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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眾人這才想起,玄虛已許久未作聲了。

    只聽一個虛弱的聲音笑道:“總算有人想起老兒啦……”

    齊子慷顛簸著腳步上前。玄虛臉色蒼白,傷口處漸漸不再滴血,齊子慷知道他失血過多,可真要施救,又不知如何救起,忍不住道:“道長,你……”

    玄虛苦笑道:“百歲光陰石火爍,一生身世水泡浮。我那顆太上回天七重丹本來差著兩年功成,卻被徒兒給偷了,現(xiàn)在想來,就算他沒偷走,我也來不及練成。正印了那句……‘人之生,動之死地,夫何故,以其生生之厚也’�!�

    齊子慷知道這話出自《道德經(jīng)》,意思是“人要往生處逃,越逃卻越陷入死地,那是因為一心求生,不肯冒險,反而讓自己陷入死地”。又聽玄虛接著道:“老道一生謙沖平和,不與人爭,只是登上這掌門之位,勞心碌命,怎是養(yǎng)生之方?丹藥被偷是天道示警,老道卻未醒悟,只道是……道是……咳……福緣不足。”他甚是虛弱,早已上氣不接下氣。

    諸葛焉道:“玄虛掌門,別說了,歇口氣吧�!饼R子慷分不出他這么說是不想繼續(xù)聽玄虛說下去,還是真關心。

    玄虛咳了幾聲,又接著道:“人本無生,本無形,本無氣,雜忽茫芴之間,變而有氣,而有形,而有生,而有死之……乃自然也……無可哭亦無可哀�?取T葛掌門……聽老道一句勸,出生入死有何難,清靜無為是妙方。天之道,利而不害,圣人之道,為而不爭……望諸葛掌門……”他聲音越說越微弱,直至最后幾不可聞,眾人猜他最后幾個字,該是“好自為之”之類。

    齊子慷見玄虛身亡,心下惻然。唐絕艷與徐放歌瞧不見玄虛模樣,只聽徐放歌問道:“玄虛道長仙逝了嗎?”

    齊子慷道:“玄虛道長仙逝,眾人節(jié)哀。”

    諸葛焉臉色一變,玄虛之死實是讓他震動。他擔心好友傷勢,道:“你這傷拖不得,我們上去!”

    齊子慷道:“徐掌門與唐姑娘動彈不得,得有人保護�!�

    覺空也道:“老納不利于行,也走不得�!�

    李玄燹道:“首座的傷勢也拖延不得,只怕留下病根。徐幫主也是,若救援來遲,只怕醫(yī)好了也得殘廢�!�

    徐放歌沉吟半晌,道:“你們?nèi)グ桑M速來救我便是�!庇谒�,殘廢實是生不如死。

    齊子慷本想開口讓嚴非錫留下照顧兩人,又想起唐絕艷方才頂撞嚴非錫,這當口可不能添亂。若要諸葛焉留下,他定然不肯。若是留下李掌門,那除非覺空也肯留下,否則她必也不肯。

    他正思量間,忽聽得覺空一聲悶哼,轉過頭去,原來李玄燹正替覺空接骨。只見她將覺空露出小腿外的骨頭接回,取了兩根木棍,用刺客留下的短刀削得平整,前后夾緊,又撕開刺客尸體外衣,將傷口捆綁扎實,手法甚是熟練,神情卻是仔細。

    覺空法目微闔,忽地嘆了口氣,道:“老了……”

    以齊子慷對覺空的認識,這位剛毅決絕挺拔如山的男人即便天崩地裂于前也不曾有過一絲動搖,竟在此刻大有感慨之意,真是生死關頭,回首一生,悵然若失嗎?

    李玄燹臉上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神色,只是短短一瞬,若不是齊子慷向來觀察入微,換了其他人只怕難以察覺。

    只聽她回道:“本座還年輕�!�

    都聽說覺空首座與李玄燹是至交好友,這兩人一人出家,卻是有妻有子的俗僧,另一人雖非尼姑,卻奉了道,不婚不子,差著二十歲,都是沉穩(wěn)內(nèi)斂,喜怒不形于色的人。這樣兩個人,竟也能成為至交……

    李玄燹包扎停當,拆了根木頭給覺空當拐杖,起身道:“二爺,要走了嗎?”

    齊子慷點點頭,道:“唐姑娘,徐幫主,我們會很快回來救你們�!�

    徐放歌冷哼一聲,道:“有勞二爺了�!�

    唐絕艷也道:“勞煩二爺快些,我身上這尸體都要開始爛了�!�

    諸葛焉道:“走吧!”又道,“老嚴,你在前頭開路!”

    嚴非錫冷哼一聲,左手拿著火把照明,右手提劍向前。諸葛焉扶著齊子慷,覺空身形高大,李玄燹在女子中雖不算矮,也足足低了他快一頭,于是伸手攙在覺空腋下,跟在后頭。

    覺空與齊子慷各持一只火把,一行人走入通道中。

    ※

    ※

    ※

    “這些蠻族是從后山爬上來的。”彭小丐道,“咱們是被當槍使,是障眼法,替罪明不詳搖頭道:“不是這樣�!彼钢谴炭托乜诘拇糖嗟溃斑@刺青騙不了人,真要找人頂罪,怎么派了有刺青的殺手?他們并不想瞞過這事,更像是示威。”

    楊衍并不想理會這些,于他而言,嚴非錫和徐放歌都在那場爆炸中身亡,那樣一座房子垮下來,肯定都被活埋了,其余事情便都無足輕重。他道:“人都死了,管這些做啥?我們先出去再說。這昆侖宮之后得一團亂,只怕還逃不出去呢�!�

    李景風猶豫道:“那些掌門果真都死了嗎?”

    明不詳忽問道:“炸藥埋在哪?”

    楊衍道:“那還用問?底下是空的,當然埋在底下�!�

    明不詳?shù)溃骸熬褪钦f,共議堂底下是空的。”

    楊衍聽他這話,不由得一愣,道:“明兄弟,這是什么意思?”

    李景風怒目問道:“你又想說什么妖言惑眾?”

    明不詳雙目低垂,只道:“我是想,他們可能還活著�!�

    李景風和楊衍俱是一驚。楊衍道:“怎么可能?!”

    彭小丐道:“是有這可能。下邊是空的,他們從上邊摔下去,就算不上活埋。照理說,還得看底下有多空,埋的炸藥有多少,總之不見得都死了�!�

    “火藥不會是在關內(nèi)買的,只能從關外帶來�!泵鞑辉�?shù)溃安皇钦f他們上山的那天下了雨。火藥極易受潮。攜帶不便,份量未必足夠�!�

    楊衍咬牙道:“你是說那兩只狗賊可能還活著?!”

