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小孩子的把戲，根本上不了臺面。
林清芬深吸一口氣，意味不明地盯著穆昔，“我不想和你多說，今天來找你，就是要提醒你，不要再去找書琰，也別想再蠱惑他留在派出所，他已經(jīng)下定決心要去公司工作。”
穆昔說：“挺好啊，恭喜恭喜，不過他都下定決心了，您也不用再來提醒我，我就算去見他了，也動搖不了他的決心啊。除非他的決心是假的�！�
穆昔變臉很快。
前面笑意盈盈，后面冷若冰霜。
“您不想和我拐彎抹角，我也直說了�！蹦挛舻�，“林書琰是成年人，他有自己選擇的權(quán)利，母愛很偉大，但您不該用性命要挾綁住他。您生……生他養(yǎng)他，難道就是為了讓他聽話？”
林清芬微笑，“你錯了，我不是要挾，他如果不回去，我真的打算去死�！�
杭立群道：“林女士，話不用說這么重，您看您……”
“我沒開玩笑，”林清芬說，“沒有公司，我這一輩子活得有什么意思？讓我把辛辛苦苦做大的公司拱手送人，做夢。”
“但林書琰他……”
林清芬一字一句道：“他長在林家，這就是他的命，他就是要繼承公司，這是一定的�！�
穆昔怔住。
從林清芬的話中，她好像讀出了其他含義。
穆昔摸了下額頭，確認自己沒病。
她的心跳很快，大概是被林清芬氣的。
穆昔問：“所以你養(yǎng)林書琰，就是為了有人能繼承公司？”
林清芬說：“是的�！�
穆昔想到，應(yīng)文海說林家夫妻本來不打算再要孩子，后來不知為何又買了個男孩回家……
穆昔以為是在彌補遺憾，她以為他們是在懷念過去的孩子。
好像不是。
“你……”
穆昔的頭嗡嗡作響。
她摸著胸口，順好氣，問：“你憑什么這么做？你以為他是什么？”
林清芬道：“憑我養(yǎng)了他，憑他姓林�！�
“那又怎樣？”
“沒有我，他就活不下去。”
穆昔盯著林清芬的眼睛。
她很想說，不是，沒有林清芬，也會有下一個買家，再不濟跟著貧困的父母長大，那個年代還不至于在余水市里活活餓死。
穆昔想痛痛快快罵幾句，但是不行。
現(xiàn)在她不為林清芬考慮，她只考慮林書琰。
穆昔咬住唇。
林清芬似乎很喜歡穆昔現(xiàn)在的表情，“你脾氣不好，倒是很少見你說不出話，看來也沒書琰寫得那么厲害。你知道……”
辦公室的門忽然被擠開。
周謹、付葉生、唐英武、安良軍、宗井、鄒念文以及嚴紹還保持著各自偷聽時的位置。
N雙眼睛相對，他們尷尬起身，手忙腳亂一陣，鄒念文摸著耳朵說道：“沒有你好像也不是活不起�！�
周謹說：“其實派出所的工資完全夠我們生活，我還攢了不少錢�！�
安良軍說：“我們幾個湊一湊都能養(yǎng)活他，我老婆可不打算要孩子。”
付葉生站出來，“錢？誰缺錢？我的朋友怎么可能缺錢，這是不給我們付家面子！”
宗井保持神秘微笑，“我還是認為應(yīng)該直接罵……”
唐英武避免事態(tài)更嚴重，把宗井踹了出去。
“咳，這個，我正好路過，我說兩句�！�
杭立群：“？，路過？”
“路過路過，”唐英武說，“書琰這孩子呢，他是真心喜歡做警察。如果他不喜歡，我肯定鼓勵他去公司，對吧？誰會和錢過不去？咱們做父母的，養(yǎng)孩子長大是應(yīng)該的，是法律規(guī)定的，人家孩子挺好的，咱也得考慮孩子的心情對吧？”
