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屋外下起了瓢潑大雨,陰沉得就像整個世界顛倒,大海在往下墜落。窗外開得正盛的花樹被打得狼狽,幾棵樹甚至被狂風整根折斷。
陸少良一大早就去外面做事去了,府上安靜得怪異,只有沙沙的雨聲和間或響起的雷聲。欒锳一個人吃過早飯之后,一動不動地坐在一樓餐廳里發(fā)呆,仆人來收走了早餐的餐具都沒發(fā)現(xiàn)。缺氧一樣地胸悶。也許是天氣的原因,但這樣的胸悶更讓他想起十八歲時爸爸媽媽被抓走的前夕,他心上隱隱冒出的不安全感。
正午時分,朱聰下樓了,帶著一絲詭異的微笑。欒锳對這樣的微笑并不陌生,這是朱聰凌遲時會帶上的微笑�?諝饫锼坪躏h了一絲血腥味。
朱聰拉開座椅,坐下,微笑著盯著欒锳看。
欒锳忍著不伸手捂胸口,但他真怕自己咚咚亂跳的這顆心跳出來。
朱聰說:“你知道,我是靠什么發(fā)家的嗎?”
欒锳沉默。
“你知道的。我本來是一個小馬仔。后來呢,我覺得我的大哥想殺我。”朱聰慢條斯理地說,“我也沒有證據(jù),我就是知道�!�
欒锳臉色蒼白,雙唇不斷顫抖。他知道了。他知道了。他知道了。
朱聰呵呵笑起來,眼底卻一片兇光:“后來的故事你也知道啊,我當機立斷就殺了他,當上了大哥。果然,如果當天我不動手,他第二天就要殺我�;炷敲创蠹覙I(yè)我也不是只會拍馬屁搞女人,老子靠的是嗅覺�!�
欒锳咬死牙關不愿意倒下,強撐著抬起眼皮冷冰冰地問:“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夫人,你是不是偷了人��?”朱聰問得輕描淡寫,仿佛渾然不在意,“偷了一個,還是兩個?而且,還是在我的臥室里,我的床上?”
“你有證據(jù)嗎?”欒锳反問。
朱聰不理睬他薄弱的辯駁,他的反應在朱聰眼底就是供認不諱:
“夫人,要是老公滿足不了你,你可以跟我提嘛。男人,我可以幫你找,我能找的可不止一個兩個。老公很大方的,很有那個興致看七個男人挨個肏你,肏到你屁眼爛掉再也盛不了男人的雞巴……”
欒锳聽不下去這污言穢語,大喝一聲:“夠了!”
朱聰猛一拍桌子,桌上的花瓶應聲而碎。朱聰雖然無能,畢竟是個alpha,震怒時釋放出的信息素威壓已經(jīng)足夠對一個Omega產(chǎn)生威懾力。
“你以為你是誰?你還是欒府的小少爺嗎?賤人,你就是一個千人騎萬人肏的婊子,也配跟老子大聲說話?”朱聰語氣平淡,絲毫不見怒意,說出來的話卻讓欒锳渾身發(fā)冷,“要是七個男人還滿足不了你這個賤人的身子,我在別院還養(yǎng)了一只狼狗,還沒找到合適的配種的母狗。它可是只好狗,配你實在是有些委屈,但你畢竟是我夫人,我必須要滿足你那吃不飽的小嘴,你說是不是,嗯?”
欒锳在信息素威壓下什么都說不出來,抬起一張沒有人色的慘白的臉,恨極地看著他。
朱聰哈哈大笑:“就是這個眼神!就是這個眼神!我要看著你帶著這個眼神被肏,肏到再也說不出話來……但是當務之急,”朱聰停了停,“還是要先找找是哪根不安分的東西敢覬覦老子的人……我想想。一定不是府外的人,否則不可能不被我的下人們發(fā)現(xiàn),他們知道我是怎樣對待叛徒的……那就是府上的人�!�
“府上的人……”朱聰環(huán)顧偌大的餐廳四周。餐廳的兩扇正門四扇小門處都有傭人服侍,此刻這十余個傭人如篩糠一樣劇烈地發(fā)抖。他們都知道朱聰是怎樣對待叛徒的,總之不是什么好死法。
“小劉,”朱聰叫了一個靠他近的女孩子的名字,女孩應聲跪下,甚至說不出完整的一句“是,老爺”,“我不在的這三個月,夫人都跟哪些人走得近啊?”
