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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祝家的刀斧手立刻奔向船頭驚魂未定的弱女子們。

    “少主!”

    “少主饒命�。 �

    “少主,我不會水啊少主!”

    哭喊聲,求饒聲不絕,可幾乎沒人敢阻止,今天一天簡直像噩夢一般,所有人都只想快點離開這里,至于幾個奴婢?

    剛才他們拼死抵擋水賊的時候,她們在哪里?

    “少主,少主!不能把我丟下去��!”

    人群中,一個女人跌跌撞撞奔了出來,直撲到祝英樓腳下。

    “是我啊,少主!”

    船上的人都是祝家莊的人,自然認(rèn)識這個女人,并不敢對她下重手,任由她跑到了祝英樓腳邊。

    撲上來的正是之前奉命照顧祝英臺起居的女羅。這時代妾室即便得寵,也依舊是奴仆的身份,所以在正牌的主人祝英臺面前,依舊得伺候。

    “女羅……”

    祝英樓見到是她,緩緩蹲下了身子,溫柔地摸著她的臉。

    “這船開不動啦,不能參戰(zhàn)的女人,都要為剛剛拼殺過的勇士讓出位置。我身為少主,更要作為表率……”

    “你身為我的女人,應(yīng)該明白的,對吧?”

    祝英樓的“溫柔”讓女羅顫抖不已,她回頭看看船下,再看看祝英樓,眼中寫滿了懇求。

    “少主,我不會水,游不到小船那邊的,求你,我愿意下去,求你排幾個人送我一程,送到小船那邊。”

    兩人還在拉扯,船首那邊已經(jīng)噗通、噗通被拋下去好幾個人,呼救聲和嗆水聲傳了上來,讓女羅的臉色更白。

    她見祝英樓并沒有軟化的樣子,膝行著撲到祝英臺那邊。

    “九娘子,九娘子,看在我伺候你一場的份兒上,幫我求求情吧!我真不會水��!”

    祝英臺正準(zhǔn)備求情,他身邊的祝阿大卻悄聲在她身后悄悄說了句話。

    “女郎,水中有不少我們祝家的侍衛(wèi),被丟下船并不會死,可你若替她求情,為了立威,她就非死不可了。”

    祝英臺露出糾結(jié)的表情,眺望了眼船下,發(fā)現(xiàn)果然有會水的侍衛(wèi)將那些撲騰的侍女們拉上水面,也有在附近沒登上船的乘上了水賊丟下的小船的在撈人,便松了口氣,沒有開口。

    誰料祝英臺的不出聲卻像是刺激到了女羅,已經(jīng)爬到她腳邊的女羅身體像是貓科動物一般猛然弓起,就這么射到了祝英臺的面前!

    就在所有人沒有反應(yīng)過來時,祝英臺已經(jīng)被女羅拉住了肩膀,一把扯到了懷里。

    一把帶著棱角的鐵器緊緊抵著她的脖子,倒霉的祝英臺又一次被劫持了。

    “女羅,你很好�!�

    祝英樓咬牙切齒,“你居然會武?你是哪邊的人?”

    “祝少主,我自認(rèn)在你身邊伺候這么多年來,從未有對不起你的地方,可你這枕邊人倒真讓我心痛,竟連派個人送我下船都不肯�!�

    她獰笑著,失望和仇恨讓她姣好的面孔變得扭曲惡毒,和剛才低聲下氣求情的樣子完全不同。

    女羅知道祝家看重這個唯一的嫡女,手里將她攥得死緊。

    祝英臺被她鉗制在懷中,進(jìn)退不能,腦子里卻突然閃過“果然如此”這樣的感覺。

    梁祝的傳說那么凄絕,她一直有預(yù)感,自己的路沒有那么順暢。

    女羅環(huán)顧一圈,尖嘯道:“趙立,你這個死閹貨,還不快帶人過來?”

    祝英樓聽說趙立也在這船上,頓時了悟了女羅是哪邊的人,心頭不由得慶幸他安排祝阿大逐退了所有人才給英臺說明計劃。

    否則今日這一番損失,倒真是竹籃打水了。

    到那時,為了不走漏消息白白犧牲,只能不惜一切代價殺了這幾人滅口。

    哪怕要……

    “這個蠢貨!”

