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屋里人多得讓人喘不過氣，可我卻感到前所未有的寒冷。

    2

    「我的孩子就算沒了，也不可能去做一味幫人生兒子的藥！」

    我躺在床上，淚水順著臉頰滑落，咬牙切齒地說道。

    婆婆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什么叫你的孩子？那也是薛林的孩子！你這話說的，莫非要把我們薛家說成無情無義了？」

    難道不是嗎！

    我失去了孩子，他們的第一反應(yīng)不是關(guān)心我的身體，而是急匆匆地拿著不知道從哪聽來的偏方，要用我孩子的尸骨為他們的大哥「留后」。

    與誰生呢？

    不是薛林還能是誰！

    薛林沉默片刻，語氣帶著幾分失望：「姜至，我心里只有你一個人，這件事不過是為大哥留個后，與大嫂絕不會有感情糾葛的。孩子沒了，我也很難過，但難過是最無用的情緒，如何把壞事變成好事才最重要�！�

    他說得理所當(dāng)然。

    我身下還一陣陣墜痛，可他們連醫(yī)治都不肯，擺明了要我受著折磨，直到妥協(xié)為止。

    才短短十年，薛林怎么就變成了這副模樣？

    那時的薛林，是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將軍，立下戰(zhàn)功后，跪在我面前發(fā)誓：「至兒，嫁我！這一生，我必護(hù)你一世周全！」

    婚后，他確實(shí)對我很好。

    我鬧脾氣，他總是眼巴巴地賠笑認(rèn)錯；

    我生小寶時，他守在門外哭得像個孩子，握著我的手說：「至兒，我們不生了，你太辛苦�！�

    那時的小寶調(diào)皮犯錯，他第一個訓(xùn)斥罰跪，卻從不舍得讓我動怒。

    「夫人，我們再生一個吧，兒女雙全，有個小閨女多好�！�

    而半年前，他忽然提起這事。

    薛林從未納妾，府中只有我一個妻子。我咬牙吃了傷身的藥，懷上了這一個。

    可他不知道，我這次若失了胎，此生便再無法懷孕了。

    本想等時機(jī)告訴他真相，可今天，他輕飄飄地說：「難過是無用的情緒�！�

    那是他的孩子�。�

    他卻只想著用我們的孩子去換一個不屬于我們的兒子。

    我閉了閉眼，強(qiáng)忍著喉間的腥甜道：「我答應(yīng)你們�！�

    幾人眼中頓時閃過喜色，卻在下一刻，被我的話凍住了笑意。

    「但我要和離。」

    薛林臉色瞬間煞白：「我不同意！」

    薛林怕是到現(xiàn)在都不理解，甚至覺得委屈。

    他或許還愛著我，見我摔下樓時也會緊張害怕，見孩子沒了也會難過。

    可他覺得這些負(fù)面情緒是無用的，是應(yīng)該被舍棄的。

    我摔下樓，他會救我，但救治后就該考慮如何將損失降到最低；

    孩子沒了，他也難過，可在他看來，第一時間找到替代方案才是關(guān)鍵。

    幫大哥留后？他甚至覺得這是孝道。

    在他眼里，他依舊愛我，依舊沒納妾，依舊是一個好丈夫。

    婆婆冷笑一聲，目光如刀：「和離？你生過孩子又落過胎，還想再嫁？你娘家哪還有人！」

    她一揮手，厲聲道：「來人！把大夫叫進(jìn)來！小寶，可兒，去按住二夫人！」

    小寶被喚住，還有些迷茫。

    胡可兒泫然欲泣地拉住他的手：「小寶哥哥，姨姨本來也是要落胎的，既然這樣，不如幫幫我娘親，是不是？哥哥，你就幫幫我吧……」

    「小寶！我是你娘！」

    我?guī)缀跛毫寻愫俺雎暋?br />
    「對不起，娘親。」小寶低下頭，和胡可兒一左一右按住了我的手腕，「可兒姐姐和大娘真的太可憐了……」

    「怎么？」婆婆冷冷地看向薛林，「非要磨到她答應(yīng)合離才愿意動手？」

    薛林沉默良久，終于避開了我的目光，伸出手，按住了我的腿。

    「夫人，我們不和離。」

    這一夜，我如一只無助的羔羊，被圍獵、分食，只剩破碎的殘骸。

    3

    太醫(yī)將木盒合上：「藥材需要晾曬成干方可入藥，若府上有人要生孩子的，可以開始準(zhǔn)備了�！�

    「好好，辛苦大夫了�！蛊牌判Φ煤喜粩n嘴，親自將太醫(yī)送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