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她沒好氣地拍了一下孫子的手,又堆起笑容對林氏道:“沐夫人,今日老身來,是有件事情想與你商量!”
墨老夫人的笑容讓林氏心里突突的,不知道這老太君到底要說什么。
墨四夫人擔(dān)心在這里說會讓沐云書難為情,便道:“要不咱們進去商量吧,進去咱們好好說!”
等會她們五個女人五張嘴,不怕說服不了林氏!
就這樣,一群人進了院子,獨將沐云書和墨歸留在了藥堂。
墨歸一會兒看看天花板,一會兒看看鞋尖,也不知怎么的就挪到了沐云書身旁。
“宴會第二日就想來的,不過有些事要做,耽擱了,抱歉,讓你久等了!”
撅著屁股趴在門口的阿泗撇了撇嘴,他家爺可真能胡扯,明明晚宴那日泡了一晚上的冷水,第二天著涼迷糊了一天�。�
送完茶點的寶珠看到阿泗在門外偷聽,急得跑過來要阻止阿泗,阿泗嚇得立即拉住她,捂住了她的嘴,小聲在她耳邊道:
“小祖宗別出聲,我家爺后半輩子的幸福就在此一舉了!”
寶珠聞言,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朝著阿泗點了點頭,也將耳朵貼在了門上。
還沒聽到里面發(fā)出什么聲音,腳底下竟跑來了幾個團子,于是七個圓圓的屁股排成一排,一齊聽著門里的動靜。
沐云書當(dāng)然不知道外面有一群偷聽的小賊,這兩日她等得心焦,以為墨歸出了事,結(jié)果他只是有事耽擱了。
她也不知道為何覺著心里悶著口氣:“不要緊,有事就應(yīng)該去做正事的,我也沒等著!”
說是這樣說,她卻是又拿出了一捆黃芪,“咔嚓”“咔嚓”地切了起來!
寶珠擰了擰眉頭,原來這幾日小姐是在等小公爺,小姐怎么口是心非起來了,明明每日都晚了很久才讓伙計們關(guān)門的!
墨歸看著沐云書緊繃著的小臉,失笑道:“自那日與你提了婚事,我唯一的正事就是迎你過門,抱歉,我只是想鄭重一些!”
說著,他走過來接過沐云書手里的切藥刀,“我來吧,我有力氣!”
其實沐云書也覺著自己這氣來得有些沒來由,那日他說他清醒時會來,也沒說會是哪一天。
有些事真的很沒道理,見到婁家人時她的情緒都沒有這么大波動,可這事的確讓她煩亂了好兩個晚上。
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調(diào)整了情緒,她將切片刀讓給了墨歸,退到了一邊,與他說起了正事。
“我聽聞宮宴的事情最后查到了艾充容頭上,那宮宴是賢妃籌辦,艾充容如何能使喚動那么多宮人��?”
墨歸道:“賢妃從布置這件事開始,就留了后手的,宮里的事情很難去追究一個真相,難道官家看不出這后面還有問題么?不過是因為朝廷現(xiàn)在有麻煩,冀州災(zāi)民返鄉(xiāng)一事遲遲推進不下去,而戶部和吏部多數(shù)是紀(jì)家一派的人,賢妃選這個時候動手,其實是想幫官家給祁王黨一個定心丸!”
朝堂上的事,沐云書懂的還是不如墨歸,不過墨歸這樣一說沐云書便也就想明白了。
官家救災(zāi)的方案中影響到了京派世家的利益,于是他們陰奉陽違,讓迫在眉睫的國家大事無法推進。
這些人不干活,是沒有看到利益,官家若打壓一下汕王黨,也許能讓祁王黨滿意地去做事。
可打壓汕王黨要出師有名,身為汕王養(yǎng)母的鄂妃犯了大錯,官家不就可以借題發(fā)揮了!
賢妃是摸透了官家的心思,知道他會以國事為重。
且這件事若皇后娘娘沒有干預(yù),也不會突然在宴席上被挑起,賢妃只是體貼地給官家想了一個主意,不過犧牲了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她而已。
賢妃算計的根本不是這件事,而是圣心,是她膚淺了。
所以說,沒有什么信任不信任,端看哪方看上去更有用!
沐云書陷入思索時,忽地聽身邊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第303章只要是你
沐云書聞聲轉(zhuǎn)了頭,就見墨歸一臉窘迫地看著她,歉意地道:
“這東西,好像不是力氣大就能切好的……我把黃芪弄臟了……”
見男人的手汩汩流血,還在擔(dān)心黃芪,沐云書第一次發(fā)現(xiàn)原來小公爺有時候竟這么呆!
