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造型師給了他一套服裝,讓他先去換上。
因為是整個團隊共用的化妝間,一群年輕男生在一起也沒什么可遮遮掩掩的,蘇翎換衣服時布簾只拉了一半,鄭泰鳴以余光瞥見他大腿上有幾圈淤青的痕跡,像是被誰用力掐過。
鄭泰鳴自知不禮貌,迅速收回視線,但那幾個青紫的印記卻像是烙在了他腦中,他的心也隨之一沉。
作者有話說:
求一些些海星~~
第14章
一個情人對金主動了心
群采環(huán)節(jié)開始以后,鄭泰鳴總是忍不住頻頻去看坐在前排的蘇翎。
當了三年隊友,鄭泰鳴頭一次發(fā)覺蘇翎把真實的自己藏得很深。
他是團隊的門面擔當,但并非空有一副皮囊,因為練習生時期較長,基本功扎實,學新舞他總是很快,臺詞功底也不錯,口條流利,團隊一起拍攝廣告或綜藝片段,蘇翎往往是NG最少的那個人。
盡管綜合實力不俗,遞到蘇翎手里的資源卻只能說是過得去。
出道至今,他沒有參與任何劇集拍攝,沒有單獨發(fā)歌,因為不時請假排練,也會被細心的粉絲發(fā)現(xiàn)他的缺席,故而一些團粉認為他在業(yè)務上不夠精進。
現(xiàn)在回頭想想,那些反常之處其實都有合理的解釋。
——全因蘇翎背后那個男人。
蘇翎的資源是那個人給的。他能在娛樂圈發(fā)展到什么程度,也全憑對方掌控。
鄭泰鳴對于自己的后知后覺感到一絲懊惱。
更讓他不解的是,蘇翎為什么隱藏得如此之好,有金主給他撐腰他卻不聲不顯,身上常帶著淤傷他也隱忍不發(fā)。
鄭泰鳴越想越覺得自己對他了解得太少。
群采過后,持續(xù)二十余天的綜藝錄制終于結束。
當晚衛(wèi)視方面舉行了一個殺青宴,邀請所有嘉賓到場,AT5的五個男生也都去了。
聚餐的間隙,鄭泰鳴離席去洗手間,無意撞見蘇翎和向晴在樓道角落里聊天。
“韓總的訂婚取消了,你知道嗎?”
這是向晴的聲音。
鄭泰鳴沒有聽到蘇翎回應,他的沉默仿佛意味著早已知情。
“......不會是因為你吧?”向晴又問。
蘇翎的回答帶著淡淡的自嘲,“向姐你想多了�!�
“熱搜那件事,你是怎么和韓總解釋的?”
向晴知道他昨晚被接出了酒店,但對于韓弘煊的態(tài)度仍不免擔憂。
從鄭泰鳴的角度,看不到此刻蘇翎的表情,只是在短暫安靜后,聽見他說,“不會出現(xiàn)上次的情況,向姐你放心。”
鄭泰鳴沒再聽下去,轉身進了盥洗室。
蘇翎是怎么向對方解釋的......
鄭泰鳴想起那幾道出現(xiàn)在他腿上的淤青,暗自攥了攥拳。那些痕跡,大概就是蘇翎尋求解決的方式吧。
-
隔天返回北城的飛機上,鄭泰鳴終于等到了和蘇翎單獨相處的機會。
其余三名成員因為參與另一個節(jié)目錄制,又馬不停蹄地飛去其他城市。這個檔期原本是留給鄭泰鳴拍攝他的單人代言廣告,這之前由于蘇翎的緣故,代言泡湯了,鄭泰鳴的檔期也空了出來。
他與蘇翎坐在商務艙的同排,助理坐在他們后面。工作日下午的飛機沒有滿載,商務艙有一半以上的座位都空著。
空乘端著托盤過來,詢問要喝什么,鄭泰鳴自作主張?zhí)嫣K翎要了一杯熱飲,蘇翎沒說什么,從鄭泰鳴手里接過杯子。
也許是對于代言被替換的事心存愧疚,今天蘇翎的態(tài)度不似前些日子那么冷淡,也會主動和鄭泰鳴聊上幾句。
鄭泰鳴瞧著蘇翎面色和緩,覺得時機難得,便開口道,“我能問問嗎?你可以不說。”
蘇翎端杯子的手在空中滯了滯,似乎猜到鄭泰鳴要問什么,而后“嗯”了一聲。
“那天我在日料店里見到的那個人,是他們口中的’韓總嗎’?前天晚上你離開酒店也是因為他?”
蘇翎爽快地承認,“是,我跟著他三年多了�!�
“這么久……就沒有想過離開?”鄭泰鳴又問。
蘇翎臉上的表情變得微妙,沉默少許,他搖了搖頭,“這不是幾句話能說清楚的�!�
接下來換作鄭泰鳴陷入沉默。
大約半分鐘后,鄭泰鳴突然鼓起勇氣問,“你,覺得我怎么樣?”
蘇翎沒有為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感到詫異,甚至沒有多想一想,就說,“我把你當作信賴的隊友,但不是那種喜歡�!�
在拒絕人這方面,蘇翎總能表現(xiàn)出一種不近人情的冷酷。
鄭泰鳴猶不死心,又問,“難道你和那個韓總在一起就是因為喜歡?”
