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我知道你是不小心按錯鍵了,這不怪你�!贝蠹议L對祖岐生說,“我們的大家庭里只有你和小安兩個孩子,我們都把你們當(dāng)自己的孩子看待�!�
他說話時在工廠宿舍里走來走去,說到一半走到祖岐生身后,手搭在他背后。
“給您添麻煩了�!弊驷f,“對不起……我很抱歉……”
大家長的手指貼在他后頸,就跟上課時黏著那兩條線一樣,在他突出的骨頭上畫畫。
祖岐生一時沒說得下去。
大家長捻著他腦后的碎發(fā),說:“既然我是你的家長,當(dāng)然不會怪你——我是你的家長嗎?”
祖岐生認真思考了幾秒,心想,這屬于大家長的個人行為,還是他的蠢蛋父母終于把他也賣了。
好像都差不多,即使是個人行為,他能做的也只是給父母告狀。
然后父母再走下流程,把他給賣了。
可能還會捎上弟弟一起,畢竟兩兄弟長得一樣。
“是�!弊驷f,轉(zhuǎn)頭沖大家長笑,又乖巧又好看。
大家長在原地愣了半天,過后才止不住揚起嘴角,表情略微扭曲,聲音壓低:“那你該叫我什么?”
祖岐生歪過頭:“爸爸?”
漂亮的孩子說惡心成年人愛聽的漂亮話,他余光撇過大家長周身,這男人就差沒直接把褲子脫了。
現(xiàn)在沒脫,他總會脫的。
祖岐生轉(zhuǎn)回頭,看著空蕩蕩的宿舍。大家長平時不住這里,留了房間也沒怎么用過。
“小祖想要一個大黃蜂玩具,爸爸,您能買給我們嗎?”
他想了想,轉(zhuǎn)身揮揮手,像要說悄悄話似的。
大家長彎腰,他飛速親了口大家長側(cè)臉,在人呆住時候小聲說。
“之前父母答應(yīng)我們要買大金蜂,但是一直沒有實現(xiàn)承諾�!�
一周后,祖岐安拿到了他的大金蜂。
當(dāng)然不可能是真金,金屬做的,上面有層金色鍍層。
交易就是從大金蜂開始的,明碼標價。
親臉能得到什么,牽手能得到什么,像個小玩意兒一樣坐他腿上能得到什么。
祖岐生不給自己要東西,全部給了祖岐安。
弟弟起初很高興,后來開始懵,很多東西不是他喜歡的,他也用不上,而且父母的表情一天比一天奇怪。
他還聽到父母罵哥哥:你怎么只換了這些?你到底有沒有腦子?
哥哥則對他說:“這是我賣給你的,賒賬,你知道什么是賒賬嗎?”
祖岐安:“就是……我要付錢?”
“或者是拿其他東西來抵�!备绺缃趟�,“但是你是個蠢貨,賺不到錢,也給不出我要的,你聽我的就行了�!�
“他們最近看你的眼神都怪怪的�!�
“你看不順眼嗎?”
“有點�!�
“那就沖他們吐口水。”
“我會挨罵,還會挨打!”
“那就罵回去�!弊驷趟�,“他們不會打你,我會擋在你面前,他們不打我�!�
祖岐安等“還債”等了很久,他逐漸成了工廠的小混蛋,每個人看著他就煩,但是祖岐生把他護得死死的,還說不得,一說就擺出難過得要命的模樣。
終于,這年祖岐生十五歲,在某天對弟弟說:“晚上你來大家長的宿舍。”
祖岐安滿臉不情愿:“爸爸媽媽不是說大家長只給你補課嗎?你學(xué)了教我�!�
祖岐生:“帶上你的大金蜂�!�
祖岐安:“哦�!�
晚上,祖岐生被大家長叫走。
大家長的宿舍還是空空蕩蕩,床上倒是換了新的被褥和枕頭。
大家長沖祖岐生楊揚下巴:“衣服脫了,跪床上趴著�!�
祖岐生:“好的,爸爸。”
大家長開始脫自己褲子。
祖岐生看到門稍微開了一道縫,他弟弟賊眉鼠眼在門口悄悄看,看到大家長下垂的光屁股,傻在原地。
“不要害怕,小生,爸爸只是很喜歡你。”大家長向他確認,“你十五歲了,對吧?”
