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嘶嘶——”這是獻寶呢。
它是什么意思,司馬焦不知道,
他看著滾落在地又爬起來,
滿臉懵逼的師雁,
和她大眼瞪小眼對看了足有十分鐘。
這誰?師雁腦子里一冒出這個問題,就同時隱約得出了答案。黑蛇是司馬焦養(yǎng)的,面前這個能罵黑蛇的,
肯定就是它主人無疑了。
不是,說好的青面獠牙身高兩米八大魔王呢,
司馬焦是眼前這個小白臉?
不,不對。師雁在這個與小白臉對視的時間里,又緊急記起了最重要的那個設定。司馬焦他和原身的那個師雁是男女朋友關系�。≡趺崔k,
他現(xiàn)在是認出她來了?也對,她又沒偽裝,只要眼睛沒壞肯定能看出來的。
這個發(fā)展,她是真沒想到。千里迢迢,
被送上門,這是怎樣的緣分,她都覺得自己像個快遞。
怎么辦,她現(xiàn)在要演戲嗎?演一出情人久別重逢熱淚盈眶欲拒還迎……可是她演技這么不行肯定會露出破綻的。不然就說自己失憶了,一招失憶走遍天下!也不行,這同樣很考驗演技。
面前這個司馬焦,看著就不是好糊弄的人,總不能她隨隨便便說失憶,他就隨隨便便信了。
看了十分鐘,師雁已經從極速心跳滿腦子胡言亂語慢慢變得平靜下來。沒有辦法,她的緊張一向很難維持長久,這會兒她只能瞪大眼睛。
司馬焦打量了她十分鐘之久,終于有了動作,他的嗓音帶著一點點沙啞,說:“過來�!�
師雁沒動。
司馬焦也沒生氣,甚至之前皺起的眉都松開了,他自己走到師雁面前,一把將她舉著抱起來。
師雁:“�。�!”
你這么直接的嗎?
她被突然抱起來,本來應該掙扎的,可是身體不知道是沒反應過來還是腦子沒跟上,總之她都沒掙扎,等她靜了一會兒,再想掙扎又覺得怪尷尬的,只好安慰自己,以不變應萬變,以靜制動才是生存良策。
還是假裝自己是具尸體安靜茍著好了,絕不主動開口說話。
疑似司馬焦的小白臉抱著她,動作怪熟練的,一手按著她后腦勺,把她的腦袋按在了自己的脖頸邊。
師雁突然想起幾年來師家老爹的耳提面命和各種教導,總結起來就一句——有朝一日見到司馬焦,別手軟,殺他丫的。
現(xiàn)在這個師家大仇人就在她跟前,脖子這種脆弱的地方還在她手邊,簡直大好良機。可是非常奇怪的,她被按著腦袋靠在那,嗅到了又淡又干燥的一點特殊氣味,忍不住想睡覺,那種很困很困的感覺一下子把她擊倒了。
她從來到這個世界,就從沒覺得這么困過。感覺像是連續(xù)加班三天三夜終于回家一頭栽倒在床上。
莫非這才幾天沒睡覺,她就疲憊成這樣了?不對,肯定是這神秘小白臉身上噴了什么安眠藥之類的東西!
“想睡覺就睡�!彼抉R焦側了側腦袋,臉頰在她頭發(fā)上蹭了下,她感覺到一只冰涼的手按了按自己的后脖子,又順著頭發(fā)脊背往下?lián)崃藫�,帶著股自然的安撫之意�?br />
然后師雁就腦袋一歪睡著了。
睡著之前在人家懷里,睡醒之后還是在人家懷里,姿勢比之前更加親密。司馬焦坐在那支著腦袋,她的腦袋就抵在他胳膊上,整個窩在他懷里,連腿都被他的袖子蓋著。
她一睜開眼,就對上司馬焦低頭凝視的目光。眼角還有個蛇頭在搖晃,一條蛇信嘶啦嘶啦把她的目光吸引了過去。接著司馬焦就一腳把那個湊過來的蛇頭踹到了一邊,大黑蛇委委屈屈扭動一陣,還試圖湊過來,又被司馬焦用手推開。
“出去�!彼抉R焦指著大敞的窗戶。
大黑蛇察覺到主人沒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平靜,覺得再鬧可能會被揍,于是乖乖爬出去了,看著怪可憐的。
也許是剛醒,腦子還不太清楚,師雁甚至覺得這一幕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好像經歷了好多次,氛圍居家極了,是個男朋友和寵物狗的模式。
師雁想到這里,突然一個激靈。
這不對啊,這哪里都不對呀!
