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我嘖嘖稱奇,這家父母也挺奇怪,竟然把兒子送到那么遠的地方讀書。
這幾天下了雪,大家開得都慢,加上正好是晚高峰,路上堵得不行。本來一個小時的路程,足足開了快兩個小時。
等到小區(qū)門口時,遠遠就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蹲在大門口打電話,整個人縮在一件黑色的羽絨服里,頭上撐著一把透明的雨傘,宛若一朵憂郁的蘑菇。
我將車停在對方面前,賀南鳶降下車窗,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那小孩兒義憤填膺的聲音跟電話對面的人說:“……五十抽,一個新SSR都沒有,這合理嗎?啊呸!垃圾,專門騙女孩子錢的垃圾!女孩子的錢是大風刮來的嗎?��?無良游戲,唾棄你們!”
罵完了,他忽地一靜,似乎是發(fā)現(xiàn)了賀南鳶的存在。
“……看你在打電話,就沒打擾你�!辟R南鳶道。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電話�!焙筌囬T被拉開,對方坐進車里。
小孩兒挺招人喜歡,跟賀南鳶是完全不一樣的性格,都不知道他們是怎么成為朋友的。不過反過來想,我和摩川的性格也差了很遠,還不是一樣在一起了?
小孩兒一邊給我指路,一邊嘴甜地叫我“哥”。
我告訴他可以直接叫我“柏胤”,他覺得這樣不禮貌,我只好說:“你叫我哥,叫摩川舅舅,不是差輩了嗎?”
小孩兒一下來了興趣:“舅舅叫摩川啊?”
“是啊……”
“別再叫他這個名字了�!辟R南鳶忽然開口打斷我的話,“你也不想給他帶來麻煩吧�!�
我:“……”
才剛覺得他態(tài)度好了點,又給我犯渾。
我透過后視鏡掃了他一眼,他直接別開臉,看向車外。
總覺得……他是不是知道了點什么?是我和摩川在神廟里親熱的時候被他無意撞見了,還是他自己猜到了?不然實在難以解釋他微妙的態(tài)度變化。
車里安靜下來,一時氣氛有些冷凝。好在很快就到了地方,賀南鳶和他的小朋友一道下了車。
“哥……不是,叔,再見,路上小心!”小孩兒大力揮動手臂,天氣雖冷,他的笑臉卻比夏日的陽光還要燦爛。
真是個好孩子。
降下玻璃窗,我沖對方擺了擺手:“再見�!彪S后轉(zhuǎn)向賀南鳶,對比出差距,表情都淡了些,“別忘了給你舅舅報平安。”
“嗯�!彼匆膊豢次摇�
小兔崽子。
第64章
唯愛得永恒(完)
之后賀南鳶在海城的情況,我都是通過摩川間接得知的。
賀明博在年前回了海城,賀南鳶第一時間與對方聯(lián)系,約定地點歸還白珍的信印。
我有問過摩川,賀南鳶去見賀明博的時候,要不要跟著,也好有個保障。但摩川還是那句話,賀南鳶已經(jīng)是個大人了,既然放手了,就該徹底相信他自己能處理好。
作為高中生,賀南鳶確實是比較穩(wěn)重的,海城也是個文明安全的大都市,我想著最多就是賀南鳶把渣男痛打一頓,別的問題應該不會有了。
結(jié)果除夕那天,沈靜給我發(fā)了一則新聞鏈接。
我點進去一看,標題相當?shù)恼鸷场兴囆g(shù)家癡迷小男生,網(wǎng)戀一個接一個。
新聞以八卦小報的語氣,敘述了前兩日發(fā)生在一家咖啡館的鬧劇。
我快速看了一遍,總結(jié)起來就是:賀明博被人潑了咖啡,對方是個十幾歲的少年,自稱是賀明博的網(wǎng)戀對象,被賀明博欺騙了感情,而賀明博彼時正在騙另一個少年。
底下還配了路人拍攝的視頻,倆小孩都打了碼,賀明博臉上則一干二凈,什么也沒有。
我:“……”
盡管看不到臉,但層祿服飾實在太好認了,我?guī)缀跏且凰查g就認出了其中一個小孩是賀南鳶,那另一個,我淺猜一下,應該是收衣服那個。
【老渣男太惡心了吧,連小孩子都不放過?!】