祖岐生笑得乖巧,溫溫和和說:“給我把他腦子砸爛——”
下一刻,大家長感覺膝蓋窩被踹了一腳,沒站穩(wěn),跪了下去。
祖岐安趴在他身上,拿著金屬做成的大黃蜂一下一下砸他的腦袋。
祖岐安很憤怒,他其實不懂大家長要干什么,這顆小腦袋瓜敏銳識別了哥哥正在生氣,所以他也開始生氣。
都說兄弟間存在某些特殊感應(yīng),祖岐安沒察覺到感應(yīng)。他只是覺得,如果好脾氣的哥哥都受不了,自己也應(yīng)該無法忍受。
哥哥說把他腦子砸爛,那就砸。
哎,他還欠哥哥好多東西嘞。
祖岐安今年也就十歲,小屁孩的力氣不太夠,砸半天都砸不爛,大家長反應(yīng)過來后開始反擊,翻身把祖岐安甩在地上。
祖岐生只退到一邊,含著笑看弟弟跟只野狗一樣一次又一次撲上去和男人要死要活。
這傻子倒也知道砸哪兒管用,剛好大家長沒穿褲子——還是他自己脫的。
慘叫聲更大了,工廠很快亮起燈,祖岐生想,很快就會有“家人”過來,看著他們的“搖錢樹”跟熟透的蝦一樣蜷縮,神經(jīng)反射顫抖。
可能腦袋被砸爛得只剩一半吧,祖岐安還在努力呢。
這小廢物,砸個人都半天干不明白。
但沖進門來的不是“家人”,也不是兩兄弟的父母。
一群身著戰(zhàn)術(shù)制服的人涌了進來,拿槍指著房間里的所有人。
祖岐安還在完成老哥安排的事情,手揚高,砸下去前被人抓住。
他轉(zhuǎn)頭,呲牙咧嘴表示兇意,那人卻把他一把抱住,拍著他的背。
“沒事了,沒事了……”
祖岐安不干,死命掙扎,拿著大金峰的手往祖岐生那邊虛空揮舞。
地上呻|吟的大家長被銬住,他腿還光著,腿間可悲軟肉縮成小小一團。
有人在耳麥中聯(lián)系了急救,探他意識的時候聽到他的呢喃:祖岐生……臭婊子……
祖岐生越過所有人,蹲在弟弟面前。
祖岐安被抱得緊,臉也被蓋住大半,就留一只眼睛在縫隙,他看到哥哥從他手里拿走了玩具,扔掉,又捏住他探出那只手的小拇指,晃了晃。
“安靜點,小祖�!弊驷f。
祖岐安不動了。
“你們是警察嗎?”祖岐生問。
這是廢話,這群人的作戰(zhàn)服外寫明了身份。
哪怕是在國外,國家依舊沒有放棄營救被困的公民。
哪怕實質(zhì)上被困的只有兩個對金錢沒具體概念的臭小鬼,其他人早被洗腦了,讓他們離開才是難事。
“把他給我吧�!弊驷鷶傞_懷抱。
刑警一撒手,祖岐安立刻躥進哥哥懷里,扒拉著不放,還悄悄回頭瞪向新來的陌生人。
祖岐生把弟弟臉掰回來,四目相對許久,慢慢抹開他臉上濺上的血。
然后,祖岐生把頭擱到他瘦窄肩上,死死扣住他后腦勺,用氣音道:“你聽我說�!�
祖岐安回抱住他哥,手按在祖岐生后背,在淺色外套上留下小小的紅色巴掌印。
他們不需要向刑警解釋彼此的關(guān)系,除了明顯年齡差外,兩張能看出過去與未來的面容足夠說明一切。
任誰見了。都只會覺得是哥哥在低聲安撫受驚的弟弟。
眾目睽睽下,祖岐生用只有他們能聽清的音量輕聲道:“不管他們問什么,不知道,不清楚,你很害怕,什么不記得t了�!�
祖岐安:“嗯�!�
祖岐生:“你害怕嗎?”