    “想來也受了傷�!泵鞑辉�?shù)�,“景風兄弟說……”

    “我不是你兄弟�!崩罹帮L道。他視明不詳為敵,自不愿跟他稱兄道弟。

    “景風說那群人最后三五成群,各自離去。”沒想明不詳竟換了個更親昵的稱呼,接著說道,“他們干嘛往深處走?就是沒把握九大家掌門都死了,這才要去埋伏。”

    “那讓蠻族替咱們收拾他們!”楊衍咬牙道,“上天保佑,讓蠻族功成!”

    只聽彭小丐喝道:“楊衍,你說什么胡話!”

    楊衍從未聽過彭小丐這樣喝叱他,不由得一愣。彭小丐斥道:“蠻族是外族!外族也罷了,你年紀輕,薩教的惡行你不知道。若讓薩教入了關,九大家多少子民都得喪生鐵騎之下!如果讓這些外族統(tǒng)治我們,滅佛,毀道,棄孔圣,這還不算什么,男為奴女為娼,當賤民豢養(yǎng),永世不得翻身,還少不得血流成河!你報仇心切我知道,可大義在前,私仇在后,你怎能說出這等話來?!”

    這一番話說得正氣凜然,李景風聽得心情激動,也道:“彭老前輩說得是,不能讓薩教得逞,我們得出點力!”

    楊衍聽彭小丐說得激憤,他雖暴躁莽撞,怒恨填胸,終究還沒有喪盡天良,只是對九大家敵視甚重罷了。此時他也覺失言,于是低頭道:“我說錯話了,是我不對�?赡鞘蔷糯蠹业氖�,景風兄弟還背著仇名狀呢。天叔,我們趟這渾水,九大家也不會感激咱們,他們?nèi)且蝗撼匀巳�,狼心狗肺的畜生!�?br />
    彭小丐嘆了口氣,席地而坐,過了會道:“以前,我爹老說我是不肖子,我就不服氣�!彼粋年過六十的老人,到了這時才想起父親的囑咐,實有些不倫不類,可三人聽他說得認真,不覺有半點可笑之處,只是專心聽著。

    “他是江西總舵,偏不乖乖處理公務,三天兩頭開小差,這走走,那鬧鬧,連抓飛賊剿水匪這種事都親自上,冒了險,常常受傷。人家說他精明世故,體察人心,我就想,明明是巡守護院能干的事,你偏搶著干,這不白費笨功夫?”

    “三十年前,臭狼逼了個女子,要糟蹋,那是他第一次糟蹋人……或許不是,總之是第一次被抓著。他才剛脫下褲子,就被我爹給逮住,幾巴掌打掉了半邊牙齒。我爹本要殺了他,彭家掌門族長都出面,連前幫主都來說情,我爹還是要殺他。”

    “當時我就想,如果爹你真要殺,怎么不等他糟蹋完了姑娘再抓,落個實證?人家都說彭老丐聰明世故,我瞧著只是不講究�!�

    “我問了,他說,那可是好好一個閨女,憑什么讓他糟蹋?”

    “最后臭狼還是被保下來了,被關在彭家十年。我爹剛封刀時,神智還清楚,時不時往彭家走動,看那頭臭狼有沒有安分些,我就想,爹,你派個人盯著不就行了?”

    “爹用的都是笨辦法。我接任總舵,日日勤批公文,自認明察秋毫,事事妥貼,管的大事比我爹多,江西也日漸興旺�?扇思疫是說彭小丐不如彭老丐,說是老虎生出豹子,跑得快,可爪牙不利索。”

    “我不服氣……”彭小丐道,“可等到爹糊涂了,那臭狼日漸猖狂,接連娶了小妾。一開始他還怕著我,我也時常關注,我知道他是逼娶,可沒人報案。我知道那是臭狼使了手段,他沒犯規(guī)矩,我又找不著證據(jù)。他小妾一個接一個死,只說是病死,只說偷竊被抓,又說偷人上家法。他當上彭家掌門,有人替他善后,這幾年又有徐放歌撐腰,更是無法無天。江西事務忙,我也沒空管,只是警告他,讓他收斂些�!�

    “要是我爹還在,只怕早不管什么規(guī)矩,想方設法先弄死臭狼了。他常說,九大家的規(guī)矩就是分著吃人,你要是從吃人的那邊看過去,吃這一小口沒什么,可你要是從被吃的那邊看過去,每一張嘴都是血淋淋的。”

    彭小丐嘆了口氣:“直到現(xiàn)在我才明白這道理,做人不能沒有半點血性�!�

    楊衍聽他說起彭老丐的往事,不由神傷,對九大家的怨毒更是被勾起,于是道:“既然爺爺都說九大家都是吃人的怪物,天叔更不該管這事!”

    “你說,若是我爹在,他管是不管?”彭小丐問。

    楊衍一時語塞,竟是答不出來。李景風聽彭小丐說起彭老丐的俠義心腸,只覺心情激蕩,道:“彭老前輩定然是要管的!眼睜睜看著壞事發(fā)生,良心上過不去!”

    彭小丐道:“一個人的苦,我爹尚且看不過去。我不清楚蠻族想干些什么,多半另有后圖,那說不定就是千千萬萬人的苦,若是我爹在,此時也要逞血氣,冒著危險去救人。九大家那些雜碎或許不值得救,但阻止蠻族總是對的,那不是什么大局觀,逞這血氣之勇,只為將來,興許有一天,不會為這件事懊悔,良心上過得去�!�

    “九大家吃人,還有個‘規(guī)矩’節(jié)制,蠻族吃人,那是不知節(jié)制的。今天眼睜睜放過了,說不定就像我爹錯放了臭狼那樣,來日必遭反噬�!迸硇∝さ�,“去幫九大家掌門,除了嚴非錫徐放歌,能幫一個是一個。要是遇著了嚴徐兩人,就順手殺了�!�

    楊衍聽彭小丐這樣說,心中血性也被激起,站起身道:“好!天叔,我們?nèi)ゾ染糯蠹艺崎T!你說得對,跟咱們有仇的一個都別放過,跟咱們沒相干的,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死了!”