她皺眉捏住他的手腕,將他拉到了側(cè)廳,仔細(xì)幫墨歸處理了傷口后,這才取來白棉布幫他把手指包扎好。
沐云書包扎的時候,墨歸垂眸時正好可以看到她的額頭,想起那日他在這里落下了一吻,一顆心又燥熱了起來。
喉結(jié)不由自主的滾動了一下,他認(rèn)真看向沐云書道:
“我清醒后便回老家尋了祖父,庚帖、禮單都要有族印的,我怕不周全走得太急,路上才想起忘記告訴你一聲,不管你有沒有等我,我都該告訴你�!�
墨歸的眼神軟得幾乎化成了一攤水,看得沐云書也紅了耳朵。
“你老家不是在麓州��?”
麓州離京城幾百里路,他兩三天的工夫走了來回,定又是不眠不休。
只為了更正式,小公爺竟特地跑了一趟老家,怪不得他一直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竟有了血絲!
沐云書本已經(jīng)平靜下來的心湖,又泛起了層層漣漪。
“沒關(guān)系……我也沒等太久!”
沐云書的意思是承認(rèn)她有在等他了,這讓墨歸的嘴角一下子就揚了上來。
“沐昭昭,我那日雖然中了藥,但腦子是清醒的,比任何一刻都清醒,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認(rèn)真的,你不必懷疑!以后有什么疑惑,可以直接問我,只要你問的,我知無不言!”
沐云書聞言就彎唇笑了起來,輕輕“嗯”了一聲。
墨歸覺著,眼前人兒的笑容,讓一切花朵都淪為了塵灰。
他無法克制地朝沐云書的額頭吻了過去,只是唇瓣還沒有碰觸到沐云書,門口就響起了“咣當(dāng)”一聲,然后就是接連的幾聲“哎呦”!
兩人嚇了一跳,連忙走了出去,就見兩個大的四仰八叉地摔在了地面上,五個小的轱轆轆地滾了進來。
后頭還站著叉著腰的翠玉,走過來捏著寶珠的耳朵,氣道:
“幾個小家伙不懂事,你也不懂事?竟然帶著孩子們聽墻角,真有你的!”
寶珠被拉得齜牙咧嘴,求饒道:“翠玉姐,我錯了,我也是瞧阿泗大哥在這里聽,一時好奇才湊了過來!”
阿泗看著寶珠被拉扯耳朵有點心疼,可他不好上手幫寶珠,只能抱歉地道:
“翠玉姑娘你別生氣,下回我一定以身作則,再不敢聽墻腳了!”
說著,竟不知從哪里翻出了一只烤紅薯,獻寶似的交給了翠玉。
翠玉接過烤紅薯這才松了手,“再有下次,打你們手心!”
寶珠和幾小只神同步地揉著耳朵和屁股,不住地點了點頭。
阿泗看見墨歸那陰沉的臉色,心里給自己點了一根香,他現(xiàn)在關(guān)門還來得及么?!
好在沒多久墨老夫人他們也走了出來,一邊走還一邊熱情地對林氏道:
“等沐家主回來沒有意見,咱們就交換庚帖定婚期,要不了多久咱們就是一家人,沐夫人不必這般客氣!”
林氏暈暈乎乎的,雖然聽懂了老太太的意思,但還是有點懵懵的,不知這一切是真是假。
等到又過了好一陣,將墨家人都送走以后,林氏才呆呆地看向了沐樂馳。
“墨老夫人的意思,好像是想求娶你妹妹?!”
沐樂馳也是震驚的,這種震驚中還夾雜著一些氣惱。
原來小公爺屢次幫他們,是惦記上了他妹妹!真是防不勝防��!
“小妹,你是怎么想的,你要是不愿意,就算得罪國公府,我們也會拒了這婚事!”
大哥的反應(yīng)還是很出乎沐云書意料的,以墨歸的身世,去哪家提親,那家估計都會想也不想的一口應(yīng)下。
林氏也抿唇朝沐云書看了過來,“你……你大哥說的對,大不了這鋪子咱們不開了,你不想成親,這個親就不成……你若說一個不字,咱們現(xiàn)在就離開京城!”
沐樂馳的話只是讓沐云書意外,林氏的話則讓沐云書驚訝。
其實她感受到了林氏的變化,可他們之間有很難究其對錯的隔閡,因為養(yǎng)育之恩,沐云書不恨林氏,可還是無法毫無芥蒂地走向她。
想了想,沐云書認(rèn)真答道:“我沒有不愿意,這個親,可以結(jié)�!�
既然已經(jīng)決定,就按照心意去做,沒什么好扭捏的。
“你們不用擔(dān)心,小公爺為人可靠,墨老夫人更是這世上最善良之人,他們會真心待我,對我來說,這就夠了!”
其實沐云書能找到一個可靠之人托付一生,這是件好事,可林氏和沐樂馳還是忍不住的擔(dān)心,卻又不知擔(dān)心什么。
同樣因這件事震驚的可不止沐家。
紀(jì)府書房里,幾位大人看著坐在中央的紀(jì)大人,均是眉頭緊鎖。
戶部侍郎左大人道:“紀(jì)公,官家奪了賢妃娘娘的權(quán),這是什么意思?是想借此事敲打咱們嗎?”
