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林鏡頗有點無奈:“我沒有放火,我那是逃命。別提這事了,你們說說今天得到的線索吧。”
提到今天的線索,馮浩中表情就一僵,放下筷子裝模作樣:“急什么,前幾次不也討論了,結果啥也沒討論出來,不如先多找找線索�!�
林鏡:“懂了,你今天一無所獲�!�
馮浩中:“.......”
黃毛想笑,迫于24分大佬的威壓,低頭捂住了嘴。
小絮說:“我們這次本來是想出村看看的,結果到村門口就被所長攔下了,他說,不讓出村。也沒說為什么,就是不準我們出去�!�
小絮說這話的時候,神情有點喪,可見今天確實也沒什么收獲。
她皺眉:“我上一場平均分比這一場還高,但是難度卻比這低很多。根本不會面對這樣無從下手的局面�!�
馮浩中剛剛沒面子,現(xiàn)在想嘲諷回來:“你呢,我看你倆留下來不是找線索的吧,呵�!�
黃毛:“???”
小絮:“???”
希希:“???”
林鏡到嘴邊的話吞回去,化成了一個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徐挽之淡淡地抬了下眸。
馮浩中還欲再多說兩句,被這么一看,頓時就萎了。
林鏡覺得馮浩中腦回路清奇,留下來不找線索干什么?睡覺嗎?他又不是徐挽之,他想贏,想賺分,想快點進前十拿到S級資格證,想去上學!
無視馮浩中的迷惑發(fā)言,林鏡道:“我在二樓看到了上次被送來的老頭。要是沒猜錯的話,那老頭和你們第一天派出所見到的是一個人�!�
黃毛筷子真掉地上了,一臉震驚:“不可能��!第一天那個躺在地上都咽氣了!怎么可能還活著!”
希希也同樣震驚:“對,我們都確定他已經死了�!�
林鏡輕描淡寫說:“沒呢,活蹦亂跳的,還踮腳跳舞給我看�!�
眾人臉色一僵,想想一個老人在詭異陰森的二樓手舞足蹈,瞬間覺得驚悚。
林鏡偏頭看小絮:“上次你說墓碑上刻紅字,我倒是想起來了。其實這個時代是有碑上刻紅字的習慣的,但刻的是‘未亡人’。還沒死的人先立碑,等下葬在涂黑�!�
“什、什么?”小絮臉色瞬間蒼白。
林鏡又道:“意思是,那些人都沒死。你們上次看的那一片墳,是不是姓許的人特別多?”
小絮仔細回憶,驚醒般點頭:“對!許!姓許的非常多!”
“那就對了�!�
林鏡玩法比較特立獨行,但是并不是那種很高傲的人。
對他而言,雖然這個游戲難度并不大,但隊友也是隊友,需要尊重。沒必要把別人都當傻子,非等最后才說出一切彰顯自己的厲害。
他一五一十說了自己的發(fā)現(xiàn)。用手指在桌上畫了兩下。
林鏡道:“上次在林子里,我逮到的那個女孩就姓許,今天發(fā)現(xiàn)村長也姓許。”
頓了頓,他又直接說了白天的收獲:“二樓那個老頭告訴了關于村子里的一個傳說。放棺材那座山叫靈山,傳說里面有個山洞,洞里面藏著長生不死的秘密。很多外鄉(xiāng)人就是奔著這個來的,村民們對我們心有提防,當然什么都問不出�!�
“至于二樓那個老人,你們說的我都相信。他的死和活難定義。我更寧愿相信,他以另一種方式活著,‘不死’即活。靈山長生不死的秘密,或許清河村村民已經發(fā)現(xiàn)過了。”
林鏡在慢慢理清思路,把所有的事串起來:“那個女孩又跟我說了詛咒,有沒有可能,長生不死其實是一種詛咒?或者是......”林鏡聲音放低:“凡人冒犯了神明禁地的懲罰�!�
林鏡說:“我現(xiàn)在的猜測,就是靈山傳說是真的。兩百年前發(fā)現(xiàn)這個秘密的,是許家。而他們獲得了‘長生不死’,但也給這個村子帶來了詛咒。被詛咒的人都用特殊的方法封印了起來�!�
“畢竟現(xiàn)在,村子里很和平。村民們已經不知道這個詛咒的存在了�!�
馮浩中越聽臉色越臭,非常不樂意看林鏡出風頭,卻又不得不得認真聽。
倒是小絮驚訝:“我們副本的名稱就是生死之門啊!這個不死的傳說,感覺是關鍵!”
黃毛聽得毛骨悚然:“長生不死。林哥,你說林子里碑上的人都沒死,那么他們現(xiàn)在在哪里?”
