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還小，不懂什么是真的喜歡，現(xiàn)在談戀愛還太早了，說不定你現(xiàn)在喜歡的人，以后會發(fā)現(xiàn)根本也不值得喜歡�！�
丁鴻說：“還有你那個男朋友，也年紀太小了，我不覺得他能照顧好你�！�
林雪旻還記得，丁鴻上次說不管他談戀愛了，現(xiàn)在看來都是假的，他其實一點也不想讓自己談。
“知道了，就是想讓我分手，對嗎？”林雪旻懷疑就算自己再年長十歲，丁鴻還是會覺得自己年紀小，不適合談戀愛更不在擇偶范圍，但他還是說：“如果你高興的話，我會考慮的�！�
“但也不一定就會分，他對我很好，我們感情也還算穩(wěn)定，就算分手，分手前也不會出軌，”林雪旻說：“是我不好，喜歡上別人，等我考上了A大，以后天天在一起，也許就不會分手了。就像你說的，等我成熟一些，就不會喜歡別人了�！�
說是這樣說，但林雪旻知道，他考不上A大的，就算分數(shù)真的夠，也不會去A大，以前想去，有一部分原因是想離丁鴻近一些，現(xiàn)在不想去，同樣是因為丁鴻。
丁鴻的神色卻愈發(fā)冷峻，不知為何，一瞬覺得這個答案還不如出軌那個，比弟弟意味不明的強吻來得更讓人頭疼。
肖想到林雪旻和譚舟真的在計劃以后，成為一對令人艷羨的校園情侶，異樣的情緒在血管中隱隱流竄，盡管這樣的愿景很可能在自己的干涉下不會實現(xiàn)，卻很難解釋那種驟然而生的，一種介于落寞與嫉妒之間的難明心情。
這么想著，就覺得那個被弟弟喜歡的人也有些可憐，很可能等不到林雪旻分手，甚至也不會被追求，就會以成熟的名義被輕而易舉地放棄掉，和自己這種地位尷尬的哥哥一樣，作為他成長的代價，總有一天，會被完整切割隔離出他的生活。
“那就好，”丁鴻做出了連自己也難以信服的總結(jié)，眼看著林雪旻平復(fù)了心情，在自己的注視下吃完蛋糕，抱著送的禮物盒子準備回房休息。
注意到他的唇角沾了星點奶油，丁鴻下意識拿起紙巾想幫他擦干凈，卻被林雪旻不著痕跡地避開。
“剛才的事對不起，哥哥。”仍未從糟糕接吻的經(jīng)歷中完全抽離出來，林雪旻赧然笑道：“是我喝多了，如果可以的話，拜托你全都忘記吧�！�
丁鴻一時啞然，說不出什么心情�；氐揭股钊遂o的房間，他從書架頂層抽出了一本有些陳舊的筆記本，說是日記，更像是隨記，上面除了關(guān)于和媽媽的一些美好回憶，都是以前的林雪旻，記他來找自己的日期，記他喜歡的漫畫和食物，記與他相處的瑣碎點滴，不知不覺就寫了很多。
考試考砸的林雪旻會哭鼻子，吃到不喜歡的食物會硬著頭皮咽下去，在樓下等他的最長記錄是四個半小時，有次體育課膝蓋摔傷，放學(xué)后還是來找丁鴻，在公園秋千上坐得太久痛到走不了路，還是丁鴻背他上的樓。
只是幾層樓而已，乖乖趴在他背上的林雪旻輕得過分，每上半層就要問問哥哥累不累，傷口有點嚴重，處理時讓他稍微忍一忍，就真的一聲也沒有吭，也是像今天這樣，默默擦著眼睛。
他翻到最后一頁，上面的內(nèi)容卻少的可憐，寫了他討厭吃魚，討厭自己的香水味，討厭被自己關(guān)起來。
