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陸驍瞳仁兒一緊,
平靜的語氣下壓著暗涌,
“什么意思?”
林淺語拿謝盈秋的話不甚在意地回他,
“什么東西吃多了可能都會膩�!�
陸驍默了半晌,又低笑出聲,
緩緩點(diǎn)頭,“有道理�!�
林淺語察覺到他笑里的危險,
手伸向門把,只是她什么都還沒碰到,
就已經(jīng)被他打橫抱起,大步朝他的屋子走去。
林淺語知道掙扎無用,也不費(fèi)那個勁兒,她雙手圈上他的脖子,把頭靠到他肩膀上,輕聲道,“先說好,我今天很累,一點(diǎn)兒都不想睡你�!�
陸驍看著懶洋洋地窩在他懷里的人,都要被氣笑了。
他覺得自己的一顆心就跟個被栓了繩的氣球一樣,她攥著繩子的一頭,將氣球一腳踢過去,一腳又踢回來,簡直是想怎么玩他就怎么玩他。
陸驍咬牙,話卻說得溫聲,“放心,我之前就保證過,你不想的事情,我肯定不會做。”
林淺語對他這個人并沒有多放心,但至少覺得他還算是個言而有信的人,等她被他昏昏沉沉地壓到床上,她才想到,他說那句話的前提是,她不想的事情。
她不過是洗澡出來,讓他吹了個頭發(fā),他又給她揉按了會兒酸痛的肩頸,也不知道他是在哪兒學(xué)會的這個按摩手法,她感覺他按得比她常用的那個師傅都要舒服,她趴在枕頭上一點(diǎn)兒都不想動,他的手又漸漸向下,給她揉按上背。
再然后,事情慢慢發(fā)展成偏離原本的方向,她像是躺在輕晃的水波里,被他的手指帶著起伏而動,他卻在最關(guān)鍵的時候停下,毫不留情地抽指離去。
林淺語睜眼看他,眼里汪著一湖迷離的春水。
陸驍扯過被子裹住她,低頭親親她的眼睛,“不是累了,快睡吧。”
林淺語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地被他吊在半空,她現(xiàn)在能睡著才怪。
她眼尾暈粉潮,紅唇輕喘著氣,微微張闔著,勾人不自知,陸驍壓住漸重的呼吸,啞聲道,“還想要今晚也不行了,我得讓林總保持對我的新鮮感,不能一次吃太多,會吃膩�!�
林淺語惱恨地瞪他。
陸驍輕揉著她的頭發(fā)安撫,“你先睡,不用管我,我再去沖個冷水澡�!�
林淺語很想一腳踹飛他,但她身上現(xiàn)在軟得像水,根本提不起什么力氣。
陸驍又親了親她,然后起身下床,站在床邊,修長的手指不緊不慢地覆到襯衫的領(lǐng)口,一顆一顆地解著扣子。
他每一個動作都慢條斯理,又帶著種隨意的懶散,半敞的襯衫下,慢慢露出勁瘦有力的肌肉線條。
林淺語不想上他明目張膽給她下的套,但視線定在他身上,偏又扯不開。
她得承認(rèn),相比鼓鼓囊囊的腱子肉,她還是更喜歡他這一款,穿衣顯瘦,脫衣又有肉。
陸驍扣子解到一半,又停下,明知顧問地挑釁,“一直看我干什么,不困了?”
林淺語抓起床頭柜上的什么東西朝他砸了過去,他就是記吃不記打,那個皮鞭也不知道被他藏去了哪兒,現(xiàn)在就該抽上他幾鞭子他就老實(shí)了。
陸驍接住她扔過來的東西,看她,“林總這是要拿錢砸我?”
