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聽了這話,綠屏眼底閃過一絲得意。
賢妃娘娘不喜歡王妃,但又拗不過王爺,只能叫王爺娶了王妃。
不得不說,娘娘這個以退為進(jìn)的辦法真的很厲害,娘娘的妥協(xié)會讓王爺愧疚,之后只要讓王爺瞧見王妃的不值得,就會慢慢厭棄王妃了。
回頭朝門外看了一眼,綠屏追上祁王低聲道:“奴婢覺著,讓王妃靜一靜也好,知道用這種辦法拿捏不了您,王妃以后就不敢再裝病了!”
祁王不悅地看了綠屏一眼,“妙竹雖然做得不對,也不是你能置喙的!”
綠屏驚了一下,委屈的提裙跪了下來:“王爺,是奴婢失言了,奴婢只是心疼您,想讓王妃早些看到您的為難,是奴婢錯了!”
看綠屏哭著朝自己磕頭,祁王的心瞬間又軟了下來。
“行了,你是從母妃身邊過來的,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以后長些記性就是!”
他有些疲憊,不想再與綠屏說這事,轉(zhuǎn)身朝主院去了。
府門外的單妙竹并沒有看到這一幕,對于祁王的冷漠,她也沒表現(xiàn)出太多悲傷,怕沐云書為她著急,還安慰沐云書道:
“你別為我擔(dān)心,我以后盡量不生病,王爺就不會懷疑我了!至于綠屏的事……我已經(jīng)看開了,哪有男子不納妾的,我每一個都要傷心,怎能傷心得過來!你說的對,什么都不比自己的身子重要!”
兩人感情的事沐云書也無法介入,見單妙竹眼底的笑意不假,她便點頭道:
“好,你若有事便來尋我,無論什么時候,只要我收到信就會趕過來!”
這一刻,單妙竹覺得心里暖和的很,彎唇道:“好妹子,多謝你掛記我,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與單妙竹分別后,沐云書便坐上了回家的馬車,翠玉坐在沐云書身邊嘆氣道:
“都說祁王妃好福氣,可奴婢覺得嫁給有錢有勢的王爺,未必就是福氣!”
沐云書淡道:“與錢和勢無關(guān),端看是不是對的那個人!”
兩人的感情問題只能他們自己化解,沐云書現(xiàn)在只擔(dān)心單妙竹的安危。
祁王倒不至于對單妙竹怎么樣,她只是擔(dān)心賢妃那邊不消停。
“叫紅豆她們常出來打聽一下皇嫂的情況,有事及時報給我!”
翠玉覺不敢馬虎,回道:“放心吧小姐,奴婢定會留意的!”
沒多久,加設(shè)的鄉(xiāng)試終于放了榜,沐樂馳的名字赫然寫在榜單中間的位置。
名次雖然不算顯眼,但能夠榜上有名,已經(jīng)能讓絕大多數(shù)的學(xué)子羨慕了,沐詢?nèi)o報信的小吏一大錠銀子,在秋水胡同放了大半日的爆竹!
沐樂馳中舉后的第一件事,自然是要去方家提親,而方家也早就等著這一天的到來了,沐家人一來,兩家便交換了庚帖,這門親事也就算過了明路。
這喜事很快就傳了出去,大家都在說方家小姐躲過了袁家的算計,以后定會與如意郎君美滿一生,只有方錦詩聽到這個消息后,滿臉的怨毒。
將茶杯用力拍在了桌子上,方錦事咬著牙道:
“怪不得之前說什么也不同意袁家的親事,方蓉那丫頭怕是早就跟別人有了首尾!一個舉人而已,看把他們高興的,大哥寧愿將女兒嫁個沒用的舉子,也不幫咱們,腦子真是被驢踢了!”
第488章這頂綠帽他不戴也得戴!
因為沒能算計成娘家,方錦詩心里一直憋著一口氣,喋喋不休地罵了起來。
以為袁家有左老王妃幫忙,兄長即便發(fā)現(xiàn)她的目的,最后也會迫于壓力將方蓉嫁到鈺谷去,哪成想那袁三郎竟這般靠不住,自己便掀了自己的老底,丟了這么大的人!
現(xiàn)在那袁三郎還臥在病榻上,算是指望不上了,沒了袁家?guī)兔�,她女兒這肚子該怎么辦呢!
孟萱摸著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心慌地咬著指甲。
“娘,袁朗那蠢貨沒能將蓉兒表妹娶回鈺谷,那……那我可怎么辦?再等下去,將軍就要回來了!”
這兩天她已經(jīng)哭得沒了眼淚,她有孕的事情雖然還沒有傳出,但方家已經(jīng)給她下了通牒,若她不主動向江家承認(rèn)錯誤,他們就會代她認(rèn)錯!
可她如果主動承認(rèn)背著將軍偷人,依將軍的性子,絕對不會原諒她!
到時候她就會像袁朗一樣,成為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她不要變成那樣,那她的后半生就都?xì)Я耍?br />
她緊緊地捏著裙擺,哭道:“都怪那個多管閑事的昭慶殿下!若不是她,現(xiàn)在我便可以隨方蓉回鈺谷了!娘,我好怕啊,將軍若是休了我,那位爺也不會娶我的,我該怎么辦?”
