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窗外的枯樹枝近來有冒綠芽的跡象,陽光燦爛,
是少見的大晴天。
柯清怡忽然說:“我給你錢治病�!�
*
范木患有尿毒癥,
需要長期透析。
他生活在普通家庭,父母走得早,早些年兄弟姐妹幫了幾年,
但看病就是無底洞。
范木自制了一套透析設備,身體還是每況愈下。
治病要花錢,對生的渴望讓他走向絕路。
“我認識她,看過她演的劇,我快活不成了,我能感覺到,那天晚上在酒店附近看到她,我腦子里就冒出一個想法……搞點兒錢,去醫(yī)院治病。我沒想過撕票,我就是嚇唬他們,殺人也治不了病,我沒想到他們竟然不想救人�!�
范木供認不諱。
穆昔是在場唯一的女警察,負責檢查柯清怡身上是否有傷。
范木就要被帶走,柯清怡忽然說:“我剛剛說的是真的�!�
范木怔怔地回頭看她。
他沒把柯清怡的話放在心上,沒人會撒錢。
柯清怡說:“錢有什么用?什么用都沒有,你去治病,我出錢�!�
范木想到電視上柯清怡父母的嘴臉。
被柯季和穆昔揭穿后,他們都沒提過一句女兒是否安全。
范木搖頭,說:“錢有用,活著就要用錢,活著挺好,死了就什么都沒了,活著真的挺好�!�
他轉身,踉踉蹌蹌往外走。
長褲裹著他纖細的雙腿,打眼一看好像是空的。邁過門檻時身形虛晃一下,被謝漣單手拖住,好像能被直接拎走。
柯清怡收回目光,看向房間。
在這里待了很久,印象里只有黑暗。
現(xiàn)在好像也是如此,隔絕陽光的窗簾已經拉開,屋門大敞,有清風吹進來,柯清怡仍然只能看到黑暗。
柯清怡看到剝落的墻皮,看到直接放在地面上的黑白電視機,還有自制的救命“儀器”。
這不像是家,更像黑工廠。
柯清怡低下頭,不知道活著究竟算不算好。
穆昔拎著柯清怡的皮包走過來。
“這是你的東西?”
柯清怡神色大變,想從穆昔手中搶走皮包,穆昔伸手抵住她的肩膀,“柯清怡同志,你原本是去找雛霖的,離開酒店后被范木綁架,去見雛霖,為什么要拎著這么大的袋子呀?”
皮包長六十厘米,高四十厘米,很大。
從形狀來看,里面應該裝著盒子。
穆昔偷偷敲了幾下,是木制的硬盒子。
柯清怡慌亂道:“我……我想請他幫個忙。”
“和這里的東西有關?”穆昔問,“里面裝了什么?”
柯清怡道:“這與綁架案有關嗎,只是我的私人物品�!�
穆昔說:“你經紀人允許我們去搜查你再余水市的家,在你家里,我撿到一張名片,對方的地址在港城。”
“你沒經過我的同意,怎么能去我家?!”柯清怡不知是害怕還是生氣,推開穆昔的手去搶皮包。
穆昔故意用了些力氣,柯清怡卯足力氣拽著皮包的把手,穆昔一松一緊,搶包的節(jié)奏都被穆昔控制。
沈硯看到皮包已經有裂開的跡象。
但裂痕……相對整齊。
穆昔裝模作樣地勸,“柯清怡同志,你不要激動,我們只是例行詢問,你不要搶,哎,包容易壞,容易壞的!”
“刺啦”一聲,皮包的邊緣被扯壞,木箱子落在地上。
柯清怡高聲尖叫,撲到木箱子上,哆哆嗦嗦地檢查箱子,眼中只�?謶�。
應時安見狀,走到柯清怡面前把她拽起來。
沈硯過來和他一起開箱子。
柯清怡尖叫道:“不能碰它!我會死的,我真的會死的!”