祖岐安:“剛才不怕,現(xiàn)在有點……我們又要搬家了?”
祖岐生:“對,搬到?jīng)]這么多人的地方�!�
祖岐安抱得更緊:“你還在吧?”
祖岐生:“你希望我在不在?”
祖岐安想了會兒:“我還欠你的,哥�!�
祖岐生嗯了聲:“那我就在�!�
15歲是個特殊的年齡,是刑事責(zé)任的起始年齡,這是祖岐生旁敲側(cè)擊問到的,沒拿手機查。
大家長特意問他是不是15歲,多半也是在算。
刑法規(guī)定的法定性同意年齡是十四歲,在不涉及強制或虐待的情況下,法律上可以為具有某種程度的“同意”能力。
但祖岐安只有十歲。
刑警把他們帶回國,調(diào)查取證時,那個之前抱住祖岐安的刑警坐到祖岐生對面,滿臉嚴肅。
“是你讓他這么做的嗎?”
祖岐生端著熱水,吹了吹表面熱氣,睫毛微掀,抬眼看著刑警先生。
他看了很久,臉在熱氣蒸騰中看著有些濕漉漉的:“我很久沒見到小祖了,他還害怕嗎?”
刑警先生嘴唇動了動,眉頭擰到一塊兒:“他在接受心理咨詢,你本來也應(yīng)該和他一起�!�
“我和小祖差了五歲,他出生時候家里情況正好,父母把他養(yǎng)得很嬌氣,小時候很愛哭。后來去了工廠,父母不管他了,他一直跟我呆一塊兒�!�
祖岐生說,“工廠沒有別的孩子,我只能教他我十歲前會的所有東西,我很感謝你們來了,明年他十一歲,我沒有能教他的了�!�
刑警:“你就不害怕嗎?”
祖岐生眼睛彎起來,露出干干凈凈的笑容:“我挺熟悉的,沒關(guān)系�!�
刑警很難講對話繼續(xù)下去,本來也沒有采取強制問詢。
祖岐生涉及的是強制猥褻案和正當(dāng)防衛(wèi)相關(guān)案件,嵌套在非法融資的跨國邪|教里。
在嫌疑人處找到的證據(jù)和其他被洗腦的受害者的證詞,都能給案件定性。
只是嫌疑人堅持是祖岐生指使他弟弟動的手。
嫌疑人咆哮說自己被仙人跳的時候,坐他對面的女刑警腦門突突跳,忍了半天才沒把人纏著紗布的腦子按在鐵桌上。
兄弟倆這邊,兩人都很配合又不配合。
哥哥問不出東西,一問就全是感情,弟弟咬死自己又怕又氣,再問他就開始急,又砸又鬧,問他哥在哪里。
他們不提父母,父母也不提他們,好像彼此都只是陌生人。
等案件調(diào)查得差不多,公安機關(guān)將案件移交檢察院提起公訴,由法院依法審判。
負責(zé)祖岐生并順帶照顧他的刑警也打算把他送回父母那邊。
本來,這對兄弟的父母已經(jīng)明確沒有盡到監(jiān)護責(zé)任,申請的話,法院可以判決更換監(jiān)護人。
不管是其他有能力履行監(jiān)護責(zé)任的家庭成員,還是指定的第三方監(jiān)護機構(gòu),絕對都比他們父母強。
祖岐生拒絕了,表示依舊想和父母呆一塊兒。
祖岐安只問他哥在哪兒,說要和他哥一起。
靠著兩個未成年孩子,他們父母向當(dāng)?shù)卣暾埖搅藨?yīng)急救助住房,只能臨時安置,他們還是必須盡快找到工作。
祖岐生先回家,他跟在刑警身后。
見到許久未蒙面的父母后,祖岐生看起來挺高興,沖上去一把攬過他們。
這時候他已經(jīng)開始躥個子了,比母親高上一截,和父親持平。
他在他們耳邊輕聲說:“記住,是靠我和小祖拿到的房子,這是你們欠我們的�!�
父母僵住,祖岐生親昵貼著他們,又說:“刑警先生還在,你們應(yīng)該笑,然后拍拍我的背�!�
刑警最后給祖岐生留了一張紙條,上面是自己的聯(lián)系方式。
“有什么困難就聯(lián)系我,我能幫就幫。”他摸了摸這個相處半年有余的少年的腦袋。
祖岐生拿著紙條,笑:“好,謝謝您�!�
那串號碼前端正寫著他的名字:孟裕安。
*
“等等�!背嬲f。
他查了正文背景板里提過的案件,本來確實有男孩被性|侵還鬧出人命的事,剛好他拿來頂?shù)簟?br />
發(fā)展沒出大紕漏,楚祖用小祖砸人腦子的時候小黃雞還在旁邊出主意,讓他用上「王大師」,保準兩下開大瓢。
但他沒寫孟裕安,一點也沒提。
這人哪兒冒出來的?
系統(tǒng)也納悶兒,查了查:“孟裕安是刑警隊調(diào)職去特殊案件調(diào)查九處的,算算時間……也有可能參與到那起案子�!�
“咱們……這應(yīng)該是算賺了?”小黃雞拿不準。
“從劇情合理層面,算賺翻了。現(xiàn)在這倆兄弟神經(jīng)病的起因有了,再去交易所把該賣的賣了,癲功大成。”
“就算后續(xù)我什么也不改,直接按照原著劇情發(fā)展,孟裕安的所有行為都非常合理。”
他是把兩兄弟從邪|教團體里解救出來的刑警,還和大祖相處了半年多。
故人重逢,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以前認識的受害者死小孩成了金融街惡霸,肯定會有很多想法。
他還在最后把惡霸給搞破防了,離開之后不一直惦記才怪。
“如果我能改其他角色的經(jīng)歷,我多半就會這么改。”
楚祖說,“但我總覺得怪,我們運氣有那么好嗎?”
系統(tǒng)回憶了一下,除去宿主一手安排的內(nèi)容外,他們遇到的破事還真不少。
“否極泰來……?”小黃雞只躊躇了一小會兒,立刻反應(yīng)過來,“這么說的話,我們這次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了呀!”
“您就只管發(fā)您的瘋,推進修改現(xiàn)在的經(jīng)濟法到第三法就行!”
楚祖沒有再繼續(xù)修訂設(shè)定,他在意識海里思考了很久。
系統(tǒng)不清楚宿主正在考慮什么,也安靜不打擾。
思定,楚祖慢條斯理說:“先不繼續(xù)補設(shè)定,等我先和孟裕安見上面再說�!�
“按照劇情,現(xiàn)在小祖在哪兒?”
系統(tǒng):“現(xiàn)在小祖由「貓鼠游戲」托管,按照原著和您目前修正后的人設(shè)運行,正在游戲中心�!�
楚祖:“剛好,我去玩一把看看游戲機制。”
*
街頭,身著棕色長款皮衣的男人提著手提箱閑庭散步般走遠。
孟裕安懷疑自己看錯了。
祖岐生怎么在金融街?
算算時間,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35歲左右。
幾年前,孟裕安還收到了祖岐生的簡訊,說申請上了國外的大學(xué)。
簡訊中,祖岐生還對孟警官表示感謝:
「要是不是被孟警官救下,我和弟弟都不可能順利過到現(xiàn)在�!�
但孟裕安知道自己不可能認錯,祖岐生的長相……很難認錯。
他只是個頭躥得快,身量比之前結(jié)實不少,但那張臉太有辨識度了,見過的人就不會忘,也不用記住特征,八年過去還是能一眼反應(yīng)過來。
“老孟……老孟!”
