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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手持剛剛點燃的火把,形成整齊的軍陣。

    大軍在副帥凱霍斯的率領(lǐng)之下,

    迅速奔襲到城下。

    借著火把的亮光,

    亞倫蘭狄斯的步兵趁著夜色開始攻城。

    早就在傍晚維護好的投石器等攻城器械在火光中轟隆隆地被推過來,再一次對準了不遠處的城墻。

    卡納爾王城的城門之外,無數(shù)的亞倫蘭狄斯騎兵在黑夜之中巍然而立。

    騎兵們身下的戰(zhàn)馬在喧鬧的戰(zhàn)場上發(fā)出低低的嘶鳴,仿佛被戰(zhàn)火的氣氛所感染,蹄子一下一下刨著腳下的土地。

    雄偉的鐵騎佇立在大地之上,

    靜靜等候著,蓄勢待發(fā)。

    這只龐大的亞倫蘭狄斯鐵騎的最前方,

    烈日的騎士那一頭金發(fā)在火光中異常的耀眼。

    “凱霍斯大人,既然你和赫伊莫斯閣下都知道通往城內(nèi)的暗道,

    為什么不在一開始就派人潛進去?”

    跟在凱霍斯身后的特瓦在等待中,

    終于忍不住開口詢問。

    沒錯,

    在出征之前,已經(jīng)改名為諾維的前卡納爾王子西亞就特意來找凱霍斯,將這條密道告訴了他和赫伊莫斯。

    那是只有卡納爾的王族才知道的密道,所以當初西亞才能成功的從被加斯達德大軍包圍的卡納爾王城里逃出來。

    今晚,赫伊莫斯就是帶著麾下一批戰(zhàn)斗力極強的戰(zhàn)士通過這個密道潛入了城內(nèi),殺上城墻救人。

    “不過是一個卡納爾的王族用來逃生的暗道而已,這種逃生密道為了隱蔽,一般都很狹小,無法一次性讓太多人通過�!�

    凱霍斯淡淡地回答。

    “一次最多能讓幾百人潛進去,不過是杯水車薪,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一些傳記或者里,總是喜歡寫一小隊戰(zhàn)士通過密道潛入城中打開城門從而幾乎無損的破城的奇襲戰(zhàn)略。

    這種所謂的‘奇襲’也就普通人會當真,覺得是什么奇謀,但是在他們這些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將領(lǐng)來看,純粹是個笑話,聽一聽笑一笑也就算了。

    除非守軍的將領(lǐng)實在是昏庸無能,否則守城時重要的城門處就算是深夜也會有重兵把守,而且打開沉重的城門還要花費不少的時間——區(qū)區(qū)幾十或者上百人的小隊哪有可能打開城門,除非這些人全部都是能以一當百的悍勇戰(zhàn)士。

    但是,現(xiàn)實里這種千百年都難得一見的強大戰(zhàn)士哪能一口氣就找到上百個?