沈硯搶先一步砸碎箱子上的鎖,掀開蓋子。
綿軟的海綿中露出一張詭異的孩童的臉。
*
古曼童也被稱為金童子,起源于東南亞,與降術、無辜有關。
古曼童和養(yǎng)小鬼有一定的區(qū)別,港城娛樂記者曾爆料幾個港城明星家中請“小鬼”,以此來改變自己的運氣。
小鬼,需用嬰兒尸身或胚胎做成,最殘忍的法子要找到懷孕的女人,午夜時分剖開女人的肚子,取出嬰兒后烤成肉干,再封上經期誦經超度,嬰兒無法再轉世投胎。
“我……他們說沒影響,我才想試一試,試了以后運氣真的好了,接了好幾個角色,都有水花,連片酬都漲了很多。”
柯清怡的“小鬼”已經被法醫(yī)取走,他們要將外殼剖開,查驗內部。
柯清怡被帶到審訊室。
現(xiàn)在想到木箱里的東西,謝漣還會起雞皮疙瘩。
那東西周圍有海綿,柯清怡還為它蓋了被子,在盒子最里面,甚至還放著嬰兒吃的食品。
場面極度詭異。
應時安問:“你說要向和雛霖商量的事,就是這件事?”
柯清怡點頭,“是他和我說有幾個明星請了小鬼,我經紀人也知道這事,我們都想試一試,但是沒有渠道,不認識港城那邊的人,后來經紀人幫我聯(lián)系了余水市這邊,他們說只能放在余水市,我就在余水市買了房子�!�
“最近它不一樣了?”
“不一樣了,”柯清怡似乎被困擾很久,眼中仍有恐懼,“我經常倒霉,就連走路都會被絆倒,連著丟了好幾個角色,我太害怕了,他們曾經提醒過我,這東西是大師請來的,是強迫它來的,是用未來的福報換現(xiàn)在的運氣,要見好就收,但我……”
柯清怡原本只想日子過得稍微好一些,但一旦開始,就無法停下。
她想要的越來越多。
“我害怕被反噬,但我現(xiàn)在其實也沒多紅,找了他們好幾次,他們剛開始還耐心說幾句,現(xiàn)在不怎么搭理我了�!�
應時安問:“他們是誰,是什么身份?”
*
穆昔拿著在柯清怡家找到的名片回派出所。
安良軍幾人都在出任務,辦公室只有付葉生和宗井。
師徒倆剛從外面回來,宗井心疼地看著已經涼了的茶水,“這可是小付送給我的茶葉,剛泡好,還沒來得及喝就出去了。”
付葉生十分感動。
師父多珍惜他送的茶葉,這是他們試圖之間無法抹掉的情誼!他要跟著師父一輩子!
付葉生道:“師父,茶葉有很多,以后我再送給你!”
宗井仍然惋惜,“哎呀呀,小付松的茶葉,都貴著呢!好貴的茶葉都浪費了,可惜!”
付葉生:“……”
他們師徒的情誼……
付葉生長嘆——“富有的人是無法找到真感情的!”
穆昔已經習慣了付葉生嘮嘮叨叨、嘰嘰喳喳。以前是周謹嘮叨,自打付葉生想在派出所好好工作后,他也開始變得嘮叨。
宗井時常埋怨付葉生,說他越來越像嚴紹。
派出所有一個嚴紹念經已經夠了,不能再多兩個。
穆昔拿出小靈通,研究這串號碼。
名片上的名字是劉志豪。
她已經聯(lián)系通信公司,請他們查劉志豪的信息。
但小靈通不比座機,很多信息都是沒有的。
穆昔再三考慮后,又給劉志豪撥了一遍電話,這次她用的是自己的小靈通,刻意換了另一種聲音,“你好,有人介紹我找你做生意,我很著急,價格好說,方便見面嗎?”
電話那頭安靜良久,才有人低聲說:“現(xiàn)在沒貨�!�
穆昔忙說:“我知道貨源稀少,我想提前預訂,你不會訂給別人吧?價格方面,我絕對會比其他人出的高�!�
那人又沉默了。
良久,他才說道:“我們可以簽個協(xié)議,今天沒時間,明天晚上,我再通知你。”
和對方約好見面,穆昔松了口氣。
最近總有醫(yī)院被盜,穆昔懷疑和這伙人有關,現(xiàn)在用買家的身份接近他們是最好的。
穆昔剛放下小靈通,就聽到付葉生慌張地聲音,“師父,你怎么了?你別嚇我,到底怎么了?”