林清芬起身，“不需要，唐所長，你一直拖著不給他辦離職手續(xù)，今天我親自來了，您還不辦？”
穆昔看向唐英武。
所有人都看了過去。
唐英武收起警察式直接微笑，他看了林清芬半晌，道：“你好像沒搞清楚�！�
林清芬：“？”
“林書琰的離職手續(xù)，得他親自過來辦，你是誰，什么叫親自？”
林清芬看著辦公室內(nèi)的幾人，氣極反笑，“好，好，你們真是好同事，但你們搞清楚，你們只是同事而已，我才是他的媽媽。他如果能看著我去死，那就讓他看著好了，我倒要看看血緣親情能不能比得過你的同事情。”
她拿起包轉(zhuǎn)身要走。
穆昔忽然拉住她。
林清芬惱火地瞪著穆昔，剛要開口，就見穆昔俯身在她耳邊，低聲說：“親情不一定有血緣�！�
*
林清芬走這一趟，辦公室里除了宗井沒一個開心的。
周謹郁郁寡歡，“不愧是做生意的，真狠，我感覺她真的會用命去賭，公司好像比什么都重要，老林是不是回不來了�！�
唐英武說：“辭職申請我不會批，唉，他這爸媽也是，一點兒都不心疼孩子？我兒子不闖禍我都燒高香了，他如果能有書琰一半，我都得管他叫爹，他念書時我就說讓他讀警校，人家說了，不能讓他老婆也等一輩子�！�
“做這行，確實是在犧牲家人�！�
“所以我聽人家的話，愛讀什么讀什么，考不上大學(xué)我都不管，最后，嘿，真沒考上大學(xué)，什么煩惱都沒了�！�
穆昔趴在桌子上沒說話。
她平時是最活躍的，現(xiàn)在卻一言不發(fā)。
唐英武以為她是被林清芬罵了生氣，便說：“還有機會，都別氣餒，這么多人，總能想到辦法。實在不行我們挨個去勸，把談判專家請來幾個�！�
穆昔依然沒說話。
幾人都看向穆昔，安良軍哄道：“所長都說了不批辭職，放心吧�！�
“咳，”杭立群加入戰(zhàn)局，試圖用案子吸引穆昔，“有個女明星失蹤案聽說了嗎？今天登報了�！�
穆昔還是沒反應(yīng)。
宗井搖著頭說：“你們看，我早就說了�！�
安良軍看過去，“說什么？”
宗井：“直接罵一頓多好！”
第
175
章
綁匪
穆昔替林書琰不值。
出生后被親生父母拿去換錢，
雖然有富裕的養(yǎng)父母照顧，但林清芬卻只把他當作延續(xù)公司的棋子。
這種話即便只是口中說說都很傷人。
周謹不知林家的事，以為穆昔是在生氣，
勸道：“林阿姨畢竟是林書琰的媽媽，不都說做父母的都拗不過孩子嗎，別太擔(dān)心�！�
穆昔輕輕擰眉。
做父母的拗不過孩子，
但是……
好像沒人真的把林書琰放在心里的第一位。
穆昔收好卷宗，“算了，不想了，剛剛說的女明星失蹤案，是柯清怡？”
“忘了叫什么了，
好像不太火。報紙上有，你看看�！�
穆昔找到今天的報紙。
“柯清怡遭綁架，綁匪要求準備五十萬贖金，不許報警，
否則撕票�！�
*
穆昔光明正大溜到刑偵隊。
棋山派出所的民警和分局刑偵隊互相幫忙已經(jīng)是傳統(tǒng)項目，對于穆昔在工作時間出現(xiàn)在刑偵隊這件事，局長都習(xí)以為常。
大家對穆昔的態(tài)度都很一致——一個能干的年輕人，
只要不讓他們?nèi)ラL跑，其他事都可以寬容。
規(guī)矩是死的，
人是活的，對有想法的年輕人要多鼓勵。
而且跑步多了，死的可能就是人了。
穆昔很感慨。
局里的領(lǐng)導(dǎo)們都是好人，
包括黃文耀！
