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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既不用取消任務(wù),能賺錢賺積分,又不會被組織的人逮住小辮子。

    阿瑞斯那邊也有好處,只要林若華愿意變更目標(biāo),春月提前把程莫處理掉,那他的任務(wù)也會因此失效,自己不用出手還能多賺一筆錢。

    竇任和熊霽山抱怨,說要是春月以后跟阿瑞斯搭檔,那老熊和他估計就要“下崗”了。

    不知道老熊怎么了,聽完后整個人魂不守舍,這兩天更是完全聯(lián)系不上他。

    竇任心里頭有些莫名其妙的不安,總覺得有些什么不為人知在冰面下悄悄氤氳形成,就等著那冰面有了裂痕。

    春月和石白瑛合力將昏迷的林女士托舉抬到地面,再一踩一跳,兩人就輕松出了坑。

    石白瑛抹了把臉,走到旁邊一棵樹旁,將一具男人尸體拖了過來,直接丟進(jìn)挖好的坑里。

    那是程家真正的司機(jī),阿城。

    這是石白瑛的習(xí)慣,若是要替代某個人的身份,他便會先將那人給殺了。

    男人尸體已經(jīng)僵硬,全身光裸,像嬰兒在母親子宮里那樣蜷著身子,春月又開始重復(fù)鏟土拋土的動作,突然想到了什么,噗嗤笑出聲。

    “干嘛?”石白瑛瞥了她一眼。

    “想起我們第一次見面的事�!�

    1、“復(fù)仇火焰在心中燃燒,死亡和毀滅在胸中咆哮,你須記牢,薩拉斯特羅深仇未報。”選自歌劇《魔笛》中的夜后詠嘆調(diào)《復(fù)仇的火焰在我心中燃燒》

    2、粵語小課堂,沒有口齒=不講信用

    0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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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山(3000+)

    八年前,春月攬了個活兒,目標(biāo)在美國,是個華爾街投行經(jīng)理,亞裔。

    那一年她還沒遇見竇任和熊霽山,單干,不過這個任務(wù)沒多難,而且,她可以光明正大地用槍。

    春月潛入目標(biāo)位于上東區(qū)的公寓,想埋伏在房間暗處等那人回來一槍爆他頭。

    就像那些特工間諜電影,目標(biāo)與往日一樣走進(jìn)家門,還沒來得及開燈,墻角的落地?zé)粢呀?jīng)亮起,鏡頭一晃,女特工或女間諜雙腿交迭優(yōu)雅坐在單人沙發(fā)上,舉著槍對那人說byebye。

    解開門鎖,剛推開一道門縫,春月就察覺不妥,瞇眼一看,門后竟有紅色激光,若是外人貿(mào)貿(mào)然進(jìn)入,怕是會直接觸發(fā)某些機(jī)關(guān)。

    一個早出晚歸的投行家,家里竟需要布下這么復(fù)雜的激光機(jī)關(guān)?而且,為什么做目標(biāo)資料搜集調(diào)查的黑客沒有向她反映這件事?

    春月起了疑心,并通知組織黑客盡快把屋內(nèi)的保安系統(tǒng)處理一下,黑客也覺得奇怪,說幾天前侵入目標(biāo)家里時沒發(fā)現(xiàn)有這些機(jī)關(guān),而且網(wǎng)絡(luò)防御等級比之前高了不少。

    進(jìn)屋后她重新檢查目標(biāo)的房子,竟發(fā)現(xiàn)到處都藏著槍和匕首,玄關(guān)鞋柜里,廚房中島島臺抽屜里,沙發(fā)旁的財經(jīng)雜志中間,餐桌主位位置的桌板下……

    她眼里閃過精光,這些藏槍習(xí)慣和她有點相似,是名職業(yè)殺手。

    打開冰箱冷凍柜,果不其然看見一顆已經(jīng)結(jié)凍披霜的腦袋。

    那就是春月要殺的目標(biāo)。

    客廳真有單人沙發(fā)和落地?zé)�,成片的落地窗外能看見火紅落日逐漸被城市天際線吞噬,春月閑著無聊,將這人屋里的槍全拆了,哈欠連連,還偷了罐冰可樂喝,才在夜幕降臨時等來屋子的“主人”。

    石白瑛很早就收到了有外人入侵的信號,他開了監(jiān)視器,卻見每個房間的

    監(jiān)控畫面都是黑的。

    他挑了挑眉,將監(jiān)控視頻往前拉,大部分針孔攝像頭都是在突然之間被油漆噴黑。

    對方身高165左右,穿緊身黑衣,身材曼妙婀娜,她倒是沒刻意避開攝像頭,因為她的腦袋上套了個奧巴馬頭套,一口白牙晃得很,惹得石白瑛又氣又樂。

    其中藏在廚房的攝像頭拍到她從冰箱里取出那顆冰凍頭顱,再從島臺抽屜里偷了他的槍,慢條斯理裝上消音器,朝著腦袋射了一槍。

    完事了才把攝像頭弄黑。

    這是赤裸裸的挑釁。

    石白瑛渾身血液如汛期里的河流,在體內(nèi)四處奔騰咆哮,心想竟讓他碰上個不要命的小瘋子。

    回到“家”時,那小瘋子像貓兒一樣窩在落地?zé)粝碌膯稳松嘲l(fā)中。

    燈沒開,她整個人陷在

    窗外紐約城的璀璨流火里,腦袋沒再戴那大得滑稽的頭套了,眼角綴著點點星光,裹在皮褲里的一雙細(xì)腿兒掛在沙發(fā)把手上,是對黑色彎月在空中晃。

    坐沒坐相,石白瑛嗤笑了一聲,可一看見矮幾上一塊塊被肢解的槍支尸體,他就斂了笑。

    “你爸媽沒教過你,未經(jīng)別人允許,不能亂碰別人家里的東西嗎?”他冷著聲音,用英文問。

    “哦,真是抱歉,我熊孩子一個,沒爹生沒娘教�!贝涸聭B(tài)度不以為然,用中文回他,之后再輕聲念出一個代號:“Ares?”