    見到自曝身份的女羅,剛剛也爬上船、正在侍衛(wèi)們的保護(hù)下窩在船邊的趙立咒罵了一聲,從暗處走了出來,將她團(tuán)團(tuán)圍住。

    “祝少主,你不是想讓我下船嗎?”

    她的笑容絕望而嘲弄。

    “現(xiàn)在,該輪到你們的人下船了�!�

    “不想祝英臺死,就全部跳到水里去!”

    ***

    甬江開闊的水面上,一艘沒有任何士族標(biāo)記和旗幟的大船正向東南方向疾馳,即使沒有士族標(biāo)記,這樣規(guī)模的船也不是一般人能擁有的,諸多小船紛紛為它避讓。

    而船艙里,兩個人劇烈的爭執(zhí)著。

    “你個蠢貨,在這個時候暴露你的身份,主人回去一定會重懲你!”

    趙立尖細(xì)的嗓音刺得人耳膜生疼。

    “你以為現(xiàn)在的祝家還是過去的祝家?丟了鐵,還失去了主人最看重的戰(zhàn)船,現(xiàn)在的祝家很快就會被拋棄,主人只會為了辦事不利的祝家莊暴跳如雷,哪里會去懲治我這么個微不足道的暗線?”

    女羅面無表情地反諷。

    “倒是你,是不是對祝家太熱心了?我說船已經(jīng)搶到了,祝英臺留著也是個禍害,讓你把她殺了,你居然還不肯……”

    她上上下下打量著趙立,突然惡毒地笑了起來。

    “我聽說不少閹人最喜歡折騰漂亮的男孩子,你不會是看著祝英臺不男不女,對她起了什么心思吧?”

    作為曾貼身伺候過祝英樓的心腹妾室,她知道不少內(nèi)情,其中就包括祝英臺女扮男裝去會稽學(xué)館上學(xué)的事情。

    “你瘋了,現(xiàn)在祝家投鼠忌器是因為祝英臺在我們手上,你要真把祝英臺怎么了,你就等著祝家跟我們不死不休吧!”

    趙立咒罵著:“我看你才是對祝英樓假戲真做了!瞧瞧你這被拋棄后惱羞成怒的樣子,和主人后院里那些女人有什么區(qū)別!”

    女羅表情一僵,冷笑。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不知道最好,再行幾天就能到?jīng)芽�,主人在海中洲設(shè)有船隊,我們從那里入海,便能逃過祝家的圍捕�!�

    趙立一想到這里就氣不打一處來。

    所有人里,他是最倒霉的,丟了一船假金便算了,現(xiàn)在居然還被迫逃亡?!

    幾天前,他們成功綁架了祝英臺,逼著祝英樓投鼠忌器,全體下了花船,只留下開船的少數(shù)幾個船工。

    他們都沒想到祝英樓為了妹妹居然會做到這一步,被祝英樓作為“表率”差點丟下船去的女羅更是對祝英臺嫉恨無比,一路上對它毫無之前那個溫柔的樣子。

    他們都不知道,祝英樓也是有苦說不出。

    祝英臺是馬文才和祝家結(jié)盟的核心,一旦祝英臺出了問題,馬文才還會不會依照以前所說的,將劫走的“嫁妝”如數(shù)奉還給祝家,就很難說了。

    人都沒了,嫁妝自當(dāng)做還馬家的彩禮,他們也沒臉再去要。

    祝英樓還顧及著祝家和馬家的臉面,祝英臺雖然被劫了,他們卻不敢聲張,一面送信回去讓祝家莊攔截往東南逃竄,一面派出家中精銳乘小舟追趕。

    船不像馬那樣會疲累,但船上的船工卻會。

    趙立為了安全,不敢在船上留下太多的祝家人,這導(dǎo)致船工明顯不足,連日行舟這么多年,所有人都疲累的不行,而且食物和水也要補給,即使趙立再怎么不愿意,這艘花船也要停下休息了。

