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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小德子極有眼色,一個箭步上前,就將跪了一半的長公主扶起來。

    不消片刻,張德全已經(jīng)親自搬了玉椅,擺到大殿一側:“請長公主坐安�!�

    姜扶光頷首示謝,落座。

    御史大夫,柳大夫迫不及待地開始發(fā)難:“臣請問長公主,前段時間,杭州郡李太守是否向朝廷遞了修繕河道的奏請?并言明杭州徽港一帶自從進了三月,便時有雨水,恐今年端午汛,有水患滋生,便請擬加大河道河堤款項。”

    “是有這么一回事�!苯龉庑闹形�。

    柳大夫頓時打開了話茬,正要繼續(xù)說話,就聽到長公主話鋒一轉。

    “不過,”姜扶光蹙了一下眉,“柳大夫剛才說,折子是前段時間呈上來的,這就有些奇怪了,此折子是五日前,才送到孤手中,陛下沒有積壓奏折的習慣,折子究竟是何時送進京里的?”

    “這……”柳大夫呼吸一窒。

    各地折子送進京里后,先要經(jīng)由御史臺篩選,才會送到陛下面前。

    陛下日理萬機,也避免各地官員,送一些諂上邀寵,卻沒有實際內(nèi)容的折子,令陛下勞苦。

    折子顯是積壓在御史臺。

    修繕河道是要在二三月份,天氣回暖,雨水比較穩(wěn)定時,就開始進行,眼下明顯是遲了許多日子。

    他還沒開始刁難長公主。

    長公主就尋了御史臺的不妥之處,這要怎么整?

    柳大夫斟酌了一下話:“此類折子,都是交由周御史在篩選甄別,早前周御史突然致仕,他手底下的各項事宜,也都移交到其他御史手中,但其他御史手中也積壓了大量的事,一些折子,難免積壓了�!�

    他這話也不算有假,折子積壓,確實有這一方面原因。

    南興帝支著額頭,饒有興趣地看著這一幕。

    姜扶光頷首,算是接受了這一說辭,接著淡聲詢問:“河道檢修,關乎了生民之什,茲事體大,御史臺也不至于連輕重緩急也分不清吧,孤想,也正因此事重要,柳大夫這才在今日殿上提了此事�!�

    折子送得有些晚,她批了加急,便命人送進了宮。

    加急的折子,都要加急督辦。

    “下官今日,不是為了折子早晚之事,”柳大夫虎目圓瞪,“長公主休要模糊重點,混淆視聽�!�

    “柳大夫,言過其實了,”朝堂上分毫必爭,分寸不能相讓,姜扶光道,“柳大夫連重點都沒講,就說孤模糊重點,御史臺說話就不需要究經(jīng)緣由,只憑著紅口白牙一張嘴?”

    柳大夫不由噎住。

    南興帝有些不悅:“柳卿,這就是你的不對,御史臺乃天子耳目之司,有監(jiān)察、糾察、彈劾、肅正朝廷綱紀之責,你身為御史臺長官,如果連你說出來的話,都是紅口白牙,那朕該相信誰?又如何辨忠奸,如何知人善用?如何治國理政?”

    御史臺的官員有些誠惶誠恐。

    其他朝臣們見陛下如此態(tài)度,紛紛繃緊了皮子,心中越發(fā)謹慎起來。

    朝中的氣氛有些僵凝。

    柳大夫額頭上的汗都冒出來,連忙跪地:“陛下息怒,是臣用詞不當,并無冒犯長公主之意�!�

    第100章:冤大頭

    南興帝表情一淡:“去給長公主道個歉�!�

    “是,”柳大夫低頭起身,走到長公主面前,作揖致歉:“方才是下官無狀,言語沖撞長公主,還請長公主見諒�!�

    姜扶光頷首:“柳大夫還請慎言。”

    倘若此時,面對的是父皇,他定不敢言語沖撞。

    柳大夫這才松了一口氣,切入正題:“杭州太守在折子上明細了,檢修河道的相關款項,及各項支出,攏共需要三十萬兩白銀,臣查閱了,歷年來杭州各個大壩檢修的支出,多則百萬兩,少則不低三十萬兩,長公主卻只批了二十萬兩,這是何故?”

