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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盧開廷道:“院里肯定有內(nèi)奸!”

    “奸你娘,這不是廢話嗎?誰��?”他怒極氣急。實是口不擇言。

    “把南院的陳長老、許長老、巫長老都找來。還有各院守衛(wèi)領(lǐng)班,一一詳查。”盧開廷道。

    “我倒是覺得有個人可疑�!鼻乩リ柕溃骸八稍凭幼罱皇莵砹诵驴腿�?”

    “你說李兄弟?”蕭情故道:“他又不是嵩山派的�!�

    “他一來,趙大州就遇到刺客,這些人就剛好能闖進?”秦昆陽道:“有這么巧的事?”

    蕭情故道:“他整日不是被二妹跟著,就是被我跟著,沒空子傳訊�!�

    他忽地抬起頭來,望向蘇亦霖:“義兄,昨日義父遇刺,你去了哪?”

    蘇亦霖一愣,默然不語。過了會,才道:“覺空首座明日便到濟南。照禮數(shù),爹要去見他。我想這幾日濟南不平靜,在書房調(diào)度護衛(wèi)。想選些忠心可靠的保護爹。”

    “這么巧?”蕭情故道:“守衛(wèi)是你排的,怎地排出這么大漏洞?你又恰巧不在?”

    蘇亦霖抿著嘴唇,緩緩道:“一千多人不少,但要守著這大院,也不可能面面俱到。換班走動,難免都有空子。再多一千人也是一樣�!�

    蕭情故道:“嵩高盟怎么知道這空子的?”

    蘇亦霖搖頭道:“我不清楚�!�

    “二妹跟李兄弟偷溜出府那日,見著你在山下與人說話,那個人是誰?”蕭情故問。

    眾人聽蕭情故說這話,不由得一愣。蘇長寧訝異道:“蕭兒,你這話什么意思?”

    “我問義兄呢�!笔捛楣识⒅K亦霖問:“義兄你那晚見了誰?”

    蘇亦霖緊抿著嘴唇,過了好半晌,才道:“我不知道你說什么。我這幾日都沒出過大院。”

    蕭情故道:“今后守衛(wèi)調(diào)度,悉數(shù)由我指揮。”

    “你憑什么?”蘇亦霖挺起胸膛,大聲道:“刑堂還不夠,連大院的兵權(quán)都得給你?”

    “憑我是刑堂堂主,你守衛(wèi)失職。這處罰算輕了�!笔捛楣室膊桓适救�,大聲道:“除非你說清楚,你那天晚上見了誰�!�

    盧開廷見他們劍拔弩張,忙勸道:“有什么話好好說,蕭堂主,蘇侍衛(wèi)雖然失職,但這處罰也太過�!�

    秦昆陽道:“蕭堂主,你且……”

    “我是刑堂堂主,副掌門�!笔捛楣实溃骸傲x兄,別讓我派人抓你。”

    蘇亦霖抿著嘴唇,冷冷道:“我要保護義父。我以外,誰都信不過�!�

    蘇長寧見他們爭執(zhí)成這樣,心中怒氣消了一大半,反緩頰道:“蕭兒,我信得過……”

    “我信不過�!笔捛楣实溃骸岸媚馨胍固映�,趙總教被伏擊,掌門被刺殺,這守衛(wèi)顯然不周到。這還不受罰,我刑堂堂主要來干嘛?”

    他說的在情在理,蘇長寧一時也反駁不了。

    蘇亦霖道:“你打算怎么作?”

    “你不用問。今后守衛(wèi),由我一人調(diào)配�!笔捛楣实溃骸斑有你,必須離開嵩山大院。”

    “我說不用。”蘇長寧霍然起身道:“我還是嵩山掌門。我說了算�!�

    蕭情故也起身,指著蘇亦霖,瞪大眼,一字字道:“他要不是掌門的兒子,早就下牢候查!爹!賞罰分明是好聽話,現(xiàn)而今,有嫌疑的一個都不能放!”

    蘇長寧怒道:“蕭情故,別以為你是我女婿我就不敢辦你,你跟我對著干?嵩山現(xiàn)在還是姓蘇的�!�

    秦昆陽勸道:“你們這是一家人吵架,還是嵩山派議事?”

    蘇亦霖默然半晌,從懷中拿出一面令牌,道:“我稍后便搬出大院�!�

    蘇長寧性起,一把擷住令牌塞回蘇亦霖懷中,道:“我他娘的就不換,你他娘的刑堂堂主不想干就別干�!�

    眾人見場面僵了,一時都不知如何勸阻,蕭情故吸了口氣,緩緩道:“爹,你是真不換掉義兄?”

    蘇長寧沉聲道:“你聰明能干,我信得過你。才把嵩山大小事交你打理,你義兄是我養(yǎng)大的,護我性命,我就信得過他一人�!�

    蕭情故看了看蘇亦霖,緩緩道:“義兄,希望你記得今日爹說的這番話,他把你當親生兒子,你別辜負了他這番心意�!庇洲D(zhuǎn)頭對蘇長寧道:“這當口,我誰也信不過,爹,覺空首座那邊,我替你走這趟。你就留在嵩山,把濟南城所有守衛(wèi)都調(diào)來把守嵩山大院。別讓嵩高盟的攢了空。”

    蘇亦霖道:“我派人護你出城。”

    蕭情故道:“我不信你派的人�!�

    他說完就走。竟不再留。秦昆陽、盧開廷兩人目瞪口呆。實不知如何勸解。

    ※

    ※

    ※

    蕭情故回到松云居,蘇氏見著他,訝異道:“怎地今天這么早?”

    蕭情故搖頭道:“沒事�!�

    蘇氏道:“李兄弟有事要找你呢�!�

    蕭情故訝異道:“這么巧,我也有事找他。他在哪?”

    蘇氏道:“他在練功房,二妹陪著他�!�

    蕭情故疑問道:“沒拖著他出門?”