沈靜出離憤怒,恨不得現(xiàn)場手撕渣男。
我沒有跟她說太多,只是跟著一塊兒罵。
【一日畜牲,終生畜牲。】
賀明博也算是個不大不小的名人,這新聞在社會上沒有引起太大的轟動,在圈內(nèi)卻已是無人不曉的程度。哪怕他事后出來說是誤會,洋相也算是出盡了。
雖說不知道這其中到底出了什么事,但不得不說,挺爽的。
像賀明博這樣的人,假清高,真小人,敗壞他的名聲,往往比打他一頓更能讓他難受。
我隨即將新聞鏈接轉(zhuǎn)發(fā)給了摩川,自從經(jīng)歷了上次信息沒發(fā)出去的烏龍后,他現(xiàn)在也開始用微信了。
【小鳶確實是長大了,這事辦得大快人心�!�
不一會兒,摩川回過來信息。
【他沒有和我提起這事,就說信印已經(jīng)要回來了。潑咖啡的是收衣服那個?】
【看著像�!�
【是個好孩子�!�
除夕的晚上,街上行人寥寥,我開了窗,趴在陽臺上抽煙,身上就算裹著羽絨服,還是被撲面而來的寒風凍得一哆嗦。
很遠的地方,可能是外環(huán)了,可以看到閃爍的煙花痕跡。
真熱鬧啊。我看了眼手機左上角,才十點多。
不對……已經(jīng)這么晚了,摩川怎么還沒睡?
“這么晚了你怎么還沒睡?”沒手打字,我直接發(fā)的語音。
“今天除夕�!�
摩川的聲音十分清醒,回得也很快。
聽了他的回答,我更納悶了:“你們層祿族也過夏人的年?”
沒聽說過啊。
“我們不過……”他停頓須臾,“但你過�!�
心臟重重跳動了一下,遠處隱約的煙花仿佛是在我胸腔內(nèi)炸開了,縱然寒風凌冽,亦吹不散我心間熱意。
我直接發(fā)起了語音通話,才響了一聲,對面就接了起來。
“你這是陪我一起守歲嗎?”我夾著煙,笑問。
“嗯。”
“不困?”
他靜了靜,說:“我下午喝了很多濃茶。”
我笑得更厲害了,也真是難為他了。
抽完一支煙,我轉(zhuǎn)身回了屋里。
“話說,你這次回去是不是沒止語?”
睡了我的床,還與我行了那樣多非梵行,照道理他妥妥是要止語的,這次卻沒見他止,實在稀奇。
摩川沒有要遮掩的意思,大方承認:“冬豐節(jié)止不了語,況且……離得遠,算了�!�
我一愣。離得遠,是指離山君遠嗎?他現(xiàn)在的借口真是越來越多了,我心里好笑。
破戒這種事,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也就無關(guān)痛癢了。勝利就在眼前,感覺再過個一年半載,他就可以徹底不用理會那什勞子九色鹿了。
外頭還有點雜音,到了室內(nèi)便徹底靜下來,耳邊能聽到隱隱翻書聲,我問他在干嘛,他說在看從賀南鳶書架上找到的懸疑。
我有些奇怪:“怎么看這個?”
“想看點刺激的,不容易犯困�!痹捯舨怕�,他就打了個呵欠。
我脫了外套,躺到床上:“看來刺激強度不夠啊。”
“寫得不怎么樣�!�
“那要不換我刺激刺激你?”
摩川好半晌沒有接話。
我從床上起來,走進衣帽間,打開鑲嵌其中的保險箱,取出一條由紅寶石、藍寶石、祖母綠制作而成的腰鏈。
“我給你做了一條腰鏈,你下次和‘不滅’一起戴給我看吧……”我怕他不能完全領(lǐng)會我的意思,補了一句,“不穿衣服那種�!�
綠色的葉片,紅色的漿果,藍色的花朵,編織成色彩絢麗的水果錦囊,中間一顆矢車菊藍的藍寶石為主石,赤身佩戴在腰間的時候,正好可以自然垂墜在下腹的曖昧地帶。
當然,穿衣服戴也一樣好看,但我還是喜歡摩川戴著我給他做的首飾,呈現(xiàn)出只有我能看到的狀態(tài)——華美又圣潔,莊嚴又墮落。
想想都讓人興奮。
“這條叫什么?”我拍了照發(fā)給摩川,過了會兒,他問。
“伊甸園�!�
美麗繁華的神界花園,引人遐想的禁忌果實,天堂與欲望,純真與誘惑,實在沒有比“伊甸園”三個字更適合這條腰鏈,更適合摩川的名字了。
“伊甸園……”摩川喃喃重復著,聽聲音,似乎是比方才精神點了,“穿衣服不能戴嗎?”