師雁扯著自己的頭發(fā)。是什么,是什么讓她在第一次見面的陌生小白臉男人懷里睡死了過去?她好不容易培養(yǎng)起來的警惕心呢?死掉啦?她雖然睡眠質量一直很好,但也不可能好到這種程度——而且剛才那一覺睡的真香。
她殺人后幾日總會做噩夢的,剛才沒有。
她很有理由懷疑面前這個抱著她玩她頭發(fā)的養(yǎng)蛇男子使用了迷藥等工具。
司馬焦伸手過去摩挲了一下她的下巴。
“怎么呆呆的,睡好了?”
師雁聽著他這個無比熟稔的語氣,有點窒息。別,我其實不是你的女票啊。
“既然休息好了,那就說說吧。”司馬焦說。
說……說什么�。�
司馬焦:“你這些年在哪里?”
師雁發(fā)現(xiàn)自己毫無反抗之力,嘴巴有自己意識地吐出來幾個字:“在鶴仙城�!�
師雁:這什么??我是喝了吐真劑還是怎樣?我怎么不會這個技能��???
司馬焦:“是不是師家人把你帶走的,師千縷在你身邊?”
師雁:“是�!�
司馬焦:“為什么不回到我身邊?”
師雁:“我不認識你,不知道為什么要回你身邊�!�
三個問題過去,師雁明白了,自閉了,這廝開掛,他會開真話BUFF。
三個問題,司馬焦差不多猜到這些年到底發(fā)生了些什么了。
當初他搞了那么大的動靜到處翻找廖停雁的蹤跡,照他的找法,就是廖停雁的魂魄真碎了,碎成千八百片,他也能收集回去了,但是沒有,一點痕跡都沒有,所以他很快察覺不對。
那時候他根本受不了廖停雁不見了的現(xiàn)實,憤怒之余就去追殺師氏的人泄憤,在搜尋師家人的過程中,他發(fā)現(xiàn)了異樣,便猜測廖停雁是被他們帶走。
同時他還懷疑是不是魔域那邊有人搞事,畢竟廖停雁是魔域的人,可能是派遣她過來的人從中作梗,便是沒有,他們說不定也有能找到廖停雁的辦法。
他什么都懷疑,任何可能都查證過。
因為這,他搞垮庚辰仙府后,發(fā)現(xiàn)被他殺得凋零的師家人有往魔域跑的跡象,就干脆丟下這個庚辰仙府的爛攤子,前往魔域攪風攪雨。
先搞死了那個當初派遣廖停雁往庚辰仙府打探消息的冬城原魔主,又一路跟著師家人的蹤跡,把跟他們合作的城全都收到麾下……就這幾年,他追得很緊,師家那些幸存者有一個算一個,個個掙扎求生逃命。他都快把師千縷逼得禿頭了,也不怪師千縷每天看著用心當社畜的師雁都那么暴躁。
師千縷就是死都沒想到,自己費盡心機,把廖停雁藏了這么多年,到最后不僅沒洗腦成功,還莫名其妙給她自己跑到了司馬焦面前。
堪稱一夜破產,唯有跳樓才能解千愁。
司馬焦自己一個人就把事情猜了個七七八八,他發(fā)現(xiàn)廖停雁不記得自己,臉色就一路飄黑,又問了幾個問題,把她套了個干凈。
現(xiàn)在她叫師雁,師千縷是她爹,十年前失憶。
