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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朱賀霖腰腹猛地發(fā)力,一根炸刺的肉棒兇狠抽插,橫掃豎刺,輕挑重搗,撞擊得皮肉啪啪作響,直把蘇晏肏得欲仙欲死,嗓子都叫啞了。他接連丟了兩次,才捱到體內(nèi)肉棒抽動著出了精,抽抽噎噎地道:“我真不行了,饒了我吧……

    把蘇晏肏到求饒,比自身獲得的極樂更令朱賀霖感到滿足,對方越快活,他心里就越淡化了初夜時丟臉的苦澀滋味。把蘇晏肏到神志迷離地小死幾回之后,他終于可以放下心理負擔,沉溺于與所愛之人身心結(jié)合的極致愉悅中。

    御帳之內(nèi)欲色橫流,朱賀霖用一支遍體絨毛的分岔鹿茸,長角摩擦腸壁,短角摩挲囊丸,讓蘇晏高潮到幾乎射不出精,再次暈了過去。

    拔出鹿茸丟到一旁,朱賀霖心疼地抱著他的小老師,嘴對嘴渡氣。

    蘇晏幽然轉(zhuǎn)醒,聽見對方仍煞有介事地道:“看來傳言不實,妖孽皇子的本事也不過如此,非但沒有吸干本將軍的精氣,反而自己暈了數(shù)次。如何,比起你那死無全尸的前情夫,是不是我更能讓你快活?”恨不得捶爆狗皇帝的狗頭。

    他疲竭地喘口氣,啞聲答:“你干脆弄死我算了。就算逼我恨你,我也未必愿意活著去恨,太累了�!�

    朱賀霖愣怔片刻,忽然緊緊抱住他,沉聲道:“那你就先活著走出這座冷宮!曾經(jīng)的承諾我做到了,而你呢?”

    “……什么承諾?”

    “你忘了,我才是最早遇見你的那個人!多年前,當我還是個孩童時,跟隨父親赴宴,無意間闖入這座冷宮,遇見了你。你幫我尋找失物,又耐心陪我玩耍,臨走時我說等我長大后一定會救你出來……你竟全忘了?!”

    蘇晏長吁了口氣:“啊,確有其事,我記得。只是沒想到,當年那個小小少年,如今竟長成一個頂天立地的大丈夫……倒叫我認不出來了�!�

    朱賀霖低頭深吻他:“跟我走。我誅殺昏君,便是為了將這個國家交到你手上。”

    蘇晏承受著這個久別重逢的吻,喘氣道:“不,你是害死我心愛之人的幫兇。我也不想接手皇位,你要就拿去�!�

    朱賀霖皺眉,無奈地道:“我沒害他,是那昏君疑其不忠,容不下他�!�

    “那么你呢?你若登基為帝,能否容得下一個有功之臣?”

    “當然……”朱賀霖咬了咬牙,“能�!�

    蘇晏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伸手摟住了朱賀霖的腰身:“口說無憑,立字為證,請皇上取御筆�!�

    朱賀霖沒想到,一時心血來潮演個增添情趣的戲本,竟把自己給套進去了。被逼無奈之下,他只得光著身下床,取了紙筆過來,在蘇晏的諸多要求下,涂涂改改地寫下:

    “朕保證……今后不會故意為難那個混賬(涂掉“那個混賬”)沈柒……把(補充:父皇)答應(yīng)好的封賞給他……否則朕就是一只說話不算數(shù)的……小狗(圖畫)。”

    蘇晏愉快地收了保證書,捧起朱賀霖的臉就是一頓獎勵的親。朱賀霖趁機往他嘴里喂了顆回春丹,廝纏不休:“還有懸玉環(huán)、鎖陽托……好些東西都還沒用過�!�

    “不用了不用了!”蘇晏心有余悸地搖頭,“這次夠我受的了�!�

    “也對,留點新花樣,下次再玩也好�!敝熨R霖用手指撥弄著勉子鈴串,心滿意足地道。

    第462章

    番外之各相安

    甫入八月,宮中人就開始籌備中秋佳節(jié)的祭月儀式與宮宴。一片忙碌中有些閑碎的聲音,說住在西苑的太皇太后已油盡燈枯,即便能撐過中秋,也熬不過重陽。

    自從清和帝登基后,太皇太后就一年到頭地病著,成了東苑寂寥深殿里一撮被人忽視的影子。有人說她是抑郁成疾、心病難醫(yī),也有人說她造了孽,只有病得半死不活才能消業(yè)保命。但也只是幾句閑話,總歸沒什么人在意。就連四歲的朱賀昭也漸淡忘了陰晴不定的皇祖母,整日里向著溫婉的淑太妃討?yīng)剟�,或是屁顛屁顛地追在雙生姐姐身后玩耍。

    柔嘉公主與柔熙公主十五歲了,朱賀霖在禮部官員的提醒下,開始考慮兩位皇妹的終身大事。蘇晏卻勸道:“才十五歲呢,多大點姑娘,身子骨都還沒長開。太早成婚,孕產(chǎn)兇險,不妨等年滿十八之后再考慮不遲�!�

    朱賀霖聽勸歸聽勸,想起公主們偶爾撞見蘇首輔時羞澀的神情又有點泛醋意,斜乜他:“朕聽說,父皇曾戲言過什么‘榜下捉婿’?你該不會對朕的皇妹們存有什么歪心思罷?”

    蘇晏把臉一板:“胡說八道!我把她們當晚輩看的。朱賀霖你真是不可理喻。”

    挨了罵的皇帝立刻就慫了,服軟道:“我瞎說的,你哪里還會對小姑娘感興趣呢?”

    蘇晏被戳痛了蟄伏已久的一顆直男心,氣哼哼地走了。

    “他還說……阮姐姐,喂,阮姐姐,你有沒有在聽?”蘇晏拿手指在眼神發(fā)虛的阮紅蕉面前擺了擺。

    阮紅蕉猛地回神,含著被針頭扎到的指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少爺你再說一遍?”

    蘇晏酸溜溜地道:“我不說啦!你現(xiàn)在滿心都是正在籌備的婚事,我等著喝你的喜酒就好。還有那個高朔啊,也不知哪來這么大的福氣,改名字叫高香得了!”

    阮紅蕉被他逗得捂嘴直笑,說道:“我本不想嫁人,覺得就這么你儂我儂地處著也挺好,可他也不知怎么想的,竟把辛苦拼殺來的錦衣衛(wèi)總旗都不要了。你說,我若再不管他一日三餐,他豈不是要餓死�!�

    蘇晏聽沈柒說過高朔辭職的事,知道對方一是顧忌自己的身份容易得罪人,怕將來仇家報復(fù)妻兒,二來也心疼阮紅蕉獨自商海打拼十分辛苦,且有些生意場上的應(yīng)酬女子出面不太方便,故而一門心思想去幫她。高朔這邊破釜沉舟了,阮紅蕉才徹底定了心非他不嫁。

    吃醋歸吃醋,蘇晏還是很看好高朔的,打心眼兒里高興阮紅蕉得遇良人,希望他們能白頭偕老,多生幾個娃娃喊他舅舅。

    不過他也發(fā)現(xiàn),阮紅蕉雖應(yīng)下了婚姻,但其實事業(yè)心很重,熱衷研究與改良他提供的新配方不說,還暗中發(fā)下宏愿,要把“至則清”開遍全國每一個州縣。蘇晏對她稍微滲透了一下“連鎖店”與“加盟店”的概念,她就興奮得幾夜不睡,寫了一整本規(guī)劃出來。

    照這個樣子看,就算高朔與她成婚,最多也只是個二掌柜。只要高朔自己樂意,他蘇晏也樂見這個女主男輔的走向,同時琢磨著倘若將水泥與鋼筋混凝土的正確比例試驗出來,能不能讓阮紅蕉成為大銘朝第一位女皇商?

