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繼續(xù)上次的事�!�
祖伊抬起頭,黑發(fā)滑到臉側(cè),凝視翡安的眼睛一如既往的狂意銳利。
“關(guān)于亞圖魯,對我解釋清楚�!�
……
楚祖很有耐心。
就算之前說有想法了,想驗證,但回溯之后一直沒搭理翡安,暗地里讓系統(tǒng)盯著,表面上就把她晾在那兒。
當(dāng)確定翡安和幾個癲神沒有任何聯(lián)系后,楚祖才把人找來問話。
翡安回答得非常爽快,爽快得像是陷阱。
話題開頭還是之前提過的,翡安將祖伊稱為“掠奪者”。
“不知道您是如何做到的,但您確實從�?怂种新訆Z了‘死亡’的權(quán)能。”
翡安說,“在擁有權(quán)能之前,任何人都無法對神明造成傷害,而現(xiàn)在,您可以做到——所以不管是卡圖爾還是亞圖魯,他們絕不敢輕易出現(xiàn)在您面前�!�
楚祖并沒露出多大意外,甚至給翡安解釋:“我殺過�?怂��!�
翡安一怔,真正理解了這句話后驚得話都說不出來,險些無法維持百年來養(yǎng)成的鎮(zhèn)定。
薩格特尼一世知道他在說什么嗎?
殺過希克塔?
如果說對卡圖爾動手,還能算是君主對王權(quán)的捍衛(wèi),那對死亡之神動手算什么?
他已經(jīng)狂妄到……會想要“殺死”死亡了?甚至是在對卡圖爾動手之前?
楚祖直接忽視了翡安的錯愕。
總不能說,在祖伊小時候,�?怂烷_始熱衷當(dāng)未來國王的變態(tài)騷擾犯,還愛被殺著玩,越殺越來勁吧。
希克塔的名聲他倒是不在乎,連帶自己格調(diào)也被拉低,那不行。
“我殺過�?怂�,很多次,我清楚殺死神明的感覺。”
楚祖嗤笑,“當(dāng)火焰燒灼卡圖爾的時候,他的生命在快速流失,而他失去得越多,我得到的越多——你想說這些廢話嗎?”
翡安啞然。
“我不想再聽到我知道的事,你不是因此活下來的,翡安。”
翡安被楚祖簡單兩句話攪亂了原先的想法。
這位君王知曉的東西……或許不比活了一百多年的自己要少。
甚至有一部分超出了她的認(rèn)知。
翡安不會去賭薩格特尼一世的耐心,她沉下心,在無數(shù)打算交代的事情中選出最有價值的內(nèi)容。
“這個世界是神明的樂園。”
翡安拋出了平地驚雷,“他們有權(quán)利對世界作出裁決,這片大地之于神明,就如這座議事廳之于您。您隨時可以將建筑推倒重來,一點點塑造成您希望的模樣——”
她咬住下唇,“神明也一樣,如果不和他們心意,他們隨時能將世界推倒重來�!�
“而陛下,如我所說,您在掠奪他們的權(quán)能�;蛟S在人類看來,您奪走的只是他們展現(xiàn)出的非凡能力,可對于神明而言……”
“您正在他們手上掠奪這個世界�!�
……
系統(tǒng)正在錄入飛速展開的世界觀,小雞嘴巴就沒合上過。
不是因為翡安說出的“真相”,而是更深層的……
祖伊弄死�?怂拖衲蟊淮砥�,燒卡圖爾全是秘術(shù)圖鑒哪里亮了點哪里。
楚祖還跟系統(tǒng)嘀咕過,這些神怎么又菜又不能打。
宿主當(dāng)然不會有任何感覺,因為設(shè)定里沒這些。
設(shè)定只有【祖伊是全能的秘術(shù)大師】。
剛回溯的時候,祖伊的秘術(shù)全灰,后續(xù)在祭祀中又突然能使用。
那時候系統(tǒng)推斷,因為回溯補全的世界觀還沒完善,沒有成型的邏輯鏈。
換句話說,從本質(zhì)上,他t們一直在鉆時間回溯的空子。
很簡單的邏輯關(guān)系:
楚祖知道秘術(shù)使用條件,只要當(dāng)前狀況有合理解釋,能說得通,那他就能使用。
什么合理的解釋?
