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南依,是不是他?喜歡你,你不知道��?”
南依雙手環(huán)抱著花束,緩步走著。
也不知是因?為同事?的話?,還是因?為花太重?,她抱著太過吃力,臉上微微燙。她呼了口氣后,輕聲應(yīng)著,“沒有的,別?亂講。”
同事?幫她扶了下花,說,“我這是合理猜測。”
南依回應(yīng),“一束花而已,怎么能?是合理猜測呢。”
“送花還不能?說明問題��?”
“當(dāng)然不能?了。”南依借用陸源的話?,“那下次我送你花,是不是代表我也喜歡你呀?”
“你倒是學(xué)得快�!蓖�?笑著瞥她一眼,又故作思慮狀,“不過,如果是你的話?,我完全接受�!�
南依輕笑出聲。
回到辦公室,南依手臂酸痛。
為了不惹人注目,她將花放在地上,立在辦公桌旁。
旁邊就是陸源送的那束,兩束花挨在一起,體積對比很明顯。
南依拍了張照片,發(fā)給徐曜:【花收到了,謝謝啦�!�
隔了會,徐曜的消息回了過來:【收到就好�!�
想了想,南依主動問:【怎么忽然送花過來?】
徐曜:【慶祝你公開課圓滿成功�!�
南依:【這也太大一捧了,很破費的�!�
徐曜:【要不是怕你拿不動,我還能?送更大的。】
徐曜:【送那么小一束,顯得太小氣�!�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怎么覺得這兩句話?看?起來,像在陰陽怪氣陸源送的花太��?
南依不由想起同事?那兩句調(diào)侃——爭寵呢,就是因?為陸源送了你一束花,所以他?轉(zhuǎn)頭送了束更大的。
——我看?就是吃醋了,說不定喜歡你,但你不知道。
南依放下手機,雙手托住臉。
才?退下去那股熱再度涌上臉頰,心里敲起了鼓點。
她目光發(fā)直,若有所思,卻不自?覺掛起笑意。
-
期末考試前,南依陸陸續(xù)續(xù)收到了幾個同學(xué)送來的禮物。
其中一份就是高祺然的,一個精致的音樂盒,打開抽屜,里面還有一張小卡片。
雖沒有署名,但南依認得他?的字體——“謝謝你,你是很好的老師。”
心里面不由涌上一股暖流。
南依小心翼翼地收好,同事?路過,笑著說,“這還沒到教師節(jié)呢,小依老師收到這么多禮物,可把我們羨慕壞了�!�
南依溫聲回復(fù),“都是他?們的厚愛�!�
“太溫暖了,要是我班上那群小猴子能?這么懂事?就好了�!�
南依抿唇笑,“會的,你用心待他?們,他?們一定知道的。”
“是啊,說實在的你對學(xué)生是蠻上心,那次公開課的演講,把我說得老淚縱橫。不瞞你說,我初中那會還真就遇到了差別?對待的老師,當(dāng)時?我都擺爛了。要不是后面換了班主任,可能?我重?點高中都考不上,那就更沒有我當(dāng)老師的今天了�!�
提到演講,南依還有些頭疼。
自?從那日公開課結(jié)束后,她總覺得汪秋玲老師看?她的眼神不大對。
雖然之前兩人也沒什么交集,但開會遇到,也會點頭問好。
現(xiàn)在卻完全不同,有好幾次兩人在走廊里迎面相逢,南依想打招呼,汪秋玲卻把視線別?開,故意接起了電話?。
同事?提醒過南依,汪秋玲老師聲望極高,從業(yè)這么多年,從來沒吃過這么大的癟。
所以南依在公開課結(jié)束后第二天,便主動到高三?語文?組找汪秋玲,給對方誠懇地道了歉,“不好意思汪老師,演講的稿子是早就寫好了,我也不知道我們的主題是相反的,我不是有意的,實在對不起�!�
汪秋玲當(dāng)時?隨和一笑,特?別?豁達地說,“沒關(guān)系啊,你不用和我道歉南依老師,這算什么事?兒。都是同事?,你也別?放在心上�!�
南依真的以為她不介意了,沒想到對方還在生氣。
可能?那次公開課,真的駁了對方很大一個面子,也不是那么好放下的。
南依想找辦法補救,但整個高三?部在忙著學(xué)生高考的事?情,她實在不好多叨擾。
這件事?便一直盤踞在心里,不上不下。
……
暑假前夕,學(xué)校召開了高一至高三?的教師會議。
南依不是班主任,以往都不用參加,校領(lǐng)導(dǎo)這次特?地點了她的名字,讓她參會,又在會議結(jié)束后,專程將她和汪秋玲老師留下。
“是這樣,你們上次公開課的演講,教育局的人看?了,覺得很有趣。一堂課上,出現(xiàn)兩個完全相悖的論題,兩個主題,又各自?有各自?的道理,這其實很有新意,也值得引起教師行業(yè)的深思。我們嚴格篩選了一下,所以決定派你們?nèi)ゴ硪恢袇⒓尤薪處熝葜v比賽�!�
“時?間就在三?天后,比賽地點在江城,出行費用呢學(xué)校會報銷,就是可能?要占用兩天時?間,你倆看?看?時?間安排合不合理?”