謝漣像是聽到不可思議的笑話，
“領(lǐng)導(dǎo)是好人？！”
“我每次和他們打招呼，他們都笑著對我說不用敬禮，讓我快去忙。”
謝漣問：“你確定是笑著？不是和你說——不用！不用！”
不是在躲著穆昔？
穆昔道：“我向來脾氣好，
好說話，躲我？沒必要。”
謝漣：“……”
老天，她是什么時候瘋的？
穆昔甩開謝漣，經(jīng)過沈硯。
這幾天沈硯倒是老實不少，但每次看穆昔時，目光都是幽怨的。
穆昔停下來幾秒，敲擊沈硯的心靈，“這孩子，見了師娘也不說話，唉�！�
沈硯：“……”
穆昔說：“行了，去玩吧，別為難你師父�！�
謝漣和冉興平憋著笑。
沈硯臉頰漲了一會兒，悶聲道：“師父不怎么樣，師娘也不行�！�
“可不，就連徒弟都不怎么樣�！蹦挛舻�，“不扯了，我找應(yīng)時安有事，先進去了�！�
穆昔去辦公室找應(yīng)時安。
謝漣問沈硯，“你怎么總和應(yīng)隊過不去，人家應(yīng)隊能做隊長，是有真本事的，現(xiàn)在我們徐副隊長都服。”
沈硯擰眉。
“問你話呢�！�
沈硯甩開湊近的謝漣，“我認識他多久，你才認識多久？”
“�。磕阍缇驼J識應(yīng)隊了？”
沈硯一怔，快速道：“我奶奶和他爺爺是朋友，能不認識嗎？行了行了，趕緊干活，還想加班？”
謝漣：“……沒聽說過啊�！�
應(yīng)時安正和徐涇討論柯清怡的案子。
穆昔主動搬著小板凳坐到兩人旁邊，“柯清怡是什么情況，怎么變成綁架了，昨天可沒聽經(jīng)紀人說有要贖金。”
徐涇道：“我們聯(lián)系經(jīng)紀人了，實際上他也不清楚。”
應(yīng)時安解釋，“接到綁匪電話的是柯清怡的弟弟，經(jīng)紀人不知情�！�
“沒報警嗎，記者怎么知道的？”
徐涇說：“聯(lián)系過報社，他們最開始不愿意說，應(yīng)時安發(fā)了脾氣，他們才說是柯清怡的父母透露出來的。”
穆昔偷偷看了眼應(yīng)時安。
應(yīng)時安還會發(fā)脾氣呢？沒見過。
穆昔問：“她爸媽不找警察，反倒找報社？”
“我們正在商量去看看，現(xiàn)在經(jīng)紀人和柯清怡的父母都沒有報案�！�
“還沒報案？！”
報紙已經(jīng)登出來，消息起碼在昨晚就被透漏，如果柯清怡真的被綁架，消息刊登出來，她還能有活路？她的父母不考慮這些？
穆昔道：“現(xiàn)在就走，我也去�！�
應(yīng)時安另外又調(diào)了四個人。
沈硯和謝漣去見柯清怡的經(jīng)紀人，徐涇留在隊里，應(yīng)時安和穆昔去見柯清怡的父母。
按照流程，應(yīng)時安應(yīng)該和隊里其他刑警一起行動，但鄭局長表示，對于應(yīng)時安的決定，他沒有任何意見。
穆昔現(xiàn)在屬于當牛又做馬，鄭局長想有意見也不行。
柯清怡的父母此刻都在電視臺。
她的名氣雖不大，但畢竟有一定知名度，綁架案發(fā)生在余水市，引起不小的騷動。
應(yīng)時安和穆昔提前聯(lián)系過后趕過來。
穆昔參與的節(jié)目主持人來迎二人。
“他們是今天早上過來的，應(yīng)隊長昨天還聯(lián)系過電視臺問柯清怡的情況，真沒想到她會被綁架�！�
穆昔問：“柯清怡的父母來做什么？”
主持人說：“電視臺要采訪他們，老兩口挺可憐的，都要犯病了，我們這邊都把急救人員叫來了，就怕他們出事。”