小劉抬眼看了看幾乎支撐不住的夫人,嚇得哭個不止。
朱聰又大力拍了一下桌子:“說�。“屠�!”
小劉抽抽噎噎地回答:“回老爺……小,小朱,服侍夫人的起居……”
“媽的,小朱是個女beta!”朱聰罵道,“沒有那根雞巴!你認得雞巴嗎我操!說男人!男人!”
小劉哭得更兇了:“我……我……”
朱聰正欲發(fā)怒,突然秦管家推門進來,恭敬道:“老爺,舒大人來信,有急事請您去她府上�!�
舒大人品階高于朱聰,這樣的信函不能有疏忽,朱聰怒罵一聲臟話,起身踹翻了大理石做成的椅子,跟著秦管家走了,走之前還回頭對欒锳露出了一個陰毒的笑容。
欒锳看著他矮胖的身影消失在大門口,眼前一黑,重重地摔下椅子。
第八章
欒锳在床上斷斷續(xù)續(xù)暈了半天,發(fā)起熱來。中途睜過一次眼,床邊是服侍他起居的兩個女孩子,他強打起精神來問她們陸少良在哪,陸少良回來了嗎。女孩子們含著眼淚搖頭。敏感的女孩子們已經(jīng)隱隱約約猜到了些什么。
其中一個女孩子說:“夫人,老爺這回去舒大人那里處理要事,沒有三五天回不來,您跑吧�!�
欒锳抬起眼皮冷笑:“跑?跑得掉嗎?他就是海里一尾嗅到血腥味的鯊魚,天涯海角,他都能把我揪出來殺了�!睓栝A閉上眼,語氣反而平靜了,“陸少良回來的時候,讓他上來找我。我再睡一會。”
于是他閉上眼又昏睡了過去。
再一次睜眼時,屋外已經(jīng)全黑了,不只是雨下得更大了還是天黑了。床邊一盞小夜燈亮著。陸少良正坐在他床邊,焦急地看著他,見他醒來便開了臥室的大燈,扶他起身,端水給他喝,問道:“少爺怎么了?昨夜沒睡好嗎,燒得這么厲害?”
欒锳幾乎是松了一口氣地想,他還不知道。
“我沒事�!睓栝A語氣生硬地對他說,“你,站到那邊去�!�
陸少良乖乖照做,站到了反鎖后的門邊上。
欒锳翻身下床,踩著拖鞋走到他面前,嘆了口氣,說:“閉上眼睛�!�
陸少良疑惑地皺了皺眉:“少爺,您身體不好,還是……”
“多什么嘴?!”欒锳嗓音嘶啞,吼完之后立馬咳了幾聲。
陸少良閉上眼睛了。
欒锳說:“我沒有說,你不許睜眼�!�
陸少良應:“是,少爺�!�
隨后他就感覺欒锳溫軟的嘴唇貼上了他的,唇齒間像是含了蜜,無邊溫柔地吻。欒锳總是主動親他,但他的親吻總是毛毛躁躁,又啃又咬,像是下一秒就想把陸少良給吃了,這樣輕柔動人的吻,是第一次,像是一片濕潤的羽毛落在了自己的唇上。唇齒相依,沒有聲音。
一個吻還沒有結束,陸少良有些發(fā)暈,突然又感覺到欒锳的手伸到自己脖子后,給自己戴上了什么。
他睜眼了,自己胸膛前赫然有一塊金制懷表,一看就相當陳舊而且價格不菲。然而此時這塊懷表濕漉漉的。是欒锳的眼淚。欒锳一邊吻他,一邊落淚。
陸少良慌了神,撫上他的臉,問他為什么哭,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欒锳一雙濕潤泛紅的眼滿是憤怒,瞪著他:“我讓你睜眼了嗎?你是覺得跟我睡了之后就不用再聽我話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