方錦詩也是煩躁得腦仁痛,她以為就算被方家揭穿,他們也不敢讓皇后知曉,就算皇后知道了,也會為了她和方家的名聲將此事按下,誰料皇后并沒有幫她們,還差人來叫她們道歉。
她想進(jìn)宮說服皇后,好好給她分析一下利弊,可皇后居然不見她,即便她有再多理由,見不到皇后也派不上半點用場。
深吸了一口氣,她沉聲道:“還能怎么辦!現(xiàn)在只能看那位大人是否愿意出手干涉了!他若幫忙,官家定會看在他的份兒上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到時候我再尋個借口將你送走,讓你避開江浩就是!”
孟萱止住了哭聲,覺得母親說得也有道理,官家不聲張,皇后娘娘也不敢怎樣,就算最后瞞不住江浩,只要有官家壓著,這頂綠帽他不戴也得戴!
“可……那位爺已經(jīng)許久沒來尋過女兒了,現(xiàn)在這種情況,女兒也不敢擅作主張地去尋他,娘,您快幫女兒想想辦法吧!”
“好了,看你那沒出息的樣子!你懷著那位爺?shù)墓侨�,他怎會不管!有這層保護(hù)傘,你還有什么好怕的!”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方錦詩雖然煩躁,卻沒有多少恐懼。
“行了,官家說要給你爹降職的話,也就是嚇唬嚇唬咱們,做個面子而已!事情真抖露出來,第一個著急的就是官家!過些日子西秦使臣來到大奉,唯有那位爺能夠接見,官家還要依仗那位爺,是不會在這個時候讓他出丑的!”
這事孟萱也有耳聞,心情也稍稍放松了一些。
那位爺對官家有用,得官家器重,皇后娘娘她們逼她承認(rèn)錯誤,是不知哪位爺?shù)纳矸�,等他們知曉,不管心里多么不滿,也不敢對她怎么樣!
想到那些人敢怒不敢言的樣子,孟萱心情舒暢了許多,抿唇道:
“是我沉不住氣了,出了這么大的事,爺不可能不知道,咱們就等著爺來處理就好了!”
方錦詩點頭道:“我會想法子提醒他一下,這事也不能拖得太久,省得那不知輕重的沐云書真的將事情告訴江家!”
……
孟萱的事情沐云書并沒有忘記,但她也沒有貿(mào)貿(mào)然去見江母,江母身體不好,她擔(dān)心將事情告訴她,會讓老人家有個閃失,所以與皇后娘娘商議了一下,決定等江將軍回京后,直接將事情告知江浩將軍。
因為加設(shè)了恩科,朝廷事多,今年的正店審核就延遲到了夏末,雖然被延遲,沐云書還是覺得很緊迫,保信堂是他們一大家子的依仗,她必須要讓保信堂在這次審核中脫穎而出。
往年考核的內(nèi)容都是由戶部和太醫(yī)院來定,今年太醫(yī)院不能參與,考核內(nèi)容便皆由戶部來定。
藥材質(zhì)量、醫(yī)術(shù)、司藥準(zhǔn)確率都在考核范圍之內(nèi),沐云書不敢有半點馬虎,除了精進(jìn)自己的能力外,還要叮囑保信堂的所有人,決不能在這個時候出半點差錯。
裴深裴太醫(yī)對他的和盛堂雖然自信滿滿,但該準(zhǔn)備的,也都在積極準(zhǔn)備著,為了穩(wěn)固自己行首的身份,裴深還召集了各藥行的東家,準(zhǔn)備在永樂樓開個藥行大會。
沐詢出了門,帖子就被送到了沐云書手上,聽聞各藥館的東家都在,她也不好搞特殊,便帶著寶珠赴了會。
來到永樂樓她才知道這哪里是什么行業(yè)大會,分明就是裴太醫(yī)宣示地位的一場演講,他讓眾人在審核中不要妄圖弄虛作假,一切聽由朝廷安排,認(rèn)真參加審核!
這些在沐云書看來都是虛話,朝廷早就貼了公告,何須他再復(fù)述一遍!
且她在場中尋了許久也未尋到自己的位置,便打算帶著寶珠先一步離開。
只不過她剛在人群里轉(zhuǎn)了身,坐在大堂主位的裴深就注意到了她,眼底閃過一絲不屑,起身道:
“微臣未見昭慶殿下來此,有失遠(yuǎn)迎,還請殿下恕罪!”
眾人本就都注視著裴深,聽到他的話,便紛紛順著他的目光朝沐云書看了過來。
沐云書略略皺了一下眉頭,裴太醫(yī)剛剛分明看見了她,可他那時候不打招呼,等她站了許久要離開時才喚住她,她不信這裴太醫(yī)沒有別的目的!
不過也無所謂,她倒想看看這裴太醫(yī)要與她說什么,努力了這么久,她不是為了站出來給人欺負(fù)的!