祭祀時候,祖伊的殺意太強了。
他被觸怒,勢必和卡圖爾你死我活。
薩格特尼一世不會向神明低頭,但他又不能死在卡圖爾手里,同時不接受來自�?怂谋幼o(hù)。
那么就只剩一個結(jié)果——祖伊在那時學(xué)會了秘術(shù),足以讓卡圖爾落荒而逃,結(jié)束這個劇情節(jié)點。
世界認(rèn)可由楚祖一手推動的劇情,于是“解釋”便成為了既定事實,祖伊開始能使用所有秘術(shù)。
而現(xiàn)在,楚祖又拿出了新的邏輯,用來解釋秘術(shù)的起因。
他對掠奪一無所知,只拿自己的推斷詐翡安的話,他說得篤定,在他的影響下,翡安默許了……
系統(tǒng)問得顫顫巍�。骸澳音浒豺炞C的……不是對她寫下那些秘術(shù)的猜測,是您能主導(dǎo)背景回溯中的設(shè)定……嗎?”
楚祖理所當(dāng)然回答:“當(dāng)然。”
他說,“我添加的設(shè)定只能作用自身,還不能太超規(guī)格�!�
“如果我直接寫‘祖伊能掠奪神明權(quán)能’,不但行不通,還會被警告給處分吧?”
系統(tǒng):“對……”
“所以我不添加那么死的東西,祖伊的地位能做到太多事,很好造成影響,所我稍微試了一下�!�
他用小黃雞難以預(yù)想的輕松語氣說,“行得通。”
當(dāng)然行得通。
因為這太合理了,楚祖塑造的祖伊太貪婪,狂妄,他就是野心的代名詞。
他當(dāng)然會奪走一切東西,哪怕屬于神明。
小黃雞暈暈的,甚至開始想,宿主是不是從《桃李不言》開始,就思考起回溯的本質(zhì)。
而到了《萬王之王》,也是宿主提出要分階段回溯。
因為回溯是“未來的既定事實推斷過去”。
在正文時間線,有了作者的放權(quán),楚祖能直接改變未來,從而讓過去發(fā)生微妙的改變……他所希望的改變。
一點一點,一步一步,有條不紊。
楚祖在意識里拍拍小黃雞腦袋,輕聲說:“別大驚小怪,我這不是在一直琢磨軍費嘛。”
“軍費……您是說遺產(chǎn)?”
“就算我們把主線逐漸扭轉(zhuǎn)為對抗神明,遺產(chǎn)依舊是《萬王之王》的麥高芬�!�
系統(tǒng)在《桃李不言》里載入過影視相關(guān)安裝包。
*麥高芬,通常指在電影、或戲劇中推動情節(jié)發(fā)展的某個物品、人物或事件。
雖然它本身對故事的具體內(nèi)容或意義可能并不重要,但卻是推動劇情前進(jìn)的關(guān)鍵動力。
“它存在在劇情里,就必須得到解決,并且要有利于尼利亞——”
楚祖問,“你覺得秘術(shù)怎么樣?”
系統(tǒng)有點不敢接話,它還處于震撼中,半天找不回狀態(tài)。
楚祖把話說得更加完整:
“我掠奪了神明的權(quán)能,由此創(chuàng)造出更加嚴(yán)謹(jǐn)?shù)拿匦g(shù)體系�?蛇@個時代的人類無法理解,無法跟上我的步伐,他們無法創(chuàng)造同樣的奇跡。”
“我試圖將世界從神明手中奪回,那不能算是成功,我的國度因此覆滅,世界消逝,我也長眠于那塊逼仄的頑石�!�
“當(dāng)我從新世界蘇醒,這個世界依舊受到神明侵?jǐn)_。我無意拯救與我無關(guān)的時代,可我愿意將受限的秘術(shù)完整賜予被我選中的,愿意繼承王的意志,對抗神明的人類�!�
“我要人類用神明的方式向神明發(fā)出宣告,而那句話將從窩囊、廢柴,一心只想保全自己的尼利亞口中說出�!�
系統(tǒng)打起哆嗦:“什么宣告……?”