穆昔回頭,見宗井舉著茶杯死死盯著自己。
茶杯抬到一定的高度,茶水順著流下來,灑在宗井的警服上。
他毫無察覺似的,任由茶水隨意流淌。
付葉生找來手帕幫宗井擦警服。
穆昔疑惑道:“宗哥,有什么不妥嗎?”
付葉生把茶杯拿走。
宗井的目光順著茶杯轉到付葉生身上,但很快又看向穆昔,他驀然站起來,朝穆昔疾步走去,沒有半點平日的慵懶模樣。
“剛剛是誰的電話?!”
“港、港商?”穆昔被宗井的態(tài)度嚇到,磕巴道,“柯清怡請了小鬼,小鬼里面發(fā)現(xiàn)真的嬰兒尸體,就是找他們定做的�!�
付葉生驚道:“這么變態(tài)!”
穆昔問:“宗哥,你平時不會激動的,你聽過他的聲音?”
宗井神色陰沉,“他們回來了�!�
“他們?”
“那伙人�!�
穆昔怔了怔,說:“你是說當年你做臥底時遇到的那些人?”
當年跑了幾個不起眼的小弟。
宗井被報復后的幾十年,都無法再正常與人交往,只要與誰走得近些,宗井就會焦躁不安,會恐懼。
他害怕連累他們。
宗井道:“就是他們的聲音�!�
付葉生說:“都過去這么多年了,您能確定嗎?這也太巧了�!�
他看向付葉生,目光犀利,一字一句道:“我這輩子都不會忘,是他,是劉銀�!�
穆昔拿起名片,“名片上的名字是劉志豪�!�
都姓劉。
宗井的說法聽起來很懸。
連他自己都承認,當年他和逃走的幾人交往并不多,不太熟悉,甚至沒說過幾句話。
在這種情況下,宗井的記憶似乎沒有說服力。
但只因為他一句話,棋山派出所所有人都行動起來。
原本這是刑偵隊的案子,現(xiàn)在變成棋山派出所必須盯著的案子,應時安也被叫到派出所。
雙方比對了目前的證據(jù),柯清怡將劉志豪稱為大師,她還曾見過一個叫常偉強的男人,每次都和劉志豪一起出現(xiàn)。
至于他們口中的大師,柯清怡從沒見過,只聽他們說是個和尚。
應時安請畫師給二人畫了像,二人的年紀都在四十歲往上,即便是從當年團伙里逃走的,模樣也已經大變,宗井不見得能認出他們。
應時安把畫像交給宗井。
宗井神色冷漠,從聽到劉志豪的聲音后,他一直如此。
他翻開畫冊,定睛看了幾秒鐘,眼中凝聚起濃濃的戾氣。
“就是他�!�
“能確定嗎?”應時安說,“他現(xiàn)在已經快五十歲�!�
宗井固執(zhí)道:“一定是他�!�
穆昔說:“宗哥說是,肯定是�!�
唐英武道:“你看這個案子我們能不能一起辦?正好穆昔已經約了和劉志豪見面,我們暗中跟蹤,如果是劉志豪,立刻逮捕他�!�
應時安說:“穆昔一個人去見劉志豪,不太安全�!�
如果真如宗井所說,劉志豪和常偉強恐怕心狠手辣,已經做過不少違法之事。
“這簡單,”唐英武說,“找人和穆昔一起去,反正是談生意,多一個人也不奇怪。你不行,你已經上過電視了,不能被認出來。”
付葉生主動說道:“我去�!�
“你?”