    “少爺說錯了,其實我是二掌柜,高朔只能排第三�!比罴t蕉認真地糾正道。

    蘇晏一怔:“那大掌柜是誰?”

    阮紅蕉伸出纖纖玉指,點了點金字招牌的最后一個字。

    “……清?”

    “清河的清�!羷t清’的大掌柜,當然是少爺你呀!”阮紅蕉以扇掩口,露出兩彎嫵媚的笑眼,“只是大銘律規(guī)定官員不能行商,故而名義放在我這里罷了。”

    蘇晏雖沒打算當什么大掌柜,但還是感動得與阮紅蕉喝了半夜的酒,最后被臉色不太好看的高朔扛上馬車,交給了聞風尋來的沈指揮使。

    沈柒接過醉酒的蘇晏抱在懷里,問高朔:“決定了?”

    高朔毅然點頭:“決定了。卑職愧對大人多年栽培,不能再為大人鞍前馬后。但日后若有用到我高朔的地方,刀山火海絕不皺眉!”

    沈柒哂笑:“偌大的錦衣衛(wèi),難道就找不到一個能代替你職位之人?把你的命留著伺候老婆孩子罷!對了,婚宴我會去,給你壯壯聲威,好叫你們今后去衙門辦事或繳稅時,那些個貪吏猾胥不敢吃拿卡要。”

    高朔知道本朝商人地位低下,有了沈柒這句話,他與阮紅蕉這一輩子都不用擔心被各地的官衙拿捏了。

    沈柒扯過身上斗篷,蓋住了熟睡中的蘇晏。高朔識趣地關(guān)閉車門,目送打著天工院印記的馬車快速平穩(wěn)地駛遠,心中感慨:沈大人……終于是苦盡甘來了。

    八月十三,豫王從大同返京,陪同每況愈下的太皇太后過中秋。入宮前,他先去了雨后風荷居,看望隱居的景隆帝。

    景隆帝正一邊欣賞著滿院千姿百態(tài)的秋菊,一邊喝菊花拆魚羹,見豫王突然造訪也不覺意外,還隨手分了他一盅。

    豫王毫不客氣地拿起勺子,一入口便嘆道:“還是皇兄會享受!這羹魚肉嫩滑、菊花清香,滋味鮮美無比,是哪個私廚班子的手藝?”

    景隆帝淡淡道:“清河親手為朕做的羹。”

    豫王:忽然嘗出了一絲苦澀滋味……

    “他清早跑去江邊釣了一只大鱸魚,煎骨為湯,拆肉為茸,與陳皮、紅棗、冬菇、馬蹄、蘿卜、云耳一同精心熬制湯底,又在朕這一院菊香中摘取新鮮花瓣,方得此羹。你這會兒來得湊巧,沾光了�!�

    明明得意炫耀,偏要擺出這副輕描淡寫的模樣,皇兄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虛偽!豫王被灌了一肚子陳醋,酸溜溜地想:清河偏心得很,我非得讓他也親手給我做些什么不可。

    他放下勺子,想找個由頭告辭,景隆帝卻問:“聽說你上了兩次表,全為改封號之事?”

    不說則罷,一說觸動舊怨,豫王冷笑道:“是又如何?‘先帝’既崩,‘槿城’就不必避諱了,那么‘豫王’這稱號也該順理成章地換一換。一朝天子一朝規(guī)矩嘛,有何不可?”

    景隆帝又問:“你不喜歡‘豫王’這個封號?”

    豫王想把手里這盅羹砸他臉上:“皇兄明知故問,是想羞辱我?”

    景隆帝輕嘆道:“朕知道,你一直厭惡‘豫’字快樂安逸的含義,覺得是一種被迫折翼之后的嘲諷。但朕今日告訴你,朕從未有過這種想法。朕也知道你心馳邊塞,十年來從未有過真正的快樂,但又不得不拘你在京城,但凡對你生出一絲負疚,便要被更沉重的責任壓下去。既然身心不能得自由,連真名也要因避諱而改換,朕覺得至少得給你一個自由自在的封號,是安慰,亦是時時刻刻提醒自己——朕的弟弟為社稷穩(wěn)定而犧牲了抱負,朕要善待他,多寬容他的怨氣�!�

    所以十年間無論我做了多少浪蕩荒唐事,你的責罰都是高高舉起、輕輕落下?直至蘇晏蘇清河出現(xiàn)在你我面前……

    豫王沉默了。

    景隆帝陷入回憶的神情中,忽然綻出一抹生動的微笑:“當時朕還想起一件往事……別看你現(xiàn)在一手好字,幼年時的你最苦寫字,筆畫常缺胳膊少腿,有一次在窗課里寫‘問之不象乃父’,把先生氣得呀,拿戒尺狠敲你桌面,罵道‘小小年紀如此刻薄,我不像我父,卻是像誰?這是要敗壞我母親清譽!’”

    豫王怔然后回過神,拍案大笑:“我想起來了,那個先生字‘問之’!”

    景隆帝道:“他要拿你的窗課去向父皇告狀,我怕你受罰,便趁先生不備,提筆補了幾個筆畫,變成‘問之不豫仍斧’,后面再添兩個字‘其文’�!�

    豫王笑道:“于是就變成了‘問之不豫,仍斧其文’,夸先生修養(yǎng)好,哪怕因我冒失發(fā)問不高興,仍耐心地幫我修改文章。先生見后消了氣,告狀之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景隆帝道:“回憶往事,那下心有所動,于是就定了‘豫’字,也算是紀念少年時的快樂。遺憾的是那種純粹的快樂,自朕登基之后就幾乎沒有了。在臣民看來,朕一舉一動都飽含深意,都會引發(fā)猜測與動蕩,朕不得不謹言慎行�!�

    豫王用勺子敲了敲瓷盅的邊沿,發(fā)出“叮�!贝囗懀骸叭缃衲悴痪涂鞓妨嗣�,還有心上人為你洗手作羹湯。勞碌命的換成了我,等過了中秋,還得趕回大同。最近又沒什么仗可打,只能練練兵,無聊啊�!�

    景隆帝想了想,說道:“不妨多待幾日�!�

    “侄兒容不下我哩�!�

    “朕去與他說。母后不大好了,怕是難過秋�!�

    豫王有些黯然:“母后……雖愛自己遠勝過愛我們,甚至可以為了權(quán)勢犧牲我們,但她畢竟是我們的親生母親�!�

    景隆帝頷首:“陪她度過人生的最后一段路,也算全了孝道�!�

    一時間,庭院里清寥無聲,只陣陣菊香在空氣中澗泉流水般浮動。豫王抬頭望向檐角與晴空,忽然問:“皇兄尚且春秋鼎盛,難道就想在這別院里悠閑一生,再不問政事了么?”