希�;腥淮笪�,瞪大眼:“對,他們沒死,會在哪里?”
林鏡垂眸,聲音輕緩。
“兩個可能,要么在地底,要么在懸崖上。”
終于,上山就覺得離奇的地方有了頭緒。
“我們現(xiàn)在需要分清,到底這個村最開始的葬法是怎樣的�!绷昼R點了下桌子,若有所思:“一個地方的葬俗很難更變,選擇怎么樣的葬法取決于歷史取決于先祖,死后是入土為安,還是越接近天空越好,兩種截然不同的觀念不應該共存,尤其在這種落魄鄉(xiāng)村。”
腦海里又閃過在村長房間里看到的那個記錄人名的本子,以及模糊的地圖。
林鏡神色微怔。
“唉。”黃毛嘆氣:“呆這破村子我都快被嚇死了,通關線索就是門。我覺得就是那個傳說里的洞門,我們直接出發(fā)去找洞吧�!�
林鏡看他一眼:“時間是七天,那座山那么大,必須從村長嘴里逼出點什么,不然找不到的�!�
黃毛咬牙,豁出去了:“那我們能不能把他綁起來逼問�!�
林鏡無奈:“你真以為村長是吃素的?”這屋子邪門的東西那么多,搞村長?別直接被他弄死。
圍在桌子邊的人陷入了沉思。
林鏡突然偏頭,看坐在旁邊完全格格不入的徐挽之:“你覺得呢?”
徐挽之和他對視,緩緩笑了一下:“我覺得,你說的挺對的。”
林鏡也笑,意有所指:“行,覺得我說對那就對了�!�
清河村,深更半夜,月上中天。
徐挽之一臉古怪地站在牛棚外。
青年身材高挑,月下容顏精致又冷淡。他是被林鏡拉出來的。
林鏡發(fā)言也特別干脆利落,“別看戲了,也做點事裝裝樣子吧,不然出去會被舉報的�!�
徐挽之:“被誰舉報?”
林鏡看他一眼:“我�!�
“......”
徐挽之漆寒的眼眸凝視他很久,才輕笑一聲:“行吧�!�
林鏡:“今晚跟我去個地方,你混也得有混的樣子啊�!�
于是為了不被隊友舉報,他深更半夜出來和林鏡偷牛?想到這一點,徐挽之心里居然有點新奇的感覺。
村長已經睡熟了,林鏡覬覦這頭大黑牛很久,現(xiàn)在終于可以出手。
手電筒被砸后,林鏡只有一盒火柴,照明只能用火把。村長這兩天家里天天少東西,手電筒、斧頭也就算了,蒜還被偷了。現(xiàn)在什么地方都上了好幾把鎖,東西也藏得很緊,他只能找到一盒火柴。
“你認路的吧?大黑,別坑我,謝謝你了。”
林鏡一手舉著火把,一手牽著牛繩,把大黑牛牽出來,
徐挽之白天睡足了,晚上精神還挺好,饒有趣味:“你要帶我去哪里?”
林鏡:“去驗證我的猜想�!�
照小絮的說法,村門口白天有疤哥守著,晚上才有機會出去�,F(xiàn)在還能偷村長的牛。完美的時間段。
那頭大黑牛剛睡醒懵懵懂懂,真就被他騙了出去,往村口走。派出所的燈已經暗了,疤哥不在,他牽著牛順利出村。上山和下山完全就是不同的心情,山路狹窄,晚上也黑魆魆,林鏡可不敢坐牛身上,這牛要是眼瞎走錯一步,他命就要交代在這里了。
林鏡一直舉著火把,山巒錯落,草木葳蕤,如果忽視對面崖壁上月光下森冷的棺材,還真的挺浪漫的。
清河村這邊一直都是月明星稀。
兩人行走安靜的可怕。
徐挽之被林鏡變相教育了一通,終于有了點‘混’的自覺:“所以我要怎么幫你?”
林鏡看著正對面的崖壁,輕聲:“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終于下了坡。山底下是一片森林,他來的時候是下午,霧氣很重,晚上霧氣就更重了。
第13章
生死之門(十三)
那個老奶奶說山上霧大,路又窄,正常人上山很容易迷路,需要牛在前面引路拉棺。林鏡拍了拍大黑牛的身體:“剛剛是我?guī)е阆缕�,現(xiàn)在你帶著我上山吧�!�
靈山道路艱險,大黑牛到了這卻像是有了先天的直覺,碩大漆黑的牛眼看了他一眼,甩著尾巴、四肢緩慢開始往前走。四周都是霧,火把的照明作用也削弱了很多。
腳步踏入這座山,便能感覺到不同尋常的地方,這里的空氣特別冷和重。月光撥不開云霧,只有微紅的火光閃在潮濕灰色的霧氣里。
林鏡若有所思,他這人有個小毛病,恐懼的時候會喜歡自言自語,無視徐挽之的存在,喃喃:“這霧大成這個樣子,沒有村長告訴具體的地點,根本就無從下手,得從他嘴里得到點什么�!�
徐挽之走在旁邊,突然開口道:“你已經確定生死之門就是那個傳說了?”