“人類與神明廝殺,不敗就是全勝,勝命運一冕�!�
楚祖笑了笑,那是真正屬于萬王之王的笑容。
帶著蔑視一切權(quán)威的至高,似利刃出鞘,不敗,不朽,勢如千鈞。
“而此刻,無需臣服,你們的命運早已被我應(yīng)允,唯有死亡將為終結(jié)�!�
第59章
第
59
章(5.4w營養(yǎng)液加更二合一)……
確定了方案,
楚祖繼續(xù)從翡安嘴里挖消息。
在系統(tǒng)看來,這簡直算是作弊。
翡安能給出相當(dāng)多的關(guān)鍵詞,而宿主則將這些詞匯打亂,
按照他希望的方式造句。
翡安不疑有他,
反而越說越?jīng)]底氣。
這個十八歲的君王,對世界的認(rèn)知遠(yuǎn)超于她。
高聳的王座并非僅是權(quán)力的象征,而是俯瞰眾生的至高點。
他面前是突爾塔努呈上的泥板,上面有大地的輪廓、荒蕪的山川、繁華的城邦。
而薩格特尼一世的視野超越了眼前的一切,穿過厚重的帷幕,
直抵神明才知曉的未知。
翡安頓覺自己卷入了君王秘而不宣的計劃中,不是她說服了薩格特尼一世,
王早有自己打算,她無疑是其中一環(huán)。
“陛下�!�
翡安半跪下去,
“如果您早已知曉……懇請陛下明示決斷,使翡安有幸聆聽您的深謀遠(yuǎn)慮�!�
翡安個子太矮,一跪下全被石桌擋住,楚祖半天沒看到她跪哪兒去了。
“你是代表‘智慧’的大祭司�!背嬲f。
不論是在王面前承認(rèn)自己“代表智慧”,
或死守自己大祭司的身份,都是死路一條。
但翡安沒有聽到不虞,薩格特尼一世沒有跟她確定,
而是另一話題開始前的鋪墊。
“是�!彼�。
果不其然。
“你曾在亞圖魯神廟寫下窺視一隅,亞圖魯放任你的行為,她認(rèn)為哪怕你記錄下神明的所有秘密,
那也無足輕重�!�
楚祖說,
“智慧的大祭司,你來回答我,是否無足輕重?”
翡安:“您會讓她看到人類的重量�!�
楚祖輕蔑一笑:“不,
我要讓她在漫長又岌岌可危的余生中,知道誰才是無足輕重的東西。是人類,還是神明�!�
“您的意思是……”翡安猶豫了一下。
楚祖的意思是,他不僅要自己搞搶劫,他還要劫富濟貧。
給你的你就先拿著,能學(xué)學(xué),不能學(xué)你先擱著,等人類能學(xué)的時候再說。
沒有條件就創(chuàng)造條件,這個世界都有神明了,人類小小進(jìn)化一把很合理吧?
他簡單表示了一番:
你不是愛抄寫神明的秘術(shù)嗎,也沒人能跟上你的進(jìn)度,這么多年也就抄了幾條,還都僅限于亞圖魯那些沒什么攻擊性的垃圾。
來,跟我混,我們一起搞學(xué)術(shù),把神明的東西給他拆解得七七八八,再用屬于人類的媒介記載。
但我很聰明,你最好打起精神,跟不上我進(jìn)度我還是會把你砍了。
當(dāng)然,這不是原話,核心意思沒變,再把商量的語氣往威脅命令上靠靠。一段暴君的粗暴宣言就此成型。
翡安一直安靜聽著,楚祖還是瞧不見她跪哪兒。
他等了幾分鐘,估摸著按照祖伊的脾氣也該不耐煩了,繞過石桌找到翡安面前。
被陰影籠罩后,翡安才微微抬頭。
她的相貌依舊凝固在稚嫩的時刻,那股蒼老的氣息卻消失了。
或許是因為渾身上下正在戰(zhàn)栗的緣故,不論是出自驚懼,或是興奮,情緒調(diào)動后,翡安終于鮮活了起來。
“您真是位恐怖的君王。”
翡安不要命似的,說,“您怎么能在三言兩語后就確定開始一項史無前例的宏偉工程?您不光要奪走,還要公之于眾,把他們拽到與棄之如敝屣的生靈同等的高度……”
“薩格特尼一世,您將是世上最蠻橫無理的君王,再也找不出能和您相提并論的存在,我能篤定�!�
楚祖:“給我你的答案�!�
“我當(dāng)然愿意!”