    御史臺挑了這件事,是為了證明長公主沒有治國之能,不應該臨朝干政。

    姜扶光淡聲道:“徽港東入浙州西部,經(jīng)新安至建德兩縣,每年四到七月,雨期集中,時有潮汛,孤記得,新安縣的兩座大壩,是南興三年新修,耗費大量財力、人力、物力,修了整整兩三年才徹底竣工,也是固若金湯,距今也不過十年。”

    她聲音清朗,宛如大珠落玉盤,高低錯落,抑揚頓挫,清晰在殿中回蕩。

    “南興十二年,孤就站在今日的大殿上,請求陛下加修壩堰水渠,使其江水分流,以減輕主堤壩的負荷,陛下允了�!�

    柳大夫想要在堤壩檢修上大做文章,尋她的錯處。

    她提及這樁,是為了提醒柳大夫及朝中大臣們,整個南朝,沒有人比她更重視水利之事。

    這樣一來,柳大夫不管有什么陰謀都站不住腳。

    南興帝頷首,扶光看《水經(jīng)注》后,對治水、修壩有了很多見解,這才有了南興十二年加修堤壩的事。

    這幾年浙江風調(diào)雨順,便是一連十幾天大雨,也不會淹田。

    是功在當代,利在千秋。

    柳大夫面色一惱,深吸了一口氣:“河道檢修,是何等大事?長公主只批二十萬兩河道檢修款項,是不是有些太少了?往年沒有這么少過,萬一河道檢查不徹底,引發(fā)了水患,又如何是好?”

    “柳大夫沒明白孤的意思,”姜扶光目光一掃殿內(nèi),輕笑一聲,“新安縣大壩是新壩,用了不到三年,工部保證了固若金湯,怎么可能輕易就垮掉?如何需要三十萬兩的檢修款?”

    底下的承恩公眼皮重重一跳,握著朝笏的手,不由緊了又緊。

    柳大夫頓時說不出話來:“萬一呢,萬一端午汛,狂風不終夕,暴雨不終朝,一連下兩個月的大雨呢?”

    “這種事,在歷代也不多見,”姜扶光輕嘆一聲,“果真發(fā)生這種事,那就不是檢修堤壩這等小事,倒不如現(xiàn)在就推倒了重建,建一座能抵兩個月大雨的堤壩,柳大夫意下如何?”

    柳大夫面色一紅,訕訕地低下頭。

    真要出了這種事,檢修堤壩能抵什么用?倒不如把錢花在賑災上。

    姜扶光索性將話說明白了:“孤當年參與過新安縣堤壩的設計,對各項修繕情況了若指掌,李太守都不如孤了解大壩,故李太守的奏折上,有不盡不實之處,孤念其也是謹慎做派,便不予計較,但二十萬兩檢修款,只多不少。”

    這一番話,自然令人信服。

    誰都知道,新安縣堤壩,年僅十二歲的長公主,參與了整個修與建,朝臣們當時很不服氣,但長公主拿了《水經(jīng)注》,與堤壩的圖紙,與工部當朝論辯了整整三日。

    工部這邊也是支持:

    “大壩固若金湯,用了不到三年,只需要定期清理河道,加固河堤,自然不會輕易垮掉。”

    “若用了不到三年,就垮了,那就不是檢修的問題,而是堤壩的問題�!�

    “二十萬兩盡夠了�!�

    “……”

    柳大夫面子過不去,強辯道:“往年徽港各個堤壩檢修,從來沒有低于三十萬兩白銀,長公主參與政事不久,理應延循舊例,這樣才妥當,也更令人信服。”

    他這話也沒錯。

    姜扶光也不辯駁,輕笑一聲,只道:“明知不需花大量銀錢,卻為了延循舊例多花冤枉錢,是當國庫的錢都是大水沖來的,把陛下當成了冤大頭?”

    柳大夫暗暗叫苦,連話也不敢說了。

    他不說話,姜扶光卻有話要說:“這兩年來,嶺南戰(zhàn)事頻發(fā),兵部這邊常以國庫不豐,戶部吃緊為由,婉拒增加兵丁額,延加軍餉款項,如今倒是舍得在徽港大壩上花冤枉錢,腦子是怎么想的?”

    外憂和內(nèi)患哪個都重要,兵部葉尚書的臉色掛不住了,卻也不好爭論什么。

    戶部那頭,但凡一提到用錢,更是把頭埋到胸前去了。

    但凡同軍中相關的事,武將就有發(fā)言權,戚凜風并一干武將,連忙附和起來。

    “長公主所言甚是。”

    “長公主為國庫縮減開支,是利國利民之舉,怎么到了柳大夫口中,卻成了長公主的不妥之處?”

    “柳大夫,身為御史大夫,御史臺的長官,說話要講究事實依據(jù)�!�

    “……”

    柳大夫,并支持柳大夫的一干朝臣們,頓時都變成了鵪鶉,有銀子花冤枉錢,沒銀子募軍,誰敢在這事上頭鐵?