眾人審視的目光掀不起她半分波瀾,轉(zhuǎn)身站定,淡淡道:
“裴大人言重了,既然來到這里,就是藥鋪東家的身份,這里沒有昭慶帝姬,只有保信堂的少東家!”
她語氣不徐不疾,卻莫名有一種從上至下的壓迫感,讓許多人瞬間收斂了臉上的輕視。
不過還是有很多人眼底透著憤然,一個坐在裴深身邊的中年男人冷笑了一聲,道:
“可不敢,您是保信堂的少東家,也是昭慶帝姬,這身份誰敢質(zhì)疑!咱們不敢置疑,也不敢相爭,您這樣的身份,多余來此,等著通過就是了!”
這東家對擁有帝姬身份的沐云書并不如何忌憚,一個沒有實權(quán)的女子而已,前朝一位帝姬與駙馬生了口角,不小心傷到了婆母,于是被眾臣彈劾,還不是被拉去杖責(zé)。
要他說大奉朝就是對女子太過寬容了,這些女人就該滾回家伺候夫君公婆,就不該允許他們拋頭露面,現(xiàn)在還要搶他們的正店名額,實在令人討厭!
第489章發(fā)瘋撞飛所有人
沐云書眉尾微挑,怎會還看不懂這些人在忌憚什么!
他們以為她會利用身份的便利得到正店的名額,名額就那么幾個,保信堂得了名額,就有其他藥館會從正店里被踢除,這些正店的東家當(dāng)然會對她生出不滿。
她也明白裴深為何會叫住她了,裴太醫(yī)特地喚出她的身份,就是想給她樹敵。
有了這些人的猜疑,即便保信堂成為正店,也會被人說是利用了她身份之便,正店牌匾掛的是名不正言不順。
考核時,他們更是會被人合力排擠,難度可想而知!
沐云書側(cè)過臉,朝那說話的東家看了過去,“不敢?我瞧你敢得很!公平選拔是官家下的旨意,保信堂如眾多藥館一樣,沒有任何便利可言,絕不會因為本宮是帝姬就有什么特殊,你是在質(zhì)疑本宮的人品,還是官家的旨意?”
那東家愣了愣,沒想到一個姑娘家的態(tài)度居然這般強硬,不是說自小在隴西長大,沒見過什么世面么?這哪里是一個好欺負(fù)的小娘子?
他蠕動了一下嘴唇,正要解釋,沐云書卻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你們?nèi)粲X得我這身份有便利可圖,那是不是你們鋪子的正店資格就是這么來的?”
沐云書掃了坐在上首的幾位東家一眼,冷道:
“靳爺,若本宮沒記錯,您的妹妹是三皇兄的側(cè)妃,三皇兄可比本宮更受器重,你們?nèi)A仁堂從前可借了三皇兄的力才成為正店的?”
靳爺被點名,被嚇出了一頭冷汗,這位殿下是瘋了么,她真是什么都敢說��!
沐云書敢說,靳爺卻不敢應(yīng),忙起身解釋道:“怎么可能,殿下明察,華仁堂從未借三皇子之名,干過任何暗箱操作之事��!”
沐云書并未接他的話,而是轉(zhuǎn)頭看向體型微胖的武東家:
“你們有沒有暗箱操作本宮不知,武爺定然不會,武爺?shù)氖甯缚墒翘�,武太傅怎會允許族人做這種齷齪事!”
武東家能說什么,擦了下手心上的汗,起身抱拳道:“是,是,武家家規(guī)甚嚴(yán),絕不可仗勢胡為,殿下的眼睛是雪亮的!”
沐云書最后才將目光落在那出言挑釁她的男人身上,笑道:
“本宮是不是失言了?李爺一向會做生意,將廣安館的股送給了許多朝中大人,您最后這么多靠山,莫要給本宮穿小鞋才是!”
這話聽上去是在開玩笑,卻聽得李東家心底發(fā)寒。
他與別人不同,旁人的靠山不是血緣,便是姻親關(guān)系,他則是靠銀子拉攏。
昭慶殿下這話若是傳出去,那些大人不敢再收他賄賂照拂他便糟了!
此刻他無比后悔多了那句嘴,真是搬起石頭打了自己的腳!
他忙站起身,心虛地道:“殿下說的哪里話,鄙人……鄙人是聽許多人說保信堂的藥材上乘,大夫醫(yī)術(shù)高超,司藥師也從未犯過錯,所以才說保信堂不必參加考核……玩笑話,玩笑話,殿下千萬別與鄙人計較!”
看著李東家瞬間變了嘴臉,沐云書肅容道:
“本宮不喜歡開玩笑!這場比試靠的是真材實料,真才實學(xué),我們保信堂是不是憑真本事參加考核,比試的那一天大家便知道了,也請諸位對得起懸壺濟(jì)世的藥行行徽,莫要將心思用在沒用的事情上!”
一些沒什么背景的東家聽了這話,忍不住喝了聲“好”!
若這場考核真能做到公平公正,他們就算評不上,心里也會有些奔頭!
有人不由偷偷地豎起了拇指,低聲道:“這位帝姬好氣度,面對這么多男子,她竟然絲毫不懼,那些話實在罵得痛快!”
