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師雁很快睡了過去,她睡熟后,司馬焦來到她身邊,坐在了榻上,抬起她的腳腕,將一枚腳環(huán)扣了上去。
這個新的防御法寶,他準備很久了,現(xiàn)在終于能送出去。
第58章
一覺醒來,
臉上少了一塊疤,再一覺醒來,
腳上多了個環(huán)。
師雁抬起腿,
動作特別不講究,她撥弄了一下腳腕上的那個銀色腳鐲,
覺得這腳鐲真的很好看,
就是那種渾身上下寫滿了‘尊貴’的寶貝。
這姿勢看不仔細,她翻身坐起來,
踹翻一個抱枕,掂著那腳鐲翻來覆去地看。是兩個用細鏈串了的銀色細圈,
上面復雜的花紋好像是牡丹,
又好像是芍藥,
鏤空的內(nèi)芯還嵌著一抹通透沁人的淡淡碧色。
戴在腳上沒有重量一般,也不怎礙事,只有一點淡淡的涼意。師雁以自己幾年來在鶴仙城混出的經(jīng)驗肯定,
這玩意兒是件法寶,品級很高,
到底有多高她不清楚,畢竟之前她也沒錢買這么厲害的法寶。雖然看上去材質(zhì)是銀和玉,但觸摸起來的感覺不是。
“你覺得這怎么樣。”
司馬焦的聲音突然從身后響起。
師雁被他唬了一跳,
而后撓撓耳朵,“挺好的,就是我不習慣戴腳鐲,不能戴手上嗎?而且這樣的珍貴法寶,
送我的?”感覺是傳家寶級別的寶貝,都沒有個贈送儀式什么的,直接就給套腳上了。
司馬焦看著她,忽然笑了,伸手觸了觸她腳踝上的腳鐲,“扣上認主之后,我也無法取下它。這防御法寶世間僅此一枚,任何人都不能沖破這個防御傷到你�!�
任何人?師雁一愣,下意識問:“啊,你也不能?”
司馬焦眉毛都沒動,只看著她,有種師雁不太明白的溫柔,“對,我也不能。”
師雁聽的心里暗草,這特么不就是個防家暴神器嗎?要是連司馬焦都奈何不了這東西,她豈不是可以橫著走?不止橫著走,恐怕還能躺著走。
問世間,誰能降我!
司馬焦仔細看她的神情,端過她的下巴,“你沒有覺得哪里不對?”
師雁:“哪里不對?”她懵了一會兒,終于反應過來哪里不對。為什么是防家暴!她為什么自然的把司馬焦動手劃分進家暴里面?!
司馬焦不是這個意思。
他陡然大笑起來,師雁不知道他笑什么玩意兒,感覺額頭被親了一口,司馬焦仿佛挺高興的,蹭著她的鼻尖問她:“你不覺得我是不懷好意想囚禁你?”
不是不相信我,不是被師千縷那個老東西養(yǎng)了這么多年,不是不記得我了,為什么還是相信我?
師雁:我總是因為跟不上這祖宗的腦回路而感到懵逼,但看他這么開心我覺得還是閉嘴比較妙。
一覺醒來發(fā)現(xiàn)身上多了漂亮的首飾,第一反應當然是收到了禮物,這難道不是很正常嗎?為什么會聯(lián)想到囚禁?她也是不懂。
司馬焦的手指擦過她的下巴,抓起了她的手腕。只是輕輕往前一提,師雁就感覺自己整個人飄起來,好像身體沒有了重量。而司馬焦拉著她的手腕,帶著她踩在了地上。
師雁都不知道他干什么,就突然被他牽著手,往外快步走出去。
禁宮的地面是光滑的黑色,幾乎能清晰倒映出人影,師雁赤腳踩在上面,因為步伐急促,腳腕上的兩個細圈碰撞,發(fā)出輕微的叮叮聲。
司馬焦穿著黑色的袍子,他走起路來風馳電掣,就是那種‘火花帶閃電’的氣勢,給人感覺仿佛大步子一下子跨出去一米八。師雁被他拉著手腕,幾乎是拖著跑,漆黑的地面映出一黑一青兩團影子。
