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看著面前的藥,心中一片死寂。
薛林變心,兒子想認別人為娘,我還能執(zhí)著些什么呢?
丫鬟說護國寺的住持已經(jīng)為我安排好房間,兩日后便可禮佛修身。
從今以后,我只想離開這個家,保護好自己。
但這些,我一字未提。
默默接過藥碗,將藥一口口喝了下去。
婆婆見狀,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道:「哦,對了,昨夜薛林喝多了,我就讓若兒去照顧他了�!�
「你啊,也別太對薛林有占有欲了。他為了你,這么多年沒納妾,已經(jīng)仁至義盡了�!�
婆婆語氣冷漠,「薛林和若兒不過是為了給宇兒留個后,你別小題大做�!�
哪怕早已決定要和薛林和離,聽到這話時,胸口還是像被什么狠狠擊中,一陣窒息的疼痛席卷全身。
我忍了忍,卻沒忍住,掀開被子便要沖到薛林的房間。
婆婆攔我不住,二人糾纏著到了屋外,屋內傳來的聲音讓我整個人如墜冰窖——
「嗯……薛林,你好厲害……」
「嫂嫂……」
男女交纏的喘息聲和水聲不斷從房內傳出,每一個字都如尖刀刺入我的心口。
婆婆卻喜笑顏開:「太好了,太好了,宇兒有后了!」
我的喉頭像被死死掐住,氣息堵在胸口,眼前一片模糊,嘴里幾乎是尖叫出聲:「我的孩——」
婆婆眼疾手快地捂住我的嘴,壓低聲音道:「哎呀,什么孩子!不過是沒成形的肉塊,若兒已經(jīng)吃了藥。事情都這樣了,你再鬧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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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婆婆這樣說,我笑了。
眼淚順著我的笑落下:「娘,難道你忘記了,當初你重病,我為了你嘗百草試藥,如今身體里的毒素依舊不少嗎?」
婆婆愣了一下,不知道我提這個做什么,以為我要博同情。
當年我嫁入薛家不久,婆婆就病倒了,正巧就是當初還沒有解藥的一種怪病。
正巧當初神醫(yī)路過薛府,說他可以治,但是他需要一個藥人試藥。
當時薛家兩個兒子都不在家,只有我和胡若在,薛家又沒可以賣命的死契仆從。
我因為知道婆婆死去的話薛林會難過,于是做了這個藥人。
為了試藥,我嘗遍苦澀的草藥,身體積下了難解的毒素,根骨也傷了,我這輩子懷孕的希望幾乎渺茫。
可如今,連婆婆自己都忘了這一切。
她猛然回過神,瞬間惱羞成怒,直接揚手狠狠給了我一巴掌:「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早說!你是故意想害死若兒吧?」
婆婆一邊咬牙切齒地罵,一邊揪住我的頭發(fā):「要是若兒因此懷不上孩子,我跟你沒完!」
我本就身體虛弱,哪里是她的對手,被她揪得跌坐在地,只能徒勞掙扎。
這時,薛林屋內的聲音忽然停了,片刻后,房門猛地被打開。
薛林披著單薄的外衣,臉上還帶著未散的紅潮,腳步踉蹌地跑了過來,拉開婆婆和我。
「娘,你做什么呢!」
他蹲下身子,抬手想替我擦眼淚,可他的手指沾著微涼的酒氣,還有胡若身上的脂粉香味。
我的眼淚再也止不住了,分不清是因為臉上的疼痛,還是因為他脖子上的吻痕——那屬于另一個女人的痕跡。
「夫人,我……」薛林開口,語氣里透著幾分心虛。
「薛林,你突然開門,嚇死我了嘛�!�
嬌軟的聲音從房內傳來,緊接著胡若走出,眉目間盡是嫵媚,身上竟也帶著與薛林如出一轍的痕跡。
她的眼神掃過我:「薛林,你真是的,一股牛勁沒處使,現(xiàn)在腰都還酸著呢�!�
她這話說得半嬌半嗔,婆婆卻一聽便緊張地上前握住她的手,焦急問:「若兒,你有沒有覺得頭暈?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胡若紅著臉,小聲道:「薛林沒個輕重,弄得我頭暈�!�
婆婆松了口氣:「姜至這小妮子身上有毒,她掉下來的肉可不能隨便吃!」
胡若低下頭:「娘,我哪里吃得下妹妹的……」
「沒吃就好,沒吃就好�!蛊牌胚B連點頭,語氣中卻毫無愧疚,「大不了這次不行,下次再努力就是了�!�
我再也忍不住推開薛林,但他卻死死抓住我的手,不肯讓我離開。
「夫人,你聽我解釋,」他的聲音帶著恐慌,「我只是喝多了,把大嫂錯認成了你,才會……」
他的解釋聽得我反胃。
我怔怔看著他,忽然覺得惡心得無以復加。
剛剛,他用這副手,用這張嘴,抱過、親過另一個女人,卻又試圖用同樣的溫柔來安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