“可不是,那些人這些年沒少干違反行規(guī)之事,他們刁難殿下,不就是怕殿下分走他們一杯羹!”
“我現(xiàn)在有點期待那場考核了,我們鋪子是沒什么指望了,保信堂這一年來做了不少善事,也從未排擠過同行,我倒是希望保信堂可以擠入正店,咱們藥行也該換換血了!”
這些聲音雖然不大,卻隱約傳到了裴深的耳朵里。
今日他本是想給沐云書一個下馬威的,哪想到卻讓她抖了一下威風(fēng),甚至蓋過了他這行首的風(fēng)頭。
用力捏了捏椅子的扶手,裴深這才忍下怒意,道:
“殿下說得極是,官家下過旨,這考核一視同仁,沒人能得到便利!想要被評為正店哪那么容易,不說旁的,只醫(yī)術(shù)這一項就無法蒙混過關(guān)!若是無法通過考核,背后的東家是誰都沒用!”
他這話聽上去是順著沐云書的話往下說,實則卻是故意說給沐云書聽。
保信堂有些根基卻不多,是靠著養(yǎng)顏的方子才有了些名氣。
可藥館是治病救人的地方,怎么可能只買養(yǎng)顏的方子,所以不管沐云書什么身份,鋪子的實力不行,照樣無法通過考核!
只有不自信的人才會被挑釁激怒,沐云書只淡笑道:
“那諸位,咱們就考核場上再見,希望大家都能發(fā)揮出應(yīng)有的實力,不負(fù)為醫(yī)、為商的初衷!”
撂下這話,沐云書便收回了目光,轉(zhuǎn)身離開了大廳。
裴深看著沐云書離去的背影,暗暗咬了咬牙。
一旁的李東家有些擔(dān)憂地湊到了裴深身邊,低聲道:“裴大人,這昭慶殿下是不是請到了什么高人坐鎮(zhèn)?怎么如此從容!”
裴深不屑道:“什么高人本官沒有見過?”
太醫(yī)院資歷深的幾位會成為考核時的評判人,其他有些本事的,要么醉心醫(yī)術(shù),不會參與這樣的比試,要么被他請到了和盛堂,哪里還有什么高人!
除非……有吳家的人出現(xiàn)!
不過這就更不可能了,他那岳父早就死在了馬匪手里,吳家人絕不可能再出現(xiàn)。
“不過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井底之蛙而已,到時被淘汰,就會乖乖回去嫁人生子了!”
李爺笑著附和道:“大人說的對,這位殿下就是頭頂生目,腳底長手,眼高手低罷了,我還挺想看看保信堂被淘汰時,她會不會當(dāng)眾哭鼻子!”
說著,他便“哈哈”大笑了起來。
裴深并沒有跟著笑,只看著一旁的田爺?shù)溃?br />
“勞煩田爺讓您女婿多去戶部走動走動,務(wù)必請戶部那些大人提高一下考核題目的難度,不要讓人有機會渾水摸魚!”
幾個男人都知道裴深是想給昭慶帝姬上一課,讓她知道藥行正店這杯羹,不是誰想喝就能喝的。
眾人皆勾唇冷笑,覺著帝姬丟丑的時候,一定很好玩!
第490章了解
沐樂馳和方蓉的親事定下來,寶珠的婚事也臨近了。
這兩天,沐云書除了準(zhǔn)備正店的事情,就是在幫寶珠籌備嫁妝。
寶珠的親人不在京城,沐云書這里就是她的娘家,將寶珠的屋子布置一新,又在院子里掛滿了紅色燈籠,沐云書還覺著不滿意,又讓羅三去買了幾捆爆竹,等著她成婚那日燃放。
寶珠看著小姐為她準(zhǔn)備的幾箱子嫁妝,眼眶紅了又紅,就算是普通官員嫁女兒,也未必有這樣的排場!
見這么晚小姐還在核對單子上有沒有遺漏,寶珠走到她身邊,拉著她的袖子道:
“小姐,您給我準(zhǔn)備得太多了,奴婢就算嫁人也還是會回來服侍您的,您不必給我?guī)н@么多嫁妝!”
放下手中的單子,沐云書笑著拉著寶珠坐到了小榻上,看著她圓潤飽滿的臉蛋,不由出了神。
她的寶珠,是前一世陪她走到最后的人,除了病痛,只有她陪她熬著。
寶珠被婁家人丟進(jìn)井中的聲音猶在耳邊回蕩,失去寶珠時那種撕裂般的恐懼,讓她覺著現(xiàn)在的美好都有些不真實。
“不多,給你準(zhǔn)備多少都不多!”
沐云書的眼眶不自覺的有些紅了,可嘴角里卻盛滿了笑意。
“我的寶珠,值得最好的!”
沐云書這個樣子,看得寶珠酸澀無比,她猛地?fù)涞姐逶茣砩希煅实溃?br />
“小姐,要不寶珠不嫁人了,我自梳頭發(fā),一直陪著您!”
沐云書差點被寶珠撞個趔趄,哭笑不得地捏了捏寶珠的鼻子,道:
“你被阿泗養(yǎng)得這么好,我這里快養(yǎng)不起你了!別說胡話,阿泗很好,把你交給他我也放心!”