    萬一戰(zhàn)事出了問題,他們哪個擔當?shù)闷穑?br />
    南興帝一掃朝中眾臣:“眾卿,對這件事,可還有異議?”

    等了一會,沒有人開口說話。

    南興帝道:“既如此,有關杭州郡李太守的折子,長公主批閱便沒有不盡、不實、不妥之處,眾卿可贊同?”

    戚凜風率先開口:“陛下英明�!�

    朝臣們這才紛紛附和。

    南興帝又道:“那么,此事便到此為止�!�

    柳大夫也是郁悶,長公主批閱的奏折,他們都一一看過,也能挑出諸多毛病,可近來朝野上下,都在忙著巡田事宜,各地也都準備進京朝賀,并無什么大事,再說了,真正的大事,也都是陛下在處理,也輪不到長公主批閱。

    唯獨杭州郡的李太守的折子,才讓他們抓到了明顯的不妥之處。

    河道河堤檢修,也是至關重要,夠他們鬧了,哪知一上來,就被長公主四兩撥千斤,給撥過去了。

    第101章:賞花節(jié)

    事已至此,長公主臨朝聽政怕是要名副其實了。

    朝臣們一陣搖頭嘆氣,散朝之后,有朝臣找到了顧丞相:“顧相,您對長公主攝政一事怎么看?”

    顧丞相垂下眼睛:“長公主受孟太傅庭訓,于治國之道,確有非凡見解。”

    拿長公主“治國理政”的不妥之處來鬧騰,一開始就落了下乘。

    真要把事鬧大了,長公主就能把孟太傅搬出來。

    柳大夫眼皮一抖,把手縮進了袖子里,孟太傅是南朝第一圣賢,他不在朝中,可他的存在,就是天下文人心中不滅的精神象征。

    他們也不想拿批閱奏折,治國理政方面,來攻訐長公主,可長公主‘天降祥瑞’,深入民心,多年來潔身自好,奉公守法,便有一些逾越之舉,那也是陛下允許的,這要怎么整?

    當然了,也不是不能捏造什么。

    可是,你當太尉府是吃素的?貴妃娘娘是當擺設的?陛下對長公主的榮寵是假的不成?

    一想到孟太傅,朝臣們紛紛表示:

    “我突然想到手里還積壓了不少折子,就先走一步了。”

    “呵,我手里還有一樁案子需要復核�!�

    “我家七十歲的老母,這幾天身體不適�!�

    “……”

    一群人作鳥獸散。

    顧丞相將手縮在袖子里,慢悠悠地離開午門:“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天】意不可違�!�

    當年長公主要加修新安縣堤壩,朝臣們就看她年歲小,死活鬧騰,最后是孟太傅向朝廷遞了折子,言明此事是他與扶光公主很早就在探討的事,并且向朝廷呈了一本《水經(jīng)注解》。

    最后,朝臣們閉嘴了。

    陛下拍案定板。

    陛下就是天子,他的意思,可不就是天意么?

    孟太傅支持貴妃系當權,陛下榮寵長公主,有太尉府保駕護航,長公主也有治國之能,他們又何必厭惡君前呢?

    不論誰得勢,都少不了中立派的支持,對他影響不大。

    顧丞相不反對的態(tài)度,朝臣們就知道大勢已去了。

    人間四月芳菲天,桃李春風始盛開。

    榮郡王府派人送來請?zhí)瑯s郡王夫婦在城外十里桃花林辦了賞花節(jié),邀請姜扶光三日后,去桃林賞花。

    賞花節(jié)這天,天空萬里無云,碧空如洗。

    十里桃花,云蒸霞蔚。

    姜扶光烏發(fā)高挽,發(fā)前配了一頂花絲牡丹鑲綠璽華勝,一身薄如蟬翼的縹綠輕容紗,底下系銀紅織金連枝紋八幅裙,臂上挽了一條青白玉帔帛。

    如煙似霧遠山眉,額間桃花鈿。

    卻是眉目如畫,燦若春華。

    “長公主來了。”

    姬如玄聞聲看去,滿目桃花灼灼,在他眼里被襯成了背景,滿眼都是她帔帛加身,繞肩拽地,風動帔帶縈纖草,行即裙裾掃落花,似仙女下凡。

    灼灼的目光,令姜扶光想要忽視都難,她抬眸看去。

    是姬如玄!

