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陸少良知道欒锳心里藏了事,他就像一只刺猬,懷里抱了漿果時(shí),就會(huì)把一身刺露出來。于是他只是柔聲哄:“對不起,少爺。”
欒锳這才平靜下來,說:“你把眼睛閉上吧�!�
陸少良又一次閉上了眼。這一次他聽見了欒锳蹲下身時(shí)衣料摩擦的聲響,感覺到兩只軟綿綿的手撫上自己的褲腰,解開,陸少良下身暴露在空氣中,一涼。陸少良以為他想要,也不掙扎,卻感覺自己下身突然被濕熱的口腔包裹住,一瞬間頭皮如炸開般發(fā)麻,沒忍住喘了一聲,睜眼看身下的人。
只看得見他圓圓的顱頂和柔軟的黑發(fā),發(fā)旋都顯得乖巧可愛。陸少良的東西太大,他張著嘴努力吃進(jìn)去,唇邊溢出口水,很費(fèi)力的樣子,卻仍在努力舔弄取悅,唇瓣嫣紅,帶著水光吞吐,陸少良的東西在他嘴里又大了一圈。欒锳責(zé)備似地抬眸看了他一眼,眼底的霧氣在他抬頭時(shí)又化作淚水滴落。
陸少良一回過神來,就意識到這樣身份地位的倒置是不對的,將跪在地上膝蓋發(fā)紅的欒锳拉起來,攔腰扛起來放到床上,細(xì)密地吻著他因?yàn)榘l(fā)燒而泛著不自然潮紅的臉。欒锳閉上眼睛任他親,依舊是哭個(gè)不停。陸少良心疼他,邊吻他的眼淚邊呢喃“锳兒,锳兒”。直到陸少良硬起腫大的性器抵在欒锳臀縫時(shí),欒锳才睜眼,摟著他的脖子,小聲說:“哥,今天不做,好不好?”
陸少良什么都聽他的,他喊一聲哥,為他死都可以。
兩個(gè)人躺在床上,身體交疊,兩腿相纏,纏綿如一對交頸鴛鴦。
欒锳撫摸著陸少良的脖子,臉頰貼著他的,這一刻的溫度他能記一輩子。欒锳說:“你聽不聽我話?”
陸少良說:“聽�!�
欒锳接著說:“那好。我在你脖子上戴著的這個(gè)懷表,是我媽媽家的信物,你拿著這個(gè),去B國,找我母族,就說……就說你是傅妍的兒子,你叫欒锳……他們根本不知道我媽媽這幾年在這里過得怎么樣,只知道我大概二十幾歲,連我是男是女,是A是O都不知道。他們會(huì)照顧你,你在那里會(huì)過得很好……”
陸少良詫異地看著他:“你在說什么?”
欒锳嗚嗚地哭起來,邊哭邊捶他:“你不是說聽我話的嗎?”
陸少良攥著他的拳頭不讓他捶,心里如一團(tuán)亂麻剪不斷,他知道發(fā)生什么了:“是不是朱聰……”
“不要提他,不要提他。”欒锳捂著他的嘴不讓他說,一雙淚眼滿是疲憊和絕望,“我走不了,但你能走,他沒心思跟一個(gè)仆人計(jì)較的。我沒有辦法了,我只能保證你活著。你在別的國家,用我的姓名我的身份,也過過少爺?shù)娜兆�,好好活著,但也偶爾想想锳兒……”
欒锳的臉濕了,是陸少良的眼淚。
“偶爾想想,锳兒愛你愛了好多年,到死都沒變�!�
陸少良深深地凝視著身下哭得臉都皺起來的人,眼淚落在欒锳的臉上,和欒锳的淚水交匯在一起。陸少良輕輕吻了吻他的手掌心,小聲說:“我知道了�!�
他從床上站起身,整理好著裝。欒锳也直起身來,坐在床邊上,看著他穿衣服。看一眼少一眼,每一眼都仿佛要用靈魂銘記。如今臨到永別,一切都來不及了,他才后悔他坦白心意那么晚。
陸少良整理好衣服之后,和欒锳相望一眼。陸少良說:“我去了�!�
他轉(zhuǎn)身的時(shí)候,聽到欒锳叫住他:“哥�!�
陸少良停住腳步。
欒锳問:“你說下輩子娶我,是真的嗎?”