    他們不敢去大的碼頭,怕祝家的人守著,好在趙立作為特使經(jīng)常往來于南北,也曾跟著海中洲的人來過這條航線,于是指引花船泊入了一個叫做“定風(fēng)”的小碼頭。

    這碼頭位于兩個大城市的碼頭之間,早些年還有不少船來,自從甬江年年泛濫后,這里也不適合做碼頭了,來的人越來越少。

    船泊入碼頭后,立刻有殷勤的小廝過來招攬生意。船上需要補給,人也要下船吃飯活動,這些都是財源。

    趙立出了船艙,四下一望,也很意外。

    “這么多船?我上次來的時候這里都沒船��!”

    早知道這么熱鬧,他就該多斟酌斟酌了。

    “客人你是不知道,以前甬江有一段支流不通,這段水面一到入夏就老是泛濫,我們這碼頭也要被淹,做不了補給,自然沒船愿意來�!�

    最近生意好,他心情也好。

    “好在鄞縣的縣令是個能干人,將那段攔水壩給破了,現(xiàn)在甬江入流,這邊水面本來就開闊。”

    “什么,困龍堤破了?”

    女羅驚駭莫名,一把推開趙立,沖那攬客的小廝問:“怎么破了?什么時候破的?三道都破了嗎?”

    她表面上是祝家的內(nèi)應(yīng),但因為她一直幫著祝英樓處理外務(wù),祝家船隊有龐大,又定時有京中的人來,還承擔(dān)著傳遞消息的任務(wù)。

    但最近祝家都在忙嫁女的事情,她也沒機(jī)會出莊,加上趙立這位特使就在祝家莊,她竟不知道這么大的事情。

    鄞縣周圍三縣作為東南方最重要的一段入�?�,對他們來說有著太重要的價值。

    就連祝家都不知道浹口那還有一支隨時能揚帆入內(nèi)陸的船隊,甬江是入海的重要航道,和祝家一樣,此地的布局從好幾年前就開始了。

    那小廝被女羅問得一愣,他對著明顯是姬妾管事一流的女人就沒對趙立那么熱情,但還是耐著性子說:

    “早就破了。聽說那縣令夜里被蛟龍托夢,求他放自己入海,于是冒著生命危險把蛟龍放跑了。蛟龍入海時那動靜吶,離著十幾里地都聽得見!”

    他見女羅面色煞白,心里也不知道這女人什么毛病,接著說:

    “具體的我也不知道,都是聽來往的客人說的。對了,現(xiàn)在咱家客店里就有剛從那邊回返的官爺,具體發(fā)生了什么,你找他們打聽打聽?”

    趙立回頭看了眼船上,他隱約知道些內(nèi)情,卻根本不像女羅那么關(guān)心。

    事實上,他對女羅也撒了謊,他說他擔(dān)心祝家報復(fù)才保住祝英臺,其實他們幾人想保住祝英臺不假,想保住的卻是她煉金的本事。

    他如此受到重用,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因為他不貪,知道見好就收。一直壓榨祝家多給金子自然是行的,但弄的太狠了,對方就該想著滅口了。

    如今假金沒了,鐵也沒了,他們辦事不利,回去也要受懲罰,還不如在海上找個小島煉金,就算煉不出金子,煉點銅鐵,在這個時候,都是錢。

    要不是怕海中洲那邊得到消息橫生枝節(jié),他早就把這聒噪的瘋女人丟下水了,等到了海中洲,他們尋個機(jī)會離開,到時候誰管誰的家國天下。

    只要有祝英臺在,天高海闊的日子長著呢,何必要為人鞍前馬后?

    所以,聽到困龍堤破了的事,他有些意興闌珊。

    “東西給我�!�

    女羅突然對趙立伸手。

    “什么東西?”

    趙立一愣。

    “沒聽說知道消息的是官船上的人嗎?你不把主人府中的信物給我,他們會理我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

    女羅喝道。

    “這事關(guān)大事,現(xiàn)在別想什么祝家小娘子了,她跑不了!”

