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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花夭會跟來,也是因為要護(hù)送這三百匹馬。出了牛首山大營這種事,

    她已經(jīng)不放心這里的任何人,

    接下來的時間里,她決定和這些馬同吃同住,

    絕不會讓任何人打這三百匹馬的主意。

    有了府兵坐鎮(zhèn),

    陳慶之接下來遣退的工作就容易的多。

    他先是讓不愿北上護(hù)送魏國人的士卒自行離開,

    大部分人都不愿意千里迢迢離開自己的國家,一刻鐘后校場上就走了一半人。

    剩下來的人里,大部分是準(zhǔn)備渾水摸魚的,陳慶之早有成算,就在大校場上這么站著,

    既不說走,

    也不說不走。

    此時正是酷暑的天氣,

    馬文才還能在綠蔭下等著,穿著軟甲的府兵和校場中的眾人卻已經(jīng)是被太陽曬得頭暈眼花,整個人像是從水里撈出來的。

    漸漸的,開始有孩子和老人忍受不住,暈厥了過去。見到有家人暈了,在軍中的士卒立刻也沒心思再耗下去了,滿懷恐懼的喊著救人。

    “爾等來軍中,是來當(dāng)兵的。我身體羸弱,依舊能夠堅持;那邊的花將軍和北府軍身穿甲胄尚且能屹立校場之上,汝等輕裝上陣還會暈厥,這樣的身體,如何隨軍打仗?”

    陳慶之將北府軍拉出來做對比,希望這些人能知難而退,“今日留下來的人,以后便是我白袍騎的士卒。白袍騎中不養(yǎng)閑人,要么忍得,要么去死,沒有第二條路。”

    他看著因中暑在場上暴曬的暈厥之人,眼中雖閃過一絲不忍,卻依舊堅持著自己的做法。

    “此刻離開大校場的,以后便不是我白袍騎的人了�!�

    陳慶之話音剛落,立刻就有十幾個漢子忿忿不平的抱起地上的父母或妻兒,連狠話都沒丟一句,抱著人就往陰涼的地方去。

    沒一會兒,馬文才身邊就橫七豎八地躺倒了被曬暈的人。

    馬文才穿著黃門侍郎的官服,又清清秀秀的,沒人當(dāng)他是軍中的人,只以為是皇帝派來的天使,雖然樹蔭下人多,卻沒人敢沖撞他,只在心里罵著面白心黑的陳慶之。

    驕陽似火,漸漸的,又有幾十個人忍不住,陸陸續(xù)續(xù)離開。

    陳慶之從始至終都站在那高高的點將臺上,雖然全身已經(jīng)被汗?jié)瘢瑓s絲毫沒有動搖,也沒有和馬文才一樣在樹蔭下休息。

    主將未走,其他人也不能離開。幾個副將還穿著戎裝,一邊擦著汗一邊看旁邊的北府軍,見北府軍竟都能在日光下紋絲不動,不由得暗暗慚愧。

    北府兵,是東晉時謝玄主持創(chuàng)立的軍隊,一開始權(quán)力幾乎只屬于陳郡謝氏家族,后數(shù)度易主,并成為南朝軍隊主力。因為南人稱他們駐扎的京口地區(qū)為“北府”而得名。

    自孫恩起義殺了那一任的謝氏家主之后,北府兵大權(quán)就到了皇族手中,而歷朝天子都是用寒人來掌握這支拱衛(wèi)京師的軍隊,每半年會有一支精銳駐扎在臺城附近,和在京口的北府兵來回?fù)Q防。

    北府兵雖然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年謝家掌握的那支驍勇之軍了,但掌握北府軍的將領(lǐng)歷來都是名將,也從來沒有疏忽過練兵,這里的老弱殘兵自然不能和北府兵相提并論。

    何況北府軍也有自己的驕傲,陳慶之一介書生都沒走,又拿他們做比較,他們也就站得越發(fā)筆直。

    至于花夭,她更艱苦的環(huán)境都經(jīng)歷過,自然也不會退縮。

    于是馬文才就優(yōu)哉游哉地坐在樹蔭下,一邊扇著那把寫著止血散藥方的折扇,一邊看著陳慶之如何初來立威。

    隨著時間慢慢過去,身體最孱弱的一群人被自然淘汰了下去,心系家人的也不忍心家人受苦,又淘汰了一群。

    漸漸留下來的,不是身體強健的,便是自己和家人都有強大的意志力能忍住不走的。

    這些人中最讓馬文才留意的,是從頭到尾都站在一起的一家人。

    穿著兵服的男主人上臂肌肉赍張,顯然是臂力過人之輩,女主人雖然長相平庸卻也不是嬌弱的婦人,字難能可貴的是他的兒子,雖然被已經(jīng)曬得嘴唇都已經(jīng)干裂,卻能緊緊靠在父親的身上一聲不吭。