話?音剛落,汪秋玲積極回應(yīng),“可以,校長?,我沒問題�!�
校長?又轉(zhuǎn)眼看?南依,問,“南依老師,你呢?”
南依抿了抿唇。
時?間上并沒問題,她比較憂心的是上次演講已經(jīng)鬧了不愉快,現(xiàn)在同時?派她們?nèi)ケ荣悾M不是要把尷尬的情形重?現(xiàn)一次……
但校方派任務(wù),她無?論如何也是要答應(yīng)的,于?是開口道,“我也可以的�!�
“行,”校長?點頭,“那你們兩位到時?候也好做個伴,我記得你們家距離也不遠,可以一起走。晚上住宿什么的都不用擔(dān)心,那邊會提供教職工宿舍�!�
南依還未說話?,汪秋玲直接道,“沒問題�!闭f完還看?向南依,主動提議,“聽說南依老師考了駕照還沒上過高速吧,那剛好我開車載你,這樣報銷費用也能?節(jié)約一些�!�
汪秋玲主動為學(xué)校和南依考慮,引得校長?舒心一笑。
可南依卻陷入了沉思。
毋庸置疑,汪秋玲老師是熱心的,可她在校長?面前表現(xiàn)得越熱情,南依心里越?jīng)]底。
畢竟昨天開會,她好像還看?到汪秋玲老師瞪了她一眼來著。
……
晚上,徐曜主動約南依去吃市中心新開的一家日料。
吃飯時?,他?便注意到南依若有所思的,于?是主動問,“有什么心事?嗎?”
南依思考再三?,還是將心中顧慮說了出來。
徐曜停下筷子,聽得仔細。前因?后果知曉后,他?點了下頭,寬慰道,“這事?是校長?定下來的,不是你主動提及,要怪也怪不到你。”
南依低頭用勺子攪拌著湯,輕聲道,“我知道的�!�
可這件事?說到底,總是要得罪人的。
“小兔�!�
他?驀地開口叫她,聲線低沉又溫柔,聽得南依一怔。
她微微抬眼,徐曜正專注地看?她。
“別?把事?往自?己身上攬,你沒有錯,大膽做你該做的事?。其他?的,交給時?間。”
他?鮮少這樣嚴肅,似是為了幫她消除所有困擾,竟然也主動說起了大道理。
南依彎唇,應(yīng)道,“好,我知道了�!�
吃過飯,兩人一同回家。
南依進門前,徐曜提議,“比賽在哪天,我送你去江城�!�
南依想到,之前好像聽陳智杰提起,徐曜最近很忙。
近期還要回一趟美國,算了算時?間,也就在那幾天前后,于?是溫聲拒絕,“不用的,我和汪老師約好了坐她的車一起去�!�
徐曜問,“她不會故意把你丟在哪里吧?”