司馬焦氣笑了,要是師千縷現(xiàn)在在他面前,他能當場把人捅上幾千刀。師家的老東西果然什么事都做得出來,失憶?怕是那老東西用了師家的洗魂之術,洗掉了廖停雁的所有記憶,想著讓她把他當仇人,用來報復他。那老東西也就會這些伎倆了。
“你,認賊作父,嗯?”他氣都算在師千縷頭上了,對慌張中透著放棄的咸魚態(tài)度則更像個發(fā)脾氣的男朋友,整個人就是大寫的‘我準備發(fā)脾氣了’預告板。
“蠢,那老東西說什么你就信什么?想當你爹,他配嗎�!彼抉R焦扣著她的下巴,“你是廖停雁,和那姓師的老東西沒有任何關系,他不過想利用你對付我而已。下回抓到他,我讓他給你當孫子�!�
師雁:“哈?”劇情怎么好像突然有反轉?這一出比她之前腦補的更復雜啊,她還不太明白……不過再怎么也跟她鄒雁沒關系。
她回不過神,不知道現(xiàn)在這奇怪的狀況下到底在演些什么劇情,整個人就很無辜,司馬焦暴躁瞅著她半天,嘖了一聲,在線放棄,撩開她腦門上的頭發(fā),在上面親了親,終究是沒跟她發(fā)脾氣,“都是那老東西可恨�!�
雖然是個耳鬢廝磨的親昵姿勢,但他語氣著實陰冷可怕:“等我把他抓回來,連肉身帶魂魄,一絲絲都給他磨碎了為你出氣。”
師雁眼皮一跳:“等下!”
司馬焦馬上變臉:“怎么,你不相信我,不想讓他被殺?”
好像她點下頭就要立刻發(fā)飆暴起殺人。
師雁覺得自己可能是開了熊心豹子膽B(tài)UFF,對著這樣一張可怕的,一言不合要殺人的臉,她竟然……害怕不起來?
就是語氣不自覺有點弱,“嗨呀,我又不知道你們誰說的才是真的,是吧。”
司馬焦想起來她殺個人就嚇得做噩夢的事,“你放心,到時候我自己來,不讓你動手,我知道你怕這些�!闭f著話,又給她往懷里抱著塞緊了點,還拍了怕背。
師雁被迫給他當抱枕,心想,媽呀,看來原身還是個小仙女呢,歲月安好不愛打打殺殺類型的,嘖嘖嘖,可能大魔王都比較愛天真無邪不諳世事又善良的小姑娘吧。
可能還是那種“答應我不要再殺人了,忘記仇恨,學會原諒好不好”款的。
她在心里搞了一個‘司馬焦’和‘師雁’的愛恨情仇劇,腦補他們因為地位不同身份不同爆發(fā)爭執(zhí),在嘩嘩大雨中恩斷義絕�!抉R焦’要殺師家人,‘師雁’不讓,哭著用倔強的眼神看著情人,毅然決然說:“你要殺就先殺我!”然后‘司馬焦’恨得不行,喊著“讓開!不要阻止我!”噼里啪啦一陣,不小心傷到了‘師雁’。
她一路激情澎湃腦補到‘師雁’被誤傷后快死了,躺在‘司馬焦’懷里,用的就是他們現(xiàn)在這個姿勢。妹子含著最后一口氣說:“原諒我,我愛……”然后沒說完就腦袋一歪。
師雁激情腦補著,腦袋無意識一歪,看到了司馬焦現(xiàn)在的神情,他不暴躁了,就面無表情看著自己,眼神很古怪。
師雁:……嗯,他干什么這么看著我?哈哈哈哈總不可能還會讀心術吧……應該不會吧?
司馬焦張開手,遮住她的臉,虛虛往前一抓。
師雁:“?”
