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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周氏都不知道一個人的目光可以這么可怕,她好像被人掐住喉嚨,半個字都吐不出來。

    陳三爺才對顧憐說:“來坐吧,跟我說說,你這點心是怎么來的?”

    陳三爺心里也知道,周氏在其中沒有參與,她不會那么笨。這東西既然是顧憐從京城帶回來的,自然要問她了。

    顧憐吞咽了一下,勉強說:“我……這點心就是我在家里拿的,是我婆婆賞給我的�!彼f完之后自己臉色都變了……姚夫人賞給她有問題的點心?姚夫人要害她,結(jié)果不小心害了顧錦朝?

    這不可能,肯定是被人動了手腳。她看向周氏,喃喃地說:“母親,我知道了,是顧瀾做的!是她要害我,顧錦朝就是被牽連了!對,一定是的。”

    顧瀾?那不是顧錦朝的庶妹嗎。

    陳三爺繼續(xù)問她:“你怎么知道是顧瀾做的?”

    顧憐咬咬牙:“我不知道!但是姚家只有她會跟我作對,她知道我們害她不能生育,所以也想害我,一定是的!母親,我們趕緊回去,我非掐死這賤東西不可!”

    周氏恨不得撲上去捂住她的嘴。

    陳三爺手指扣了扣桌面,細(xì)想片刻。他原來以為是有人想害他,結(jié)果動到了顧錦朝頭上。顧憐是姚家的人,自從王玄范調(diào)任揚州知府,新任閣老竟然選中的是資歷較淺的范暉,而非季秋平之后,姚平就有點脫離掌控了。但是這樣說很牽強,畢竟姚夫人不能保證賞賜的點心,一定會被顧憐拿給顧錦朝。所以他才想來問顧憐究竟是怎么回事。難道真的是巧合?

    如果真是后宅斗爭無意殃及錦朝,那這事就簡單了。

    陳三爺想事情一向習(xí)慣多種可能,把所有的情況都預(yù)料好,再慢慢否定不可能猜測。

    他站起身走出耳房,示意江嚴(yán)跟他出來。

    周氏扶著顧憐坐下來,才發(fā)現(xiàn)顧憐渾身發(fā)抖,忙遞了盞茶給她喝下。

    江嚴(yán)很快進(jìn)來,笑道:“三爺請兩位現(xiàn)在就離開陳家,我送你們回大興�!�

    收拾了桌上的糕點,做了請的姿勢。

    周氏猶豫了一下,現(xiàn)在陳三爺肯讓她們離開就是萬幸了,這證明顧錦朝的孩子是保住了……那顧德元的事呢,陳家還幫忙嗎?

    江嚴(yán)似乎看出她在想什么,繼續(xù)說:“三爺說了,現(xiàn)在他要是插手,就是直接讓顧二爺削官流放了。您還是不要再去說話比較好,趁著三爺現(xiàn)在還算客氣,趕緊離開吧�!�

    周氏這才咬咬牙,跟著江嚴(yán)離開陳家。

    第二百七十四章

    看望

    顧錦朝喝了碗黑米粥,很快采芙就走進(jìn)來,附在她耳邊低聲說:“夫人……是姚三太太拿來的點心有問題,三爺已經(jīng)詢問過她們,現(xiàn)在連夜請出陳家了……”

    顧錦朝聽后陷入了沉思之中。

    顧憐要害她?

    顧錦朝首先覺得不可能,顧憐沒有這么恨她,也不會做這種傻事。

    顧憐說這些點心是從京城姚家?guī)Щ貋淼�,難道是有人要害她,結(jié)果被自己誤食了?那么是誰要害她呢,她才嫁到姚家多久,姚文秀就只有顧瀾一個妾室。難道是顧瀾?

    顧錦朝問采芙:“三爺在里面問她們的話,你聽到了嗎?”

    采芙搖搖頭說:“奴婢站得遠(yuǎn)遠(yuǎn)的,耳房里也只有三老爺?shù)娜嗽�。一會兒三老爺就要過來了,不如您問問他吧�!�

    顧錦朝就怕陳三爺不肯告訴她。

    陳三爺問過顧憐和周氏,肯定還不放心,要派人去姚家調(diào)查清楚才算完。

    顧錦朝閉上眼,突然覺得真有點累了。今天下午折騰得她精神都沒有了,她剛閉上眼休息片刻,陳老夫人就走進(jìn)來了,秦氏、王氏和葛氏跟在陳老夫人身后。

    采芙立刻想叫醒顧錦朝,陳老夫人卻抬手阻止她,嘆了口氣說:“這孩子……遇到這種事也不容易,還是等她休息吧,我明天再過來看她。你們幾個把她照料好,這幾日就不要到處走動了�!�

    眾丫頭齊齊屈身應(yīng)諾。

    秦氏有些憂心地道:“我看三弟妹這樣子,可沒辦法操持玄青的婚事啊�!�

    陳家已經(jīng)和俞家交換了庚帖,陳老夫人這幾日已經(jīng)在草擬宴請名單了。再過兩天就要搭棚抬灶,送催妝盒子去催妝了。

    陳老夫人想想也是,顧錦朝現(xiàn)在懷著身孕,又出了這樣的事,不好操持陳玄青的婚事。陳三爺作為堂堂閣老,很多事情他是不能親自出面的。帶著幾個兒媳走出東次間,對秦氏說:“玄青的婚事你先幫著辦吧,老四媳婦幫襯你。要是有什么拿不穩(wěn)的就過來問我……”