    明不詳?shù)溃骸耙膊挥眠@么冒險。”

    眾人聽他這樣說,不由得一愣。明不詳?shù)溃骸把坊厝�,上去找鐵劍銀衛(wèi),讓他們派人下來,你們自行離去就是。鐵劍銀衛(wèi)人手多,也不怕迷路,救人更快�!�

    彭小丐猶豫道:“我與楊衍還有景風兄弟都有些不方便,不過……”

    “我去�!泵鞑辉�?shù)溃拔覜]背仇名狀,最多就是潛入昆侖宮的罪名,等救了人,可以將功補過。覺空首座若在,他會保我,他若死了,方丈也會幫我�!�

    “你怎么解釋?”楊衍道,“這不好解釋�!�

    “我照實說�!泵鞑辉�?shù)�,“二爺會從輕發(fā)落,你們也不會有事。”接著又道,“只是若是嚴非錫與徐放歌沒死,也不能下手了�!�

    楊衍道:“指不定他們早死了!我跟你一起去�!彼篂榱诉@事,一時放下對嚴徐兩人的仇恨。放棄親手刺殺仇人的機會。又接著笑道“我?guī)煾溉粼冢切宰右捕〞N�,到時我被抓回武當,勞煩明兄弟再來救我一次�!毙摯m好,卻鎮(zhèn)日教他放下仇恨。當日在武當?shù)乩沃羞要將他終身囚禁,更逼他向嚴非錫道歉,激得他把這師徒情全拋卻了。此時被彭小丐說服要回去救人,不由得想起那三年師徒情誼。也稍稍不這么怒恨。甚至覺得該去救師父一次,還了這三年師恩,之后兩不相欠便是。

    明不詳搖頭道:“我一個人去就好�!�

    李景風道:“我跟你去�!彼麑γ鞑辉攲嵱胁录�,可一來知道楊衍深信明不詳,手上又無證據(jù)揭發(fā)他,二來眼下蠻族入侵,三來又有九大家掌門遭難,無論哪件事都迫在眉睫,讓他此時發(fā)難不得。但將告密之事交給明不詳,他是決計不放心的。

    “不用爭了,都去�!迸硇∝さ�,“我們送你過去,到那里再見機行事�!�

    明不詳點點頭。一行人更不打話,原路折返,來到入口附近,卻見通道坍塌,阻擋了去路。

    李景風訝異道:“好端端的,怎么塌了?”

    明不詳伸手挖了面前的坍土,又摳了摳天花板,但見土石松軟。他蹲下身來,伸手摸摸地面。

    “這來路低,出口處高,只是坡度太小,難以察覺。這一路向上,我猜這里原本是出路,上頭就鋪了一層泥土作遮掩,景風會聽到聲音尋來,也是因為靠近出口之故。”明不詳?shù)�,“明教撤離時,把所有出口都封了,要是我猜得沒錯,這樣的出口原本該有許多個。或許當初明教走得匆忙,出口封得不嚴實,只是用木架子從里頭封住,恰恰茅房就蓋在上頭,加添重量,加上年久失修,又有雨水,木頭朽壞,這才崩出了缺口,景風才找著路出來。這腐朽不止在出口處,周圍的支撐也多年未養(yǎng)護,都過了上百年,支柱壞了不少,我猜,這樣的坍塌還有多處,該有不少通路都斷了�!�

    李景風甚是懊惱,道:“這該怎么辦?”

    彭小丐道:“我們回去吧。照著原計劃,去救九大家掌門�!�

    眾人又沿路折返,往深處走去。通道錯綜復雜,彭小丐本要作記號,明不詳卻道:“我都記得,東南西北也記得,知道共議堂大概的方向跟距離�!�

    李景風不信任明不詳,依舊偷偷用劍在墻上刻印。他故意落后一些,跟在明不詳身邊,低聲道:“你又想怎么害人?”又問,“塌方是不是你搞的鬼?”

    “不是�!泵鞑辉�?shù)�,“他們是要做好事,誰都不應該為做好事而死�!�

    李景風見他神情不似作偽,但也無法分辨他何時作偽。無論何時,明不詳說出來的話總是說服力十足,他那張臉上從來也沒有露出過任何心虛或慌張的模樣。

    “你也能分辨好壞?”李景風忍不住道,“你做的那些事就是好的?”

    “我不能�!泵鞑辉斁惯@樣回答,“你覺得他們是好的,他們應該就是好的。我見過的人多少都做過些壞事,或者有壞念頭,你沒有。我沒見你做過壞事,也沒見你起過壞念頭�!�

    “你沒見過三爺,也沒見過彭老丐�!崩罹帮L道,“他們從不做壞事�!�

    “好壞,善惡,用什么當準繩?”明不詳忽地停下腳步,望著李景風,問,“你為什么總不會走錯?你真沒有一絲執(zhí)念?”

    這話又問倒李景風了。自從上次與明不詳反目后,李景風就覺得與明不詳交談是件艱難的事,他總能說些自己聽不懂的話,于是道:“這問題我以前也想不通,于是我問了三爺。三爺說,跟著良心走,就知道善惡好壞,這事沒誰說了算�!�

    “三爺……齊子慨,他也是跟你一樣沒有執(zhí)念的人?”明不詳問。

    李景風倏然一驚,道:“你想干嘛?”又沉聲戒備道,“三爺本事很大,他知道你是壞蛋,你別想害人!”

    “我沒想害人�!泵鞑辉�?shù)�,“我只想見佛。你能幫我見到佛嗎?�?br />
    這話李景風已是第二次聽說了,至今也不理解含意。過了會,李景風道:“你剛才說我沒執(zhí)念,沒有壞念頭,那是錯的。我腦海里有一百一千一萬個壞念頭,只是我知道我不能做。我不知道原因,但我知道我不能做,無論我多想�!�

    “你怎么辦到的?”明不詳問,“我想知道�!�

    “不能做的事自然而然就不能做�!崩罹帮L道,“這不需要怎樣才能辦到,只要知道這道理�!�

    明不詳默然不語,過了好一會才道:“我不想他們?nèi)ゾ热耍麄冞是要去,連楊兄弟都愿意去,我覺得他們會后悔。”他道,“你照顧好自己,我可能幫不了這么多人�!�

    李景風又是愕然,明不詳說要保護他時,他竟有些感動。

    這人到底……

    “如果你們都死了……”明不詳想了想,道,“那很可惜。或者說,我會失望�!�

    “這算不算你的執(zhí)著?”李景風終于逮著機會,可能是絕無僅有的一次機會,去調侃明不詳。

    明不詳再度停下腳步,望向李景風,那從無波動的眼神,在這一瞬之間,短到連李景風目力之好也無法察覺的一瞬間,緊縮了一點點。

    楊衍見他們在后面竊竊私語,卻沒爭執(zhí)斗毆。心想:“看來景風與明兄弟相談甚歡,說不定能化消誤會,那就好了�!�

    ※

    ※

    ※

    這條通道比想象中更長,也更復雜,齊子慷有些懊惱。眼前出現(xiàn)的岔路之多,簡直讓他繞暈了頭,尤其領路的還是那個有腦卻幾乎從來不用的諸葛焉。

    “操他娘的,這么多岔路!明教的人吃撐了?!”諸葛焉氣得破口大罵。

    “諸葛掌門,冷靜�!崩钚薜�,“若是有埋伏,你這樣喊叫,容易暴露行跡�!�

    嚴非錫也道:“諸葛掌門,這道路陰暗,你小心些�!�

    “連你也來編派我的不是!”諸葛焉哼了一聲,道,“引來敵人更好,抓著一個就能問出路來!”

