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齊耀承靠在椅子里,噙著笑,挑眼看蘇翎落座,當著韓弘煊的面兒打趣,“我還在猜今晚煊哥帶誰來赴約,看來我猜準了�!�
蘇翎已有一陣子沒被韓弘煊領(lǐng)出來見人,眾人都心照不宣地相視微笑。
沒隔幾分鐘,又有一位韓弘煊的朋友進入包廂,那人身邊攜著一位年紀輕輕的二線女星,眾人也都見怪不怪,招呼落座。
蘇翎與那位女星有過幾面之緣,隔著長桌點點頭,各自心里都清楚對方來此的緣故,很聰明地沒有挑破,也幾乎不主動交談。
一頓日料吃得細致奢靡,前菜是牛尾湯、法式鵝肝和刺身等級的鮮貝,主菜是幾款現(xiàn)場制作的海鮮刺身與現(xiàn)烤和牛。
蘇翎話很少,慢慢地飲酒,吃掉一碟一碟的小巧菜肴。韓弘煊坐在他身旁,有時將手搭在他那把椅背上,看似漫不經(jīng)心地順著他的脊骨撫摸,一點一點下移,直到感覺蘇翎像只受驚的小鹿,在輕撫與捏揉下躬起背脊,不敢抵抗也不敢聲張。
韓弘煊不露聲色地笑了笑,見他唇角有些酒汁,遞張紙巾過去,“擦擦嘴�!�
蘇翎接過紙巾,垂眸掩飾情緒,這種場合沒有正經(jīng)端坐的必要,他既是韓弘煊的人,韓弘煊對他上下其手也再自然不過。
今晚赴約的幾人都帶著伴兒,有些人手上甚至戴有婚戒,但身邊喂酒的顯然不是明媒正娶的那位。
尋歡作樂的場合,沒人追究這種事,也沒人較真是什么關(guān)系。
唯獨蘇翎覺得胸口濁悶,嘴里嚼不出食材的滋味,主菜還未上齊,他借口去洗手間,偷偷摸走外套里的煙盒,離開了包廂。
暫時還不想那么快就回去,蘇翎走到樓層盡頭的露臺上,倚著欄桿抽煙。
開始抽第二根煙的時候,有人叫他的名字,蘇翎循聲回頭,鄭泰鳴就站在距他幾步之遙的走廊上,笑得一臉爽朗。
“這么巧,蘇翎。”鄭泰鳴走上前來。
今年春節(jié)他沒有回家,而是父母和兄嫂一道飛來北城看他。今晚他們?nèi)疫x在這間餐廳吃日料,他離開包廂接電話的間隙,發(fā)現(xiàn)露臺上那抹背對自己的身影十分眼熟。
鄭泰鳴的視線在蘇翎身上不露痕跡地掃過,此前他也見過他穿私服的時候,多是T恤牛仔褲一類的休閑裝扮,遠不如今晚這一身這么驚艷。
鄭泰鳴幾次想收回視線,卻又不由自主地再看回去。
蘇翎并未覺出異常,他在那間包廂里待得渾身不自在,此時見到鄭泰鳴,與韓弘煊那個圈子里的人沒有半點關(guān)系,他一下子放松下來,就在露臺上與鄭泰鳴隨意聊了聊。
鄭泰鳴一時興起,邀請他去自己那間包廂,說是父母兄嫂都在,剛才還與家人聊到幾位隊友,正好介紹蘇翎給他們認識。
蘇翎自知該回去了,躊躇著想要拒絕,一道挺拔身影就在此時緩步走到露臺邊。
隨著腳步聲迫近,蘇翎和鄭泰鳴都收了聲。
韓弘煊在包廂里久等蘇翎不回,出來看看人去了哪里。他順著回字長廊找了一圈,撞見蘇翎與鄭泰鳴一同站在露臺聊天,兩人語調(diào)輕快,臉上俱有笑容,看樣子聊得很是開懷。
韓弘煊見此情景,眼色微沉,不動聲色道,“翎翎,菜不合胃口?”