南依失笑,“怎么會,又不是小孩子鬧別?扭,汪老師不會那樣子的�!�
南依沒想到,兩人當(dāng)晚隨口的交談竟一語成讖。
演講比賽開始的前一天,汪秋玲特?地來南依家小區(qū)接她。
一路上,兩人還相談甚歡,未見對方有半點情緒。
南依也就以為,汪秋玲已經(jīng)消氣了。
先前所謂的針對,可能?是她把人想得太小氣。
結(jié)果當(dāng)晚就被?狠狠打了臉。
兩人抵達江城已是晚上八點,舉辦方帶著所有老師一同吃過飯后,分別?安排了住宿。
汪秋玲和南依被?安排在一間雙人床的教職工宿舍。
宿舍內(nèi)環(huán)境不錯,空調(diào)等設(shè)備齊全,還有一張學(xué)習(xí)桌。
只不過洗手間和浴室是公用的,位于?走廊的盡頭。
南依預(yù)習(xí)完隔天的演講稿,看?了眼時?間,晚上十點半。
汪秋玲已經(jīng)洗漱好躺到了床上。
就在這時?,放在t?桌上的手機震了一下。
南依連忙拿起來看?,是徐曜發(fā)來的消息:【情況怎么樣?】
這已經(jīng)是今天第三?次收到他?的消息了。
警惕又謹慎,好像她不是來參加演講比賽,而是來打仗的。
南依笑了笑,打字回復(fù):【一切正常�!�
徐曜:【好�!�
南依問:【你準備登機了嗎?】
徐曜拍了張候機廳的照片發(fā)過來。
美國那邊有情況,他?也是臨時?決定今晚飛回去。
南依:【好的,一路平安�!�
發(fā)完這句話?,為了不打擾汪秋玲休息,南依特?地把手機調(diào)了靜音。
又輕手輕腳換好睡衣,南依拿起洗漱用品,出門洗漱。
待她洗完澡回來時?,卻發(fā)現(xiàn)出門前半掩上的房門,此時?緊閉。
她心里一緊,上前推了一下,沒推動。
她被?鎖在了門外。
第68章
第
68
章
看著緊閉的門,
南依有些愣神。
門是怎么被關(guān)上的?是被風(fēng)吹的?可走廊沒窗,又哪里來的風(fēng)呢。
,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回過神后,南依試著敲門,
貼著門縫喊汪秋玲的名字。
可惜她敲了十幾分鐘,聲音由小變大?,
屋內(nèi)的人始終沒什么反應(yīng)。
此時?已經(jīng)是深夜,周遭很靜,
連蟬鳴都暫時?停歇。
第?二天還要參賽,別人都在睡覺,
她不好把聲音弄得更大?。
可她沒帶手機,
又穿著睡衣,哪里也?不能去。
難道要在走廊里站一夜嗎?
南依垂著眼,第?一次遇到這?種?狀況,她有些無?助。
但僵在這?里是沒用的,
她必須得想辦法。
南依把洗漱用品放在腳邊,又開始敲門喊人。
,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二十分鐘后,
房門仍然緊閉。
南依收回手,咬緊牙關(guān),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他們所在位置是江城的一所大?學(xué),
地點偏僻。她沒有車和手機,想要在周圍找個酒店睡怕是不現(xiàn)實。
教職工宿舍沒有樓管,這?個時?間唯一能醒著的,
只有校門口處的保安。
南依需要找過去,只要見?到一個醒著的人,只要問保安借到手機,
就一定會?有辦法。
下了樓,宿舍樓前亮著幾盞燈。
越是遠離宿舍樓,
燈光就越微弱。南依呼出?一口氣,勇敢邁了出?去。
江城大?學(xué)的校園很大?,白天尚且可以識路,到了晚上,光線昏暗,她的方?向感全無?。
只能憑著記憶七拐八拐,可繞來繞去,眼前總是幾排樹幾棟樓。