    “朕辛勞半生,從來都是為社稷、為責任、為青史名聲而活,如今也該為自己而活了�!本奥〉鄣溃霸矫髂�,春暖花開時,朕想去游歷……”

    話音未盡,藍喜弓著腰近前,輕聲稟告:“皇爺,蘇首輔來了。奴婢本想直接領(lǐng)他進來,可見院中有客,便想著該先問過皇爺?shù)囊馑�。�?br />
    景隆帝喝了口香茶,又用濕帕子擦手:“你倒是一貫的謹慎。無妨,請他進來罷,免得豫王一肚子酸水只往朕身上潑�!�

    藍喜掩嘴而笑,無聲地退下去。他被富寶等人排擠,又與沈柒合謀騙過了蘇小京,但畢竟擅開城門是大罪,干脆也不在宮中當差了,向清和帝求了個繼續(xù)侍奉舊主的恩典,死心塌地服侍景隆帝。

    蘇晏拎著月餅進了院子,一眼看見風塵仆仆的豫王,怔住。

    豫王挑了挑眉,戲謔地問:“只一盒月餅?好嘛,魚羹是獨一份的,月餅也是獨一份的�!�

    蘇晏朝他賠了個笑:“回頭我再送你一盒�!�

    “本王只想吃你手上那盒送給皇兄的月餅�!�

    “那……你倆分著吃?”蘇晏把月餅盒在桌面打開,一看,九塊,尊貴之數(shù),尷尬之數(shù)。

    豫王用勺柄戳了戳那個尷尬的第九塊月餅:“你來分,但凡兩半有個參差,今兒個你就別想走了!”

    九月初八,太皇太后崩,果然是沒熬過重陽。

    清和帝借著這個機會收拾殘局,下旨命冷宮里的昭太妃衛(wèi)氏前往京郊的枯水寺為太皇太后祈福,從此青燈古佛伴余生,徹底斷了她待子長成后翻身的心思。

    至于自幼聰穎的朱賀昭,長大后成了個醉心文學(xué)的作家,其作品大量流傳后世,其中尤以詩詞最為浩瀚奇麗,有大銘第一詩人、“詩人親王”之美譽——當然,那是后話了。

    第463章

    番外之一世歡

    養(yǎng)心殿的所有布置依然保持著原樣,仿佛它的主人從未離開過。

    蘇晏的手在一件件擺設(shè)上撫過,從看書時倚靠的羅漢榻、擺放筆墨紙硯的楠木方桌,到陳設(shè)著玉器擺件的多寶格,旁邊還掛著一盞他作為年禮獻上的閩中珠燈。

    “臣受寵若驚。”

    “你"受寵"是真,"驚"半點不見得,倒是又皮又滑,還狗膽包天�!�

    昔日暗藏情愫的調(diào)侃,言猶在耳,如今卻無人再罵他一句“狗膽包天”,蘇晏殷紅的眼眶里儲滿水光,努力揚起嘴角,發(fā)出一聲干澀的——“汪�!�

    “汪汪。”聲音在空蕩蕩的內(nèi)殿中徒然縈繞。

    沒有回應(yīng)的思念,不過是一場枉自傷心罷了。蘇晏撫摩著案幾上的一尊夔身銅熏香爐,怔然靜立片刻,從懷中掏出一個琉璃瓶,倒了些白檀色的香末進去,點燃后蓋上爐蓋,絲絲裊裊的青煙便從鏤空爐蓋間飄出,不多時滿室奇香氤氳。

    這不是景隆帝慣用的清遠香,也不是曾使他酒后迷情的天水香。

    事死如事生,宮中打理大行皇帝的入陵之物時,負責香庫的內(nèi)侍從收藏的數(shù)百種名貴香料中,精選出八十一種作為陪葬,意外翻出了弱水西國進貢的奇香,名為“驚精返魂香”。

    管香的內(nèi)侍對當年事還有印象,說那個使者獻香時自稱“死者在地,聞香氣乃卻活,不復(fù)亡也”,結(jié)果被一名朝臣嘲問:“為免欺君,貴使何不親身示范,以此香死而復(fù)生?”那使者見錦衣衛(wèi)拔刀,面露懼色,改口稱“此香可引導(dǎo)生人見先靈,盡見其父母、曾、高,死經(jīng)八十年以上者,則不可返”。于是朝臣又追問:“那便當眾焚香一試,若殿內(nèi)諸公的祖宗們不至,又當如何?”使者訥訥不能答。最后還是景隆帝寬容,說“萬里迢迢來朝進貢,無論禮輕禮重都是貴國的一番心意”,下令收下香料并還賜了金銀。弱水西國使者遂感于上國氣度,大慚而退。

    此事傳為一時笑談,而那瓶所謂的返魂香也被丟進香庫不起眼的角落,生塵數(shù)年,直到內(nèi)侍們整理香庫,準備陪葬品時才得以重見天日。

    蘇晏在守靈期間,不經(jīng)意聽見內(nèi)侍聊起此事,明明從不信怪力亂神的一個人,竟也如魔怔般入了耳。

    “未及苦處,不信神佛”,他恍惚想起前世在網(wǎng)絡(luò)上見過的這句話,那時只是略有觸動,如今卻深解其中滋味。

    -也許只有到了真正絕望的時候,會寄望于虛無縹緲的玄力,就算一百一千種再艱辛、再愚蠢的方法,也會一樣一樣去試過。

    譬如此刻的蘇晏,嗅著滿室沉郁的香氣,神志越發(fā)混沌,搖搖晃晃地走到書桌旁,拉開圈椅坐下。

    他等了很久,最后在一片寂靜中仰頭枕在椅背,向著虛空無聲落淚:“真的……又是一場空等嗎……”

    卿卿。

    一只冰涼的手抹去了他眼角的淚痕,有人在他身后低聲喚道,朕的卿卿在等誰?

    蘇晏猛地睜眼,用力扣住那只手不放,起身時險些撞翻了圈椅。他轉(zhuǎn)過身定神望去,果然是景隆帝,穿著一身赭黃色常服,簪束發(fā)沒帶冠帽,正是并肩坐看日出時的裝束。

    不等對方再次開口,他撲過去緊緊抱住對方腰身,厲聲叫道:“不準走!我不管你是人是鬼,是幻覺還是做夢,總之就是不準走!”

    景隆帝輕笑一聲:“你抱得這么緊,朕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蘇晏把臉埋在皇帝肩頭,洶涌地流著淚,哽咽道:“意思是我手一松,皇爺就要消失?那好,我這輩子都不會松手,就這么抱到地老天荒我也可以!”

    景隆帝無奈地拍撫他的背后:“幾時變得這般孩子氣。朕答應(yīng)你不會消失,一言九鼎還不行么�!�

    蘇晏遲疑片刻,方才稍稍松了手勁,但仍貼在景隆帝身上,并感覺到對方身軀傳來的一陣陣冷意,寒涼如地窟。他心底閃過“陰氣”之類的字眼,卻是毫不在乎,甚至鬼使神差地想起《聊齋》中有一篇,寫到女鬼連瑣自言“久蒙眷愛,妾受生人氣,日食煙火,白骨頓有生意。但須生人精血,可以復(fù)活”,于是楊生拼著大病一場也要與之交歡,又滴血于其臍中,百日之后掘墓開棺,果然活轉(zhuǎn)過來。

    所謂鬼迷心竅,哪里是鬼的緣故呢,分明是自己心中那股揮之不去的執(zhí)念與癡迷罷了。蘇晏恍然地笑起來,把手探進龍袍衣襟,慢慢摩挲皇帝的胸膛:“皇爺還說過,等看完日出,我要你做什么就做什么,是不是也一言九鼎?”