司馬焦:“把你腦子里亂七八糟的東西抽出來�!睅熐Э|那個老東西,竟然給她灌輸這樣的身份經歷,是腦子有病嗎。
師千縷:我不是,我沒有!
司馬焦把她拉起來,攬著她的腰問她:“你是不是真的想聽師千縷的,要殺我?”
師雁:“不想不想�!闭嬖抌uff又來。
司馬焦嗤笑一聲:“你不是相信他們嗎,他們要你殺我,你為什么不想殺?”他摸著她的臉,看上去是在笑。
為什么是看上去在笑,因為他眼里完全沒笑意。
師雁:“因為無冤無仇。”不管劇情到底是怎樣,跟他有仇的是師家人,她又不是,師家老爹總跟她說作為家族一員,家族的興衰榮辱比個人要重要,這個她可不敢茍同。
師千縷最大的失敗,就在于他不知道這其實是個異世之魂,不受這世界天道所限,所以師千縷洗掉的記憶也只有她來到這個世界之后的那段記憶,因此她并沒有變成一張任他涂抹的白紙。
就像司馬焦,其實也并不能在她這里探聽到有關另一個世界任何的心聲。
聽到了似曾相識的回答,司馬焦稍稍被安撫了一點,還是沉著一張女朋友要鬧分手的黑臉。
“你現(xiàn)在不相信,好,等我把師千縷抓回來,讓你親自聽他說�!�
作者有話要說: 一見面就睡了一覺。
嬌嬌:師千縷你死了!你等著我馬上來殺你!廖停雁氣我,我殺師千縷�。ū┰辏�
雁雁:什么,這個愛情故事跟我有什么關系嗎?摸不著頭腦.jpg(咸魚)
第57章
魔域與外界不同,
沒有濃郁的靈力,也沒有鮮明的四季之分。處處都干燥,
令人有種無言的煩悶。
冬城卻與他處不同,
冬城天氣常年干冷嚴寒,城外連綿起伏的山丘與山林都是一片雪白。只是那白的不是雪,
是一種特殊的白色石頭。
城內的人多以這種石頭建造房舍,
因此整個冬城看上去就是一片雪城,也才有了冬城這個名號。
師雁站在禁宮的一扇窗前往外眺望的時候,
才看清楚了這個冬城真正的樣貌。純潔的白一直蔓延到天邊,看上去和魔域這個地名不太相襯。她被大黑蛇銜過來的途中,
也不知道是暈車還是暈蛇,
什么都沒有看清楚。
這地方就景色來說,
是比鶴仙城好很多。就是太冷了,她站在這窗邊半天,差點被凍成冰棍。這里的冷,
能讓她一個化神期修士都感覺冷,那是真實厲害了,
也不知道這里的其他低階修士怎么活。
先前在鶴仙城,她偶爾會聽人說起冬城和司馬焦,只是那時她當成閑話來聽,
也沒追究過真假。其實那些說話的人大多也沒來過冬城,以訛傳訛,在他們口中,冬城確實是一個被雪覆蓋的城市。
所以說什么都是眼見為實,
就像還沒見到司馬焦之前,她也不敢相信這個兇名在外的司馬焦,其實是個瘋貓一樣的男人。
不知道他什么時候高興,為了什么又開始發(fā)氣。也不知道說些什么,他才會高興,說些什么他會更生氣�?傊褪亲聊ゲ煌�。
師雁:不敢說話.jpg
不過好在就算惹他生氣了,他也不把氣撒在她身上。只是用一種‘你現(xiàn)在生病了,我不跟你計較,你等著我去撒完氣再回來跟你說話’的表情看她。
其實師雁覺得他這樣還怪有趣的。
她從進了這個禁宮之后就沒能出去。司馬焦的禁宮非常大,又大又空蕩,除了一個穿黑衣的司馬焦和一條到處游蕩的大黑蛇,就只剩下她這個剛來的,連個侍女都沒有。
這是當魔主應該有的派頭嗎?老實說她之前還以為應該是皇帝待遇,身邊大群人侍奉的。