“官家其實一直不滿被咱們牽制,咱們會不會把官家逼得太緊了?!”太常寺少卿文大人嘆氣道。
“不牽制,還有咱們的一席之地么!”陳大學(xué)士冷著臉道:
“冀州的事情棘手得很,官家當(dāng)知沒有咱們,他寸步難行!也是要讓官家看看清楚,我們這些扶他上位的老臣并無太大奢求,無非就是保住各家利益,圖長、圖遠!滿足咱們,比他大刀闊斧的整治簡單得多,而且整治就能達到他的目的么?怕也會像太祖時一樣,弄得烏煙瘴氣,最后還是回到了原點!”
這幾位大人當(dāng)然也明白陳大學(xué)士說得有理,但他們一直以為,皇后去世,賢妃會順理成章登頂后位,到時,祁王一脈的勢力定會得到進一步的穩(wěn)固,不料這個時候官家竟收了賢妃管理六宮之權(quán),這讓他們很不安。
紀(jì)大人端著茶碗,輕輕抿了口茶,這才敲著桌面緩聲道:
“急什么!事情在宮宴上被揭露出來,官家總要給皇后一個交代!官家當(dāng)年被選中做這個皇帝,就是因為先帝看中他情深、重孝!怪就怪在這事出了岔子!”
第304章倦了、煩了、后悔了!
紀(jì)大人捻了捻自己的胡子,眸光漸漸變得冷厲起來。
“那個沐小娘子,還真是能折騰!”
他剛剛得到妹妹紀(jì)凝珍送過來的消息,說墨老夫人竟然去沐家提親了!
這真是讓他太意外了,小公爺居然選了一個無權(quán)無勢的二嫁女做世子夫人,他實在想不透墨家想要做什么!
本來若能撮合羲和郡主嫁入鎮(zhèn)國公府,那么大長公主府也會與他們站到一個戰(zhàn)線,就因為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了一個沐娘子,把他的這盤棋都給打亂了!
文大人嘆道:“這事僵持在這里也不是辦法,咱們總要給官家一個臺階下,他才能走到咱們這邊來!”
他們的目的是想要為自己爭取更多權(quán)益,想要他們力捧之人得到儲位,這樣他們這些世家才能永遠繁榮下去。
不過萬事也要一個度,稍微拿捏一下官家,官家會知道他們的重要性,拿捏得太過,也會讓官家生出不滿。
現(xiàn)在一切都還不穩(wěn),還是要發(fā)展勢力,爭取利益,穩(wěn)扎穩(wěn)打的好!
紀(jì)元柏思索了一會兒,開口道:
“削減世族子弟蔭庇名額的那幾項可以視而不見,其他的事情可以按官家心意,慢慢做起來,這樣便有條件爭取一下冀州防御使的人選�!�
文大人點頭:“除了冀州防御使,還有九殿下的親事,喜淑儀的母族實力也不容小覷,若非八殿下和九殿下是雙生子,也有能力來爭一爭那位置!”
“這個好說!”紀(jì)元柏扭了扭脖子,玩弄著手中佛珠,“我府上正好有適齡女,我也早打算與官家說這事!”
本來想讓九殿下主動求娶的,可他試探過幾次,九殿下不知道是裝瘋賣傻還是真的傻,當(dāng)作不明白地糊弄了過去,現(xiàn)在可不能叫他再糊弄了!
提起婚事,眾人又想起適才小廝稟報的那事,文大人擔(dān)憂地道:
“紀(jì)公,這鎮(zhèn)國公府到底是個什么態(tài)度?鎮(zhèn)國公可是您的妹夫,怎么這幾次行事,小公爺總是與咱們對著干!”
左大人也道:“是啊,放這好端端的羲和郡主不娶,要娶一個商戶女,這不荒唐么�。看箝L公主在很多舊臣那邊還是很有影響力的,別因著這事,讓殿下生出不滿!”
若紀(jì)家沒在中間保這個媒倒也沒什么,怪就怪在紀(jì)凝珍給羲和郡主太多希望了。
如今爆出小公爺娶個商戶女也不娶郡主,這可不就是打大長公主的臉么!
紀(jì)元柏的眼神也沉冷了起來,之前只覺得是個無關(guān)緊要的小女娘,順帶腳處理了就是,沒想到這女子竟越蹦越歡實!
“好了,你們急什么!”
紀(jì)元柏打斷了眾人的議論:“這世上的事,從沒個定數(shù),提親、成親了又能怎樣呢?小公爺年輕氣盛,少不了會被迷惑,得不到他會惦念,得到了就會發(fā)現(xiàn),其實也就那么回事!對于女人來說,最絕望的無非就是男人倦了、煩了、后悔了!且瞧著,這一日不會遠!”
左大人點了點頭,“紀(jì)公說得有理,不過,小公爺年輕有為,我是不忍看他選錯了路,我這里有個主意,也許能阻止這荒唐的婚事,紀(jì)公聽聽,看可不可行!”