    意外也不意外,父皇早前命張公公給北苑送了賞賜,直言他獻奇香,治愈了貴妃娘娘的病,之后太尉府也派人送了一份厚禮,將姬如玄納入庇護之下。

    十王叔邀請他參加賞花節(jié),表達的也是對他的禮遇。

    姜扶光平靜地沖姬如玄點點頭。

    桃林里,有一條蜿蜒曲折的淺溪,男女隔溪相望。

    林中置案數(shù)十張,地上鋪了氈席,盛裝打扮的小姐們,芳草繞席,席地而坐,三五個湊在一起,或調(diào)香弄雅,或吟詩作對,或對弈弄墨等,處處都是風雅。

    姜扶光甫一出現(xiàn),榮郡王妃高氏就笑盈盈地迎上來:“長公主來得可真早,我險些被旁的客絆了,來不及出來迎接。”

    榮郡王妃是禮部尚書之女,父族也是溫州名門,比及徽州許氏差些許,卻也家風清正。

    榮郡王妃同昌郡王妃身形相似,年齡相仿,乍眼一瞧,還有些形似。

    只是昌郡王妃秀美,榮郡王妃美艷。

    字字句句,都在表達以她為先的慎重,姜扶光眉眼含笑:“長輩宴請,也不爭早來晚到,自然要早些出門�!�

    這話是給足了面子,榮郡王妃自然高興,妙目輕轉,一眼就看到溪水對面,臨溪而坐的東方毓。

    清朗軒舉的東方世子,可是看了長公主許久。

    她笑容一深:“長公主一來,這十里桃花都黯然失色了。”

    姜扶光同這個郡王嬸關系不錯:“您呀,這是仗著輩分打趣人呢,我可不依。”

    “你長得好看,夸你幾句怎么了,”榮郡王妃拉著她的手,“我還要說,你這一來,連我這賞花節(jié)都蓬蓽生輝�!�

    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攝政長公主,

    能賞臉參加賞花節(jié),她同王爺也是面上有光。

    這也代表了王爺仍然簡在圣心。

    “王爺在溪那頭招待男客,”榮郡王妃笑著轉了話,“寧嘉和寧柔都來了,在花棚里說話。”

    “她們來得倒早。”姜扶光微訝,長輩辦宴,不爭早來晚到,她也是一早就出發(fā)了,“我也有許多日子沒見到她們了�!�

    “她們也是剛到不久�!睒s郡王妃嗔了她一眼,“你可是大忙人,日理萬機,已經(jīng)許多日子沒出來走動,我給你下帖時,都擔心你來不了�!�

    “榮郡王府辦宴,我便是再忙也要拔空前來。”姜扶光微笑,接著又問:“人都到齊了嗎?”

    榮郡王妃正要回答,便聽到通傳聲:“寧瑗公主到�!�

    “先帶寧瑗公主在桃花林里走一走,我稍后就到,”榮郡王妃吩咐身邊的侍女,轉頭繼續(xù)同姜扶光說話,“先帶你去寧嘉那邊。”

    侍女會意,這是要帶寧瑗公主在桃花林里繞一繞路,讓她同長公主錯開。

    姜扶光同榮郡王妃有說有笑,沿路賞著桃花林里的景致,便到了桃林深處。

    那邊搭了一頂花棚,四周擺了一排隔?,擋住了窺探的目光,是為宮里的貴人準備小憩的地方。

    榮郡王妃客套了幾句,這才不緊不慢地去迎寧瑗公主。

    “七皇妹終于來了,”姜寧柔淺笑溫柔,穿了一身粉白衣裳,清新又雅致,襯得她模樣嬌美不已,“正同三皇姐說起你�!�

    第102章:曲水流觴

    姜寧嘉一身紅衣,仍是干凈利落的打扮,“我們方才在猜,你和五皇妹誰先過來�!�

    姜扶光忍不住笑:“你們誰猜對了?”