    齊子慷嘆了口氣,這道路錯綜復雜,岔路之外又有岔路,岔路間彼此連結,卻又不是一通到底,往往走至半途又有岔道或彎道,著時難辦。幸好李玄燹跟嚴非錫都是精細人,沿途做下記號,這才不至于迷路。

    一行人正走至一處右彎,諸葛焉正待轉身,猛地一條人影撲來。諸葛焉更不細想,一掌打在那人胸口,那人慘叫一聲,向后摔倒,又一人著地滾來,小刀刺向他小腹。諸葛焉將齊子慷推至一旁,飛起一腳去踢那人。他有意生擒,問出路來,這一腳并未使全力,哪知那人功夫竟然高明,側身避開,隨即又撲了上來。諸葛焉伸手一抓,那人手一縮,短刀猛地擲出。這一擲又快又狠,諸葛焉急忙側身,那刀擦身而過,若不是他功力恢復大半,只怕難以閃避。

    那刺客眼看一擊不中,轉身就逃。諸葛焉怒道:“想跑?!”他奪過齊子慷手上火把,快步向前追去,想要生擒。齊子慷忙喊道:“別追!”

    諸葛焉早搶至前頭,那右彎后的通道甚短,不過一丈便是盡頭。眼前是條左右分岔的丁字路,諸葛焉見那人向右轉去,也跟著向右。齊子慷強忍傷口疼痛,快步追上,剛要跟著右拐,忽聽得風聲響動。

    “弩箭?”諸葛焉跑在前頭,已是先一步注意到動靜,吃了一驚,右臂立刻就被劃破一道口子。只見前方黑漆漆一片,看不出暗藏著多少敵人,反倒自己手上的火把成了最大的靶子。

    只聽“刷刷刷”的聲響不斷響起,箭矢自四面八方射來,通道狹窄,難以騰挪閃避,諸葛焉忙揮舞火把后退,卻又聽到后頭風響,原來另一方也有埋伏。

    兩下夾攻,當真箭如飛蝗,諸葛焉遮擋不住,腰間大腿先后被弩箭劃破,頓時血流如注。他知道中了陷阱,生死一線,又氣又急,又不禁懊惱。饒是他勇武過人,面對這波偷襲,也只能將手上火把不停揮舞,口中不住怒吼咆哮,卻如困獸之斗,根本止不住傷勢。

    猛地,又是一箭貫穿大腿,一陣劇痛傳來,諸葛焉腳下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他還未及起身,不知多少利箭已向他射來。諸葛焉自知死期已至,一股莫名恐懼涌上心頭,不由得渾身一顫。

    噗滋、噗滋、噗滋……弩箭穿破棉襖的聲音接連響起,奇異的,諸葛焉卻并沒有感覺到疼痛。

    火把被猛地自他手中抽走,火光瞬間滅了。視野重歸黑暗,耳畔弩箭破風聲仍自不絕,諸葛焉只覺自己被人拖動。那人力氣不大,似乎頗為吃力,諸葛焉終于反應過來,壓低身形,與對方一道朝著印象中的來路移動。

    他很快聽到了李玄燹和覺空的聲音,還有嚴非錫的低聲嘲諷,幾人背對著弩箭聲傳來的方向,沿著通道一路拐過幾個岔口,直到再聽不見任何聲響,這才停下。

    這個過程中,諸葛焉一直攙扶著一個人。那人腳步虛軟,幾乎是掛在他身上,被他拖著走。甬道黑暗,他們?nèi)圆桓尹c火,諸葛焉什么也看不清,只有手臂越來越沉的感覺不停敲擊著他的心神。

    他的左手沒有受傷,卻滿手是血。

    第102章

    昆侖共議(五)

    “扶我……坐……坐下�!饼R子慷低聲道。

    黑暗中,諸葛焉不止手臂顫抖,連聲音也不住發(fā)顫,問道:“你還好嗎?”說著扶齊子慷坐下。齊子慷大腿猛地一陣劇痛,忍不住悶哼一聲,原來是諸葛焉不留神,絆著他大腿上中的一支弩箭。齊子慷伸手握住箭桿,咬牙一掰,將箭桿折斷,又忍不住“呃”的一聲。

    “不好�!饼R子慷道。此時他全身劇痛,也不知哪里中箭,只道:“你在我背上摸摸。”

    諸葛焉伸手,在他后背摸著一支支箭桿,大聲道:“快點火!”

    嚴非錫道:“諸葛掌門,小聲些,別讓那群雜種找上了�!�

    諸葛焉哪管這些,只道:“二爺受傷了!”

    “別讓他們見著火光找來�!饼R子慷對這名摯友實是無奈,“你摸黑摸著,找著了就幫我折斷�!�

    諸葛焉在他背上摸索,竟摸著四支弩箭,當中兩支入肉不深,諸葛焉順手拔了,將余下兩支箭桿折斷。他先扶著齊子慷靠在墻上歇息,這才將自己腿上那支箭拔下。他見齊子慷為救自己傷上加傷,不由得一陣心酸,道:“這回真是你救了我……”

    齊子慷低聲道:“噤聲,別說話�!�

    只聽遠處細碎的腳步聲在通道中不停響動,眾人屏氣凝神。不一會,一道細微火光在轉角處亮起。嚴非錫皺起眉頭,站到轉角處,李玄燹也起身,與他一同埋伏。

    那火光漸漸明亮,過了會又漸漸黯淡,顯是那幾名弩手轉往其他岔路去了。

    “娘的,你這次害死我了�!饼R子慷道,“你怎地就是這么莽?”

    黑暗中,諸葛焉看不清好友模樣,只知道他傷勢沉重,緊緊抓著他手臂。

    齊子慷覺得自己神智漸漸模糊,道:“我出不去了。把我放這,你們先走�!�

    諸葛焉道:“說什么屁話!我他娘的能把你丟這嗎?!”

    “我現(xiàn)在這樣只會拖累你們�!饼R子慷道。

    諸葛焉道:“我攙著你出去!”