“小姐,你可別聽寶珠的,您若真不讓她嫁,她比現(xiàn)在哭得還兇呢!”
翠玉聽到兩人的對話,笑著走了進(jìn)來。
寶珠羞紅了臉,可她嘴笨說不過翠玉,只能站起身來抓翠玉的癢。
“你這妮子一天就知道打趣我,看我今日饒不饒你!”
不待寶珠撲上來,翠玉忙將手里的盒子推了過去,“好寶珠,我錯了,看在我這添妝的份兒上,饒了我吧!”
看著那碩大的木匣,寶珠一下子愣住了,“這……不是你攢首飾的那個匣子?怎么給我了!”
“傻了?除了給你還能給誰!”
翠玉身邊沒有親人,唯一的親事也告吹了,她已經(jīng)想好要永遠(yuǎn)守在沐云書身邊,便將從前攢下成親用的首飾全拿來給寶珠添妝了。
“有我守著小姐呢,你就安安心心做你的新娘子!以后生了娃娃,認(rèn)我做干娘就好!”
這話弄的寶珠一會兒哭,一會兒笑,背過身用袖子抹起了眼淚。
她這邊還沒哭完,那邊門口又冒出一串兒小腦袋瓜。
不過幾個小腦袋也沒著急探進(jìn)來,最下面的那個還做出了一個“噓”的手勢,小聲道:
“別擠,別擠,寶珠姑姑抹眼淚呢,姑娘家哭的時候不好哄,咱們等會兒再進(jìn)去!”
修齊雖然壓著聲音,可屋子本就不大,屋子里的人全都聽得清清楚楚。
寶珠又破涕為笑,轉(zhuǎn)過頭看著門口道:“誰說奴婢哭了,我這是眼里進(jìn)了沙子,小祖宗們快進(jìn)來吧,別把門給擠壞嘍!”
幾個小娃娃被發(fā)現(xiàn)還有點不好意思,排排站后魚貫跨進(jìn)了門。
他們也各自帶來了禮物,不是什么特別貴重的東西,但都是他們的心意。
沒多久,林氏、吳嬸等人也過來送了添妝,小小的屋子瞬間就被歡聲笑語給填滿了。
沐家小院外站著一個身穿棗紅色錦袍的中年男子,雖然已經(jīng)四十多歲,但相貌依舊俊朗,那對厚厚的耳垂讓他看上去既慈和又威嚴(yán)。
他望著那其樂融融的小院,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
“一個丫鬟成親,那丫頭竟費這么多的心思,海大富,你說她圖什么?”
男人正是微服出宮的景德帝,他身邊站著同樣換上了便服的海公公。
聽到官家發(fā)問,海公公沉吟了一會兒,才道:
“這個老奴也說不上來,不過老奴覺得殿下做事,未必要圖點什么,她為雪煙治病,也沒圖什么不是!”
大皇子的事,裴副使那邊還沒有查出結(jié)果,小公爺雖然送來了幾個證人,可官家活要見人,死要見尸,沒看見尸體,他說什么都不相信大皇子真的不在了。
官家雖然對大皇子的事耿耿于懷,可海公公知道,他心里還是惦記昭慶殿下和幾個孩子的。
這幾天晚上,官家沒有睡過一個安穩(wěn)覺,今日實在熬不住,就帶著他出了宮,走走轉(zhuǎn)轉(zhuǎn)竟來到了秋水胡同。
這里有七八條交叉的胡同,生活著京城中最普通的百姓。
他們在胡同里漫步時,就聽到了百姓們坐在自家門口閑談,話題很豐富,有罵自家相公的,有罵官的,還有說八卦的,他們在一旁聽得起勁時,竟聽到百姓聊起了修逸那幾個孩子。
有人說自家漢子吃醉了酒,芊凝給配了解酒湯,喝上吐過就好了!
還有的說家里桌椅都是修明幫著修理的,手藝不比請來的木匠差。
說的最多的,就是修齊,那小家伙鬼點子多,讓他們家里的雞蛋青菜很快就在市集上賣了出去,還有大戶人家主動找上門,叫他們直接往府上送菜,這讓他們的日子比從前輕松了不少。
修逸就更別說,眾人都說他會成為大奉朝年齡最小的狀元郎!
不止這些,海公公和官家還遇見了濟(jì)民堂的岑夫子。
那夫子并不知道官家的身份,見官家氣度不凡,便與官家閑聊起來。
官家以為,孩子們的本領(lǐng)都是這個老先生教授的,詢問之下才知道,是孩子們自身刻苦,又有天賦,再加上昭慶引導(dǎo)得好,這才越發(fā)的出類拔萃。
這岑夫子本是想還鄉(xiāng)的,越與孩子們相處,便不想與他們分開,回了兒子要為他養(yǎng)老的信,守在了濟(jì)民堂里。
景德帝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岑夫子聊起了孩子們的往事,岑夫子便像倒豆子一樣,將從前發(fā)生的那些事都講了出來。
他們這才知幾個孩子竟是被拐到京城的,若不是被昭慶遇見,孩子們沒準(zhǔn)會被人販子折磨死。
而昭慶會遇到他們,說是巧合,也不是巧合,是婁家人想讓昭慶收養(yǎng)婁鶴筠的私生女,找上了那人牙子要做戲給她看,而幾個孩子恰巧也在那人牙子手上。
第491章花會成花,樹會成樹!