林鏡:“不然呢,這個不死的傳說是最接近線索的了。”
徐挽之似乎是笑了一下,他深更半夜被拉出來,居然心情還不錯:“生死之門,越過不死的界限就是生,這樣想來好像也對�!�
牛在前面腳步聲很重,這山上夜間甚至沒有昆蟲鳴叫,一片寂靜,讓人害怕。
林鏡:“不死就是生嗎?在這里不死更像是一種詛咒�!�
徐挽之淡淡道:“哪有什么詛咒,葉公好龍罷了。”
林鏡倒是沒想到徐挽之還有發(fā)表自己看法的一天,哭笑不得:“你對這游戲見解還挺深啊�!�
他總覺得徐挽之格格不入,現(xiàn)在算是知道怪異的點了。他們一心想著的是通關、賺分,而徐挽之像是個局外人,困了就睡覺,醒了就在旁邊看著,態(tài)度冷倦,看他們分析討論找線索,看林子的女鬼,看村長疤哥,看整場游戲。
“看戲”兩個字簡直精髓概括了他的目的。
林鏡最開始就懷疑過徐挽之的身份,但是相處久了,這個念頭也打消了。徐挽之的攻擊性從來沒對他們施展過。“看戲”
看得純粹又冷漠。沒流露過一絲其他的情緒。無論是面對馮浩中陰陽怪氣的嘲諷,還是黃毛嘰嘰喳喳的吵鬧,都沒放在心上。
林鏡問道:“你看戲看出什么了嗎?”
“暫時沒有�!毙焱熘f:“讓我進這游戲的人,想讓我懂點東西�!彼D了頓,語氣帶點微不可察的疲憊:“多此一舉�!�
林鏡心中嘆口氣,有點懂徐挽之了。他舉著火把,慢慢說:“聊聊?”
徐挽之都陪他出來了,也不在意這點時間:“恩�!�
月明星稀,山路崎嶇,格外寧靜寂寥的環(huán)境倒是很適合聊天。
林鏡說:“我的父親也是研究院的,主研精神力方向。他告訴我,其實《求生者》的誕生,算是一種削弱無數倍后的大腦開發(fā)。但是后面他們開始發(fā)現(xiàn),對于星際時代的人來說,更重要的不是先提高精神力,而是先學會敬畏一些東西�!�
徐挽之笑了下,點頭:“恩�!碑斂萍及l(fā)展到一定程度,人就會被傲慢所蒙蔽。
林鏡有點和徐挽之惺惺相惜的感覺,說:“我出車禍前算是最早的一批玩家,一開始和你一樣,被我爸丟進來學習�!�
講到這,他嗤笑一聲:“真的是多此一舉,知識、道理、該敬畏的東西書本上都重復無數次了,聽都聽膩了,玩游戲還要去品那些老生常談?”
他把火把舉高,照著前面曲折的道路和牛的身軀:“像這次,村民求‘不死’得‘不死’,最后造成了這荒山鬼村。研究院的主題是敬畏死亡吧,然而設定卻是要我們又翻棺材又挖墳,真挺有意思的�!�
這是他一直想吐槽的東西,偏偏以前提到這些,總會被他爹惱羞成怒罵幼稚。
徐挽之半垂眸,深邃的黑眸冷而遙遠,重復著林鏡的話:“敬畏死亡嗎?”