師雁覺得,以她見到司馬焦第一面的整體印象來說,這位應該不是那種心細如發(fā)的人物,應當也不會照顧別人。所以她在這個要什么沒有什么的禁宮里,恐怕要遭點罪了。
估計得吃不好,睡不好。但這也沒辦法,她就當自己被抓來坐牢了。
然后馬上就被打了臉。
先是有一群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魔將抬進來一架超級大的床。床上用品滿滿當當整整齊齊。褥子錦被抱枕一樣不缺。師雁目瞪口呆地看著上面紅彤彤的喜字,當然那些魔將的表情也沒能好到哪里去。
“夫、夫人,這是魔主吩咐我們送來的,您看擺在這里可以嗎?”一位魔將說道。
師雁記得這個魔將,這是帶兵去攻打鶴仙城的那位主將。先前在路上看到他威風凜凜站在騎獸身上,一揮手就是萬千猙獰魔修齊出的樣子,她還覺得這個大佬看上去是那種會狂笑著剁碎尸體的兇殘類型,手上大刀更是布滿殺氣�,F(xiàn)在呢,他笑的像是太后身邊的老公公。
這個態(tài)度變得太快了,可見沒有少被司馬焦調教。
還有那個夫人是什么鬼?!
不僅有人送床,接下來還有人絡繹不絕送了一大堆的東西進來,什么屏風坐具和柜子長榻之類,地上也鋪上了錦繡花紋的地毯。很快就把她所在的這一處宮殿布置成了一個新婚的婚房。
師雁看著這一切有些頭痛,難道說,司馬焦要和她在這里結婚?
老天鵝,她這拿的到底是什么狗血的替身替嫁劇本?前幾天還是胭脂臺的一個保安,今天就要成為兇殘的魔主夫人,這個人生經歷也未免太跌宕起伏了。
而且萬一這消息真?zhèn)鞒鋈�,她怕把師家老爹給氣死——她還沒搞清楚來龍去脈,姑且就先還是認師雁這個名字。
師雁在這里腦補替身劇本,腦補了半天。還想了很久,該怎么逃婚,或者說該怎么逃避新婚之夜。結果司馬焦回來看到這一室的紅彤彤,比她還嫌棄,眉頭一皺問她:“這都是些什么亂七八糟的,誰搞的?”
師雁心道,你媽的,這不是你吩咐的嗎?
司馬焦這個暴躁老哥很快把那些整理房間的魔將喊了回來,一群魔將乖乖站在他面前等他發(fā)話。
司馬焦一句話沒說指了指那些東西,他們就一個個嚇得屁滾尿流搬著那些東西火速離開了這里,又迅速地搬回了另一些正常的家具,眼巴巴又誠惶誠恐等著司馬焦的指示。
司馬焦轉頭問師雁:“你覺得怎么樣?”
師雁:你為什么要用這種新婚夫婦一起裝修房間,詢問對方意見的語氣跟我說話?
“……嗯,還行吧�!睅熝氵t疑地說道。至少是比之前那樣更像是人居住的地方了。
宮殿擺設整理好了,接下來又有人送來吃的。還是那些魔將,他們拿刀拿劍用來砍人的雙手,端著一盤盤菜肴送上。
師雁看得眼睛有點疼,感覺十分魔幻,這個情景要是通俗解釋下,就是皇帝讓他的文武百官心腹大臣們,來做著宮女太監(jiān)的活。不知道該說這個皇帝操作太騷還是逼格太高。
很明顯,這群魔將自己也不習慣,第一次做這種事,一個個別扭的像第一次上花轎的大姑娘。
“夫人,魔主吩咐給您送些吃的,您還想吃什么,盡管吩咐。”長胡子的魔將很不適應自己的管家新身份,一句話說的太不順。
師雁也不太習慣自己的夫人新身份,不過問她有沒有什么想吃的,這她就有話說了。管他到底什么劇情,民以食為天!