岑夫子晚上喝了點酒,想起婁家做的那些混賬事,指天罵了許久。
罵著罵著,他就更心疼起昭慶殿下來,他沒見過這樣堅韌的小女子,自己從泥潭中掙扎出來不說,還要帶上孩子們。
不僅撐起了保信堂,還撐起了濟(jì)民堂,現(xiàn)在濟(jì)民堂已經(jīng)收養(yǎng)了不少孩子,這些孩子大部分是被遺棄的,有的甚至是殘疾的。
這濟(jì)民堂看似不大,可每月的花銷卻是龐大的,雖有一些好心人支持,可那也是杯水車薪。
可昭慶殿下從沒有縮減過孩子們的任何用度,送銀子過來時,也從未皺過一次眉頭,她還在想辦法讓這些孩子以后具備生存下去的能力。
短短幾個月的時間,濟(jì)民堂已經(jīng)從婁家偏院那小屋子,變成了有百十來號學(xué)生的大學(xué)堂,教書先生都來了二十來人。
現(xiàn)在孩子們都稱他為院長,他真是沒想到,自己這個老秀才居然還能成為一院之長!
得知昭慶殿下是官家走失的嫡長女時,岑夫子無比吃驚,可他并不覺得昭慶殿下幸運,只心疼她經(jīng)歷了那么多不該經(jīng)歷的磨難!
在他們心里,像沐云書這樣的人,才配得上帝姬的稱謂!
景德帝還在濟(jì)民堂見到了觀棋,那個被父親燒傷了臉和喉嚨的宜山縣姑娘。
是沐云書將她留下來,給她治好了病,還為她取了名字。
觀棋說,濟(jì)民堂里的所有孩子都稱沐云書為姑姑,他們都是她收養(yǎng)的孩子。
這些事在景德帝心里掀起了驚濤駭浪,他發(fā)現(xiàn)對這個女兒越是了解,他就越發(fā)覺得驕傲和愧疚。
她不僅救了修逸那幾個孩子,這上百個孩子都因她而獲得了新生,那丫頭,是好樣的!
從小院里收回視線,景德帝對海公公道:
“皇后有一句話是對的,蕭豐益的事情與昭慶無關(guān),孩子們……也不該因為蕭豐益的錯受牽連,他們是無辜的!”
景德帝有些后悔自己把對長子的情緒,發(fā)泄在昭慶和孩子們身上,聲音軟了許多:
“回頭將給昭慶準(zhǔn)備的垂肩花冠送來,冊封那日要體面一點!”
海公公見官家不再生昭慶殿下的氣,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忙應(yīng)道:“是,老奴明兒早早就差人送來!”
頓了頓,他又試探著問道:“那……那幾個小主子……”
景德帝嘆了口氣,小家伙們雖然沒錯,但畢竟是蕭豐益的孩子,那修逸比老三家的兒子要大上半歲,若上了玉牒,便是他的嫡長孫,這就涉及到了封爵等事情。
到時,定是會有許多人出面反對,母妃就會是其中一個,老三定也會想辦法阻撓,可能還會有人主張將孩子們定為逆臣之子。
那幾個孩子都很優(yōu)秀,若被扣上這樣的帽子,一輩子都無法翻身了。
除非,這幾個孩子能立下令人無法質(zhì)疑的功勞,可他們還那么小,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景德帝猶豫了良久,半晌后才開口道:“就讓昭慶先養(yǎng)在身邊吧!”
海公公知道官家有官家的難處,養(yǎng)在昭慶殿下身邊,那就算不得逆賊之子,以后也可以靠自己的努力闖出一片天。
他笑著道:“官家英明,皇后娘娘若知曉您的安排,定也會高興的!”
景德帝傲嬌地哼了一聲,“她還是不信任朕,拖了這么久才與朕說,朕怎會不生疑!”
話雖這樣說,但景德帝多少也能明白方錦音為何要瞞他,她是擔(dān)心他會因蕭豐益的事情遷怒昭慶,想讓他對昭慶有了更深的了解,這才敢?guī)麃硪姾⒆觽儭?br />
離開前,景德帝再次朝那充滿煙火氣的小院看了一眼,對海公公道:“你去叫人將那幾個孩子的籍帳改一改。”
海公公一怔,琢磨了好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弓著身子道:“官家是想讓孩子們改成蕭姓?”
景德帝白了海公公一眼:“不然呢?他們本就姓蕭!”
“是,是奴才愚笨了!”海公公討好地笑了笑,又道:
“不過官家,老奴聽聞那兩個叫修明和修培的孩子,與其他幾個小主子不是親兄弟的……”
他怕官家不知道這事,便出言提醒了一句。
景德帝道:“你瞧他們那相親相愛的勁兒,不是親兄弟,勝似親兄弟!只要他們走正途,朕便順應(yīng)老天的安排,賜予他們蕭姓又如何!”