    陳慶之足足在大校場站了四個時辰,從日上三竿立到日漸西斜,方才命人鳴起銅鑼,結(jié)束了這場“比試”。

    第一個松了口氣的倒是北府軍。

    他們穿著甲胄帶著武器“站崗”,要比這些在大校場的士卒艱難的多,陳慶之一敲了鑼,他們的首領(lǐng)便向陳慶之和馬文才打了招呼,說是去馬廄看看那三百匹馬安置好了沒有。

    說是去看馬,其實是想趁這個機會卸甲松快松快,眾人都心照不宣,自然同意了他們的離開。

    只要他們還在大營里,也不必怕這些被逐退的人掀出什么浪來。

    經(jīng)過這一輪意志和身體的對抗,最后大校場里能留下來的人連一半都沒有,陳慶之派副將點過之后,只剩四百多人,其中還有近一百是健壯的婦人和孩子,這讓陳慶之苦笑不已。

    陛下送來三百匹馬,再加上大營里原本就有的馬,現(xiàn)在居然馬比人還多。

    “諸位能留到最后,皆是體力毅力過人之輩,我白袍騎如今缺的就是諸位這般的勇士!”

    陳慶之看著校場上一張張臉,“今日之后,我會將諸位的名字重新錄入軍簿之中,無論婦孺孩童!自此之后,無論是糧餉還是軍功,一律與我大梁軍中相同,誰也不能克扣了你們的軍功和糧餉,也不會有人找你們要什么‘安置費’�!�

    聽說連女人和孩子都能錄入軍中為役,校場上剩下的人都又驚又喜,副將中更是有人當(dāng)即出聲發(fā)問,不可思議道:

    “將軍,女人和孩子也能當(dāng)兵?!”

    “你們也知道女人和孩子不能當(dāng)兵?那為何在牛首山大營里有這么多女人和孩子?”

    陳慶之冷著臉反問。

    那副將被喝問噤了聲。

    “別的大營不好有女人和孩子,因為軍中有軍中的規(guī)矩。但白袍騎異于別處,此處要豢養(yǎng)大量的戰(zhàn)馬,除了負(fù)責(zé)作戰(zhàn)的騎兵外,還需要給馬準(zhǔn)備豆料、清掃馬圈和喂馬的馬夫,這些照料戰(zhàn)馬的差事,亦可交予婦人與孩子去做�!�

    陳慶之頓了頓,又說:“清理馬圈照顧馬匹都是繁重的工作,尤其是這次陛下賜下的三百匹白馬,若是有所差池,更可能全家獲罪。所以我才需要遴選體格健壯、意志過人之人,今天留下來的雖然也有婦孺,卻遠(yuǎn)勝旁人�!�

    “女子和孩子參軍者雖少,卻也不是沒有先例。我身邊的花將軍來自魏國的懷朔,魏國北方六鎮(zhèn)大多是軍戶,孩童從幼時起就接受成為騎兵的訓(xùn)練,直至成年便為國征戰(zhàn),即使是女子也要在后方提供后勤�!�

    陳慶之對身邊的花夭拱了拱手。

    “花將軍,可是如此?”

    花夭知道他是想為校場里的女人和孩子過個明路,以免日后有人拿他留下這些人刁難,于是點了點頭,朗聲道:

    “正是如此。我大魏一日為軍戶,世世代代便是軍戶。無論男女老幼,皆為戰(zhàn)生,皆為戰(zhàn)死�!�

    在這里的士卒大多連字都不認(rèn)識,更不知道魏國當(dāng)兵的竟然是世代為兵,頓時嘩然。

    好男不當(dāng)兵,他們現(xiàn)在雖然硬要賴在這里,不代表要把世世代代的命都系在軍中啊!