師雁沒穿鞋,頭發(fā)也沒扎,起來還沒洗臉,自覺像個女鬼,但司馬焦不知道來了什么樣的興致,拖著她就走,臉說句話的時間都沒給她。
兩人在禁宮里走了一段,空曠的宮殿里沒有任何其他人的痕跡,舉目望去,都是支撐穹頂?shù)拇笾雍婉讽數(shù)母魃寰?br />
這樣空曠的地方,只有他們兩個發(fā)出的聲音,有那么一刻,師雁覺得這樣的場景仿佛有點熟悉。
用科學來解釋,應該叫做大腦的二次記憶。
師雁被司馬焦牽到禁宮中心,那里有一座金瓦紅墻的高塔,和整個白色的冬城顯得格格不入,顏色艷麗到有點突兀了。
她又覺得隱約的熟悉。
司馬焦帶她走向那座塔。
中間這條路上鋪滿了白色的石頭,散發(fā)著寒氣的石頭被嵌在地面上的樣子,讓師雁想起家門口那個公園的小路,也是嵌著石子,總有些鍛煉身體的老年人往那里反復踩,說能按摩腳底穴位。
師雁表示自己很懷疑,她曾經(jīng)覺得那個硌人的石子路不能按摩穴位,只能殺人。當然現(xiàn)在她是不會在意這種石子路,以她的修為,就是刀子路也能走得面不改色,一般刀子可扎不破這化神期的身體。
她就稍微一走神,司馬焦扭頭看她。他先是給了她一個疑問的目光,然后才看到她的赤腳。接著他動作很自然地一把將她抱了起來,走上了那片嵌著寒氣石頭的路。
師雁:……我真沒這個意思。
不過抱都抱起來了,還是懶得掙扎了。
但她覺得這位大佬肯定很少抱女人,哪有抱一個成年女人,用這樣抱小孩姿勢的,她坐在司馬焦的手臂上,手搭在他肩上,心想,我從七歲后就不這樣坐在我爸胳膊上了。
她那個疑似假爹的師千縷同志,也沒有這樣親密抱過她。這位自稱是男朋友的大佬,給人當?shù)故呛苁炀殹?br />
她感覺自己這身體的反應也挺熟練的,下意識就把手放好了。這可能就是愛情的力量吧,她這個身體后遺癥還挺嚴重。
走過那片寒石路,周圍的溫度驟降,司馬焦推開門,將她放了下來,又改為牽著她的手腕。
這塔里面的地面是鋪了地毯的,非常華麗的那種,繁花似錦的圖案,周圍的墻壁繪有歌舞升平,仙人飛天圖畫,流光溢彩,靈動非常。
“來�!�
師雁踩上樓梯,跟著他往上走。這樓梯很長很長,走了一節(jié)還有一節(jié),好像永遠走不到盡頭,她仰頭去看頭頂透進來的光,司馬焦的背影也一同落在她眼底,長長的漆黑的頭發(fā),還有卷起的袍角,又讓她有種熟悉的眩暈感。
司馬焦忽然轉(zhuǎn)頭看她,說:“那時候你上高塔,在樓梯上累的差點坐下來,我當時覺得……”
“覺得你真的很弱,我還沒見過比你更弱的人,我隨手養(yǎng)的蛇都比你厲害百倍。”
師雁:這人會不會說話?
真的,原身能跟這祖宗談戀愛,真乃神人也。這樣不會說話的直男,要不是長得好看修為又高,肯定是沒法談戀愛的。
司馬焦語氣里的笑意忽然就散了,他說:“現(xiàn)在你走這樣的樓梯,不會累成那樣了�!庇行⿴熝悴幻靼椎膰@息意味。
師雁覺得自己也不能總不說話,只能干巴巴地配合了一句:“畢竟化神期修為,爬個樓梯還是沒問題的。”
司馬焦嗯了聲,表情又開始莫測,師雁再次被他抱了起來。她雖然和這位大佬才相處不久,但他想一出是一出的性格已經(jīng)令她有了深刻認知。
被抱小閨女一樣的姿勢抱著,司馬焦整個人往上一躍,腳尖點在漂浮的燈籠上,眨眼連上好幾層。
師雁:嘿,這可比電梯快多了!