“我想吃赤櫻果�!彼嵵氐卣f。
赤櫻果是一種魔域特產靈果,只在魔域最南邊的幾座城里才能種植,非常珍貴,拇指大小一個,長得有點像櫻桃。而且這靈果嬌貴,生長不易,運輸不易,到哪里價格都很高。
她一句話說出去,不過片刻,幾個魔將就送上了一大筐赤櫻果。
“城內暫時只有這些�!蹦悄⑦很有些忐忑,生怕坐在一邊面無表情的司馬焦不滿意自己的辦事能力。
師雁:什么叫只有這些……赤櫻果在鶴仙城胭脂臺那種高消費場合,超多魔石才能買一小碟,一小碟里不過九枚小小的果子,現(xiàn)在你們用框裝��!
在胭脂臺工作幾年,都買不起一小碟赤櫻果,沒想到被擄過來后赤櫻果能隨便吃到飽,她現(xiàn)在都有點動搖了。
“赤牢、燴車、九風三城,去給我打下來�!彼抉R焦突然開口說了一句。
赤牢城、燴車城和九風城,都是種植赤櫻果的魔域南方大城。
眾魔將聞言,霎時精神抖擻。魔域人好戰(zhàn)嗜殺,那絕對不是開玩笑,對他們來說,爭搶地盤和資源,盡情享受生活,就是最重要的事。而且這些依附于司馬焦的魔將,大都有建功立業(yè),統(tǒng)一魔域的偉大理想,就等著司馬焦帶他們去實現(xiàn)了。
要讓他們說,南方那幾座城早該打下來,可是他們這個魔主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不知道在打什么,他們這些下屬就是急死了也不敢問,現(xiàn)在終于等到了一句準話。
司馬焦一句話,搞的像是皇帝戰(zhàn)前動員,一群魔將興奮的一批,搓著手迫不及待離開了。
師雁:“……”不是為了我吧?
這真的比楊貴妃的荔枝還要夸張。
司馬焦看她,“還想要什么?”
師雁:我特么敢說嘛,要是說想吃外界的醬鴨,你怕不是要一統(tǒng)魔域再打出去占領修仙界。
師雁:“不想了,真的�!�
司馬焦就突然笑了下,撓撓她的臉,“還是這樣,喜歡騙我。”
師雁:別別別,可不是我干的,我可沒騙您老人家,我這膽子哪敢哪。
她覺得臉上被他摸了下的地方癢癢的,也伸手撓了下。
……等下?
她把手在臉上摸了一會兒,翻出來一面鏡子照了照,頓時驚了,她臉上那塊銅錢大的疤哪去了?
“我疤呢?”因為太驚詫,她下意識愣愣地扭頭去問司馬焦。
這塊疤是她來到這個世界后就有的記號,師家老爹和老哥都說是司馬焦燒的,他的靈火特殊,弄出來的傷用其他方法都無法處理,所以只能一直留著,不然這樣一個傷疤,在修仙人士看來,是很容易治好的。
師雁都習慣了這塊疤的存在,偶爾她照鏡子,用手遮住那塊疤,會驚嘆于這具身體的顏值,可是那塊疤的存在也并不讓她覺得難受,就是偶爾看著她會莫名覺得有點焦急,就好像做夢夢見要去哪里趕赴一場考試,卻中途遇到事情趕不及,覺得這下子要考砸了那種沮喪感。
結果,她都不知道怎么的,這塊小小的疤就突然消失了,是她睡著之后那會兒司馬焦給她治好的嗎?