    秦氏笑著點頭。

    陳老夫人看到陳三爺從耳房里出來,很快,周氏和顧憐也緊隨著出來了。便讓身后跟著她的人先回去,她去找陳三爺問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顧錦朝是因為同族姐妹的東西出現(xiàn)問題的,陳三爺自然不會跟陳老夫人說,只說是兩人稍有爭執(zhí),錦朝一時動氣了才會肚子疼。安撫了她一番:“……眼看天都黑了,您還是先回去休息吧,別累著了�!�

    陳老夫人年紀(jì)也大了,確實覺得有點吃不消,又囑咐了陳三爺幾句才帶著丫頭回去。

    陳三爺看了看外面守備森嚴(yán)的護(hù)衛(wèi)。

    當(dāng)時顧錦朝出事,他一時不能斷定是什么緣故,如果是有外人潛入,那就要先把木樨堂防備好。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用了,陳三爺就讓他們先退回鶴延樓,只留了一小隊人守在前院去。

    回到東次間,看到錦朝竟然躺在迎枕上睡著了,他臉色的神情才放松下來。

    輕柔地把她抱回內(nèi)室放在拔步床上,陳三爺又讓丫頭打了盆熱水,他親自給她擦臉。

    帕子遞給旁邊的小丫頭,他俯身幫她脫鞋襪。

    感覺到腳上一涼,顧錦朝就清醒過來�?吹疥惾隣斣趲退撔m,她嚇了一跳:“三爺……您別……”她沒有服侍他就算了,怎么能讓陳三爺幫她脫鞋襪。

    “躺著別動。”陳三爺?shù)吐曊f,同時顧錦朝感覺到自己真的動不了。

    他的大手能把她的腳踝緊緊扣住,紋絲不動。

    這個男人沉默地替她洗了腳,一句話都沒說。丫頭們自然都不會這個時候吭聲,端了熱水出去。

    顧錦朝看著頭頂?shù)某袎m,心想陳三爺應(yīng)該在想什么呢。

    他平時這么看重她,就是不小心傷了手指也疼惜的不得了。剛才她的孩子差點沒有了……

    顧錦朝還記得那個混亂的時候他哄自己的時候,輕柔又充滿了安慰,她聽到之后整個人才放松了。

    陳三爺放開她,幫她蓋好被褥。他俯身下來的時候,顧錦朝就伸手抱住他,陳三爺沉默了一下,卻也沒有拒絕,嘆了口氣翻身上床,任她摟住自己的脖子。

    顧錦朝把自己埋入他懷中,也不說話。

    她鮮少這么主動地靠近自己,即便有,那也多半是有所求或者意識不清楚的時候。

    陳三爺過了片刻才伸出手回?fù)ё∷�,讓她抱得更緊一些。

    “三爺,憐姐兒有沒有說究竟是誰做的?”顧錦朝也沒有抬頭,就這樣問他。

    她聽到陳三爺?shù)穆曇魪念^頂傳來:“暫時還不清楚,要查了之后才知道�!�

    顧錦朝又問他:“您要怎么查?這事可能是意外,我覺得顧憐不可能做這種事�!�

    “你放心,我自有辦法�!彼f。

    顧錦朝從他懷里退出一些,抬頭看著陳三爺說:“顧憐有沒有提到顧瀾?”

    “嗯。”陳三爺說,“可能是內(nèi)宅爭斗牽扯到你,也可能有更復(fù)雜的原因,這還不好說。你現(xiàn)在別多想了,快些睡吧。”

    顧錦朝就知道陳三爺不會說給她聽,她又閉上眼,想睡到自己的被褥里去。

    陳三爺卻抱住她說:“沒關(guān)系,今晚就這么睡。”

    他什么都沒有問她。

    顧錦朝在他溫暖的懷里睡得很舒服,早晨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感覺到他細(xì)碎地親吻自己的側(cè)臉,呼吸慢慢變得粗重了。但是很快他就起身了,凈房里傳來洗澡的水聲。

    已經(jīng)是初秋了,沒必要早上再洗澡了……顧錦朝心想。睜開眼看到槅扇外面,天還沒有亮,遠(yuǎn)遠(yuǎn)傳來打鳴的聲音,應(yīng)該才到卯時。但是陳三爺一向起來得很早。

    顧錦朝閉上眼,又陷入沉睡中,等到醒來時已經(jīng)天亮了。

    她吃了早膳,喝了藥,陳曦過來看她。

    顧錦朝也知道自己現(xiàn)在不宜走動,就派孫媽媽去陳老夫人那里說了一聲,這兩天都不能去請安了。

    各房就送了滋補的東西過來,采芙都清點后放到了東梢間。

    王氏離她最近,第二天又過來看她,跟她說陳玄青的親事:“……現(xiàn)在是二嫂看著,你盡可放心。二嫂主中饋這么多年,辦親事是肯定沒有問題的。你要是閑著無聊,我就常來陪你說話。”

    陳玄青的親事……前幾天陳老夫人才找她過去商量,要大體定下宴請的人,先把請?zhí)龀鰜怼?br />
    應(yīng)該是看自己身體有恙,陳老夫人才先交到秦氏手上了。

    顧錦朝笑了笑:“你能來陪我,我自然高興。聽三爺說,玄安和玄平就不回別院了,以后跟著家里的西席讀書?這樣也不錯,玄新總有個伴。”

    王氏突然跟她說陳玄青的親事,心里肯定是有想法的。

    顧錦朝作為三房的管事的,陳玄青的婚事應(yīng)該由她操持才是。也不是多累人的事,她就算身體不適,也管得過來。不然三房的少爺成親,辦事的卻是秦氏,這讓別人怎么看?