    石白瑛微仰著下巴,睥睨著面前的少女,問:“你的名字�!�

    “nobody,你無需知道。”

    兩人手里都揸著槍,槍口對著對方,許久沒有說話,空氣凝固如冰封。

    只是兩人都沒在對方身上感覺到有強(qiáng)烈的殺意溢出。

    春月先收槍,表明了自己的來意:“目標(biāo)被你先干掉了,我收不到錢,拆了你的槍就算扯平吧�!�

    ……

    時至今日,石白瑛每次回憶起那一天都還會心跳加快,這個把他的愛槍全拆了、還把其中一些零件偷偷藏在屋里四處讓他一頓好找的家伙,讓他胸腔里熄滅已久的火山有了再次噴涌的征兆。

    她的代號是「鵺」,隸屬黑鯨,編號2007,95年生,具體月日不詳,親生父母不詳,是個被丟在福利院門口的棄嬰,之后在福利院長大,五歲被領(lǐng)養(yǎng),再之后沒有任何資料了。

    宛如憑空消失的氣球。

    兩人在一年后的東京再遇。

    雙方的目標(biāo)不是同一個人,關(guān)系網(wǎng)沒有交集,偏偏那一天兩個目標(biāo)都在銀座同一家懷石料理用餐。

    餐廳斜對面有一棟正在建的高層公寓,傍晚之后停工,是極佳的狙擊地點,春月拎著小提琴盒子上到頂層,卻見自己踩好點的狙擊位置竟然被人霸占了!

    石白瑛也在第一時間握槍轉(zhuǎn)身,保險都開了,就差沒壓下扳機(jī)。

    兩人互瞪了一會,石白瑛壓下槍,無奈擺了擺手,讓她過來。

    春月扁著嘴走到他身旁,一臉不爽,打開琴盒自顧自組裝起自己的狙擊槍。

    既然目標(biāo)不是同一人,代表等會兒誰能先擊殺自己的目標(biāo),就全憑運(yùn)氣了。

    哪位目標(biāo)先走出店,誰就要先死,而后面那位就好好彩了,由于前面死了一人,警察來了,他也能逃過一劫。

    還有一個月才到圣誕節(jié),但銀座街上早已洋溢著濃濃的節(jié)日氣息,火樹銀花開滿一地。

    匍匐于夜色中的石白瑛不出一聲,但旁邊那小瘋子卻一直唧唧喳喳,一會說手冷得要握不住槍了,好想有人抱抱她,一會說明天東京迪士尼要進(jìn)入圣誕月,商店要上架新的什么熊,圣誕款的,得排隊去搶。

    石白瑛聽不明白,白了她好多眼,也阻不住她的叨逼叨。

    被吵得煩躁,石白瑛掏出手刺抵在她腮邊,狠聲道:“再吵就把你的臉戳個洞。”

    他分了心,眼睛從瞄準(zhǔn)鏡移到了身旁少女的側(cè)臉。

    閃銀光的刀尖就貼在她臉頰,但她一點都不怵,眼睛緊盯著瞄準(zhǔn)鏡,而嘴角竟一點點揚(yáng)起來。

    接著,一小截朱砂紅從她嘴角探出,蛇信子般舔了舔上唇。

    壞了,著了她的道。

    石白瑛腦子里剛浮出這個想法,就聽見子彈劃破空氣的聲音。

    他猛地轉(zhuǎn)頭往下看,只見料理店門口站著好幾人,一個穿西裝肥頭大耳的男人腦袋破了個窟窿,好似個被射穿的充氣小丑,緩緩下癱。

    男人旁邊的女人腿都軟了,顧不上形象,整個人噗通一下坐到地上發(fā)抖。

    血濺到男人身后穿和服的女店員身上臉上,她后知后覺,尖叫似尖鋒劃破繁華黑夜。

    石白瑛咬牙,最讓他惱怒的是,他的目標(biāo)剛從木拉門中走出來,看見這一幕嚇得連滾帶爬躲回店里。

    天臺不能久留,他收回手刺準(zhǔn)備收槍,而春月已經(jīng)把槍拆了,蹲下身裝回小提琴盒里,動作一氣呵成。

    兩人連撤退的路線都類似,只是最后石白瑛上了的士,春月混進(jìn)人潮中進(jìn)了地鐵站。

    分道揚(yáng)鑣的時候,這小瘋子還給他眨眼飛了個吻,氣得石白瑛在的士上差點拿司機(jī)來泄憤。

    石白瑛在三天后解決了自己的目標(biāo),拎著槍箱直接坐車到舞濱。

    酒店房間門鎖輕松就被破解,她的房間帶個小露臺,望出去就是樂園里浮在海上的紅色火山。

    人造火山被夕陽鍍上一道奪目的金邊,猶如滾燙巖漿從火山口溢出,緩緩?fù)落β洌蔬^大地,將一切都吞噬進(jìn)炙熱里。

    房間里同樣有落地?zé)艉蛦稳松嘲l(fā),就像一年前的少女那樣,石白瑛這次也窩在沙發(fā)里等她回來。

    紅霞盡褪,黑夜掛星,聽見房門異響,他撩起眼皮,看那門縫里先是探進(jìn)一只毛茸茸熊爪子,朝他招了招手。

    幾天存下來的火氣就這么一下子,全消了。

    石白瑛看她抱著只淺棕熊公仔走進(jìn)房間,她身上穿水手服,白長襪及膝,露著一截白花花的大腿肉,腦袋上戴著個黑老鼠耳朵頭箍,與一年前穿緊身黑皮衣的少女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這家伙就像有一千張面孔,和他一樣。