多數(shù)都是討厭，對現(xiàn)在的他喜歡什么，卻知之甚少，錢包的透明夾層里，證件照上的林雪旻五官俊秀，青春明朗，丁鴻很喜歡那張照片，一直帶在身邊，只那抹被瞬間定格的笑意，卻好像越來越遙不可及。
28.反差
新專的首發(fā)日期不斷逼近，練習(xí)排演的壓力也在與日俱增，已經(jīng)不記得是連著第幾天接近凌晨時才結(jié)束訓(xùn)練，身上的深色背心被汗水洇濕大半，不待用接過的毛巾擦干，先是點亮了手機界面。
蕭山瞥了一眼，果不其然就看到丁鴻直接跳過了99+的未讀信息，又去檢查他的定位軟件。被高頻使用的地圖界面上，前幾天都保持在原位上一動不動的小紅點，連著刷新好幾次也不見蹤跡。
“怎么沒有了？”抬起頭來的丁鴻果然就微蹙起眉頭，蕭山湊過去看了兩秒，又想到丁鴻說定位好幾天沒變過，才說：“不會是換手機了吧。”
“應(yīng)該是被你盯煩了，實在忍不了了吧�！痹局皇前踩鹨娧b在林雪旻手機上的定位，近期動輒就被用來盯梢，蕭山也覺得說不過去，一想到丁鴻最近可能連監(jiān)控都開始看，后背有些寒意，拿過來一點開，卻發(fā)現(xiàn)所有視角都是一片漆黑。
“他全卸了，”丁鴻說：“已經(jīng)快一周了�！�
大概是從廚房水槽下翻出的工具箱，監(jiān)控最后記錄到的鏡頭，就是林雪旻踩在椅子上拿了螺絲刀和剪刀，鏡頭只能拍到他的下巴和胸口，動作利落果斷，不多時，畫面就會完全黑掉。蕭山一時語塞，半天才說：“你到底是怎么惹到他了？”
原本溫馨的生日慶祝并未起到預(yù)期效果，也許是仍在介意那個意味不明的吻，也許是遲來的叛逆期，不滿丁鴻對他的事橫加干涉，總之擺脫了酒精困擾清醒過來的林雪旻，不僅沒分手，還在單方面解除丁鴻一開始就強硬設(shè)下的不合理特權(quán)。
而丁鴻自己的反應(yīng)也談不上正常，與其說放之任之，不如說陷入了另一種莫名的情緒，很難不去在意。一想到林雪旻可能近一周還在頻繁和男友見面甚至住在一起，難控的煩悶仍在持續(xù)發(fā)酵。
“高三嘛，學(xué)習(xí)壓力大容易鬧脾氣，也不要太在意了�！笔捝秸f：“不回你信息，也很正常�！�
“他也忙嘛，那么多題要做，”后面那句還要忙著談戀愛，被蕭山及時咽了下去，又說：“再說了，誰也不想這么大了還被哥哥整天盯著吧�！�
蕭山知道丁鴻最近嗯狀態(tài)不佳，換作以往這個時期，心態(tài)樂觀身體素質(zhì)又好的丁鴻，再非人的工作節(jié)奏也能適應(yīng)得很快，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已經(jīng)開始靠攝入安眠藥強制保證睡眠效果和精力。
正式發(fā)布前的最后一周，有一期需要預(yù)錄制的宣傳節(jié)目，天黑的越來越早，林雪旻出了校門，一輛車就停在了眼前。因為實在太忙，前幾周上下學(xué)接送任務(wù)都交給了小助理，林雪旻上了車，前排的蕭山遞過來一張票，繼而調(diào)轉(zhuǎn)了車頭方向。
“今天有場錄制，想你可能有興趣去看看，就留了張票給你�！笔捝秸f：“上次就說要帶你去公司轉(zhuǎn)轉(zhuǎn)，學(xué)習(xí)多累啊，也該找機會休息休息�！�
林雪旻沒有拒絕，翻看著那張票，看完后夾進了懷里輔導(dǎo)書的某一頁，場地示意圖不算太大，保密性很強，應(yīng)該是宣發(fā)期開始就會放出的物料。
本該是第一排的VIP票，蕭山想了想又專門往后換了換，一是怕坐得太近會影響到丁鴻的狀態(tài)，二是怕林雪旻太惹眼，會在互動環(huán)節(jié)被選中上臺入鏡，等視頻放出后引來一系列不必要的麻煩。
遠遠看一眼，能起到讓丁鴻稍微調(diào)動積極情緒的作用就剛剛好，再說就算是真鬧了別扭，氣過了也該找個機會和好了。蕭山這么想著，停好車帶著林雪旻上了樓，演播廳在公司的最高層，他們到的有點晚，好在座位很好找，也不是很顯眼。
聚光燈打亮了舞臺，臺上的偶像也隨之出現(xiàn)在視野里，極為優(yōu)越的外型條件加上多年積累的作品好感度，無論在哪，都能輕而易舉引發(fā)潮水般的簇擁與喜愛。而在這其中，丁鴻又無疑是外表最亮眼的那一個，連妝造也是最好做的，只是簡單的銀黑色系也能穿出禁欲的味道，沉靜卻耀眼。
節(jié)目的環(huán)節(jié)設(shè)置很簡單，主要是一些專輯相關(guān)的概念趣談與歌詞解讀，配以簡單的游戲互動。當從視線一開始捕捉到人群中的林雪旻后，蕭山肉眼可見丁鴻的狀態(tài)好了許多，如同寂靜的夜空劃過一道流星，璀璨向上又急轉(zhuǎn)直下�？吹降艿軙r條件反射的好心情還沒有維持多久，又因為林雪旻默默避開的目光，眼神不知不覺間黯淡下來。
一開始還在盯著自己看，看著看著就像厭倦了，不自覺別開了視線，不知是不是錯覺，甚至有點冷漠。沒有等到結(jié)束，就已經(jīng)提前離開了座位。
丁鴻說不出什么心情，只等所有的燈光亮起，想出去找他，卻被告知還有后采，甚至被排到最后一個。間隔半個小時結(jié)束后，丁鴻再回到休息室時，就聽蕭山說：“回去了吧，大概到家了。”
“早知道這樣，就不硬帶他來了，差點就給搞砸了，”蕭山撓撓頭：“你們到底算怎么回事？”
丁鴻又想起那個吻，幾乎已經(jīng)成了他固定夢魘的一部分，越是想忘記，反而越忘不掉，像是烙在了腦海里。比吻更難讓人釋懷的，其實是林雪旻那時的眼睛，濕濕的，有他看不懂的東西，卻會讓他也跟著悵然若失。他知道自己很寵弟弟，但不知道已經(jīng)到了這種程度，似乎林雪旻的情緒也在成為自己的一部分，無形牽動著未知的神經(jīng)。
為什么吻了自己的是林雪旻，先生氣的人也是林雪旻，到底為什么，只是因為自己讓他分手嗎？
接連多日都沒有休息好，回到房間的丁鴻洗過澡，習(xí)慣性取了一粒安眠藥，卻因為想起幾個小時后凌晨補加的日程，又重新把藥放了回去。
關(guān)了燈的房間靜得只能聽到呼吸，困意也漸漸襲來，恍惚中，半掩的門被人輕輕推開，似乎是沒有想到房間里已經(jīng)關(guān)上燈，遲疑了一下，卻還是走了進來，窗外的月光已經(jīng)傾灑了一地，足夠隱約看到屋內(nèi)的一切，也足夠他走到丁鴻的床邊。
成員相互的房間向來可以隨意進出，丁鴻習(xí)以為常，甚至沒有睜眼，他聽到那個人拿起了他的藥瓶，似乎是在看，又拿起他放在旁邊的水杯，不多時也放下了，這才走過來，坐到了他的床邊。
不知道是蕭山還是哪個隊友的惡作劇，并沒太放在心上，預(yù)感自己下一秒就會睡著，卻在感覺到那個人輕輕貼上自己嘴唇時，頃刻間睡意全無。
