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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顧相眼皮子狠狠一跳,心中有一股不祥的預感。

    姜扶光神色平靜,這本就是一箭雙雕的局,閣里思為了脫身,肯定會將承恩公也拖下水。

    顧相現(xiàn)在就是后悔把事鬧大,也來不及了。

    張德全將信箋呈給陛下觀看之后,又拿給堂中其他人觀看。

    南興帝這才出聲詢問:“這張信箋上沒有任何證明身份的印鑒,你因何斷定這是承恩公寫給你的手書?”

    顧相垂下眼睛,向來老謀深算的老狐貍,生平頭一次,有一種被終日打雁,終被雁啄的感覺。

    閣里思手中必然有能夠證明承恩公手書的東西,不管是什么,已經(jīng)足以證明,堂堂國舅背地里同他國王子勾結往來。

    犯了大忌。

    而這件事,起初是由他告發(fā)的,他就不能置身事外。

    果然,閣里思不慌不忙,又取出一封信:“這是我入京之后,貴國承恩公寫給我的慰問信,上面的字跡,同信箋上的字跡如出一轍,連寫信所用的紙張,也是一模一樣,我一連尋了數(shù)個鑒定筆跡之人,他們都斷定,這兩封手書確實出自同一人之手�!�

    慰問信上有承恩公的私人印鑒,這是賴不掉的。

    慰問信中是一些殷切問候之語,并無不妥之處。

    但越是這樣,才越叫人惱怒,堂堂國舅同他國王子從前并無私交,為何還要親自寫信慰問?

    南興帝面色已有慍怒:“宣,承恩公進宮�!�

    之后又將南書房伺候筆墨的四個常侍太監(jiān)召了過來,他們是天子近侍,幾乎都精通墨寶鑒定。

    作話小科普~

    第192章:無恥之尤

    一股風雨欲來之感,籠罩在南書房中,諸人更是大氣也不敢喘。

    四位常侍將兩份筆墨進行對比、甄別。

    一時間爭議不決。

    “這兩份筆墨出自同一人之手�!�

    “此言差矣,兩份墨寶分明不盡相同,慰問信上筆墨圓融內斂,信箋上更鋒芒外露�!�

    “用墨之人心境不同,筆墨也有細微差別,這也說明不了什么。”

    “點陣上也有細微差別,信箋上點陣勢如雷霆,有風雷之象,慰問信上卻略含謹慎�!�

    “那你要怎么解釋,連書寫的信紙也都一模一樣?分明是出自一種材料配比,每一種紙的材料配比不同,紙張就有不同的差異,而材料的配比都是家族機密�!�

    “……”

    四人爭執(zhí)不下,一時間難以決斷。

    姜扶光仔細聽著,信箋是真是假不影響大局,關鍵是引閣里思為了自證,拿出承恩公私下同他往來的慰問信。

    證實承恩公私底下同閣里思勾連。

    父皇必定懷疑,姜寧瑗失貞一事,也與承恩公脫不了干系。

    不論如何,閣里思王子和承恩公都難逃罪責。

    她心中吸了一口涼氣,對樞機子讖言中的大地人皇,天命之人,有了更深切的認識。

    城府之深沉,心機之縝密,手段之犀利,叫人不寒而栗。

    姜扶光藏在袖中的手,微微發(fā)顫,心中暗暗輕嘆,可他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她。

    此時,已到了夜半時分,承恩公已經(jīng)歇下了。

    接到宮里的傳喚,福安連忙將承恩公叫醒:“國公爺,快醒醒,陛下召您進宮,德公公在前廳候著�!�

    這都深更半夜了,陛下怎會召他進宮?

    承恩公一激靈,人就清醒過來:“德公公有沒有說,陛下為何傳喚?”

    “不曾,”福安面色凝重,“我旁敲側擊,試探了幾句,德公公口風很緊,沒有透露分毫。”

    承恩公心下凝重:“皇后娘娘那邊沒有消息傳出?”

    “陛下命皇后娘娘,待在中宮反省過失,中宮的守衛(wèi)加強了許多,”福安心中不安,“近來,皇后娘娘同承恩公府的消息往來,也少了許多。

    承恩公有一種兩眼摸瞎的感覺,突然想到,一個時辰前,四方館那邊有些異動,他命人過去探查,下人回來稟報,說是皇城司在附近辦案,再具體的,根本就查不到。

    他一猜就知道,在那邊辦事的人肯定是吳中尉。

    否則他不可能半點消息也收不到。

    所以就沒有繼續(xù)探查,以免惹了一身騷。

    承恩公立馬起身梳洗換衣,跟著小德子一起進宮,一路上他也試著刺探了幾句,德公公打著哈哈:“承恩公到了宮中,自然就知道了�!�

    夜色幽寂,沉寂的南書房里,有光亮透出,宛如一頭巨獸,靜靜地匍匐在兩儀殿一隅,等著自投羅網(wǎng)的獵物。

    書房里還在爭執(zhí)吵嚷,聽見門外的腳步聲,抬頭看去。

    承恩公甫一走進,就感覺一道慍怒的目光,直直地落在他身上,他心里不由一咯噔,就看到書房里,站了長公主、顧相、閣里思三人,心中暗叫不好。

    南興帝終于開了口:“兩份墨筆是否出自同一人之手?”