林淺語這才看清她砸過去的是什么,他這邊的床頭柜上放著一摞紅包,應(yīng)該是昨天年會上拿回來的彩頭,每個人都有。
陸驍拿食指輕輕彈了彈紅包,“只是這點(diǎn)兒錢未免也太少了些。”
林淺語輕笑了下,嘲弄道,“你對自己的定價倒是挺高�!�
陸驍點(diǎn)頭回,“畢竟一分錢一分貨�!�
林淺語擁著被子翻一個身,手懶懶地支著腦袋,面向他,她一動,雪白的肩頭在垂落的發(fā)絲間若隱若現(xiàn),上面還綴著他剛弄出的痕跡,似雪中紅梅,旖旎無限。
她像是察覺不到這種有意無意流露出來的風(fēng)情,慢悠悠地開口,“就在前幾天,你不還信誓旦旦地說你有骨氣得很,不是一個拿什么錢就能砸得動的混蛋,為此還和我鬧了好一場氣,你都忘了。”
陸驍繼續(xù)解著襯衫的扣子,“骨氣也分對誰或者是對什么事情,林總對我來說是世上最特別的那一個,所以如果是您想拿錢砸我,我是可以適當(dāng)?shù)乜紤]一下的,而且,在這件事上,我也算是靠自己的體力拿錢,不算丟人。”
林淺語一頓,清冷的臉上起了灼燒,她又拿起床頭柜上剩下的紅包砸向了他,她還是低估了他臉皮的下限,他現(xiàn)在說話是葷素沒有半分的顧忌。
陸驍接住全部的紅包,放在手里掂了掂,慢慢走到床邊,“既然林總這么大方,我今晚就勉為其難地為林總服務(wù)一次吧�!�
林淺語拿腳抵住他的肩膀,拒絕他的靠近,冷笑道,“你不用勉為其難,我不用你了。”
陸驍握上她的腳腕,拇指壓著她的踝骨摁了下,嗓音低啞,“不行,林總都付了錢,我總要服務(wù)到位,不然不是壞了規(guī)矩�!�
林淺語還未說出口的話全都被他吞沒在了壓下來的吻里,漫漫長夜,像是沒有盡頭,她最終捱不住,直接暈了過去,在半夢半醒中她迷迷糊糊地想,他這何止是服務(wù)到位,她都不知道他會的花樣兒能有這么多。
她就算昏睡了過去,嗓子里還時不時溢出兩聲啜泣,陸驍輕拂開她臉頰邊沾著汗?jié)竦念^發(fā),又親了親她紅腫的唇,伸手慢慢地將她攬到懷里,扯過被子蓋到她身上。
他緊握住她搭在他肩上的手,摩挲著她無名指上的戒指,目光更柔和,有些手段他只是還沒來得及用,她既然允許他走進(jìn)了她的心里,他就總有辦法讓她這輩子都睡不膩他。
向小園從昨天開始已經(jīng)激動了整整兩天,昨天她在無意中看到林總的中指上突然多了個戒指,但她又不能確定這個戒指是不是只是單純的裝飾品,今天早上,她去給林總送文件,又發(fā)現(xiàn)林總昨天戴在中指上的戒指已經(jīng)換到了無名指。
無名指欸�。。�!
這肯定不是單純的裝飾品了,這絕對是有特殊意義存在的!�。�!
陸助動作這么快的嗎?不過陸助昨天不是去淮城了,就算領(lǐng)證應(yīng)該也沒時間吧,而且她也沒在陸助的手上看到什么。
向小園的視線禁不住又偷偷地往她領(lǐng)導(dǎo)那邊看過去,然后猛地頓住,她看到了……什么?!