    聽到顧錦朝提起陳玄安,王氏勉強笑笑:“別院一來二去也要四天,四老爺嫌路太遠(yuǎn)了。在家里還能有七少爺指點,可不比在別院強嗎�!�

    顧錦朝知道王氏和陳四爺不和,特別是在孩子的舉業(yè)上。四房的兩個孩子出息都不大,陳四爺一直因此對王氏不滿。一直到陳家分家,顧錦朝再也沒有見過王氏,也不知道她最后究竟如何了。

    兩人正說著話,陳玄青過來了。

    陳玄青昨晚很晚才回去,等事態(tài)進(jìn)一步擴大的時候,他就帶著陳曦先回后院,讓安嬤嬤先哄陳曦睡了。他則在后院的亭子里坐了很久,聽到前面沒什么動靜了才離開。

    回去之后,他喝了一壺酒。

    陳玄青不是沒喝過酒,那時候還是陳玄然帶著他,偷偷給他喝十年陳的花雕酒。

    想不到他竟然在喝酒上也有天賦,小半壇子花雕也沒喝醉。陳玄然嘖嘖稱奇,看他滿臉通紅,怕被三叔發(fā)現(xiàn)了,又趕緊帶他去荷塘吹風(fēng)。直到半夜覺得他還算正常,才送他回去休息。這是他小時候干過為數(shù)不多的出格的事。

    但是從此后陳玄青就再沒喝過酒了,他就是覺得酒不太好喝。搞不懂書上為什么說酒是瓊漿玉露,他覺得從口辣到喉嚨,一點都沒覺得香。陳玄然再偷偷帶他去酒樓,他就點壺茶一個人坐半天。

    他喝過酒依舊沒什么感覺。閉上眼之后腦中各種雜亂的念頭卻更加雜亂,陳玄青翻來覆去的,一整宿沒睡。第二天早上一醒來,他就想過來看看顧錦朝。

    不知道她究竟怎么樣了,昨晚沒有大動靜,孩子應(yīng)該是保住了。

    他卻等到要中午了才過來,碰到顧錦朝正在和王氏說話。

    王氏看著他笑:“竟然是咱們七少爺過來了。”陳玄青可能是日后陳家最有出息的人,各房都對他很客氣。

    陳玄青淡淡地說:“只是過來看看母親,”又問顧錦朝,“您好些了嗎?”

    顧錦朝點頭,看到他雖然收拾得很整齊,但是神色落魄,下巴還冒出點胡渣,就問道:“你昨夜沒有休息好嗎?現(xiàn)在夜里冷了,記得加一床被褥。”

    陳玄青笑了笑,依舊低垂著頭:“沒關(guān)系�!本瓦B冬天他都是一床薄被,更何況這點冷意了。

    外頭小丫頭通傳,說陳三爺回來了。

    陳玄青先站起身:“那我先回去了,您好好休息吧�!毖绢^給他挑簾,出了西次間。

    顧錦朝現(xiàn)在是完全看不懂陳玄青了,既然他不再躲避自己,應(yīng)該已經(jīng)不計較過去的事了吧。

    第二百七十五章

    商議

    陳玄青看到陳三爺遠(yuǎn)遠(yuǎn)走過來,停下來行禮道:“父親�!�

    陳三爺看著他嗯了一聲。

    陳玄青看著自己皂色的鞋面,有點不能面對自己的父親。他抬起頭,發(fā)現(xiàn)陳三爺面上的表情十分平靜。

    “你來看你母親嗎?”他淡淡地問。

    陳玄青默默點頭。

    “我聽說你昨天最先到西次間,也是及時。你母親幸虧有你幫忙�!标惾隣斃^續(xù)說。

    陳玄青心中一跳。父親可能沒有任何意思,但他就是忍不住有點緊張�!白蛱煳疫^來教曦姐兒練琴,聽到正房有爭執(zhí)的聲音,覺得不妥所以就過來看看。畢竟是母親,談不上什么幫忙�!�

    “回去好好歇息吧�!标惾隣斀K于笑了笑,“你好像精神也不太好�!�

    “兒子昨天讀書晚了點,早上醒來的時候就太遲了�!标愋啾M量使自己顯得很鎮(zhèn)定。

    父親是個十分精明的人,一不小心就會被他看出破綻。他也不知道父親究竟有沒有看出什么,他問自己的問題并沒有異常,但是接觸到父親的目光,陳玄青就覺得他肯定已經(jīng)看出了什么。

    人要是心虛起來,看什么都是懷疑他的。

    “你就要娶親了,不必再看書了�!标惾隣斦f,“明日我讓你祖母撥兩個丫頭,貼身伺候你吧�!�

    陳玄青抬起頭,正想說什么。陳三爺已經(jīng)進(jìn)去了。

    男子成親之前……都有人教導(dǎo)房事。如果是嬤嬤教導(dǎo),只給一本房中術(shù)的書。如果是丫頭教導(dǎo),那多半是要有肌膚相親的,父親這話的意思是讓他收通房嗎?

    正常情況下,他早該有通房了。只是陳三爺不說,祖母不提,就沒有人提而已。

    王氏看到陳三爺回來了,就先向顧錦朝告別。

    顧錦朝笑著說:“您今天這么早就回來了?”

    陳三爺卻先看了她一眼,才緩緩說:“我放心不下,還是親自看著好�!彼麖亩鄬氶w取下自己�?吹臅藉\朝身邊,“你們聊得倒是高興,和四弟妹說了些什么?”

    “說七少爺?shù)幕槭�,我上次看到俞家小姐,真是個美人。她嫁進(jìn)來后咱們?nèi)烤蜔狒[了�!卞\朝笑著說,“我看等俞家小姐嫁進(jìn)來,就安置在旁邊的束雅閣好了。到春天還摘香椿來吃�!�

    陳三爺?shù)哪抗饴湓跁�,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顧錦朝稱陳玄新,就從來不會叫他十一少爺。可能是真的心虛,可能是覺得陳玄青已經(jīng)成年了,她需要避嫌。那么究竟是哪一種呢?