    “當然是我了�!苯獙庤ナ裁吹滦裕用得著猜?她肯定派人盯著長公主府,專等著七皇妹先出門,仿佛比七皇妹晚到,就顯得自己排面大一樣。

    姜寧嘉轉頭看向姜寧柔:“半個月的桃花酥,你可別忘了�!�

    姜寧柔扶了扶額:“吃不膩你。”

    姜寧嘉連忙道:“你做的桃花酥堪稱一絕,就是連吃一個月,我也吃不膩,可別賭輸不認賬�!�

    “你們拿我作賭,是不是也不能少了我這份?”姜扶光席地而坐,從竹籃里挑了顏色紅艷的桃花,放進瓷碗里。

    “我做就是了�!苯獙幦嵋荒樑铝四銈兊谋砬�,“桃花酥可不好做,估摸著,做了這半個月,我以后都不想再做桃花酥了,你們以后,沒有桃花酥可以吃�!�

    姊妹三人有說有笑,就見榮郡王妃領著姜寧瑗過來。

    姜寧柔連忙起身,淺笑溫柔:“五皇姐你來了�!�

    姜寧嘉干巴巴地叫了一聲五皇妹。

    姜寧瑗抬了抬下巴,剛點了頭,就見姜寧嘉轉頭就湊到姜扶光身邊,同姜扶光一起挑揀籃子里的桃花,姜扶光連一個眼神也沒給她。

    姜寧瑗拉下臉,冷哼一聲,坐到了姜寧柔身邊,拉著她說話。

    榮郡王是長輩,她就算對姜寧嘉和姜扶光再不滿,也不能駁了榮郡王的臉面,在賞花節(jié)上鬧騰。

    姜寧嘉小聲地問:“這是要做什么?”

    “做桃花香�!睂⑻艉玫奶一ò攴胚M紗布里,搗成花泥,擠壓成出紅艷的花汁,將花汁倒進香器里。

    香器底下置了炭火,炭火將花汁加熱,香霧從香孔里升騰,天然一段桃花香飄出、逸散。

    “好香啊!”姜寧嘉湊近聞了聞,“原來調(diào)香可以這么簡單�!�

    “回頭做一些桃花水給你送去,不論是蒸香、潤面,還是做點心都使得�!苯龉庥挚聪蛄私獙幦�,“可要給六皇姐送些?”

    姜寧柔淺笑:“多謝七皇妹�!�

    姜寧瑗冷哼一聲,突然有點想念姜寧玉了。

    “我跟你說哈,”姜寧嘉用手肘捅了捅姜扶光,“我剛才看到了姬公子,當真是華色含光,體美容冶,風采殊絕�!�

    她一臉驚嘆,看得姜扶光忍不住笑。

    姜寧瑗忍不住嗆聲:“一個卑賤的質(zhì)子,也值得你們這般抬舉,真是笑死人了�!�

    姜扶光蹙了一下眉,正要說話,姜寧嘉就反唇相譏:“我抬舉誰,和你有什么關系?人家獻奇香,救治貴妃娘娘的病,父皇都抬舉他,我抬舉他怎么了,難不成你認為是父皇不該抬舉她?”

    “你,”姜寧瑗被懟得心中一窒,臉色十分難看,“你這是借題發(fā)揮,小題大做,扯著虎皮當大旗�!�

    姜寧嘉可不怕她:“不服氣,你就跟母后告狀去�!�

    姜扶光差點笑出聲來,抿了抿嘴角:“姬公子是十王叔的客人,我們來者是客,客不欺主是基本的禮數(shù),五皇姐要注意言辭,別駁了長輩的顏面。”

    在別人家里侮辱別人家的客人,于禮數(shù)不合。

    所以看不慣,你也得憋著。

    不憋著,就是不知禮數(shù)。

    姜寧瑗前不久被皇后娘娘禁了足,還派了宮人去教規(guī)矩,怎好在禮數(shù)上出差錯?

    這不是明擺著告訴旁人,她規(guī)矩不好?!