“我?guī)蛶煾赴阉麄冏プ�!”付葉生斗志昂揚,“把他們抓住了,就不會再有人找?guī)煾傅穆闊┝�!�?br />
唐英武看了宗井一眼。
宗井還在盯著畫冊,像是著了魔。
讓穆昔和付葉生去,唐英武其實不是很放心,在他看來,起碼要有個老家伙跟去。
但付葉生和宗井是師徒。
唐英武猶豫了好一會兒,說:“付葉生和穆昔一起去,宗井、安良軍暗中保護。時安,你那邊自己安排�!�
*
柯清怡去年在余水市拿到“小鬼”。
這些事東南亞更多,在北方很少見,是劉志豪要求在余水市見面,他的名片上寫明是港城人,但似乎對余水市情有獨鐘。
在她拿到小鬼前不久,余水市某家醫(yī)院曾經丟失過搶救失敗的早產兒的尸體。
DNA比對結果已經出來,兩者是吻合的。
有人專門偷嬰兒尸體做成“古曼童”,然后售賣給有需要的人。
柯清怡拿到“古曼童”,再加上后續(xù)的費用,花了整整十萬元。
現(xiàn)在的經濟雖然比過去好,但能拿出十萬存款的人家很少。
沒有新的線索,刑偵隊和派出所按時下班。
穆昔要騎自行車,應時安也沒開車過來,穆昔熱情邀請道:“來,我們騎一輛�!�
周謹?shù)溃骸澳銈z又要秀恩愛?越來越光明正大了�!�
在日暮下悠哉悠哉地騎自行車,穆昔坐在后座,還能抱應時安的腰,想想還挺浪漫的。
穆昔說:“恩愛還用秀?你坐后面,我?guī)��!?br />
周謹:“……”
想想還挺浪漫的。
應時安拒絕穆昔載他的請求,兩人選擇走路回家。
路兩旁多了許多小販,倒是很熱鬧。
周謹和他們一起推著自行車走路回家,“老付說今天要好好準備準備,明天和歹徒斗爭到底,不回來了�!�
穆昔笑道:“他對宗哥真好�!�
“宗哥挺可愛的,我也喜歡,”周謹說,“而且宗哥那么慘……其實我一直懷疑當時除了他,還有他的朋友或者家人被連累過,所以現(xiàn)在才如此抗拒與人交往�!�
穆昔也有同感。
但安良軍幾人都沒提起過,穆昔也不好追著問。
穆昔說:“如果真的是劉銀,這次一定要幫宗哥解開心結。憑什么他們逍遙快活,宗哥要被影響一輩子?”
只要想想這一點,穆昔都替宗井慪氣。
兩人邊走邊討論如何“折磨”劉銀。
就在這時,路邊傳來吵架的聲音。
周謹說:“是前段時間剛開的酒店�!�
棋山派出所的位置還算不錯,附近剛開了一家新酒店。
新開的酒店不是明天賓館的等級,酒店是越來越豪華,而且二樓用餐的地方是對外開放的。
酒店老板在余水市小有名氣,最開始是有很多人來捧場,這兩天名氣越來越大,有不少人專門過來吃飯。
光吃飯不夠,還得喝酒,喝酒的人多了,就會有矛盾,最近派出所經常接到酒店的報案,要么是喝酒鬧事,要么是喝醉了找不到家。
穆昔和周謹條件反射,扔了自行車就往吵鬧的地方跑。
應時安:“……”
他們是很難真正下班了。
應時安跟著走過去。
一個老年人被圍在中央,周圍都是穿西裝打領帶的男人。
老人只穿普通的棉襖,雖然打理過自己,但在那些人面前稍顯不足。
幾個穿西裝的男人正在罵老人。
“我們喝不喝酒和你有什么關系?老不死的,多管閑事�!�
“再堵在這里,我就把你打得滿地找牙!”
“快走快走,要你的飯去�!�
老人卻固執(zhí)道:“我不是要飯的,你昨天喝酒開車,我看的清清楚楚,你自己說,是不是違反交通法了。”
被拉住的男人氣急敗壞道:“沒有!說了沒樣子!昨天的事,你昨天怎么不說!”
老人道:“你昨天一出來就開車走了,我在后面追,沒追上。”
男人罵道:“原來昨晚是你!”
穆昔聽了一會兒,好像是老人在抓醉鬼。
抓酒鬼是交警的事情。
穆昔問圍起來的路人,“他為什么要抓醉鬼?”