    蘇氏搖頭道:“李兄弟心情不好,想多練功。二妹也拖不動他�!�

    蕭情故走到練功房,見李景風正在練劍,正如他所指點,反反復復練的就是龍城九令前三招。此時脫去外衣,只著單衫,十月天里,仍是滿身大汗。浸透了衣服,也不知練了多久。

    蘇銀錚雙手托著腮幫子,百般無聊,只是專注看李景風練劍。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蕭情故見她沉思,問道:“怎么啦?”

    蘇銀錚嘟著嘴道:“不開心!”

    蕭情故問道:“他不陪你,你不開心?”

    蘇銀錚瞪大了眼道:“你沒聽過來日方長?”

    蕭情故笑道:“你這樣纏著,哪來的來日方長?”

    蘇銀錚哼了一聲,道:“你這凡夫俗子,才不懂我這天眼通的煩惱。”說著又把拇指按在耳上,四指壓額。瞇起一雙眼盯著蕭情故。

    蕭情故被她逗得樂了,笑道:“是!是!”

    蘇銀錚不再說話,轉(zhuǎn)過頭去看李景風,神色中頗見煩惱。

    李景風打完三招龍城九令,蕭情故扔了毛巾給他。李景風一邊擦拭汗水,一邊問道:“蕭公子,你有查到嵩高盟那批人嗎?”

    蕭情故問道:“還沒,怎么了?”

    李景風道:“若有用著我的地方,盡管吩咐�!�

    蕭情故道:“你不是嵩山的人……”

    李景風道:“你說他們行刺要人,傷了不少無辜不是?”

    蕭情故道:“這是有,可……”

    李景風點頭道:“那就是了,犯了法,傷及無辜�?傄軐�。我就想幫點忙而已�!�

    蕭情故想了想,道:“留點氣力,我明日要去見覺空首座,你陪我一起去�!�

    李景風訝異道:“覺空首座?我?”

    蕭情故道:“就我們兩個,你眼力好,需要時,還得借你眼力一用�!闭f完轉(zhuǎn)頭問蘇銀錚道:“借用一天,行不?”

    蘇銀錚哼了一聲道:“來日方長,是吧�!�

    蕭情故哈哈大笑,此時屋外傳來人聲,蕭情故道:“我去看看。”

    到了大廳,松云居外站了五六十人。蕭情故見蘇氏正與蘇亦霖說話,臉色一變,走上前問道:“這什么意思?”

    蘇亦霖道:“我調(diào)了濟南城所有巡邏來。查到嵩高盟前,松云居得有人守衛(wèi)。”

    蕭情故道:“這是防著嵩高盟,還是防著我?”

    蘇氏忙道:“大哥不是這個意思。”

    蕭情故看著蘇亦霖道:“我還真希望是我看錯了你。”

    蘇亦霖道:“等你回來,我就把這些人撤走�!�

    蕭情故點點頭道:“行!”

    蘇亦霖道:“大妹,我先走了。”

    李景風見他們爭執(zhí),問道:“蕭公子,發(fā)生什么事了?”

    蘇氏也問道:“相公,這怎么回事?”

    蕭情故搖頭道:“過兩天你們就知道了�!彼娞K亦霖走了六七十丈遠,忽問道:“李兄弟,你猜我丟不丟得到他?”

    李景風不解問道:“什么意思?”

    蕭情故在假山旁拾起卵石,猛地一擲,那卵石去如流星,直射向蘇亦霖后腦,蘇氏驚呼一聲。

    那蘇亦霖也不回頭,伸手向后一遮,將那顆卵石接住。

    李景風道:“他接著了。這聽音辨位的功夫真好�!�

    蕭情故皺眉道:“你真看得見?”

    李景風道:“清楚得很�!�

    ※

    ※

    ※

    次日清晨,李景風跟著蕭情故前往平陰縣,平陰縣距離濟南城不過數(shù)十里路程,平陰縣的妙法寺是少林駐地,里頭只有幾名僧人。只掛名,無實權(quán)。駐守在山東的僧眾多半是兩種人,一是犯了錯,無用的僧人,有些流放邊疆的味道。二是靠著關(guān)系想領(lǐng)閑差的僧人。偶爾要干的活,就是接待少林寺派出來的使者。還有快送文書在此換馬,儼然就是個驛站模樣了。

    寺不大,卻整齊清潔,也不知是一貫保持如此,還是因為覺空來到,不過看大雄寶殿佛前的香桌半點香灰也無,倒是不難猜出端倪。

    這是李景風第一次見到覺空,對于這位僧人,他耳聞過,但傳頌終究不如三爺這般傳奇,只知道是少林第二把交椅,俗僧第一人。他見過不少一派之長,朱爺暫掌崆峒,顯得深沉難捉摸。諸葛副掌狡黠多智。玄虛慈眉善目。嚴非錫陰狠威嚴。即便小些的門派,俞繼恩世故貴氣,蘇長寧儼然一家之長�?偟亩�,他們都有些不可侵犯的氣質(zhì),他預料到會見著一個有威嚴、氣派的僧人。

    但他沒料到覺空比他所想更有威壓感。

    那是個身材極其高大的僧人,他分不清他跟三爺誰更高大些,三爺比他健碩那是肯定,但他似乎比三爺更高些。那挺直的腰板,李景風見著都不自禁挺起胸背。更慚愧自己平時儀態(tài)粗陋。外觀看著約莫五十多年紀,實際年齡應(yīng)該更老些,臉上棱角分明,他連走路都走得端正昂然,幾乎讓你覺得每次袈裟帶起的縐折都是固定的。

    李景風在他面前,連大氣也不敢喘一口。

    “坐!”覺空示意蕭情故坐下,他口中的客套,聽著自有一股威嚴,仿佛就像是命令。他自己坐下時,連腰桿都是筆直的。向來疏懶的蕭情故,此時也是坐得端正。至于站在一旁的李景風,全身肌肉僵直,竟有些難受了。