翡安把頭抬得更高,印象中,在這一百余年,她從未這樣昂首挺闊。
亞圖魯要她乖順,乖順才能獲得青睞。
教徒要她莊嚴(yán),她是整個教派的代表。
伊莫萊的人不曾以“同胞”身份注視她。
他們在小時候或許會來到神廟,和看上去大不了自己多少的大祭司說悄悄話。
等到某個時間,他們突然把翡安只當(dāng)作一個象征,一個圖標(biāo),一個溝通神明的媒介。
薩格特尼一世則要她當(dāng)人類的共犯。
君王將從神明手中奪取力量,她將力量轉(zhuǎn)化為知識——沒有壁壘,沒有必須要獻(xiàn)上信仰才能施舍而來的門檻。
翡安怎么可能不答應(yīng)!
謹(jǐn)此一生,她再也找不到如此偉大的事業(yè),再也找不到如此獨斷又充滿魄力的君王!
“無論前路多么漫長,無論耗費多少心力,我必將執(zhí)著于此,直至您許諾的偉業(yè)成就�!�
“偉大的薩格特尼一世,我誓言,無論代價幾何,這份信念將貫穿始終�!�
“漫長?”楚祖睥睨而下的眼神稍斂,嘴角上揚。
那完全能稱作t一個笑容,沒有一貫以來的譏諷和戾氣,只有躍躍欲試。
“這是我最后一次在你口中聽見質(zhì)疑,翡安,我沒功夫把時間全耗在上面,那又何來漫長?”
……
事實上,也沒有能被稱為“漫長”的余地。
雖然正文時間線上的歷史考究基本沒說準(zhǔn)什么,但歷史節(jié)點清晰來自于無數(shù)遺跡的考察,古物不會說謊。
在不久后,薩格特尼一世就要征服整個大陸,并對神明發(fā)出狂妄宣言。
要是把四處征戰(zhàn)的耗時再減掉,留給楚祖完善秘術(shù)的功夫不多了。
翡安不清楚這點,但她能理解時間緊迫。
在千萬年來,神明注視著這片大陸,看著生物演化,人類誕生。
而現(xiàn)在,人類居然試圖做世界的主人,偏偏挑事者是阿舒爾巴尼帕爾-祖伊-薩格特尼,一個意料外的存在。
他本不能代表全人類,但他在用征伐強制讓人類只有一個聲音,他的聲音。
卡圖爾和亞圖魯甚至不敢露面,只有擁有死亡權(quán)能,所以無懼死亡的希克塔還能出現(xiàn)在祖伊面前。
原本神明能等,等到祖伊死亡。
他始終還是人類,人類的壽命寥寥無幾。只要屬于特例的祖伊一死,神明再臨,世界依舊是他們的樂園,人類依舊是他們的玩具。
可王的野心氣逾霄漢。
神明見證過人類的崛起,知道這個種族是怎么從原始野蠻的低等動物一步一步演化至今,那時間對他們而言太短暫。
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一個祖伊,他難道不能代表人類的某種進(jìn)化方向嗎?