林淺語推門從辦公室出來,繼續(xù)回謝盈秋的信息,今晚的飯局和同學(xué)聚會是在同一個酒店,飯局應(yīng)該不會結(jié)束太晚,她還是不太放心謝盈秋,打算在飯局結(jié)束后過去一趟。
陳巖看林總出來了,馬上拿起已經(jīng)收拾好的包準(zhǔn)備出發(fā),今晚的飯局他和驍哥跟林總一塊兒去。
陸驍將大衣搭到胳膊上,拿起車鑰匙,不緊不慢地走到她跟前,伸手接她手里的包,林淺語的視線還停在手機(jī)上,很自然地把包遞給他。
有什么在她余光里一閃而過,林淺語頓住,從手機(jī)上移開眼,看向他的手。
陳巖的視線也停在了他驍哥的手上,他驍哥左手的無名指上有一道像是馬克筆留下的印記,看著就跟戴了個戒指一樣,這肯定不是他驍哥自己畫上去的,應(yīng)該是在哪兒沾到的。
陳巖小心地繞過林總,走到他驍哥旁側(cè),小聲提醒了一句。
陸驍抬起手,給陳巖看,“這個?這不是沾上的,是我自己畫上去的戒指。”
陳巖有些懵,不知道他驍哥為什么要給自己畫一個戒指。
陸驍漫不經(jīng)心地回陳巖的不解,“我們家那位比較勤儉節(jié)約,不舍得花錢給我買戒指,我就想了這么個辦法�!�
林淺語就靜靜地看著他,她倒要看看他還能說出什么話來。
陸驍回視她,微微一笑,“雖然每洗一回手就得重新畫一下,有些費(fèi)勁兒,不過,總得讓別人知道我現(xiàn)在是有主兒的人了。”
陳巖愣住。
向小園呆住。
連一向沉穩(wěn)的安若都被剛喝進(jìn)去的水給嗆住。
第46章
總得讓別人知道你的主子是誰
陳巖坐在副駕,
眼睛一直控制不住地往后視鏡里看。
后座的林總冷著一張臉攥著驍哥的胳膊,在給驍哥擦手上那個畫的“戒指”……
擦完后,林總甩開驍哥的胳膊,
拿濕紙巾狠狠砸到了他身上,驍哥接住紙巾,
一點(diǎn)點(diǎn)展平,
又疊成整整齊齊的四方塊兒,眼底還壓著一些不太明顯的笑,
要知道自從驍哥進(jìn)了公司,他總共也沒見他笑過幾次。
他還眼尖地發(fā)現(xiàn)林總左手的無名指上也戴著個戒指……
陳巖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混亂了,
林總什么時候結(jié)的婚,這么重大的事情為什么公司里一點(diǎn)消息都沒有,
他驍哥又是什么時候結(jié)的婚,關(guān)鍵是他驍哥說的“我們家那位”到底是誰��??��!
肯定不會是林總,
林總怎么會不舍得花錢買一個戒指,林總要是愿意,
隨隨便便買下一個珠寶店也只是動動手指的事情。
可如果不是林總,
林總和驍哥這又是怎么回事??
陳巖心里一驚,
腦子里接連著閃出了兩個詞。
出軌�。�!
婚外情!�。�!
還是辦公室里的婚外情�。。。�!
天��!這可不是小事情,
他是不是要趕緊提前想出一些公關(guān)預(yù)案來,
防止有一天事情被突然爆出來,
他們不至于被打個措手不及,一點(diǎn)兒準(zhǔn)備也沒有。
陳巖晚上這頓飯吃得完全是心不在焉,
腦子里一直都在想各種解決方案。
尤其是在飯局結(jié)束后,陳巖看到老板和他驍哥并沒有離開酒店,
而是乘電梯直接去了樓上,這個時間去樓上能做什么,
用腳指頭猜都能想得到。
他心里的壓力登時更大了,一路都在催著代駕開快一點(diǎn)。
他得趕快回到家,連夜把所有可能會出現(xiàn)的情況都給做出預(yù)案來,還有更重要的一件事,他要不要忍痛拋一些他手里現(xiàn)有的公司股票,可現(xiàn)在正是漲勢一片大好的時候,要真讓他拋了,哪怕是一小部分,他也舍不得。
陸驍還不知道他畫一個戒指能給他助理畫出這么多焦慮來。