    陳慶之自然看懂了他們的意思,安撫道:“當(dāng)然,我梁國不是軍戶制,諸位雖然入了白袍騎,卻不會世代為兵。騎兵訓(xùn)練困難,從孩童時起便訓(xùn)練很適合,可若是成年后有了其他出路,我也不會阻攔�!�

    陳慶之一眼看過去,見大部分留下的孩童都有十來歲了,算是半大的少年,唯有一個靠著黝黑漢子的孩子看起來尚且年幼,微微皺了皺眉,問孩子的父親:

    “你這孩子看起來歲數(shù)尚小,你欲讓他和你一起當(dāng)兵嗎?”

    孩子的父親聽到主將問他,一想現(xiàn)在的世道苛捐雜稅之重,一咬牙點頭道:“啟稟陳將軍,我這兒子歲數(shù)尚小,卻從幾年前起就開始在學(xué)我家傳的手藝。我早些年本是鐵匠,擅制鐵器,也能釘馬掌制馬具,我的孩子以前一直給我打下手,也會些微末的本事�!�

    若不是習(xí)慣了爐火,他也不能在這樣的高溫天堅持下來。

    “只是現(xiàn)在大營的工坊里沒有生鐵,也沒有工具,我這一身本領(lǐng)沒有用武之地,才在這里當(dāng)個普通的士卒。”

    “你若會制作馬具和馬蹄鐵,所需的工具和材料我會替你找來�!�

    一聽說這群人里還有這么個人才,原本在樹蔭下納涼的馬文才站起身來,緩緩走過來。

    “只是我需要你盡快開爐煉器,你可能做到?”

    那鐵匠出身的士卒重重點頭。

    “可以。”

    “你叫什么名字?”

    馬文才問他。

    “回使君,小的叫石虎�!�

    “石虎,你等會兒尋個主簿,將你開爐需要的東西列個單子,讓主簿轉(zhuǎn)交給我,我會盡快給你置辦齊。”

    馬文才看了看他身邊的妻兒,“你的妻子和孩子都可以在大營中的坊中服役,專司修理、制備白袍騎中的軍械馬具。”

    石虎不知道這馬文才是什么來歷,一時不敢應(yīng)下,還是陳慶之介紹:“這是陛下派來的參軍馬文才,日后也是你們的主官。”

    石虎不知道什么參軍,但也知道皇帝派來的不會是小官,當(dāng)即欣然接受了他的安排。

    事已至此,這一次“選拔”便已經(jīng)告了尾聲。

    陳慶之以身作則,沒起刀兵便淘汰掉了大多數(shù)的湊數(shù)之人,剩下的都是做好心理準(zhǔn)備,既能隨魏國人護(hù)衛(wèi)、又愿意騎馬作戰(zhàn)的青壯之年。

    大營里被淘汰的人雖然怨聲載道,卻也知道這個白面書生一樣的中年將軍不是好對付的。

    這樣炎熱的天氣,如果每天都拉著他們在校場上曬幾個時辰,不死也要脫層皮,更別說那個笑瞇瞇的少年郎帶著的北府軍實在是嚇人,還不如趁現(xiàn)在收拾東西離開,好歹還能留條命。

    一切都有條不紊的進(jìn)展著,馬文才從傅歧那里弄到了一些生鐵和馬具,徐之敬舉薦的獸醫(yī)孫秀之也從丹陽匆匆趕到,開始著手醫(yī)治大營里的馬匹。

    花夭干脆就住在了牛首山大營里,領(lǐng)著魏國使團(tuán)里原本的馬奴,每天指導(dǎo)大營里的士卒如何照顧這些北方來的寶馬。

    陳慶之向?qū)m中稟報了這次選拔的結(jié)果,由于被淘汰的人數(shù)實在太多,牛首山大營還需要在外招募新兵,必須得到皇帝的批準(zhǔn)。好在陳慶之是蕭衍的親信,后者雖然有些猶豫,但是還是準(zhǔn)了他再募兩千新兵,優(yōu)異者上馬作戰(zhàn),其他的練為步卒。

    原本一切都還算順利,可是到了制局監(jiān)這里,卻又碰了壁。

    白袍騎名義上直屬于皇帝,但皇帝卻不能直接練兵募兵,舉凡器仗兵役之事,都由制局監(jiān)管轄。

    之前朱吾良靠吃空缺、賣馬肉賺足了油水,這里面若沒有制局監(jiān)的支持絕不可能成事,如今陳慶之一下子剔除了十之六七的人,又清算了剩余的戰(zhàn)馬,制局監(jiān)的諸官就越發(fā)不滿。

    是以,當(dāng)陳慶之和馬文才一起去重新更定白袍騎的軍簿時,制局監(jiān)中就對他們諸多刁難。

    制局小司看完陳慶之遞來的軍簿,更是嗤之以鼻。

    “你這將軍,真是胡來,白袍騎里怎么還有女人?軍中怎么能讓女人打仗?這不是瞎胡鬧么?不批不批,回去改改再來!”