    碼頭另一側(cè),剛剛回船上取東西的少年聽到了熟悉的名字,腳步不由得一頓。

    他看了看他們身后的大船,又看了眼船前舉止怪異的女人,眼中閃過一絲若有所思。

    第263章

    義薄云天

    趙立的人手不多,

    大部分都用來看守開船的船工,

    只留下兩個人看祝英臺。

    這些都是以為跟著他拿到金子就能從此過上富貴日子的武夫,

    誰料一船金子被不知來歷的水盜劫走了,他們也就只能硬著頭皮跟著趙立一條道走到黑。

    要不是趙立信誓旦旦抓到祝英臺還可以繼續(xù)再煉金子,

    最不濟(jì)還能和祝家換贖金,

    他們可能當(dāng)時就趁機(jī)“死遁”浪跡江湖去了。

    也因為這樣的緣故,他們看守祝英臺很不上心,就連搜身都沒有,

    就這么丟在船艙里。

    女羅倒是想要將祝英臺那身顯眼的嫁衣扒了,可惜她一靠近祝英臺祝英臺就大聲尖叫,

    趙立還希望祝英臺能乖乖給她煉金子,

    他也知道女羅想通過傷害祝英臺來報復(fù)祝英樓,

    于是明令禁止了女羅靠近祝英臺。

    這幾個侍衛(wèi),說起來是看守祝英臺的,倒不如是防著女羅暗中下黑手的。

    祝英臺也能很著急。

    她的衣服里倒是塞著不少小道具,

    就在船艙角落里被胡亂丟著的背袋里,也放著幾個給梁山伯的那種竹筒。

    即使趙立只讓幾個侍衛(wèi)在艙門口守衛(wèi),可是她的雙手雙腳被綁在柱子上,根本沒辦法挪過去。

    就在她絞盡腦汁想辦法時,

    不遠(yuǎn)處的那扇窗戶突然發(fā)出了聲響。

    一陣摩擦聲過后,

    從窗縫里塞進(jìn)來一把小刀,那刀片在窗閂上輕巧地?fù)芘艘粫䞍海?br />
    窗子便悄然無聲地開了。

    一個少年從窗子里伸進(jìn)了腦袋。

    那腦袋上的頭發(fā)濕漉漉,

    看起來好似一個水鬼,

    祝英臺倒吸了口涼氣,差點尖叫出聲。

    可一看到那少年的長相,她卻叫不出來了,面上只有驚喜。

    她和馬文才他們曾在長興救過他,她記得自己對“陳霸先”這個名字特別有熟悉感,但死活就是記不起在哪里見過。

    如今見到這少年從窗戶里鉆進(jìn)來,她連忙給他使眼色,希望他能救她。

    陳霸先看到穿著嫁衣的祝英臺也是一愣,他原本還以為自己可能遇見誤會,只是出于對馬文才的感激才冒險潛入了這艘船上,可一看到祝家這位娘子的長相,他就知道自己肯定錯不了。

    “你就是祝英臺祝小郎君的妹妹吧?”

    陳霸先壓低了聲音,對祝英臺擠出一抹善意的笑容。“你別怕,也別叫,我是你夫婿和兄長的朋友,我在外面聽到你的名字,便悄悄進(jìn)來看看�!�

    祝英臺扮成男人時會刻意往男性方向化妝,如今一身嫁衣,臉上的妝容早就花了,糊成一片,原本就和她并不熟悉的陳霸先自是看不出兩人就是同一人。

    但眉目之間的那種相似感,立刻能讓陳霸先看出這個“祝娘子”和祝英臺有關(guān)系。

    祝英臺見他如此知恩圖報,心中感激不盡,也壓低了聲音說:“我在被送親的路上遇見了水盜,這些人原本是我祝家的客人,在混亂之中劫了我的花船,想拿我去換贖金�!�

    她沒辦法將事情解釋的很清楚,只能用春秋筆法一筆帶過。

    “我就說他們肯定不是好人!你們祝家莊也是赫赫有名的豪族,怎么會結(jié)交這樣的客人?”