海公公發(fā)現(xiàn)官家真的是越來越豁達(dá)了,可能與心情好也有關(guān)系,他忙道:“是,老奴受教了!”
……
次日,沐云書就收到了宮中送來的冊封禮,送賞賜過來的,正是海公公的徒弟小扣子。
他眼睛不大,笑起來幾乎瞇成了一條縫兒,對沐云書恭敬地道:
“這些禮物是官家早就準(zhǔn)備好了的,昨日看過還覺著不夠,又讓師父填了許多,奴才還沒瞧過官家對誰這般上心過,殿下在官家心中啊,那可真是頭一份兒!”
小扣子要比海公公熱情嘴甜,沐云書朝她笑了笑,一時間有些百感交集。
父皇表面上雖然沒有說什么,但其實他一直在讓步,一個上位者能做到這般,已是不易。
小扣子又將改好的籍帳拿出來交給了沐云書,接著道:“師父說有了姓,小主子們就不是無根的浮萍了!以后一定會大有作為!”
沐云書愣了愣,很快就驚喜地接過了籍帳,翻開后果見孩子們的名字前都有了“蕭”這個姓氏。
父皇愿意走向他們,她心里真的很高興,她知道父皇面前壓著各種高山險阻,她會帶著孩子們劈開荊棘,走到他面前去!
將籍帳貼在了胸口上,沐云書一時間竟有些哽咽,點頭道:“多謝了,我會叫孩子們努力的!”
小扣子沒想到,昭慶帝姬見到那么多貴重的賞賜都沒什么反應(yīng),反見了這與她無關(guān)的籍帳這般開心。
小扣子不理解也不敢多問,又安頓了幾句冊封那日的事兒,便告辭回宮了。
沐云書迫不及待地將籍帳的事情告訴給了修逸幾個,孩子們都高興地手舞足蹈,在院子里一遍遍地喊著對方的名字。
蕭修逸!蕭修明!蕭修培!蕭修齊!蕭芊凝!
有了姓便有了根,沐云書相信,只要給他們時間,花會成花,樹會成樹!
第492章黏人精
射獵節(jié)前兩日,宮里來人接沐云書入了宮,雖然官家早有旨意,不會將沐云書拘在宮中,但必要的流程還是要走一遍,該學(xué)的禮儀也要學(xué)一學(xué)。
入宮對沐云書來說,最開心的是能多陪一陪皇后娘親,她還在仁明宮見到了雪煙,小家伙已經(jīng)恢復(fù)了精氣神,見到沐云書后,竟主動湊了過來,抬起下巴讓她來摸。
常嬤嬤見狀笑道:“這小家伙平時都不挨我們的邊兒,殿下來了竟主動湊過來,這可真是奇了!”
常嬤嬤話音剛落,雪煙就傲嬌地“喵”了一聲,竟躺在地上,給沐云書露出了它柔軟的肚皮。
那騷包的姿勢好像在說,來,小云云,本王就給你摸!
雖然是入宮學(xué)禮儀的,景德帝派來的教習(xí)嬤嬤也都很溫和,沐云書做得不標(biāo)準(zhǔn)的地方,他們都會耐心指正,沐云書的記性又好,沒多久就將所有流程都記熟了。
嬤嬤們對此都無比驚訝,就是住在宮里的那些小主,也未必有沐云書做得這般好,不得不說,有些東西確實是骨子里帶來的。
方錦音卻覺得這種能力不會是與生俱來,而是云書經(jīng)歷的太多了,這才練就了寵辱不驚的心態(tài)。
云書沒有那么強烈的得失感,處事也就會變得沉穩(wěn)大氣,可人要被錘煉多久才會有這樣的心態(tài)呢?看著沐云書把一切都做得很好,她真的又高興,又心酸。
教習(xí)嬤嬤將該教的都教了,便早早地向景德帝復(fù)命去了,景德帝見嬤嬤們沒留多久就返回來,以為昭慶太難教,嬤嬤們無從下手,就只能放棄。
他也沒報太大的期待,之所以將冊封的日子選在射獵節(jié),就是不想把此事辦得太正式,以免讓朝中那些老古董挑剔昭慶的錯處。
這般想著,他便擺手讓嬤嬤們退下了,嘆氣道:“學(xué)不會就學(xué)不會吧,只要不出大錯就好!”
雖然這樣說,心里還是有些惦記,害怕自己的閨女被人指指點點。
合上奏折活動了一下肩膀,景德帝這才想起招了墨歸入宮來,看了一眼門外問道:
“墨知許人呢?叫他去打探大秦使者的事情,打探的怎么樣了?”
海公公聞言不由抽了抽嘴角,硬著頭皮道:“您……您剛剛與幾位閣老議事,小公爺便……便朝仁明宮去了!”
海公公說得心虛極了,這樣的事,怕只有小公爺敢做!
景德帝瞬間瞪圓了眼睛,氣道:“越來越不像話了,朕招他來,他竟跑去仁明宮,眼里還有朕沒有?”
