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皇上,妾身都是受了她的蠱惑,請皇上看在妾身懷有身孕的份上,饒了妾身吧!」
妶姬也立馬跪下來拽著小皇帝衣擺花式求饒,小皇帝衣服一甩,力道不大,卻把她掀翻在地。眼瞅著這大腿抱不住,她又匍匐到劉公公那邊,懇請他為自己求情。
劉公公拂塵一掃,連忙邁了幾步,「姬夫人真是折煞我了,這哪是奴才能做主的事��!」
妶姬還在哭鬧,她的侍女額頭已經磕破了,場面有些混亂,吵吵鬧鬧搞得我頭大。
滿院的喧鬧中,朦朧月色和燭火中,小皇帝對著我,以一個不易被人察覺的角度挑了挑眉,勾起唇角笑了下。
我呆愣在原地,心里仿佛有千軍萬馬奔騰而過。
這鬧劇并沒有持續(xù)很久,女主出面了,「皇上,這是臣婦的家事,不如交由臣婦來處置�!�
小皇帝自然允了,這次女主再使喚下人的時候,一個個的聽話了不少,最終妶姬被送回了她的院子,禁足半月。
「朕知道皇嬸心性純良,可是就這么放過她,難保她日后不會再起害人的心思。」小皇帝有些遺憾,好像沒玩夠。
我也不敢相信,女主竟然只是將她禁足,罰都沒罰她。
女主給小皇帝倒了茶,清香彌漫,她執(zhí)起茶杯,小抿一口,說:「她畢竟懷有身孕,若是罰得重了,失了孩子,傳出去并非好事,對于皇上的名聲也會有損,臣婦這樣做,也是顧全皇家顏面�!�
「也罷,那放箭之人已經抓住了,就關押在大理寺,過了今晚,估計就會吐出幕后之人了�!�
小皇帝喝完這杯茶,說天色不早他也該回宮了。
臨出門前,他說府里的下人怠惰不堪,該換一批了。
院里再安靜下來的時候,夜已經深了,園子里的花早睡了,暖風拂過,暗香浮動。
趁著女主上藥的空兒,我借口去院子里看月亮,然后悄悄派人去蓮香苑,把妶姬身邊那個侍女方才穿的衣服扒下來,為了掩人耳目,我還讓人告訴她,回頭從庫房里撥幾匹好點料子補償她。
我實在是在意那熟悉的氣味。
衣服送過來時,我湊上去嗅了嗅,感覺那味道淡了些,不過還能聞出來點甜味�?赡軐χ鴦e人穿過的衣服到處聞的我太像個變態(tài)了,那下人看我的眼神都不對勁了。
嘔。
隱約聽到了女主在里屋叫我,我趕緊讓人把東西送回清蘭院,別被發(fā)現了。
女主今晚不回去,我也打算在這里陪她,其實我是怕容瑜半夜醒過來再欺負她。
今天白天我睡了大半天,醒來都覺得和世界脫節(jié)了。
小皇帝和女主說的話似乎包含了不少信息,對于我卻是一頭霧水,我打算先問問所謂的「私會外男」這樁事。
「娘親,我聽他們說爹爹打你了,爹爹為什么打你?姬夫人說的是真的嗎?」
「娘并沒有做錯事,是他誤會了�!古鲾堉壹绨�,讓我順勢靠在她懷里。
我仰起臉,追問道:「那是不是陸太傅故意纏著你的?」
「不是�!古鞯皖^思索一會兒,肯定地回答:「是有人陷害我們。」
據女主說,當時有個小廝說容瑜在尋她,她覺得這小廝有些面生,不過服飾確實是王府下人,她并沒有多想,走到竹林那邊,陸明澤說他已恭候多時。她覺得疑惑,陸明澤問她有沒有派人來找他,方才有王府下人過來說她有要事相商。
女主搖了搖頭,陸明澤也反應過來,他們被人騙了,正打算離開,暗處射來一支冷箭。
陸明澤眼疾手快抱著她轉個圈,箭擦肩而過,釘在地上。
正好,容瑜氣勢洶洶帶人趕來,撞見了這一幕。后面的部分我聽水姜說了,她臉上那個巴掌印我也看見了,容瑜現在也因為刺客暗殺躺床上了。
不用說我都知道肯定是有人設計了這一套騷操作,還特地挑了容瑜快趕來的時候放箭,真是巧媽媽哭巧,巧死了。
至于是誰,還用說嗎?
這種上不得臺面又小家子氣的手段,一看就是蓮香苑那位。
只不過弓弩手和弩箭她是從哪搞來的?她一個內宅婦人,怎么可能使喚得了刺客。
她背后果然有人支撐,那人是誰我就不能確定了。我之前覺得是小皇帝,現在又覺得有些矛盾。會是陸明澤賊喊捉賊嗎?可他看起來不像是那種為了個人感情耽誤整個計劃的人。
他是那種很清楚自己要什么的人,或許他對于感情方面也存在些想法,可是我覺得他更懂取舍。
難道是那個自稱我舅舅的瘋批?如果是他,對容瑜下手我可以理解,挑撥離間害我娘挨打就匪夷所思了。
我覺得自己不能再胡思亂想下去了,我需要一個可以縱觀全局的人幫我整理思路。
但是現在,我還有一件事需要問女主。
一直以來,我都是出于隊友的立場來保護她和自己的,在這過程中,我從來沒有問過他的想法,也沒有經過她的同意。其實,我并不清楚現在的她面對容瑜,究竟懷著怎樣的情感和心態(tài)。容瑜昏迷不醒,她仍然愿意整夜侍疾,妶姬那樣陷害她,她為了保住容瑜的血脈還能大事化小。
身處于這本書的中心,她對于容瑜,是否還有些許期待?
我從她身上起來,聲音悶悶的問道,「娘親,你還愛爹爹嗎?」
室內靜悄悄一片,月朗星稀的夜里,傳來幾聲古怪的鳥叫,顯得愈發(fā)寂寥。
女主沉默了片刻,說了一個字。
「愛。」
我的心涼了半截。
還沒等我從中恢復過來,又聽她說,「愛,哪里是我這不祥之人配提起的?又豈是我能肖想的?」
有風從掩上的窗戶滲進來,吹起她額前的碎發(fā),架上的燭火搖曳幾下,她眼里的光圈忽明忽暗,說出來的是如此無奈悲傷的話,嘴角卻掛著恬靜的笑。
我鼻子一酸,脫口而出:「你當然值得被人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