與其賭祖伊只是人類史上的曇花一現(xiàn),不如在恰當(dāng)?shù)臅r機直接重啟。
世界歸于虛無,神明只需再花上萬年,觀賞新一輪演替,這次他們不再旁觀,想要掐滅人類的萌芽太簡單了。
這是一場針對雙方的逼迫,勢必你死我活。
楚祖趕時間,翡安也趕時間,雙方一拍即合。
薩格特尼的軍隊還在迫不及待等著王的統(tǒng)帥,突然接到命令,暫停征伐。
不光是突爾塔努呆住了,納奇婭也不理解。
楚祖沒解釋,和翡安在挑選合適的地方。
要真正確定規(guī)范化的秘術(shù)體系,首先是展示,翡安才能憑借亞圖魯給的“智慧”將其化為語言。
和之前還有點差別,因為楚祖不認(rèn)可伊莫萊的文字。
文字代表了文明,是人類不依靠神跡,獨立創(chuàng)造的載體。
文字能跨越時間,構(gòu)筑想象,讓個體與外界交融,哪怕人類滅絕,也能獨立存續(xù),直到被能解析載體的種族發(fā)掘。
楚祖當(dāng)然只認(rèn)可薩格特尼語,伊莫萊都被他打下來了,成了薩格特尼的一個城邦,這沒得商量。
翡安會薩格特尼語,學(xué)習(xí)并精通一類語言對她而言毫不費力。
但長期以來,她都習(xí)慣了用伊莫萊語進(jìn)行記載,突然改變語言就得改變思維模式,等于,她要徹底扭轉(zhuǎn)一百多年的認(rèn)知結(jié)構(gòu)。
楚祖所要的結(jié)果又必須精準(zhǔn),還要有容錯。
要保證,哪怕有須臾的差別,被記載下來的力量依舊能被順利使用。
由此,整個工程又危險又復(fù)雜。
放在王宮肯定不行,夠楚祖放幾個秘術(shù)啊,別秘術(shù)還沒編完,家被自己轟沒了。
他選中了靠近尼圖斯萊比河的某地。
在亞圖魯搞小動作,掐斷水域的時候,納奇婭也沒有坐以待斃。
她下令從上游另挖河渠,哪個國家有水就去挖哪個國家,不讓挖就直接開打。
輸了也無所謂,沒幾個國家經(jīng)得起薩格特尼的消耗。
用這種近乎玉石俱焚的方法,靠近尼圖斯萊比河的地域被挖出了幾道深澗。
但那時亞圖魯做得很絕,她不惜展現(xiàn)自己的卑鄙,也要讓祖伊知道僭越的代價。
自伊莫萊戰(zhàn)敗,翡安來到薩格特尼,神明與薩格特尼陷入微妙僵持,兩河流域恢復(fù)了正常。
原先的河渠沒有了存在的必要,為避免分流引起的洪澇,納奇婭直接把伊莫萊的俘虜派去堵住新河渠兩個水口。
現(xiàn)在數(shù)百米寬的深澗還留著。
“應(yīng)該夠我炸了。”
楚祖讓系統(tǒng)采集地形進(jìn)行分析。
如果不會影響到水口,也不會炸穿土層,導(dǎo)致尼圖斯萊比河直接蔓延過來,那就干脆把試驗場定在深澗里。
“寬度夠了,但高度不夠,您需要再挖深點�!�
系統(tǒng)干脆把設(shè)計圖搞了出來,擺在宿主面前。
“按照這個來,我參考了伊莫萊和薩格特尼現(xiàn)在的建筑技術(shù)水平,直接把圖紙給他們,他們能做到�!�
再度被楚祖刷新系統(tǒng)世界觀后,小黃雞居然沒覺得宿主的行為是對規(guī)則的挑釁。
只能怪它們系統(tǒng)的水平不行。
要是真的有完善嚴(yán)謹(jǐn)?shù)囊?guī)則,那怎么可能讓人鉆得了空子呢?
那既然有缺口,不就是讓人鉆的嘛!
小黃雞認(rèn)為,這是上司及管理層的問題。
一天天的,吃那么多回扣,工作就是在BUG上要死要活,尸位素餐到這份上,管它干什么!
不如轉(zhuǎn)而奮起,提升自我,勢必要緊隨宿主的步伐!
楚祖非常滿意,把小黃雞腦袋搓成黃色毛球:“你也太厲害了。”
小黃雞嘿嘿笑,翅膀撲騰:“我立志當(dāng)萬王之王肩上的雄鷹!”