    “近來濟南有事,父親命我代替前來迎接首座�!笔捛楣使笆值溃骸霸谙率捛楣省P烫锰弥�。”

    “你長得很像本座熟識的一人�!庇X空道,他說話簡單直接,向來不多說廢話。

    “敢問蕭某像哪位首座故交?”蕭情故問道。

    “本寺的叛徒了凈,八年前殺害同門叛逃�!�

    “有這等事?”蕭情故眉頭一挑:“看來我這面相不祥,竟與兇徒相似了�!�

    “他是人才,可惜明珠暗投�!庇X空道:“往事不用再提。”

    “還不知首座前來濟南,是否有要事要與掌門相談?法駕何去?”蕭情故問。

    “本座有個孫女嫁來濟南,前來探望。并無他事。”他說的雖是家常事,語氣卻仍是威嚴:“堂主可自去。本座稍住兩日便回�!�

    這意思是可以走了?李景風松了口氣。在這僧人面前,連站著都難熬。

    不想蕭情故卻道:“嵩山有一事,還望與首座商量�!�

    “請說�!庇X空回道。

    “這兩年,嵩高盟猖獗,刺殺了不少嵩山門人。在下想,嵩高盟這許多人馬,平日又不聚集,吃的穿的用的,連同刺客的安家費,哪來這許多銀兩?定是有人幕后唆使,給予資助�!笔捛楣实溃骸吧籴砸患沂窃谙卤驹�,可嵩高盟屢屢興事,若讓他們得逞,重現(xiàn)五十年前少嵩之爭的憾事,豈不使親者痛,仇者快?”

    “你希望少林幫你們查出背后的主使者?”覺空問。

    “嵩山勢弱,有心無力�!笔捛楣使笆值溃骸霸谙驴杀WC,少嵩一家,此前五十年不變,此后五十年亦復如是�!�

    覺空點了點頭,道:“本座曉得了�!�

    “法座圣安,在下告退�!笔捛楣势鹕恚笆謴澭卸Y,向后退出。李景風也行禮退出。直到上了馬,奔出里許后才舒了口氣,道:“覺空首座這威嚴嚇人吶�!�

    蕭情故冷冷道:“他算計起來更嚇人�!�

    “怎說?”李景風訝異道:“瞧著他氣派威嚴,又算計了什么?”

    蕭情故道:“我到現(xiàn)在算是清楚了,我剛才不是說,有人資助嵩高盟?你猜那是誰?”

    李景風驚道:“難道是覺空首座?可……可他是少林首座,為何要支持少嵩分家的嵩高盟?”

    “嵩高盟能成什么事?”蕭情故撥轉(zhuǎn)馬頭,指著一處山丘道:“我們上去那瞧�!�

    李景風點點頭,跟著上山。

    “就算讓他們殺了掌門,能奪權(quán)嗎?少嵩之爭后,嵩山內(nèi)部紛擾不斷。比起五十年前更無一戰(zhàn)之力,靠的是誰?不就是這些嵩高亂黨,殺自己人,胡攪蠻纏。明著瞧,他們是少林的敵人,實際上,卻是嵩山的敵人。這誰搞的鬼?”蕭情故冷笑道:“覺空一個人,搞得嵩山五十年不興,你說這算計不嚇人?”

    李景風沒想到這威嚴僧人城府如此之深,問道:“難道嵩高盟自己不知道嗎?”

    蕭情故哈哈大笑,道:“他們以為是為嵩山好,其實嵩山若好好修生養(yǎng)息,這五十年少林飽受正俗之爭困擾,嵩山連結(jié)九大家。說不定早就成事了。”

    他說完,指著前方道:“你幫我瞧瞧。”

    李景風望去,過了會,道:“約百余人�!�

    蕭情故笑道:“你這眼睛真賊。能繞過嗎?”

    李景風道:“有條小路,趕快些能繞。但不知會不會被追上�!�

    蕭情故道:“只能賭賭了�!闭f罷雙腿一夾,縱馬下山。李景風從后追上。

    “我出身少林,本就支持少嵩一家�!笔捛楣实溃骸安还茉鯓�,嵩山還是少些紛爭傷亡好。這幾年,嵩高亂黨漸少。這幾代掌門,也早不執(zhí)著少嵩分家之事�!�

    李景風想起蘇銀錚說的,再過三十年,嵩山習慣了,就無人會再提少嵩分家之事。

    “可覺空仍不放心,他非要嵩山在他掌握之下不可�!笔捛楣实溃骸按驈囊婚_始,嵩高盟要殺的人就是我。殺趙大州,刺殺掌門,都是為了加強掌門戒備。覺空來濟南,是要讓嵩高盟有機會設(shè)計殺我。”

    他調(diào)轉(zhuǎn)馬頭,往小路奔去。李景風也跟上。

    “快些!”蕭情故喊道。李景風一夾馬,又奔得更快些。

    這幾十里路一片平坦,無所遮掩。

    “可聽說覺空首座武功很厲害,這里又沒人,他怎么不……”李景風問道:“方才怎么不動手?”

    “少林首座打死嵩山掌門女婿?”蕭情故道:“他沒蠢成這樣�!�

    他們剛從小路走過,那百余騎便發(fā)現(xiàn)他們,調(diào)轉(zhuǎn)馬頭追了上來。

    “追上來了!”李景風喊道。

    “跑快些!”蕭情故喊道。

    “要再快就得背著馬跑啦!”李景風道。

    蕭情故哈哈大笑,小路險峻崎嶇,雖繞了過去,只怕擺脫不了。

    “所以你將計就計?”李景風喊道:“自己一個人赴約?”

    蕭情故指著一處坡地道:“那!”

    兩人上了坡地。

    “你真確定義兄接著那顆石頭了?”蕭情故問。

    “我連你石頭上那張紙條寫什么都看見了。”李景風回道。

    “寫了什么?”蕭情故好奇問:“你真能看這么細?”