    當然,如果這座城市若是被守得固若金湯,怎么都攻打不下的話,他和赫伊莫斯就會利用這個密道想想辦法。

    但是攻城進展順利,直接正面就能拿下,自然就沒必要多想。

    所謂的戰(zhàn)爭,奇襲詭計都是詭道,風險極大,只有在迫不得已的前提下才能使用。

    以力量和氣勢全面壓過對方才是正確的取勝之道。

    凱霍斯仰頭,注視著城墻上混亂的戰(zhàn)場,金色的發(fā)絲掠過他一側(cè)漆黑的眼罩。

    他聽著上面?zhèn)鱽淼膹P殺聲,忽然想起今晚的那一幕。

    光線暗淡的營帳里,站在燈光下的男人低頭,扣緊手臂上的護甲。

    ‘我答應(yīng)過伽爾蘭,會把他的子民帶回亞倫蘭狄斯�!�

    那個人如此輕描淡寫地說著,握住放在桌上的長劍,掀開門簾,大步走了出去。

    黑夜中,金發(fā)騎士的眼中流露出復(fù)雜的情緒。

    …………

    城墻上的所有人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混戰(zhàn)到了一起。

    由赫伊莫斯親自率領(lǐng)的數(shù)百武勇的戰(zhàn)士正在城墻上和加斯達德士兵廝殺著,將那些被囚禁在城墻上的同胞們一批接著一批地救出來。

    被關(guān)在城墻上數(shù)天,這些人的身體都很虛弱,可是只要一被救出來,他們就仿佛得到了無窮的力量。

    就算是病弱到幾近垂死的獅子,依然是雄獅。

    骨子里的野性永遠不會消失,哪怕被鎖鏈拴得再久,爪牙也鋒利依舊。

    他們重拾起許久不曾握過的刀劍,就像是握住生命中曾經(jīng)失去的無比重要的一部分——再度從奴隸變回亞倫蘭狄斯的戰(zhàn)士,他們跟隨著赫伊莫斯與城墻上的加斯達德人拼命廝殺在一起。

    一處又一處的圍欄被打開。

    一聲聲劈斷鎖鏈的聲音此起彼伏,重獲自由的戰(zhàn)士們雙眼通紅,瘋狂地殺向敵人。

    那就像是滾雪球一樣,一點點的,越滾越多,陣容越來越龐大。

    從一開始赫伊莫斯帶來的僅僅數(shù)百人,隨著越來越多的人獲救,漸漸滾成上千人,數(shù)千人。

    從一開始的小溪,匯合著四面八方的水滴,漸漸形成一股席卷城墻的洪流。

    守在城墻上的加斯達德士兵既要抵擋外面那些順著云梯爬上城墻的亞倫蘭狄斯士兵,又要和城墻上已經(jīng)獲救的亞倫蘭狄斯人戰(zhàn)斗,根本無法兼顧,逐漸被對方壓倒。

    就像是決堤的洪水一般,越來越多的亞倫蘭狄斯士兵沖上城墻,匯聚到赫伊莫斯所率領(lǐng)的隊伍之下。

    漸漸的,在城墻上,亞倫蘭狄斯的兵力壓過了加斯達德士兵。

    在廝殺的最前方,赫伊莫斯一身黑甲都已經(jīng)濺上了血色。

    他的腳下和身邊是一地的尸首。

    他手中刀鋒所到之處,無不血濺三尺。

    哪怕是一貫悍勇的加斯達德人,在看到那個殺人如麻的漆黑身影時,都不由得變得膽怯,本能地向后退縮了起來。

    地獄的黑騎士。

    從地獄之火中走出來的煞神。

    讓人望之而膽顫。

    難怪他們強大的提爾王子會喪命于此人手中。

    這樣可怕的敵人,誰能抵擋得��?