司馬焦看著她,眼里忽然露出沉郁之色,像是想到什么很難以接受的事情,他抬手將廖停雁攬了過來,拇指在她臉上原本有一小塊傷疤的地方輕蹭。
師雁給他微涼的手指蹭的后背一麻,頭皮一緊。
她往后,司馬焦就罩著她的后腦勺把她拖回來,他盯著她的臉看。疤沒了,還有一點淡淡的紅,大概很快就會恢復如初,就像她一樣,總會恢復如初。
司馬焦不太想去回憶起十年前的那一天。
他生來就是獨身一人,日子久了,從不考慮他人,對于廖停雁,已經用光了他所有的細心。
可他對自己太自信,覺得師千縷不能尋找到自己的蹤跡,他把廖停雁藏得很好,又覺得自己當時在內府弄出那么大的動靜,足夠吸引所有的目光,廖停雁在風花城,自然不會有任何人注意到她,她根本不會有危險。
狂妄如他,修為高絕如他,又怎么會去考慮“若有萬一”。
他給廖停雁做那個防御法寶的時候,告訴她就算是讓人打上半天也不會破,足以護她性命,可他沒考慮過,如果是自己的力量,立刻能沖破防御——因為他根本沒想過自己會去傷她廖停雁。
可事實上,就是他的力量,還有司馬蒔的力量,讓她遭受了一場災難。
后來在尋找廖停雁的過程里,他想,還有寄魂托生之法,就算人真的死了,他也能再把她復活,一切都不會變。
司馬焦本就對生命不甚在意,何況手中還有使人復活之法,就更不會對死亡有任何敬畏之心。
可是這幾年,他遍尋廖停雁不到,終于慢慢明白,死亡可怕的不是本身,而是它帶來的離別。
十年前他踩在那片焦土上,心里都是憤怒和各種激烈的情緒,一時想不到其他,后來這些年,心里才慢慢泛上一點可以稱作‘恐懼’的心情。對于失去的恐懼,是他從未有過的。
可是以他的驕傲,他也不可能承認自己會害怕什么,只是顯得更喜怒無常了些而已。
師雁:現(xiàn)在空氣里好像有一種奇怪的沉痛氣氛!糟糕,看他的表情好像是陷入了什么糟糕回憶里,現(xiàn)在兩個人這么對視,按照一般情況來講接下來肯定要親了,干,她不敢哪!
司馬焦撫著她臉的手指一重,說:“不許逗我笑�!�
師雁:“啊?”我冤枉,我沒有啊!我做什么了就逗你笑?
司馬焦又摸了摸她臉上那一塊,忽然起身,就直接走出去。
師雁感嘆:你不知道一只貓為什么突然跑過來蹭你的手,也不知道他為什么會突然又扭頭離開。
但面前有一大堆吃的,超棒的,還是不要再浪費時間了。
她吃上了自己一直想吃的赤櫻果,又嘗了嘗其他的菜,覺得冬城諸位的口味真的狂放,魔域傳統(tǒng)的瞎雞薄亂炒亂燉,除了配料不同,烹飪方式一模一樣,毫無創(chuàng)新。在這魔域,也就只有進口修真界的醬鴨,還有一點滋味。
按照以往習慣,她吃完東西,要找個地方休息,以前是胭脂臺后花園大樹樹冠上,或者師家的屋頂樹蔭下,到了這里……往哪睡?
師雁遲疑著進了之前的殿內,發(fā)現(xiàn)屋里沒人,有兩處地方可以睡,一個大床,一個長榻。
她毫不猶豫選擇了長榻,因為大床太整潔了,而長榻看上去更軟,那一個圓滑的弧度非常適合她的腦袋,還有抱枕也很符合她的審美,略帶凌亂的感覺更是讓她覺得睡意濃郁起來。
她躺上去,覺得非常愜意,長舒了一口氣。太合適了,感覺像是恰好對準了一個凹槽能整個陷進去。
司馬焦坐在屏風后的窗邊,毫不意外地看見師雁選了長榻。那是他剛才弄亂的,又丟了幾個抱枕上去,廖停雁以前就喜歡躺在那種地方,看到就想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