他們不久前才接過吻，丁鴻對這個吻的主人并不陌生，也許被因為才被冷落過，靠近時就愈發(fā)鮮明，不是上次那種帶有侵略性胡亂一氣的吻，而是很溫柔地親了一下，像暮春的花瓣落在水面。
感覺到呼吸似乎也跟著停滯，被極端錯亂裹挾其中的丁鴻沒有睜眼，連搪塞的理由都無暇回想，巨大的未知像一只手，狠狠攫住了他的心臟。
“我走了，哥哥，我來跟你說一聲，”
似乎是舍不得，林雪旻低下頭，又吻了一下。
“對不起，最后一次了，你不要生我的氣。”
29.初戀
不同于入口，演播廳的出口很容易誤上到天臺，沒有蕭山引導(dǎo)，林雪旻走錯了岔口順階而上，不多久，頂樓人造花園上絕佳的夜景便映入眼簾。
城市中心的夜色永遠流光溢彩，不乏熱鬧，巨型的熒光屏與繽紛的霓虹燈交相輝映，編織出比陽光下更加夢幻的白晝。被難得見到的風(fēng)景吸引，他走到了玻璃圍欄邊，駐足俯瞰著斑斕的世界。
高處的風(fēng)卻還是冷的，吹得他的臉頰有些發(fā)涼，不知何時，有人靠近身邊，林雪旻回過頭才發(fā)現(xiàn)是祁風(fēng)臨，一時有點緊張，卻看到對方?jīng)_自己笑了笑：“就猜你還沒回去，是在等你哥哥嗎？”
天臺的偶遇猝不及防，林雪旻看著昔日假想中的情敵，想了想還是誠實地搖頭，說自己沒找到出口。他和上次一樣穿了校服，外面套著另一件和丁鴻同款的羽絨服，看著既暖和，又有些青澀。
祁風(fēng)臨沒想為難他，只是很喜歡和長得好看的人聊天，更不要說對方還是丁鴻的弟弟。閑聊幾句后話題不出意料回到了丁鴻身上，祁風(fēng)臨難抑好奇，問：“你知道他最近為什么心情不好嗎？”
林雪旻近期聯(lián)絡(luò)他的次數(shù)都屈指可數(shù)，也就今天被蕭山帶來見了一次，甚至不知道他最近心情不好，又聽祁風(fēng)臨說：“聽說還有些睡眠障礙。”
心臟沉了一下，不愿意將這樣的反應(yīng)和自己近期的所作所為聯(lián)系起來，林雪旻還是說了不知道。
“你沒有跟他吵架嗎？”排除這個弟弟的嫌疑，祁風(fēng)臨毫不意外就聯(lián)想到了丁鴻的私人感情，又問他：“那他有沒有跟你說過，最近有沒有喜歡的人，或許他以前喜歡過什么人，你知道嗎？”
不僅是斷聯(lián)的四年，再往前往后，林雪旻對丁鴻的感情生活都一無所知，眼看又要說不知道，祁風(fēng)臨也一臉困惑：“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
“最近可能有一個，”終于想起丁鴻錢包里那張照片，林雪旻有些黯然，聽祁風(fēng)臨問了句男的女的，努力思索了幾秒，才說了句：“像男的�！�
“我就知道，他就是喜歡男的，”祁風(fēng)臨被氣笑了：“我追了他好多年都追不到，想來現(xiàn)在怕是迫不及待要等合約到期，好開始他的初戀吧。”
一聽到初戀，林雪旻的大腦也跟著宕機了幾秒。更快更：醫(yī)醫(yī)03796⑧⒉1看后續(xù)
“初戀？”林雪旻問：“他沒談過戀愛嗎？”
“沒有吧，據(jù)我所知沒有，”祁風(fēng)臨中途追不到丁鴻，甚至也談過兩段短暫戀情，比起其他隊友因合約重重限制忍痛割愛不能談，丁鴻更像是不想和任何人談，祁風(fēng)臨說：“他很像性冷淡�！�
林雪旻一時語塞，想反駁性冷淡也很好，又不是不能治，對比初戀這種極具誘惑力的詞條，簡直不值一提。甚至不用初戀，就只是能和丁鴻談戀愛這件事，本身就已經(jīng)能讓他嫉妒到發(fā)瘋，可惜，前者也好后者也罷，和他一點關(guān)系也沒有。
“遇到喜歡的，說不定就行了，”習(xí)慣性默默替丁鴻挽尊，林雪旻說：“你也會遇到更好的。假如……他真的性冷淡，也是在浪費你的時間。”
只是模棱兩可抱怨了丁鴻幾句，就能看到林雪旻有著掩藏不住的沮喪，像自己被說了壞話。祁風(fēng)臨更覺得他有點可愛，不奇怪丁鴻那么喜歡他。
“等他真的公開，我不放棄也得放棄了，”祁風(fēng)臨笑道：“你今天還沒機會和他說話吧，待會我?guī)阆聵腔丶乙郧�，要和你哥哥打個招呼嗎？”
林雪旻已經(jīng)想好過幾天就要搬出去了，最遲也會在農(nóng)歷新年前，這么一想，他堅持得還不如祁風(fēng)臨久。甚至可以等搬出去再想理由，或者丁鴻這么忙，大概沒有理由，就這么悄悄走掉也可以。
其實連道別也很多余，這么想著，卻還是記住了祁風(fēng)臨說的房間號碼，下電梯前去了丁鴻房間一趟。反正他做過自相矛盾的事早就不止一件，房間黑著，像天賜良機，睡著的丁鴻喝過藥，醒的時候都吻了，偷吻好像就更沒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僅吻了，還吻了兩次，摸上丁鴻的臉時，林雪旻還摘了手套，指尖都是暖的，不至于冷到他。
擺脫了房間監(jiān)控和手機定位，連收拾行李都輕松不少，偏是挑在丁鴻發(fā)專的前一天搬出去。他坐在房間地板上，用打印機熟練地打印出成套的假期作業(yè)，再整理好預(yù)約快遞上門寄出。除了穿過的衣服和那臺上課用的筆記本電腦外，其他都沒有帶。離開是個清晨，走前做的最后兩件事，一件是喂魚，另一件是給水仙和郁金香種球換水。
“我走了，”他說：“你們不要忘記開花�！�
很久沒有信息往來的通訊界面，林雪旻編輯了許久，還是發(fā)了條簡短的信息出去，大致內(nèi)容是說學(xué)習(xí)已經(jīng)放了寒假，他想回去陪媽媽一起過年。
他做好會被丁鴻打電話追問的準備，再不濟也會收到一長串文字來核對細節(jié)，猜想會問他什么時候回去，但過了很久，只收到一個“好”字。
很可能是最后一張專輯，首發(fā)主打也是一首與往期主打全然不同的抒情曲，叫做《迷失野途》，上次節(jié)目錄制時就提到過，概念是關(guān)于迷失與歸途，據(jù)說整首作品，都是由組合成員共同完成。
舒緩清澈的旋律，照舊很適合冬天，林雪旻聽了好幾遍，窗外的風(fēng)景比來時的路更加蕭瑟無物，終于還是在丁鴻的那句副歌前，摁下了暫停鍵。
其實是這篇文原定的名字，迷失野途
30.除夕
伴隨著新專發(fā)布，鋪天蓋地的通告也如期而至，從live打歌電臺直播再到雜志拍攝媒體專訪，輾轉(zhuǎn)于各個城市，一切都在有序緊迫地推進著。密集到快要喘不過氣的行程背后，是一路飆升的銷量熱度。短短幾天，已經(jīng)破了之前的最佳記錄。