樓梯旁有憑空漂浮的燈盞,這些燈盞上都是鏤空的花型,要是點亮,估計會把各種花的影子映在地面上,很符合師雁的審美。她看著司馬焦毫不客氣踩著它們往上躍,目光就放在那些燈上。
腦袋上一重,司馬焦摸著她的腦袋,“都是你喜歡的燈,塔搬過來后新添上的�!闭f話間,那些燈就亮了,果然映出各種花影重疊。
他語氣里有一點自得,好像在說‘早就知道你會喜歡’。怎么講呢,還怪可愛的。
只能感嘆,愛情,使臭大佬變幼稚。
她到了最高的一層,在那個同樣空曠的大殿里,看到了一汪碧綠的池水。
莫名的,師雁覺得這池子里好像少了點什么東西,應該有什么在里面的。司馬焦上前在水里一抓,從水底浮出一朵顫顫巍巍的紅色蓮花,花苞慢慢綻開后,露出里面一簇安靜燃燒的火焰。
如泣如訴的哀怨哭聲回蕩在整個大殿內(nèi),嚶嚶嚶嚶聲不絕于耳,小孩子哭泣的聲音如魔音穿腦。
火焰猛然跳躍起來,像是個張牙舞爪的人,朝著司馬焦的方向撲去,小孩子的聲音恨恨罵道:“啊啊啊啊我要殺了你!你的女人死了關(guān)我什么事!雖然是我的力量又不是我殺的!是你自己傻你自己算計別人結(jié)果不小心把她燒死了就知道怪在我身上!還拿水浸我!你有病啊!腦子進水了!你他媽不痛我還痛呢臭傻逼!”
司馬焦一巴掌就把這火焰扇了回去,語氣燥怒:“閉嘴!”
能發(fā)出童聲的火苗被扇的一個瑟縮,它大概用光了所有的膽子,終于恢復理智,縮回去繼續(xù)嚶嚶嚶哭。
完了它好像終于看到了師雁,大聲說了句臟話,又說:“你把這女人找回來了!”
師雁:驚!這有一朵會罵臟話的火苗!而且這語氣和我罵人的時候怪像的。
司馬焦對她說:“我之前讓你給它澆水,你亂教它說話,它罵人都更不中聽了�!�
師雁:真的,別用這種我教壞了家里鸚鵡的語氣說話了!不是我做的!
師雁覺得自己真的好冤哦。
她自覺自己冤的六月飛雪,司馬焦呵呵冷笑,但轉(zhuǎn)念一想,又不和她計較了。
他帶她看完了那朵哭個不停的火焰,領(lǐng)著她在這高塔上轉(zhuǎn)了兩圈,兩人在最高的云廊上俯視冬城。
“原來這塔在三圣山,三圣山被我毀了后,就把這塔搬到了這里�!�
師雁覺得他好像想和自己談人生,見他看著自己好像要一個回應,于是措辭了一番說:“看來你很喜歡這塔?”
司馬焦:“我厭惡這塔,它囚了我五百年�!�
師雁一邊想,你這話我沒法接,話頭給你談滅了,一邊大喊被囚五百年!這不是孫大圣嗎!
司馬焦:“一直被囚在同一個地方,所以我厭惡那些囚禁我的人,一開始就打定主意,等我能離開,就會將他們?nèi)細⒘�。所以……�?br />
師雁決定當個捧眼,于是她似模似樣的嗯了下,接話道:“所以呢?”
司馬焦話音一轉(zhuǎn):“所以你也會這么厭惡我嗎?”
師雁:“瞧您這是怎么說的呢,我怎么聽不懂,要不然請您給大家伙解釋一番?”
司馬焦:“……”
師雁當自己沒說過之前那句話,回答說:“我覺得還好,你又沒囚禁我�!�
司馬焦:“我把你抓來這里,你不覺得這是囚禁?”
師雁突然指了指遠處的白色山林:“我有點好奇那邊,過兩天能去那邊看看嗎?”