    景隆帝垂目注視他,嘴角笑意幽微:“那么卿要朕做什么?”

    蘇晏把臉湊上去,用一個情切纏綿的吻回答了這個問題。

    他第一次抱著極力誘惑的心態(tài)去向另一個男子求歡,唯恐自己本領(lǐng)不濟而對方定力太足,導(dǎo)致事不能成,于是主動將舌頭伸入對方口中,討好似的四處勾舔。被吻得透不過氣了,又把鼻音哼得長而婉曼,像求饒又像挑逗。

    “……你這是想要朕的命�!本奥〉鄣臍庀⒆兊眉贝伲回灣练(wěn)的聲音里也失去了從容意味。

    蘇晏的吻從他的嘴唇、下頜漸移到喉結(jié),喘著氣道:“皇爺?shù)拿病�,臣光用‘這張嘴’可要不了……”

    像一團悶燒的火從喉結(jié)直下小腹,在丹田處烈烈地燒成了燎原之勢,景隆帝忍無可忍地抱起蘇晏,就近放在寬大的書桌,又將桌面上礙事的硯臺鎮(zhèn)紙之類拂袖掃到一旁。

    蘇晏坐在桌沿,雙臂向后撐著桌面,朝景隆帝歪著頭笑:“上次皇爺教臣在桌下吹紅玉簫,再上次在書桌上給臣蓋了個藏品印,這次又打算拿臣做什么風雅事?”

    “你總說朕丹青精妙,朝野內(nèi)外無有能媲美者�!本奥〉蹚墓P架取下一支北地產(chǎn)的紫毫筆,以筆桿挑開他身上麻衫的系帶,剝出內(nèi)中更為皎白的身軀,披霜的紫毫毛沿著胸腹輕掃而下,“朕用過無數(shù)種紙帛,唯獨沒試過人體,今日便拿卿來作幅畫如何?”

    軟中帶硬的紫毫在肌膚敏感處游弋,勾起又麻又癢的戰(zhàn)栗感,蘇晏微微打了個顫�!盎薁斚氘嬍裁矗彼谧姥夭涞袅诵m,抬腳踩在景隆帝的大腿,腳尖慢慢往上爬,抵住對方的腿根處,“可要臣去舀水研墨?”

    景隆帝趁機褪下他的褲子,向后甩在椅背,手中的紫毫筆鋒滑過半勃的陽物,移至他緊閉的后穴口,輕掃打旋。

    “不必勞煩,卿不是自帶著水?”

    紫毫開始變得濡濕,輕而易舉地連同半支筆桿一起突入體內(nèi)。蘇晏雙目微闔,淺促地吸著氣,逐漸滲出后穴的清液不僅打濕了筆毛,還沿著指頭粗的玳瑁筆桿顆顆滑落,宛如天然硯滴一般。景隆帝拿了桌角的空硯臺來接,須臾盛了亮汪汪的一盞,提起墨條研得濃濃。

    皇帝研墨時,蘇晏較勁似的,也拿足底碾著對方的胯間研磨,又用腳趾去夾那處逐漸頂起來的布料。皇帝抽了口氣,捉住他的赤足在掌中揉捏,半嗔半笑地警告:“老實點,不然要罰你了�!�

    蘇晏斜睨他,從眼角向著臉頰暈染開一層薄粉輕紅:“皇爺?shù)故悄苋�,一幅畫作它半個一個時辰的,臣這里水都要流干了�!�

    景隆帝手一抖,險些打翻硯臺。他俯身手按桌面深吸氣,極力壓制住飽脹欲裂的欲望,佯怒拍打這個膽敢埋怨催促他的臣子的屁股:“你好大膽,敢出言頂撞朕!”

    蘇晏被這幾巴掌拍得臀肉上紅痕浮起,穴里淫水流得更多,把玳瑁筆桿滑脫了大半出來。他輕扭低笑著用腳尖去勾皇帝的后腰,喘息道:“這筆又細又滑,不好用,換一支……”

    景隆帝啞聲問:“換哪支?”

    “換……皇爺?shù)哪侵вP。”

    桌面上的都是御筆,他口中的“那支”卻另有所指。景隆帝偏不滿足他,又從筆架上摘了一支用馬鞭竹作為筆管的,三進兩退地插入他的后穴。

    馬鞭竹形態(tài)奇特,竹身老曲而節(jié)節(jié)凸起,制成筆管顯得古意盎然,又以兼作馬鞭而得名。這支御筆較普通筆管更粗大,那些圈圈凸起的節(jié)瘤與筆頭毫毛一同摩擦著內(nèi)壁,當即叫蘇晏一時只顧得上顫抖呻吟,顧不上蓄意撩撥了。

    景隆帝一手撥弄垂在穴口外的系筆紅繩,捏著馬鞭竹管來回抽插,搔刮旋動,把蘇晏逼得滿面潮紅、呻吟不斷;一手握住那支濕漉漉的玳瑁紫毫,從硯臺里沾取了墨汁,在雪白皮肉上揮毫,迅速勾勒出老樹虬結(jié)盤錯的主干,與曲折叢茂的枝條。

    這棵崖間老樹,用順逆有勢的散鋒筆法皴寫枝干,筆力雄逸有蒼龍之勢,而枝梢線條勁如彎矢,用筆俏利瀟灑,顯然是一幅樸拙奇崛的佳作。但因枝頭無花,失之生機,便顯得有些枯槁。

    景隆帝擱筆,連樹帶人一同細細端詳后,嘆道:“老樹逢春,哪怕只春來一度,也該竭盡全力開出滿樹繁花。”

    說著另換新硯臺,在竹管下又滴滴答答地接了一盞,那清液盛在白玉硯臺里能看出色作微紅,皇帝用指尖輕蘸了涂在蘇晏唇間,俯身細舔深吻,低笑:“一絲清甜味兒,這莫不是道家所說的陰精,采之能長生�!�

    蘇晏被調(diào)戲得耳熱,攬住皇帝的脖子咬他下頜:“若是真能讓皇爺長生,要多少臣都有,只怕你不肯夜夜來采。畫好了么?”

