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一不納妾,二不逛花樓,我夠給你臉面了,你滿京都打聽打聽去,像我這樣潔身自好的男人有幾個,我?guī)讉哥哥哪個不是妻妾成群?褚月,你別蹬鼻子上天!」
我氣到指節(jié)泛白,淚水像珠子一樣大顆大顆地滾落。
穿來的時間太久了,久到我差點(diǎn)忘了,這是個男尊女卑、以夫?yàn)榫V的時代。
林綰的日子,也很不好過。
她作為大昭第二尊貴的女人,一舉一動都受人注目。
嫁人前她的才華是堪配太子的資本,嫁人后就被指責(zé)光芒太盛不懂尊卑。
她費(fèi)盡心思為太子做的琉璃盞,成了她善妒鉆營的罪證。
太子妃最重要的是德,而不是才,她因此被皇后罰抄了一個月的女訓(xùn)。
瞿晟不曾為她說過一句話。
她決定要逃離。
我跟她一起走。
6
狡兔三窟,林綰不僅在江南安置了住處,天南海北皆有可落腳之地。
只是宅院里的行李來不及收拾了,好在大黃機(jī)靈,見我們久久沒回家,用嘴牽了小紅從后門溜了,在老地方等我們。
只不過我們剛出城不遠(yuǎn),就被人絆住了腳。
字面意義上的。
月黑風(fēng)高,我跑得慢,路上不平,一下子就被絆倒了,回身一摸,那東西還是熱乎的。
嚇得我一激靈,摸了火折子一看,我倒吸一口涼氣,下意識地揪住林綰的裙角:
「媽耶!你老公!」
我和林綰震驚于太子滿頭的血時,清溪使勁扒拉我的肩。
我回頭去看,她朝草叢那邊正蛄蛹的不明物體努了努嘴:「你老公也在那兒。」
瞿忱還是沒死透。
他一邊虛弱地痛哭,一邊努力朝我們爬,最后抱住林綰的大腿不放:「皇嫂!救救我呀!皇嫂,有刺客追殺皇兄,連累我差點(diǎn)去見我爹,嗚嗚嗚嗚……太可怕了,俗話說長嫂如母,您不管我哥可以,可別丟下我呀!」
我簡直無語死了,一把捂住他的嘴,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這么鬼哭狼嚎豈不是要把刺客引過來!
林綰當(dāng)機(jī)立斷,決定先回家再說。
清溪翻著白眼將太子甩在小紅身上,惹得瞿忱又一陣驚叫:「輕點(diǎn)��!大姐,我哥還有氣兒呢!」
我們?nèi)齻齊齊瞪了他一眼,看他憋屈地閉上了嘴,這才悄摸地于夜色間踏上回程。
然而,天有絕人之路,還沒走出一里,追蹤而來的黑衣刺客就將我們圍住了。
清溪先發(fā)制人,一個旋身迎了上去,以一敵十不落下風(fēng)。
但我倆不會武功,瞿忱受了傷,他哥生死不明,都是拖累。
情急之下,大黃猛地躥了出去,飛躍出一道健美的弧線,直接咬斷了一個刺客的脖子。
而后仰天長長狼嚎一聲,遠(yuǎn)方的狗叫聲隨即此起彼伏地傳來。
不多時,從四面八方飛奔而來的眾多大黃的狗兄狗弟,單看數(shù)目我們就已經(jīng)贏了。
刺客沒和狗打過架,明顯招架不住,清溪和大黃配合密切,趁此趕盡殺絕,一個活口沒留。
汪汪隊(duì)立大功。
瞿忱抱著大黃的狗頭抹眼淚:「我的大黃喲!爹真是沒白疼你,不枉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
我真是受夠了他張口就來的瞎話,揪著他的耳朵踹了一腳。大黃也嫌棄地甩了甩腦袋,蹭了蹭我的手,咧嘴吐著舌頭氣喘吁吁。
我揉了揉他的頭,回去給它燉骨頭!
今夜來回折騰了許久,回到家又要給瞿晟治傷。
他受傷時間太久,失血過多又有些感染,現(xiàn)在高燒不退,面色蒼白,情況很不好。
我們守著他,一夜未眠。
他是個勵精圖治的好皇帝。
王朝動蕩,受苦受難的是百姓,所以他不能死。
好在他身體一向康健,封建迷信的瞿忱為他叫了一夜的魂,待天明時,他臉色好看了許多,只是人還沒醒。
醫(yī)師說他可能要昏迷一段時間,這些日子需要人好生看顧。
瞿忱趁機(jī)賴下不走,趴在床邊,口口聲聲要和他皇嫂一起照顧他哥。
林綰冷漠地打斷他:「我已經(jīng)不是你皇嫂了�!�
瞿忱眼淚汪汪:「我哥可以不是我哥,但皇嫂永遠(yuǎn)是我皇嫂�!�
他發(fā)誓又賭咒保證吃得少干得多,我們才忍了下來。
畢竟,讓他去京都送信,以他的腦子,絕不會活著走出江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