    心里的懷疑一旦種下,就沒有那么容易消失。

    但他一貫不是個好奇心很強的人,因為好奇心的背后,可能不是什么好結(jié)果。

    陳三爺合上書,把手放在她的肚子上:“好像長大了一點�!卞\朝太瘦了,三個月才開始顯懷。

    顧錦朝說:“孫媽媽說這也是正常的,妾身平日也吃很多了,就是胖不起來。”

    “孩子小也好,好生一些。”陳三爺說。

    錦朝覺得他看自己肚子的目光也格外柔和,笑著說:“我喜歡孩子胖乎乎的,養(yǎng)個小胖子吧!”

    陳三爺親了親她的額頭,低低地說:“嗯,都好。”

    江嚴(yán)過來了。

    陳彥允到書房去見他。

    “三爺,您吩咐的事已經(jīng)摸清楚了,范暉的背景很干凈,并沒有和任何人私交過密的現(xiàn)象。也不是張大人暗中布置在工部的人。不過季秋平倒有異�!肽昵八袀侄子被征進(jìn)入軍營,現(xiàn)在在努爾干都司的衛(wèi)所任千戶,聽說和兵部的人來往過密。鐵騎營也參駐扎過努爾干都司,給此人行了不少方便�!�

    也就是說,并非范暉有背景,而是季秋平和長興候家扯上關(guān)系了。

    江嚴(yán)接著說:“張大人最忌憚的就是長興候死灰復(fù)燃,季秋平可能是因為他侄子的原因,才沒被選入內(nèi)閣。屬下看范暉就算進(jìn)入內(nèi)閣,也不可能興風(fēng)作浪�!�

    “再修養(yǎng)半個月,我也該去內(nèi)閣了。就算是要示弱,也該是時候了……”陳三爺說,“不過干凈的人未必就干凈,你從范暉入手應(yīng)該不會有進(jìn)展了,查季秋平和他這個侄子的關(guān)系吧。”

    要是季秋平真的和長興候家有關(guān)系,會大刺刺地把這種關(guān)系擺出來嗎?

    江嚴(yán)細(xì)想后覺得也是,準(zhǔn)備退下。

    “……你在查姚家的時候,再打探一下夫人原來的事吧�!�

    江嚴(yán)以為自己聽錯了,陳三爺昨天吩咐過,讓他查姚家內(nèi)究竟是誰在作梗,想害的究竟是姚三太太還是夫人。但是陳三爺為什么要讓自己查夫人?

    江嚴(yán)抬頭看,發(fā)現(xiàn)陳三爺站在窗前,看著天色沉默不語。

    “屬下知道了。”江嚴(yán)才說,他走出書房,看到外面的天色十分陰沉,應(yīng)該快要下雨了吧。

    ……

    顧憐和周氏回到大興,已經(jīng)是第二天中午了。

    路上連水都沒有喝,口干舌燥的。在馬車上東搖西晃也沒有睡好,兩個人都顯得格外疲憊。

    回到顧家都來不及去和馮氏說話,兩人先吃了碗面填肚子。馮氏聽說她們回來了,很是驚訝,竟然回來得這么早,難道事情就辦妥了嗎?

    她讓茯苓給她換了件外衣,親自去西跨院問兩人話。

    周氏連連嘆氣,把這幾天的事給馮氏說了一遍。

    “我猜測應(yīng)該是有人想害憐姐兒,不過弄巧成拙害到顧錦朝身上了。顧錦朝又是有身子的人,娘,您是不知道,顧錦朝孩子差點不保的時候,那陳家人恨不得把我和憐姐兒活剝了……陳三爺沒把我們掃地出門算是客氣的,再想求他辦事,恐怕他會直接把德元往死里弄了。所以我才不敢多說,先回來了。”

    馮氏目瞪口呆:“這事就這么算了,老二的官位怎么辦?”

    周氏嘆氣:“娘,顧錦朝現(xiàn)在是陳三夫人,不是原來那個顧錦朝啊。有陳家護(hù)著她,咱們誰去都沒用。”經(jīng)歷了這么多天的事,周氏有點累了,她現(xiàn)在覺得顧德元只當(dāng)個小官也好。

    人在做天在看,她覺得這句話很有道理。

    馮氏坐在杌子上順氣,好一會兒才緩過來。也是,出了這樣的事,就是她親自上門去要求顧錦朝,她也不會答應(yīng)了。何況她怎么丟得起這個臉!

    馮氏長嘆一聲說:“你們一個二個,都指望不上!以后我這老婆子死了,都沒臉見地下的先人啊!”明明兩個孫女就嫁得好,偏偏沒一個能幫顧家。

    都是不爭氣�。�

    周氏扶著馮氏坐在炕上,勸她:“娘,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咱們還是別想這么多了�!�

    馮氏又坐直了身子,不想在一貫?zāi)媚蟮膬合眿D面前露出頹相。冷冷地說:“沒上進(jìn)心的東西,你倒是說得輕巧!難怪教出來的兒子都中不了舉。”

    周氏不敢還嘴。

    馮氏又問她:“憐姐兒從京城帶回來的點心,究竟是誰動了手腳,她知道嗎?”