    皇帝勃發(fā)的陽器隔著布料抵著他摩挲,強自忍耐道:“就快了。”

    白玉硯臺里調(diào)入帶香粉的朱砂,顏色鮮妍,景隆帝抽出埋在他穴內(nèi)的馬鞭竹管筆,用毫尖沾取朱墨,在老樹的枝條間點出無數(shù)殷紅小點兒。

    蘇晏低頭看起伏的胸腹間:“怎么都是未開的花苞?這寒梅老枝,花開大些才好看啊�!�

    景隆帝丟了朱砂筆,將袍角掖在腰帶,褪下褲頭亮出一大根早已脹硬難耐的陽物,迫不及待地頂入濕軟淌水的后穴。

    蘇晏驚叫一聲繃緊了身軀,懸空的雙腳盤勾住對方后腰,兩只無處借力的手在桌面紙頁間一陣抓撓,最后手指扣住了桌沿,方才勉強穩(wěn)住。

    景隆帝沒有俯身抱他,而是用手掌握住他兩側(cè)腰胯,在暴風驟雨般猛烈的抽插頂撞中咬牙道:“你且看著……花如何開……”

    蘇晏被頂弄得猶如浪峰上的小舟,神魂飛蕩不能自己。流連在他肌膚上的筆毫溫情而繾綣,闖入他體內(nèi)的肉棒卻是堅硬而強勢,這二者并不矛盾,使他從身到心都被渴求的愛欲填滿。

    那根肉棒不由分說地搗著他的陽心,每一下撞擊都像要把他榨出甘美汁水,帶著只記今宵不知明日的濃郁與激烈。蘇晏仰著頭大聲呻吟,淚水從眼角不斷滾落,被極致的快感反復(fù)沖擊時,他尖叫著松了手,向桌下滑墜而去。

    一雙臂膀及時承住他的肩頸,將他扶托起來。后穴里仍深埋著一根皮里裹鐵的硬棒,彎腰時幾乎硌到了肚皮,蘇晏想要整個兒吞進去似的用力絞著它,滿臉是淚地嗚咽著。

    景隆帝細密親吻他的眉眼,道:“花開了……”

    蘇晏淚眼朦朧地望向自己的身軀,只見一點點殷紅花苞被滲出的汗水暈染開來,一瓣挨著一瓣,一朵連著一朵,果然綻成了滿樹怒放的梅花。丹霞紅云,千朵萬枝縱逸交織,繁而不亂,是豪放的大寫意,也是耗盡心血般壯麗的絕筆。

    殿門霍然開啟,朱賀霖邁步進入時,轉(zhuǎn)頭朝門外怒喝:“燈給我!都給我滾遠點!”

    內(nèi)侍們在嗣皇帝的斥責中驚惶退下。

    宮燈照亮了幽暗的養(yǎng)心殿,殿內(nèi)的浮香濃郁得要將人溺斃其中。朱賀霖以袖掩鼻,腳步匆匆地走過穿堂,在內(nèi)殿深處找到了失蹤幾個時辰的蘇晏。書桌附近撒落著筆墨紙硯,滿地狼藉,圈椅也翻倒了。蘇晏枕著扯落的桌幔躺在地毯上,衣衫凌亂,滿面潮紅,渾身被汗水浸透,混著香爐里的青煙蒸騰出一股靡艷氣息。

    朱賀霖將宮燈放在地面,將他扶坐起來靠在自己身上,撫摸著他汗津津的臉頰喚道:“清河!醒醒,清河!”

    蘇晏幽然轉(zhuǎn)醒,睜眼迷離地看了看他,旋又閉上,聲音沙啞地低嘆一句:“花開了�!�

    朱賀霖鼻端忽然嗅到濃郁的石楠花味兒,把手往他腰下摸索,果然衣褲濕了一大片,不知在昏迷中綿延遺了多少精�!澳莻在你面前胡說八道的司香內(nèi)侍,小爺要把他活剮了!”朱賀霖一腳踢開裝香料的琉璃瓶,心疼又憤怒地抱起他,“先離開養(yǎng)心殿,我去宣太醫(yī)!”

    蘇晏一把推開了朱賀霖的胳膊。潮紅從他臉頰上褪去,蒼白的底色浮現(xiàn)出來,他用一種冷寂到令人發(fā)憷的神情說道:“我要去見皇爺最后一面。”

    朱賀霖一怔:“父皇的梓宮在仁智殿停靈,按禮制大殮成服后不能再開棺�!�

    蘇晏又重復(fù)了一遍:“我要去見皇爺最后一面。太子是否與我同去?”

    朱賀霖猶豫著,見他攏著衣襟,徑自踉蹌而走,連忙上前扶�。骸昂�,我與你同去�!�

    殿外大雨如注,蘇晏攙著朱賀霖的胳膊走過長廊,突然一道驚雷劈亮夜空,仿佛將他神魂攫到半空,又狠狠往地面摜去——

    “砰”的一聲悶響,蘇晏從鋪著涼席的羅漢榻滾落下來,摔在木踏板,又滾到了地磚上。

    他還沒從重重迷離的夢境中徹底清醒,甚至還沒得及叫痛,臥房的門就被人推開,荊紅追的身影掠進來,眨眼將他從地面抱起,關(guān)切叫道:“大人!”

    蘇晏搖了搖暈乎乎的腦袋,吐了口長氣:“沒事……我睡迷了,竟?jié)L到地上去。還好榻面不高,又被踏板緩沖了一下�!�

    荊紅追心疼他回頭身上又要多幾塊淤青,說道:“摔到哪里,我?guī)痛笕送奎c散淤的藥膏�!�

    蘇晏這會兒方才回了神,想起六月天悶熱,入夜時分下起了小雨,水汽激起地面暑氣倒卷,冷熱交混使得屋內(nèi)更是憋悶。他只穿了件小衣,夜里睡不踏實輾轉(zhuǎn)反側(cè),再加上羅漢榻不像拔步床有圍欄,這才掉下來的。

    因為氣壓低又難睡,一夜迷夢纏身,至于夢到了什么,醒后又回憶不起來,只隱隱有種哀傷的余味,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人事物。

    荊紅追點亮桌上油燈,正要去抽屜里拿藥膏,蘇晏忽然起身:“阿追!我想去一趟風荷居。”

    “這個時辰?”荊紅追望了望窗外,深夜城門早已關(guān)閉,雨雖不大卻下得沒完沒了,大人怎么此刻突然起興?

    “我想見皇爺�!碧K晏說著,心底那股哀傷似乎漸漸散去,只剩下情難自禁的思念,“不知為何,就是格外想他,恨不得背生雙翼飛到他面前……”他看了一眼荊紅追,又覺得有點不好意思,訕訕地道:“你幫我準備一下馬車就好,我自己去。城門守軍見了我的令牌會放行的,去風荷居的山路我也很熟,沒事的�!�

    荊紅追板著臉答:“我給大人一次機會,把這些話收回去�!�

    蘇晏被他噎了一下。貼身侍衛(wèi)罕見地硬氣了一回,于是當家老爺?shù)臍鈩菹鄬Φ木蛻Z了。

    “我希望大人別拿我當外人,更別拿我不當自家男人�!�

    “就因為當你是自家……人,”蘇晏把中間的“男”字含糊掉了,“才沒好意思叫你送我去其他人那里……”

    荊紅追忽然淡淡地笑了笑,深潭月影似的動人,“還少嗎?”

    送你去其他男人那里的次數(shù),還少嗎?蘇晏羞愧地低頭不語。

    荊紅追取下木架上的披風,穿在蘇晏身上,邊系帶子邊說:“屬下這么能干,又這么賢惠,大人除了覺得過意不去之外,就沒有什么額外的獎勵?”