    白袍騎情勢復(fù)雜,如果單獨逐退這些當(dāng)兵的家人,就等于全部逐退不要了,即使不立刻逃脫回家,以后也會消極怠工沒有士氣。

    陳慶之廢了老大的功夫才定下如今的格局,自然不會這么輕易放棄。

    馬文才見這人刁難,料想應(yīng)該是如今的白袍騎斷了他們的油水,正有意拿皇命出來彈壓他們,卻見陳慶之在他發(fā)作之前搶先開了口。

    “使君所言差矣,誰說女人就不能騎馬作戰(zhàn)?”

    他看著面前的主官,笑著撫須。

    “魏國的送嫁將軍花夭,本就是太武帝拓跋燾年間女將軍花木蘭的后人。現(xiàn)在她還得了陛下的應(yīng)允,要為我們白袍騎訓(xùn)練騎兵……”

    “你都說了是后人,現(xiàn)在哪還有女人從軍的!”

    刁難的人不耐煩地道。

    “咦,使君難道不知嗎?”

    陳慶之故作詫異。

    “這位花夭花將軍,就是女人��!”

    第337章

    驗明正身

    陳慶之說起花夭的時候,馬文才就知道他要拿花夭祖上那位虎賁將軍花木蘭說事。

    畢竟現(xiàn)成的例子在這里,

    之前建康還因為《木蘭辭》而熱鬧過一陣子。

    “魏國的送嫁將軍花夭,

    本就是太武帝拓跋燾年間女將軍花木蘭的后人。現(xiàn)在她還得了陛下的應(yīng)允,

    要為我們白袍騎訓(xùn)練騎兵……”

    看吧,他就知道。

    古往今來能叫上名號的女將軍,除了上古時期的婦好,

    也就這個出身北方的花木蘭了。

    可惜這位制局監(jiān)的小司完全不想搭理陳慶之,聽完之后還嗤之以鼻。

    “咦,使君難道不知嗎?這位花夭花將軍,就是女人��!”

    就算再抬出花夭也是……

    咦?

    什么?

    馬文才看著陳慶之上下翕動的嘴唇,

    突然拍了拍耳朵。

    “我聽到什么?”

    馬文才心中發(fā)慌,他自己都不知道在慌什么。

    “花夭是女人?”

    他是聽錯了吧,

    子云先生說的難道不是花木蘭?

    和馬文才一樣錯愕的還有制局監(jiān)的官員,此時他臉上的表情就像是看到了有一只牛在天上跑、有一只魚在面前飄一樣。

    “陳將軍是在說笑吧?”

    那官員愣愣地說,“魏國派來的送嫁將軍,

    怎么會是女的?”

    “如果那花將軍是女人,使君可否破了此例,

    給牛首山大營行個方便?”

    陳慶之順勢一問。

    那官員的八卦之心似是占了上風(fēng),也不管是不是要刁難這位新任的白袍騎將軍了,

    撫掌道:“那我就跟你打了這個賭,若是那花將軍是個女人,你白袍騎要人給人,

    要錄誰錄誰!”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兩人擊掌為誓,

    那小司更是擊掌后就站了起來,

    要看陳慶之該如何證明花夭是個女人。

    剎那間,馬文才悟了。

    子云先生足智多謀,肯定已經(jīng)料到了制局監(jiān)的人要刁難,所以故意將人擠兌到這個話題上,再來設(shè)計這個小司認(rèn)賭服輸。

    要想證明花夭是個女人,最快的辦法無法是問花夭本人。花夭如今就住在牛首山大營照顧戰(zhàn)馬,必定提前串好了話,只要這小司一問,花夭承認(rèn)自己是個女人,他便只能應(yīng)承下來自己的諾言。

    至于花夭是男是女,他一個魏國人,說完話拍拍屁股就要回北邊去的,他武藝高強,也不會有幾個人敢聽了這個傳聞后去證實,不過是一句戲謔的話,卻誆來大把的好處,好計好計!