“我也不太清楚,聽說是家里人曾經發(fā)生過車禍。”
“我知道我知道,這老頭在這一片挺有名的,”一個阿姨擠了過來,主動往穆昔收禮放了一把瓜子,“他天天堵在飯館門口,專門往那種有錢人多的地方去,有錢人才有車開到嘛,咱們窮人買不起車,也不會酒駕�!�
穆昔問:“他的家人是被喝醉酒的人撞死的?”
“對嘍,”阿姨說,“是他親兒子,死了好多年了,得二十多年了?當時路上還沒有很多車呢,他兒子倒霉,大晚上的遇到一個喝醉的�!�
“你說的也不全,”另一個大爺說道,“他家就住在我家附近,我知道。他兒子是部隊的,挺正直的小伙子,當時出事是為了救一個孩子,那孩子跑到馬路上,開車的喝醉了酒,也不知道踩剎車,直接就沖過去了。結果把人撞了,孩子倒是被推開了。”
“哦對對,是這樣,是為了救人才被撞的,還沒送到醫(yī)院,當場人就沒了,撞的太嚴重了�!�
“從那以后,他就天天守在飯館門口,不讓人家酒駕。唉,他也怪可憐的,人家總是罵他,說他多管閑事,但酒駕本來就是不對的,都是可憐人啊�!�
幾人討論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夠附近的人聽到。
穿西裝的男人都已經舉起拳頭,聽到大爺和阿姨的話,尷尬地看向其他人。
所有人都看著他。
老人也固執(zhí)地看著他,堅持說道:“你酒駕了,這是不對的,很可能引發(fā)事故,你要去交警隊�!�
男人進退兩難,欲哭無淚,“大爺,你能放過我嗎?我保證只有一次,再也不敢了還不行?”
老人說:“你去一趟交警隊,一定要去。”
男人:“……”
穆昔走上前,“你剛剛是承認昨天曾經酒駕?”
男人很崩潰。
先是被老的纏住,現(xiàn)在又來了一個小的,他是造了什么孽?
“這和你又有什么關系?你們能不能別多管閑事!”
穆昔掏出警官證,微笑,“現(xiàn)在有關系了嗎?”
男人:“……”
周謹雙手將警官證奉上,“可以有關系嗎?”
男人:“……”
和穆昔、周謹一起過來的應時安也被關注了。
應時安:“?,我也要拿?好吧�!�
應時安拿出在場職位、級別最高的警官證,“可以嗎?”
男人:“……”
他到底造了什么孽��!
第
178
章
活著
應時安貼心幫忙聯(lián)系了交警。
現(xiàn)在查男人是否醉駕不太現(xiàn)實,
不過少不了要批評教育,今天這頓飯是沒法吃了。
交警趕到,一看到老人就笑道:“郭老,
又幫我們干活了?”
郭溫書收起剛剛被男人丟掉的袋子,“你們來了就好�!�
交警說:“我不是給你留了聯(lián)系方式嗎,再有這種事,
直接找我們就是了,還用麻煩應隊長?”
郭溫書看向剛剛幫了自己的三個年輕人。
交警指著應時安說:“刑偵隊隊長,特牛,還上過電視。”
郭溫書道:“有印象。”
交警又指著穆昔說:“這位,領導克星,
更牛。”
穆昔:“……”
她好像不認識這位交警,可見她的名氣已經傳到交警隊。
郭溫書好奇地看了穆昔兩眼,不過他顯然對警隊的事不敢興趣,朝穆昔三人到了謝,
便拎起包離開。
他回到馬路上,走在路燈下,步伐緩慢,
但每一步都是堅定的。
應時安問交警,“你們認識?”
交警感慨道:“老人家的兒子是被喝醉酒的司機撞死的,
這些年看到酒后駕駛的就去理論,也是可憐人�!�
周謹說:“聽說他兒子是當兵的?”
“對,救了一個小孩,
這起事故在隊里挺出名的,
他兒子是當兵的,不過去世時已經退役,是個很不錯的人,
轉業(yè)時差點兒來交警隊。對了,應隊長家人應該知道。”
“我?”