剛好納奇婭來問情況,楚祖把圖紙謄在泥板上,打算讓她找人去辦。
“我想知道您的想法�!�
納奇婭對祖伊沒那么多規(guī)矩,哪怕翡安還在一邊,依舊單刀直入,“您不僅終止了原有的征程,還要挖掘地下宮殿,在里面靜養(yǎng)一段時間?”
“對�!背婵聪螋浒�,“還缺什么,黃金?”
他記得之前在亞圖魯神廟里,翡安讓教徒在墻上記錄用的是溶金。
翡安點頭:“對�!�
楚祖沒覺得不合理,用黃金記載更容易被挖掘,流通。
不管哪個時代,掘金者永遠(yuǎn)是考古一線戰(zhàn)神。
納奇婭完全搞不懂他們在干什么。
“停戰(zhàn)、在遠(yuǎn)離王宮的地方居住地下行宮、還要大量的黃金……您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楚祖淡淡道:“意味著我又要砍很多人的腦袋�!�
納奇婭深吸一口氣,她不會對祖伊有意見,但現(xiàn)在看向翡安的眼神充斥著不滿。
“納奇婭�!�
楚祖把謄好的石板交給她。
“你是不是忘了,我是怎么坐上這個位置的。”
他說,“我干的永遠(yuǎn)是對于人類而言血腥殘酷的臟事,我不會反駁,也不用聽那些聲音。但我不希望聲音來源自你。”
簡直跟命令似的:“唯獨不能是你。”
納奇婭抱著石板。
她在13歲時候接觸到政治,那時國王25歲,正值壯年,對即將成年的大女兒充斥著忌憚,又不舍得浪費她展示出的才華。
于是,祖伊出生。
納奇婭對祖伊沒有什么期許,這孩子的處境和她一樣,非常尷尬。
祖伊不見得能好好長大,不論他的哪個兄弟姐妹坐上王座,都絕不止將他放逐到卡圖爾神廟那么簡單。
但他擁有納奇婭沒有的東西,老國王也沒有。
誰也不知道他身上那股桀驁是哪兒來的,他從不仰人鼻息,誰給他不痛快,他就要誰的命。
在納奇婭27歲那年,祖伊給了她一個驚喜。
她看著祖伊把薩格特尼國王釘死在城墻。
這個孩子滿手的血,臉上殺意還沒褪,在眾多驚懼的注視下走到納奇婭面前,虛起眼。
“你是不是在笑?”
納奇婭不知道,她摸了摸自己的臉,好像是勾起了嘴角。
祖伊對她說:“我會讓你笑到最后,現(xiàn)在,納奇婭,把王冠撿起來�!�
納奇婭花了一年的時間撿起王冠,她重新觸碰到了權(quán)力,能讓她嘴角上揚的權(quán)力。
在納奇婭25歲,祖伊15歲那年,她親手為他加冕。
時間過得太快了,一晃眼,85歲的祖伊又對她提出了要求。
現(xiàn)在納奇婭31歲。
她不會活太久,王室的平均年齡在40出頭,納奇婭的身體在生育時受到不可逆?zhèn)Γ膲勖粫俨粫唷?br />
換言之,她活不了幾年了。
納奇婭很想看到祖伊帶著他的鋒芒和銳氣,降臨于萬物之上的那一天。
祖伊擁有她具備和不具備的所有特質(zhì),不是他適合王座,而是王座被他選中,為他屈服。
她的孩子,她的弟弟,她的祖伊——她的王早早給出承諾,會讓她笑到最后,那么納奇婭只能深信不疑。
她愿意對此深信不疑。
“您從未做過任何污穢的事�!�
納奇婭說,“如果要做,那皆出自我手,陛下。”
他的王又露出了對他人而言或許陌生,但對納奇婭而言異常熟悉的表情。
那種直接扎入人心底,讓你隨著他的情t緒變化而變化的,充斥著掌控力,卻又異常寬容放縱的表情。
“那就去做。”
他說,“去做能讓你暢懷大笑的事,納奇婭�!�
一只雄獅伴她沉寂于無盡黑夜,河域豐腴處,黃金宮殿里。