    木門剛闔上,

    石白瑛手里的匕首就往春月額頭飛去,可憐的達(dá)菲熊被她用來擋下了這一刀,瞬間開膛破肚,里頭的棉絮滿天飛,她也從大腿旁摸出刀子,甩下熊,雙目灼灼地朝他沖過去。

    兩人一句話沒說,就著屋內(nèi)淡淡的夜色直接先打了一架,最后雙雙倒在床上,他鉗著她的手腕,死死將她錮在床上。

    他喘氣,身下人兒喘得更厲害,胸前軟肉如情欲浪潮一般起伏,滾燙氣息翻涌,拉著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

    “……幾點了?”

    石白瑛一怔,沒想她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問他幾點。

    他稍微直起身看了下腕表:“快八點了�!�

    她瞪大眼睛:“啊,快放我起來,有煙花!”

    “……”

    石白瑛覺得自己也跟著她變得瘋癲,都躺床上的緊要關(guān)頭了,還真聽她話,抱著她走出露臺看焰火表演。

    音樂磅礴震撼,煙花流光溢彩,春月轉(zhuǎn)了個身,伸臂掛到石白瑛脖子上,石白瑛頓了頓,很快把她抱到露臺欄桿上,傾身吻住她的唇。

    那一晚的火樹銀花開在夜空中,開在少女一雙黑眸里,開在石白瑛胸腔里熄滅已久的火山頂上。

    各位小寶貝兒!新年快樂!happy

    niu

    year!

    0105

    105

    黑寡婦

    林若華再次醒來時是在自己熟悉的地方。

    1000針純棉床品,定制款護(hù)脊太空枕,清新怡人的白茶香氛,意大利名師設(shè)計的幾何不規(guī)則吊燈……無一不是她精心為這個家挑選的物品。

    林若華平躺在床,發(fā)現(xiàn)除了眼皮子能動,身體其他部分像是被石化,動彈不得。

    她試圖發(fā)出聲音也失敗,難免心里開始慌張,想著那沒口齒的殺手難道把她搞癱瘓了?!那還不如直接將她活埋更來得痛快些!

    但當(dāng)她看見床頭墻上掛著的婚紗照時,躁動不安的情緒慢慢冷卻下來。

    那是莫記賺到第一桶金后,她與丈夫去補(bǔ)拍的。

    剛結(jié)婚那會程莫沒錢,所以一切從簡,沒有鉆戒,沒有白紗,沒有婚禮,兩家人約了親戚在海鮮酒樓擺幾桌吃了頓飯就算完事。

    直到莫記在大三巴旁開了第一家分店,程莫給她補(bǔ)上了之前缺失的一切,相片中她身披白紗笑容燦爛,程莫一身黑西裝筆挺英氣。

    可現(xiàn)在林若華往上的這個角度看久了,只會覺得相片中兩人嘴角彎起的角度詭異又恐怖。

    就像那殺手戴著的小丑面具,嘴角要裂開到太陽穴,一回想起來,脖子耳后就會涌起細(xì)細(xì)密密無來由的顫栗。

    指尖開始有了感覺,刺刺麻麻的,慢慢的,指節(jié)能屈起伸直,再接著是腳趾頭也能動了。

    她身上穿著絲質(zhì)睡裙,衣柜里香檳金的那一條,頭發(fā)被洗過,還吹得蓬松柔順,用的也是她常用的沐浴用品,枕頭上飄蕩著淡淡玫瑰香氣。

    全身太干凈了,干凈得讓林若華差點要忘記,沒昏迷之前自己正躺在泥濘深坑里狼狽不堪。

    好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她不過是做了個被人綁架的噩夢,一覺醒來自己依然躺在臥室床上。

    只不過,她的臉頰還清楚記得被砂石割劃過的疼痛,她的眼眶還殘存著被淚水雨水浸泡過的酸軟,她的身體還無法忘記聽聞程莫對她下狠手時的肝腸寸斷。

    待身體恢復(fù)知覺和力氣,林若華慢慢支起身子,手機(jī)在床頭柜充電,她拿過來,一看時間,已經(jīng)快十點了。

    她給助理撥了個電話,說自己身體不適,早上不去公司,她的聲音啞得不像話,聽起來倒很有發(fā)燒感冒的模樣。

    意外的是,助理說昨天半夜已經(jīng)收到林若華的請假短信,所以她早就將老板早上的行程做好了更改變動,助理還問林若華是不是病得太嚴(yán)重,都忘了自己已經(jīng)請過假了。