    “看見了,但看不懂�!崩罹帮L道:“你字跡太草�!彼蜻h方,皺起眉頭道:“沒見著人。”

    眼看追兵漸進,李景風問道:“你確定你義兄真會來救你?”

    蕭情故道:“你沒聽二妹說,他有金色靈色嗎?”

    李景風哈哈大笑,又道:“被追兵遮擋住了,有沒有人來,瞧不清楚了�!�

    那百余人旋即趕到,將坡地團團圍住。李景風認得,當日在戲臺上三個弩手也在里頭。

    蕭情故皺眉道:“副掌門?”

    秦昆陽笑道:“怎地不跑了?還是逃不掉,認命了�!�

    蕭情故望向李景風,李景風點點頭。蕭情故提起馬鞭指著秦昆陽道:“你都已經(jīng)是副掌門了,為何還要加入嵩高盟?”

    秦昆陽啐了一口道:“行了,嵩山一連出了幾代廢物,沒一個能成事,嵩山就是少林底下一個門派,那泰山又算什么?嵩山底下一個門派?嵩泰不分家,指望的是泰山能像彭家威風。”

    “你這念頭秦掌門不知道吧。”蕭情故故意拖延,道:“娘要是知道你是主使,定然難過�!�

    “呸!別提你娘了。當年嫁給蘇長寧就是犯蠢�!鼻乩リ柕溃骸澳阋员M,還是想死在我手上?”

    李景風拔出初衷,對蕭情故道:“蕭公子,我要替奚大哥報仇�!�

    蕭情故點點頭,連他也瞧見了后方的塵沙。指著秦昆陽身后道:“你想殺我,還得看我兄弟答不答應(yīng)�!�

    秦昆陽吃了一驚,回頭看去,只見蘇亦霖領(lǐng)著一隊人馬趕上。約莫也是百余人,雙方見面,俱是不由得一愣。

    蕭情故皺眉道:“怎么只帶了這些人來�!�

    第79章

    嵩枝掛劍(下)

    蘇亦霖似乎也沒料到對方竟有這么多人,勒住馬,喊道:“秦副掌,隨我回去見掌門!”

    秦昆陽揚起馬鞭,指著蘇亦霖道:“操娘屄的!女人被搶了,地位也沒了,要是還有兩顆卵蛋,幫我殺了他,回城里討回你女人!”

    蘇亦霖從馬側(cè)抽出刀來,喝道:“副掌,掌門待你不薄!”說著將刀高舉。他身后百余騎散了開來,將秦昆陽那百人團團圍住,弓箭對準秦昆陽一眾人等。

    秦昆陽罵道:“狗屁!”說著從腰間抽出刀來,指向蕭情故道,“一個都不能留!先殺這少林奸細!喝!”高喊著沖向蕭情故。

    蘇亦霖下令放箭,百多支箭從四面八方射來,秦昆陽人馬被圍在中間,閃躲不易,幾聲唉叫,十余人中箭落馬,剩余的人依舊向著蕭情故沖去。蘇亦霖指揮人馬邊追邊放箭,轉(zhuǎn)眼又有六七人落馬,嵩高盟人馬亂成一團。嵩山門人棄了弓箭,沖入陣中,雙方一陣博殺。

    蕭情故見對方殺來,掉轉(zhuǎn)馬頭往山上跑去,李景風見他撤退,也跟著后撤。只見蕭情故俯身從馬鞍旁的袋子里摸出三截明晃晃的銀色短棍,在手上一套一轉(zhuǎn),李景風回頭看向追兵,見那三個弩手正在裝箭,忙喊道:“蕭公子小心!”

    “唰唰唰”,接連三箭射向蕭情故后心,蕭情故身子一側(cè),半身貼在馬肚子上,勒轉(zhuǎn)馬身。前兩箭從馬頸背上呼嘯而過,第三箭“噗”的一聲扎入馬肚子里,那馬一聲哀嘶,翻倒在地,蕭情故著地滾開。李景風見他落馬,急忙掉轉(zhuǎn)馬頭要救,秦昆陽早已追上,揮刀往蕭情故背后砍去。

    “鏘!”的一聲,火星四濺,不知何時蕭情故手上已多了柄明晃晃亮燦燦的七尺銀槍,繞背擋下這刀,隨即翻過身來,槍頭一顫,戳向秦昆陽大腿。秦昆陽揮刀格擋,策馬繞著蕭情故不住打轉(zhuǎn)。他居高臨下,又仗馬力,刀刀往蕭情故頭上胸口招呼,蕭情故一口長槍遮攔擋架,時不時一記冷槍也能逼得秦昆陽棄攻回守。

    李景風見蕭情故一時無礙,想起那三名弩手,抬頭望去,見那三人早已又裝上了弩箭,要射蕭情故。李景風策馬前沖,那三名弩手見他沖來,轉(zhuǎn)頭將箭射向他。

    李景風見他們手動,撥轉(zhuǎn)馬頭,趴低身子,那三箭堪堪從他腰間掃過,刮破了他的外袍,馬卻不停,直沖向那三人。只聽當中一人喊道:“是那射不中的!”那三騎當即散了開來。李景風知道他們又要重施故技,趁著他們陣型未成,直追向當中一人。那人見李景風沖來,顧不上裝箭,撥馬就走,李景風直追過去,不時回頭偷瞄另兩人,待見兩人舉弩,立即彎腰閃避,一箭從耳旁掠過,李景風聽見了破風聲。

    這就是弩箭的聲音?他還沒細想,另一箭險險從馬腹下穿過�!安荒鼙凰麄儼鼑!崩罹帮L心想。之前他被三人包圍,身法不及三人,無法突圍,馬與馬之間的差距卻不甚大,更且若騰出雙手安裝弩箭,就僅能靠雙腿夾住馬腹穩(wěn)住身子,馬速勢必要緩。眼看前頭那人馬步放慢,李景風料他正在安裝弩箭,連連加鞭,也不顧后方那兩名弩手,眼看已追到五六尺處。