……
次日早朝,整治冀州的方案仍然沒有什么進展,退朝后景德帝只能留下一些老臣,繼續(xù)商量這事。
祁王一黨適時地提出了昨日商量的幾個條件,景德帝雖然氣憤,但他也知道,想讓驢兒干活,就得給驢兒吃草。
兩方也都在試探對方的底線,景德帝最終選了幾個相對不太重要的事情應(yīng)允了下來。
比如說蕭澤玖的婚事。
幾位老臣這邊也松了口,但他們不可能破壞自身的利益,也是選了幾項無關(guān)痛癢的事情開始推進。
景德帝生氣,可也沒有解決的辦法,只能叫人都散了。
臨走前,紀(jì)元柏又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官家,您可還記得北丹的那位蒙脫世子?”
景德帝聞言皺了皺眉,他記得那蒙脫是北丹王的侄兒,隨著哈仁朔川來大奉游歷,最近似乎要離開大奉了。
不明白紀(jì)元柏怎么提起了這個蒙脫,景德帝沉聲道:“有屁你就快放!”
紀(jì)元柏知道景德帝氣不順,忙道:
“是這樣的,因為東珠的事情,那蒙脫小世子對沐娘子極為欣賞,知道她那平價玉容脂有治療凍瘡的效果,希望可以請她去北丹,將保信堂開到北丹!他說若官家同意此事,可以用北丹培養(yǎng)的千匹良駒來換,臣以為這條件實在不錯,既可以得到良駒,也能修復(fù)與北丹的關(guān)系,給咱們時間休養(yǎng)生息!”
景德帝虛起眼睛,顯然很是驚訝。
北丹人最擅騎射,這很大原因是北丹馬駒比大奉的更強壯、更有爆發(fā)力。
若能得到北丹良駒慢慢培育,也許能改善大奉的戰(zhàn)騎。
只是這個條件讓景德帝猶豫了,東珠一事那沐小娘子顯然得罪了北丹人,北丹人提出這個要求,更像是想要尋機報復(fù)。
將那個沐娘子送到北丹人手里,她八成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官家,千匹良駒,實在是筆不錯的交易,沐娘子是個心系家國的奇女子,知道能為大奉出力,她不會推辭的,若官家覺得虧待于她,不若封個縣主或者女官給她!”
用一個平民女子換千匹良駒,紀(jì)元柏覺著景德帝不可能不動心,一臉語重心長地道:
“官家,國事為重��!”
景德帝心情有些煩躁,若正常和親也就算了,可那沐小娘子剛幫他解決了一個麻煩,他反手就將人送給她的敵人,實在有些陰損了!
“你退下吧,朕再考慮考慮!”
紀(jì)元柏覺著,官家要用之人,國公府定不敢再爭,像他們這種大家族,兒女親事可以無法帶來巨大利益,但絕不能惹禍上身!
左侍郎這辦法不錯,等這個消息放出去后,鎮(zhèn)國公府向沐家提親一事定會不了了之。
這事也不能多勸,將意思表達清楚后,紀(jì)元柏就告退了。
出宮后,紀(jì)元柏便讓妹妹紀(jì)凝珍將消息轉(zhuǎn)達給鎮(zhèn)國公老夫人,讓老夫人好好想一想這件事的利弊。
第305章早就惦記上了
墨老夫人午休過后,紀(jì)凝珍就來到了福安居給墨老夫人請安。
東拉西扯了一會兒,這才提起了蒙脫所求之事。
“母親,沐云書這女娘可不簡單,顯然是沖著咱們國公府的權(quán)勢來的!那蒙脫世子怎么不帶別人走,非要帶那沐娘子,說不定兩人早有什么首尾!”
“幸虧兒媳先一步打聽到了這事,一切都還來得及!母親,小公爺和沐家的親事就當(dāng)作沒提過吧,咱國公府不至于丟臉,也不會讓官家為難!”
墨老夫人被黃嬤嬤扶著起了身,用汗巾擦了擦臉,一個眼神都不想給紀(jì)氏。
“丟你的臉了?北丹人請云書,那是云書能耐,他怎么不請你?”
紀(jì)氏面皮發(fā)燙,婆婆怎么能把她跟一個商戶女比!
“母親,這算是什么能耐,只是比別人牙尖嘴利,比大家閨秀更會丟眉扯眼罷了!小公爺?shù)挠H事有關(guān)鎮(zhèn)國公府的未來,從前我以為小公爺只是想納回來玩玩,也就沒去管,他怎么還要八抬大轎,明媒正娶?!這不是瘋了么!”
“你瘋他都不會瘋!”墨老夫人無語地道:“這個孫媳婦我中意的很,你再詆毀云書就給我滾出去!”
紀(jì)氏知道墨家這幾個女人腦子都有毛病,跟正常的世家女不一樣,只能耐心地勸道:
“母親,兒媳沒有詆毀她,您莫要被那沐娘子的表象給蒙蔽了,哪家大家閨秀日日拋頭露面?是我這個做娘親的不稱職,沒能幫小公爺把好關(guān),國公爺知道小公爺娶這樣一個女子也不會同意的!兒媳就算擔(dān)上一個惡母的名聲,也不能看著小公爺胡鬧,毀了祖宗基業(yè)��!”