問題一出口,鄭泰鳴就后悔了。他是沒有資格質問蘇翎的。
他想要道歉,蘇翎抬眸看向他,眼底情緒平靜無瀾。
鄭泰鳴被他看得噎了下,繼而聽見蘇翎說,“也是喜歡過的�!�
這幾個字出口的一瞬,蘇翎來不及注意鄭泰鳴是什么反應,他只覺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一根埋得很深的刺,猛地扎了一下。
一個被包養(yǎng)的情人對金主動了心,這就連基本的職業(yè)操守都沒了。
而且說他不愛韓弘煊的錢,而是留戀他這個人,誰又會相信呢。
這份感情被壓抑許久,不敢在韓弘煊跟前流露,從未對任何人提及,甚至不允許自己承認。
也許是長久積壓的情緒需要一個出口,當鄭泰鳴作為局外人問及這一切時,蘇翎竟然袒露了心跡。
“他幫過我,在我最艱難的時候。那時家人生病需要用錢,父母不理解我做練習生的選擇,我在公司待了三年一直沒有出道機會,感覺就要走不下去了。是他給了我第一支廣告,盡管我當時只是一個練習生,每個月拿兩千元的公司補貼,他給我開出的廣告身價卻堪比一線明星�!�
“從一開始他也沒有勉強我什么,沒有拿他的身份壓我,到后來......算是我自愿的。”
蘇翎不明顯地笑了笑,兩手握著杯子,睫毛垂落遮住眼神。
“所以是喜歡過的。只是時間和身份都不合適,說出來也沒人相信。”
蘇翎說完這些,仰頭喝了一口水,然后打開平板電腦,開始看一部最新上映的電影。
他不再主動和鄭泰鳴說話,鄭泰鳴也打住了沒有再問。
從他們成團至今,一起朝夕相處的時間不少,這是鄭泰鳴頭一次聽蘇翎聊起自己的感情。
以蘇翎一貫薄淡的性子,鄭泰鳴有點想象不出來,他喜歡一個人會是什么樣的。
但憑他說了這么多話,那個男人在他心里的分量可想而知。
鄭泰鳴越想越不好受,轉頭看著蘇翎的側臉。蘇翎應該能感受到他的目光,但始終沒有看他。
最后鄭泰鳴仰頭靠回座椅里,無聲嘆了一口氣。
喜歡一個人,原來這么復雜、疼痛,又難熬的心情。
蘇翎喜歡了那個人三年,他是怎么捱過來的。
-
飛機落地北城機場,蘇翎照常給韓弘煊發(fā)了一條信息,報備自己回來了。
韓弘煊那邊許久未有回復,蘇翎對此早習以為常,坐上經紀公司派來的車,回到已有一個多月未曾踏足的家。
這一晚他睡得很早,連續(xù)錄制節(jié)目積攢下的疲倦,急需一場深睡來彌補。
手機鈴聲在深夜十二點響起,蘇翎將臉捂在枕頭里呻吟了幾聲。
但是這通電話他不能不接,只聽鈴聲就知道是韓弘煊的來電。
蘇翎掙扎著摸到手機,閉眼滑開接聽鍵,旋即被聽筒里傳出的嘈雜聲響嚇得立刻將手機從耳邊拿開。
“喂,蘇翎�!�
說話的聲音雖然熟悉,但卻不是韓弘煊。
蘇翎回了回神,睜開眼,稱呼對方,“齊總�!�
盡管不明白齊耀承為什么用韓弘煊的手機打來電話,蘇翎已經預感到自己這覺睡不成了。
他偏頭夾住手機,手腳浮軟地下床,走向立在墻邊的衣柜,同時聽得齊耀承說,“還沒睡吧?來會所接人。”
這樣的情況不常出現(xiàn),但在過去的幾年里偶有那么一兩次韓弘煊喝醉了,蘇翎也去應酬的地方接過他。
蘇翎聽完地址,是韓弘煊和一幫親友常去的那間會員制會所。他承諾在半小時內趕到,齊耀承掛了電話。
蘇翎在柜子前站了會兒,讓自己徹底醒過來,然后開始換衣服,再打給韓弘煊的司機。
當他按時到達會所,毫無意外地在包廂里看到醉意深沉的韓弘煊。
這個男人很少有喝得這么醉的時候。
齊耀承站在沙發(fā)邊和蘇翎解釋,“為了慶祝他解除婚約,這里每個人都和他喝了一杯。”
蘇翎抿了抿嘴唇沒說話,這時候還有人端著酒杯上來要給韓弘煊敬酒,憑蘇翎一個上不了臺面的情人沒資格攔著不讓喝,蘇翎就把那杯酒接過來,說,“我替韓先生喝吧�!�
他酒量很一般,但這杯酒他沒什么猶豫地喝了。
齊耀承在一旁看著,莞爾道,“韓弘煊真是沒白疼你。”
蘇翎放下杯子,什么也沒說。
他穿的是一身素色的私服,染成淺栗色的頭發(fā)在腦后隨意扎起,站在一群尋歡作樂的人群中,他獨自有種幽淡的美。
也許是看他模樣出挑,很快就有人按捺不住了走上前來,點名要和他喝一杯,說話間還很不禮貌地伸手想搭他的肩。
蘇翎正要側身讓過,坐在后面沙發(fā)里的男人猝然起身,一腳將那個心懷不軌的酒肉朋友踹倒在地。
眾人一下愣住,還不待蘇翎回頭,就被韓弘煊一把摟在懷里。
“老子的人你也敢動。”
蘇翎聽見他說,聲調是低啞慵懶的,氣勢卻很嚇人。
就憑這一腳,蘇翎斷定韓弘煊沒醉。那幾杯酒怎么把他喝得倒,他是想裝醉早些離席。拉著齊耀承也一起陪他演。
果然經這么一鬧,韓弘煊順利被蘇翎帶出包廂,一同坐進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