    破風聲?李景風再次聽見,卻不知那兩箭會從何而來,也不知會射向哪里,索性把馬打橫,身體放斜,躲到馬腹后�!班А钡囊宦�,他親眼見著一支弩箭從他眼前掠過,第二箭卻正射中馬臀,那馬吃痛,人立起來,李景風駕馭不住,眼看要被掀倒在地,索性撲了出去,空中扭腰,側(cè)身著地,雖然吃痛,卻無大傷。他還未起身,猛一抬頭,卻見追趕那人已經(jīng)掉轉(zhuǎn)馬頭,裝好弓弩對著他,此時兩人相距不過六七尺,即便看到也來不及閃躲了。

    李景風不待細想,立馬又撲了出去,初衷向前一刺,正刺入馬頸。馬匹吃痛,扭動身子,那一箭恰好射出,馬身一偏,便射歪了一點。

    李景風若有時間回頭,他會見到那支箭恰恰從他跨下穿過,只差著一點點便要射中,但他當然沒有回頭,趁著那馬受傷慌亂,駕馭不住,他第三次往前撲出,一劍斬在那人小腿上。那人控不住馬,摔了下來,李景風連滾帶爬搶上,雙手握劍,插入那人喉嚨,鮮血“噗嗤嗤”噴了出來,濺了他一身。

    這三撲直把李景風胸口、手臂、大腿,連著下巴摔得疼痛不已,可他氣都來不及喘。怕后面兩人再度來襲,忙拎住尸體,就地一滾,將尸體擋在身前。果然,“唰唰”兩箭正射在尸體上,只消他慢得半步,這兩箭就要落在他背上。

    那兩名弩手見同伴身亡,既驚且怒,見李景風倒在地上還沒起身,策馬追來,料他無處可躲,裝上弩箭便要瞄準。就在這時,卻見一道黑影閃過,又一名弩手慘叫一聲,摔下馬來。余下那人愕然低頭,只見同伴胸口正插著一支弩箭,抬頭望去,李景風早已起身,手持自己死去同伴所用的弩箭,正自跑著。

    原來李景風見他們追來,只怕起身便遭攻擊,危急間摸著尸體身上的箭袋,心念一動,奪了尸體手上的弩,安上箭,果然一擊即中,趁著對方愕然,忙起身奔逃。

    那人怎肯罷休,一箭射出,李景風著地一滾避了開去。其實以弩箭速度,憑著李景風現(xiàn)在的身法,即便看見了也避不開,然而他謹記齊子慨教他的武學之道,不跟拳而跟肩,不跟來勢而跟源頭。弩箭是直線,雖快卻少變化,他不跟箭而跟弩,只要見著對方扣動機括,立刻閃躲。

    他避開這箭,起身還了一箭。那人也精明,見他舉弩,立即趴低身子。李景風這箭沒取準頭,差著好大一截,那人忙裝上一箭,又射向李景風,李景風避開后又還了一箭。兩人這樣你一箭,我一箭,互有往來,誰也沒傷著誰。

    然而那弩手卻犯了大錯,他身在馬上,要騰挪必須駕馬,架箭就慢,若要架箭快,必然無暇騰挪。三四箭過后,李景風抓準時機,先扣箭不發(fā),等他裝架完畢,起身要射自己時,覷準目標,一箭正中那人腹部。那人摔下馬時,心中只想:“他娘的,為什么就是射不中……”

    李景風氣喘吁吁,雖未中箭,這幾下翻滾騰挪也把他摔得遍體鱗傷,全身泥沙,模樣甚是狼狽。他左手提著弩箭,拖著腳步要去取回插在尸體上的初衷,忽見到兩人交戰(zhàn),估計是從馬上打到馬下。那名嵩山派弟子原本敗退,退到尸體身邊時,猛地拔起初衷,刺入對手胸口。

    李景風見狀連忙大喊:“喂!喂!那是我的劍啊!”

    那人橫了李景風一眼,將初衷遠遠擲來。李景風抱怨道:“別亂扔我的劍啊!”他拾起劍來,看向戰(zhàn)局,嵩山弟子雖有死傷,但人數(shù)已占著優(yōu)勢。蘇亦霖武功高強,揮刀砍殺,左沖右突,如入無人之境。

    這場廝殺好不慘烈,地上橫七豎八數(shù)十具尸體,有嵩山的,也有嵩高盟的。隨著幾聲慘叫,又有幾人跌落馬下,即便那日饒刀山寨圍攻沙鬼,死傷也不比今日慘重。李景風想起饒刀山寨的慘狀,心中惻然,又擔心蕭情故情況,回頭望去,只見秦昆陽騎在馬上不住進逼,正與蕭情故打得難分難解。李景風心想:“此人才是首惡�!碧釀ψ飞�。

    蕭情故大半武功都在拳掌之上,但馬上徒手搏斗困難,這才兼修了槍法。少林槍技主要化自五郎八卦棍法,又融合了楊家槍的變化,也是戰(zhàn)陣所用。秦昆陽用的則是正統(tǒng)的泰山嫡傳“壓頂?shù)斗ā�。這刀法旨在以力壓人,招招舉刀過頂,由上往下砍劈,正是馬戰(zhàn)時針對步兵的好伎倆,只是蕭情故始終與他保持距離,使得他攻勢斷斷續(xù)續(xù),難以連接。

    蕭情故本擬傷馬逼他步戰(zhàn),但秦昆陽攻勢凌厲,若分心傷馬,勢必要受傷。李景風見他們糾纏,本想用弩箭射秦昆陽,但蕭情故騰挪閃避,忽前忽后,他怕反傷著蕭情故,只得棄了弩,搶上一步,一招“暮色綴鱗甲”,攻向秦昆陽。