    “得了,再遇著那些弩手,拿我當盾使嗎?”齊子慷苦笑道,“你得活著出去,才不枉費我挨這幾箭。”

    他這話全然出自真心。他與諸葛焉確實私交甚篤,但方才危急時刻的舍命相救卻非全然為了義氣。

    他與諸葛焉不同,也與滿腔血性的三弟不同,作為一派掌門,不能只有血氣之勇,更不該為了別派掌門舍一己之命去拼博。他估料小腹上那一道傷口即便逃出密道也極可能傷重不治,諸葛焉是在場眾人中傷勢最輕,最能御敵的一個,若折損了他,單靠嚴非錫,未必能逃出去。

    更讓他擔心的是,他記得方才離開密室時嚴非錫眼中那抹兇光。他無法確定嚴非錫是否會丟下自己、李玄燹和覺空單獨逃生,甚至做出更出格的舉動。

    再則,若是自己為了救諸葛焉而死,點蒼就欠崆峒一份大情,只要點蒼當上盟主,崆峒的商路一定能通。就算是衡山當盟主,諸葛焉也會極力替崆峒爭取,那鐵劍銀衛(wèi)便不會再被困在甘肅。

    這就死得值得了,齊子慷心想,卻覺諸葛焉抓著自己的手越來越緊,不由得泛起一絲歉意——諸葛焉對他確實是真心相交,而他到了臨死前,卻還想著怎么利用這名好友。

    “他真不是做掌門的料�!饼R子慷心想,忍不住說道,“掌門,你那天問我的事……”

    諸葛焉問道:“什么事?”

    “兄弟間的事……”齊子慷低聲道,“聽小猴兒的,把那破規(guī)矩改了吧。就當……就當是答應我的�!�

    諸葛焉知道他說的是點蒼傳長不傳賢的規(guī)矩,于是道:“行,我答應你!”他聽周圍已無腳步聲,道,“沒事了,咱們走�!闭f著就要去背齊子慷。

    火光亮起,原來是李玄燹重新點起了火把,諸葛焉這才看見齊子慷那張慘白的臉。只見李玄燹走至齊子慷面前,低頭查看傷勢,過了會道:“二爺這傷勢禁不起折騰,留在這還有活命的機會,諸葛掌門若強行帶他走,只怕會失血過多而亡�!�

    諸葛焉仍是猶豫,齊子慷道:“聽李掌門的,你早點出去,我還有救�!庇值�,“別再莽了,聽李掌門跟嚴掌門的話,仔細些�!�

    諸葛焉知道齊子慷傷勢沉重,心痛不已,只怕他捱不過,仍不肯離去,齊子慷只得再三催促。諸葛焉這才起身,道:“子慷,你等我,我馬上帶人來救你!這些蠻子,個個都該千刀萬剮!”

    這是他們當年未成為掌門之前的稱呼,諸葛焉此時喊出來,可見情真。他隨即撕下棉襖,把大腿上的傷口包扎停當,接過嚴非錫手中火把,領頭前行。嚴非錫壓后,一行人再度出發(fā),尋找出口。

    ※

    ※

    ※

    “我見著了彭小丐�!鄙蛴罐o坐在床沿道。這里是他在昆侖宮的房間,這幾日他都住在這,此時也在此處養(yǎng)傷。

    “沈掌門真認出是彭小丐?”與沈庸辭說話的人態(tài)度恭敬,一張梨形臉,頭發(fā)盤梳整齊,眉毛稀疏,四十來歲,正是昆侖宮中主掌長安殿一眾文事的倪硯。

    共議堂一場爆炸,昆侖宮自內(nèi)而外一片混亂,八大家掌門主事同日身亡,這是震動天下的大事�!靶苷啤卑矄⑿幻嫦铝罹胁秲词�,一面派人挖掘共議堂救援,有衛(wèi)兵帶著受傷的沈庸辭來到,安啟玄無暇他顧,便交給倪硯照顧。

    倪硯聽說沈庸辭中毒,忙通傳大夫,派人取來冷水灌食,讓沈庸辭歇了好一會,這才前來詢問。他得知爆炸始末,又聽說沈庸辭見著彭小丐,更是訝異。

    “我見過他,他雖變了模樣,我仍是認得�!鄙蛴罐o道,“除他以外,于五虎斷門刀上有這造詣的還有幾個?”

    沈庸辭是青城掌門,武功自然不低,雖說中了毒,能在幾招之間就讓他負傷,定然不是普通人物,倪硯不禁信了幾分,可又有疑惑,過了會又問道:“我聽追捕的銀衛(wèi)說,當時還有個年輕人與彭小丐在一起,還聽沈掌門叫了他名字,好像叫楊什么……楊衍?楊衍又是誰?”

    沈庸辭道:“那是彭小丐的朋友。彭小丐叛出江西時,這人跟在他身邊�!�

    “這人我沒聽過,是丐幫弟子?”倪硯問道,“沈掌門見過他?”

    “沒�!鄙蛴罐o搖頭道,“聽說過這人,據(jù)說是滅門種,仇家是嚴非錫。他雙眼通紅,極易辨認�!�

    “紅眼?”倪硯皺起眉頭,又道,“掌門受了傷,是該好生療養(yǎng),可事關重大,不得不冒犯打擾�!�

    沈庸辭是青城掌門,身份尊貴,倪硯自是禮貌周到,只怕怠慢。

    沈庸辭搖頭道:“倪先生不用擔心,我這點傷不礙事,還有什么疑問盡管問就是�!庇值溃肮沧h堂只有我一個僥幸逃出,自然身處嫌疑之地,可謀害其他家掌門,這對我有什么好處?”

    倪硯忙打躬作揖道:“掌門言重了,小人怎敢懷疑掌門。”

    沈庸辭道:“還有什么想問的,盡管問吧�!�

    事發(fā)至今,倪硯早已問了許久,然而沈庸辭所知也極為有限。雖說彭小丐形跡可疑,但共議堂怎么會發(fā)生爆炸,炸藥是哪來的,如何瞞過昆侖宮這重重關卡帶入?彭小丐與那名楊衍又是怎么混進昆侖宮而沒人發(fā)現(xiàn)?埋設炸藥絕非易事,就在昆侖宮里頭,怎么辦到的?