    …………

    映著城墻上搖晃的火光,金紅色的眸掃過四周,透著夜晚的森森冷意。

    赫伊莫斯沒有說話,他只是抬手向前揮動了一下。

    僅僅只是這樣一個動作,就讓跟隨他的將士們發(fā)出山呼海嘯一般的吶喊聲。

    他們在他們無人能敵的統(tǒng)帥的帶領(lǐng)下,氣勢如虹地向著城墻下方猛撲而去。

    守著城墻的加斯達德士兵在這股洶涌而來的洪流之前節(jié)節(jié)敗退。

    亞倫蘭狄斯人一鼓作氣攻到了城墻之前,奪下這一處,奮力轉(zhuǎn)動起巨大的絞盤。

    絞盤緩慢地轉(zhuǎn)動著,城墻上的大門一點點被提起。

    在城門之外等候多時的亞倫蘭狄斯鐵騎在城門打開的一瞬間就兇猛地沖進來,駿馬嘶鳴中,將攔在大門前的加斯達德士兵撞得人仰馬翻。

    他們手中的利劍狠狠地劈開敵人的頭顱。

    他們手中的長槍深深地貫穿了敵人的胸膛。

    他們仿佛是要將這些天里憋著的怒火在此刻盡數(shù)宣泄出來,就像是一群紅了眼的餓狼,向城中的敵人發(fā)動了瘋狂的沖鋒。

    赫伊莫斯從城墻之上沖下來,一躍,翻身上馬。

    一拽韁繩,他身下駿馬發(fā)出一聲嘶鳴,掉過頭來。

    他與正率領(lǐng)騎兵廝殺的凱霍斯隔空對視一眼,彼此微微一點頭,皆是確認了對方的心思。

    赫伊莫斯縱馬帶著數(shù)千騎兵沿著王城大道向城市中心的王宮奔襲而去。

    而凱霍斯則是率領(lǐng)剩下的騎兵以及從城墻上沖下來的步兵在城門這一處繼續(xù)廝殺,確保城門完全控制在己方手中。

    在赫伊莫斯離去之后,他率領(lǐng)大軍與從兩側(cè)源源不絕趕來的加斯達德士兵展開了激烈的戰(zhàn)斗。

    …………

    雪白的王宮矗立在黑夜之中。

    高貴典雅,如一座華美精致的藝術(shù)品。

    它最后的那一部分建筑,背靠陡峭山崖拔地而起,大部分嵌在山壁上,幾乎是完全懸空的建筑,顯得既精巧又壯觀。

    清泉從崖壁上流淌下來,落在地面,形成一條清澈的大河環(huán)繞著這座白色宮殿。

    它是卡納爾千年來文化底蘊和藝術(shù)最鼎盛時期的象征,是卡納爾人的驕傲。

    然而,現(xiàn)在占據(jù)著它的,卻是毀滅了卡納爾的侵略者。

    加斯達德人的兵力大多數(shù)都分布在三面城墻附近,而王城中心的兵力相比之下要少許多。

    赫伊莫斯率領(lǐng)亞倫蘭狄斯的鐵騎一路沖殺過去,勢如破竹。

    緊接著,在白色王宮之前,一場激戰(zhàn),守在王宮外面的加斯達德人敗退。

    他們向后方逃去,退入王宮之中。

    翻身下馬,赫伊莫斯率眾攻入王宮內(nèi)部。

    他順著高高的白色石階殺入大殿時,王宮之中雪白的道路上、臺階上,四處都是加斯達德人的尸首。

    他踩著一地敵人的尸體和鮮血大步走入大殿之中。

    黑紅色的披風在他身后飛揚,將王宮兩側(cè)的火光盡數(shù)吸入這深沉的黑色之中。

    在王宮的最后方,亦是最高處。

    一位膚色蒼白胡子厚重的中年加斯達德人站在高塔的房間里。

    他站在大敞的落地窗之前,居高臨下,神色冷漠地俯視著殺入王宮里的亞倫蘭狄斯人。

    他便是鎮(zhèn)守卡納爾的加斯達德軍的統(tǒng)帥,亦是死去的提爾王子忠誠的下屬。

    中年統(tǒng)帥的目光定定地注視著那個身著黑甲的高大騎士。

    漆黑的盔甲已經(jīng)染盡了加斯達德人的鮮血。

    黑騎士赫伊莫斯。

    就是這個人,殺死了他所效忠的君主,提爾王子。

    而如今,他也敗落在此人手下。

    他冷冷地盯著赫伊莫斯。

    驀然間,他的嘴角扯起一抹陰森的笑意。

    他深色的眼底閃過猙獰而又瘋狂的神色。

    ……

    在如云朵般潔白的卡納爾王宮大殿之中,赫伊莫斯靜靜地站著。

    在這一片淺色大殿中,一身黑甲的他立于其中,顯得異常的突兀。

    他手中的長劍指向地面,尚未干涸的鮮血順著劍刃滴落在白玉石的地面上。

    他環(huán)顧著四周,染著血痕的俊美面容看起來極為肅冷,目光帶著一絲凝重,像是在思索著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四周的亞倫蘭狄斯將士們用敬畏的目光地注視著赫伊莫斯,他們放輕呼吸,后退一些,以免打擾他們的統(tǒng)帥思考要事。

    而此刻,環(huán)顧著王宮大殿的赫伊莫斯心中所想的是……

    都說卡納爾的工藝和藝術(shù)舉世無雙,本來還想著能找到什么珍品帶回去送給伽爾蘭。

    但是一圈看下來,赫伊莫斯琢磨著,卡納爾的這種纖細精美的風格,似乎不是伽爾蘭喜歡的類型。

    唔,那就算了吧。

    赫伊莫斯剛把‘要事’思考完,有一人從旁邊匆匆跑來,向他稟報。

    “閣下!找到了!”