走到后來,竟連回去的路也?不記得了。
她像被困在迷宮里,在漆黑的夜色中原地打轉(zhuǎn)。
身上因?走動出?了薄汗,她只穿了一件睡裙,一陣風(fēng)拂過,她不由打了寒戰(zhàn)。
月亮高掛在天空,被稀疏的云層遮擋,泛著朦朧的光。
南依的視野也?是朦朧的。
她有夜盲,能鼓起勇氣走出?這?么遠,已是極限。
心里的焦急越來越深重,一時?不防,南依被腳下的樹根絆了一跤,踉蹌幾步,險些摔倒。
她忙伸手扶住樹干,才?堪堪站穩(wěn)。
心臟止不住的狂跳,眼前的路仍昏暗不明。
焦急、害怕、委屈,那些隱忍的情緒,忽然在這?一瞬涌上心間。
南依頹然地蹲了下去。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被這?樣對待,更不知道事情為什么會?發(fā)展到這?個地步。
她自?認不是多么脆弱的人,所以從一開始就在努力想辦法了。
她試著敲門,試著尋求幫助,試著找路。
可她看不清,夜太深了,她看不清。
蟋蟀躲在角落里窸窸窣窣地叫著,夜里起了風(fēng),風(fēng)拂動樹枝,簌簌的聲響在夜里格外駭人。
偶爾草叢會?有響動,也?不知是什么動物,迅速地竄來竄去,黑影閃動。
南依蹲在路邊,雙手抱著膝蓋,用力低著頭。
她不敢聽也?不敢看,她不知道該往哪里走,只能暫時?停留在這?里。
平生第?一次如此茫然和無?措。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忽然聽到有人喊她的名字。
不是南依,不是小南老師,而?是小兔。
這?樣的聲音,這?樣的稱呼,只能是出?自?徐曜。
可他已經(jīng)坐上了去美國的飛機,他不可能出?現(xiàn)在這?里。
南依以為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
直到那聲音由遠及近,呼喊聲伴隨著腳步聲顛簸,急切的,擔(dān)憂的,所有顯而?易見?的情緒在夜色中不斷回響。
“南小兔——”
再一次聽到。
南依倏地抬起了頭,側(cè)過臉仰頭看去。
徐曜就站在她兩步遠。
他穿著白色體恤,此刻微微彎著腰,雙手扶著膝蓋,劇烈地喘著氣。
月色疏冷,淡淡地披在他身上,像為他鍍了層薄紗,泛著銀灰色的光澤。
南依看不清他的臉,只覺得哪怕他靜靜站在那里,輪廓也?好看到不真實。
氣息喘勻,徐曜的聲音再度響起,像是終于松了口氣似的嘆道,“還好找到你了�!�
南依愣愣地蹲在原地,起初沒反應(yīng)。
腦子里被一堆問題所充滿。
是不是幻覺?好像不是的。
可是,他怎么會?在這??他不是在機場的嗎?
他又是怎么找過來的?
所有的問題匯聚在一起,南依張了張嘴,才?發(fā)覺嗓子干澀。
眼睛鼻子莫名泛酸,害怕和慌亂消散了,可委屈卻在這?一刻被放大?成百倍。
她努起嘴巴,喊他,“阿曜�!�
聲音輕輕,拖著尾音,既可憐又委屈。
就是這?兩個字,如同閃電般將他擊中。
時?隔多年,徐曜還是對這?兩個字無?法抵抗。
只要她叫他,他可以翻山越嶺,克服萬般艱難。
只要她叫他,千錘百煉的心會?立刻軟得一塌糊涂,恨不得化作一灘水。
可他的女孩受了欺負,一雙眼帶著水光,就這?樣直直地看過來。
他的心不僅軟,更無?比酸脹。
像被人狠狠捏住,又用力擰起,疼得他眉頭都蹙了起來。
徐曜想抱她。
非常非常想。
他快步走到她面前,下意識伸出?手,手到半空卻停住。
停頓幾秒后,徐曜最終只將?手中的襯衫外套披到了她身上。
他蹲下來與她平視,低聲問,“你還好嗎?”