林鏡:“差不多吧,不過玩游戲誰管那么多啊,我現(xiàn)在只想快點出去�!�
大黑牛對這條路是真的很熟悉了,繞了不知道多少個彎后,終于到了山頂。霧氣全部散盡,月亮濁黃色掛在漆黑天幕上,仿佛觸手可摘。
山頂是一片小樹林,大黑牛站在小樹林外面,就再也不想往里面走了。
“喂,繼續(xù)走啊。”林鏡扯了扯牛繩,想把它往里面拽,但是大黑牛憤怒的牟牟兩聲,拿屁股對著他。見狀,林鏡只能放棄,拿繩子把它綁在小樹林的外面,嘀咕:“膽子真小�!�
穿過這個林子,就是那片懸崖,他第一天看到的掛滿了棺材的懸崖。
山與山相對,明月在中間,忽視在懸崖邊總能聽到的像鬼嚎叫一樣的哭聲,這意境還挺美。
村民下葬,一般都是現(xiàn)在懸崖上打樁,再幾人合力用繩子把棺材慢慢放到樁木上支撐,在懸崖邊就有個系繩子的巨大巖石。
如果不是這一局隊友都不靠譜,林鏡也不會找徐挽之。他從懷里掏出從村長家偷的繩子,系在石頭上,打算自己下去看看。
“我?guī)臀以谏厦婵匆幌隆!?br />
這荒村邪門的東西那么多,誰知道會不會在他下去的時候,從林子突然沖出來一個鬼把他的繩子剪了。
徐挽之:“恩。”
林鏡:“謝謝�!�
林鏡把繩子沿著懸崖邊放了下去,自己用手扯了扯,確定結實后,便站在懸崖邊往下看了一眼。
崖底風很大,棺材整整齊齊排列。
他開始順著繩子往下面走,沿途寸草不生,崖壁光滑,如果繩子斷了,他根本就回不去。
兩塊棺材離得比較近,林鏡下到較矮的那一塊,摁著光滑的棺材板,坐了上去。他抬頭,一手摁著棺材穩(wěn)定身形,一手試圖去開棺。然而單憑他一個人的力氣,費勁半天勁棺材紋絲不動。
林鏡皺眉:“打不開?如果棺材是用來封印活死人的,打不開也正常。”
可要是棺材打不開,很多東西他就不能確定了。
徐挽之在上面或許是守繩子守得無聊,在林鏡沒注意的功夫,也輕松地拉著繩子跳下來。
林鏡偏頭看到他,整個人都傻了:“你怎么下來了,你就不怕有人把繩子剪了讓我們回不去?”
徐挽之和他離得很近,坐在同一件棺材上,轉頭的一瞬間彼此呼吸交錯。
“不會�!毙焱熘α艘幌拢Z氣很淡卻有種奇異的篤定。
林鏡倒也很隨意:“行。下都下來了,幫我把這個棺材打開�!�
徐挽之卻說:“打不開的�!�
林鏡:“你又知道了?”
徐挽之道:“你可以雙手試試,我扶著你�!�
林鏡:“哦�!彼是想試一試。
松開繩子轉過身,去推那個棺材板,有一股非常強大的阻力,阻礙著他。
“真打不開?”
林鏡手往下摸了摸,卻一愣,他摸到了一行很細小的字,在那個白色的“奠”下面。
還有點長。
月光暗淡,根本看不清。
林鏡點了下火柴,可是小火柴的光微弱被風一吹就熄了,一籌莫展的時候,徐挽之給他遞了一節(jié)樹枝過來。
林鏡驚了:“你順手帶的?”
徐挽之迎上他的視線:“恩,想找片葉子玩的,順便就帶下來了。”
林鏡:“找葉子玩?”那么有興致?
徐挽之心情出奇的好,語調輕松散漫:“就是覺得這個場景有些似曾相識�!�
林鏡:“恩?”
徐挽之說:“以前有局游戲,我的角色牌是個小孩,有個老頭也把我?guī)У搅藟灥�,和死人槍棺材睡�!?br />
林鏡一臉震驚:“這老頭太缺德了吧,你不怕嗎?”
徐挽之聞言笑出聲,眼眸波光明滅,似納風月:“那場清楚記憶模式,我的認知就是個小孩,當然怕,于是他就說吹葉子給我當搖籃曲哄我睡。”
“然后呢�!�
“然后他就把所有亂葬崗的活尸給引來了,帶我逃亡到天亮。”
好慘。
林鏡;“這位老頭,還真是,特立獨行�!焙θ瞬粶\。
不對,林鏡眼睛猛地一瞪,偏頭看徐挽之:“你會吹他的那個曲子嗎?”
《永生者》與精神力相關,雖然每個副本的劇情和線索完全不一致,可是有些音波、頻率,對于非關鍵npc的影響可能互通。
雖然可能性非常小,但是總要試試。
徐挽之神情一愣,摸著手里的這片葉子,然后有點無奈:“那不叫曲子,就是含著葉子亂吹,沒有曲調,很難聽,我覺得那些活尸應該是被折磨到了才出來的�!�
林鏡:“......”
嫩綠的葉子在修長的手指里轉了下,徐挽之垂眸:“不過他非說就是自創(chuàng)的曲子,還取了個名字,叫風月邀吻�!�
“哈?”這害人不淺的老頭居然還很文藝?