    快步跑來稟報的士兵急促地喘著氣說。

    “他們都被關(guān)在王宮后面的奴隸場里�!�

    赫伊莫斯點了點頭,邁步,帶著眾人快步向王宮后方走去。

    當初被加斯達德人俘虜了帶到卡納爾王城來的亞倫蘭狄斯人足足有數(shù)萬人,皆淪為奴隸,被人奴役著。

    加斯達德人就算將其作為人質(zhì),也不可能將這數(shù)萬人全部送上城墻,只是驅(qū)趕了數(shù)千人上城墻而已,剩下的人自然還是被關(guān)押在王宮后面的奴隸場地中。

    這些被關(guān)在這里的亞倫蘭狄斯人在沉睡中被外面戰(zhàn)斗的聲音驚醒后,一直緊張而又忐忑地等待著。

    此刻,眼見那些身穿熟悉的黑紅色衣甲的士兵們沖進來,他們發(fā)出激動的吶喊聲。

    關(guān)押了他們一年多的石柱圍欄被砸開,將他們?nèi)缟笠话沔i著的鐵鏈被砍斷,在經(jīng)過一年多暗無天地的生涯后,他們終于重獲自由。

    不少人已是控制不住紅了眼圈,他們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向外面沖去,跟隨著同袍的腳步,飛快地沖出了這個讓他們受盡磨難和屈辱的地方。

    這一刻,所有人的臉上都充滿了喜悅,歡樂的氣氛感染了每一處。

    因為出口只有一處,眾人自覺排成整齊的隊伍,有條不紊地迅速離開此處。

    赫伊莫斯靜靜地站在一側(cè)的高臺上,注視著那長龍一般飛快地向外面蠕動的隊伍。

    他神色冷然,依然是那副看不出任何情緒的表情,但是從高臺之下經(jīng)過的人無不對他投以感激和敬畏的目光。

    抬手,將已經(jīng)不再滴血的長劍插回劍鞘之中,赫伊莫斯抬頭,看往東南的方向。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厚厚的墻壁和遙遠的空間,看向了海邊那座金色的宮殿。

    金發(fā)少年所在的宮殿。

    一晃已經(jīng)過去五個月。

    他已經(jīng)足足有五個月不曾見到伽爾蘭。

    思念讓人如此煎熬,比毒藥更為苦澀,比利劍更為剜心。

    明明銳利的眼角還殘留著戰(zhàn)時的戾氣,可是這一刻,一身染血的黑騎士眼中卻透出一絲柔軟的痕跡。

    他抬手,淺色的唇溫柔地落在指間的孔雀石指環(huán)上。

    戰(zhàn)爭已經(jīng)結(jié)束。

    他終于能踏上回家的道路。

    回到亞倫蘭狄斯。

    回到那座金色的宮殿。

    回到他心愛的少年身邊。

    …………

    努爾排在后面,隨著隊伍的移動向前走去。

    雖然大家離開的動作都很迅速,但是這里畢竟有著數(shù)萬之人,好一會兒之后,還有一小部分沒能離開。

    努爾并不著急。

    一年多的時間都熬過來了,也不差這么一會兒。

    他抬頭,敬畏地看向站在高臺上的赫伊莫斯大人。

    他看見一直站在那里的赫伊莫斯大人忽然動了,從高臺上躍下,恰好向他這邊走來,似乎是打算跟著他們這最后一批人一起離開。

    努爾正因為對方走過來而感到緊張,突然頭上一痛,像是被什么東西砸了一下。

    他低頭一看,一顆石子在他腳下滾動著。

    奇怪,這種地方怎么會有石子掉下來砸到他的頭?