陸少良說:“真的�!�
欒锳笑了,一雙赤裸的粉白色的小腳快活地晃一晃,臉上還帶著淚痕,看起來卻是無比的欣喜:
“說好了。我等你,下輩子。下輩子要是再有誰,一個(gè)勁地送你花,別再扔了,是我送的花。是真的愛你才送花的�!�
第九章
陸少良不吃不喝,走了足足一天一夜,終于在第二天薄暮時(shí)分走到了傳說中的趙家。
趙是王室姓。A國的等級制度宛如一座金字塔,而每一層的人只能看清自己的上下層級。陸少良只是因?yàn)榛罡傻煤眯棚@得比其他仆人要體面些,但終究是底層的賤籍,對于金字塔上部幾乎是聞所未聞。
他知道“趙”,只是因?yàn)闄栝A母親傅妍臨被捕時(shí)給他的一句囑托:“A國朝政不過大魚吃小魚,想吃朱聰,就要找到比朱聰更大的魚。欒锳小孩子心性,能在朱府忍辱負(fù)重挺下來便是大不易,勞你處處幫襯,并且時(shí)刻搜尋朱聰把柄。朱聰此人必然不干凈,時(shí)機(jī)成熟之后,便去此處,找趙大人�!备靛o他一張紙條,“趙大人身在高位,心有猛虎,早已與我家有過溝通�?上н@次政變事敗,趙大人只能暫潛。你若有證據(jù)助他吃掉朱聰,他必會(huì)出手。”
陸少良憑傅妍給他的紙條,受到了趙的接見。
窗外風(fēng)雨大作,陸少良徒步趕來,雨下得太大,沒走幾步就吹爛了傘骨。他只能用外衣護(hù)住了兩年來臥薪嘗膽取得的朱聰把柄資料,渾身濕了個(gè)透徹,整個(gè)人呈現(xiàn)虛弱的蒼白。
他隨著帶路的仆人亦步亦趨地走進(jìn)大廳,懷中的資料已被仆人接走,早早地先呈給了趙。陸少良環(huán)顧大廳。欒府的陳設(shè)不及朱聰府上,朱聰府上已是他所難以想象的奢華了,如今這個(gè)趙大人府上近乎是金碧輝煌,沒有開很多燈,大廳中的擺設(shè)已經(jīng)靠反射光線,使屋中亮堂了起來。
陸少良從小接受父親的職業(yè)訓(xùn)練,哪怕兩天沒有吃飯,風(fēng)雨兼程,疲憊不堪,渾身濕透,走路時(shí)依舊脊背挺直如一棵青松。
突然,屋子深處傳來一個(gè)聲音:“喲,腰挺得那么直?”
是一個(gè)男人的聲音,帶有上位者的威嚴(yán),又有如長年嗜血的鬼魅一般,冰冷戲謔。陸少良不由地一顫,恐懼仿佛凍住了他的四肢百骸,令他呼吸有些困難,他面前為他引路的仆人已經(jīng)在發(fā)抖了。
那個(gè)聲音繼續(xù)說:“我吧,看不慣賤人有尊嚴(yán)……先把他的腰打彎�!�
房子不知道哪個(gè)角落里突然躥出四五個(gè)拿著木棍的下人,對準(zhǔn)他的腰狠狠地打去。陸少良知道趙不是想要他的命,只是天性殘忍,況且自己又有求于他,于是順從地弓下身子來做出馴服狀。趙果然滿意,欣賞了會(huì)木棍擊打皮肉發(fā)出的悶聲,便說:“請這位勇敢的小朋友進(jìn)來吧�!�
陸少良渾身脫力,在地上掙扎了會(huì),總算站起來,擦了擦口角溢出的血,便往大廳深處走去。
趙坐在幾級臺(tái)階之上的座椅上。大廳里只幾盞落地?zé)�,室�?nèi)昏暗,如滲入了夜色。屋外狂風(fēng)亂作,天色如墨。趙三十歲出頭年紀(jì),雙腿交疊斜坐著,神情陰鷙,賞玩一般地看著他,纖長的泛著石灰色的手指撥弄著翡翠扳指。他見陸少良跪得本分,低垂著腦袋,心情大好,笑道:“我看了你搜集的東西了,相當(dāng)不錯(cuò),搜集到這些東西可不容易,夠他全家陪葬了。”
陸少良眼神亮了,卻仍不敢抬頭直視尊容。趙絲毫不掩飾自己檀木氣息的alpha信息素,一陣陣地向身邊的人施加威壓,陸少良額上冒起了冷汗。
“但是我也好奇,你一個(gè)下人,怎么這么想扳倒主子呢?哪怕是念及舊主恩情,朱聰也不是害欒家破敗的呀,他反倒還救了欒家人性命……”趙頗有興味地,“像你這樣狼子野心的下人,等朱府倒了之后,誰還敢讓你來做工呢?”
陸少良淡淡地說:“大人,我不再準(zhǔn)備做下人了。朱聰死后,我就娶妻,去東面海邊小漁村里,過自給自足的日子�!�
趙大笑起來:“哎,不錯(cuò),不錯(cuò)�!比缓蟪蛏磉呎局膫蛉藗�,指著陸少良朗聲大笑道,“瞧瞧,好一條有尊嚴(yán)的狗�!�
說著從椅子上站起,緩步走下臺(tái)階,伸手道:“把埃德的晚餐拿來。”
便有仆人小跑來,手上端著一盤燉得肉質(zhì)酥爛、香氣四溢的肉排,趙接過,緩緩向跪在地上的陸少良走來,猛抬起一腳沖他的肩膀踹去。陸少良吃痛倒地,趴伏在地上,本就腹中空空,此刻像是力氣被剝離,怎樣都動(dòng)不了。
趙緩慢地、欣賞一般地傾倒盤子,沖著陸少良的臉把剛燉好的肉排混著肉湯倒下去,滾燙的肉湯澆在冰涼的地上,刺啦一聲響,也澆在陸少良的臉上。陸少良的臉被燙紅了,卻一聲也沒吭。
趙玩味地看著他,說:“這是我家寶貝狗的晚餐。我這人心善,見不得人一副三年沒吃飯的樣子在我眼前蹦跶,我看你就快不行了,好心把我家狗的晚餐給你吃。快吃吧,舔干凈,不吃的話,回程的路那么長,你撐得住嗎?”
陸少良趴在地上緩了緩,慘白的臉色好轉(zhuǎn)了些,用手肘支撐著地,用力往前爬了幾步,扶著地支起身子,雙腿無力,支撐不起身體重量,站起身的時(shí)候重重晃了兩下,險(xiǎn)些一個(gè)趔趄,最后依舊站了起來,
站起來那一刻,他幾乎是長出了一口氣,側(cè)過臉朝趙露出了一個(gè)微笑:“謝謝趙大人好意,但我趕著去接我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