    “不愧是日后的無敵將軍!”

    馬文才心悅誠服。

    可他沒想到陳慶之不按理出牌,根本沒帶著這小司去找花夭,而是去了隔壁的中書省。

    制局監(jiān)就在臺城之內(nèi),旁邊是諸多理事的衙門,陳慶之為皇帝傳達(dá)御命在臺城中來回了幾十年,即使是中書省的官員見到他來了也是滿臉笑意,更別說最近正得勢的馬文才也跟著他一起,越發(fā)以為又是來傳御令的,所以客客氣氣的問他來找何人。

    陳慶之知道他們是誤會了,也不解釋,直接要找謝舉謝侍中。

    謝舉的地位已經(jīng)如同宰相,陳慶之卻是說見就可以見到,那小司臉色變了又變,顯然心中已經(jīng)怕了。

    待陳慶之順利見到謝舉,后者一問他來的來意,頓時笑了起來,點頭承認(rèn):“是,梁國使團(tuán)中人人皆知,那花夭是個女人�!�

    “子云先生真是厲害,竟連謝使君都打點好了!”

    馬文才在心中暗嘆。

    “制局監(jiān)離中書省如此近,何必舍近求遠(yuǎn)去問花夭?誰又敢說謝使君會說謊?妙哉!”

    “真是女人?”

    小司不敢置信,“他們魏國難道沒有男人了嗎?那花將軍為什么要穿著男裝,扮成男人?”

    “花夭是太武帝時巾幗英豪花木蘭的后人,那花木蘭解甲歸田后才得以成親,軍中有個同袍入贅的花家,所以后人皆為花姓。那花木蘭天生神力,以后諸代,這種天賦常常會在她的血脈中出現(xiàn),是以每當(dāng)有人能舉起家傳的磐石劍,京中太武帝一脈的元氏皇室就會征召他們,無論男女�!�

    謝舉解釋著,“力大無窮這種天賦,在戰(zhàn)場上有著以一敵十之能,所以花家的孩子,無論男女,皆是從小習(xí)武。但力大無窮又是女子的將軍,在北魏唯有懷朔花家這一族,這名頭也太過響亮……”

    “是以,為了能在戰(zhàn)場上出其不意,花家子孫往往用化名在外行走,行軍打仗時,女子也做男人打扮,如此一來,誰也不會注意到敵陣?yán)镒鱿蠕h的將軍有萬夫莫敵之能,往往一個照面就已經(jīng)被斬于馬下�!�

    謝舉笑著,“這已經(jīng)是花家后代的慣例,魏國軍中人人皆知,所以不會刻意提起花將軍的身份和性別。我等梁國使臣入鄉(xiāng)隨俗,也就不便四處宣揚她是女人�!�

    哇,這謝使君也是能編之人!

    馬文才已經(jīng)被他們這波操作驚呆了。

    那小司還是有些不信,可卻不敢直接說謝舉是瞎扯,但臉上的神情已經(jīng)寫得清清楚楚。

    謝舉會跟制局監(jiān)的人解釋是有意賣陳慶之和馬文才一個人情,對這個小官卻沒什么好耐心,他見這人似乎還有些不信,嘲弄道:

    “你就算不信我的話,也該知道魏國這送嫁將軍一直和蘭陵公主同進(jìn)同出,形影不離,這蘭陵公主是來和親的,何以能和送嫁將軍過從如此親密?概因那花夭是個女人的緣故!”

    這解釋相當(dāng)給力,連馬文才都差點信了。

    見謝舉已經(jīng)不耐了,那小司哪敢再多問,狼狽的跟著陳慶之一同回了制局監(jiān)。

    陳慶之被皇帝外派接管了這么個爛攤子,人人都以為他已經(jīng)失去了圣寵,所以制局監(jiān)的人也敢對他諸多刁難,可現(xiàn)在連謝舉都對陳慶之頗為耐心,他哪敢再刁難?