我把腰鏈放回保險箱,聞言忍笑道:“也可以,就是效果差點。對了,年后你來海城開會,就別住學校里了,住我家吧,我每天送你去海大�!�
一想到很快又能在海城見面,還是難得的兩人世界,我就心情雀躍,快樂地想哼歌。
然而,摩川很快就打碎了我的幻想。
“今年可能來不了了�!�
我本來都躺床上了,聽他這樣一說又直起身,臉都垮下來:“為什么?”
“恰骨明天回來,帶著他的小朋友一起。別人來做客,我總不能不在�!蹦Υń忉�。
“他們明天就回去了?”
“嗯�!�
“那我跟他們一起吧,你都不來了我還待在這兒干嘛?我也走了�!蔽铱焖僮隽藳Q定,起身把衣帽間的行李箱拖出來,攤在地上就開始往里頭裝衣服,“他們怎么回去?飛機?”
“高鐵轉(zhuǎn)火車�!�
“那得坐多久,幾十個小時?太累了。你跟小鳶說,讓他們和我一道坐飛機回去。”怕摩川不肯,覺得我寵孩子,我緊接著道,“小鳶一個人就算了,他還帶著一個小朋友呢�!�
鍛煉賀南鳶可以,但連客人一起鍛煉就過了吧。
摩川想了想,覺得也是這個道理:“那我打電話給他�!�
“你就說是你的主意�!辈蝗晃遗沦R南鳶那小兔崽子又犯倔,不肯接受我買的機票。
“知道了。”
掛了電話,我繼續(xù)往行李箱里塞衣服,自己的東西,帶給摩川的東西,還有菀姨要我?guī)Ыo嚴初文的東西。
今年郭姝待在棚葛,沒回家過年,嚴初文不好留她一個女孩子在研究院,便也沒回海城。
晚上吃年夜飯的時候,我以為菀姨總要數(shù)落幾句嚴初文,結(jié)果她不但沒生氣,還滿臉笑意向我打聽郭姝的事。
猛然間,一切不合理的地方都好像有了合理的解釋,恍然大悟,醍醐灌頂,我突然就理解了當初嚴初文發(fā)現(xiàn)我和摩川之間有事時的感受——嚴初文?郭姝?他倆?!什么時候的事兒??
菀姨知道我每隔兩個月就要往棚葛跑,干脆就把要寄給嚴初文的東西讓我?guī)チ恕?br />
都是些厝巖崧沒有的海貨補品,海參、燕窩,還有兩盒阿膠,想都知道菀姨這些東西真正是要給誰的。
手機微震,摩川發(fā)來了賀南鳶和那位小朋友的身份信息。
小朋友原來叫“米夏”,這名字還挺符合他性格的,像夏天一樣熱烈。
我快速買了三張明早的商務座,將航班信息截圖給了摩川。
幾分鐘后,他打來電話,說已經(jīng)把截圖發(fā)給賀南鳶了。
我以為他又要說什么麻不麻煩的客套話,他這次卻沒說。
“你怎么不說麻煩我了?”他說了我煩,他不說,反倒引起了我的好奇。
“因為我發(fā)現(xiàn)只要我說了,你就會不開心�!彼徛暤�,“我不想你不開心�!�
他竟然察覺到了,還以為他沒發(fā)現(xiàn)呢……
“也沒到不開心,就是不喜歡你跟我這么客氣。”我輕咳一聲,“一家人的,什么麻煩不麻煩的。”
這話以前總聽菀姨說,還是第一次自己說出口,怪不好意思的。
我很快轉(zhuǎn)移話題:“冬天的衣服厚,我都要塞不下了……這幾天棚葛冷嗎?那你多穿點,別又咳嗽了……我跟你說小嚴同志有情況,我今天……”
聊著聊著,時間不知不覺過去,忽然電話那頭傳來“砰”的聲音,聽著像誰家在放煙花。
“研究院的方向�!蹦Υǔ鲩T查看情況,給我拍下一張從山上往下拍的煙花照。
看了下時間,剛過十二點,新的一年到了。
嚴初文這小子可以啊,還挺浪漫。
“新年快樂�!蹦Υǖ穆曇舭橹⑷醯娘L聲涌進我的耳朵里。
“新年快樂�!蔽逸p輕蹭了蹭貼著臉頰的手機,“明天見�!�
“明天見�!�
掛了電話,我對著自己碩大的行李箱沉思起來,回想著還有沒有什么東西忘了放進去的。