紀(jì)氏一邊哭一邊說,好像真的很擔(dān)心繼子的未來。
墨老夫人都被她給氣笑了:“你快閉嘴吧你!這親事是老身定下來的,鎮(zhèn)國公府的基業(yè)是老身和老爺子打下來的,我們想怎么毀就怎么毀,干你何事?!你若不愿,就離開墨家,抱你的大腿去!”
紀(jì)氏被墨老夫人氣得發(fā)抖,這婆婆真是油鹽不進,什么都不懂,就會跟她耍橫!
她是真的在為國公府著想,這老太太怎么就聽不明白呢!
她氣急,一時沒能維持住平時的端莊,脫口道:
“母親,這是為什么��?您縱容小公爺也要有個底線,那個沐娘子她到底有什么好?怎么能比得上金枝玉葉的羲和郡主?!您執(zhí)意這樣做會讓國公府成為笑話,等小公爺膩了的時候再后悔就來不及了!”
“我看她千好萬好,比天上的仙女兒還好,你想等知許后悔,那你就等吧,棺材被蟲子磕完了你也等不到!”
紀(jì)氏差點沒被墨老夫人氣得翻白眼。
“兒媳雖然是小公爺?shù)睦^母,但我一直將他視如己出,不能看著他自斷前程��!這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兒媳不同意那沐氏進門,國公爺也沒有回府,這親事不能作數(shù)!”
墨老夫人顯然也被紀(jì)氏給氣著了,用力敲了一下拐杖,冷斥道:
“老身不怒,你還沒完沒了了!當(dāng)初讓我兒娶了你,才是我國公府最大的笑話!要么你就給我閉嘴,要么老身給你一封休書,你選!”
紀(jì)氏傻住了,婆婆竟然為了娶沐云書進門竟要休掉她?她一定是老糊涂了!
她知道現(xiàn)在說什么都沒用,只能想著給夫君和公爹去信,讓他們來阻止老太太這荒唐的行為。
好在這親事才剛被提起來,一時半會兒還定不下來。
誰料她信還沒寫完,轉(zhuǎn)頭就聽丫鬟來報,說小公爺和老夫人進宮求官家和皇后賜婚去了!
紀(jì)氏簡直不敢置信,她苦口婆心說了那么多,老太太竟然一句都沒聽進去,這愚蠢的老太太是真的想毀了鎮(zhèn)國公府��!
不過想到皇后那么疼愛小公爺,定不會允許他娶個二嫁婦。
就算皇后應(yīng)允,官家也不會答應(yīng),對于官家來說,答允蒙脫世子的條件,要比將沐云書嫁給小公爺有用多了,官家一向以國事為重,不會答應(yīng)賜婚的!
紀(jì)氏也沒全部猜錯,景德帝聽聞墨歸想求娶沐云書時的確十分驚訝。
他是瞧出這小子對沐家那女娘有意思,可也沒想到他想娶那女娘做正妻,還要請旨賜婚!
景德帝有些猶豫,看著墨歸道:“朕若沒記錯,那沐娘子剛和離不久!”
“回官家,已經(jīng)半年了!”墨歸一臉嚴(yán)肅地回道。
景德帝抽了抽嘴角,記得這么清楚,怕不是人家沒和離的時候就惦記上了!
他朝墨歸翻了個白眼,“成親是大事,墨歸,你要知道你的身份,不是喜歡誰就可以任性娶回來,你既已為鎮(zhèn)國公世子,就要對鎮(zhèn)國公府乃至大奉的興衰負(fù)責(zé)!這婚事,還是再好好考慮一下吧!”
景德帝的意思,是讓墨歸先行退下,可墨歸卻沒有起身。
他朝景德帝跪下磕了一個頭,十分鄭重地道:
“官家,臣已經(jīng)深思熟慮過才敢來到您面前,臣對沐娘子,始于歡喜,敬于才華,慕于人品!臣是任性,將她與臣綁在一起對她來說未必是一件好事,可臣自私,不想就此錯過!”
墨歸身旁的墨老夫人也扶著拐杖,打算朝景德帝跪下來。
景德帝哪能受老太君的禮,忙虛扶了一把,“老夫人這是做什么!?”
“官家,您是看著知許長大的,當(dāng)知他不是一個冒失的孩子,不管沐娘子是否成過親,是什么出身,那些又能代表什么呢?墨家要的不是世家的幫襯,我們要的是和樂同心,不管出現(xiàn)什么事都能風(fēng)雨同舟!能遇一心人,許是修了上百世,臣婦請官家垂憐,莫要因為那些知許不需要的美好,斷了他唯一所求!”
墨老夫人的話戳到了景德帝的心,她的意思是權(quán)勢富貴對于墨歸來說,并非他所求的美好,世間萬般苦,有那人在,才是甜的……
景德帝本也沒想用沐云書去換千匹良駒,只是有這么一件事,終歸會讓那小娘子陷入爭議。
這大家族真的會迎一個有爭議的姑娘進門么?娶進門后,扛不住風(fēng)言風(fēng)語又如何?再鬧到他這里和離么?