    姜寧嘉不禁感慨,能做攝政長公主的人,就是不一般,軟刀子捅得麻溜,殺人誅心也不過如此。

    果然,姜寧瑗氣紅了臉,眼睛一瞪,嘴巴一翹,眼看就要發(fā)作了,又生生把火氣往心里憋,一來二去,連眼眶都憋紅了,還當她要哭了。

    姜寧柔連忙打圓場:“十王嬸準備了五皇姐最喜歡的豌豆黃,五皇姐快嘗嘗�!�

    姜寧瑗心里就是再不痛快,也是極吃這一套的,十王嬸專程準備了她喜歡的點心,待她這般周全妥帖,她便更不好駁了十王叔的臉面。

    就當給十王叔面子,不同姜扶光計較了。

    “我正好有些餓�!苯獙庤ダ浜咭宦�,拿了一塊豌豆黃吃,豌豆黃冰爽甜糯,入口即化,很適合春夏季食用。

    便在這時,榮郡王妃笑盈盈地走過來:“人都來齊了,王爺在溪邊設了曲水流觴,讓大家一起過去玩呢�!�

    所謂曲水流觴,一為歡慶玩樂,二為祈福免災,大家圍著一條溪水,設案而坐,在上流放置酒杯,酒杯順流而下,停在誰的面前,誰就即興賦詩并飲酒。

    王羲之就是在蘭亭,與友人進行曲水流觴時,乘興而書,寫下了舉世聞名的《蘭亭集序》。

    到了溪邊,男女各一邊,錯落而坐。

    “女方擲花,男方投酒,”榮郡王等大家落座之后,介紹新玩法,“女方將準備的花朵擲入溪流,花朵順流而下,在哪位面前停下,或是原處打轉,誰就撈起花朵�!�

    “請注意,而擲花的女子,可以要求撈花之人,做一件力所能及的事�!�

    “提出的要求,必須是現(xiàn)在就能完成的事,可以刁難人,但絕不能為難人�!�

    姜扶光頷首:“這個玩法倒是新鮮。”

    其他人也很感興趣。

    榮郡王又道:“男方把酒盞,投入溪流,規(guī)則與女方相反,是拿到酒盞的一方,要求投酒的一方做事。”

    “需要提醒的是,這條溪水很窄,指不定,女方擲入水中的花朵,會被男方拿到,男方投入溪水的酒盞,也會被女方拿到,大家一起玩,也是圖個熱鬧,沒那么多忌諱,卻要注意分寸,不要玩過頭了。”

    曲水流觴大家都不陌生,規(guī)則不需要多作介紹。

    溪水清凌至極。

    各式各樣的鮮花,在潺潺溪水中飄流,美酒盛在荷葉狀薄玉碟上,時不時打著旋兒,輕輕碰撞。

    一時間落花流水,溪水叮咚,玉聲啷當。

    好一個曲水流觴。

    女方這邊,每人拿到的花都不一樣,姜扶光拿到了朱砂牡丹,碗口大的紅牡丹花,成為溪流中當之無愧的花中之王。

    第103章:好一對狗男女!

    姜寧瑗突然嫌棄自己拿到的粉牡丹,不夠鮮亮。

    百無聊賴的姬如玄,終于來了精神,盯著溪水里的朱砂牡丹,一瞬不瞬,眼見紅牡丹在顧嘉彥面前打了一個頓,他緊張到鳳眼圓瞪,連身體也不由向前傾。

    就在顧嘉彥做好了撈花的準備時,大紅牡丹晃悠了一下,繼續(xù)漂流。

    姬如玄來不及松一口氣,就眼睜睜看著,坐在顧嘉彥身邊的東方毓,一探手,將打著圈兒的牡丹花撈上手。

    姬如玄面無表情,眼神幽暗,盯著東方毓手中的紅牡丹。

    東方毓手持牡丹,看向了斜對面的姜扶光。

    一棵歪脖桃樹,枝干斜探,燦爛的日照,被滿樹怒放的灼灼桃花,一層層篩過,輕籠在她身上,透著斑駁光影。

    花影斑色,芳草繞席,她席地而坐,連天地都黯然失色。

    榮郡王妃忍不住笑:“依照擲花的規(guī)矩,長公主可以要求東方世子,做一件力所能及的事�!�

    姜扶光看向了東方毓,兩人的目光,在和暖的日光下輕撞在一起。

    那雙妙目瀲滟如水,東方毓沉靜的目光,仿佛有一陣風,吹皺了一池水,波紋乍起,漣漪輕蕩。

    好一對“深情對望”的狗男女!

    “長公主怎么不說話?可不要叫人久等呢�!奔缧䥺问种ь~,勾著笑,眸中映著嬌紅的牡丹,宛如一簇燃燒的火,在眼底如火如荼地舔呧。

    這話要從何說起?

    她看向東方毓本來就要說話的,哪知話到了嘴邊,就叫姬如玄打了岔,總要等他把話說完吧。

    姜扶光轉頭,對上了姬如玄暗色的雙眸,不知何故,這雙眼冷得讓她有些無所適從。

    東方毓還以為,長公主一時沒想好讓他做什么,便出聲:“長公主不需顧及,只管吩咐便是,我自是莫不順從�!�

    姜扶光斂了斂思緒:“便請東方世子作詩一首如何?”