這一想,還真有。
拉開床頭柜,我將里頭十幾盒001一股腦塞進行李箱,一下子,本就滿滿當當?shù)南渥幼兊酶鼭M了。
我覺得有趣,拍了張照發(fā)給摩川。
他不知道是不是睡了,一直沒回我。
大年初一,微信成了大型拜年現(xiàn)場。各種聯(lián)系的不聯(lián)系的人,零點一過,都冒了出來,開始群發(fā)新年短信。
我挑了幾個簡單回復了“新年快樂”,輪到孫曼曼時,愣了一下。
她的信息一看就是自己編的,滿滿全是誠意。
【哥,新年快樂!希望你新的一年身體健康,事業(yè)順利,遠離小人!我和媽媽歡迎你隨時回家吃飯!】
柏齊峰在蔡律師的勸說下已經(jīng)認罪,如無意外,今年應該就能判了。由于他認罪態(tài)度好,孫琳又愿意退繳贓款,蔡律師表示大概率能夠從輕判處。所以這幾日孫曼曼也像是放下了心頭重擔,重拾笑顏。
【新年快樂!新的一年,祝你和阿姨平安喜樂,健康順遂。哥哥永遠是你堅實的后盾,你想做任何事盡管放心大膽地去做。只要你快樂,我就會支持你的所有決定�!�
十點多的飛機,第二天我起了個大早,七點多就到了機場,一邊吃早飯一邊等賀南鳶他們,而摩川應該是醒了,信息也在這時姍姍到來。
【有客人在,你克制一些。】
我挑了挑眉,壓根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不要�!�
大概快九點的時候,兩個小家伙也到了候機室。
“叔!”米夏一如既往的活潑,“叔你好早啊,你幾點來的?”
“一個小時前�!蔽艺f。
賀南鳶那小子也是一如既往的不理人,把我當空氣。
他都能和米夏做朋友了,討厭我就絕對不是因為我海城夏人的身份。我再次確定,他必然是發(fā)現(xiàn)了些什么。
海城飛山南要五個小時,再從山南坐車去棚葛,又要兩三個小時,等我們一行人到鹿王廟的時候,都已經(jīng)是下午五點多。
因為有行李,我直接讓司機繞了點路,從后山上去,直接把車停在了廟門口。
摩川一早等在了門外,見我們下了車,便讓賀南鳶帶米夏放行李去。
我看米夏進去了,作勢也想跟,被摩川擋在了外面。
“我沒讓你進去�!彼酆�。
我拄著行李拉桿,只當沒看到:“為啥?你以前說廟里不招待夏人讓我住別的地方就算了,現(xiàn)在米夏不也進去了嗎?”
我當然不是真的想進去,一共就那兩個房間,真讓我進去了我都不知道跟誰擠。我就是……想招惹他,喜歡看他拿我沒辦法的樣子。
他立在臺階上,與我對視幾秒,垂下眼簾:“你俗欲太多。”
唉?現(xiàn)在是嫌棄我俗欲多了是吧?自己餓得眼冒綠光的時候是一點不記得了。
“這可是你說的。”我指了指他,拖著行李箱轉(zhuǎn)身就走。
研究院里,郭姝外出辦事未歸,就嚴初文一個人在,給了我審問他的好機會。
“小嚴同志,看不出你啊,不聲不響地盡干大事�!蔽野演乙套寧У难a品都塞他懷里,“我還以為你過年都要留在棚葛是因為愛學術(shù),結(jié)果你是愛師妹。”
嚴初文笑得有些靦腆:“都愛,都愛�!�
兩個人站陽臺上吹冷風,我抽煙,他講自己對郭姝的感情,當中見到賀南鳶和米夏倆小孩在外頭閑逛,打招呼聊了兩句。
郭姝晚飯前回來了,看到我給她帶來的一大堆東西,一開始怎么也不肯收。我告訴她如果她不收,我是絕對不會再背回去的,并且要她自己去跟菀姨說,她沒辦法,只好謝過我收下。
本以為,我不過去,摩川晚上遲早是要發(fā)信息過來問的。誰想他這次竟然忍住了,到十一點都沒消息。
不是真的睡著了吧?