    林若華寒毛漸豎,掛了電話后翻看手機(jī),確實在凌晨三點時她的手機(jī)給助理發(fā)了短信,只不過,發(fā)信息的人肯定不是她。

    這個人來去如幽靈,喜怒不定,林若華稍微回想一些昨晚的細(xì)節(jié),心里有種違和感久久無法散去,但又不敢細(xì)思,畢竟對方確確實實放過了她。

    昨晚的晚宴裙和高跟鞋不見了,但那套貴重的鉆石首飾安靜躺在梳妝臺上,被刻意清洗過,一點污泥都沒有留下。

    林若華立刻懂了,這是在提醒她,她得擁有今天的不在場證明。

    她將紙條撕碎丟馬桶沖走,換了套家居服準(zhǔn)備下樓。

    拉開房門時她回頭又看了一眼婚紗照,此時內(nèi)心已是不喜不悲。

    程莫啊程莫,你做初一,就不好怪我做十五。

    自從程莫不再回來主教山別墅,林若華就將別墅里的人遣退了大半,人多口雜,她并不愿意成為傭人們茶余飯后的八卦話題。

    主屋多數(shù)時間只住她與殷姨,殷姨在程家十多年,自從林若華父母逝世后,她更將殷姨當(dāng)成半個家人。

    她在廚房遇見正在煮粥的殷姨,聲音沙啞地喚了她一聲,但當(dāng)她看見殷姨慌張地將手里的什么東西猛地塞進(jìn)褲袋里時,林若華心里的警鈴聲大作。

    她想起“四千萬”的其中一個溫馨提示,讓她如果這次能活下來的話,要好好篩查一下身邊的人……

    司機(jī)阿城,當(dāng)時是殷姨介紹來的……

    殷姨說,這是她的遠(yuǎn)房親戚……

    她臉色刷的蒼白,殷姨關(guān)切問她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醫(yī)生來看看,林若華搖頭,擠出笑容回她:“應(yīng)該只是昨晚受寒了,休息一下就行�!�

    她回了臥室,沒過一會,殷姨敲響了門,送了碗干貝粥進(jìn)來:“太太,不舒服就多喝點水和熱粥。”

    “好,謝謝殷姨�!绷秩羧A聲音孱弱,等殷姨離開房間,她抖著手拿起碗,將她平日最喜愛的粥水一股腦倒進(jìn)馬桶內(nèi),接著趴在馬桶蓋上,一下一下,用力按著沖水鍵。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很快就會長出參天大樹,遮天蔽日,心臟被一雙雙無形的手絞出灘灘血水,節(jié)足纖長的黑蜘蛛聞到仇恨的味道,從深淵一步步爬出,蛛腹亮黑,綴著一個血紅的漏斗型斑記*。

    像誰眼角流下的血淚。

    林若華只休息到中午,下午按照原定計劃巡店,見她戴著口罩還有幾聲咳,年資較長的店員都讓她別一心只掛住工作,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她溫柔笑笑,說多謝大家關(guān)心。

    下班后她約了幾位闊太去悅榕莊做spa,做完又去新葡京頂樓的天巢吃法餐。

    360度夜景璀璨迷人,林若華一邊掛著笑與闊太們談笑風(fēng)生,一邊留意著大門方向。

    侍者將裝載著琳瑯滿目甜品的餐車推過來,林若華選了枚拿破侖和opera,才剛咬下一口,助理就匆匆忙忙從餐廳外沖進(jìn)來,伏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

    雖然林若華在心里醞釀了一整個下午,但聽見程莫死訊時,她臉上震驚的表情依然是真心實意的。

    她飛快站起身,打了個踉蹌,撞倒裝著紅酒的水晶杯,碎了一地,潑落的紅酒濺到她小腿上,像流了血。

    她雙眸里浸滿了不可置信,死死抓著助理的雙臂,求證問道:“你說的不是真的……對不對?不是真的、不是……他怎么會突然就死了啊?!”

    年輕助理被她掐得生疼,強(qiáng)忍著淚水說:“華姐,節(jié)哀順變……”

    林若華眼神漸漸空洞無神,像泄氣氣球癱坐在椅子上,嘴里碎碎念叨著“不會的”、“肯定是騙人的”。

    助理看她這樣也難受,擦了淚水去扶她:“我們得盡快去事故現(xiàn)場,華姐你要撐住啊……”

    餐廳里其他人雖然不明所以,但看熱鬧不嫌事大,有人已經(jīng)悄悄拿手機(jī)對準(zhǔn)了愴然淚下的闊太太,拍著拍著又覺得她長相眼熟,想起她是莫記老板娘,趕緊低聲讓同伴查查看是不是莫記老板出了事。

    目前有一家網(wǎng)媒放出第一手消息,但只有官方賬號上寥寥幾句。

    「氹仔一高級公寓驚現(xiàn)吃人電梯!一男子電梯踩空,從38樓跌落不幸墜亡!警方尚未公布案情,知情人透露,死者為莫記餅家創(chuàng)始人……」

    蜘蛛是九色蜘蛛,aka黑寡婦。

    依然是忙上天的過年,祝大家吃好喝好!

    下一章應(yīng)該有肉吃啦(拿筷子敲碗)

    0106

    106

    泳池(2800+)

    “……目前涉事電梯已經(jīng)停止使用,公寓每個出入口均被封鎖,記者在現(xiàn)場見到程太林若華,她表情哀傷痛苦,不停用手帕擦淚……”

    正播著正點晚間新聞的電視被石白瑛關(guān)掉,房間瞬間安靜下來,他托著春月的臀,大步往窗邊的泳池走去。

    每個合格的殺手都應(yīng)該訂立一套屬于自己的規(guī)則,而石白瑛的規(guī)則之一就是,任務(wù)沒結(jié)束之前不碰性愛。

    如今他的委托人已死,尾款收不到,他的任務(wù)終結(jié),可以把這幾天的欲火怒火,隨便瞎雞巴什么火,全撒在小瘋子身上。

    今晚不肏到她求饒,石白瑛絕不放過她。

    春月低頭咬他的唇,吻他鼻側(cè)的陰影,石白瑛回吻她,濕潤帶著酒氣的舌頭往她嘴里鉆,舔過她敏感的上顎,再將她的舌頭勾進(jìn)自己嘴里糾纏。

    春月被如此主動的石白瑛惹得喜上眉梢,卸了妝的眉眼比窗外月色還柔軟,她躲開他的舌頭,整個身子往后仰,雙手松開他的脖子,張開如展翅飛翔的燕子,只剩雙腿緊緊鉗著石白瑛的腰。