    倪硯想來想去,只能猜測宮內(nèi)定有內(nèi)奸,但如何辦到卻實在不明白。至于沈庸辭,如他所言,殺害八大家掌門對他有什么益處?何況他自己尚且險些喪生。

    除了微乎其微的救人希望,倪硯不知該如何是好。

    “胡溝鎮(zhèn)還有幾位掌門帶來的人馬,是不是該派人通知?”沈庸辭問道,“也小心別讓奸細趁亂溜了出去�!�

    倪硯心中不安,一時不知怎么處置,只得道:“我這就派人通知。沈掌門好生歇息�!闭f完便行禮告退。

    ※

    ※

    ※

    楊衍一行人循著密道前進,彭小丐一手提刀,一手提著火把領路。這密道四通八達,拐彎甚多,走著走著便不辨東西,不知該往何處時,都是明不詳說了算。

    “小心拐角處,可能有埋伏�!泵鞑辉�?shù)溃拔覀兡弥鸢�,容易露形跡�!�

    一行人正要拐過一個彎,彭小丐忽覺一條人影撞入懷中,饒是他全神戒備,也吃了一驚,疾步退開,同時揮肘往對方臉上打去。一把短刀自他腹部劃過,堪堪割破棉襖,那人便被彭小丐這一肘打歪了頭。彭小丐趁勢一刀劈下,將那人殺死。那人后方又一人撲出,手中短刀擲出,彭小丐見他手動,連忙側身閃躲�!扮I”的一聲,那短刀擲中墻壁,火星四濺。

    彭小丐揮刀殺去,又見轉角處冒出幾條人影。楊衍大喝一聲,正要跟上幫忙,但通道狹窄,五虎斷門刀又是大開大闔的路子,彭小丐往中間這一站,一揮刀便堵了路,難以向前,不僅幫不上忙,還怕影響彭小丐進退閃躲。

    彭小丐武功雖高,受地形所限,只能縮手縮腳,一時竟殺不得對手。幸好他武功太高,對手持短兵,逼近也不易。彭小丐一掂量,猛地搶上幾步,站到轉角處較為空曠的位置,這一下方能稍展所長。此處埋伏五名刺客,他殺剩兩人,一個穿心腿將一人踢倒在地。另一人正要逃走,楊衍從彭小丐身后鉆了出去,追上一刀,卻劈了個空。

    原來楊衍暗處視物不清,抓不準距離。這一刀用力過猛,帶得楊衍身子歪斜。眼看那人要逃走,楊衍忽覺身旁有人急掠而過,又聽一聲慘叫,原來彭小丐收拾了倒地那人,追上前來,又將最后一人殺了。

    楊衍一刀不中,甚是懊喪,倒不是為沒立功難過,只是覺得自己沒用。學了幾年功夫,只練了個高不成低不就,到了暗處便如瞎子一般,與景風兄弟當真是對比鮮明。

    他正想著,卻見李景風往自己身邊靠近了些。李景風道:“楊兄弟,這通道狹窄,我用劍不方便,呆會若有敵人,我主攻,你守在身邊護著我�!庇值�,“彭前輩,待會遇著敵人,您別顧忌我倆,放手去做就是。有楊兄弟幫忙,我能自保。”

    李景風這話說得不露痕跡,楊衍又哪會不知他是擔心自己,想貼近保護,又不愿讓自己失了顏面?他對李景風的貼心多了幾分感動之余,更為自己的無能懊惱。

    彭小丐也聽出李景風意思,只是不知這少年武功如何,但有明不詳壓陣,料想尋常刺客奈何不了他們,就怕當中藏有高手。

    他問道:“接著往哪走?”

    “這邊�!泵鞑辉斨钢赣疫叺牡缆罚肮沧h堂不遠了。”

    一行人往右轉去,遇著一個丁字路口,明不詳指了左邊。剛走出一段距離,彭小丐聽得風聲響動,吃了一驚,忙喊道:“小心!”

    他擔心若是閃避,弩箭會射中后方的楊衍等人,忙揮刀抵擋。可弩箭來得又快又急,這通道又不容他放開手腳,架攔不住,“噗”的一聲,右胸中了一箭,幸好這箭射中時尾端被他刀鋒掃了一下,力道偏斜,入肉不深。

    與此同時,彭小丐聽聞后方也有破風聲,心中一驚,原來后方也有埋伏。只聽得“鏘鏘”幾聲,那些弩箭都被擊落,彭小丐也沒心思去分辨,忙喊道:“退回去!”

    彭小丐一面舞刀一面后退,他手上火把直是活靶,一箭又一箭朝著他射來,幸好后方有人支持,才不至于前后支絀,只是手臂和腿上幾處劃傷仍是難免。

    四人快速退回丁字路的岔口,躲了起來。楊衍見彭小丐胸口插著一箭,大吃一驚。只見彭小丐一把將箭拔出,怒道:“操他娘的,好一群狗崽子!”說完將弩箭丟在地上,一腳踩折箭桿,又問道,“你們有沒有受傷?”

    楊衍道:“多虧明兄弟,我們沒受傷。”

    彭小丐見明不詳手上提著一條鎖鏈,正是他那把怪兵器不思議,想來是他在危急時甩動鐵鏈,護住了楊衍與李景風,不由得贊道:“真是好兵器,正好派上用場�!�

    “接著怎么辦?”楊衍問道,“他們有弩箭,這樣前后夾擊,闖不過去。咱們繞路?”

    “繞路可以,只是費時,也不知還有沒有其他埋伏。就算繞路,若是有其他相似的路口,可能也有弩箭埋伏�!泵鞑辉�?shù)�,“反之,若是能從這里闖過,后面就不見得還有弩箭了。這條路短,我們還來得及退,換一條路若是長,前后被封死,只怕要退就難了�!�

    彭小丐知道他說得有理,不由得陷入沉思,道:“這通道我施展不開,不好闖�!�

    楊衍見彭小丐苦惱,轉頭問道:“明兄弟,你有辦法嗎?”

    明不詳?shù)溃骸叭羰侵灰贿呌袛橙�,我用不思議掩護你們還容易,但是被前后夾擊,這就有些難了。就算我能搶到他們面前,”他搖搖頭,“我不殺人�!�

    彭小丐慍道:“這當口是蒼生之難,殺生戒也得看情況!”

    明不詳仍是搖頭道:“我不殺人�!�

    彭小丐聽他語氣堅決,又聽楊衍勸了幾句,明不詳仍不答應,知道不能勉強,于是道:“那只能繞路,碰運氣了。”

    李景風忽地問道:“這弩的射程有多遠?”

    彭小丐不料他有此一問,回道:“這是輕弩,頂多百步,多半不超過七十步�!�

    李景風點點頭,又問明不詳:“你說你不想我們死,我能信你嗎?”

    “能�!泵鞑辉敾卮�,語氣平穩(wěn),臉上神情沒有絲毫變化。

    “你護著彭前輩,往左邊去,若追著那幾名弩手,彭前輩就動手�!崩罹帮L道,“我往右邊。楊兄弟,你跟在我身后,若是闖過了,別讓他們逃跑�!�

    楊衍聽他要冒險,忙道:“這太危險了!”