司馬焦隨口答了句:“你要想去,下午去就是�!�
師雁點頭哦了聲,心想,你家囚禁是這樣的啊。
她清了清嗓子說:“要是我不愿意待在這里,那就算囚禁,愿意的話,就不算囚禁�!�
司馬焦一臉被順毛很開心的模樣,低低笑了兩聲,“我知道你心里更愿意相信我�!�
師雁覺得,要是這種時候說自己愿意留在這里,一部分是懷疑自己身份想搞清楚,其余大部分原因,其實是因為這里待遇好,司馬焦能一怒之下把自己從這最高層推下去。
所以她只能露出一個假笑,“你說得對�!�
第59章
師千縷發(fā)現(xiàn)師雁不見了之后,
起先并沒有覺得不對。
師雁這個人胸無大志,對修煉也并不怎么上心,
在師千縷看來,
是個得過且過不求上進的廢物。哪怕是最開始被洗去記憶,什么都不記得的時候,
也有種渾然天成的懶散。
不過好在她這些年總還算聽話,
當初為了能徹底控制她,在她失去記憶的前兩年,
他一直沒有讓師雁接觸其他的人,這樣才培養(yǎng)出了師雁對他們兩個人的依賴。
只是當她一連一天一夜都沒有回來,
師千縷用秘法搜尋她不到,
在她身上放的尋蹤之術(shù)也被破了,
師千縷這才發(fā)覺不對。
莫非出現(xiàn)了什么他不知道的變故?師千縷有不好的預感,立即令師真緒前去尋找?guī)熝�,誰知卻得知了一個令他無法接受的消息。師雁竟然在冬城,
在他們千方百計想要避開的司馬焦身邊。
這些年來師家幸存下來的人被司馬焦殺了七七八八,師千縷這個家主手中能用的人不多,
為防萬一不得不獨自帶著師雁躲避司馬焦的搜尋。
為了掩藏師雁的蹤跡,他布置許多障眼法,讓剩下的師家人前去擾亂司馬焦的視線,
靠著一次又一次的精妙布置,這才能完全將司馬焦的目光引向他處,藏下了師雁近十年。
而他花費這么多時間和心力人力,到頭來竟然是白忙一場。
“掌門,
或許師雁去了司馬焦身邊,能按照我們多年影響與他動手,就算殺不了他,能傷他也是好的�!睅熣婢w也不想前功盡棄,只得這樣安慰神情難看的掌門。
師千縷當然也想相信有這個可能,可他與師雁相處這么多年,能不了解她嗎?他為什么遲遲不把師雁這個秘密武器用在司馬焦身上?無非就是不相信她會按照自己所設(shè)想的去做。
“不管如何,要盡快查清楚師雁如今在冬城的情況。”
“是,掌門�!睅熣婢w問道:“我們是否要暗中聯(lián)系師雁?”
師千縷沉著臉思索片刻后,道:“如今主動權(quán)已經(jīng)不再掌握在我們手中,司馬焦恐怕正等著我們自投羅網(wǎng),師雁一旦回到他身邊,我們就再也無法動她。這把原本屬于我們的利器,如今恐怕已經(jīng)沒有了多大用處�!�
師千縷想到這里就覺得自己氣血翻涌,甚至有入魔的征兆。
這些年司馬焦實在是欺師家人太甚,如果說最開始師千縷還想著能光復師家,重振庚辰仙府,殺死司馬焦,那到了如今,他只想著能盡量保存師家的血脈,留待日后東山再起。
怕只怕司馬焦連東山再起的機會也不肯給他們留下。
師千縷和師真緒并沒有在鶴仙城多留,在發(fā)現(xiàn)師雁失蹤沒多久,師千縷就立刻轉(zhuǎn)移到了鶴仙城外。等到發(fā)現(xiàn)師雁回到了司馬焦的冬城,他更是毅然接連退了幾座城,藏到了魔域南方的幾座城中。
不得不說師千縷十分了解司馬焦。就在他們離開后不久,司馬焦派的人已經(jīng)到達了鶴仙城。這群人速度特別快,還是沒能抓住老奸巨猾的師千縷。
這一回仍是大黑蛇帶著隊伍,十幾位修為到了魔將級別的魔修前來抓捕,人雖不多,各個能與師千縷正面剛。
大黑蛇面對司馬焦時是一臉萌蠢,對師雁這個有主人氣息的飼養(yǎng)者也非常天然。但面對其他人,它的天然就變成了天然兇殘。尤其是有著師家氣息的人,它這些年都不知道咬死了多少。
它對氣息的敏銳,總是能讓它在追捕師家人的過程中如魚得水。在鶴仙城沒有找到師千縷的蹤跡,大黑蛇用它那并不大的腦仁思考過后,覺得自己現(xiàn)在回去可能會被狗逼主人罵,于是它只能耍賴,跟在其他魔將身邊轉(zhuǎn)道前往南方的赤牢三城。
因為司馬焦一句話,如今南方那三座盛產(chǎn)赤櫻果的城,正被冬城魔將鋪天蓋地包圍,估計用不了多久就會被收入冬城麾下。
這幾年司馬焦收復魔域的腳步勢不可擋,幾乎有些腦子的都知道,他統(tǒng)一這個長久四分五裂的魔域已經(jīng)成為了大勢所趨。
所有冬城魔域的魔將都做著統(tǒng)一魔域,然后跟隨司馬焦這個魔主一起打進修真界的美夢。然而他們的魔主司馬焦,如今對打地盤沒有什么興趣,一心只想著失而復得的失憶道侶。
因為師雁哪怕不記得從前的事,對他的態(tài)度也并不排斥,所以司馬焦對師雁的失憶其實也并不太在意,甚至覺得這樣還挺有趣。
她經(jīng)常在心里腦補一些奇奇怪怪的劇情和場面,每次都能把司馬焦逗笑,而且她還沒反應過來他能在她情緒激烈時聽到她的心聲,所以時常在心里毫無顧忌地罵他或者夸他,說些奇奇怪怪漫無邊際的話,這些都有趣。
只是這幾天,司馬焦火氣超大,攪得冬城不得安寧。
他為什么生氣?因為司馬焦知道了師雁這些年殺過不少人,于是怒不可遏——他當初強迫她殺了一回人,她那噩夢連連的樣子至今還記得,而且她還哭成那樣,他當時答應不讓她殺人,意思是不止他自己不會逼她殺人,也會保證她日后不需要殺人。
可是現(xiàn)在呢?她被迫學會殺人了。
師雁說起自己殺的人,語氣平平,眼睛也一點都不紅,沒有要哭的意思,似乎也不害怕了。
司馬焦:我殺師千縷!