    秦昆陽見李景風攻來,見他雖然劍法精妙,但劍光多半罩在馬身上,冷笑一聲,一招“烏云罩頂”迎頭劈下。他功力高出李景風太多,兵器交格,李景風手臂酸麻,秦昆陽這一刀勢頭猛惡,連劍壓下,就要斬他一條手臂。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蕭情故銀槍橫里插入,架住那刀勢。他本與秦昆陽保持距離,這一救立即亂了步調(diào),秦昆陽策馬逼開李景風,揮刀就往蕭情故身上砍去。

    此時兩人距離太近,蕭情故施展不開,只得后退,秦昆陽連人帶馬不住進逼,一刀接著一刀砍下,幾刀之后,蕭情故被逼得撤槍閃避。他兵器一失,情況更是危急,一時閃避不及,肩膀中了一刀,登時血流如注,秦昆陽哈哈大笑,以為勢在必得。

    忽地,一道青影晃過,卻是一匹青驄自側(cè)邊趕來。馬上之人揮刀砍向秦昆陽,秦昆陽架住,見是蘇亦霖,罵道:“自個兒女人被操了還搖尾巴,真不愧是蘇長寧養(yǎng)的一條好狗!”

    蘇亦霖冷冷道:“別侮辱我爹跟妹妹!”說著再度揮刀砍向秦昆陽。

    蕭情故趁機緩過勁來,飽提內(nèi)力,雙膝猛地彎下,成一個半跪不跪的姿勢,上半身向后仰個鐵板橋,身子一滑,從秦昆陽馬腹下鉆過,繞至另一側(cè),伸手抓住秦昆陽衣服,一把將他扯下馬來。

    李景風見秦昆陽落馬,正要上前協(xié)助,蘇亦霖橫刀攔下。李景風見他專注戰(zhàn)局,顯然對蕭情故有信心,卻又極為關(guān)心。

    下了馬便是蕭情故的長項,只見他使出左右穿花手,左撥右擋,如花雨紛飛,繽紛繚亂。這幾年來他為除明不詳用功勤奮,又修練易筋經(jīng),即便穿花手是下堂武學,使來也自有威力。

    秦昆陽刀路受阻,被憋得施展不開,不過二十余招后蕭情故便占了優(yōu)勢。蕭情故拳腳突變,左右雙臂畫圈般不住揮舞,同時袖袍鼓蕩得像顆小皮球似的,正是駕裟伏魔功中的“大千寶輪”。

    “砰”的一聲,秦昆陽胸口被擊中,大叫一聲,口吐鮮血,跌飛三四尺遠。蕭情故搶上,一腳踢去他手中兵刃,另一腳踩上他胸口,回頭對嵩高盟人馬高聲喝道:“你們首領(lǐng)被抓了,還不投降!”

    此時嵩高盟人馬死傷近半,剩下六十余人見首領(lǐng)被擒,有的撥馬便逃,逃不掉的紛紛束手就擒。蘇亦霖喊道:“別追了,把剩下的都綁起來!”說著拾起地上銀槍,擲給蕭情故,蕭情故拿槍尖抵住秦昆陽。

    秦昆陽嘿嘿冷笑道:“別拿這玩意指著我,有本事就殺了我!”說罷將槍尖撥開。蕭情故一愣,秦昆陽將他推開,緩緩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灰塵,道:“帶我去見掌門!”

    蕭情故見他有恃無恐,不知他玩的是什么把戲。有人取來繩子,秦昆陽怒道:“我他娘是你們能綁的人嗎?!”說著一跛一跛走入人群,挑了一匹無主的馬。蘇亦霖始終跟在他身邊戒備。

    只見秦昆陽翻身上馬,道:“走吧!”李景風見他氣焰如此囂張,極是惱怒,但自忖并非嵩山中人,不好多嘴。他見蕭情故將手中銀槍一扭,又折成了三截兩尺長的銀棍,好奇問起,方知原來這柄“雪里挑”是蕭情故請了山東最好的鐵鋪“百煉號”打造,平時分成三截便于攜帶,中藏卡榫,遇敵時便能組裝應(yīng)敵。

    蘇亦霖駕馬來到兩人面前,下馬問道:“你們不要緊吧?”

    李景風雖然全身酸痛,仍搖搖頭。蕭情故肩上中了一刀,也道:“沒事。”

    蘇亦霖見他受傷,眉頭一皺,問道:“琬琴知道你這樣冒險嗎?”

    蕭情故聳聳肩,道:“我沒告訴她,怕她動了胎氣�!�

    蘇亦霖盯著蕭情故,嘴角漸漸漾出笑容:“恭喜�!�

    蕭情故問道:“要當我兒子的干爹嗎?”

    蘇亦霖揮揮手道:“當舅舅就好,兒子我會生得比你多�!�

    手下牽來兩匹馬,交給李景風與蕭情故。蕭情故翻身上馬,笑道:“我可是領(lǐng)先了!”

    蘇亦霖也笑道:“讓你一個也能贏!”說完領(lǐng)著人馬押著秦昆陽走了。

    李景風與蕭情故跟在隊伍后方,李景風問道:“為什么要瞞著掌門?還有,那天我真的見著你義兄跟人見面�!�

    蕭情故道:“他見的是夜榜的人,想探聽嵩高盟的事。這事不能泄露,也不能讓人知道�!�

    李景風一驚,訝異問道:“那蕭公子怎么知道的?”

    蕭情故苦笑道:“我比他跟夜榜熟,只需一問便知�!�

    李景風想起朱門殤與江大夫妻的故事,心領(lǐng)神會,又問道:“那為何瞞著掌門?”