他把葉子給林鏡,道:“你試試,隨便吹吹�!�
林鏡愣愣地接過那片冰涼的葉子。
徐挽之道:“月亮,風,然后你嘴里含著片葉子,像在親吻。名字的由來。”
“......”一聽解釋就好像不是那么文藝了。
第14章
生死之門(十四)
捏著那片葉子在手里,林鏡想了想還是丟掉了。他根本不會,吹出來也是魔音貫耳,還是別在陌生人面前丟這個臉了吧。
他用火柴點燃樹枝,湊近去看,看清楚了奠字下一行那一行細小的字。
居然是一排數字“,這個棺材里的人那么有個性嗎,可一看就不是標號啊?
火光燃起的一刻,把懸崖壁照的發(fā)紅。
絕壁縫隙里長滿了青苔,棲息著一些小蟲子,被突然提升的熱度一刺激,發(fā)出悉悉響聲。
濃霧和月色混濁詭譎,林鏡手指往棺材的下面摸,看看還能不能摸到什么其他的信息。
結果摸著摸著,他感覺到坐著的棺材有點不對勁。一開始不明顯,隨后那種晃動感越來越大,扣撓的聲音由低至高。
林鏡一愣,回頭和徐挽之四目相對:“他......好像活了。”
徐挽之回視他:“恩。”
林鏡:“......”什么鬼!他也沒吹那什么鬼葉子��!怎么棺材里的活死人就開始動了。
最開始只是他們坐的棺材有動靜,隨后隔壁的棺材也鬧出了響聲,安靜的山上突然變得熱鬧起來。指甲在木板上滑動。拍擊、敲打,分貝刺耳,能感受一股很大力量在試圖推開棺材板。
林鏡推著徐挽之:“趕緊走,你先上去!”
徐挽之也干脆:“行�!�
他下來的很輕松,上去也同樣輕松,借力往上跳了幾下就到了崖頂。
林鏡伸手抓著繩子,卻沒有立刻往上走,懸在空中等了一會兒。
從棺材上起身的一刻,“轟轟”棺材板被推開,一直長滿尸斑的手伸了出來。
緊接著,林鏡看到了一張青白色的臉,是個披頭散發(fā)的女人是從棺材爬出來。女人渾身散發(fā)著腐尸的臭味,眼睛是兩個黑骷洞,死死盯著他。她臉上還布著血絲,像蛛網一樣。
女人大叫一聲,想撲過來抓住他,但是似乎手臂不夠長,抓了個空。
林鏡手腕收了下繩子,往上爬了點。
從棺材里爬出的女鬼很焦躁,火光映得臉上的血絲像是蠕動的長蟲,她動作滑稽的站了起來,女鬼的腳上穿著一雙紅鞋子,腳腕上被一根紅繩勒著。這讓她整個人動作顯得十分笨拙。跌跌撞撞從棺材里爬出來,就已經非常費力了。
林鏡還欲多看一會兒,突然感覺一股力量在往下扯。低頭看,瞬間倒吸一口涼氣。
這女鬼夠不著,但是繩子那么長一路往下,邊上總有棺材里的活死人是能碰到。就這么停頓一會兒的功夫,他這根繩子上已經掛了兩個死滿身紅光的活死人。他們神情古怪兇殘,雙腳被捆在一起,就用手拖著身體前行。
徐挽之在上面給出提醒:“你再不上來,我們回去可能天要亮了。”
“好�!绷昼R也不多停留,該得到的信息也得到了,沒必要多呆。
他雖然體能不錯,但是畢竟剛出院,而且這些活死人雖然被紅鞋子封印了惡靈的靈力,可變異后體力還是超普通人一截的。
他差一點就被那老頭抓到了腿。
最后徐挽之伸手拉了他一把后,林鏡站在崖頂往下看。血泱泱一片,整個山壁上的活死人不知道被什么所驚動,都從棺材里坐了起來。就他身后那根繩子上已經串了四五個。四肢匍匐,一個勁往上沖,瘋如惡犬。
“火把給我!”
徐挽之一愣,遞出了照明用的火把。
林鏡用火把將繩子直接燒斷,然后從地上撿了一堆枯枝,一團巨大的燃燒的火瞬間成型。
林鏡想也沒想,把它燃著的那頭直接朝第一個鬼怪臉上丟下去。
“你.......”徐挽之在旁邊看都看懵了。
林鏡解釋說說:“我怕它們跳上來。”
徐挽之神情意味深長,然后笑了起來,“.......挺有意思的�!�
林鏡本以為他的火把扔下去頂多是勸退一下鬼怪,沒想到他像是把火丟進了汽油里。
山崖里發(fā)出巨大的爆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