    蘇晏被賢惠侍衛(wèi)擠兌得不行了,訥訥道:“阿追想要什么獎勵,能辦到的我都可以給。”

    “大人肯定可以辦到的……”荊紅追附耳過去,低聲說了幾句。

    蘇晏有些臉紅,磨了磨后槽牙,把心一橫:“行�!�

    “說定了。等大人從風荷居回來,記得主動來找我�!�

    荊紅追將防水斗篷罩在披風外面,風帽給他遮了臉,連馬車也不用,抱著自家大人縱身掠過圍墻,轉(zhuǎn)瞬消失在雨夜。

    *

    位于山麓的別院因為林陰茂密,酷暑季節(jié)要比城里涼爽許多。景隆帝半夜被雨聲吵醒,不知怎的再也睡不著,干脆起身挑燈,隨手從書架上拿了本《天下名山游記》翻閱。

    房門忽然被輕輕敲了兩聲,景隆帝有些意外地抬眼一瞥。

    奴婢們不敢如此唐突。藍喜有急事來奏報,也不會光叩門不言語。若是夜闖別院的不速之客,竟絲毫沒有驚動在周圍守夜的御前侍衛(wèi),又該是何等的絕頂高手?

    景隆帝隱隱猜到了來者的身份,心弦一陣亂顫,沉聲問:“是誰?”

    門外幽幽傳進來一句:“是個淋了夜雨無處投宿的可憐書生。”

    景隆帝忍笑放下書冊走過去開門,果然是個好可憐的書生,脫了濕淋淋的斗篷就往他懷里鉆,把他的寢衣都沾濕了。

    “什么書生,一見面就投懷送抱,分明不是正經(jīng)人�!�

    “唔,這都被看出來了,其時我是山中妖精所化,專門來采人陽氣,修煉內(nèi)丹。”

    “哦?陽氣是有,怎么個采法?”

    “——這么個采法!”蘇妖精隨手關(guān)緊了房門,朝采補對象身上狠狠一撲。兩人裝模作樣地踉蹌幾步,雙雙跌在鋪著疊席的木地板上。疊席足有五層,正合《禮記》中的天子儀制,把靠窗的半邊地板鋪成了一大片涼快又舒適的矮榻。

    蘇晏抱著景隆帝的肩膀笑吟吟地問:“皇爺有沒有嚇一跳?”

    景隆帝笑道:“嚇一跳不至于,意外之喜倒是真的。怎么連夜冒雨而來,也不等天明。”

    “不知道……許是方才做了個惡夢,醒來后就是想見皇爺,一刻都等不了�!碧K晏俯趴在景隆帝身上,雙肘撐在兩側(cè),手指隨意撥弄著對方散在肩頭的半長烏發(fā),“來時看見窗口亮著燈光,還以為皇爺也在想我,難道不是?”

    景隆帝注視他近在咫尺的面容,鼻息輕輕吹動他的鬢發(fā),“朕睡不著,隨便翻本書打發(fā)時間�!�

    蘇晏有點不高興,撇著嘴角哼哼:“原來真的沒有想我�!�

    “不是不想,而是無需刻意去想�!本奥〉圯p啄他的鼻尖,又往下噙住了嘴唇,“用膳、洗沐、弈棋、讀書,觀一尾魚游過荷葉,聽夜里風葉鳴廊,何時何處不念卿卿?”

    蘇晏在這個纏綿深吻里融成了一團熱的紅蠟,任憑對方的手掌將他揉圓搓扁。單薄的夏衫與寢衣很快被解開,兩人肌膚相貼,俱是酥麻,仿佛在廝磨間激起串串細小戰(zhàn)栗的火花。

    景隆帝將蘇晏抱坐在自己腿上,在敞開的衣襟間含住了一粒嫣紅乳珠,把它吮咬得充血立起。蘇晏發(fā)出細碎的呻吟,難耐地磨蹭著,將另一粒乳珠也送至對方指間懇求愛撫。

    這般主動熱情實在罕見,景隆帝捻著他雙腿間已然挺立的一根紅玉麈柄,失笑道:“朕從未想過有一日竟也會生出受寵若驚的感覺�!�

    蘇晏也不知自己是著了什么魔,只想把對方吃到肚里才安心。他急切地勃起的龍根上坐,但后穴尚未濕潤,強行采納有些生疼,于是退而俯身含住,舌尖稍微舔舐幾圈,便叫它越發(fā)脹硬如鐵,紫皮下的青筋突突搏動。

    景隆帝呼吸粗重急促,嗓音似乎一下就沙啞了,喘息道:“……你這是想要朕的命�。 �

    蘇晏舔濕了龍根,岔腿跪坐著抬起臀,一寸一寸往后穴里吞,“就當是臣想要吧,皇爺給不給?”

    “給。清河想要什么朕都給,也、都、給、得、起!”景隆帝雙手扣住蘇晏的腰胯,挺動腰腹一記一記往上戧,把最后幾個字撞擊得支離破碎。蘇晏被頂?shù)妙嶔と缋�,咬著對方肩頭結(jié)實的肌肉,感受體內(nèi)肉棒的堅硬與熱力,忽然哭出了聲。

    景隆帝停下動作,托住他的肩頸親吻淚濕的眉眼,低聲問:“弄疼了?”

    蘇晏搖頭,提身坐下自發(fā)而動,扭動腰臀讓肉棒在體內(nèi)研磨沖搗,眼淚流得更兇。

    景隆帝見他情態(tài)不尋常,想拔出陽物先安撫一番,卻被他一條幽徑緊咬深吸不肯放,險些被絞得精關(guān)失守,無奈地不動苦笑:“陽氣和這條老命都給你了,還想要什么,盡管說便是�!�

    蘇晏哽咽道:“我想起今夜做的夢,夢中皇爺在我身上作畫,畫的是一樹寒梅。皇爺只點了許多花苞,朱砂被我的汗?jié)n暈染,那些花苞便頃刻間綻放開來,滿樹的紅,滿身的紅……”

    景隆帝的眼睛也紅了,將他猛地壓倒在疊席上,抬起他的一條腿架在自己肩頭,兇猛地頂撞沖刺,咬牙道:“你這是什么妖精,三兩句話就能把人魂魄鉤出來……命拿去,魂也拿去罷!”

    蘇晏見這位八風不動的帝王被迫失了態(tài),內(nèi)心反倒安定了幾分,放任自己沉淪情潮,被肏得又哭又叫,欲死欲仙。

    他肆意求歡,把許多不知羞恥的騷話統(tǒng)統(tǒng)說出了口,時而里面癢死了,時而爸爸好厲害,惹得景隆帝也幾乎失控,平日里不敢用的招式全都往他身上使,硬生生把人肏暈了兩次。

    小死后幽幽回魂,蘇晏斷斷續(xù)續(xù)地喘著氣,一根指頭也動彈不了。景隆帝眼藏疚色,把他抱在胸前溫柔撫慰,懷著一絲悔意嘆道:“把你折騰狠了……是我沒把持住�!�

    蘇晏全身骨架都要被拗散,幸得柔韌性好兜住了,這會兒正慢慢攢體力拼回去,同時驅(qū)散了心底最后一縷生離死別的哀傷的陰影。

    他攬著景隆帝的脖子,親了親對方薄而溫熱的嘴唇,輕聲喚道:“皇爺……槿隚�!�

    無數(shù)深情遠意,都化在這兩聲不同的稱呼里,朱槿隚低頭輕吻他的眉心,應(yīng)道:“清河,清河。”

    “真的回來了,不會再讓我空等了吧�!�

    “是真的�!�

    蘇晏微笑起來:“那我再給皇爺唱首小曲兒吧……

    “約郎約到月上時,

    等郎等到月西移。

    是此處山低月出早,

    還是彼處山高月生遲?”