    于是接下來的時間里,陳慶之是要人給人,要登記入簿登記入簿,他們甚至還給陳慶之多空了幾十個親兵的空缺,其實就是讓他吃空餉的。

    陳慶之哪里不知道他這些小伎倆,不過這空缺他也有用處,自然卻之不恭。

    馬文才原以為這一趟和陳慶之過來,必要他做個黑臉彈壓制局監(jiān)了,沒想到事情這進(jìn)展的如此順利,待回了牛首山大營時,還是嘖嘖稱奇。

    此時的牛首山大營已經(jīng)今非昔比,閑雜無關(guān)的人等早已經(jīng)被驅(qū)逐出營,留下的都是精壯之士。陳慶之還費了些功夫,接著御史臺的便利,去找了當(dāng)年被朱吾良排擠出去的第一批白袍騎騎兵。

    這些騎兵離開白袍騎后大部分過的窮困潦倒,聽說牛首山大營換了主將,歪風(fēng)邪氣也一掃而空,大多都選擇了回到軍營。

    這些人約有三百余人,皆精于騎術(shù),又能養(yǎng)馬,立刻解了燃眉之急。

    馬文才也沒有放棄“假公濟私”,借著大營里募兵的時機,悄悄安插了不少自己與裴家的人馬,充作新兵。

    有傅歧的幫忙,那鐵匠鋪也在大營中立了起來,如今制局監(jiān)又撥了一批軍械和馬具,堪堪夠用。

    只是獸醫(yī)那邊的進(jìn)展并沒有想象的那么好。

    剩下的戰(zhàn)馬大多非傷及殘,這天氣又十分酷熱,傷口更加容易感染,就連被徐家舉薦來的孫秀之都有些棘手,沒有將它們治好的信心。

    為了這些馬,孫秀之幾乎天天都住在大營里,又向騎兵出身的花夭和魏國的馬奴們請教各種北方如何照顧戰(zhàn)馬的經(jīng)驗。

    馬文才回到牛首山大營時,花夭正在幫孫秀之醫(yī)馬。

    這些馬兒有不少傷口已經(jīng)潰爛,未免感染擴散太多,只能將已經(jīng)腐爛的腐肉割除。孫秀之又不似徐之敬那般養(yǎng)了藥蛆,唯有用刀斧割除這些腐肉,這些馬又不是死物,被割了傷口哪能不掙扎?

    于是力大無窮的花夭就成了孫秀之最好的幫手。

    馬文才遠(yuǎn)遠(yuǎn)的見著花夭將那幾匹馬的腿腳捆住,硬生生將馬按在地上,任由孫秀之割肉、上藥、包扎。

    她或是抱住馬的脖子,或是按住馬的脊背,從頭到尾好似輕松無比,若不是那些馬不住抖動著肌肉又嘶鳴,恐怕馬文才真以為那些馬溫馴無比。

    眼見著一匹馬掙扎著要用頭去撞孫秀之,卻被花夭一只手硬生生按在了地上,馬文才倒吸一口涼氣。

    這樣的魯漢子,謝使君和子云先生也真是敢扯!

    尋常女子連靠近馬廄都覺得臟,連祝英臺那樣不拘小節(jié)的女人見了高頭大馬都會害怕,可看著眼前這一幕,說花夭能舉起這些瘦馬他都信,怎能說她是女人?

    也就是謝使君幫著撒這樣的謊,才讓人不敢反駁。

    另一邊的花夭看到馬文才來了,笑著和孫秀之說了什么,等把這幾匹馬傷口醫(yī)完,便整了整衣襟,向馬文才走去。

    她靠著馬文才家財萬貫,這馬文才如今在她眼里就是地上的財神爺,她巴不得將他供起來才好。

    只可惜自己沒有傾城之貌,否則要能靠臉把他迷得七葷八素跟她回懷朔去,豈不是大妙?

    想到這里,花夭第一次為自己過于英氣的外貌可惜。

    馬文才解決了一樁心事心情大好,于是和花夭閑談間,便把此事當(dāng)做笑話說與花夭聽。

    “你說好不好笑?你是沒見到那小司的眼珠子,好像當(dāng)場要掉下來�!�

    他搖著頭笑道:“謝使君和子云先生也是狹促,這樣的話他們也敢說出來。你若在外面聽到什么風(fēng)聲,可別生氣�!�

    他這是什么情況?

    “你不是知道我是女人嗎?”

    花夭莫名其妙地看著馬文才。

    “我對什么風(fēng)聲生氣?”

    馬文才眨了眨眼。

    “��?”

    “在我回國之前,那天夜里?”花夭眼睛里閃過一絲奇怪的光芒,“還有那次我擦身,你看到了我束胸的繃帶……”

    咦,她怎么忘了南人生性羞怯,其實她還能用這種手段賴上!