特殊案件調(diào)查九處的同事喊了兩聲,見沒反應(yīng),伸手在他臉前晃了晃,“剛來你就走神?”
“你看到祖岐生了嗎?”孟裕安說。
同事皺眉:“誰?沒聽過這名字。”
孟裕安:“八年前那案子。”
同事無語:“……那么多案子,你跟我說什么?”
不記得也很正常。
轉(zhuǎn)去特九處前,孟裕安和同事都是從刑警隊調(diào)職去特九處。
調(diào)崗前,孟裕安經(jīng)手的最后一件案子有關(guān)邪|教組織活動。
孟裕安還記得突入定居點現(xiàn)場時聽到的慘叫。
在這里,非法集資、洗腦、綁架、暴力屢見不鮮,他請示行動組,得到回復(fù)后立刻與小隊一同突入。
發(fā)出慘叫的正是他們要突擊緝拿的邪|教負責(zé)人。
受害者其一拿著兇器,受害者其二離得遠遠的,兩張幾乎如出一轍的臉上有著截然相反的情緒。
后來的調(diào)查中,孟裕安一度懷疑,是祖岐生指使祖岐安動的手。
祖岐安基本沒接觸過嫌疑人,也不會在晚上去到嫌疑人宿舍。
而且祖岐生的年齡又剛好卡在那里。
但這個懷疑也很荒謬,他們很早就被帶去了工廠,這里不存在教育,也沒人普法,難道祖岐生十歲前就開始籌劃犯罪,還特意搜了相關(guān)法律?
從嫌疑人的手機里還原所有能還原的記錄,也只能查到祖岐生試圖逃離的蛛絲馬跡,以及嫌疑人自己搜索的:國內(nèi)性同意年齡是多大?
時間一久,孟裕安也覺得是自己想岔了。
先不提其他,單看祖岐生對他弟弟的在乎,很難相信他會讓一個十歲的小孩獨自對付兇殘的成年人。
還原當(dāng)時情況,他大概率大腦一片空白,反應(yīng)不過來,等大量的人突入房間后才回過神。
在相處過程中也能看出點祖岐生的性格。
因為涉案資金大,人數(shù)多,證據(jù)龐雜,整個案件調(diào)查了快八個t月,孟裕安也照顧了祖岐生八個月。
孟裕安是個黃金單身漢,一人吃飽全家不挨餓的類型,平時也忙,真讓他照顧小孩那是半點不會的。
而且祖岐生的習(xí)慣……很怪。
孟裕安會順手把局里同事帶給小孩的禮物帶回來,祖岐生收了,問清楚是誰送的。
如果孟裕安自己也記不清,他就算在孟裕安頭上。
幾次之后,他發(fā)現(xiàn)祖岐生有一個小本子,上面寫明了所有小禮物的來源。
他問這是什么,祖岐生說,這是欠條。
孟裕安很認真給他說,這里已經(jīng)不是工廠了,他們是人民警察,有幫助人民的義務(wù)。
祖岐生說好,又說,那我長大后會繳納很多稅。
他說,我弟弟也一樣。
孟裕安很多次都想把他塞去心理咨詢師那邊,就和他弟弟排排坐。
“不是所有都東西都要擺上天平量價,更不要把自己放上去。”他說。
祖岐生還是說,好。
顯然,祖岐生現(xiàn)在都沒理解孟裕安的意思,來金融街的人都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他看著祖岐生突然被紅光包裹——這是進入游戲中心的前兆。
“我先去趟游戲中心,晚會兒匯合�!泵显0舱f。
同事提醒:“你悠著點,現(xiàn)在咱們都只有一萬資金,快到強制游戲時間了�!�
孟裕安應(yīng)了聲,打開手環(huán)上面板,選中游戲中心。
紅光浮現(xiàn)在身體表面,下一刻,他置身于一個類似拉斯維加斯賭場的大型建筑前。
金光伴隨旋轉(zhuǎn)門的節(jié)奏起伏,五光十色的霓光映照在潮濕地面,水泊倒影出建筑的廣告牌——金融街游戲中心。
視野所見的畫面一片斑駁,晃眼。
空氣中彌漫著香水、雪茄和絕望與狂喜的味道。
孟裕安跟著三三兩兩的玩家進到游戲中心,高懸頂水晶燈光如波浪般涌動,灑滿了每一個角落。
抬頭,最明顯的正中央立著一塊巨大無比的電子屏幕,上面是正在進行的熱門游戲?qū)Q,兩個或數(shù)個正在進行游戲的玩家名字后,跟著相應(yīng)的賭注與賠率。
只是在孟裕安被這夸張至極的浮華景象所愣神的短短幾秒,一行游戲資訊因大量押注而飛速躥到榜首。
「祖岐安、高橋智彥」
他聽到旁邊躁動得壓不住聲音激動的聲音。
“祖先生押注了!他也來押注了——!”