    石白瑛被她突然這么一下嚇了一跳,趕緊伸手托住她的背。

    “啊,想跳傘了,好像很久都沒有接過滑翔或跳傘的任務(wù)了�!贝涸峦蝗幻俺鲆痪�。

    無頭無腦的,但石白瑛倒是聽懂了,小瘋子這是在嫌國內(nèi)的任務(wù)限制過多,沒什么刺激感:“沒辦法,誰讓你的任務(wù)總接在國內(nèi)呢,跳傘太高調(diào)了�!�

    他走到泳池邊,舉起她,把她輕拋進(jìn)水池里,瞬間水花四濺。

    春月早有預(yù)備,由得自己往池底沉,水不深,很快她的背脊就緊緊貼住了泳池底部的馬賽克磚塊。

    溫暖的水流將她裹住,她平靜地看著變形反光的水面,很快石白瑛也跨進(jìn)池中,他已經(jīng)褪去身上衣物,潛進(jìn)水面下,找到那條白裙飄飄的美人魚。

    石白瑛俯下身,伸手捧住春月的臉,在水中漂浮的烏發(fā)如黑藻將他的手指纏住。

    他們閉上眼睛在水中接吻,唇對著唇,十指根根緊扣,石白瑛不讓春月起身,春月則不讓他離開,兩人如連體石像沉進(jìn)海底。

    賭城的夜晚如虛幻白晝,泳池水面折射著窗外開始變換色彩的射燈,一片片的波光宛如人魚尾巴褪下的鱗片,當(dāng)鱗片全部掉落,水中的人魚魚尾也就成了白皙柔軟的雙腿。

    失重飄起的裙擺是綻放的白花鳶尾,石白瑛開始有了動作,手指游到那花瓣中,潛進(jìn)春月雙腿間,撥開布料,中指就著溫水在花縫處輕輕擦過。

    珍珠還藏在嬌嫩貝肉中,他耐心且仔細(xì)地尋找,很快,肉珠顫巍巍冒了頭,石白瑛睜開眼,發(fā)現(xiàn)春月也不再閉著眼睛,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

    他留下拇指刮蹭著可愛珍珠,另外一指已經(jīng)游至穴口,那里的水溫似乎比起別處更要暖和一些,指尖在翕張的洞口打轉(zhuǎn),直到春月腰肢扭動,他才往內(nèi)送了一截手指。

    開始有細(xì)密的水泡冒出,一顆一顆迫不及待往上浮,像一只只軀干幾近透明的玻璃魚,朝著水面七彩斑斕的光芒游去。

    也是了,上面的小嘴被吻堵住,只剩下面的小嘴能夠呼吸。

    石白瑛眼角帶上笑意,在水穴里的手指搗弄得更加快速,指節(jié)毫不留情地在她的敏感點燒起熊熊烈火。

    瀕臨窒息的快感洶涌而至,春月攬緊了石白瑛的脖子,張嘴就往他肩膀咬,虎牙深嵌進(jìn)他硬實的肩肉。

    她用了力,很快嘗到了淡淡血腥味道,石白瑛陡然咬緊槽牙,肩膀被她咬得破皮,手指也被水穴里的軟肉咬得沒了魂。

    結(jié)果是石白瑛先出了水面,春月慢他幾秒。

    石白瑛伸手一摸,操,真流血了。

    他喘著氣罵:“你個瘋子……”

    春月笑得肩膀顫抖:“你先出了水!你輸了!”

    石白瑛一把將她攬到身前,抬起她一條腿掛在腰間,早就硬起的陰莖抵在暖和穴口,不服輸?shù)厝ヒ亩萝浫�,狠聲問:“要說‘出水’的話,不是你先出了嗎?乖乖,濕得透透�!�

    池水及膝,漲紅的龜頭仍然像長矛上的烈火,朝那春意盎然的水穴里擠進(jìn)了半顆,肉與肉之間還混進(jìn)了些許暖水,石白瑛沒有再進(jìn),龜頭像軟木塞,將裝盛著熱紅酒的酒壺堵得嚴(yán)實。

    穴口被撐開,但甬道內(nèi)卻空蕩蕩,這樣的落差讓春月著實難受。

    她扭著腰,舌尖將石白瑛下巴的水珠舔去,聲音細(xì)細(xì)的,像餓壞了的貓崽:“小白哥哥,你快戴套呀……”

    石白瑛有幾秒恍惚,他竟有沖動想要直接搗進(jìn)去,一直頂?shù)剿钐庈浫馍�,不再隔著那層膠膜,直接讓里面那張會咬人的小嘴直接親上他的龜首。

    最終理智蓋過欲望,他伸長手,將剛才丟在泳池邊的保險套取來。

    石白瑛警惕著自己,對小瘋子再有好感,都不能破例。

    他戴好套,將春月身上濕透的倒扣白花鳶尾脫了下來,將她剝成一顆充滿汁水的荔枝。

    挺翹豐腴的奶肉倒映著水光折射,曈眸浸在淡藍(lán)色的水霧里,嘴唇好像被他肩膀的血染得通紅,顏色妖異得令人心顫。

    石白瑛喉結(jié)滾動,讓她跪在池底,而他伏在她背上,沒有停頓地干了進(jìn)去。

    春月匍匐在冰涼的大理石面,乳果被突來的涼意刺激得成熟,期盼了許久終于被填滿,她滿足地小聲呻吟:“好深,好舒服……”

    石白瑛舔她濕漉漉的耳廓,把熱氣呼進(jìn)她耳洞里:“乖乖那么喜歡挨肏��?”