    蕭情故若有所思,緩緩道:“他是掌門養(yǎng)子,武功才智都是上選,爹怕人非議,只讓他做了侍衛(wèi)長,是大材小用。他與內(nèi)人從小一起長大,感情深厚,我丈母娘也喜歡他,總以為他們會是一對,結(jié)果……”

    他嘆了口氣,道:“我以一個外人身份,幾年間當上了堂主,又做了掌門女婿。為著內(nèi)子的事,岳父心有愧疚,對他小心翼翼,話說不到心坎里。他怕岳父懷疑他嫉妒我,這幾年行事說話也格外小心,就怕露了鋒芒,被父親誤會。過往父子親密,現(xiàn)在反倒禮讓客套起來,那是存著疙瘩,我與內(nèi)子都瞧得明白,可內(nèi)子負了他情意,我又是根由,兩人都說不上話,只能干著急。昨日我在會議上大鬧,總算讓父親失態(tài)維護他,以后他父子兩人之間就無心結(jié)了�!�

    李景風這才恍然大悟,不禁佩服起蕭情故的聰明才智。他忽又想起一事,道:“蕭公子,我先不回嵩山大院了。”

    蕭情故道:“你可別想開溜,我跟二妹不好交代�!�

    李景風一愣,道:“你不是說嵩高盟的事情一解決就讓我走?”

    蕭情故道:“等我跟掌門商量一下。別急,先跟我回濟南城�!�

    李景風點點頭道:“回濟南城后,我得先拜訪一個朋友�!�

    ※

    ※

    ※

    奚家門口掛著兩盞白燈籠,李景風敲了門,奚大狗原本雇了兩名傭仆,此時卻無人回應(yīng)。他伸手一推,見那門沒鎖,徑自進了院子,看到奚大狗的棺材橫在院子當中。

    奚老頭正坐在桌前,手握一疊紙錢,正在折元寶,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李景風見他臉色蒼白,唇角干癟皸裂,這幾日間像是老了十幾歲般,心中不忍,上前喊道:“老先生。”

    奚老頭抬頭望向李景風,眼神空洞,像是看著了,又像是沒看著,只道:“你來啦�!闭f著起身要來迎客。李景風見他腳步虛浮,忙搶上前去,果然,奚老頭只走了兩步,腳下一簸,險些摔倒。

    李景風忙道:“老先生,您坐著!”說著拉他坐下。一陣寒風吹來,李景風打了個哆嗦,怕奚老頭著涼,忙去屋里取了件棉襖,又去廚房取水。

    只見廚房里鍋碗堆在水缸旁,灶頭積了灰,他知道這兩三天沒開過火,于是生火煮水,又回到院子里,把棉襖給奚老頭披上,道:“要變天了,老先生可別著涼了�!�

    奚老頭點點頭,望向棺材,道:“是柳木的,好棺材呢,我都沒想過給自己準備這么好的棺材。”

    李景風心中難過,道:“您多久沒吃飯了?傭人呢,哪去了?”

    奚老頭道:“我估摸著也是養(yǎng)不起,不如打發(fā)走了。”

    李景風道:“那也不能不吃飯啊�!�

    奚老頭搖搖頭,只是不語。李景風重回廚房,倒了杯熱水給奚老頭,又去買了一小塊絞肉,兩塊豆腐,一把青菜,一把蔥,一只雞跟一塊豬骨,生火煮水,用豬骨并著雞熬高湯,瀝去雜質(zhì),又將米洗凈置入湯中,將豆腐鹵了,待米熟之后再下絞肉、青菜切段丟入,最后灑上蔥花,舀了一碗粥,并著鹵好的豆腐送到院子里,對奚老頭道:“老先生,您吃點東西�!�

    奚老頭望著那粥,一動不動,李景風道:“您把身子弄垮了怎么辦?大狗的仇人抓著了,你不想見他伏法嗎?”

    奚老頭聽了這話,猛地站起身來。他站得太急,一陣發(fā)暈,扶著桌子顫聲問道:“抓……抓著了?害……害死我兒的兇手?”

    李景風大力點頭,道:“您坐下,坐下!”

    奚老頭渾身發(fā)抖,緩緩坐下。李景風道:“大狗的仇能報了!您要養(yǎng)生,等著看害死大狗的兇手伏法。等大狗下葬,頭七要做,七七要做,每年忌日您要跟大狗說,爹過得很好,讓大狗別擔心�!�

    奚老頭不住點頭,顫聲道:“抓著了,抓著了……”說著眼眶一紅,又哭了起來,“可是我兒子死了,他死了��!”一時嚎啕不止。

    李景風寬慰幾句,又喂奚老頭喝粥,奚老頭一邊哭一邊吃。吃完粥,李景風侍候奚老頭睡覺,替他蓋好棉被,見他睡著了,這才掩上門離去。

    ※

    ※

    ※

    蘇長寧鐵青著臉,看著面前的秦昆陽。

    “你都是副掌門了,還不知足?!”蘇長寧道,“搞起自己人來,你他娘的倒是勇不可當啊!”

    “要不是你聽了這家伙的鬼話,我何必攪這么大事!”秦昆陽指著一旁的蕭情故道,“帶了個少嵩不分的女婿進門,你他娘就是跪著要飯的!”

    “分不分你說了算?你要鬧也上少林鬧去,鬧自己家門干嘛?弄得嵩山人心惶惶,你就能分家了?”蘇長寧罵道,“安內(nèi)攘外,有你這樣安法嗎?!”

    秦昆陽嘿嘿冷笑道:“我要不弄點動靜,你真以為嵩山都跟你干兒子似的,搖著尾巴求口飯吃?!”

    “操!你……”蘇長寧氣得說不出話來。蕭情故冷冷道:“你謀逆在前,就斬了吧。”

    秦昆陽道:“你怎么不問問你岳父干嘛不把話說完?”

    蘇長寧喝道:“你別以為沒事!來人,先把他給我押下去!”

    秦昆陽也不慌張,冷笑離去。蘇長寧兀自憤怒不已,蘇亦霖勸道:“爹,不能殺副掌門。”

    蕭情故一愣,雖知緣由,仍道:“即便他是秦掌門的弟弟,犯了這般大罪也是該死�!�

    “該不該死是一回事,能不能死又是另一回事�!碧K亦霖道,“嵩山有三成是泰山弟子,殺了他,秦掌門即便不追究,泰山弟子也會不服。副掌門門下弟子也多,這幾年因著妹夫的關(guān)系,化消了不少支持少嵩分家之人的怨氣,副掌門一死,嵩高亂黨借機鬧事,只會助長嵩高盟的氣焰�!�

    又有一人走來,急聲問道:“師兄在哪?你們沒殺他吧?”原來是倪氏聽了消息,知道師兄犯了大罪,只怕丈夫一氣之下下了殺手,忙趕來求情。

    蘇長寧怒道:“你身體不好,瞎摻和什么?”