我背上背包,輕車熟路地上了山,面對神廟緊閉的大門,絲毫沒有氣餒,轉(zhuǎn)頭就攀上了高聳的圍墻。
大殿里有扇窗戶,摩川總習慣留一道縫隙透氣,我一直覺得這個習慣不太好。
手指從底部探進窗戶里,輕輕一撥,卡扣便松了。打開窗戶,我靈活地翻進殿內(nèi),反手又將窗戶合攏。
我一直覺得這個習慣不太好,因為實在太容易給人可乘之機。
試著擰了擰摩川的房門,發(fā)現(xiàn)能擰開,我心里嘆了口氣。這是他另一個更不好的習慣,外面的門鎖了,就不愛鎖里面的門。冬天還會關(guān)門關(guān)窗,夏天的時候經(jīng)常把門敞著睡覺,窗子也會開著透氣。
是,棚葛的治安是挺好,犯罪率低,沒有誰會作死來偷層祿人的神廟。但防范意識還是要有,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掀開門前的珠簾,我推門而入,動靜不算小,一早驚動了摩川。
“誰?”黑暗中,他坐在床沿,聲音沉冷,卻沒有過多的敵意。
“你說是誰?”我將背包連同大衣一起脫在進門的地方。
跨坐到他腿上,我湊過去就要吻他,被他伸手抵在了胸口。
“孩子們都在……”
“他們都睡后面,又不會過來�!�
他還是低著我:“萬一晚上起夜……”
“廁所離這兒那么遠,他們怎么可能會發(fā)現(xiàn)�!蔽椅兆∷氖�,指尖刮擦著他的手背,壓低聲音朝他耳朵里吹氣,“我自己弄好了,你可以直接進來�!�
他手指猛地一抽,原本是推拒的姿勢,轉(zhuǎn)瞬成了抓攥。
只是,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
看來還得下猛藥。
“頻伽,過去心不可得,現(xiàn)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既不可得,為何不享受當下?”我拿《金剛經(jīng)》里的句子惑他。
他的手蜷曲得更厲害了些,顯然是動搖了。
“你要是真的不想,那我也不勉強你。”握著他的手腕將他的手拿開,我從他腿上起來,“我知道,從頭到尾都是我一個人的一廂情愿�!�
“柏胤�!彼曇敉鲁�,終于開口。
我不理他,去撿地上的外套。
他追過來,在黑暗中握住我的手,我裝模作樣地掙了掙,他直接將我大橫抱起,丟到了床上。
翻滾了一圈,我還沒過夠戲癮,撐起身就要下床,被摩川整個壓上來,牢牢吻住。
親吻間帶上了點惱怒,動作較平時粗暴,啃咬的力度也更為兇狠。
我計謀得逞,心滿意足地環(huán)抱住他,奉獻出自己的脖頸:“唔……不是說我俗欲太多嗎……那你現(xiàn)在在做什么?”
我的語氣并不收斂,他輕易便能聽出我的得意,當然也就能推出,我剛才的一切行為都是為了逼他就范。
他一口咬在我的頸側(cè),手掌沿著腰線往下,扒掉褲子:“閉嘴�!�
我痛得倒抽一口氣,但仍然沒學乖,甚至是變本加厲:“……頻伽,背叛山君的滋味……是不是很爽?我也很爽……”
對嘛,就應該這樣。沉淪欲海,背棄信仰,皈依于我。
似是被我惹得報復心起,他沒給我任何適應的時間便發(fā)起攻勢。
我一口氣憋在胸口差點沒緩過來,忍不住罵了臟話:“操,你輕點!”
我蹙著眉,有點難以消化,手臂卻更環(huán)緊了他。
“波旬�!彼K于啟唇,吐出兩個字。
波旬,�;鞲鞣N形象擾亂佛及其弟子修行的魔王。因掌管魔境欲界,故而樂于看到眾人沉溺愛欲,一旦有人出其領(lǐng)域,便要不擇手段引誘回來。
怎么說,無從辯駁,還挺準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