    暖流像小蛇一樣從耳朵鉆進(jìn),惹得春月肩膀發(fā)顫,埋在雙臂間軟聲呢喃:“喜歡,喜歡啊�!�

    心臟被貓爪撓了一下,被螞蟻咬了一口,被潺潺的溫水裹著。

    石白瑛忽然之間舒服得不行,吻了吻她的脖側(cè),開始直起身肏她。

    池水里的浪花與繾綣甜膩的呻吟聲漸大,肉刃粗長,兇狠抻開穴中每一條細(xì)褶子,將多汁飽滿的荔肉切開,淫靡汁水四溢,被肉莖帶了出來,或者順著發(fā)顫大腿往下跌落,灑進(jìn)池里,要釀成一池清甜香醇的果酒。

    石白瑛往前撈住她兩邊乳根,讓她也直起身,由下至上狠狠抽送。

    奶肉晃得厲害,腰肢繃緊如船帆,深處的花芯被撞得酥麻,可快感卻在邊緣徘徊,遲遲未能跨越界線。

    春月眼角閃著淚花,細(xì)聲哀求:“小白,你揉揉我奶尖……它難受啊……”

    石白瑛被她喚得頭皮發(fā)麻,一手揪她乳尖,一手往下在陰蒂上捻逗,啞聲道:“就你事多……”

    三處敏感點都被攻占,一瞬間接通電流從蜷起的腳趾頭直竄上頭頂,春月泄得舒暢,往后攬住石白瑛的后頸:“到了、到了……”

    釀好的荔枝酒熏得石白瑛微醺,泡在小屄里的肉莖被一下下咬著,他喟嘆了一聲,將春月抱起,重新走進(jìn)泳池,走到能看見氹仔迷人夜景的窗邊。

    他讓春月手撐在玻璃上,拍拍她的屁股:“乖乖,再翹高一點�!�

    春月照做,肩背腰臀的曲線宛如蜿蜒雪山,搖著雪臀要他快些進(jìn)來。

    重新抽送起來的石白瑛這會不急,邊弄她邊問:“乖乖,你現(xiàn)在手里有多少男人��?”

    語氣稀松平常得好似在問她明早要吃什么早餐。

    春月扭過頭,眼神迷蒙地看了他一眼:“你真想知道?”

    回頭看他的眼睛里也是濕漉漉的,是被情欲燒得融化的冰川,石白瑛只覺得這一眼把他燒得愈發(fā)滾燙,在水穴里的那根物什更是不爭氣的跳了跳。

    修長手指在兩人交合處劃拉了一下,沾了些腥甜黏膩的水兒,喂進(jìn)春月嘴里,指甲逗弄著她嫣紅水潤的舌尖,石白瑛不以為然地低笑:“說來聽聽看�!�

    紅舌繞著舌尖輕舔,春月還真仔細(xì)想了想,就差掰手指頭計算了:“點點你認(rèn)識的,老熊,閻羅……�。�!慢點!嗯、啊……”

    才剛說到第三個名字,石白瑛就狠狠將她一撞,掐住她的腰一下下發(fā)狠地鑿進(jìn)去,狂風(fēng)驟雨襲擊著那朵魅惑人心智的食人花。

    她還將另外兩個男人的名字藏在呻吟中偷偷透露出來,也不管石白瑛有沒有聽到。

    石白瑛把她頂弄上一個小高潮,才又緩下來。

    他抹走從起伏胸廓滑落的汗水,汗津津的巴掌甩到春月的雪臀上,伏下身咬她的肩膀,嘶啞道:“小屄騷死了,這樣算下來,一天吃一根,周日還能休息是不是?”

    0107

    107

    阿山(4000+)

    周日休息?

    春月經(jīng)他這么一提醒,才想起還有個小雛鳥正嗷嗷待哺,前幾天烏韞還給她打了電話,說之前她買的槍到了,問什么時候過去提,語氣里有點小哀怨,又帶著小期盼。

    茶餐廳后巷之約差點就讓她給忘了。

    見她分神,石白瑛挺腰狠撞,肉刃尖端更是深抵在她不停滲出蜜液的小嘴處碾磨而過:“跟我做還敢分神?膽子是越來越肥啊�!�

    春月嗷嗚了一聲,腰快要成一灘融化的黃油,扭臀想緩解腹下的酸脹:“沒有啦,我就是想著,周日可能也沒辦法休息……”

    她整個上身全伏在玻璃窗處,白花花乳肉被壓成好淫靡的形狀,回頭看石白瑛的眼眸里滾動著流光溢彩。

    石白瑛被那對眸子里的神采吸了進(jìn)去,心想,阿瑞斯命令惡龍守護(hù)在圣林里的金羊毛*散發(fā)的炫目光彩,可能也不過如此。

    屋內(nèi)春宵綿長,可在屋外的人每一秒都是煎熬。

    熊霽山坐在摩珀斯大堂的等候沙發(fā)處,一身黑衣在一片科幻白中顯得突兀,盡管他用假體掩蓋了臉上的長疤,但渾身上下依然釋放著“生人勿進(jìn)”的信號。

    酒店前臺工作人員一開始來詢問過一次是否要入住,熊霽山說自己在等人,許是因為他長相太不像善茬了,大堂不知何時增多了兩名保安,熊霽山無所謂被他們盯著,低頭只顧著手機(jī)里閃爍的紅點。