同學(xué)會在酒店三層的宴會廳,兩個人這些年從來沒參加過任何的同學(xué)聚會,所以知道他們兩個今晚有可能會來,所有人早就翹首以盼了。
雖然時川一中每屆都會出幾個風(fēng)云人物,但畢業(yè)這么多年,還能被學(xué)校的老師和學(xué)生時不時提起的,這兩位絕對要排在前面。
學(xué)校的光榮榜上至今都掛著他倆的照片,兩個人的照片緊挨在一起,任誰一眼看過去,最先注意到的絕對是他們兩個,同樣優(yōu)越的相貌,冷傲的眼神,就連成績,陸驍一直都是穩(wěn)居年級一,林淺語則是穩(wěn)居年級第二,無論提起他們兩個當(dāng)中的誰,必會說到另一個。
當(dāng)年,不是沒有人琢磨過他們之間會不會產(chǎn)生一些別的可能,畢竟兩個人每次站在一起領(lǐng)獎的畫面,都像極了青春電影里最唯美的男女主,賞心悅目到只能讓人聯(lián)想到天生一對。
但可能是同樣優(yōu)秀的人磁場相斥,時川一中人人都知道,他們兩個是死對頭。
雖是同班同學(xué),平時碰到面,招呼都不打一個,比陌生人還不如,尤其是高三那年,兩個人坐的是前后桌的位置,愣是一句話都沒有說過,哪怕是小組討論問題,都是把對方當(dāng)成空氣的那種,這件事已經(jīng)被兩個人的同桌給親自證實(shí)過,可想而知兩個人當(dāng)初有多看對方不順眼。
所以在得知陸驍竟然進(jìn)了林家公司,還是給林淺語當(dāng)助理這件事,所有人都驚掉了下巴。
他們都想象不到他們兩個在一起要怎么工作,陸驍那個桀驁的性子根本不可能會向誰低頭,更何況還是他的死對頭,林淺語就更不可能會低頭了,那可是林家大小姐,現(xiàn)在又掌權(quán)了整個林氏集團(tuán),只有別人向她低頭的份兒。
他們既好奇陸驍怎么到現(xiàn)在還沒辭職,又好奇林淺語怎么還沒把陸驍給開了,更好奇待會兒兩個人是會一起出現(xiàn),還是像以前一樣,各走各的路,互不搭理。
大家的眼睛都在注意著門口的方向,唯有謝盈秋一口一口地慢慢品著酒,等著看好戲。
她可太期待林淺語和陸驍今天的到場了,誰能想到這兩個別人眼里的死對頭,當(dāng)年明修棧道暗度陳倉,表面裝不熟,背地里竟偷偷摸摸地在一起過,她只要一想到大家知道這件事后的反應(yīng),就覺得刺激。
謝盈秋剛要仰頭干掉杯子里剩下的酒,她手里的杯子卻被人給奪了去,謝盈秋眼刀直接飛向旁邊的人,咬牙道,“顧序,我給你臉了是吧�!�
顧序依舊是一頭獅子卷毛,不過一改昨天運(yùn)動褲衛(wèi)衣的學(xué)生裝扮,穿上了正裝,再配上他那笑起來純真無邪的一張娃娃臉,在一屋子人里很是顯眼。
顧序在謝盈秋耳邊低聲道,“別生氣,先笑一個,那邊有人在看我們呢�!�
不遠(yuǎn)處的顧淮胳膊被他的未婚妻裴雪挽著,眼睛卻落在謝盈秋身上。
謝盈秋對顧序露出了一個再甜美不過的笑容,腳下的高跟鞋不客氣地碾上了他的腳背,顧序面不改色,連吭都不吭一聲,伸手寵溺地揉了揉謝盈秋的頭發(fā),兩個人看起來像極了一對陷入熱戀的情侶。
門口終于傳來些動靜,陸驍推門而進(jìn)。
全場在一瞬間安靜住,所有的視線全都聚焦到了他身上。
黑色大衣勾勒出頎長的身姿,眉眼清朗,氣場凜然,昔日冷傲如白楊的少年,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蛻變成一個成熟的男人,就連不經(jīng)意看過來的目光里都帶著游刃有余的沉穩(wěn)和從容。
有女生忍不住捂嘴在心里激動道,他這也太帥了些,怎么可能會有人在社會這個大染缸里滾過一圈后,身上干凈的氣質(zhì)還能更勝往昔。