主持人帶穆昔和應(yīng)時安去演播廳。
兩個身穿鮮亮衣服的老人正在臺上抹眼淚，就如主持人所說，兩人的臉色都不好。
主持人感慨道：“柯清怡家也挺不容易的，父母都是貧苦人，柯清怡運氣好，被星探挖掘，拍了兩部戲，小有名氣，一家人的日子才好過。沒想到還沒好上幾天，女兒就出事了�！�
應(yīng)時安笑了笑。
不知是不是錯覺，主持人覺得應(yīng)時安笑得有些怪。
穆昔走向角落里的男孩。
男孩看起來十八九歲，長相與柯清怡有幾分相似。
他擰眉看著臺上，看起來沉默寡言。
穆昔問：“你是柯季？”
柯季看向穆昔。
“我是派出所的，”穆昔出示證件，“是你接到綁匪的電話？”
柯季眼睛亮了一下，但很快又愁云慘淡地看向臺上。
主持人和應(yīng)時安走過來，主持人說：“柯季，有什么話你就直接和這二位說，他們都是優(yōu)秀的警察，等接了案子的警察過來，一起分析分析也好。”
柯季的眼中閃過慌亂。
穆昔道：“他們還沒報警。”
“沒報警？！沒……難怪一直沒有警察聯(lián)絡(luò)我們，怎么還不報警？！”
穆昔看向柯季，“綁匪能有你的聯(lián)系方式，說明柯清怡想讓他聯(lián)絡(luò)你，柯清怡是信任你的，希望你不要辜負柯清怡的信任�！�
柯季：“我不是，我，是我爸媽不同意，我……”
主持人茫然地看向臺上。
老兩口淚眼婆娑，“我就小怡一個女兒，我們?nèi)胰硕及阉敵蓪�，我們愿意準備錢，多少錢都行，就算把我這條老命賣了，我們也要把女兒換回來，請他不要對小怡動手�！�
他們言辭懇切，工作人員都為之動容，偷偷擦眼睛。
主持人問：“既然都知道了，為什么不同意報警？”
穆昔冷笑：“恐怕是擔(dān)心我們會把人救出來�！�
“什么？！”
穆昔沒太注意音量，一小部分人朝她看去。
導(dǎo)播朝主持人比了個手勢，主持人道：“我們出去談吧，別耽誤錄制�！�
穆昔冷靜道：“節(jié)目如果真的播出，恐怕會誤導(dǎo)大家�！�
更多的人看了過來，低聲傳話。
柯清怡的父母在臺上尷尬地看向?qū)Рァ?br />
節(jié)目是錄制，不是直播。
導(dǎo)播示意暫停，看向穆昔，“幾位，我們在工作，有什么話等會兒再說�！�
有人認出穆昔，“她好像是前幾天來過的漂亮警察�！�
“哎，她旁邊的是那個長的很帥的刑警�！�
穆昔看向柯清怡的父母，“二位在哭訴之前，能解釋解釋為什么不報案，卻要接受電視臺的采訪嗎？”
柯清怡父親道：“綁匪說報案就撕票，我們是擔(dān)心小怡。”
“二位是真傻還是裝傻？”穆昔問，“我們警察都是不看書不看報的？你們將此事公之于眾，卻沒有報案，既激怒了綁匪，還沒有警察做應(yīng)對措施，你們是想害死柯清怡？”
親生父母想害死女兒，現(xiàn)場沒人敢多說一句話。
柯清怡的母親眼淚不斷，“我們，我們只是不知道該怎么處理，我們……”
“都不愿意說，那我來猜猜為什么，”穆昔看向?qū)Р�，“請他們二位過來，給錢嗎？”
導(dǎo)播怔了好一會兒，點頭。
他們原本是想做母女情深的節(jié)目。
穆昔問：“沒報警，是因為報警不給錢嗎？”
“我，你們……我們年紀大了，不如你們年輕人懂，我們……”
柯季忽然站起來，吼道：“別說了！”