    倪氏道:“我要不來,你弄死我?guī)熜衷趺崔k?”

    蘇長寧怒道:“你師兄造反!”

    倪氏道:“我知道他造反!你怎么處置都行,就是不能殺他!”

    蕭情故勸道:“娘,你先回去……”

    倪氏急道:“我跟師兄打小認識,他待我就像待親妹妹一般!”又轉(zhuǎn)頭看向蘇亦霖,道,“你若犯了死罪,琬琴跟銀錚也定會替你求情!”又拉著蕭情故道,“你是刑堂堂主,你怎么說?你要真弄死師兄,以后別叫我娘!”

    蕭情故更是為難,道:“這……”

    此時盧開廷也趕到,說是帶來四大長老的意見,秦昆陽不能殺。蘇長寧見眾人勸諫,心下動搖,問蕭情故道:“你怎么說?”

    蕭情故一咬牙,道:“掌門,娘,盧長老,這兩年嵩高盟刺殺不少要人,就算說各有立場,也波及上百無辜百姓。就算不全是副掌門策劃的,起碼也有半數(shù)著落在他頭上,哪怕只算他三成,那也是幾十條人命,且不說還死了許多嵩山護衛(wèi)、門人,不殺,怎么交代得過去?”

    倪氏聽了這話,大哭道:“你是怪我嫌棄你,所以不肯幫這忙,定要弄死我?guī)熜志蛯α�?!�?br />
    蕭情故咬牙道:“娘,真不是這樣……”

    倪氏怒道:“你殺了我哥就是我仇人,我哪還是你娘?!”

    盧開廷也道:“蕭堂主,你不是一向主張寬容處置嵩高盟,何必真要殺副掌門?”

    蕭情故道:“從寬只對從犯,副掌門就算不是嵩高盟的主事,也領(lǐng)著要職,主謀當然從嚴!”

    蘇長寧沉吟良久,難以決斷,道:“若是不殺他……”

    蘇亦霖道:“革了副掌門的職,送回家里軟禁,再慢慢從他口中審出嵩高逆黨的身份。對外我們就說副掌門雖然加入嵩高盟,但念及功勞,又改邪歸正,所以從寬處置,望嵩高亂黨早日投案,不加追究,這反倒能瓦解他們士氣。”

    蘇亦霖本是聰明人,過去若是這種情況,必然不敢發(fā)聲,怕父親以為自己維護母親,與妹夫作對。昨日蘇長寧一口罵開,父子心結(jié)已解,此時他便直抒己見,又對蕭情故道:“妹夫,你這幾年花了不少心力撫平內(nèi)外,原本執(zhí)意少嵩分家的人漸次轉(zhuǎn)成觀望。副掌門下面有多少泰山弟子?即便副掌門死有余辜,可這些人仍會有積怨,若轉(zhuǎn)入嵩高盟,或再引起少嵩分家的爭議,豈不是前功盡棄?”

    蕭情故知道他說得有理,原本少嵩分家的紛擾已被彌平不少,也因此惹來秦昆陽的怨恨。秦昆陽若死,門下弟子不服,定然會對自己起怨,更有不少人可能會因此投入嵩高盟。直到此時他才明白覺空這謀劃周密惡毒到何種地步,自己若死,掌門大怒,嵩山免不了與嵩高盟一場惡斗,那是嚴重的內(nèi)耗,而若死的是秦昆陽,同樣也是一場內(nèi)斗。

    但秦昆陽若不死,又該怎么向無辜的逝者交代?

    他清楚得很,秦昆陽這一關(guān),明著是終身軟禁,過幾年無事,泰山派掌門與師母就會讓他遷回泰山軟禁,再多過幾年便不了了之,頂多只是無職無權(quán),多受些監(jiān)視罷了。

    一念既此,他頓覺心灰意冷。他想辭去這刑堂堂主職位,但又想,這不就又讓覺空得逞了?再說即便妻子愿意跟自己走,嵩山內(nèi)部的諸多問題難道就這樣留給義兄和岳父?好不容易略有平息的少嵩之爭,難道又讓它星火重燃?

    他抬頭望向蘇亦霖,嘆道:“你說得對,都聽你的吧�!�

    ※

    ※

    ※

    李景風滿懷心事回到松云居。蘇銀錚等了他半天,見他回來,喜道:“你回來啦!”又見他臉色不善,問道,“怎么了?”

    李景風嘆了口氣,道:“沒事。”

    蘇銀錚道:“我見姐夫回來,身上挨了一刀,可把姐姐急的,埋怨了他一頓。你沒受傷吧?”她說著就去挽李景風手臂,李景風吃痛,縮了縮手,蘇銀錚問道:“你受傷了?”

    李景風道:“只是跌打傷,不嚴重�!�

    蘇銀錚道:“我去找大夫!”

    李景風道:“真不用,我身上就有傷藥,是位神醫(yī)留給我的,過兩天就沒事了�!�

    蘇銀錚見他答得心不在焉,問道:“你有心事?”

    李景風搖搖頭,問道:“蕭公子去哪了?”

    蘇銀錚道:“他去問爹怎么處置副掌門了�!�

    李景風道:“那我等他回來�!�

    過了會,蕭情故低著頭回來,神色甚是頹唐。李景風問道:“副掌門處決了嗎?”

    蕭情故搖頭道:“沒。他是泰山掌門的親弟,爹說,革職送回,軟禁在家�!�

    李景風吃了一驚,道:“就這樣?”

    蕭情故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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