她又拿胳膊使勁碰碰旁邊頭發(fā)快掉光的男人,小聲道,“你還說他肯定也發(fā)福脫發(fā)長殘了,怎么樣,打你臉了吧,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
禿頂男人不由地收了收自己被褲腰帶勒得快要喘不上氣來的肚子,訕訕道,“長得好看又不能當(dāng)飯吃。
陸驍頷首回應(yīng)遠(yuǎn)遠(yuǎn)跟他揮手打招呼的同學(xué)們,他站在門的旁側(cè),手還撐著門把,門外的林淺語晚一步走進(jìn)來,身上是同款的黑色大衣,烏發(fā)低挽,雪膚紅唇,美得攝人心魄。
兩個人一前一后地走過來,所有人都不自覺地屏住呼吸,等反應(yīng)過來,又紛紛圍上去寒暄。
謝盈秋走到林淺語跟前,和她低聲耳語,“哎,我剛才真的很想把你倆走過來的樣子給拍下來,特別有那種香港老電影的氛圍感,表面上勢不兩立,背地里愛意洶涌�!�
林淺語不理她的調(diào)侃,只認(rèn)真打量她,她剛一眼掃過她身邊的那位卷毛小男生和裴雪身邊的顧淮,才最終確定下來一件事,她想起她為什么覺得那個男生有些面熟了,她之前在顧家老爺子的八十大壽上見過他一面,好像是叫顧序。
是顧家老爺子年近六十的時候,老來得子,和秘書生下的兒子,比顧老爺子最小的孫子都要小上幾歲,按照輩分來算,顧淮還得叫他一聲叔叔。
她不確定謝盈秋是不是知道兩個人的關(guān)系。
謝盈秋看出林淺語對她的擔(dān)憂,輕輕拍一下她的手背,“安啦,我什么事兒都沒有,沒見面之前,總以為心里壓著很多的意難平,今天一見到面,突然覺得一切都釋懷了�!�
林淺語看到她是真沒什么事兒才放心下來。
謝盈秋抓住她的手,瞇眼看她手上的戒指,“昨天我就沒問你,這一晚上的時間,戒指直接從中指換到無名指,你們家那位這動作可是夠快的啊。”
林淺語只道,“待會兒再跟你說�!�
謝盈秋沖她眨眨眼,也就不再多問,這也不是說話的場合,反正該和她說的,綰綰最后都會告訴她。
周圍的人看林淺語和謝盈秋在低聲說著話,誰都沒敢上前打擾,不過都支棱著耳朵聽著她們這邊的動靜。
上學(xué)的時候兩個人都低調(diào),他們只大概知道她們的家境都還不錯,不過也都沒多在意,畢竟時川一中家里有錢有權(quán)的學(xué)生不在少數(shù),他們也是在畢業(yè)后才知道她們兩個人具體的家世背景,有好些人都后悔當(dāng)初怎么沒和她們多拉近些關(guān)系。
現(xiàn)在林淺語好不容易來參加了同學(xué)會,自然有人不想錯過這個機(jī)會,和林氏的現(xiàn)任董事長是老同學(xué)這件事,放在任何場合說出去都是有分量的。
陸驍身邊倒是圍了不少人,有想知道他為什么會進(jìn)林氏的,有想側(cè)面打聽出他的年薪的,畢竟以他的能力,愿意屈居人下,薪資方面肯定會有不小的誘惑力,還有想知道他是不是單身的,也有想在他這兒找優(yōu)越感的。
比如剛才那位地中海大肚腩,名叫成曉峰的男同學(xué),正躲在人群后面用不屑一顧的眼神在偷偷打量陸驍。
他陸驍想當(dāng)初也是天之驕子,被所有老師寄予厚望,高考還考了個狀元,任誰不說他將來肯定會成就一番事業(yè),結(jié)果這么多年過去,也就混了個助理,年薪再高又有什么用,說破天去,干的不也是伺候人的活兒。
而且,他之前有一次攀了幾道關(guān)系和林氏分公司的一位小主管喝了一頓酒,小主管說陸驍在公司很不受他們林總的待見,被踢出林氏也是遲早的事情。
可見他們這位陸大狀元現(xiàn)在混的日子還不如他呢。