現(xiàn)在墨歸這里是說不通了,也許可以聽一聽那沐小娘子的意思。
沉吟了片刻,景德帝對墨老夫人道:“老夫人莫急,知許的婚事不能兒戲,等朕見見沐娘子再說!”
第306章誘人的條件
景德帝讓海公公傳了沐云書進宮,又叫人請墨老夫人和墨歸去了偏殿候著。
沐云書被叫進宮后景德帝并沒立即接見她,而是看了一會折子,才叫人將沐云書叫了進來。
在外面等了一會兒,沐云書身上都是寒氣,換做其他人,在又冷又緊張的情況下定是已經(jīng)打起了擺子,可沐云書依舊站得端端正正,沒有半分畏縮。
景德帝不得不承認(rèn),這種大大方方的女子的確奪目,他從前也被類似的氣質(zhì)吸引過。
他并沒提起賜婚一事,而是說起了蒙脫所求。
“蒙脫世子想以千匹良駒換你將平價玉容脂賣入北丹,你若愿意,朕可以滿足你的心愿,讓你以縣主的身份出使北丹!”
沐云書怔了怔,沒想到景德帝招她入宮竟是為了此事。
不過想想她也能理解,她坑了北丹人那么多銀子,北丹人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來報復(fù)她也正常。
千匹良駒,確實是個誘人的條件!
景德帝以為面前的小娘子聽到這個消息,會慌張,會求饒,或者會想盡辦法讓自己得到更多利益,不料這姑娘只淡淡的搖了搖頭。
他蹙眉問道:“你不愿意?”
沐云書抬起清澈明亮的眸子:“不是不愿,民女是覺得不值!”
“不值?”景德帝失笑,這小女娘,當(dāng)真自信��!
“你是覺得你比千匹良駒更有價值?”
“民女也許不值這千匹良駒,但民女的玉容脂卻遠超這個價值!”
沐云書肅容道:“官家,臣女以為,北丹人的目的并不在臣女,北丹人兵強馬壯,唯有醫(yī)術(shù)是他們的短板,而最讓他們痛苦的,就是這難熬的冬天!民女是個商人,在生意場上,先提出要求的那一方就會暴露自己的欲求,蒙脫世子已經(jīng)賠了百萬兩銀子,還會為了民女再搭上千匹良駒么?就算他想,北丹其他人也不會同意的,他們同意,無非是因為這樁買賣對他們來說非常劃算!”
景德帝聞言眸色變了變,摸著扳指的手也停了下來。
看來保信堂那個面脂預(yù)防凍瘡的效果很好,所以才會讓北丹人動了這樣的心思!
因這事是蒙脫世子提出來的,且要帶走沐云書,他自然而然以為北丹人的目的是報復(fù)。
冬日里行兵時最怕的就是凍瘡,好好的手腳,可能因為生了凍瘡而廢掉。
正常的凍瘡膏要比保信堂那平價面脂貴了許多,北丹人每年用在這個上面的銀子不知有多少,沐云書只是障眼法,若用這辦法換走平價玉容脂的方子,這買賣的確是大奉虧了!
景德帝驚訝于沐云書的清醒,第一次正兒八經(jīng)地看了沐云書一眼:“你很冷靜,你父親把你教得不錯!”
他子女不少,可惜不是為了自身利益跟他耍心眼,就是游手好閑無所事事,沒一個可以為他解憂的。
景德帝蹙緊了眉頭,又朝沐云書看了過去。
“朕問你,你幼時……”
不待景德帝將話問出口,海公公匆忙走了進來。
他在景德帝身邊鞠了一躬,低聲道:“官家,皇后娘娘想請你去仁明宮一趟!”
“皇后身子不適?”景德帝蹙眉道。
“老奴也不清楚,常嬤嬤親自過來,應(yīng)該不是小事�!�
皇后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主動派人來找景德帝了,景德帝想了想,點頭道:“備駕吧!”
說罷,他轉(zhuǎn)身看了沐云書一眼,“這生意既然不值咱們便不做了,你去吧!”
沐云書應(yīng)了一聲“是”,回頭間看見了桌案上堆積的厚厚奏折。
先帝丟下這么個爛攤子,竟還有那么多人去爭去搶,很難說最后坐在這里的人,到底是不是贏家。
方錦音找景德帝自然是為了沐云書和墨歸的親事。
等官家坐定,常嬤嬤在碳爐里添了些銀碳,方錦音才撐著身子對官家道:
“官家,知許是子溶臨終前托付給我的,這么多年終于遇上喜歡的人,我實不忍拆散,希望官家能夠成全�!�
方錦音不是沒想過把云書的真實身份告訴官家,可當(dāng)年云書走失以及豐益避而不回之事一直是個謎,她想要看看是不是有人想害她的孩子,所以不敢輕易暴露他們。
景德帝對此事本身也無可無不可,能打破世家與大長公主府連城一脈,他也樂見其成。
思忖了片刻,他道:“朕只是怕他們以后會后悔!”