    顧憐回來之后整個人精神就不太好,周氏心疼她,讓她先去睡了。

    “她說是顧瀾,不過這是沒有證據(jù)的事。她隨口說的。我左思右想覺得也有可能,東西是姚夫人賞給她的,總不會是姚夫人想讓她不能生孩子吧!”周氏低聲說。

    馮氏道:“……就算不是她做的,她也脫不了干系!讓她活到現(xiàn)在,實在是我們的錯,干脆下狠手弄死她算了,免得以后還要礙手礙腳的�!�

    周氏沒有說話,馮氏說弄死倒是輕巧。這么大個活人,現(xiàn)在又在姚家,難道想弄死就能弄死嗎?

    馮氏慢慢說:“你平時對付那幾個姨娘不是挺有手段的,怎么現(xiàn)在憋不出話了?”

    周氏面露難色:“……您有什么辦法嗎?”

    “沒有證據(jù),你們就不會找證據(jù)嗎?”馮氏冷冷說,“隨便找個丫頭,就說是親眼看到顧瀾動的手腳,說是她想毒害主母。再讓兩個婆子勒死就算完了。”

    周氏低聲說:“您不知道……現(xiàn)在憐姐兒正和姚文秀鬧別扭,要是在弄死他的姨娘,恐怕……”

    馮氏聽到這里,嘆息說:“我早知道她是留不住人的,她那個性子……倒不如在憐姐兒身邊的選個丫頭,即聽話性格又溫順的開了臉。自己的丫頭,只要別抬姨娘,不也是留在憐姐兒房里嗎�!�

    周氏聽后沉默許久。

    第二百七十六章

    親事

    錦朝修養(yǎng)了兩天就不再懶在床上了。

    這兩天沒怎么動彈,錦朝覺得骨頭都軟了。她一晨起來就圍著木樨堂外面的石徑走了好幾圈,出了一身熱汗,沐浴之后才覺得人清爽多了。換了件絳紅色刻絲纏枝紋褙子,梳了墮馬髻,錦朝才去了檀山院。

    綠蘿正幫著陳老夫人剪指甲,指甲剪得平平整整,修得光滑圓潤。

    陳老夫人讓婆子搬了杌子給她,笑著說:“我早上喝的是紅棗薏仁粥,小廚房做得很好吃,要不是你懷孕也能吃一碗�!痹袐D不能吃薏仁。

    錦朝笑著遞香膏過去,“綠蘿姑娘服侍您真好,難得她這么細(xì)心�!�

    陳老夫人均勻地抹了香膏,嘆息地說:“她服侍我也有八年了,眼看著就到了要放出府的時候。我聽說你身邊的青蒲要嫁人了?她可是你貼身的大丫頭,夫家如何?”

    錦朝回答道:“夫家也是我陪房的人。老實本分,人也妥帖�!�

    胡進(jìn)前天來見過她了。

    估計是因為要來見她,所以他還特意捯飭了一下。穿了件不太合適的檀色團(tuán)花紋圓領(lǐng)長袍,皂色長靴,因為前兩天下雨沾了泥漿。長得手大腳大的,看得出很有力氣。

    雖然沒有林遠(yuǎn)山俊朗,但是長了張方正臉,五官端正,一對濃眉。

    錦朝讓青蒲躲在帷幕后面偷偷看。

    她問他話:“聽說你虛歲也有十九了,怎么到現(xiàn)在沒娶親?”

    胡進(jìn)笑得不好意思:“原來家里窮,也沒人愿意嫁我。就是前年爹當(dāng)了莊頭,提親的人才突然多了。不過我娘覺得都是一些貪財?shù)娜�,就都回絕了�!�

    錦朝又問他:“你原來見過青蒲嗎?”

    胡進(jìn)回答道:“見過一次,我和爹一起來拜見您的時候。青蒲姑娘給我們上的茶……不過她肯定不記得了。我記得青蒲姑娘那天穿了件綠色的衣裳�!�

    錦朝不由和孫媽媽相視一笑,她最后問:“青蒲雖然是我的大丫鬟,但她不愛存銀子,我平日賞她東西她也不要。嫁給你可沒有什么嫁妝的,所以你要是覺得還想在考慮一下,就回去想想吧。”

    她怕胡家人讓胡進(jìn)娶青蒲是為了錢財,青蒲作為她的貼身丫頭,陪嫁肯定是非常豐厚的。

    胡進(jìn)露出沉思之色,說:“原來是我和我娘覺得青蒲姑娘好,又是伺候過您的。但是我爹還在猶豫……娶親是大事,您要是再讓我考慮的話,我就再回去問問我爹�!�

    錦朝聽后有些失望,卻也沒露出什么異樣,讓胡進(jìn)先回去了。

    她下來就安慰青蒲,青蒲就笑笑:“沒關(guān)系,要是奴婢嫁不出去,就伺候夫人一輩子。等奴婢老的時候,您賞奴婢一間屋子,奴婢就一個人過了�!�

    顧錦朝當(dāng)然不可能讓她孤獨終老,籌謀著再找個合適的人選。

    不料第二天胡永昌就由媒人帶著過來了,正式給青蒲提親。

    大家都高興極了。不過府里十月初五就要辦喜事,避免沖撞,商量之后錦朝把青蒲的婚期定在了十一月。胡永昌帶著媒人回去準(zhǔn)備了。

    陳老夫人聽后點點頭,讓綠蘿開了箱籠,她找了一對和田玉的簪子送給青蒲。

    這一對和田玉簪子是同等金簪價值的十倍。

    青蒲忙跪下道謝。

    陳老夫人笑著擺擺手:“你這丫頭少言寡語的,我平時就喜歡你。這先給你做添箱,以后到夫家就戴戴,人家也不會虧待你�!�

    青蒲紅著臉應(yīng)諾,接過大紅掐絲的長漆盒退到一邊。

    錦朝笑著說:“倒是讓您破費了�!毙南腙惱戏蛉诉@禮送得好,一對和田玉簪子的價錢高,她要是想貼補青蒲的嫁妝就不會束手束腳了。

    “身外之物而已,反正我平時也用不著這些了�!标惱戏蛉苏f。又拿出一本佛經(jīng),翻開后拿出一本綢布包面的紅折子給顧錦朝看,“這是我和你二嫂先擬定的賓客名單,你拿回去和老三商量,看看有沒有要添減的。看好了就送去回事處,明兒就把請?zhí)l(fā)出去�!�

    錦朝打開看了一眼,她前世主中饋,陳家的交際情況她清楚。一眼望去很多名字都熟悉……把折子遞給了旁邊的孫媽媽收好�!罢闷呱贍�?shù)幕槭挛疫想和您商量幾句。我現(xiàn)在雖然懷孕,卻也不好什么都讓二嫂幫著我做,不如擺宴席招待女眷的事還是我來做,免得累著二嫂了。”

    這些都是喜宴里最辛苦的工作,特別是準(zhǔn)備筵席,寅正就要起來監(jiān)督廚房做蒸菜、燉菜了。

    陳老夫人是看錦朝本來就年輕沒經(jīng)驗,又剛好有孕,就不想她太操勞了。不然陳玄青的親事應(yīng)該是她操持的,讓秦氏幫忙,就怕錦朝以后會在眾管事婆子里沒有威信。

    雖然陳老夫人并不偏心嫡庶,但是陳家以后的主母肯定還是三房的人。

    “難得你這么懂事……”陳老夫人柔聲嘆氣,“你管三房也是井井有條的,我心里很滿意。我還想著再等幾年,你肚子里的孩子出世滿周歲了。我就想讓你接管家里的事,到時候你二嫂就不用這么忙了。”

    陳老夫人果然還是屬意三房主中饋的。

    錦朝心想她前世荒唐成那個樣子,陳老夫人都愿意扶持她,何況是現(xiàn)在了。

    顧錦朝倒不是追求主母的地位,而是她作為陳三爺?shù)钠拮樱@是她不能逃避的責(zé)任。

    兩人正商量著事情,二房過來請安了。

    屋子里頓時充滿孩子的歡笑聲,獻(xiàn)哥兒和箏哥兒爭著要讓陳老夫人抱,獻(xiàn)哥兒還要念弟子規(guī)給她聽。念得磕磕巴巴,童稚有趣。

    陳老夫人聽完很驚喜,點點獻(xiàn)哥兒的額頭說:“你才這么點大,就會背弟子規(guī)了!”

    大長孫媳莊氏就很謙遜:“是妾身教他背的,還背得不好呢,他就知道顯擺!”

    “再過兩個月,玄風(fēng)就要從高淳縣回來了吧。到時候聽到他會被弟子規(guī)了,肯定也高興�!标惱戏蛉嗣嗣I(xiàn)哥兒的頭,獻(xiàn)哥兒卻坐不住了,要下去找小姑姑玩。

    陳玄風(fēng)中舉之后就沒有再考了,在應(yīng)天府高淳縣做了個知縣。再過幾天國子監(jiān)下學(xué)了,陳玄然、陳玄讓還有六房的陳玄玉就要回來了。等要過年的時候,陳玄風(fēng)和陳二爺才會趕回北直隸。到時候陳家才真正熱鬧起來。

    陳老夫人老了,就盼望看到兒孫滿堂的場景,對過年也很期待。

    顧錦朝趁這個時候和秦氏說陳玄青的親事,秦氏臉色一僵。

    倒不是她有多想幫陳玄青辦婚事,而是她習(xí)慣府里大小事都是她管了,也習(xí)慣主母的身份和別人對她的尊重了。聽到顧錦朝胎位不穩(wěn),她心里還有一絲高興,巴不得顧錦朝是那種嬌滴滴磕不得碰不得的小姐,她手頭的一切就不用讓給別人了。秦氏微微一笑:“你懷著身孕,讓你操持也是辛苦。不如我協(xié)助你吧,免得你沒經(jīng)驗,不知道該忙什么�!�

    顧錦朝聽后也沒有拒絕,說:“那就麻煩二嫂了。”

    秦氏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她再清楚不過了。

    府里開始張燈結(jié)彩,剛好這幾天都是秋高氣爽的,一切都合適。婚事熱熱鬧鬧地開始了。

    陳三爺和陳老夫人商量,定了兩千兩銀子的彩禮錢,聘禮是錦朝和秦氏商量著選出來的。錦朝字寫得好,卻不大氣,央著陳三爺親自眷了一遍彩禮單子,她自己拿著看了看,笑道:“這彩禮單子也值一百兩,咱們的彩禮錢可有兩千一百兩呢�!�

    陳三爺收了毛筆,笑她:“掉錢眼里面了�!�

    錦朝拉著他的胳膊問:“等七少爺?shù)挠H事過了,您就要每日早出晚歸了。不如您這段時間教妾身練字吧,妾身一直想學(xué)隸書,就是找不到人教�!彼幌蛳矚g隸書的厚重。

    陳三爺說:“我的隸書也一般�!彼麑W(xué)的主要是館閣體,只有翰林院那些大儒的隸書書法才最好。看到錦朝望著自己,才緩緩說,“當(dāng)然教你還是夠的�!�

    鋪了澄心堂紙,陳三爺蘸墨給她寫了一篇《后赤壁賦》�!半`書字帖不好找,我給你寫一篇,你先描紅。描二十篇我再教你怎么運筆�!�

    錦朝拿過他寫的字帖看,心想這也叫一般。

    又拿起他剛才用過的毛筆,覆了一層紙開始描摹。

    陳三爺在一旁喝茶,靜靜地看著顧錦朝。她寫得很認(rèn)真,白皙的手腕上戴著一串紅瑪瑙手串,垂下來一個吉祥結(jié),顯得她的手腕格外纖細(xì)優(yōu)美。她認(rèn)真的時候顯得格外溫和。

    顧錦朝回過頭,她突然覺得陳三爺?shù)谋砬楦裢馄届o,這和他一貫的平靜不一樣,他幾乎是不動聲色地注視她。錦朝以為自己看錯了,因為陳三爺很快就問:“你寫好了?”