他的成績當(dāng)初在班里一直都是墊底的,靠著家里的關(guān)系,現(xiàn)在大小也混成了個老板,手底下管著十幾號人,在外面也能被人叫一聲“成總”,在公司里更是天大地大都沒他大,他想讓誰進(jìn)公司就進(jìn)公司,想開了誰就開了誰,這樣的日子過得才叫一個舒坦。
所以成績好,長得好,這都屁用沒有,還是得看你的家世背景,人脈關(guān)系,能不能在社會上混得開。
成曉峰一轉(zhuǎn)身看到謝盈秋被她那個小男朋友給叫走了,他趕緊三步兩步擠過想要和林淺語搭話的一群人,沖到林淺語跟前,殷切地想和她套套近乎。
要是他公司能和林氏做上生意,哪怕只是林氏手指縫里撒出來的一點(diǎn)點(diǎn)毛毛細(xì)雨,也夠他公司吃上幾年了。
林淺語對成曉峰印象不深,他懟過來得太近,她不露痕跡地往后退了一步,禮貌和他寒暄。
陸驍和別人說著話,注意力始終在她身上,林淺語和他對上視線,又轉(zhuǎn)開。
成曉峰看林淺語像是隔空瞪了陸驍一眼,忙又往她跟前湊了湊,在他的認(rèn)知里,想和誰最快地拉進(jìn)距離,說對方討厭的人的壞話,是一種很有效的手段。
他往陸驍那個方向揚(yáng)了揚(yáng)他那四層褶的下巴,聲音沒刻意放低,他得讓林淺語知道他是明確站在她這邊的,“他那個時候不是傲得很,你和他說話,他連眼皮都不抬一下,現(xiàn)在不照樣給你打工�!�
林淺語眉心不動聲色地皺了下,臉上的溫和轉(zhuǎn)冷。
陸驍端著一杯酒走過來,站在兩個人中間,把成曉峰給隔開,將手里的酒遞給林淺語。
原本喧鬧的宴會廳突然就靜了些,這還是兩個人自進(jìn)場后第一次有正面的接觸,大家都在賭林淺語會不會接下這杯酒。
林淺語接過酒杯,兩個人的指尖短暫地碰在一起,又分開,她喝了一口酒,才把成曉峰剛剛湊近帶過來的那股黏膩的香水味給壓下去。
陸驍轉(zhuǎn)過身,慢悠悠回成曉峰的話,“我那個時候年紀(jì)小,不懂事,把傲氣當(dāng)飯吃,出了社會才認(rèn)清現(xiàn)實(shí),現(xiàn)在只要錢給得夠多,我什么都能做。”
成曉峰呆住。
林淺語腦子里一閃而過昨晚的某些場景,被酒嗆個半死,止不住地咳嗽起來。
陸驍從口袋里拿出一方手帕遞給她,林淺語接過去,側(cè)身捂住嘴,陸驍輕拍上她的背,又揚(yáng)手招來服務(wù)員,拿過一杯溫水,送到她唇邊,林淺語就著他的手,喝了兩口,咳聲才慢慢緩下來。
周圍的空氣更靜了,每個人都被定住,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謝盈秋氣沖沖地從外面露臺走進(jìn)來,打破了凝結(jié)的靜寂,她走到林淺語跟前,低聲詢問,“我想要先走,你跟我一起?”
林淺語點(diǎn)點(diǎn)頭,她來也是因?yàn)閾?dān)心她,她既然要走,她也沒有待下去的必要。
她把手帕遞回給陸驍,陸驍?shù)氖謴乃成鲜栈�,林淺語想瞪他一眼,但想到剛才成曉峰跟吃了蒼蠅一樣的表情,又覺得他的嘴毒在某種程度上也不是一件壞事兒。
他們之間,好也好,壞也好,還輪不到一個外人跑到她跟前,說三道四地置喙。
其他人知道林淺語和謝盈秋要走,紛紛過來相送,這次沒能聊多長時間也沒什么,反正年后還有校慶,林淺語現(xiàn)在的身份,肯定是學(xué)校重點(diǎn)邀請的對象,到時候可以再好好聚一聚。
陸驍說明天要出差,一大早的飛機(jī),也要提前走,他走之前把單給結(jié)了,以林淺語的名義。
兩個人走出酒店,并肩走在夜色里,林淺語仰頭看他一眼,陸驍回看她。
林淺語冷哼道,“你還有錢?”