    紅點所在的地點就是這家酒店,但具體在哪一層哪間房,熊霽山不知,只能在這里干等著。

    坐立難安。

    熊霽山知道最近自己特別容易沖動行事,就像上次對竇任做出的事,他發(fā)現(xiàn),自己越來越不想隱藏自己了。

    尤其在春月面前。

    他其實一點計劃都沒有,春月會在這里遇上阿瑞斯純屬意外,前些天一聽聞兩人要合作,他用盡所有的力氣才能控制住自己即將暴走的情緒,拉住身體里的野獸,不讓它破開胸膛闖出來。

    簽證是找旁門左道的人加急簽的,他沒有跟竇任說他過了大海,時間太急了,槍都沒來得及準(zhǔn)備,只有在軍靴里藏了把匕首,但僅憑一把匕首,要如何才能近阿瑞斯的身?

    他見識過春月的身手,自己的那些格斗招數(shù),在從小接受訓(xùn)練的職業(yè)殺手面前根本不值一提,而且在暗網(wǎng)的殺手排行榜上,鵺還排在阿瑞斯之后,阿瑞斯的實力到底有多強(qiáng),熊霽山根本無從得知。

    腦子被雜七雜八的事情擠滿,回憶如潮水漲起,將他淹沒在深海漩渦中。

    熊霽山自記事起,是與外公外婆三人住在云南靠近邊境的一條村里,他記得在破落院子里編竹筐的外婆,用像落葉的聲音告知他身世。

    那個年代邊境生活實在太苦太窮太亂,毒販人販滿街跑,大半條村子都在吸毒,一家人窮得連鍋都掀不開,卻還記著要把賣娃娃的錢拿去買毒。

    他爹是緬甸人,干邊境運(yùn)毒的,兩老不同意他娘嫁,但他娘深夜里從老房二樓跳下逃出院子,外公外婆聽到動靜去追,但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可過了幾年,他娘跑回來家里,懷里抱著個男娃娃,那就是才半歲大的他。

    外婆抱著裹著張破毯子的他,哭求外公停手,這樣他娘才保住了條命,但不到半年,他娘再一次出走,從此再也沒回來。

    熊霽山對父母毫無記憶,只想一輩子陪著外公外婆,幫外公上山挖野菌,幫外婆背著竹制品到鎮(zhèn)上市集賣。

    結(jié)果外公把他也打了一頓,讓他好好讀書,離這里越遠(yuǎn)越好,不然也不知道哪一天熊霽山會成為癮君子,抑或是運(yùn)毒分子之一。

    外公痛恨毒品,痛恨那些販毒的人,兩老盡了全力將熊霽山送出村念書,02年熊霽山如外公盼望那般進(jìn)了警校,可不到半年就退了學(xué)。

    他被選去當(dāng)臥底。

    那時候的中緬邊境情況依然糟糕,販毒集團(tuán)猖獗橫行,其中梭溫集團(tuán)的勢力最大,歐美各國有50%的毒品均由梭溫提供,更是有大量毒品被販運(yùn)進(jìn)中國境內(nèi)。

    熊霽山潛伏的目標(biāo)就是他,集團(tuán)里已有一位老臥底,是梭溫其中一位左右臂膀的手下,熊霽山在他一次次的幫助下也往集團(tuán)內(nèi)部逐漸靠攏。

    要獲得毒販們的信任并不容易,熊霽山逼著自己得狠下心,許多骯臟的事情他都做過,雙手也沾染上血腥,他手段狠辣卻行事謹(jǐn)慎,兩種極端的風(fēng)格在他身上毫無沖突感。

    他一次一次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為了最后的和平,只有解決了梭溫,這一切才能停下。

    終于在臥底第五年,他被批準(zhǔn)了將梭溫集團(tuán)的標(biāo)志圖騰刻在身上,對于集團(tuán)里許多人而言,這是至高無上的榮譽(yù),走到割肉紋身這一步,就代表正式進(jìn)入了集團(tuán)內(nèi)部。

    那天天空像破了大洞,雨聲嘩嘩,好似快要將屋頂砸穿,熊霽山上身赤裸躺坐在紋身椅上,基地里的紋身師是個五六十歲的緬甸阿伯,戴著厚厚眼鏡,拿豆大的眼睛從上而下一遍遍審視著他。

    當(dāng)看見阿伯拿起針筒時,熊霽山阻止他,說不用麻醉,阿伯說會很痛,熊霽山撕扯開自己的背心塞了一團(tuán)在嘴里,死死咬緊,朝阿伯點點頭。

    其實他是害怕那里面裝的不是麻醉藥,而是海洛因。

    不碰毒品,是他最后的底線。

    鋒利刀子在胸口肩膀上一刀刀切下了皮肉,熊霽山疼得要暈眩過去,冷汗一陣接一陣,口水早濕透了口中的布料。

    他被選為臥底的那一天,他認(rèn)真問過聯(lián)絡(luò)員,這個任務(wù)需要多少年,等一切都結(jié)束的時候,他還能不能回警隊。

    他希望能有一天,自己穿著警服站在外公面前敬禮。

    聯(lián)絡(luò)員說時間無法保證,但回歸警隊是沒有問題的。

    可他在暈過去之前覺得這話簡直就是狗屎,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這些的人又要如何才能回到原來的生活里?