    李景風道:“應該能成。”說罷走到路口,說道,“等我信號,我們一起出去�!�

    彭小丐狐疑道:“景風小弟,你莫逞強,繞路便是�!�

    李景風搖頭道:“彭前輩信我�!庇值�,“楊兄弟,你跟緊點�!�

    彭小丐見他神情認真,似乎真有把握,當下半信半疑,又見明不詳已走到路口左端,顯然是信了李景風,只得跟上。

    只見李景風猛地閃身出去,將火把向右邊路口遠遠擲出,隨即縮了回來。

    “唰”的一聲,又有兩箭閃過。李景風深深吸了一口氣,彭小丐見他氣定神足,這一口氣綿密悠長,呼吸之間卻是斷斷續(xù)續(xù),甚是古怪,知道是高深內(nèi)功,不由得好奇。

    未及細問,只聽李景風喊道:“動手!”說罷猛地向右轉去,楊衍緊跟他在身后。彭小丐吃了一驚,明不詳也已竄出。只見他將手上不思議甩動成圈,護在身前,將來箭一一擋下,當真滴水不漏。彭小丐手持火把跟在他身后。

    兩人都是頂尖高手,幾個起落后便見前方有五條人影,前二后三,前蹲后站,架弩射箭。那五名弩手沒料到對手來得如此之快,吃了一驚,來不及裝填第二箭,只得四散逃走。彭小丐大喝一聲,擲出火把,著地向前滾去,手起刀落,將那五人一一殺除。

    另一邊,楊衍跟在李景風身后。只見李景風猛地一踏步,長劍抖動,在身前挽出漫天劍花,將來箭一一擊落。楊衍不知這是龍城九令中的“一騎躍長風”,長劍護在身前,用以突圍最佳。李景風這一踏往前沖了三丈,他之前將火把擲在通道里,火光雖弱,以李景風眼力早已看清敵人所在。這一沖三丈眼看力竭,李景風卻不停歇,又一頓足,身子再往前竄,竟連氣也不換。楊衍在他身后追趕得有些辛苦,還未追上,前方“哇哇”幾聲慘叫,已有三人死于李景風劍下。楊衍這才趕到,手起一刀殺了一人,正要去追另一人,李景風電閃般一劍,已殺了對方。

    楊衍目瞪口呆,訝異道:“景風兄弟,你……你武功怎么變得這么好?”

    “你在哪練的功夫?”彭小丐雖然未親眼見著,但李景風竟能在這狹窄通道內(nèi)突圍,用的還是與自己同樣施展不開的長劍,他也與楊衍一般詫異,“都說英雄出少年,可這少年英雄未免也太多了!你跟明兄弟、沈姑娘都有與年紀不相符的本事�!�

    “天叔,你說我天分好,莫不是安慰我?”楊衍道,“差著好大一截呢!”他每次見李景風,李景風功夫都有飛躍般的進步,之前差距已經(jīng)頗大,現(xiàn)今更是望塵莫及,相比之下更覺得自己本領低微。

    “我練功的地方不能透露。”李景風歉然道,“我在練功時……發(fā)生了一些事。楊兄弟,等出去有時間,我再慢慢跟你說�!�

    一行人再度上路,繞過一個彎,領在前頭的彭小丐“咦”了一聲,見著一人靠在墻壁上,渾身是血,不知死活。

    “二爺?”彭小丐認得這人,卻不是齊子慷是誰?不由得驚呼一聲,忙搶上前去。

    楊衍聽彭小丐這一聲喊,瞇著眼望去,這才看清齊子慷,也急忙上前,喊道:“二爺!”

    齊子慷臉色慘白,氣若游絲,勉力張開眼,見著彭小丐與楊衍兩人,更是訝異,不由得打起精神。他看見楊衍,低聲道:“孫……才?你……你又是誰?”彭小丐外貌變化甚大,齊子慷一時認不出。

    “是我,彭天放!二爺,多年不見啦。”彭小丐道。

    “怎么……成了光頭……又剃了胡子?”齊子慷笑問,“你們怎么來了?”

    “我早就來了,躲著你呢,沒想害了你�!迸硇∝鋈坏�,“都是蠻子害的!”

    “孫才……”齊子慷叫道。

    “二爺,我不叫孫才,我叫楊衍,是天叔的弟子。”楊衍想起這幾天頗受齊子慷照顧,加上齊子慨的恩情,不由得難過。

    “我……你……唉……我就覺得你古怪,卻沒查出破綻……”齊子慷笑道,“我派王紅監(jiān)視你,你倒是連她也……也瞞過了�!�

    “二爺讓王紅監(jiān)視我?”楊衍甚是訝異,又罵道,“那臭婊子笨得要死,哪能看得住我!”

    “彭大哥……這事……你們……勾結蠻子?”齊子慷問道。

    彭小丐皺起眉頭,沉聲道:“二爺,我能替我爹丟這個臉嗎?”

    齊子慷點點頭,顯是信了,又抬起手,指著李景風與明不詳兩人,問道:“這昆侖宮……能混進這么多人……當真……合該……出事。你們……你們又是誰?”

    “明不詳,少林弟子,見過二爺�!泵鞑辉�?shù)馈?br />
    “二爺……”李景風知道他是三爺?shù)男值�,眼看他重傷將死,甚是難過,過了會道,“我是李慕海的兒子�!�

    齊子慷那本已失神的雙眼猛地精光一聚,訝異道:“你……你就是李景風?”他一口氣轉不過來,猛咳起來,彭小丐忙將他扶起順氣,誰知手才剛放上他后背,就摸了一手濕漉漉的血,不由得“��!”的一聲叫了出來。

    “你……你爹……老三……說過沒?”齊子慷問道。

    “去年除夕時,我在戚風村見過三爺。”李景風黯然道,“我爹的事,他說要二爺開口才能說�!�

    齊子慷默然半晌,嘆了口氣道:“跟子概說……沒什么……好瞞了�!彼f完這話,不住喘息,眼看已是油盡燈枯。

    楊衍忙問道:“二爺,我?guī)煾感摰篱L,還有其他掌門在哪?”

    齊子慷目光渙散,神智不清,喘了許久的氣才回道:“玄虛道長……仙逝了……”

    楊衍聽了這話,大吃一驚。他本恨玄虛不教他武功,此時聽說玄虛身亡,又憶起師父過去種種照顧。除了要自己放下仇恨,玄虛實是待自己不薄,楊衍不由得眼眶一紅,低聲喚道:“師父……”

    “其他掌門……都……找路……出去了……”齊子慷伸出手指指向左邊岔路方向,“那……”

    這句話尚未說完,手指已軟軟垂下。

    彭小丐低聲喚了幾聲“二爺!”,見齊子慷并未回應,伸手去探他脈搏,才知齊子慷早已斷氣。

    彭小丐嘆了口氣,更是憤怒,道:“二爺,彭天放必然替你報仇,殺光這些蠻子!”

    “接著去哪?”楊衍問道。他親眼見齊子慷身亡,又聽說師父過世,心情低落,想起之前竟然還想一走了之,不禁自責起來,又想:“三爺跟二爺感情這么好,定然更難過�!�

    李景風站在一旁。他與齊子慷初次見面,沒說上幾句話,算不得有情誼,但齊子慨待他如師如父,又如兄弟,他自然對齊子慷有股親切感,此時見他死去,也是哀痛不已。

    “咱門照著二爺指的方向走�!迸硇∝ひа赖�,“把那些掌門救出去�!�

    一行人照著齊子慷指的方向前進,又見岔路,楊衍道:“又是岔路,該往哪走?”

