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像是在床上烙大餅。
那邊寒山玉一點(diǎn)動靜也沒有。
終于,我沉不住氣了,感覺整個(gè)人無比浮躁。
光腳下床,氣呼呼地走過圍屏,我站到了寒山玉面前。
她果然立刻睜開眼睛,蹙眉道:「阿寶……」
她只來得及叫我名字,因?yàn)槲姨_上了床,跨坐在她身上。
在她震驚的目光下,我再一次吻了她的唇。
床頭處,一盞小燈燭火幽幽。
她想要推開我,我咬了她一口,然后埋頭在她脖頸處,悶悶道:「寒山月。」
放在我肩頭的手,頓了一頓。
我又道:「寒山月……」
她的手被我握住,我看著她的眼睛,一遍遍叫她的名字。
她沒有再拒絕我,神情柔軟,緩緩地閉上眼睛:「阿寶,我活不長久的,不該誤了你�!�
她的眼睛濡濕,眼角有淚意。
我心里驟然一痛,抱緊了她,在她耳邊道:「人生苦短,更應(yīng)該及時(shí)享樂,所以你不要拒絕我�!�
我褪去她肩頭衣衫,那里果然有一顆小小的痣,以及無限春光。
我用額頭抵著她,臉紅道:「書上沒有說女子之間如何洞房,但是我會摸索,寒山月,我們會很快樂。」
寒山月睜眼看我,她一貫深沉的眸光無比柔軟,伸出手來壓下我的腦袋:「小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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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山玉就是寒山月。
高公不惜一切想要救回的孫子,落水后死在了八歲那年。
從此他的姐姐寒山月,穿上男裝成了公子。
常鶴霄說得對,真正的寒山玉,因被祖父保護(hù)得太好,是個(gè)性格軟弱的小孩。
而寒山月聰慧勇敢,堅(jiān)韌不屈,不知比她弟弟強(qiáng)了多少。
她比寒山玉更能撐得起寒家。
但只因女孩的身份,高公對其并不重視,甚至?xí)驗(yàn)樗臓帍?qiáng)好勝,屢屢皺眉。
因?yàn)樗哪赣H,便是個(gè)爭強(qiáng)好勝的女人。
那個(gè)爭強(qiáng)好勝的女人,一點(diǎn)也不安分,她是個(gè)鏢師之女,生下一雙兒女之后,仍叫囂著要完成父親遺愿,將她們家的鏢局重新掛旗。
高公之子有次同她一起走鏢,夫妻倆雙雙被仇家所害。
正因如此,寒山月越是渴望得到祖父的認(rèn)同,越是適得其反,惹他厭煩。
直到最后她也討厭起了自己的弟弟寒山玉,認(rèn)定如果不是他,祖父一定不會這樣對待自己。
興許是敵意太過明顯,寒山玉不慎落水后,哪怕她不顧生死地跳下去救他,事后仍被祖父懷疑是她將弟弟推下去的。
兩個(gè)同齡小孩,落水后同樣病重。
赤珠成了泡影,高公請來藥王入府,那胡子花白的老人醫(yī)術(shù)了得,是世外高人。
他搖著頭說小公子本就體弱,是斷然救不活了。
但他手中有三丸歸元丹,僅此三丸,是他畢生研制,全部服下,可保女孩性命。
高公不肯,執(zhí)意要將那三丸丹藥,喂給已經(jīng)救不活的孫子。
藥王嘆息,搖頭道這樣你會失去兩個(gè)孩子。
一丸丹藥喂下,徒勞無功。
再喂一丸,毫無反應(yīng)。
而那從昏迷中醒來的女孩,聽聞此事,拼盡全力爬到了她的祖父面前,她不想死,哭著求祖父救她。
她求了他很久很久,久到心生絕望,再度昏死過去。
而祖父最終愿意將剩下的藥給她,是因?yàn)楫?dāng)晚她的弟弟斷了氣。
她命不該絕。
從此寒山月成了寒山玉。
因?yàn)橹挥惺O碌囊煌杷幗o她,她的身體一直不算好。
尤其是近些年來,明顯不適。
在府內(nèi)一門客的獻(xiàn)術(shù)下,她需要不定時(shí)地取出那顆可以防止尸身不腐的青珠,用以延緩自己逐漸死去的身體,雖然那樣會使她承受青珠鎮(zhèn)尸帶來的痛楚。
寒山月是活人,也是女人。
但她是一個(gè)注定要死去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