    顧錦朝把自己寫好的一頁遞給他:“您看看怎么樣�!�

    陳三爺只掃視了一眼,笑著搖頭說:“我要是你先生,就該罰你再寫二十篇了。幸好我是你夫君,所以……寫得還不錯,你繼續(xù)努力總能寫好的。”

    顧錦朝并沒有被他打擊,她說:“妾身天分不好,小時候沒少被先生打手板,現(xiàn)在一看到戒尺就怕。反正人總是勤能補拙的�!彼植挥萌タ寂e人,就慢慢學(xué)唄。

    心里那點淡淡不適感卻沒有消失,她覺得陳三爺心里肯定在想什么事。

    第二百七十七章

    筵席

    很快就到了十月初五。

    錦朝吩咐采芙寅正就叫她起床,采芙就不敢睡得太死。抱了一床被子在槅扇外打盹,一段時間就睜眼看一次更漏,到了時間就趕緊進(jìn)來叫她。

    槅扇外面天色漆黑,但是小廚房已經(jīng)開始燒熱水了。不時有婆子細(xì)聲的說話。

    錦朝連眼睛都睜不開,正準(zhǔn)備起身,卻被陳三爺抱了滿懷。

    他人很警覺,也沒太睡醒,頭靠著錦朝的頸側(cè)低聲問她:“這么早,你做什么去?”

    錦朝想把他的胳膊拿開:“妾身要去廚房看著,現(xiàn)在該起身了。您再多睡一會兒……”陳三爺不必起得太早。等到辰正才起也不遲,到時候外院里賓客陸續(xù)過來,很多位高權(quán)重的要陳三爺親自招待。

    陳三爺皺了皺眉,問采芙:“什么時辰了?”

    采芙回到:“寅正了。”

    錦朝推了推他的胳膊:“您讓我起來,不然二嫂該到了�!�

    陳三爺才放開她,自己也坐起來。錦朝看著他:“您起來做什么?”

    “反正還有一個時辰我也要起來了,不如陪你起來�!奔热凰Γ惾隣斠膊挥盟藕虼┮�,自己拿了衣架上的直裰穿好。等一會兒還要回來換正二品的官服迎客。

    丫頭端著東西次第進(jìn)來了,捧了幾件紅色的褙子,錦朝在水紅和絳紅之間猶豫了一下,覺得自己年紀(jì)小,穿水紅未免顯得太年輕了。選了絳紅的褙子,梳發(fā)髻的時候吩咐丫頭梳了牡丹髻,牡丹髻繁復(fù),她一貫不喜歡,今天也是必要的。戴的頭面也是金累絲嵌碧璽石簪子、金鬢花。等打扮了下來,她覺得自己看上去像是大了幾歲,很滿意。

    陳三爺從凈房出來,錦朝側(cè)頭問他:“您覺得如何,看上去威嚴(yán)嗎?”

    陳三爺搖頭,笑而不語。

    他走到錦朝身邊,丫頭自然退到一邊,他拿了她的一盒口脂,斜坐在妝臺上。“抬頭�!彼吐曊f,錦朝抬頭看他,細(xì)筆蘸了口脂,在她唇上輕輕涂了幾筆。

    他選的口脂是薔薇花汁做的,顏色并不明艷,但卻很十分好看。

    陳三爺放下口脂說:“我陪你過去吧�!彼郧皼]管過這些,他怕她沒經(jīng)驗。

    錦朝搖頭:“您可不能去,君子遠(yuǎn)庖廚�!彼趺纯赡茏岅惾隣敻黄疬^去。

    陳三爺笑笑:“我哪里是君子……”想到跟著她過去,她也確實不方便。陳三爺也沒有堅持,換了個方式,“那你把孫媽媽帶著吧�!闭f著叫了孫媽媽進(jìn)來,吩咐她:“夫人現(xiàn)在懷著孩子,不能太勞累了,你要好好看著她。”

    錦朝苦笑地說:“三爺,我還沒有這么嬌貴�!�

    陳三爺摸了摸她的頭發(fā)說:“你現(xiàn)在就是這么嬌貴。其實我不太想讓你去……”他的話頓了一下,“算了,我中午過去看你。要是遇到什么為難的,就讓人來告訴我一聲,知道嗎?”