他心里生出天大的戾氣,把來告狀的支渾氏魔將燒成一把灰。
是這位支渾氏的魔將前來稟告他,說支渾氏里有兩位準魔將被師雁殺了,希望能給出一個說法,司馬焦才知道師雁殺人的事。
支渾氏是魔域里的大姓,還是冬城之前的老牌家族,難免自覺矜貴,再加上他們修為高的魔將多,司馬焦嫌麻煩重用了他們一些人,導致這位支渾氏魔將有些飄,被某些別有用心想要試探的人一托,就過來摸了這個老虎屁股。
司馬焦把人燒成一把骨灰,灑在了臉色鐵青的支渾氏主臉上。
“求魔主饒��!”那位修為挺高的支渾氏主二話不說就是賠罪。
本來,魔域就是弱肉強食,人死了問為什么?哪有為什么,被殺了就是自己沒用,若是不服氣,能殺就殺回去,可動手的人現(xiàn)在是魔主罩著的,他們動不了,自然就只能算了,閉嘴就是。
這個道理,大家都知道,只是總有人覺得可以不守規(guī)矩。
師雁這幾日在司馬焦身邊,看到的就是個瘋貓一樣的年輕男人,偶爾還顯得挺可愛,不像別人口中的司馬焦,對他聞名四野的兇殘暴戾并沒有準確認知,直到這回,她才見識到了司馬焦所謂‘心狠手辣’是怎么個狠法。
司馬焦此人和師雁完全不同,是一個動不動就要暴起殺人的男人,對他人的冒犯和惡意,他太過敏感了。師雁有時候看著他都覺得,這位大佬一個人就能包圓暴君和寵姬的所有戲份。既能像寵姬一樣作妖,也能像暴君一樣暴躁。
因為這一時不高興,他決定殺支渾一族泄憤。師雁甚至不知道他為什么這么生氣。
她本來不該說話的,大魔王不高興要殺一群魔域魔修,這跟她有什么關(guān)系,在她看來,就跟古代帝王要殺人一樣,雖然號稱是因為女人,但實際上跟女人也沒什么關(guān)系,主要還是發(fā)泄他自己的憤怒找回自己的面子罷了。這樣的話,她勸也沒用。
只是,她去城外的白山林散步的時候,一群支渾氏的老少婦孺跑過來跪了一大片,哀哀哭泣,都是些在前世坐公交會被讓座的人,哭喊的樣子十分可憐。與自己無關(guān)的人死在看不見的地方,沒那么容易觸動人心,但在眼前的話,就難免令人覺得不忍,所以師雁還是決定為他們說一句話。
只說一句。
“你要是不生氣了,少殺點支渾氏的人行嗎?”她回去后對司馬焦說。
生著氣的司馬焦看了她好一會兒,說:“如果你不想殺,那就算了�!�
這個之前還兇殘地要滅人家族的男人又非常寬容地摸著她的頭發(fā),說:“如果你不想殺其他人,只想殺那兩個已經(jīng)死了的兄弟泄憤,我可以讓他們復活,再殺他們一次�!�
師雁:“???”復活了再殺?她從沒聽過這么騷的操作。
但這種事,司馬焦不是第一次做,他幾年前殺了師家那么多人,而師家一些人還未用掉一生一次的寄魂托生機會,所以他們紛紛被親人好友復活。司馬焦沒有阻撓他們復活,而是等他們復活了,找過去再一一殺他們一次。
從前靈氣充沛的庚辰仙府太玄峰,如今沒人敢去,就是因為那里用柱子掛滿了師家人的人頭,很多都是兩個腦袋串在一起,那就是復活了又被殺,殺了兩次的。
師千縷帶走了廖停雁讓他找不到,司馬焦就把所有殺死的師家人頭顱掛在他們的故地,令師家人甚至不敢前去收尸,只能任他們曝尸荒野。
師雁不知道這些,她找到了重點,一個翻身坐起來:“人死了還能復活!”