    陳霸先似是對祝家莊識人不清很是惋惜,一邊說,一邊悄悄用刀子將她的繩子都磨到堪堪會斷,看起來卻沒什么異樣的程度。

    “我是自己偷偷溜上來的,我水性好,自己一個人來去沒問題,可要帶上你一起下船卻不被人發(fā)現(xiàn)卻不行�!�

    他見祝英臺有些失望,又說:“我如今任著官身,找官船容易。你可知他們要去哪里?”

    “我聽他們說,似乎是要去海中洲�!�

    祝英臺連忙說。

    “那就是一路往東出海了?”陳霸先怔了怔,點頭道:“我等會便先行一步,帶人將他們在水面攔下來,你趁亂崩斷繩子,從那扇窗戶跳下去就行。那舷窗開的偏,跳遠(yuǎn)點便是水,我會在下面接應(yīng)你……”

    他說完,又有些懊惱地盯著她。

    “你會水吧?你會不會鳧水?”

    這時代的女子大多不會游泳,他匆匆之間想好對策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但如果祝英臺不會游泳,說不定還沒等到他過來接應(yīng)。就先淹死了。

    好在祝英臺是會游泳的,連連點頭。

    “我看他們留在這里還要打探什么,怕是要耽誤不少時間。我先去了,要搬救兵恐怕還得花費不少口舌�!�

    他說罷,站起身就要走。

    “勞你把那邊的袋子里的竹筒拿一個出來,塞到我前襟里�!�

    祝英臺卻突然低聲請求,“我那包里還有幾塊金玩偶,雖是玩物,可是赤金所鑄,還值一些錢,你把它們拿走,想必比口舌能打動人心�!�

    陳霸先意外地看了祝英臺一眼。

    “你不怕我拿了金子就走,不再管你了?”

    “你是文才和我兄長的朋友,便是我的朋友,我信你�!�

    “好,你果真是配得上恩公的女子!”他鄭重道:“我便是冒死,也一定會將你救出去!你定要保持冷靜!”

    陳霸先怕時間耽擱的太長會節(jié)外生枝,貓著腰從那包袋里摸出一根竹筒和幾塊金錠,將金錠塞入懷中,又說了句“得罪”了,小心地拉開祝英臺嫁衣寬大的前襟,將竹筒塞到她腰側(cè)的腰帶上。

    他是潛水爬上船的,如今船艙內(nèi)的地板上還有不少滴水,臨走之前,他用船艙里找到的干凈衣服將地板胡亂擦了一遍,這才在腰上纏著那件衣服當(dāng)做信物,又扒上了舷窗。

    等確定一切都安排妥當(dāng)了,他才小心翼翼地倒坐在舷窗上,在松手的同時關(guān)上窗門,而后任由身體落了下去。

    也不知他哪里來的本事,那落水的水花聲小的微不可聞,有這樣的本事,想來他便是到了現(xiàn)代,去做個跳水運動員,怕也是能聞名天下。

    得了這樣又有膽又有謀的“強(qiáng)援”,祝英臺七上八下的心總算是放回了胸腔里。

    前有陳霸先安排的官船攔截,后有祝家派出來的快船追趕,這艘花船遲早會落入兩面夾擊的境地。

    她手上和腳上的繩子隨時都能崩開,懷中又有火藥,想來用有心算無心,趁亂脫困不是難事。

    沒了她這么個“人質(zhì)”在手,無論是祝家還是官兵,隨時都能在水面上收拾這群人。

    有了底氣,祝英臺便冷靜地思考著接下來的自救方案,耐心等著行船。

    ***

    另一邊,趙立耐著性子跟著女羅打探一圈回來,又一次陷入了與這個女人的爭執(zhí)之中。

    “你已經(jīng)暴露了我們的身份,現(xiàn)在你還想去困龍堤看看?”

    趙立像是看傻子一樣看著女羅。

    “你可知我們劫持的是誰?祝家的船還在后面追趕著呢!好不容易成功離開了上虞,正該是一路疾行投奔海中洲的時候,你要我在鄞縣停一停?”