    顧錦朝點點頭,等到出門的時候,已經(jīng)是辰末了。

    她帶著一眾丫頭婆子到外院廚房的時候,秦氏已經(jīng)來了。

    外院大廚房是三間七架的房子,秦氏也穿得很華麗,大紅織金褙子,并插兩對金福壽簪子,戴著紅寶石攢成葡萄的耳墜。她正坐在廡廊外面的圈椅上,一邊喝茶一邊聽管事跟她說話。周圍簇?fù)碇淮笕喝�。看到顧錦朝過來了,秦氏還有些驚訝。

    她還以為顧錦朝不知道操持婚宴的規(guī)矩,要睡到辰正才起來呢。

    “快給三夫人搬椅子過來。”秦氏吩咐了身邊的婆子,就拉著錦朝坐下,笑著說,“難為你懷著身孕還要來得這么早,以為你不會過來,我這兒已經(jīng)先開始了……”

    周圍的管事和婆子都是外院的,很多沒見過顧錦朝。紛紛行了禮。

    “我就是過來看看,跟著二嫂長點見識。”錦朝笑了笑,讓那些給她請安的人起來,都賞了封紅。

    秦氏就說:“那你先坐著。”讓人給她端了銀耳湯和點心過來。

    剛才和秦氏說話的管事就繼續(xù)說:“二十四碟十二大十二小,冷葷、鮮果、干果是前幾日就備好的。熱葷九樣,蔥燒海參繁復(fù),刺參還發(fā)得不夠大……要是挪到后面做,就怕時間不夠。因為熱葷中火腿雞絲冬瓜湯、燴羊肉要后出�!�

    秦氏皺了皺眉:“刺參是誰在發(fā),這些東西沒早點準(zhǔn)備好嗎?”

    管事訕訕地道:“昨個要備冷葷,還有干落花生和油炸腰果,下頭的人就不太謹(jǐn)慎……”

    秦氏和幾個婆子商量了一下,才說:“那就先做著吧,煨的時候多加水�!�

    管事領(lǐng)命去了。

    天漸漸的亮起來,廚房往來的人更多了,送菜端菜的絡(luò)繹不絕。

    幸好內(nèi)院都有自己的小廚房,不然外院大廚房肯定忙不過來。顧錦朝看著案上那些一碟碟壘好的菜肴暗想。她也沒有多說話,秦氏要是讓她幫著看什么,她就順便幫忙看看。

    她們也不需要跨進(jìn)廚房里,里面還有管事和婆子看管,秦氏只需要對事情做出判斷就夠了。

    錦朝想起前世陳玄新娶親的時候,她已經(jīng)主中饋了,也是這樣的場景。陳玄新的婚事來得突然,她那個時候比現(xiàn)在忙多了,秦氏、葛氏都不能做事,陳老夫人身子不好,就王氏幫著她看禮。她一個人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不僅要管廚房還要管賓朋,最后等新人拜堂的時候,累得身子都要散架了。

    有婆子進(jìn)來和秦氏說話:“……陸夫人帶著兒媳過來了�!�

    陸夫人的丈夫和陳二爺是同僚,兩人關(guān)系很好。連帶著秦氏和陸夫人的關(guān)系也好。

    秦氏就站起來,笑著對錦朝說:“我恐怕要先出去看看,這里三弟妹你先守著,有什么拿不準(zhǔn)的,就派人來跟我說吧。”

    顧錦朝并不介意:“二嫂你去吧,這里我看著�!�

    秦氏帶著婆子走出大廚房,婆子小聲道:“夫人,三夫人沒什么經(jīng)驗,要是做不好怎么辦。您不也要被太夫人怪罪嗎……”

    “我總得讓人家做一做吧�!鼻厥系卣f,“她要是做不好,我就過來給她收拾爛攤子……她一個黃毛丫頭,能當(dāng)?shù)闷鹬髂傅膿?dān)子?”做得不好,更好讓陳老夫人看看,誰才是堪大用的人。陳老夫人那點心思她門兒清。口口聲聲說嫡庶一視同仁,等到這個時候,還不是更屬意自己親生兒子的媳婦。

    秦氏一走,就立刻有婆子過來問:“三夫人,這熱葷放不下了,是不是再加幾張案?”

    顧錦朝想了想,就問:“放不下了,你們先做了什么出來?”

    婆子道:“是蒸糟鵝掌�!�

    “糟鵝掌一冷就沒有風(fēng)味了�!鳖欏\朝道,“不能端出來,就放在蒸隔里�!�

    婆子應(yīng)諾去了。

    又有幾個人過來請吩咐。孫媽媽本來還想上前幫忙,卻發(fā)現(xiàn)根本用不上。顧錦朝不慌不忙的,做事條理也很清楚。安排得也井井有條。而且她對廚事很了解,連回頭問她都不用。

    顧錦朝說得口干舌燥,端起茶杯喝茶。幾個管事都等著她吩咐,大氣都不敢出。

    這位陳三夫人年紀(jì)尚輕,但是說話做事都很果斷。

    等到這邊的事忙得差不多了,想著賓客都來得差不多了,顧錦朝交代了幾句,才起身去宴息處。

    孫媽媽路上就夸她:“……想不到您對灶上的事這么清楚。奴婢還以為二夫人走了,您會讓奴婢幫忙呢�!�

    顧錦朝笑笑:“以前在家里也跟著學(xué),多少知道一點。”

    跨入宴息處,里面賓朋滿座。陳老夫人正坐在當(dāng)中和一個老婦人說話,秦氏在她身邊伺候�?吹剿^來,陳老夫人拉過她的手,跟別人介紹她。

    等到了中午,菜肴流水一般的端上來。陳老夫人笑容滿面地夸錦朝和秦氏:“筵席做得很好!”

    秦氏笑著屈身,什么話都沒說。

    外面鑼鼓鞭炮地響著。婆子們端了花生、桂圓和銅錢在外面撒,撿銅錢的小孩都笑嘻嘻著。顧錦朝坐在窗扇旁邊,往外面看了一眼……也不知道陳三爺在哪里吃席。

    一直到申時末新娘的嫁妝才抬進(jìn)陳家,隨后迎親的隊伍才吹吹打打地回來了。外面又放了鞭炮,人聲的喧嘩,鑼鼓的聲音,十分熱鬧。

    陳三爺站在書房的漏窗前面,望著府里張燈結(jié)彩的景象。喧嘩的聲音好像隔得非常遠(yu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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