    榮郡王忍不住笑道:“久聞東方世子文韜武略,上次在西山,有幸見識東方世子精湛的騎射,想來詩文也不在話下。”

    大家紛紛附和,氣氛一下就熱絡起來。

    “東方毓獻丑了,”東方毓起身對姜扶光作揖,接著就開始吟詩——

    銀紅裙裥皺宮紗,

    蓮步移,行裾拂青芽。

    青白玉帔繞肩華,

    風前坐,拽地縈落花。

    是一首《小重山》。

    姬如玄面無表情,姜扶光今日就穿了銀紅的裙紗,是比桃花還要嬌艷幾分的銀粉色。

    “拾人牙慧,難登大雅之堂,讓長公主見笑了�!遍L公主讓他吟詩時,他腦中不禁浮現(xiàn)了,她踏入桃花林時,銀紅裙紗拂落花的畫面,不覺就脫口而出了。

    這首詩借鑒前人詩作,贊她的動態(tài)之美,詩是好詩,也并無唐突之處。

    姜扶光頷首:“便允東方世子過關�!�

    東方毓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心中又隱隱有些悵然若失,若能叫長公主刁難一番,也未嘗不可。

    榮郡王贊嘆道:“好一個行裾拂青芽,拽地縈落花,生動唯美,當真妙極�!�

    “這么短的時間,就作了一首好詩,東方世子名不虛傳。”

    “詩好,意境也好�!�

    “……”

    大家贊不絕口。

    姬如玄嗤之以鼻,分明是‘行裾拂落花’,‘拽地縈纖芽’更有意境。

    東方毓為了韻腳,將二者調(diào)換,意境是不差,但與姜扶光甫入桃花林時相比,還差了許多畫面感。

    可見這也是浪得虛名。

    玩了兩輪,又有男方拿到了女方投入溪流的花朵,被女方要求即興作詩,一時沒做出來,結果又被女方罰做十個蛙跳。

    男方瞪大眼珠子,鼓著雙頰,學著青蛙呱呱亂叫,一蹦一跳的畫面,讓大家笑得東倒西歪。

    輪到榮郡王拿到了東方毓的酒盞:“投酒的規(guī)矩是,拿到酒盞的,要求投酒盞的人做事,便請東方世子折下桃林里,開得最艷的一枝桃花,送予場中一人,大家覺得怎么樣?”

    因為事先有言,男女一起玩,沒那么多忌諱,只要不過分即可,大家都覺得這主意很好。

    東方世子龍章鳳姿,玉質(zhì)金相,甫一進京,就不知惹了多少閨中少女芳心暗許,也許自己就是,被東方世子折花相贈的人呢。

    榮郡王妃的目光,在東方世子同長公主之間一個來回,笑容愈來愈深,身為陛下信重的弟弟,王爺理該為陛下分憂才是。

    “便恭敬不如從命�!睎|方毓心念微動,在一眾灼熱的目光下起身,躍上了最近的一棵桃花樹。

    花樹搖動,花瓣洋洋灑灑,如雪飄舞,只見他,身形矯健,宛如游龍,在桃林中來回穿梭,惹得場中一片驚嘆叫好。

    少女們捧著香腮,眼里流露出崇拜之色。

    姜寧嘉意會到了什么,對姜扶光說:“東方世子的身手真厲害,上次在西山大約是藏拙了�!�

    姜扶光頷首,眼里映著東方毓矯健的身姿,腦中卻不由浮現(xiàn)了,當日在西山斷崖處,姬如玄舉刀——躍起——下劈時,那宛如神明臨空,霸道凌厲的身姿。

    姜寧柔唇邊透出似有若無的笑意,假作不經(jīng)意道:“也不知道,東方世子會把最美的一枝桃花贈給誰?”

    她話音方落,就見東方毓折花返回,手中老枝桃花,灼色無加,不知惹了多少人眼。

    一雙雙期待的目光,落在東方毓身上,他卻渾然未察,將桃花放到侍女的托盤里:“勞煩將這枝桃花給長公主送去。”

    場中一片嘩然。

    有些意外,又在情理之中。

    今日這場中,最有資格接東方世子這枝花的人,非長公主莫屬。

    姜扶光有些微訝,但因事先講明了,這只是玩樂,便也不好推辭:“多謝東方世子美意。”

    “桃花雖艷,卻不及長公主半分仙姿玉貌,”東方毓紫袍加身,姿態(tài)雍容,“長公主接下,是毓之榮幸。”

    榮郡王哈哈大笑:“最美的花,獻最美的人,東方世子真是好眼光。”