    “你,你在說什么?”

    馬文才一聽到“那天夜里”,再想到自己曾被她壓于身下,眼神終于慌張起來,瞠目結(jié)舌道:

    “你,你難道真是女子?”

    “我是�。 �

    花夭干脆的一點頭,又抓過馬文才的手,按在自己的喉嚨上。

    “你看,我一點喉結(jié)都沒有�!�

    說罷,她又拉著他的手,從她的喉間再往下移。

    “今日天熱,我沒穿束衣,我雖女扮男裝,但也不是一無是處,你摸一摸就知道啦……”

    她有意逗弄馬文才,抓著他的手,眼見著要按在自己的胸前……

    什,什么束衣……

    什么繃帶!

    轟!

    馬文才只覺得一股熱流直奔頭頂,將他燒的頭暈?zāi)X脹,臉上熱的要炸裂開來。

    他“唰”地一下收回了自己的手。

    “你,你胡,胡……”

    胡扯!

    第338章

    露水姻緣

    “馬文才,

    你今日也宿在宮里?”

    祝英臺看著終于有時間出宮的好友,

    突然感覺到一陣惆悵:“自從你做了那個什么參軍,

    我們幾個就聚少離多了……”

    天可憐見,她一個剛剛大學(xué)畢業(yè)的學(xué)生,為什么要經(jīng)歷這種事兩次?

    就跟后世大學(xué)畢業(yè)的室友各奔東西,因為忙于工作而聚少離多,

    最后相忘于江湖有什么區(qū)別?

    “說起來,

    花將軍來的也少了�!�

    祝英臺突發(fā)奇想,

    “你們白袍騎現(xiàn)在可缺人?我那里閑的很,

    沒事的時候我也可以去幫忙。”

    “她要練兵,哪里能天天來�!�

    聽祝英臺提起“花夭”,

    馬文才的眸光不自然地閃了一下,裝作若無其事道:“說到花將軍,

    你可聽到外面有什么奇怪的傳聞?”

    “傳聞?”

    祝英臺面色一變,壓低了聲音問:“是不是花將軍又和蘭陵公主怎么了?”

    自從蘭陵公主入了京,

    有關(guān)送嫁將軍和蘭陵公主的緋聞就沒斷過,

    外國公主入京這種事放之古今中外都是百姓喜聞樂見的話題,更別說蘭陵公主到了建康后并沒有和其他公主一樣入了宮,

    而是像是個客人一般在建康城里四處參加起社交,

    完全沒有作為和親公主的自覺。

    漸漸的,各種傳言四起,

    有的說這位公主不愿給幾位皇子做妾,

    也有的說公主在路上和自己的送嫁將軍相愛,

    為此不惜拖延和親的時間。

    再加上之前光宅寺和臨川王府里花夭“沖冠一怒為紅顏”的事被傳的有鼻子有眼,

    后面那種傳聞簡直是塵囂之上。

    偏偏有了這種傳言,蘭陵公主和那位送嫁將軍一點都沒有避嫌,越發(fā)坐實了這種猜測。

    聽說自己的男神可能有了喜歡的人,祝英臺心里還難受了好幾天。那個蘭陵公主她也見過,長得漂亮不說,還有股這時代女人少有的颯爽之氣。

    “蘭陵公主和花夭?”

    馬文才愣了下,才反應(yīng)過來祝英臺說的是什么,表情有些古怪�!疤m陵公主和花夭不是外面想象的那種關(guān)系�!�

    “真的?”

    見馬文才說的言之切切,一直對馬文才盲目信任的祝英臺頓時喜出望外,眼睛里像是有星星在閃爍。

    她在古代這么久,旁邊相處的又大多是這個時代最優(yōu)秀的一群年輕人,要說少女心沒萌動過那肯定是騙人,

    可這個時代也有時代的局限性,審美觀喜歡的不是娘炮就是神經(jīng)病一樣的“狂士”,身份高貴有教養(yǎng)的毫無責(zé)任心可言,身份低有才能的又不是偏激就是自卑,就連馬文才都有些“何不食肉糜”的感覺。

    梁山伯雖然和她審美觀相符,可他過的太壓抑了,和誰在一起都有些過于照顧和遷就別人的感覺,這讓花夭有時候難以將他和歷史中那個為祝英臺嘔血夜奔的梁山伯聯(lián)系在一起,每每對他剛產(chǎn)生點感情的火花就莫名熄了。