    努爾納悶地想著。

    第271章

    已到凌晨時分,天邊已經(jīng)有了微光。

    啪嗒。

    一顆石子沿著山壁滾落了下來。

    掉落在地面,

    翻滾了兩下,

    安靜地躺住了。

    王宮的奴隸場地就在最后面,

    也就是最接近山壁的地方。

    此刻,努爾看著腳下滾動的石子,

    有點奇怪。

    在這個地方待了一年多的時間,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有石頭從上面掉下來。

    啪嗒。

    不遠處的一位同伴忽然小聲地唉喲了一聲。

    努爾看見那位同伴手中抓著一顆更大的石子,問四周:“你們誰拿石頭砸我?”

    這個人以為是同伴們等久了,又因為重獲自由心情好了,所以一時興起拿石頭砸他逗著玩。

    就在此時,啪嗒,

    一聲脆響。

    不少人都注意到又是一顆石子從天而降,掉落在地上。

    下意識的,所有人都仰頭向上空看去。

    赫伊莫斯也本能地隨之抬頭去看。

    下一秒,

    金紅色的瞳孔劇烈地收縮成一點。

    那鋪天蓋地從天墜落的碎石斷木形成的巨大影子籠罩了他整個的身影——

    …………

    ………………

    卡納爾王城依山而建。

    那座山又被稱之為卡納爾山,

    足足有數(shù)百米之高。

    它的后面,是延綿不絕的巨大山脈。

    因為當初最后這一片王宮建筑嵌在山壁上,

    所以在那之前,卡納爾的工匠花費了巨大的精力一點點將原本凹凸不平的山壁打磨光滑,然后在山壁上貼上白色的石板。

    這樣一來,遠遠看去,

    山壁就像是人工修建起來的一般,

    就連山壁上流淌下來的潺潺流水蜿蜒的弧度都被設(shè)計得恰到好處。

    這么多年來,

    卡納爾的王城從不曾發(fā)生過地震,

    且從山壁上流下來的都是一條條極細的泉水,這無數(shù)條泉水到了山壁最下方才匯聚到一處形成河流,所以也不可能發(fā)生洪水。

    因此,這座白色宮殿一直安穩(wěn)而平靜地佇立在山壁之下。

    卡納爾的民眾都認為,這是眾神所庇佑之地。

    然而此刻,沒有人看到,從山壁往上大約一百多米的山腰上,近百個加斯達德人在這里的斜坡上忙碌著。

    潺潺泉水從山壁上面流淌下來,流入這里的一處凹陷處。

    本來這個凹陷處很淺,深不到半米。若是平日,泉水會從這個盛滿了的凹洞處繼續(xù)流下去。

    但是現(xiàn)在,一根根粗大的樹干被結(jié)實的繩索捆在一處,攔在凹洞的洞口,將這處原本極淺的凹洞提升到數(shù)米之高。

    明顯是有人特意為之。

    綁著樹干的繩索從兩邊延伸出去,分成好幾股,遠遠地綁在兩側(cè)粗壯的樹干上,巨大的承重力讓一根根繩索早已繃到了極限。

    而這個樹排內(nèi)部的一側(cè),被拋進去不少的石塊或者砍成小塊的木塊。

    它們橫七豎八地堆積在一處,幾乎徹底擋住了流下來的泉水。

    經(jīng)過數(shù)天的蓄積,泉水已經(jīng)盛滿了這處數(shù)米高的人造凹洞,甚至已從上面溢了出來。

    漫漫長夜已經(jīng)過去,已是凌晨時分,在高山上,可以清楚地眺望到遙遠的地平線上,火紅的朝陽正在冉冉升起。

    一名身型魁梧的加斯達德人站在此處,俯視著腳下那座白色的宮殿。

    就是他,在這數(shù)天的時間里,帶著近百名士兵人為地制造出眼前如此危險的狀況。

    他俯視著山腳下如螻蟻般大小的亞倫蘭狄斯人和變得很小的宮殿。

    這時,他看到了王宮最高的那座白色高塔上,一只黑色旗幟從窗子里伸出來不斷地搖晃著。

    他的眼神順便變得兇狠了起來,轉(zhuǎn)過身,一揮手。

    站在這附近的眾人紛紛遠遠地退開。

    早已有人站在綁著繩索的樹干旁邊,手持利刃。

    當他們的首領(lǐng)手一揮的時候,他們揮起利刃,重重將身前的繩索劈斷。

    轟的一聲巨響。

    攔在凹洞口的樹干木排轟然墜落,綁在一起的巨大樹干在空中散開。

    龐大的流水兇猛地噴出。

    堆積在凹陷口的無數(shù)大大小小的石塊被流水可怖的噴力挾持著一同涌出來,從高空中墜落。

    它們跟隨著這股洪水從山壁之上一路奔騰,沖垮了數(shù)不清的樹木和巨石。

    席卷而下。

    首先被黑色山洪沖垮的是靠在山壁上的白色高塔,隱約能看到一只小小的黑色旗幟被卷入洪水之中,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從山壁上滾落的巨石樹木,將嵌在山壁上那些巧奪天工的建筑一個接一個撞得粉碎。