“能幫我復活一個人嗎?”師雁迫不及待地問。
司馬焦對她很好,幾乎是要什么給什么,但師雁除了點吃喝,并沒有向他要求什么,只把自己當根種錯了地的大蔥,先茍著過就是了,這是她第一次明確想求他什么事。
“我有一個朋友叫紅螺,對我很好,你能讓她復活嗎?”
司馬焦說起復活別人的時候語氣隨意,顯然并不覺得這是多大的事。如今聽師雁說起,他自然答應。
“只要你想,我當然會為你做到,不過小事而已�!�
師氏用的寄魂托生,是脫胎于司馬氏當初使用的禁術(shù),由司馬氏一位前輩所創(chuàng)。
用尸身或者死者生前常用的物事,喚出完整的死魂,將之用秘術(shù)洗去死氣,用特殊的靈氣滋潤,封入還未生出胎靈的早胎之中,再令孕胎者吞下一枚珍貴的還魂丹,此人就會在出生之后擁有上一世的記憶,也繼承上一世所有的感情,重活一回不過覺得自己恍若大夢一場。
普通投胎轉(zhuǎn)世,三魂七魄中主記憶與感情的一魂一魄會消散天地,其余二魂六魄也會在輪回之中洗滌破碎,與其他魂魄融合,變成一個新的完整魂魄,再世投胎。所以輪回轉(zhuǎn)世一說,大都尋不到前世完整的人,只有這寄魂托生之法不同,是真正的逆天之術(shù)。
司馬氏專出這些逆天的玩意兒,或許這也是他們一族毀滅的緣由。
司馬焦答應后,很快就解決了這事。寄魂托生之術(shù)最好是需要被寄魂孕者與死者有一絲血脈聯(lián)系,可是紅螺沒有親故,只能費了些功夫找了個與她魂魄最相融的孕者,巧合的是,那位與她最相融的孕者,是支渾氏的。
這一族的人奪去她性命,也由這一族的人給予她新的生命。
躲過一劫的支渾氏因為此事一改先前的惶恐,喜氣洋洋,支渾氏主更是保證絕對好好對待那位即將出生的紅螺。
“如果真有你說的那什么重生,一出生就有我現(xiàn)在的記憶和智力,我肯定不會混成這個鬼樣子!起碼統(tǒng)領(lǐng)一座城當個魔主吧!”紅螺曾經(jīng)跟她閑聊時,聽她說起過重生穿越這些東西,很有興趣地說了很多。
師雁想起來她那會兒拍桌子的樣子就想笑。
“這么高興?”司馬焦看著師雁臉上的笑。
師雁也給了他一個笑:“對,她是這些年來唯一真心對我的人�!�
司馬焦撩了一下她耳邊的發(fā),淡聲說:“我也曾真心待你,只是你不記得了�!�
“不記得也沒關(guān)系,你還在就行�!�
她失去的記憶,是給他的教訓,對疏忽她性命的教訓。
第60章
師雁躺在窗前的榻上,
看著窗外一片的雪白建筑。鋪天蓋地的白,要是能漆點藍色,
就是地中海風格,
或許還能冒充一下著名的藍白小鎮(zhèn),作為一個丟了工作的失業(yè)游民,
那她現(xiàn)在就能擁有更加濃厚的度假感了。
她漫無邊際地想了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享受著什么也不干只躺著揮霍光陰的奢侈生活。
遠處天空忽然出現(xiàn)一點黑色,那點黑色越飛越近,
最后落在了窗外那一根雕花木欄上。
是一只小巧的黑鳥,鳥只有巴掌大小,
兩只豆豆眼盯著師雁,
仿佛是在審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