鏡頭前時刻呈現(xiàn)出完美狀態(tài)的偶像們，卻根本無暇慶祝，恨不能將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對半掰開來用，丁鴻更甚，還要趕國外行程，宣傳計劃外的小變動加上航班延誤，回來差點就錯過了除夕。
結(jié)束了在公司的最后一項拍攝后，天色已完全黑了，來不及換掉身上的衣服，匆忙趕回家的丁鴻一進門，就被等待已久的外公外婆抱了個滿懷。
廚房里飄來餃子煮熟后暖香的氣息，是溫暖的家的味道，幾個月沒有見到，丁鴻走進廚房去抱了一下媽媽，果然就被正拿著筷子扒拉餃子的丁清晏嫌棄，卻還是難掩笑意，催促他把菜端出去。
家里每年的年夜飯都是這樣簡單溫馨，菜色大都是丁鴻愛吃的，一盤餃子形狀堅挺，另一盤則照舊煮到軟爛，在春晚的背景音里愈發(fā)有滋有味。
一家人聊著天，溫馨時光悄然流逝，到了零點，窗外璀璨的煙花前赴后繼，布滿整座城市的夜空，震耳聲響里，飽含對新的一年的美好希冀。
盡管已經(jīng)不是小孩子，丁鴻還是能每年收到來自外公外婆的紅包，等他們回房間休息后，丁清晏也收拾好了丁鴻的床，從房間里走出來，卻是看到丁鴻簡單收拾完家務(wù)，又穿起門廊處的外套。
“這么晚還回去嗎？”聽到丁清晏在問，丁鴻頓了一下，很快解釋道：“嗯，明天還有工作�！�
他很少對丁清晏說謊，卻也解釋不出這樣做的緣由，仍是打算往外走，丁清晏讓他等等，翻找了一陣，不多時將自己那份紅包塞到了丁鴻懷里。
往年的紅包只有一個，但這次有兩個，丁清晏說：“一個是你的，還有一個記得給你弟弟�！�
撿了弟弟回去的事，丁鴻之前就告訴過媽媽，丁清晏訝異的同時，也在為那孩子退學(xué)感到惋惜。
她雖然討厭林皓，但對肖蕊一直都很同情。如果不是眼光差看上林皓，也不至于過得那么辛苦。
“你肖阿姨不容易，林皓走得早，她自己身體也差，沒辦法照顧好孩子�！倍∏尻陶f：“那孩子又從小就跟你親，能幫著照顧就多照顧點吧�！�
她還記得跑來自己家的林雪旻，小小的一點坐在書桌前學(xué)習(xí)，簡直就是迷你版的丁鴻，很難不讓人一眼就喜歡。只不過相比丁鴻，那小孩明顯更怕生，眼神怯怯的，這點倒是和林皓如出一轍。
她原意是想讓丁鴻帶林雪旻回來過年的，可惜那孩子回家了，沒有機會見到，她說：“等你弟弟回來了，有時間的話，記得帶他來家里坐坐�！�
“回去路上注意安全，到家記得打個電話�！�
允諾下來的丁鴻出了門，新年的夜晚路上鮮有人跡，只煙花仍不時綻放在上空，喚回他不時分散的思緒。回到家，果然是空蕩蕩的，因為不知道在期待什么，釋然與失落幾乎同時占據(jù)了心臟。
陽臺上林雪旻養(yǎng)的花顏色很好，只是步調(diào)并不一致，水仙開得很好，粉色郁金香卻仍未吐芬。滿屏祝福仍在不時更新，卻依舊沒有屬于林雪旻的只言片語，丁鴻猶豫著，最終還是撥通了電話。
電話對面無人接聽，一連幾通都以忙音終止，微信也聯(lián)絡(luò)不到。丁鴻有些悵然，終于想起林雪旻來的次日，蕭山就已經(jīng)給過他肖蕊的聯(lián)絡(luò)方式。
抱著試試看的想法，這次卻是打通了，肖蕊的聲線照舊很溫柔，聽到久違的聲音，丁鴻一時有些恍惚，說道：“小蕊阿姨，是我，我是丁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