這樣的稱呼,又是在人前,似乎暗示了某種不尋常的關(guān)系。
鄭泰鳴聽后皺了皺眉,扭頭去看蘇翎的臉。
原來還神色疏懶,略含笑意的青年,在見到男人的一刻斂了唇角的笑,回應(yīng)道,“沒有的,我出來抽根煙。”
停頓了下,似想起什么,又介紹起身邊的鄭泰鳴,“這是我們隊長,今晚他和家人來這里用餐,剛才碰巧遇見了�!�
話說得不差,卻總給人一種刻意解釋的小心翼翼。鄭泰鳴眼見蘇翎態(tài)度上的變化,再看他今晚穿的有別于往常的私服,不禁心頭一沉。
蘇翎向韓弘煊介紹了鄭泰鳴,卻沒有以同樣的方式介紹韓弘煊。
出于禮貌,鄭泰鳴上前一步,伸出手,“鄭泰鳴,AT5的隊長�!�
有別于大多數(shù)人見到明星時的熱情崇拜,韓弘煊臉上喜怒不顯,既沒有與鄭泰鳴握手,也不回應(yīng)自己的名字,只稍許點了點頭。
鄭泰鳴家里也是做生意的,對這種場面上的事早有經(jīng)驗。乍一見識韓弘煊這身作派,當即明白對方不是一般意義上的有錢人。
蘇翎離開露臺,走到韓弘煊身邊,低聲說,“回包廂吧。”
自從韓弘煊出現(xiàn),他就連半分眼神都不曾再給鄭泰鳴。
韓弘煊眸色冷沉,盯著蘇翎片刻,而后伸手一攬,將人帶到自己身邊,轉(zhuǎn)身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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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翎跟著韓弘煊返回包廂,眾人見到他們分開離席又一同回來,紛紛起哄,說不過吃頓飯的時間,這都忍不住了,還要出去幽會。
韓弘煊與這幫朋友認識多年,懶得搭理這些渾話,徑自走到桌邊坐下。
蘇翎也回到原先的座位,他的桌前放著數(shù)個小巧碗碟,全是剛才現(xiàn)場烹飪的食材,韓弘煊讓侍者替他留著。
蘇翎埋頭吃菜,間或幫韓弘煊斟酒,后半程表現(xiàn)得極為乖巧,再沒有私自離開過包廂。
快到散席時,放著桌上的手機震了震,蘇翎沒有多想,拿起來看。
兩條新信息都是鄭泰鳴發(fā)來的。
泰鳴:【今晚喝酒了嗎,有沒有人送你回家?】
泰鳴:【我開車來的,如有需要可以等你。】
自從蘇翎跟著韓弘煊走了,鄭泰鳴再回去陪同家人吃飯,總有些心神不寧。
最后他讓哥哥開車送父母先回到酒店,自己又留了一陣子,估算著蘇翎那邊也該散了,這才發(fā)去信息。
這兩條微信內(nèi)容顯示在屏幕上,坐在一旁的韓弘煊視線一掃,也讀到了鄭泰鳴發(fā)來的關(guān)切。
蘇翎隱隱感到不安,簡短回復(fù)幾個字,將手機調(diào)成靜音揣回兜里,沒有再看。他不敢向韓弘煊解釋什么,就怕自己多說多錯。
晚餐吃完不到十點,韓弘煊這幫朋友打算去一家溫泉酒店過夜,韓弘煊推說有事,帶著蘇翎提前離席。
上車以后,韓弘煊吩咐司機,“回家�!�
蘇翎一聽愣住,跟著韓弘煊三年,他從未被他帶回家中。
蘇翎小聲提議,“我自己叫車回去吧……”
司機已經(jīng)發(fā)動了車,韓弘煊沒給蘇翎任何解釋,坐在車里接了幾通工作上的電話。
不出半小時,轎車開進一個安保森嚴的小區(qū),停在專屬車位上。蘇翎忐忑不安地下了車,跟隨韓弘煊走進直達電梯。
顯示屏上的數(shù)字快速上升,蘇翎的心卻在往下沉落。
進屋以后,家里的傭人迎出來,韓弘煊把大衣往傭人手里一扔,接著一把拽過蘇翎,將他拖至客廳,猛地扔在了沙發(fā)上。
沒人敢跟過來,也沒人敢過問韓弘煊的事。蘇翎被摔得懵了幾秒,撐坐起來,抬眸看向面露慍怒的男人,不得不替自己辯解。
“你已經(jīng)當著隊長的面叫我翎翎,誰都明白我是什么身份。”
韓弘煊聽他振振有詞,怒極反笑,“你還知道你是我的人!”