湊近一看,南依才?看清他的黑發(fā)被汗水浸濕,臉頰透著紅,應(yīng)該是跑了許久。
他靜靜地看她,滿眼疼惜。見?她不語,他自?責(zé)道,“怪我,我來得太晚了�!�
不知是不是夜里的風(fēng)太大?,眼睛更加酸澀了。
南依垂下頭,反復(fù)深呼吸,還強打著精神,試著平靜回應(yīng),“怎么會?怪你呢?也?不是你把我關(guān)門外的,更不是你讓我迷路的……”
說著說著,有些哽住。
“先……走吧。”她正欲起身,徐曜卻驀地伸手,拉住她的胳膊,稍稍用力一扯,將?她抱入懷中。
他單膝跪地,姿勢竟無?比珍重。
一只手扶著她的后背,另一只輕輕將?她的頭摁到他的肩膀上。
親昵,卻不逾越。只是慢慢地拍著她的后背,安撫道,“沒事了�!�
嗓音低沉,聲線溫柔。
南依也?是第?一次靠近他才?知,他說話時?,肩膀會?有輕微震感,讓人無?比安心。
鼻尖縈繞著熟悉的香味,他的體溫成了夜里唯一的熱度。
涼寒驅(qū)散,南依下意識緊緊揪住他的衣服下擺,咬著下唇,有淚水不爭氣地涌出?。
……
由于時?間太晚,徐曜在附近找了家酒店。
兩人的房間緊挨著,徐曜留在南依的這?里,買了宵夜,又沖了紅糖姜水,看著南依喝下,才?略微放下心。
情緒消退后,兩人似乎都冷靜了下來。
他們誰都沒有去提方?才?的擁抱,反而?討論起今晚發(fā)生的事。
徐曜問什么,南依便說什么。
他下了結(jié)論,“她是故意的。”
南依說,“也?許是睡著了,沒聽到。”
徐曜又道,“睡得再沉,敲了將?近一小時?的門,她還能聽不到嗎?”
南依:“我敲的聲音不大?的�!�
“為什么?”徐曜問她,卻不等她回復(fù),直接替她說出?答案,“是怕影響到別的房間的老師休息吧?”
“你一直替汪秋玲辯解,也?是不想說她的錯處,對嗎?”
南依一頓,半晌后,才?輕輕點了下頭。
徐曜長長嘆了聲氣,隨即開口,“我沒有要責(zé)怪你的意思�!�
“可是你總這?樣為別人著想�!彼⑽Ⅴ久�,盡量讓語氣溫和,“那你呢?你自?己怎么辦?”
“我……”南依一時?啞然。
仔細回想,她確實向來如此。
大?概是從小生長環(huán)境的緣故,南依總會?下意識為別人考慮,去理?解,去退讓。
她自?己不委屈嗎?其實也?會?委屈的。
只是這?么多年來……她早已習(xí)慣了。
她性?格溫和,柔軟善良,徐曜再清楚不過。
“南依�!彼�?動叫她的名字,第?一次這?樣認真地對她說,“偶爾自?私點,沒關(guān)系的�!�
聞言,南依微怔。
“你已經(jīng)懂事了太久,體諒別人了太久,一直這?樣t?會?很辛苦�!�
“比起你的善解人意,我更希望你任性?一點,自?在一點,不開心就說出?來,不想要就拒絕,不會?有人責(zé)備你�!�
他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在深挖她藏在心底的情緒。
那些陳年積攢下來的委屈,像生了銹的銅器,隱藏在她心里。而?徐曜平靜又溫柔地將?它打磨,拋光。并告訴她,你可以任性?,不需要再這?樣辛苦下去。
南依眸光微動,又微微垂眼。
沉默許久,她才?重新抬起眼,開口道,“是這?樣的�!�
走廊內(nèi)無?風(fēng),門不可能自?己關(guān)上。那個時?間其他人早已休息,洗手間里也?只有她自?己,所以更不會?是別人關(guān)門的。
她尊重事實,也?接受徐曜的每一句話。
南依說,“這?件事是汪秋玲故意為之的概率為百分之七十�!�
如果之前她與汪秋玲老師相安無?事,暫且可以認為是巧合。偏偏兩人有過摩擦,這?就很難再用巧合來斷定。
剩下百分之三十的巧合幾乎不成立,所以七十的概率就足夠判斷這?起事件了。
“行,”有了答案,事情好辦多了,徐曜說,“天亮了我去找她�!�
南依連忙拒絕,“不行�!�
“這?件事不能就這?么算了。”徐曜擰眉,“不找她也?可以,我去幫你跟校長說。”
“不用,真的不用。”
他總是將?朋友的事看得很重,解決事情的方?法又向來簡單粗暴,南依生怕他和從前一樣,再生出?什么事端,于是開口道,“我自?己來解決�!�
徐曜問,“你要怎么解決?”