“我他媽看到了,已經(jīng)全跟了。不然一般誰敢壓祖岐安那條瘋狗��!”
“祖先生之前是不是基本不參與他弟弟的局?”
“你消息渠道都快趕上我太奶奶,他一年前就不壓小局,做咨詢還不夠賺?”
……
“哎喲,我還沒看這場游戲是什么�!�
“等等,你這么一說……”
聲音突然變得尖銳,狂喜在瞬間轉(zhuǎn)為濃郁的不安,還很驚悚。
“怎么是剪刀石頭布——?!”
第91章
第
91
章(11.8w營養(yǎng)液加更二合一……
從交易所出來后,
楚祖馬上去了游戲中心。
游戲中心光污染嚴重,他進門后,在那塊大得出奇的電子屏幕上找祖岐安的名字。
大廳有兩側(cè)樓梯,
往左向上是游戲區(qū),
往右向上是投資區(qū)。
到了投資區(qū)二樓,開放區(qū)域擠滿了人,喧嘩不斷。
有些人專業(yè)研究游戲本身,從勝負概率上下功夫,口若懸河講起游戲理解。
更多人喜歡研究玩家,
“明星”玩家的效應(yīng)比想象中還大,尤其是有企業(yè)背書的“明星”玩家。
企業(yè)會專門培養(yǎng)一批玩家出來,
給他們提供目前所知的諸多游戲的解法,把他們推進“市場”。
當(dāng)他們的凈勝局夠高,
爬上玩家勝率排行榜,自然會吸引更多玩家下注。
等到賠率差高得令企業(yè)滿意,企業(yè)就開始反向下注,并讓他們“打假賽”。
一次收割能賺得盆滿缽滿。
玩家不是傻子,
經(jīng)歷過、或者見過兩次后當(dāng)然也能意識到不對。
但他們還是會賭。
賭自己是不是真的運氣差,成了最后一次被收割的那個人。
祖岐生長相太引人注目,不注意都不可能,
但沒人來和他打招呼,還自發(fā)讓開道,把去投資面板的路讓出來。
喧嘩聲也停止了。
“我現(xiàn)在相信這張臉是真的克蘇魯了。”
楚祖沖讓出路的人點頭道謝,
只得到對方癡呆的表情。
足足癡呆了兩路人。
系統(tǒng)本來想說,
是有點偏魔性的概念,但是又想起宿主補充的人設(shè)故事。
哎。
宿主其實沒寫那么過,他在設(shè)定集上寫的依舊是符合設(shè)定要求的事件前提:
【祖岐生的父母在破產(chǎn)后不慎落入集資邪|教陷阱,
連帶著兩個兒子也被迫搬去工廠�!�
原設(shè)定里沒說兄弟有沒有父母,但人總是媽生的,有個爹媽不過分。
宿主憑空造爹媽,也沒安排性格,只等世界自動補全。
然后世界就按照整本書的既有邏輯給他補了個大的。
大家長開始動手動腳的時候,宿主是真愣了。
“這人上句話還說’我們都把你當(dāng)自己的孩子‘,接著就開始犯賤!��!”