    便是再遲鈍的人,也該反應過來了。

    小女兒情態(tài)的小姐們,壓著心底的酸勁,跟著一起附和,倘若這是榮郡王舉辦賞花節(jié)的目的,自然要客隨主便。

    第104章:這么會搞事

    侍女送花過來,姜扶光拈花入手,送入案上的天青釉細瓶花里,桃花灼灼,羨煞旁人眼。

    甫一坐定,東方毓就感覺有人在看他,偏頭看去,少年非但沒有閃避,反而對他挑眉獰笑。

    是的,他在獰笑,唇勾起,可目光卻是陰冷的,仿佛在睥睨一只朝生暮死的螻蟻。

    一種被野獸盯上的不祥之兆籠罩心頭,東方毓覺得荒謬,蹙了蹙眉,心中有些不悅,卻仍稟著禮數(shù),他對姬如玄點點頭,便轉過頭去。

    “東方世子�!奔缧蝗怀雎�。

    這一聲叫喚,聲音不算低,東方毓神情淡漠地詢問:“姬公子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當,”姬如玄眼角的余光,瞥到姜扶光看過來的目光,“東方世子身手不凡,我們,”注意到姜扶光蹙了一下眉,他連忙將‘切磋一番’改了口,“我們改日切磋一番如何?”

    ‘改日’兩個字,讓姜扶光松了一口氣。

    就怕姬如玄當場發(fā)瘋,要求和東方毓切磋,一個武藝高強的質(zhì)子,顯然不會那么令人放心。

    東方毓微訝,恰到好處地表達了自己的質(zhì)疑:“聽聞姬公子身體不大好,沒想到你竟還精通武藝。”

    話說到這份上,難免要給個交代才是。

    姬如玄笑不達眼底:“東方世子,是不是對我有什么誤解?我外家俞氏,曾是北朝第一武將世家,你怎會以為我不會武藝?便因身體之故,所學有限,但與人比武切磋,以武會友,還使得�!�

    榮郡王笑了笑,以武會友,是一種不動真格的切磋方式。

    也對,太醫(yī)為姬如玄把過脈,他也不是身體不好,而是幼年身中奇毒,損了身體經(jīng)脈,學不了高深的武藝,偶爾舊疾發(fā)作,身體還會變得很虛弱。

    這坦蕩的態(tài)度,反倒讓東方毓噎了一下:“姬公子定個時間,派人知會我便是�!�

    其他人見這二人以武會友,也算一段佳話。

    姬如玄暗暗磨牙,想打得他滿地找牙。

    東方毓卻有一種如臨大敵之感。

    下一輪開始,姬如玄仿佛無聊一般,不知打哪兒撿了幾塊卵石,拿在手里拋著玩。

    等紅牡丹越過顧嘉彥、東方毓,眼看就要到他面前,姬如玄屈指一彈,不大不小的鵝卵石,‘啪嘰’一聲,彈進了溪水里,凸在溪面上,正好攔住了紅牡丹的去路。

    作弊這樣明顯,想叫人不發(fā)現(xiàn)都難,大家都看向了姬如玄,表情有些一言難盡。

    姜扶光揉了一下發(fā)脹的太陽穴,她就知道,姬如玄就不是守規(guī)矩的人。

    甭管在什么場合,不折騰點事,他就不是姬如玄,這么會搞事情,還能活著,沒被人打死,還真是奇跡。

    姬如玄得意洋洋地撈起紅牡丹,注意到大家都在看他,他彎唇一笑,一臉無辜地問:“你們都看著我干嘛,”低頭看了看手里的紅牡丹,他一臉恍然大悟,“哈,這都是巧合,巧合哈,我就是隨便扔著石頭玩,哪知這石頭自己不長眼睛,往溪水里亂蹦,做了個攔路石�!�

    眾人一臉無語,這石頭得多不長眼睛,才能攔了長公主的紅牡丹。

    接著,姬如玄又理直氣壯道:“規(guī)則里只說了,花朵在哪位面前停下,哪位就能撈花,我也不算違反規(guī)則吧!”

    榮郡王一默,好好的曲水流觴,還能出一個不按套路來的,也是叫人挺無語的。

    還真是,只要鋤頭揮得好,沒有規(guī)則鉆不到。

    不過,姬如玄這人……

    目光在姬如玄和長公主身上一來一回,見姬如玄把玩著手中的紅牡丹,一臉興奮樣子,不禁搖搖頭,大約是自己想多了。

    姬如玄分明是在鉆規(guī)則漏洞玩呢。

    至于為什么是長公主的紅牡丹,這也很好解釋,姬如玄深居簡出,唯獨與長公主關系不錯。

    榮郡王這才開了口:“姬公子鉆了規(guī)則漏洞,不算違反規(guī)則,長公主可以要求姬公子做一件力所能及的事�!�

    姬如玄朝姜扶光看去,一臉躍躍欲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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