后悔么?
方錦音淡淡笑了笑:“官家,人就是這樣的,不管做了什么選擇,最后都會覺得另外一條路也許會更好,但知許不會,這孩子自小一根筋,不會讓自己陷入選擇的困境,若他做了,那就是他唯一要做的事,沒有其他選擇!”
景德帝聞言愣神了半晌,最后抿唇點了點頭:“那就同老九一起賜婚吧!”
“老九?”皇后意外,“官家終于定下澤玖的正妃人選了嗎?”
景德帝道:“是紀(jì)家的女兒�!�
“官家與老九說了么?”
蕭澤玖是這宮里為數(shù)不多能讓方錦音上心之人,那孩子的性子她太了解了,看似多情,其實最為重情。
若叫他娶一個他不喜歡之人,怕是比殺了他還難受!
官家皺眉道:“朕是他父皇,他的親事當(dāng)然朕說了算,已經(jīng)二十一了,天天無所事事的像什么樣子,當(dāng)然要給他娶個正妃收收心!”
方錦音還是有些擔(dān)心,“官家起碼要給老九一個心理準(zhǔn)備,若賜婚那日鬧起來,那就不好了!”
景德帝發(fā)現(xiàn)今日皇后勸說他的話竟多了起來,她已經(jīng)好多年都不管這些了。
想了想,他點頭道:“那朕派人通知喜淑儀一聲,讓他們有個準(zhǔn)備!”
不過這個決定讓景德帝后悔了,蕭澤玖知道要娶紀(jì)家女,跑到景德帝面前一哭二鬧三上吊,說什么都不肯成這個親,給景德帝氣個半死。
當(dāng)然,這都是后話了。
官家要為墨歸和沐云書賜婚一事也很快就傳了開來,林殊玉聽到這個消息后簡直要氣瘋了。
為什么?她委屈了這么多年才換來了新的人生,為什么這么好的婚事還會落到沐云書頭上而不是她�。�
第307章林氏的秘密
手中的筆被林殊玉折成兩節(jié),斷口處刺進她的手指她都渾然未覺。
更讓她不安的是皇后和官家對她的態(tài)度,生辰宴已經(jīng)過去好幾天了,可皇后始終對她不冷不熱,她什么時候才會被冊封為真正的公主��!
她必須要見林氏一面,必須讓林氏挽回她在皇后心中的印象才行!
好在方凌是個重諾守信之人,答應(yīng)了她會帶林氏入宮,果然沒多久就將人給帶來了。
林氏起初不知道方夫人請她入宮是林殊玉的意思,被帶到林殊玉面前她才知曉。
方夫人并不喜歡湊熱鬧,將林氏帶到后,她便借口看望皇后先行退開了。
房間里只剩下林殊玉和林氏兩人后,林殊玉臉上難過的神情便漸漸消失了。
看到林殊玉變臉如此之快,林氏更加覺得自己從前眼瞎,冷聲道:“你到底尋我來想要說什么?”
林殊玉垂頭摸著桌子上白瓷茶盞的邊緣,勾唇道:
“姨母好狠的心,從前您可是對我說,我是您最寶貝的孩子,寧可你自己受傷,也不會讓我受委屈!”
“是啊,我是得有多蠢才能說出這種話來!”林氏直直地看著林殊玉:“你那時候一定是這樣想吧!”
她長長吸了一口氣,“可我當(dāng)時確實是這么想的,之前因為你是妹妹的骨肉,后來即便知道你不是的時候我也這樣想過,可惜你叫我清醒了,清醒地知道我自己有多蠢,既然你已經(jīng)不稀罕我的保護,又叫我過來做什么?宮宴上還沒說清楚么?!”
說到最后時,林氏差點沒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若林殊玉單純只是拋棄了他們這份親情也就算了,她竟然還打算害沐家,這是她沒辦法原諒的!
聽到林氏歇斯底里的質(zhì)問,林殊玉眼底也布滿了陰鷙。
“你有什么資格來質(zhì)問我?我的偽裝不都是跟你學(xué)的!林晚娘,你自己造的孽卻不敢面對,一直欺騙著姨夫和沐家人,我是你教出來的,你比我又能好到哪去�。�?”
林殊玉的話讓林氏一下子白了臉,“你……你什么意思?”
“裝什么傻?”
林殊玉冷笑了一聲,將手拄在下巴上,慢悠悠地道:
“沐云書并不是姨夫親生的,你以為我不知曉么?我知道小公爺想求娶沐云書,你說若國公府知曉沐云書是個野種,小公爺還會娶她么?”
