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那你那邊還這么安靜�！敝荑麝栐捯魟偮�，就聽見江佟那邊多了一個他不熟悉的男聲。
“怎么自己到這里來了？”晉晨走過來，在江佟身邊站著。
他好像是刻意想要離江佟近一些，但已經(jīng)讓江佟感覺到一些不舒服。
人與人的界限在江佟這里格外分明，他自己也清楚這點。
江佟不動聲色地往后退了一些，沒什么表情地說：“和朋友打個電話。”
掛斷電話，江佟還把手機拿在手里。
“剛剛我走過去，好像又沒什么其他的事情，陪長輩喝了點酒，回來的時候看到你和陳子兼都走了�！�
其實江佟對晉晨做了什么一點也不關(guān)心，但聽他提到了陳子兼，江佟還是下意識抬眼。
晉晨又絮絮叨叨地說了一些，江佟沒注意聽，視線穿過一道玻璃門，落在不遠處的廳內(nèi)。過了一會兒，陳子兼的身影模糊地映在玻璃上。
“但是最近生意也很難做……”
“陳子兼就是我之前說的想要發(fā)展的人，”江佟終于找到一個話頭打斷了晉晨，“剛才他有事離開了一下，我才過來的。不過現(xiàn)在他回來了，我要去找他，失陪�！�
晉晨一下就住嘴了，腦子有點轉(zhuǎn)不過來，很驚訝地啊了一聲。
他看向江佟，還打算問的時候，江佟已經(jīng)轉(zhuǎn)身離開。
還沒走到廳里，江佟的手機震動兩下。
他垂眸，看見消息是陳子兼發(fā)過來的。
陳子兼：【不是說不考慮談戀愛嗎？】
陳子兼：【晉晨怎么回事�！�
陳子兼：【如果叔叔沒有喝醉，晚上我能不能送你回家？】
這個時間，大家基本都吃好了餐點，三三兩兩站在一起聊天。江佟順手從甜品臺上拿走一杯看起來像酒的飲料，穿過幾個人，看見站在江岷和陳載身邊的陳子兼。
他腳步停頓了一下，和偏過一點頭的陳子兼對視了一眼，就移開視線，走到江岷身邊。
江岷正和陳載聊得開心，發(fā)現(xiàn)江佟來了，嘴里的話被打斷，三個人的視線便都匯集到江佟一個人身上。
“我正想說介紹你們認識�！标愝d拍了下陳子兼的肩膀。
“這位是你江叔叔的兒子，是醫(yī)生�！�
陳載這樣說，江佟一時反而不知道應(yīng)不應(yīng)該告訴兩位家長，其實他們是高中同學(xué)。
他沒考慮太久，因為陳子兼很快就說：“我們是高中同學(xué)�！�
陳載和江岷都愣了一下。
明明是同學(xué)，卻這么不熟絡(luò)，高中的時候關(guān)系不是很好吧？
陳載被噎了一下。
不過兩位大人都沒再說什么，江佟來之前，他們似乎還有沒聊完的話題，但很快也終結(jié)了。
家長帶著各自的孩子往不同的方向走。
“你和他兒子關(guān)系不好嗎？”江岷問。
雖然從小到大，他這個做父親的除了物質(zhì)以外沒給過兒子多少精神關(guān)心，但江岷還算了解江佟。他朋友不多，但人緣不差，尤其不會主動惹事。
“沒有關(guān)系不好�！苯⊥砗笃沉艘谎郏愖蛹嫠坪跻苍诳此�。
“以前我們是朋友。”
江岷松了一口氣。
“他爸爸不錯，挺有頭腦的人，很難想象以前他居然受過那么多苦。”
“那，陳子兼的媽媽呢？”江佟問。
“陳載不得志的時候，他母親就離開他們父子倆另謀生活了，你們以前不是好朋友嗎？他完全沒有和你提過他的家庭？”
江佟搖搖頭，忽然有些后悔問了。
也許，有的故事最好只能從當(dāng)事人嘴里聽到。畢竟當(dāng)年，他也曾經(jīng)相信了宋昱的話，差點以為陳子兼真的有一個賭鬼爸爸。
“不過，我是很欣賞陳載這樣的人的，”江岷感嘆，“白手起家，是真正體驗過生活的人，相處起來沒什么壓力，也不……”江岷想了想，“就你們年輕人愛用的那個詞，裝x�！�
江佟忍不住笑著搖搖頭，“爸，你還真是�！�
酒會就是用來交際的，其實一點意思也沒有。