    她兩輩子都沒活到二十三歲,還是適婚的年紀(jì),可現(xiàn)在一天到晚都是男人身份行走,要想找個合適又可靠的人談個戀愛卻很難。

    花夭就是個很好的心儀對象。

    他的五官過于精致深刻,和主流的審美完全不符,自己不必?fù)?dān)心他像是褚向一般被眾人追求,他的美只有自己欣賞,很難惹上什么桃花債。

    他是個軍人、有高強的武藝,會騎射能卻接地氣,還能過日子,大部分女孩都有個英雄夢,又擔(dān)心英雄不顧家,花夭完全滿足。

    更別說花夭還是個魏國人,就算兩人談戀愛談崩了,至多是兩方一散各奔東西,沒有日后相見尷尬的問題。

    祝英臺越想越是心里樂,就連最后一絲“我會不會做了小三”的顧慮都被馬文才打消了,這讓她心里從花夭重返梁國后一直蠢蠢欲動的春心終于大動了。

    她已經(jīng)沒有以前那么天真了,知道自己現(xiàn)在關(guān)系著很多事,如果貿(mào)然去倒追花夭可能會讓合作伙伴馬文才產(chǎn)生芥蒂,所以她猶豫了一會兒,試探著開口:

    “馬文才,你覺得花夭這個人怎么樣?”

    聽到花夭的名字,面無表情地看她:

    “什么怎么樣?”

    祝英臺怕自己太豪放嚇到馬文才,畢竟從她長久觀察來看,馬文才就是個悶騷的精明鬼,所以她委婉地又提了提:

    “就是作為情人的話……”

    馬文才手一顫,之前撫過她光滑皮膚的手感好似一下子跳了出來,讓他的手掌炙熱到發(fā)燙。

    還有她什么“我看上你了”的胡言亂語……

    “完全不合適!”

    這樣的無所適從使他惱羞成怒,聲音猛然高了幾分:“面目普通、行止狂放、出身低微,這些就算了,還是個拖家?guī)Э诘母F酸!”

    祝英臺原本是想和馬文才好好說話的,一聽他對花夭評價那么低火氣頓起,伸手一拍案幾。

    “要怎么樣才能算長得英�。客恐ǚ鄣哪锬锴粏�?!”

    “還有窮,窮怎么了?花將軍有本事!沒聽過莫欺少年窮嗎?你在書院里時比我還窮呢!窮怎么了,難道不能找個錢多的成親嗎?這亂世難道不是誰掌握兵馬誰更有優(yōu)勢?

    比如她!

    她現(xiàn)在也是個小富婆,每年還有從馬文才那里拿的分成,包養(yǎng)的起一個情人!

    馬文才聽到說“找個錢多的成親”就炸了。

    怎么一個兩個都是這樣的想法?

    搞半天他就是財帛附帶的那個東西?!

    他知道花夭和祝英臺感情好,難保花夭私底下找祝英臺說她好話了,頭上青筋直跳,皺眉問祝英臺:

    “你為什么好好突然為花將軍說好話?是你的意思還是他的意思?”

    祝英臺臉“唰”地一下紅了。

    “哼哼,給我揭穿了,心虛了吧?”

    馬文才昂著下巴看著祝英臺,就像是看著做錯事被抓住的孩子,“說罷,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算祝英臺來自未來,跟馬文才這種異性朋友談這樣的事還有點害羞,她干咳了好幾下,才紅著臉問:

    “馬文才,我挺喜歡花夭的�!�

    她聲音像蚊子哼。

    “我想追求他試試,也不求成親什么的,就想試試……”

    這樣的想法,會不會太驚世駭俗了?

    ???

    祝英臺每個字他都聽懂了,可拼在一起他又沒聽懂。

    他臉色又青又白,突然間醍醐灌頂!

    “你說你看上他了,愛慕他?”

    馬文才臉皮抽搐了幾下,下意識一揮手:“你們兩個完全沒可能,你死了心吧!”

    祝英臺粉紅的玻璃心被馬文才的話踩碎了一地,頓時梗起脖子:“怎么就不合適了!姚華先生那么好的人!”

    “哪都不合適!”

    馬文才被氣笑了,“她和你是一樣的情況,怎么可能在一起?!”

    一樣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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