    “海中洲的船隊全靠鄞縣那幾家補給,若困龍堤一破,他們沒了‘改命’的念想,還會不會聽江道長的就很難說,我必須得去見見他們,看看他們的態(tài)度,再決定該如何回復(fù)主人�!�

    女羅眉頭皺得死緊,“這邊離京中太遠(yuǎn),變化又太快了,消息傳遞的很不及時。海中洲的船隊如今孤懸海外,一旦沒有了補給,就得回陸上補給,一旦顯露了行藏,這步棋就廢了!”

    “困龍堤已破,鄞縣附近如今太平的很,海中洲的船想趁亂進(jìn)入內(nèi)陸的河道,根本不可能!”

    趙立知道這邊大勢已去,不愿意跟著女羅繼續(xù)攙和這些掉腦袋的事。

    “好生生有地種、有日子過,誰會跟著去干海盜這種腦袋掛在褲腰帶上的要命勾當(dāng)!”

    “不是說鄞縣的那個縣令已經(jīng)死了嗎?”

    女羅咬咬牙,“如果那幾家硬要將堤修起來,也不是不能修。只要那邊還有念想,讓道長再念念咒,招龍回來也好,修補龍氣也好,總是有辦法的。”

    “總得讓我去看看!”

    趙立黑著臉看著女羅,沉默不語,顯然是根本不準(zhǔn)備聽她的。

    “實話跟你說吧,剛剛我借你令牌打探消息的的時候,便已經(jīng)托了王府的名頭,讓那官船上的船曹替我送信了。”

    女羅的話成功讓趙立變了臉色。

    他原本還想神不知鬼不覺地帶走祝英臺,這蠢貨,居然讓那邊知道了祝英臺在他們手里!

    “祝家的事、我們正押著祝英臺前往海中洲的事,京中不日便會收到消息。我們路過了鄞縣,卻沒打探困龍堤的消息,若海中洲這邊有變故我們卻沒回報,讓主人知道了,你說我們會不會成為遷怒的對象?”

    女羅賭趙立最了解“那位”喜怒無常的性格,硬逼著他在鄞縣逗留一二。

    “就算不是為了主人,我們既然是往海中洲去的,自然要把消息打探清楚。若我們消息送的及時,海中洲也不會突然斷了補給,是不是?”

    無論接下來怎么辦,趙立都得依托海中洲的人馬。

    祝家莊在東南地方勢力極大,又是當(dāng)?shù)氐牡仡^蛇,他們丟了嫡小姐,便是掘地三尺也要將人找回來。

    想要棄船上岸藏匿行蹤是不可能的,唯有從海路借道回京,或是就地在海中洲附近的小島上熬過風(fēng)頭,才是良策。

    但無論選哪一條,都有個前提,便是海中洲萬無一失。

    趙立在心中猶豫了一會兒,最后還是一咬牙。

    “好,我們便去困龍堤那邊看看!”

    第264章

    錯失良機(jī)

    祝阿大已經(jīng)一天一夜沒睡了。

    追上趙立他們的船并不難,所以他們不過行了半天時間,

    就找到了那艘花船的蹤影。

    難的是怎么將九娘子救回來。

    祝家從建莊至今,

    從未受過如此大的打擊,家中積攢了數(shù)輩的船只損失大半不說,

    在水面上還失蹤了不少人手。

    這場劫掠本只是演戲,

    雙方都有意識的將傷亡控制到了最小,

    水盜們走時甚至丟下了不少小船以便他們求生,可依然還少了不少人,

    只能說有人趁這個機(jī)會,

    生出了叛莊之心。

    太平日子里,

    但凡有一點機(jī)會,

    誰愿意做奴隸,為別人賣命呢?

    祝阿大甚至可以想象,這件事過后,

    祝家莊的聲望絕對會一落千丈。到時候,

    莊中蔭戶的反彈只會更大。

    說不得祝家莊的分崩離析,就在眼前了。

    但這些都不是他現(xiàn)在該考慮的問題……

    祝阿大眺望著遠(yuǎn)方只能看到桅桿的那艘船,問身邊的船夫:“若用三艘小船夾擊、撞上九娘子的船,可有把握將它撞翻?”