“暫時?沒想到�!蹦弦揽粗难劬�,語氣平靜而?沉穩(wěn),“但我一定會?有辦法�!�
“這?是我跟她之間的矛盾,如果連這?點問題都解決不好,那我先前的工作經(jīng)驗,也?算是白費了�!�
“我以前在上市公司工作過一年,遇到的人際關(guān)系遠比這?個復(fù)雜,我可以解決的,你相信我。”
見?她這?樣篤定,徐曜也?只好松口,“好,但你有困難,一定要跟我說。”
南依輕輕應(yīng)道,“好�!�
她的事就算暫時?放下,她轉(zhuǎn)而?問他,“還沒有問你,你怎么會?在這?里?你不是已經(jīng)上飛機了嗎?”
徐曜坐在椅子上,靠著椅背,身子微微后仰,隨口重復(fù)著,“是啊,怎么在這?呢?”
當(dāng)時?他確實準備登機,不過給南依發(fā)去,她始終沒回復(fù)。
她就算不回給他同樣的,也?會?發(fā)個表情包過來,以他的了解,她看到消息絕對不會?保持沉默。
但也?有可能是在洗漱,徐曜便耐著性?子等了會?。
十分鐘過去,二十分鐘過去,半小時?過去,對面還是杳無?音訊。
登機的消息在廣播中一遍一遍提示,情急之下,徐曜打了電話過去,意料中的,南依沒接。
當(dāng)時?他就覺得不對勁。
心中的不安在作祟,他坐立難安。
一邊是要緊的工作,另一邊是她有可能遇到事情。
只是可能,并不是一定。
在這?兩者之間,徐曜幾乎沒有片刻的猶豫,毅然決然離開了機場。
他知道,在所有事面前,她永遠是最優(yōu)先。
機場離江城有些距離,為了盡快趕到,徐曜的車速甚至飆到了150。
終于趕過來,問了保安教職工宿舍的位置,他迅速趕了過來。
可校園里太大?了,他不記得跑了多久,又找了多久。僅憑一個猜想,便奮不顧身地在深夜中穿梭,他并不覺得荒唐,只有滿心焦急。
只要一秒鐘沒得到她的消息,他的心就要被懸掛一秒。
汗水浸濕衣襟,心率在狂飆。
終于,他在角落里找到了她。
那一刻,他無?比慶幸自?己的直覺,以及毫不猶豫的抉擇。
,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但這?一切,徐曜只用一句話概括,“感覺到你遇到困難了,所以我來了�!�
“感覺?”
“嗯,”徐曜輕描淡寫道,“男人的直覺�!�
南依有些緊張地問,“那你的工作呢?”
徐曜不甚在意道,“不要緊�!�
南依不自?覺蹙起了眉頭。
怎么會?……不要緊呢!
徐曜無?所謂的態(tài)度,讓南依想到之前她和陳智杰聊天,曾向他問起徐曜投資學(xué)校的事情。
她問他,“你們這?樣投資項目,公司的資金不會?緊張嗎?”
陳智杰說,“沒事,曜哥愛投,就是玩�!�
當(dāng)時?南依便心里一沉。
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小孩子了,創(chuàng)業(yè)也?不是鬧著玩。稍有不慎,就要面臨巨大?損失。
是不可以這?樣不嚴謹?shù)摹?br />
先前一直沒機會?跟徐曜談,眼下剛好提及此事,南依總覺得該對他的工作態(tài)度加以勸告,于是問,“工作不要緊什么才?要緊?”
徐曜沒說話,只掀起眼,靜靜地看著她。
瞳仁墨黑,帶著某種?洶涌的情緒。
見?他沉默,南依也?開始回顧自?己的問題。
工作不要緊,什么才?是最要緊的?
他雖沒給出?答案,但好像又給出?了答案。
南依倏地反應(yīng)過來,心頭劇烈地顫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