    迸裂的建筑物向前倒塌,最終也被卷入碎石的洪流之中。

    巨大的轟鳴聲引起了王城中所有人的注意。

    當抬頭望去的時候,每個人的臉上都流露出驚恐的神色。

    他們看到數(shù)不清的巨石和崩塌的建筑物如洪水一般從山壁上滾落,瞬間淹沒了那座巨大的白色宮殿。

    碎石群吞噬了王宮,砸垮了這一處大地,而后和環(huán)繞著王宮的河流匯合在一起,形成更為龐大的泥石流,毫不停歇地向整個城市撲過來。

    一時間,城中的尖叫聲此起彼伏,伴隨著受驚的駿馬的嘶鳴聲。

    來不及思考,求生的本能讓眾人死命地向前奔逃。

    泥石流如死神一般如影隨形地追趕在他們的身后。

    大片大片的建筑被其撞得粉碎。

    無數(shù)逃之不及的人慢了一步,被吞噬在黑色的洪流之中,瞬間尸骨無存。

    ……

    許久之后,山石終于停止了坍塌,大地也終于恢復(fù)了平靜。

    太陽已經(jīng)升到高空之中,死里逃生的人們心有余悸地看著眼前被泥石流掩埋的廢墟。

    凱霍斯站在這片龐大的廢墟之前。

    垂在身側(cè)的手用力地攥緊,他咬緊了牙,用力到臉部肌肉都痙攣著跳動的地步。

    玉石俱焚。

    沒有人會想到,加斯達德人竟是會喪心病狂到這種地步。

    在他眼前的廢墟幾乎囊括了整整三分之一的王城。

    靠近王宮的那一大片地區(qū)的房屋盡數(shù)被壓在碎石泥土之下,數(shù)十萬卡納爾人就這樣在自己的家中被活埋。

    而最靠近山壁的王宮,已經(jīng)徹底被砸跨,深深地埋入了地下。

    雖然逃出來一部分,但還有不少來不及逃出王宮的亞倫蘭狄斯人喪命其中。

    這其中,包括……亞倫蘭狄斯的主帥,赫伊莫斯。

    據(jù)那些逃出來的士兵說,赫伊莫斯就在王宮的最深處,最接近山壁的地方。

    目光暗沉地掃視著眼前的廢墟,凱霍斯的指甲深深地刺進掌心之中,他閉緊了眼。

    無人能在如此險惡的境地中逃生。

    在大自然的咆哮和威勢之前,人類的力量是如此的渺小。

    他自知自己做不到。

    就算強大如那個人也做不到。

    雖然一直以來都和赫伊莫斯很不對付,但是這一刻,凱霍斯竟是難受到有種難以呼吸的感覺。

    他怎么都沒有想到,那個人……竟會以這種方式死去。

    而他都覺得如此的突然和難以接受。

    那么,和赫伊莫斯比任何人都還要親密的伽爾蘭王子,如果得知了赫伊莫斯的死訊,那……

    …………

    ……………………

    遙遠的東南方,金色的宮殿矗立在海邊,沐浴在初升朝陽之下閃閃發(fā)光。

    亞倫蘭狄斯的秋冬兩季剛剛過去,春季已經(jīng)來臨。

    溫暖的春風從海面上吹來,帶著海水濕潤的氣息。

    白色的海鷗在一望無際的湛藍色天空中展翅飛揚著。

    剛剛睡醒的少年伸了個懶腰,下了床。

    明亮的陽光從天窗里照下來,落在他的眼底。

    敞開的落地窗外傳來一聲短促的鳴叫,伽爾蘭掀開薄薄的紗幕,走到外面的陽臺上。