海公公無奈道:“官家,現(xiàn)在只怕除了昭慶殿下,小公爺眼里誰都裝不下嘍!老奴瞧著他應(yīng)是帶了什么新鮮玩意回來,等不及給殿下送過去!”
“出息!”
景德帝嫌棄的撇了撇嘴,“他哪里是想送禮物,他是想見昭慶!這么黏人,以后還怎么出去辦差!”
海公公笑著道:“老奴瞧昭慶殿下那性子,是不會讓小公爺不務(wù)正業(yè)的,粘人點也好,粘人才會更快更好地為官家辦好差事,早點回來見殿下!”
景德帝挑了一下眉頭:“老東西,越來越會說話了,得了,快點把那小子給朕叫回來,沒兩個月就要成親了,總是見面成何體統(tǒng)!”
被景德帝說成黏人精的墨歸,此時正隔著一道院門,與沐云書對視而立。
他那深邃的眼眸里,此刻像是化進(jìn)了一整季的冰雪,在陽光的照射下更顯灼灼。
一旁的常嬤嬤見兩人不說話,只傻站著,不由打趣道:
“哎呦,小公爺是被施了定身咒不成,快回神了,別把我們殿下盯出個窟窿來!”
墨歸聞言面色微紅地將手放在嘴邊,輕咳了一聲,這才從懷里拿出了一個小布包,遞到了沐云書的面前。
“是什么?”沐云書好奇地將布包接了過來,問道。
墨歸彎唇道:“打開看看!”
沐云書笑著點了一下頭,打開布包后,發(fā)現(xiàn)里面竟放著一把梳子。
梳子上有十分漂亮的祥云圖案,做工很是精細(xì),背面還刻著一行小字,寫著“白首不離”。
“云梳”意為云書,白首不離“云梳”,便是要與她白首不離。
沐云書實沒想到,從前如百煉鋼般冷硬的小公爺,竟還有這么柔情的一面!
被人滿心惦記的感覺怎能讓她不動容,握著那漂亮的梳子,她眉眼彎彎地道:“好看,我很喜歡!”
沐云書的一聲喜歡,讓墨歸再難掩飾臉上的笑容,不管見她多少次,那顆心依舊會為她怦然。
“鹿城風(fēng)景不錯,有機會帶你同去!”
除了華庭和京城,沐云書并沒有去過太多的地方,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這讓她頗為向往。
正要高興地應(yīng)下時,竟聽見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兩人回頭看去,便見海公公快步走了過來。
瞧見墨歸,海公公擦了擦頭上的汗,無奈道:“小公爺呦,官家正等著您呢!快隨老奴復(fù)命去吧!”
回復(fù)墨歸的話沒有說出口,沐云書心中莫名有些空嘮嘮的,這感覺稍縱即逝,她也并未多想,知道父皇這么著急喚墨歸定是有重要的事,便道:
“快去吧,我這里不用擔(dān)心,一切都挺好的!”
墨歸雖然想念沐云書,可他心里還是有分寸的,又深深看了沐云書一眼,這才“嗯”了一聲,告別了沐云書隨著海公公朝御書房走去。
快要走到御書房時,竟在長廊里遇見了裴淸憐。
見墨歸走來的方向,裴淸憐已經(jīng)猜出他是從何處而來。
男人臉上有些塵灰,可這絲毫不影響他俊美的容顏。
剛一回京就趕來見沐云書?裴淸憐不相信墨歸這樣冰冷的性子,會這么惦記一個人!
垂下長睫,遮掩住心中的煩躁,裴淸憐福身朝墨歸行了一禮。
“小公爺可是從昭慶殿下那邊來?聽聞殿下在學(xué)規(guī)矩,若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我可以幫忙……”
“不必了!”
不待裴淸憐將話說完,墨歸就利落的拒絕了,并打量了她一眼,蹙眉道:“她要學(xué)的,是帝姬之禮,你如何能幫得上?”
第493章少看一眼能死是怎么著?
裴淸憐的儀態(tài)一直被人夸贊,她又覺著沐云書在模仿她,定會想向她學(xué)習(xí)。
她不想與墨歸鬧得太僵,這才主動說要去幫忙教導(dǎo)。
可小公爺竟又提出她和昭慶帝姬身份上的差異,這實在讓她有些難堪。
她咬了咬牙,挺直身體淡道:“若貶低我能叫小公爺心中暢快些,清憐不會計較!”
這話聽得后面的海公公不由揚了一下眉頭。
什么情況?他怎么覺著裴女官暗指小公爺在與她置氣,態(tài)度才這么冷淡?
墨歸無語道:“我的暢快不暢快,與女官從無關(guān)系!”
若不是對方是個女子,他差點就把“有病”兩字說出口了,實在不想與裴家人糾纏,他不再等裴淸憐開口,側(cè)身便繞過了裴淸憐,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裴淸憐只覺似有一陣風(fēng)從身邊刮過,刮得她心口生痛。
這男人為何這般小氣呢?他們不能成為眷侶,也能成為朋友,一起攜手得到更多的權(quán)利�。�
蘭月見自家小姐臉色不大好,低聲勸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