這家酒店她有股份,她都說掛她賬上就好了,他還非要多此一舉地去結(jié)這個賬。
陸驍不以為然地回,“沒錢了我可以掙外快,你不是知道,光昨晚我就賺了不少�!�
林淺語剜他一眼,丟開他快步往前走,前面那位顧序跟謝盈秋激動地說著什么,她又慢下些腳步。
酒店門口還聚著一堆人,遲遲不愿散去,說話的聲音也時遠(yuǎn)時近地傳來。
有一個短發(fā)女生小聲問,“你們有沒有注意到淺語手上戴戒指了?”
另一個長發(fā)女生回,“怎么沒注意到,只是她不提,我也不好意思主動問。”
短發(fā)女生猜測道,“你們說她會不會是和陸驍在一起了?你看他們剛才的肢體接觸多自然,我男朋友對我都沒細(xì)心到那份兒上�!�
裴雪立馬截住她的話,“別瞎說,他倆沒可能在一起,林淺語戒指上那枚鉆石,我跟著我們家顧淮去拍賣會上的時候見過,我記得當(dāng)時是被一位神秘男士拍走了,拍出的價格是這個位數(shù)�!�
她悄悄打出了一個八的手勢,周圍的人如她所愿,都睜大了眼睛。
裴雪又道,“陸驍在林氏的工資再高,不吃不喝幾年也不一定能買出來,他絕對送不起�!�
那顆鉆石她當(dāng)時撒了好大的嬌,想求著顧淮給她拍下來,以顧淮的身家,他當(dāng)時都猶豫了一下要不要拍,陸驍怎么可能送得起。
成曉峰又?jǐn)D到前面來,接上裴雪的話,“就是,我們淺語是什么身家,怎么可能會看上陸驍,陸驍現(xiàn)在的工資可都是仰仗著我們淺語發(fā)的,他可不得盡心盡力地伺候老板�!�
他又洋洋得意地對他身后的那幫女生道,“采訪一下各位,看到你們曾經(jīng)暗戀喜歡過的人,現(xiàn)在為了錢,變成了這副卑躬屈膝的奴才模樣,你們有什么感想?”
其他人都暗暗翻了個白眼,連搭理都懶得搭理他。
林淺語慢慢停下腳步。
陸驍對后面?zhèn)鬟^來的話沒有絲毫的在意,他正回安若工作上的信息,看到她停住腳,他收起手機(jī),低聲問,“怎么了?”
林淺語道,“我冷�!�
陸驍展開胳膊上搭著的大衣,要給她披到身上。
林淺語又道,“是手冷�!�
陸驍微微挑起眉。
林淺語直接握住他的手,拉著他繼續(xù)向前走,也不管身后或大或小的抽氣聲。
陸驍看著她,黑眸漸深,他反握住她的手,手指順著她的指間向下,十指交叉地攥緊。
林淺語感覺到他不錯眼的注視,她也不看他,只道,“看我干什么,你不是說你是有主兒的人了?總得讓別人知道你的主子是誰�!�
第47章
那你在上面,由你來掌控時間
天上一輪彎月,
地上幾捧白雪,遠(yuǎn)處鞭炮隱約響起又消散,周圍行人三三兩兩擦肩而過。
春節(jié)將近,
寒夜雖冷,但路邊人來人往,
還有賣各種年貨的小攤位,
很是熱鬧。
起初他說散散酒氣再上車,她看今晚的月色還挺適合散步的,
就點(diǎn)下了頭。
兩個人從酒店一路過來,也沒什么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