他的承諾喚她睜開雙眼,廣袤無際平原上降下猩紅耀眼的火星,為此燃燒的不止有薩格特尼王國。
還有納奇婭正在步入死亡的,衰老的靈魂。
*
是夜。
與伊莫萊只有一山之隔,坐落于兩河流域交匯處,并被薩格特尼一世劃為征伐之一的高尼王國。
高尼的地勢優(yōu)越,兩河的交匯區(qū)域形成了一片寬廣的沖積平原,肥沃的土地、水源灌溉、低地沼澤與濕地豐富……這讓高尼迅速成為農(nóng)業(yè)大國。
可相應(yīng)的,它也具備大多數(shù)平原國的劣勢。
地勢平坦,幾乎沒有天然的山地、丘陵等地理屏障。
外來侵略和游牧民族的襲擊不絕,直到高尼與伊莫萊一同興建亞圖魯神廟。
作為具有相同信仰的國度,伊莫萊在很長時間里,充當(dāng)著高尼的“屏障”,他們一同交出了王權(quán),換取神明的恩寵。
薩格特尼一世蠻橫地拆除了這道屏障,本該代表亞圖魯?shù)拇蠹浪爵浒沧鞒鋈f王之王的宣告。
這令高尼上下惴惴不安。
王宮議事廳,高尼國王如篩子般發(fā)抖,時不時將視線投向大祭司。
“消息是不是真的?”國王急不可耐問。
不久前,幾乎所有關(guān)注著薩格特尼的國家都得到了消息。
薩格特尼一世昏庸無度,自傲于現(xiàn)有成就,搬至新修的行宮。
除了亞圖魯大祭司翡安,薩格特尼一世不允許任何人靠近,哪怕是皇家衛(wèi)兵。
宰相納奇婭在王宮手握政權(quán)、軍權(quán),并在未告知王的情況下駁回了一切謁見請求。
突爾塔努曾冒死去到深澗行宮求見,可將士的所有呼聲都被陰影吞噬。
王不理會,只有白袍翡安代為下令:滾回去。
聽聞消息,高尼國王欣喜若狂,在大祭司提出議事的時候完全按捺不住竊喜。
議事廳,幾縷搖曳的火光在陰冷的石墻上閃爍,
幾道身影緊緊圍坐在石桌旁,國王、大祭司、宰相,以及高尼的統(tǒng)帥。
這些在國家中擁有至高地位的人面色各異,臉龐被燭火一分為二,大半都掩藏在深深的陰影中。
空氣中充斥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壓抑感。
“這是最好的機會�!�
低沉的聲音打破了沉默,如毒蛇在黑暗中吐信,大祭司的目光比暗處陰翳還要深邃,手指輕輕敲擊桌面。
“愚蠢的薩格特尼一世選好了他的葬身之所,甚至狂妄到?jīng)]有配備任何軍備�!�
所有人一時無言,沉默像一層厚重的迷霧籠罩在每個人心頭。
自伊莫萊覆滅,很少有人會直接將那人名諱述之于口。
據(jù)說,他有著非凡的力量,人類難以想象的力量,好似隨口一提都會被察覺。
哪怕高尼的大祭司再三警示,那只是暴君的把戲,遠(yuǎn)遠(yuǎn)稱不上非凡,依舊有不少人相信,薩格特尼一世所掌握的絕非凡人能及。
國王臉色變得煞白:“不、大祭司,我們沒必要在這個時候……”
“王�!贝蠹浪纠渎曊f,“感謝您的蒞臨,夜色已深,不如盡早休息吧�!�
國王被他的視線盯得打了個哆嗦。
這也是大祭司看不上他的地方,如果不是國王在年幼時曾于翡安手底學(xué)習(xí),絕對輪不到這個廢物坐上這個位置。
“好、好……”套著那身臃腫的華服,國王慌不迭離開了議事廳。
大祭司:“人選準(zhǔn)備好沒有?”
“我們聚集了高尼最好的刺客�!痹紫嗔⒖虘�(yīng)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