到散場的時候，就連江佟手里也有了一把名片。不過他的沒有給別人，畢竟誰也不想聽到他說：以后要是胸、肺、食管等等出什么問題了可以來找我。
江岷也覺得沒意思，他沒喝多少酒，精神反而變得更好。
拉著江佟要走的時候，江佟想到陳子兼發(fā)的短信，便把江岷交給了司機。
“爸，你自己回家吧，我還有點事情�！�
“什么事情？”江岷頓了一下，眼睛微微瞇起，“之前你媽說她有個什么同學(xué)的兒子……”
江佟聽到晉晨都覺得頭疼，趕緊打岔：“不是，總之你先回去吧，我晚上回醫(yī)院宿舍�！�
“不回家��？那我怎么跟你媽交差？”
按照戴月曼對他能不能快速從宋昱的感情陰影中走出來的上心程度，這時應(yīng)該感到高興才對。
江佟于是說：“沒關(guān)系的，你和她說一聲就好了。”
不再等江岷說話，江佟一把把他塞進了后座。
“叔，開車吧�！�
他目送江岷的車走，回身沒看見陳子兼，卻又等到他的短信：【送叔叔走了嗎？】
江�。骸距��！�
陳子兼：【去負一樓等我吧，從電梯走，下電梯右轉(zhuǎn)，第三輛是我的車�！�
難道他要開車嗎？沒有喝酒？
江佟沒有多問，按照陳子兼說的話下了樓。
地下停車庫很安靜，燈光昏暗到幾乎沒有。
江佟很快找到了陳子兼的車，是一輛落地要四百多萬的大G。
他站得很靠近車門，到這時才總算有了一些空閑，來思考這一系列的事情。讓他想得最久的，不是陳載何時發(fā)跡，陳子兼什么時候變得富有。而是為什么陳子兼回來了卻沒再聯(lián)系他，單獨找他是想做什么。
他想得出神，沒有注意到很輕很輕逐漸靠近的腳步。
頭頂?shù)男艄庹赵诮∩砩�，讓他腳下有了很小的一片陰影。
身邊多了一道喘息聲，江佟剛剛回頭，下巴便被人用手指捏住。
臉被輕輕掰過，江佟看見陳子兼，他一半的眼睛都在黑暗里，身上只有很淡的酒香，江佟分辨不出來那是來自他的袖口、衣服，或者是唇齒。
他不敢說話，不敢動，因為距離太近，好像不論做什么，他很容易就會碰到陳子兼的嘴唇，變成一種不言明的邀請。
江佟短暫地忘記，他原本就是接受邀請而來。
“真的在等我�！标愖蛹嬉暰�下垂，用手摸了摸江佟的耳廓，另只手越過他的肩膀撐在車門，把他圈入自己懷中。
第二十五章
他的表情是江佟從未見過的，
很有攻擊性的神色。
江佟不知道應(yīng)該說什么，只是和陳子兼對視著。
他看見陳子兼眼底情緒翻涌，像海浪一樣一陣又一陣。
“你明明知道我會回臨山，
你也在這里，
”江佟轉(zhuǎn)過身，完全面對著陳子兼，“為什么當(dāng)時不告訴我？”
陳子兼注視他，
但沒有立刻說話。他的拇指沿著江佟頸側(cè)往上，
留下陣陣粗糲的觸感。
“告訴你的話，你當(dāng)時就不會和我說那些話了嗎？就不會后悔和我接吻了嗎？”
空曠的地下車庫里，
這一方空間卻格外狹小，
江佟呼吸間全是陳子兼的味道，
很熱很燙。
晚上明明沒有怎么喝酒，但看到陳子兼離自己很近的眼睛，他卻覺得自己醉了。
“誰說我后悔了？”江佟聲音很輕。
他看見陳子兼慢慢地眨了兩下眼，鼻尖靠過來，
在他發(fā)鬢蹭了蹭。那幾秒里，
江佟閉上眼，
聽見他道歉：“對不起，
我說錯話了�！�
“說過不用總是和我講對不起�！苯≌f。
“嗯。”陳子兼低頭牽起他的手。
一切都那么熟悉，
好像什么都沒變過。他們沒有那場談話，沒有那次告別，江佟不再用曾經(jīng)的失敗綁架自己，不會去想任何關(guān)于縹緲未來的事，
只是沉浸在一段美好的邂逅里。
“晚上我喝的都是飲料，
手臂只差最后一次復(fù)查，已經(jīng)沒有問題，
所以不用擔(dān)心。”陳子兼就著半圈住江佟的動作，替他拉開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