他看向穆昔，哀傷道：“你們能救姐姐嗎？”
接到綁匪電話的人是柯季。
綁匪提出準備五十萬，還允許柯季與柯清怡通話。柯清怡讓柯季一個人去準備錢。
“我知道我姐在銀行的賬戶，也知道密碼，她的賬戶里還有六十多萬，贖金是夠。”
穆昔問：“你把錢取出來了？”
柯季看了眼父母，搖頭。
“錢在哪里。”
“銀行�！�
這話聽得其他人直皺眉頭。
柯季說：“事情太大了，我自己沒法做主，我考慮了很久，把事情和爸媽說了。爸媽……不讓我取錢�！�
他們拿走柯清怡的存折，還和報社的記者聯(lián)系。
柯清怡是小明星，他們家里有記者的聯(lián)系方式。
隨后，他們又主動找到電視臺。
小明星被綁架，備受關(guān)注，電視臺也想蹭這個熱點。
穆昔問：“為什么不讓取錢？”
柯季低下頭，“我……不知道�！�
穆昔道：“你現(xiàn)在幫著他們隱瞞已經(jīng)沒用了�！�
柯季：“……他們和姐姐關(guān)系不好�！�
柯家曾過了很多年的苦日子，柯家老兩口連正式職工都不是，家里日子過得很艱難。
后來柯清怡因為長相被挖掘，一家人的日子才好起來。
從這以后老兩口變著花樣的找柯清怡要錢。
柯清怡最開始都會滿足，他們是一家人，柯清怡有出息了，也想讓家人過上好日子。
“姐說爸媽要的太多，她給不起，”柯季道，“爸媽想讓姐把錢都放在他們那邊，姐不同意，但姐還是把密碼告訴我了。爸他……他偷偷去過澳市，好像迷上了�！�
主持人聽得心跳都遲鈍了，磕磕巴巴說道：“你們該不會是想讓綁匪撕票，好拿柯清怡的錢吧？”
老兩口臉色驟變。
穆昔厲聲道：“如果柯清怡被撕票，你們二位也得接受調(diào)查！”
導(dǎo)播偷偷看向幾個攝影師，“錄了沒錄了沒……”
攝影師比了個“OK”的手勢。
導(dǎo)播：耶！
更大的熱點來了！
導(dǎo)播嚴肅道：“叔叔阿姨，我們大家都是有義務(wù)配合警方的，你看你們還是先把知道的線索都告訴警方，我們這邊……咳，該給你們的錢不會少�！�
不過他們也沒好日子過了。
不僅沾賭，還合謀想害死女兒繼承遺產(chǎn)，故意通知電視臺，不報警，毫無人性。
這樣的新聞播出去……肯定更受關(guān)注，比什么父母擔(dān)心女兒火爆多了。
至于這二位，將來只要在國內(nèi)生活，一人一口唾沫星都能把他們淹死。
穆昔當然看到導(dǎo)播的小動作，不過沒阻止。
她這人純心黑，就是故意在錄制時說出此事，柯清怡的父母還想扮演偉大父母的形象？遇到她這種心眼壞的，別想啦。
兩人在工作人員鄙夷的目光中灰溜溜下臺。
柯季主動對穆昔說道：“其實我們也沒什么線索，只有綁匪的號碼，是個座機號。”
穆昔道：“公話？”
“不太清楚，但是我姐也在，應(yīng)該不是在外面。”
“那就好辦了，”穆昔說，“把號碼交給我們，還有，接電話時有沒有聽到其他聲音，任何聲音都可以？”
“很安靜，沒聽到什么。”
安靜，柯清怡也在，座機，是關(guān)押柯清怡地點的可能性很大。
笨賊？
應(yīng)時安道：“你先和我們回隊里，必須有個報案人。”
柯季緊張道：“我可以嗎？用不用我爸媽過去？”
應(yīng)時安問：“成年了嗎？”
“19了�！�
“那就是大人了，你姐相信你，你可以做�！�
回市局的路上，應(yīng)時安打開收音機。