    景隆帝摟緊他靜靜聽完,補上了自己的那一句回答:“從今以后,換我等你一生一世�!�

    第464章

    番外之酒中仙

    “朕主中國,君王朔漠,彼此相安,待爾歸化。”太子城會盟,清和帝以此言一錘定音。

    御駕離開時本想把蘇閣老也帶走,卻因具體的協(xié)議文字還需要他最后把關(guān),同時風雨飄搖之后的朝堂急需君王主政與安定人心,不得已先行一步返京。

    臨行前,清和帝當眾囑咐蘇閣老:“大局已定,細節(jié)之處卿多費心,務(wù)必克竟全功�!�

    朱賀霖私下囑咐蘇晏:“早點回京。要是敢被那北蠻子拐跑,看我回頭怎么收拾你!”

    御駕離開太子城后,蘇晏多留了三日,阿勒坦也沒走。大銘與北漠雙方把擬好的盟約你摳一個字眼、我摳一個字眼地改了足足八次,最終定稿,以黃帛謄寫、蓋印,一式兩份,各自保存。

    塵埃落定后,雙方舉行了盛大的酒宴,不醉不歸。

    蘇晏大病初愈,只意思意思地喝了一杯,之后所有的敬酒就由貼身侍衛(wèi)荊紅追全數(shù)代勞。阿勒坦卻被北漠貴族與大銘官員們輪流敬酒,灌了個酩酊大醉。

    席間,蘇晏起身去解手。荊紅追放下酒杯意欲同,蘇晏笑道:“你吃你的。我出個恭就回來,不必跟著。”把貼身侍衛(wèi)留在席上,他穿過園子走到回廊處,與酒氣熏天的阿勒坦狹路相逢。

    “……廊道狹窄,還請圣汗側(cè)身一讓�!碧K晏抬頭看面前堵路的大個子,拱手說道,語氣還算客氣。

    醉酒的阿勒坦語氣可就沒那么客氣了:“讓路?我,騰格里孛格達汗,北漠共主,誰敢叫我讓路!”他居高臨下地俯視蘇晏,嘴角笑容里浮動著暴傲之氣,“原來是銘國的蘇閣老。有本事就從我身上翻過去……你夠得著么?”

    蘇晏把臉一沉:“圣汗喝醉了,言語無狀,本官不予計較。若不肯相讓,本官換條路走便是�!�

    他轉(zhuǎn)身欲走,阿勒坦一把拽住他的衣袖:“別走啊。來,來翻�!闭f著就把蘇晏像拎小雞似的提起來,頭朝下扛在自己肩上。

    往來的官員與侍從們見此一幕嚇壞了,紛紛上前苦勸:“圣汗喝多了,先醒醒酒罷!”

    “蘇閣老乃我大銘重臣,可汗對他如此失禮,只怕要激怒皇上,使兩國邦交再起波瀾,三思啊可汗!”

    “有話好好說,這剛簽的盟約,切莫傷了和氣……”

    眾人連拉帶拽地,將蘇晏從阿勒坦的肩頭解救下來。阿勒坦怒道:“有話好好說?談判時他唾沫星子都濺我臉上了!還指責我把云內(nèi)平川劃歸北漠是貪得無厭。他怎么不說他把我新建的云內(nèi)城直接劃拉走了,才是貪得無厭呢?”

    “罷了罷了,既然都已經(jīng)談定條件,圣汗也不用太遺憾。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對不對?”

    眾人苦口婆心地當起了和事佬。

    回想談判時的一室硝煙、滿地狼藉,幾名侍從搖著頭議論:“我就說了吧,當時兩人吵成那樣,就算最后簽了協(xié)議心里也會留著芥蒂,這不,借酒發(fā)作了。

    “不知圣汗酒醒后會不會后悔。我看蘇大人被氣得夠嗆,臉都氣紅了�!�

    “聽說蘇大人看著文文弱弱,實際上手段可厲害,又記仇得很,也不知今日之事會如何收場,唉�!�

    手段厲害又記仇的蘇閣老把手抄進袖口,朝著醉酒挑釁的北漠圣汗冷笑一聲:“既然圣汗是對本官個人不滿,而非針對大銘朝廷,那簡單,你我劃下道來,定個比試論輸贏。輸?shù)娜艘蜈A的人大喊三聲"我服了",今后非但不能再找茬,還要將對方奉如上賓,如何?”

    不等眾人反應(yīng)過來,阿勒坦一拍回廊的欄桿,應(yīng)道:“比就比,比什么?”

    “武斗沒意思,我是個讀書人,你贏了我也是勝之不武。文斗你肯定也覺得不公平。不如就拼酒。”

    眾人愕然之后又開始議論:“……沒聽說蘇大人善飲啊。方才席上他也沒怎么喝,莫非是深藏不露?”“我們圣汗倒是酒量過人,不過這會兒好像也喝得差不多了�!薄肮唤苹�,就是瞅準了圣汗已喝到八九分,才故意要拼酒�!�

    阿勒坦放聲大笑:“還真以為我已經(jīng)喝趴了不成。就拼酒,來!”

    蘇晏環(huán)視一圈興致勃勃的眾人,哂道:“本官何等身份,哪能給這些人看猴戲似的圍觀。擇一寬敞宮殿,雙方各帶一名證人檢查運送進殿的酒水,你我隔桌對飲,輪流一人一碗,先喝倒為輸�!�

    阿勒坦不以為然地指著他:“輪流一人五碗!”

    于是這場萬眾矚目的比斗,就在太子城行宮的一座偏殿里拉開序幕。殿內(nèi)只有四人,兩位斗酒者,兩個證人侍衛(wèi)。酒水一壇壇被運至殿門外,由證人當場檢查真假后搬進殿中,而好事的看客們則統(tǒng)統(tǒng)被攔在了臺階下,只能抻著鵝一樣的脖子徒勞地張望,什么也看不著。

    五壇,十壇,二十壇……只見酒壇子絡(luò)繹地搬運入殿,不見任何一方侍衛(wèi)扶著人出來。

    眾人嘆為觀止:太能喝了-此二位簡直英雄好漢!

    大殿正廳,斡丹一邊往大甕里倒酒,一邊抽空偷喝幾口,朝荊紅追擠眉弄眼。哪怕他不會說漢話,臉上表情也明晃晃寫著:你說圣汗與烏尼格在里面做什么?

    荊紅追神色漠然抱劍而坐,對他毫不理會。斡丹覺得無趣,給裝滿酒的大甕封好口,嘀咕道:“啞巴!冰塊臉!”

    看客們口中的兩位英雄好漢,一進內(nèi)殿就撲滾在地板上。

    蘇晏使勁推開壓在他身上的阿勒坦,佯怒道:“不是叫我有本事翻過去?不是還嘲笑我夠不著?”

    阿勒坦笑著一把攬住他的膝彎站起身,高高舉起轉(zhuǎn)了兩圈:“夠得著夠得著。”

    “放我下來,太高了。”蘇晏暈頭撞向,直捶對方肩膀,“你說你方才突然來這一出,我險些沒接上話!”