    黑鷹安努傲然站在鳥架上,一身黑羽映著陽光漆黑發(fā)亮,一派高冷的姿態(tài),等看到伽爾蘭后,才輕輕地拍打了一下翅膀。

    伽爾蘭伸手,逗弄了它一下。

    “別著急,最多再過半個月,你的主人就能回來�!�

    他笑著說。

    輕輕啄了一下伽爾蘭的手指,安努一雙黑亮的眼珠子盯著他,透出猛禽特有的銳氣。

    它周身散發(fā)出的凌厲氣息,和它的主人極為相似。

    不經(jīng)意中想起那個人,伽爾蘭轉(zhuǎn)過頭,看向西方。

    那是卡納爾所在的方向。

    昨天他接到的軍報中,說是已經(jīng)開始攻打卡納爾的王城。

    以赫伊莫斯和凱霍斯的本事,攻破王城應(yīng)該花不了太長時間。

    以前總是寸步不離地跟著自己的人忽然消失得無影無蹤,讓他很不習慣。

    赫伊莫斯剛離開的那段時間,有好幾次,他在陷入沉思而忘記其他事情的時候,想找人說話,都差點喊出赫伊莫斯的名字。

    幸好那幾次中,除了被塔普提聽到了一次,其他時候要么他身邊沒人,要么他及時反應(yīng)過來閉上了嘴。

    不然,若是等赫伊莫斯回來,聽到了這件事,那家伙不知道會說出怎樣的話來。

    說不定會說什么他也很想念他之類的話……

    …………

    ………………

    好吧。

    大不了到時候他就坦然承認,他的確是惦記著他的沒錯。

    畢竟那家伙是一軍統(tǒng)帥,所以他身為王時常惦記著也很正常,是不是?

    伽爾蘭微微抿唇,垂著眼想著。

    他心不在焉地逗弄著安努,嘴角卻是浮現(xiàn)出一絲他自己也不曾察覺的笑意。

    不過,他又想,依照赫伊莫斯的性格,恐怕在打下卡納爾王城結(jié)束戰(zhàn)爭之后,就會把戰(zhàn)后一堆的麻煩事全部丟給凱霍斯,而自己則是快馬加鞭的趕回來。

    所以說不定半個月都不用,一周后就能趕回來。

    嗯。

    這樣吧,他早點讓塔普提準備好宴席,畢竟作為一位公正的王者,下屬立下這么大的功勞,他怎么都得給些獎勵才行。

    當然,那家伙要是提出什么……過分的要求,他絕對不會答應(yīng)。

    伽爾蘭正胡亂地想著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突然身邊一聲鷹鳴,尖利到了極點,透出強烈的凄厲之意。

    驚得他的心臟猛地一跳。

    一個黑影猛地從他眼前掠過,直沖天空。

    “安努?”

    伽爾蘭吃驚地喊著。

    剛才還靜靜地停留在鳥架上的黑鷹安努突然沖向高空,展翼在他上空盤旋了一圈,再度發(fā)出一聲凄厲的長鳴。

    伽爾蘭忽然心慌得厲害。

    他從未聽見安努發(fā)出這樣的叫聲。

    “安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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