電視臺的動作很快，方才錄下的內(nèi)容已經(jīng)在電視上播放，收音機的頻道也有轉(zhuǎn)播。
穆昔和柯季的聲音都一清二楚——“你們就是想害死柯清怡！”
消息迅速傳遍余水市各個角落。
但凡有閑聊時間的，都在痛罵這對老夫妻——“自己的孩子都害，畜牲！”
“真有人把錢看得比孩子都重要？”
“幸好弟弟還有點兒人性，不然綁匪真撕票了，咱們都不知道為什么�！�
“那兩個警察到的也很及時，沒人報警但還是去了，挺有責(zé)任心的�！�
豪華酒店附近的居民樓內(nèi)，其中一戶人家拉著厚重的窗簾。
電視機開著，屏幕閃爍，一個瘦削的男人守在電視前逐漸崩潰，“你爸媽，你爸媽是想害死你？他們瘋了？！”
兩米之外，柯清怡手腳被綁，躺在地板上。
房間內(nèi)沒有任何可供暖的設(shè)備，地板冰涼，卻不如柯清怡的心涼。她目不轉(zhuǎn)睛盯著電視，男人沒有限制她說話，她卻發(fā)不出任何音節(jié)。
電視節(jié)目中的人和話語都是冰冷的，但比不過心冷。
良久，柯清怡流下兩行眼淚，她用臉蹭了下地板，妝容已經(jīng)全花了，她眼中也失去感情。
男人裹著厚被子，哆哆嗦嗦走到柯清怡旁邊，“算我求你了，你再給你弟弟打個電話，我看他還想救你，你讓他把錢送過來，我就放了你。”
柯清怡心如死灰，“警察已經(jīng)知道了�！�
男人一怔，“是啊。”
柯清怡說：“你該殺了我�！�
男人：“？”
“你說過報警就撕票�！�
男人：“……可以再挽救挽救？”
柯清怡臉貼著地板，面無表情道：“做人得有誠信�！�
“哎？！誠信重要還是命重要？你再給弟弟一個機會，我看他準行�！�
“不行，你要撕票�！�
“再給個機會。”
“撕票�！�
男人急得團團轉(zhuǎn)，話都說不利索，片刻后，他呆呆地看了柯清怡幾秒鐘，反應(yīng)過來，“不對啊，我是綁匪還是你是綁匪？！”
他作為綁匪的尊嚴呢？！
第
177
章
車禍
根據(jù)柯季提供的手機號，
應(yīng)時安聯(lián)系了通信公司調(diào)取戶主信息。
該座機是幾年前市里從國外引入的交換機，當時需要提高市里的電話數(shù)量，這批國外退休的交換機價格相對便宜。
座機戶主叫范木。
查到信息后，
應(yīng)時安組織人趕到座機登記的地址。
應(yīng)時安先到對面的樓觀察范木家，見范木家都有安裝窗簾，又派沈硯著便衣進入樓道。
兩分鐘后，
沈硯走出樓房，給應(yīng)時安打電話，“我認為可以直接闖進去。”
“根據(jù)�！�
沈硯沉默片刻，說：“我聽見一個男人在磕頭�！�
應(yīng)時安：“？”
應(yīng)時安帶人闖進范木家。
直到警察走到范木面前，范木還在不停地朝柯清怡磕頭，
柯清怡麻木地看著他，警察闖進來也沒有反應(yīng)。
應(yīng)時安和沈硯一起拉開范木。
范木身形瘦弱，臉頰凹陷得厲害，他用力推開沈硯，
不肯起來，“求你了，你打個電話，
求你打個電話！”
穆昔和謝漣最后走進來，謝漣茫然地看著范木和柯清怡。
“其實是范木被綁架了？”
穆昔瞥了眼范木的狀態(tài)，
走到窗邊把窗簾打開。
范木和被松綁的柯清怡同時抬起手遮眼睛。
片刻，柯清怡逐漸適應(yīng)光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