    船夫露出為難地表情:“怕是不行。貴人的船要求航行平穩(wěn),和之前少主座下的樓船不同。像這樣的船,

    很難擱淺,

    憑我們的船也沒辦法撞翻,

    只能等它自己停下來�!�

    祝阿大只能熄了自己的想法。

    這也是沒法子。

    為了能追上先行的趙立等人,

    祝家莊派出的都是速度快的小船。這種船的船體并不堅固,

    也載不了多少人。

    祝阿大帶來的都是既會水又能操舟的好手,可數(shù)量上并不具備優(yōu)勢。若不能一擊得中將祝英臺救下來,只會逼得對方狗急跳墻。

    “他們這是要往哪兒開?”

    船夫看著江面低喃著:“難不成要去鄞縣?”

    “鄞縣?”

    祝阿大臉色一變。

    “他們要從陸上跑?”

    “看,他們的速度慢下來了!前方應(yīng)該是有什么變故!”

    ***

    “前面有兩艘官船在打旗子,讓我們靠過去�!�

    祝家莊的船工見到對面的旗號,對看守他們的侍衛(wèi)說:“那兩艘船應(yīng)該是水軍的船,要不要問問該怎么辦?”

    在水面上行駛的官船也分很多種,有些隸屬于地方官府,有些隸屬于地方軍隊。

    地方官府的船大部分是運輸船,水軍船只有時候要在水中操練,有時候要負(fù)責(zé)護(hù)送來往官船的安全,一旦打出旗號,來往民間船只都要依從他們的調(diào)配。

    趙立得到了消息,思忖了一會兒,決定不管他們。

    區(qū)區(qū)一個水軍

    ,他作為王府里的管事之一,還是可以不給面子的。

    得到回復(fù)的船工嘆了口氣,只能眼睜睜看著逃跑的機(jī)會溜走,繼續(xù)替他們掌著舵。

    然而那兩艘船見他們沒有靠過來,卻突然加快了速度,向著他們駛了過來,明顯是已經(jīng)盯上了他們。

    “事情不對。”

    看到對面的船調(diào)頭向他們過來,趙立臉色一變。

    “水軍的船,怎么會無緣無故注意到我們?”

    眼見著那兩艘船來勢洶洶,趙立急忙沖到幾個船工的身邊,急急問:“有什么辦法甩掉那兩艘船嗎?”

    幾個船工對視了一眼,有一個躊躇著說:“我們在順流而下,他們逆水而上,水勢本就把我們推著往他們的方向走,除非轉(zhuǎn)向換條水道,否則避不開的�!�

    東南方向有一條支流的入口,入口狹窄,他們這種不大的船好過,但那兩艘官船可能會卡在入口。

    “那就轉(zhuǎn)向,不去鄞縣了!”

    趙立惡狠狠地說。

    “不能轉(zhuǎn)向!”

    得到消息過來的女羅聽到趙立的話,立刻反駁道:“既然是官船,就更沒有懼怕的道理。你將王府的信物給他們看,說明是王府辦事,再塞點錢,也就糊弄過去了!”

    “不行,我總覺得哪里不對。”

    趙立沒辦法解釋自己的心慌意亂,只能選擇信從內(nèi)心的危機(jī)感。

    “轉(zhuǎn)向,立刻!”

    說話間,兩邊的船已經(jīng)很近了,船頭上有一人不停地?fù)u著紅色的旗幟,示意他們向他的方向靠過去。

    偏偏這時又有人來回報。

    “趙管事,祝家的船追過來了!”

    一個侍衛(wèi)匆匆入內(nèi),神色慌張地說。

    “他們離得遠(yuǎn),正在朝這邊過來!”

    前有來路不明的攔路虎,后有祝家的催命船,趙立當(dāng)下咬牙狠聲道:“你們別想著趁這個機(jī)會脫身!要是還想要你們家九娘子的命,就乖乖轉(zhuǎn)向!”