蘇翎被剛才那一下粗暴的摔扔,也扔出一點脾氣,苦澀笑道,“公司上下有誰不知道,我拿的獎是金主買的,住的房子是金主贈的,打歌服要穿最保守的一款……”
蘇翎到底面皮薄,沒有說下去。
但他此刻的種種反應(yīng),看在韓弘煊眼里,似乎都與鄭泰鳴有關(guān)。
剛才在日料店里鄭泰鳴看著蘇翎的眼神太過明顯,那種喜歡迷戀根本掩飾不住。
韓弘煊悉心養(yǎng)了三年的人,如今蘇翎所有一切都是他給的,又豈容他人覬覦。
蘇翎此時一句一個金主,已經(jīng)徹底觸怒了韓弘煊。
蘇翎自知沒有底氣反駁,幾句逞強過后,聲音微弱下去,“隊長他只是照顧成員,我們私下沒有往來�!�
然而韓弘煊沒有耐性再聽他解釋,欺身將蘇翎禁錮在沙發(fā)一角,扳住他的臉,少見地流露怒意,“那小子看上你了。”
眼見蘇翎眼中閃過懼色,男人更為冷酷,“既然你是我的人,就證明給我看,這些錢用在你身上沒白花。”
蘇翎自知今夜難逃,心里無比恐懼,用盡全力想要掙脫。奈何雙方體力懸殊,他剛跳下沙發(fā),來不及跑開,就被韓弘煊一把拖回原處,又落入了掌控之中。
第11章
翎翎,別自討苦吃
編織地毯的粗糙纖維剮刺著后背的皮膚,隨著雙手被壓過頭頂,那種從未有過的憤恨與羞恥感也在蘇翎心里到達頂峰。
這里畢竟是客廳,一個完全開放的空間,且有住家傭人不時在其他房間走動。蘇翎沒法想象,被人撞見這種事會是何等難堪。
他的反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激烈,嘴里發(fā)出低聲咒罵,又夾雜有哀求、抽噎聲,懇求韓弘煊放過自己。
然而韓弘煊被他剛才一次又一次稱呼自己為金主給惹惱了,扣緊他的手腕,直接撕扯開衣領(lǐng),逼迫他盡一個情人的義務(wù)。
直到韓弘煊意識到有些不對勁,掐著蘇翎臉頰的那只手摸到一股溫?zé)嵋后w,他倏然收手,松開懷中人,卻見躺在地毯上的蘇翎唇角與齒縫間都是鮮血,整個人還在為剛才的對抗而抖個不停,嘴里涌出的血也被抹得到處都是。
韓弘煊愣了下,立刻俯身去掰開他的嘴。
蘇翎在反抗時不慎咬破了嘴唇和舌尖,受傷是意外,但由于牙齒咬合的力度不小,血涌得很急,鮮血從臉頰滑落,又迅速滴淌到地毯上。
蘇翎看不見自己嘴里的傷口,只覺得血腥味溢滿口腔,下頜亦是一片黏稠。
可是一見韓弘煊試圖摁住自己,出于應(yīng)激反應(yīng),他又開始掙脫退縮。
韓弘煊抓著他的兩只胳膊,將他堪堪穩(wěn)住,語氣緩和下來,“別動,我看咬破哪里了�!�
一面說著一面從茶幾上抽出幾張紙巾,摁住他流血不止的嘴唇。
蘇翎的半張臉被紙巾蓋住,剩下一雙眼睛直愣愣地盯著韓弘煊。
那雙眼里神色復(fù)雜,氣憤,驚愕,無奈,無助,什么都有一點。
經(jīng)過這么一鬧,韓弘煊也冷靜了。
摁過傷口的紙巾很快變得黏濕,他又抽換幾張紙巾,一手托著蘇翎后腦,一手繼續(xù)壓住傷口。
客廳里安靜下來,線燈的柔光照著灑落各處的血跡。
蘇翎不再掙扎,垂著肩膀坐在地毯上,任由韓弘煊擺布。
又過了五六分鐘,創(chuàng)口的出血差不多止住了。韓弘煊將他松開,轉(zhuǎn)頭叫傭人送條熱毛巾過來,接著又用毛巾輕輕擦拭蘇翎臉上的血跡。
“不流血了。”韓弘煊的聲調(diào)已如常沉穩(wěn),同時掏出手機,調(diào)亮手機電筒的光源,“張嘴,我看看里面的傷口�!�
蘇翎面無表情地配合。他的舌尖和口腔內(nèi)壁能看到被咬開的嫩肉,還在緩慢地滲血,但不是什么大傷,過一兩天基本就能痊愈。
韓弘煊查看過傷口,一絲遲來的愧意浮上心頭。
他不明白自己怎么會如此失控,僅僅因為別人看向蘇翎的眼神,還有那幾聲金主,就搞得理智下線。
“疼不疼?”他伸手把蘇翎拉起來。
蘇翎嘴唇紅腫,眼神黯然冷淡,以搖頭作為回應(yīng)。
韓弘煊拉不下臉來道歉,但對待蘇翎的動作頗為小心,牽著他往樓上走。蘇翎此時如驚弓之鳥,一下定住了,抽回手,說,“我能回家么?”
這要放在過去,韓弘煊會直截了當?shù)鼐芙^,但此時看著蘇翎蒼白如紙的一張臉,他換了種較為溫和的說法,“樓上有兩間客房,你選一間休息�!�
蘇翎繃著唇角,站定不動。
“或者你睡主臥,我睡客房�!�
第一次帶蘇翎回家,同意與他分房睡。對于韓弘煊而言,這已經(jīng)是極大的讓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