    無論他原來是什么人,是好是壞,是兵是賊,這個梭溫販毒集團(tuán)的印記,將要伴他一生。

    梭溫極為小心謹(jǐn)慎,很少在人前露面,許多決定均由左右手代為轉(zhuǎn)達(dá),當(dāng)熊霽山胸口的血痂掉完時,他終于見到了傳說中的毒品之王。

    老臥底那一年已經(jīng)上升成為梭溫左右臂膀的其中之一,熊霽山跟著他到佛堂面見梭溫,年過半百的男人一身白衣,正在金佛前盤腿打坐,閉眼誦經(jīng)的模樣看不出他殘暴鐵血的一面。

    熊霽山在心里嗤笑他假仁假義,卻突然感覺到一束目光投到他眼角。

    他斜眼,與那目光對上。

    梭溫的旁邊還有一人,看似不到十八的姑娘,一襲白裙,濃黑長發(fā)盤于頭頂,淺麥膚色,面容清秀,黑眸里帶著熠熠亮光。

    佛堂中央的男人忽然開口,聲音里是不可置疑的威嚴(yán):瑪蕾,不要分心。

    熊霽山見她飛快移開目光垂下頭,軟軟應(yīng)了聲:知道了,父親。

    瑪蕾是梭溫的獨女,芳齡十七,母親早逝,平日她不住在基地,梭溫將她藏在了隱于邊境深山里的大寨,而自從在佛堂一面之后,熊霽山發(fā)現(xiàn)小丫頭時不時就會出現(xiàn)在自己身邊,她之前被保護(hù)得太好,純潔得掩飾不住眼中的愛慕。

    阿山,阿山,我喜歡你,她總會一遍又一遍紅著臉告白。

    這樣子潔白無瑕的感情,在這樣晦暗不明的環(huán)境里亮起了一盞燈,讓熊霽山不再好似站在霧中,連自己是誰都快要想不起來。

    他與瑪蕾走得越來越近,老臥底逮著機(jī)會還夸他厲害,這樣能名正言順地接觸到梭溫了。

    熊霽山笑笑不做應(yīng)答。

    他沒打算利用瑪蕾,他開始想放棄這看不到盡頭的雙重身份,警隊那邊他不要了,梭溫這邊也不要了,只想與瑪蕾匿于大山里粗茶淡飯過完下半生。

    熊霽山當(dāng)臥底的第十年,老臥底出事了。

    老臥底最后兩年的身心俱疲,心態(tài)搖擺不定,他最后一次和熊霽山說,他已經(jīng)好久沒和聯(lián)絡(luò)員說上話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經(jīng)放棄了他這顆棋子。

    再過一周,熊霽山聽說老臥底與外界通風(fēng)報信時被人逮住了,現(xiàn)在正在山頂上準(zhǔn)備受刑。

    熊霽山飛奔至山頂,老臥底已經(jīng)沒了,人被砍了四肢,挖眼割舌,最后奄奄一息的時候被一把火燒得焦黑。

    熊霽山當(dāng)場扶著樹就吐了出來,腦袋疼得要爆炸,眼淚鼻涕淌滿臉。

    老臥底手下的人被血洗過一輪,熊霽山是老臥底提拔上來的,嫌疑極重,可礙于他與瑪蕾的關(guān)系,沒被直接處決。

    人被帶到佛堂里,雙手被綁,懸于屋梁下,被鞭子抽,被當(dāng)沙包打,最后有人拿刀在他左臉上畫了長長一道血痕,不�?絾査膩須v以及與老臥底之間的關(guān)系。

    是瑪蕾沖進(jìn)佛堂,張開雙手在他身前護(hù)著他,說阿山是她的愛人,不是你們的敵人。

    她撫摸著小腹,哭著說,誰都不許欺負(fù)她孩子的爸爸。

    熊霽山從瑪蕾沖進(jìn)來的那一刻就放棄了。

    他放棄了自己原來的身份,他沒有那么偉大,他只想活下去,能好好照顧老婆和孩子。

    梭溫放過了他,雖然很不滿自己的心肝寶貝將為人母,但還是命人盡快安排一場盛大婚宴。

    那個時候的梭溫臭名昭著,有某個國家提出,誰能殺了梭溫,就可以得到500萬美金,熊霽山一直以為是個玩笑話,梭溫行蹤詭譎,狡兔三窟,老巢手下精兵三千,誰敢來送死?

    直到在斷垣殘壁中找到梭溫焦黑的尸體,腦門上明晃晃的子彈孔,無情嘲笑著熊霽山的自以為是。

    那一天天色晴朗,熊霽山久違地回了趟村子,畢竟以他當(dāng)時的位置,已經(jīng)無法隨意跨越邊界在人前出現(xiàn)。

    外公已在兩年前去世,埋在山腳一棵歪脖子樹下,外婆身體不好,熊霽山也一直雇人陪著她。

    見孫子回來,外婆哭得說不出話,只顫著手一下下扇他巴掌。

    雖然他騙老人家自己去了南方做生意,可阿山這個名字在邊境頗為之響亮,老人該知道的,終歸還是知道了。

    熊霽山?jīng)]有同她解釋,沒有用,因為他確確實實選擇了另外一條路。

    他在外公的墳?zāi)骨肮蛄艘灰�,第二天告別了外婆后回了緬甸,他沒有直接回大寨,而是讓司機(jī)往有人煙的地方去。

    他跑了幾家金店,挑了個戒指,再買了條紅手繩,純金小木馬閃著金光,要送給未婚妻,還有尚未出生的娃娃。

    出了金店時熊霽山見遠(yuǎn)方天空烏云滾滾,還未來得及仔細(xì)探究心里一閃而過的不祥預(yù)感,司機(jī)已經(jīng)沖下車,高舉著手機(jī)說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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