小黃雞在意識海里氣得直喘氣,心里罵了無數(shù)句會被屏蔽的臟話,渾身上下都惡心得不行。
“您已經(jīng)有意識避開了所有可能有的性暗示,往長輩后輩的關(guān)系靠了!”
“其他人給您的反饋也是這樣。他怎么!他怎么�。�!”
楚祖回過神:“我本來以為人和人的關(guān)系是可以通過調(diào)節(jié)來控制的。”
“只需要給大祖構(gòu)造一個有點古怪的金錢觀就夠了,沒必要搞得太惡心……”
系統(tǒng)完全相信宿主對人際關(guān)系的把控:“那……那可能是因為……”
它突然熄了火,但怒氣還攢著,卡得小雞嗓子直冒煙,不上不下。
猶豫半天后,它說,“可能是因為您這張臉……”
小黃雞咬牙,“我突然覺得咱們也可以不要臉!不要也罷!”
楚祖搖頭,“沒有任何性騷擾、猥褻、強|奸的原因是性暗示、受害者長相……或者其他�!�
“他犯罪的唯一理由就是他犯罪�!�
“我只是沒料到,比起果斷處理掉報警引麻煩的大祖,他居然更傾向于……”
正說著,他突然問,“世界會自己補全成這樣……現(xiàn)在的經(jīng)濟大環(huán)境是不是特別糟?”
系統(tǒng):“是的,不然金融街也不會有那么多人。”
“從前傳到正傳,現(xiàn)實世界的經(jīng)濟一直不景氣,所以孟裕安在金融街資金累計得越大,讀者看著越高興�!�
“他們都開始給孟裕安安排起回到現(xiàn)實世界要怎么花錢了,他一直過得很拮據(jù)�!�
楚祖皺眉:“作者沒意識到他在寫一個……”
聲音戛然而止,小黃雞沒等到后文,宿主在此時突然把大祖托管給了「貓鼠游戲」,然后未卜先知在意識海中按住系統(tǒng)。
接著,「貓鼠游戲」判斷下,大祖的舉措讓小黃雞更加怒不可遏。
小黃雞狂暴掙扎:“這什么托管!這算哪門子的托管!!我要氣死了,我要投訴商城道具!這是極其嚴重的BUG,天殺的,我要讓上司把做這個道具的小雞抓起來!沒有小孩應(yīng)該做這個�。�!”
楚祖:“如果不是我在扮演大祖,按照正常推進。遇上這種情況的孩子要么激烈反抗大喊大叫大哭,然后被沖動犯罪,要么就像現(xiàn)在這樣。”
系統(tǒng)還是接受不了。
越接觸宿主,越在各個任務(wù)中接觸到各類好人,各類小孩,它就越接受不了。
楚祖抱著小黃雞,仔細順毛:“我來處理�!�
……
雖然宿主強行把那段劇情走完了,還像是撞大運遇到了孟裕安……系統(tǒng)還是膈應(yīng)。
宿主說不是臉的問題,但系統(tǒng)現(xiàn)在也對著那張臉夸不起來了。
來到投資面板前,楚祖搜索名字找出了祖岐安,干脆把提著箱子里的所有資金都壓了進去。
做這事時他沒避著人,下完注就干脆利落下了樓,轉(zhuǎn)向去到另一側(cè)的游戲區(qū)二樓。
這里的氣氛很古怪。
喧嘩聲依舊,打算觀戰(zhàn)游戲的人們自顧自聊得熱火朝天,還有不少人顯然處于崩潰狀態(tài)。
有輸了游戲崩潰的,還有押錯注崩潰的,大喊大叫到一半抱在一起,失聲痛哭。
沒人幸災(zāi)樂禍,更多的是漠不關(guān)心。
等楚祖邁入人群,四周就只剩下大叫和痛哭。
游戲區(qū)是無數(shù)個房間組成的,房間外立著可操作面板,在上面輸入要進入游戲的編號,房間會自動轉(zhuǎn)化為相應(yīng)游戲場地。
確定流程沒問題,楚祖推開房間門,吆喝聲立刻在他耳邊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