    此時前往共議堂已無意義,既不知其他掌門在哪里,明不詳?shù)姆较蚋斜阋矡o用。更何況這通道四通八達,岔路繁多,儼然就是個迷宮,幾位掌門指不定還在原地打轉。

    彭小丐正不知該如何是好,明不詳舉起火把道:“景風你眼力好,瞧瞧墻上有沒有記號�!迸硇∝せ腥淮笪�,自己既然會迷路,對方肯定也察覺這迷宮道路難走,會沿途留下記號,以免迷路。

    李景風被明不詳叫得親昵,甚是不滿,但眼下不是爭執(zhí)的時候。他彎下腰來,見著一個微小刻痕,似乎是用劍劃上的,道:“這里有記號。”

    明不詳?shù)溃骸巴@邊走�!碑斚骂I了三人往左邊轉去。

    四人一路查找記號,一路前進。有時一個轉角有兩個記號,長短不一,明不詳判定短的為先,長的為后,定然是繞了路,往長的方向走去。

    沒多久后,忽聽得前方有喊殺聲,眾人都是一驚。彭小丐想起齊子慷之死,不由得怒憤填膺,沖向前去,見幾名刺客正與人交手,料是九大家掌門,二話不說,大喝一聲,舉刀便殺。刺客沒料著后頭竟有援兵,發(fā)覺時哪還來得及?加之彭小丐怒氣洶洶,殺氣騰騰,交手幾招便將刺客殺掉。

    他見一人生得儀表堂堂,頗見威嚴,不由得一愣。對方訝異問道:“你是誰?”

    “在下彭天放,閣下又是誰?”

    前方仍有殺聲,想來是受了刺客前后夾擊。那人聽彭小丐報上名號,訝異道:“你是彭小丐?我是點蒼掌門諸葛焉!”

    彭小丐不曾見過諸葛焉,當下吃了一驚,又見他身后站著一名中年婦人與一名僧人。僧人他認得,是覺空首座。另一人想來便是李玄燹。

    前方還有一人正與刺客交戰(zhàn),通道中光線昏暗,交戰(zhàn)激烈,彭小丐恐前方交戰(zhàn)的掌門有失,又亟欲為齊子慷報仇,大踏步搶上前去援助,口中喝道:“讓我來!”

    前方那人側身一讓,彭小丐一步搶上,將一名刺客開膛剖肚。不料那人猛地回過身來,一劍刺往彭小丐小腹,來勢又快又急,顯然是頂尖高手。彭小丐怎樣也料不到自己一心救人,反遭暗算,危急間亟欲閃避,然而通道狹窄,“砰”的一聲巨響,他撞上了一旁墻壁。

    “噗”的一聲,這一劍終究沒有閃開,長劍貫穿彭小丐小腹,前進后出,在場無人料到如此結果,無不驚呆了。

    彭小丐這才望見那雙泛著兇光的冷眼,正陰惻惻地盯著自己�!芭�!”,他手中火把掉落在地。

    諸葛焉大喝道:“老嚴,你做什么?!”

    “嚴非錫!”楊衍目眥欲裂,一把推開諸葛焉,揮刀就往嚴非錫殺去。

    ※

    ※

    ※

    “這是怎么回事?”沈玉傾皺眉道,“好端端的,說要廣積義倉,要把重慶今年收割的稻米都運往播州?”

    沈雅言皺眉道:“打從前年點蒼使者死了后,你爹漸漸就不讓我管事了,這事我也才聽說,是掌門下的令�!�

    沈玉傾訝異道:“爹下的令?怎么爹沒給我指示?”

    “這我就不清楚了。“沈雅言道,“我打聽了下,老三說是掌門親自傳信給他,要他建義倉百所,等蓋完后再來請糧。說是十七年前黔南鬧過旱災,餓死不少百姓,你爹憂心,想在黔南囤糧避荒。蓋義倉容易,花不了老三多少精神,這不,就來跟你要糧了�!�

    沈玉傾聽了這話,更覺古怪。就算要蓋義艙,也得一年年慢慢興建,這一下子開了一百二十幾間,又要把重慶的米糧送往南方。青城才多大,貴州跟重慶也不過幾百里路遠,真鬧了饑荒,南北調動不是難事,值得這樣大費周章?

    “掌門下的令,說是不能耽擱�!鄙蜓叛缘�,“這事你做主�!�

    沈玉傾沉默半晌,畢竟父命難違,于是道:“行吧,照辦就是�!�

    “沒其他事,我先回去了�!鄙蜓叛缘�。

    沈玉傾見伯父要走,問道:“小妹最近怎樣?”

    “可認真了�!鄙蜓叛缘�,“這一品三清無上心法用不了幾個月就有基礎了,我瞧著再過兩年,能把他老子當孫子打。”

    沈玉傾笑道:“小小向來孝順,雅爺這話忒重了�!�

    “你有空去看小小。你伯母天天念我,叫我管管她,一個黃花大閨女,又說要打得贏她才嫁,三爺他又不要,這樣練下去,誰娶得動?她向來聽你的話,你去幫我勸勸。”

    沈玉傾笑道:“大伯這意思,不過就是讓我走個過場,對雅夫人有個交代�!�

    “再跟你說件事�!鄙蜓叛院龅溃斑^兩天我要出個遠門,估計半個多月,該比掌門早些回來�!�

    “大伯要去哪?”沈玉傾問道。

    “去湖南拜訪你小姑姑。”沈雅言頓了一下,又道,“許多年沒見了,突然想念起來�!�

    沈玉傾點頭道:“大伯替我向鳳姑姑問安�!�

    沈雅言離去后,沈玉傾又批了會公文。沈庸辭離開青城這個月都是沈玉傾代領掌門職事,這段時間沈雅言甚是盡心輔佐,一掃過去不和,兩人感情漸篤,沈玉傾也極為歡喜。

    到了申時,沈玉傾公辦已畢,閑暇無事,本想去找沈未辰,又聽說她閉門練功,不好打擾。正覺得無聊,下人來報,說是謝公子與朱門殤求見。謝孤白是他幕僚,政事上有疑難時時常請教,朱門殤卻是個孤魂野鬼的性格,雖然住在青城,白天義診,夜宿妓院,十天里倒有九天見不著面。沈玉傾心想:“難得朱大夫沒事會來找我�!庇窒�,“該不是騙錢被人揭破,來找我?guī)兔Π�?�?dt class="g_ad_ph g_wra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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