林氏愣在原地,整個人像是一棵瞬間枯槁的樹木,透著青灰的死氣。
她雙手顫抖,想掐住林殊玉的脖子,把她的話全部扼在她的喉嚨里,可她四肢酸麻,根本沒辦法使出半分力氣。
林殊玉看到林氏的表情,似乎還不解氣,繼續(xù)道:
“沐云書不只是野種,恐怕你連她的父親是誰都不知道吧��?當(dāng)年你回家中探親,結(jié)果正好遇到亂軍占了縣城,林家外公為了保命,把你丟給了亂軍,所以沐云書的爹可能是高的,是矮的,是瘦的,是胖的……還有可能是——外公!你生了外公的孩子,是應(yīng)該叫妹妹,還是女兒��!哦,我忘了,你是養(yǎng)女,養(yǎng)女沒關(guān)系的!”
說著林殊玉捂嘴“咯咯”地笑了起來,那笑聲像是一片片刀子,一刀刀割著林氏的心。
記憶如潮水般涌來,她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痛到幾乎沒辦法呼吸。
“不要說了……不要再說了!”
她終日被那段噩夢纏繞,可卻沒有將這些事說出去過,林殊玉是如何知曉的?
林殊玉并未打算停下來:“這些年你對沐云書那么差,不就因為她身上的血是臟的!你甚至不愿意她和表哥親近,是看見他們親近,就想起了外祖父和你的事吧!你教她循規(guī)蹈矩,可她偏要處處出風(fēng)頭,誰叫她的種就是那么下賤呢!被退婚還能找到青年才俊,和離了竟然還能讓小公爺求娶,她是有多不知廉恥才能吸引來這么多男人!”
“啪”的一聲響,林殊玉的臉歪到了一邊,嘴角都滲出了一絲血跡。
林氏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直接掄起胳膊打在了林殊玉的臉上。
“住口,你給我住口,你不配說云書,你不配!”
“我不配?本主是金枝玉葉!本主是大奉的清河公主,你怎么有臉說我不配!讓你照顧了我這些年,是你的榮幸,你該感恩戴德才是!”
林殊玉捂著自己的臉,有些瘋狂地瞪著林氏:
“林晚娘,你也不想這些事被人知道吧!若是被人知曉,姨夫會休了你,沐樂馳會厭惡你,沐云書會因為你被萬人唾棄嘲笑,不會有人再要她這個賤種!”
她一步步逼近林氏,威脅道:
“你若是不想讓這些事發(fā)生,就去我母后那里去解釋,告訴她本主沒有忘恩負(fù)義,你確實虐待了我,害怕被我揭發(fā)才惡人先告狀!本主不管你用什么辦法,必須把本主的形象挽救回來,否則我就把這件事昭告天下,我好不了,你們也別想好過,咱們要死一起死!”
林氏眼中的光瞬間消失了,她機械般地掐住了林殊玉的脖子,喃喃道:
“我……我殺了你!殺了你你就不會胡說,我與你同歸于盡!”
她一邊說,一邊加大了手上的力氣。
可林殊玉比她年輕,哪里會被她制服住,掙扎著就把桌子上的茶杯打落在了地上。
很快宮人和習(xí)嬤嬤就跑了過來,林殊玉的臉上又恢復(fù)了那副柔弱無助的表情,一個勁向林氏求饒道:
“姨母,我錯了,您放過我吧,那日宴會我該順著您說的,您別打我,我以后再不敢違背您的意思,求您放過我吧!”
她這樣子,好像林氏經(jīng)常會這樣打她,以至于把她嚇得心里都出了毛病。
宮人們忙上前將林氏拉扯開,習(xí)嬤嬤這才將林殊玉給扶了起來。
習(xí)嬤嬤適才去午休了,幾個宮人收了林殊玉的好處在外頭候著,沒想到竟會發(fā)生這一幕。
習(xí)嬤嬤也有些不知所措,官家和皇后雖然沒有正式認(rèn)下林殊玉,可她現(xiàn)在畢竟住在仁明宮里,這婦人的眼里的確露出了殺意,她們要怎么向皇后稟報呢?
第308章夫人請伸手!
習(xí)嬤嬤正思索的時候,林殊玉抹著眼淚朝她看了過來:“嬤嬤,這件事千萬別告訴母后,我姨母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有癲狂之癥,發(fā)泄之后就好了!”
林殊玉把借口都安排好了,林氏有病拿她發(fā)泄,所以林殊玉在沐家受的委屈,并不是裝出來的。
林氏木然地看著林殊玉,發(fā)鬢散亂也渾然未覺,只定定地看著她。
她其實很想就這樣死掉,她早該死的,若她死了,就沒有人能拿這件事攻擊云書了。
讓她痛苦的不是回憶起了從前,而是林殊玉揭開了她心中最丑陋的地方。
她的確因為那些不堪回首的記憶才無法親近昭昭,才會處處挑剔她,覺得她做什么都是錯的……
是她太自私了,她原諒不了自己,可傷害的卻是昭昭!
一股腥甜從嗓子里涌出,將她慘白的唇都染紅了去。
她這樣子,看上去確實不太正常。
宮人進門時,是瞧見林氏掐著林殊玉脖子的,這事她們可不敢隱瞞,忙不迭將此事報給了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