    阿勒坦將他放下,雖還是滿身酒氣,面上醉意卻消失了大半:“我知道這場酒席之后,你這大銘重臣就要返回京城,而我要帶著十萬騎兵前往旗樂和林,短時無法再見面。在公開場合你我是分屬兩國的君與臣,那么至少在臨行前,我希望能有一次遮人耳目的私下會面機會�!�

    蘇晏知道阿勒坦這是在極力保護他的名聲與顏面。身為北漠人人敬仰懾服的君主,與異國臣子的風流韻事對阿勒坦而言只是一個無傷大雅的逸聞,而對他蘇清河的名望與仕途卻會遭成嚴重打擊,人們會懷疑這場會盟背后有著不可說的交易內(nèi)幕。尤其是在這個戰(zhàn)亂初平、人心動蕩的時期,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更是不能輕易曝光。

    知道圣汗有個天賜可敦的北漠人有很多,但知道可敦真實身份的卻屈指可數(shù),更何況對一個不熟悉的人,會因發(fā)型改變與裝束不同而難以確認其容貌。所以在這大銘邊境的太子城,蘇晏才可以只是蘇晏,也只能是蘇晏。

    阿勒坦的良苦用心,蘇晏承著念著,感動之下說:“以后你可以來大銘朝貢,我抽空專門陪你,給你當導(dǎo)游�!�

    “朝貢?”阿勒坦搖頭,“我北漠不是銘國的藩屬。”

    “沒說你們是藩屬,結(jié)盟國也可以朝貢啊。而且大銘向來秉持薄來厚往的邦交之禮,回賜的絕不會比朝貢的少,你們吃不了虧的一唔,這點其實不好,會養(yǎng)出一群白眼狼,這政策我肯定要改。但是……”蘇晏小小地糾結(jié)了一下,吐口氣,“算了給你開個后門,多回的禮就當我自己墊付了�!�

    阿勒坦笑起來:“難為蘇相為小汗開后門,實不知該如何感謝。這樣吧,我有個臨別之禮要贈予蘇相,只是禮物輕薄,還望不要嫌棄�!�

    什么送別禮,這么一本正經(jīng)的,蘇晏剛說了句“沒事,禮輕情意重”,就見阿勒坦摘了腰帶,把片金錦質(zhì)孫袍的衣襟連同袍袖向兩側(cè)一扯,脫出來帶著金飾與刺青的健碩半身。

    蘇晏咽了咽口水,后退兩步:“不行!殿外圍的都是人……阿追和斡丹都還在外間呢!”

    阿勒坦逼近一步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腹肌上:“你上次讓我穿的,看看�!�

    這回他沒戴項鏈,但蘇晏仍被他身上新款的黃金乳環(huán)晃得眼暈,才發(fā)現(xiàn)又多了個臍環(huán)。這臍環(huán)樣式華麗,中間是鑲金邊的水滴形祖母綠臍釘,正好蓋住肚臍眼,兩端連著帶綠玉垂珠的黃金腰鏈。每走一步,油黑勁實的腰身線條起伏,黃金腰鏈也隨之漾漾晃動,野性中透著異域風情。

    “如何,你喜歡嗎?”阿勒坦問。

    蘇晏只覺鼻腔一熱,連忙用拳頭堵住鼻子,轉(zhuǎn)身含糊地道:“很、很合適……”

    “你若喜歡,我便將這枚臍釘送你,”阿勒坦把他的身體扳正過來,“不過你得親手來摘�!�

    蘇晏暗中慶幸自己還不至于沒出息到看個半裸男人就流鼻血的程度,在口干舌燥中努力清了清嗓子,說道:“這、這個不太好吧,你還是戴著好看……再說,摘的時候不會疼嗎?”

    “不疼。衛(wèi)拉特人送出去的禮物,就沒有收回來的道理。你若不肯要,我便自己摘了,釘在你身上�!卑⒗仗姑C然道。

    蘇晏沒轍了,只得動手去摘。臍釘穿過上下兩個洞,下洞的綠寶石垂墜好取,上洞的小螺絲卻不好擰。他用修短的指甲捏不住,幾次滑落,阿勒坦便提示:“用牙尖好叼,你試試�!�

    蘇晏被他手掌按著后頸,臉幾乎埋在了腹肌上,鼻端聞到一股混著圣油芳香的雄性氣息,離開時唇間銜著臍釘,老臉都紅透了。

    他把那枚臍釘吐在掌心,抬眼看向阿勒坦。黃金腰鏈沒了臍釘?shù)墓磼�,松垮地斜斜垂進褲頭里,阿勒坦似笑非笑地看他。

    蘇晏覺得自己又要不行了。

    穩(wěn)�。⊥忸^可都是看客呢!想想黑大個的黑大個,沾上了他還能直著走出這座宮殿?

    蘇晏匆匆地將臍釘揣入懷中,干笑一聲:“那……我去喝幾碗酒,然后出殿去喊三聲"我服了"?”

    阿勒坦一把撈他入懷,懸抱在胸前吻了個天昏地暗。

    蘇晏揉捏著圣汗寬大的胸懷,嘴里嗯嗯唔唔,渾身酥軟發(fā)顫,心道:也不是不能稍微那個一下……最后橫著抬出去就橫著吧,反正自己斗輸了,醉死了。

    手指剛搭上對方的腰鏈,就被輕輕放了下來。阿勒坦拉起衣襟和袍袖,頭也不回地走出內(nèi)殿,從大殿里一臉震驚的斡丹與面色陰轉(zhuǎn)晴的荊紅追中間穿過,拉開殿門,趔趔趄趄地走出去,手扶廊柱向外大著舌頭高喊三聲:“我……服了、服了....我服了!”

    殿外人群一片嘩然-從小喝酒如喝水的圣汗,斗酒竟沒斗贏蘇閣老?看著一副文弱書生樣,這是何等深藏不露的酒量!佩服,佩服!

    斡丹連忙沖出殿門扶住阿勒坦。阿勒坦低聲道“找個肩輿把我抬走”,然后往他身上一趴,不省人事。

    阿勒坦在眾人驚愕與欽佩的神情中被抬走了。要知道北漠人人嗜酒,酒量有時就約等于氣量與能耐,以后蘇晏若是去到北漠,莫說阿勒坦按賭約要奉如上賓,就連尋常牧民都要豎起拇指贊一聲:蘇太師是個好漢子。

    好漢子蘇大人走到大甕前舀了幾勺酒,連喝帶灑把衣襟澆濕,對荊紅追說:“麻煩你了阿追,把這口大甕處理一下�!�

    荊紅追叉臂抱劍,臉色冷淡:“大人會不會喝得太快?這才半個時辰就結(jié)束了?不多喝幾個時辰,怎么夠一敘別情�!�

    蘇晏懷疑他耳力太好,把內(nèi)殿的所有話音與動靜都聽見去了,這會兒正醋浪翻滾,于是上前拽了拽他的劍鞘,委婉討?zhàn)垼骸鞍パ桨⒆�,我知道你性子好,幫個忙?”

    好阿追不為所動地道:“性子好不如乃子好,掛幾個環(huán)兒就把你迷死了�!�

    蘇晏轉(zhuǎn)身把頭扎進大甕里去。荊紅追眼疾手快,在他嗆酒之前扯回來,嘆道:“罷了……大人喜歡就好�!�

    “我……”蘇晏抬袖拭著臉上的酒液,小聲道,“功夫厲害的我也喜歡�!�

    荊紅追這才微露一絲笑意:“屬下一定不辜負大人期望,加緊修煉床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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