交警笑道:“可以問問你大伯,我記得他們是一個團的�!�
*
應時安與穆昔沒有加班時,應老爺子會等他們回家再一起吃飯,老人家都喜歡團員熱鬧。
今天多了應文峪和萬橙,餐廳的氣氛怪怪的。
夫妻倆面對面坐著,吃飯的動作都很優(yōu)雅,但誰都不開口說話。
應時安習以為常,穆昔卻不太習慣。
她家吃飯時可是恨不得把屋頂都掀了的。
終于挨到萬橙夫婦倆吃完上樓,穆昔松口氣,低聲問爺爺,“他們結婚時沒有感情基礎嗎?”
應老爺子道:“萬橙家里條件一般,但是人不錯,他們是自由戀愛,萬橙挺聰明,也能踏實過日子,我和奶奶是很支持的。”
穆昔更好奇了,“自由戀愛也能鬧到這個地步?”
“感情的事可不好說,”應老爺子對穆昔是掏心掏肺,“有的人啊,結婚之前沒認清對方,被騙了,結婚之后就過不下去唄。這婚姻呢,感情是最重要的,如果沒有感情,你說怎么辦?”
穆昔:“離婚?”
“傻!”應老爺子道,“那是普通家庭,我們家可是有幾個臭錢的。”
穆昔:“那該……”
應老爺子說:“你拿筆記一下�!�
穆昔乖乖找到筆和本子。
應時安蹙眉,“爺爺,穆昔不是看重錢的人�!�
“你閉嘴,你記,”應老爺子說,“沒有感情,咱們就得先想辦法搞到錢。這個結婚之后啊,夫妻二人的收入都是共同財產,但說實話,你們當警察才能賺多少錢?你得提前查清楚序秋到底有多少家產,得想辦法把這部分錢握在手里,懂嗎?”
應時安:“?”
“還有,我建議你給序秋買保險。你知道保險嗎?重疾啊,人壽啊,我好幾個老朋友都買了。序秋工作特殊,說不定哪天就犧牲了,他沒了,錢不就都是你的了�!�
應時安:“爺爺?”
應老爺子毫無安撫之意:“還有你那個公公婆婆,他倆的資產可多了去了,他們就序秋一個兒子,搞定他倆比搞定序秋重要�!�
應時安面無表情。
他還想幫穆昔說話?又多余了。
穆昔記了滿滿一頁紙,心滿意足收起筆記本。
這樣一算,她還怪有錢的呢。
穆昔道:“可是爺爺,爸媽都不缺錢,還有什么矛盾?他們在外面……”
“沒有沒有,我的孩子我還是了解的,他們不敢,敢亂搞我打斷他們的腿!”應老爺子苦惱道,“他們這些年都不吵架了,很多年前還在吵,好像是為了一個男人。”
“和媽有關?”
“應該是曾經有過一段�!�
“婚前?”
“對,婚前,萬橙可不是會婚后亂搞的人,也怪文裕小心眼,一直鬧得都不愉快�!睉蠣斪拥�,“估計是新中國成立時忘通知他了,有個前男友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七歲時還暗戀過我家隔壁的姐姐!”
應時安無奈道:“爺爺,說點兒正經的�!�
“我不正經?我看是你不正經!你爸媽的事你都不關心!你還說他們正常!我看是你不正常!你敢不搭理小昔,我授權她槍斃了你!”
應時安乖乖閉嘴。
再說下去,就要槍斃保險一條龍了。
應老爺子對穆昔說:“你想知道他們的事,就去問老沈家那個孫子,他應該比我清楚�!�
穆昔一怔,“沈硯?”
應時安快速道:“不行�!�
“為什么不行?”
“不方便,”應時安說,“我去問�!�
應老爺子:“……”
他這孫子好像真遺傳了他爹的小心眼。
就不能和他學習嗎?他那老太婆和隔壁老李說過好幾句話,他都沒吃醋!
完嘍。
*
穆昔和劉志豪約好的時間在晚上,唐英武讓她把精力都放在劉志豪身上,今天要早去派出所再商量路線、角色。
穆昔拿了張肉餅出門,剛把自行車鎖打開,就見葉辭鬼鬼祟祟站在鄰居家門前,他左右看看,偏偏沒看到穆昔,以為沒人,邪惡一笑。
他拿起毛筆,給大門上貼的門神畫上了兩道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