    幾個船工能被派來駕駛祝英臺的花船,本就是祝家的心腹,忠誠無比,他們固然有趁機(jī)脫身的想法,可被趙立如此一威脅,只能無奈地認(rèn)命。

    舵手將船尾舵一擺,幾個船工依命在甲板上調(diào)整風(fēng)帆的角度,原本直直朝著下游而去的船只,突然偏了個角度,向著東南方向而去!

    那兩艘官船大約沒有想到這艘船會轉(zhuǎn)向,他們逆水行舟,想要跟上他們的方向也調(diào)轉(zhuǎn)船身卻沒有他們那么容易,等方向偏轉(zhuǎn)過來,祝家那艘船已經(jīng)鉆進(jìn)了支流的河道中。

    那趙立的船行駛了一段時間,漸漸也發(fā)覺到了不對。

    因為他們看到了斷掉的殘堤。

    在看到那殘堤的下一刻,趙立和女羅都倒吸了口涼氣。

    他們兩個并沒有真正來過困龍堤,只是從各自的渠道知道南方的布局中有這么一道可以讓水面高漲、使海船入內(nèi)河的布置。

    他們知道困龍堤在鄞縣附近,知道困龍堤在甬江的支流上,但這一切信息都建立在他們的聽聞中。

    女羅想去困龍堤打探消息,也只是想先到鄞縣,設(shè)法聯(lián)絡(luò)上在鄞縣的王府門人,而后由地頭蛇領(lǐng)著去看看情況。

    如今,這幾道“困龍堤”,以一種讓人毫無準(zhǔn)備的方式呈現(xiàn)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呈“品”字型的困龍堤是依著兩岸的地勢所建,曾用一種人為的方式遏制住了這道支流最狹窄的地方,迫使甬江斷流。

    現(xiàn)在,這三道堤壩早已經(jīng)被人扒開,之前水面暴漲的甬江也順利得以分流至此,這也是為什么他們的船能駛?cè)氲脑颉?br />
    可他們都知道困龍堤是什么地方。

    “死路,我們被逼入了死路……”

    趙立絕望地看著他們離殘堤越來越近,不得不承認(rèn)自己選擇了一條最不恰當(dāng)?shù)穆贰?br />
    水面越到堤壩那頭就越淺,那些祝家的船工明顯也知道繼續(xù)開下去會發(fā)生什么,但是他們卻沒有警示。

    “困龍地”的盡頭是連綿不斷的高坡,之前那些士族的墳塋就在那里,謂之“九龍墟”。

    既然是高坡,人自然是不能翻過去的。

    終于,隨著“咚”地一聲巨響,這艘船終于撞上了殘堤的基柱,徹底擱淺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就像是老天爺對他們開的玩笑還不夠似的,正在甲板上眺望的侍衛(wèi)們發(fā)現(xiàn),從那支流的入口,有兩條小船鉆了進(jìn)來。

    正是之前一直追趕著他們的祝家船只。

    “現(xiàn)在怎么辦?”

    女羅嘲諷地看著趙立。

    “船擱淺了,根本沒有人手能把船拖回去。我之前讓你和官船交涉你卻不停,現(xiàn)在可好,官船是甩掉了,祝家莊的人追上來了,你準(zhǔn)備和他們拼刀子?”

    “去把祝英臺帶過來�!�

    趙立眼見這局面,當(dāng)機(jī)立斷。

    “我們棄船,有祝英臺在手,他們的船就是我們的船�!�

    “不好了,祝家那小娘子跑了!”

    聽到這聲叫喊,女羅腳步一錯,身子猶如輕巧的云雀一般電射而去,急急奔出了船尾。

    她來不及弄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但是她知道,若由祝英臺跑了,他們就完了!

    趙立不會武,船又?jǐn)R淺,他鐵青著臉由侍衛(wèi)們保護(hù)著匆匆爬上了雀室,踩著頂部爬上了殘堤。

    從河道中間的殘堤往河岸方向走,就能通往岸邊,比起駕駛小舟的祝家人,他們倒是有不少優(yōu)勢。

    話說這邊,因為陳霸先的提醒,她一直都保持著冷靜的狀態(tài),靜候著“機(jī)會”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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