    場中一片靜默。

    半晌之后,一個常侍上前:“經(jīng)奴婢四人初步判定,信箋和慰問信,雖有細微差別,但相似程度,達到了六成左右,另書寫用的紙張,出自同一種材料配比,二者并無不同。”

    此一言,六分的墨筆,三分的信紙,幾乎斷定了二者出自同一人。

    南興帝略一頷首:“把兩份手書拿給承恩公看�!�

    他并不關心信箋是不是承恩公所寫,這都無所謂,慰問信上有承恩公的私人印鑒,這就是鐵證如山。

    承恩公拿到兩方手書時,全身血液霎時涼透,他下意識看向了閣里思王子,腦中緩緩浮現(xiàn)了一句話:

    ——與虎謀皮,終被虎噬。

    當初在行宮偷雞不成,如今恐還要惹一身騷。

    “陛下!”承恩公猛然跪地不起。

    南興帝并不看承恩公,威嚴的目光落在閣里思身上,淡淡的殺機流轉:“承恩公約你在荷風亭相見,你們準備密謀何事?”

    閣里思的行為稱得上鬼祟,【密謀】二字也并不為過。

    南朝陛下已經(jīng)對他動了殺機,閣里思渾身發(fā)寒,哪里還敢隱瞞:“不瞞南朝陛下,自我入京之后,承恩公就曾三番四次派人備上厚禮,意圖通過交好本王,獲得云中國的支持,讓三皇子解除禁足,參與和談,達成立儲的目的,父王對同南朝建交,共謀伐越一事十分重視,因此我并不想?yún)⑴c南朝的黨派之爭,以免和談節(jié)外生枝,所以并未同意,對承恩公也多有回避�!�

    承恩公猛然伏地,南書房的御用金磚冬溫夏涼,他感覺一陣陣涼意,沿著膝蓋滲進了骨血里。

    他想要出聲反駁,可那封慰問信,就是他私下與他國王子勾連的鐵證。

    那封所謂的密信,反而變得無關緊要。

    是真是假,已經(jīng)沒人在意。

    “姜寧瑗失貞一事,作何解釋?”南興帝目光將閣里思盯住。

    閣里思仿佛有一種,被巨龍盯視的感覺,這就是南朝陛下的浩蕩天威嗎?

    他心中一陣惶恐,連忙跪地:“這一切都不關我的事,是承恩公為了向我賣好,要將、將……”他猛將到了嘴邊上的【長公主】三個字生吞下去,“寧瑗公主……”

    南興帝寵愛長公主,若知道他曾經(jīng)同承恩公合謀算計長公主,焉有命在?

    此言一出,場中一干人等,盡數(shù)跪地不起。

    任誰也沒想到,行宮那件事背后竟暗藏了這樣的玄機。

    姜扶光目光一陣幽深,姬如玄是算準了,閣里思王子絕對沒有膽量,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還將她牽扯進來。

    不會有人知道,當日在行宮里,最先遭到算計的人,其實是她!

    算無遺策也不為過。

    “無恥之尤!”南興帝宛如一頭發(fā)狂的巨龍,雙手一揮,將書案上堆積如山的奏折,以及文房四寶,盡數(shù)拂到地上。

    承恩公緩緩閉上雙眼,硬著頭皮道:“陛下,這只是閣里思王子的一面之詞……”

    “住口!”南興帝怒斥。

    第193章:降爵

    承恩公未完的話,卡在了喉嚨里。

    南興帝冷冷地俯視閣里思:“所以,在收到承恩公的信箋后,你才會行為鬼祟,前去荷風亭赴約,卻沒想,顧二郎在荷風亭中,為免行跡敗露,你將顧二郎打暈了,推入湖中,殺人滅口?”

    “我沒……”有。

    一個‘有’字,沒來得及說出口,閣里思頭皮一麻,倏然抬頭,就被天子龍目怒張之勢,駭了心神,待反應過來時,早已經(jīng)冷汗森森,‘我沒有’三個字,終究變成了無力的狡辯。

    “好、好、好,”南興帝怒極反笑,目光盯住承恩公,“好一個承沐皇恩的承恩公,好一個欺君罔上,窺視皇權的國舅,好一個結黨營私,利欲熏心的肱股大臣�!�

    承恩公額頭抵著冷硬的御窯金磚,后背已經(jīng)濕了一片:“陛下,那封信箋并非出自臣之手,臣從不曾邀請閣里思王子在荷風亭相見,是有人陷害臣,請陛下明鑒�!�

    “那又如何,”南興帝雙目猩紅,嗓音沉凝如水,透著令人窒息的威壓,“就算有人陷害你,也是為了向朕揭露你染指皇權,欺君罔上的累累惡行�!�

    “陛下,臣絕無此意,臣只想立儲樹嫡�!背卸鞴鈭D辯解。

    “朕不立景璋,你心中可是覺得怨憤?”南興帝嗓音冰冷,“可是覺得,景璋為嫡,且是唯一的嫡出,朕就必須立他為儲臣、臣……”承恩公直覺糟了。

    “這天下是朕的,要立誰,朕說了算,幾時輪到你來置喙?”南興帝冷笑一聲,“朕為何不立景璋,承恩公心中應比朕更清楚,中立派為了平衡朝堂,從不參與黨爭,為何多年來,連他們也從不催朕立儲?你就不曾想過?”

    顧相輕嘆一聲,承恩公終究還是私心太重。

    須知這天下是姓‘姜’,不姓‘林’,有一個能肆意干涉皇儲決議的外家,陛下如何能放心將江山交給三皇子?

    將來三皇子登基,這天下到底是姓‘姜’,還是姓‘林’?

    外戚干政,那是歷朝歷代之大忌,歷史上那么多血淚的教訓,還不足以讓承恩公警醒?

    真讓林氏專權了,不僅中立派的利益要受損,太尉府又焉有活路?

    這姜氏天下,還是要靠戚氏才能守住,太尉府戚氏存在一天,就是南朝社稷的基石,沒有太尉府,姜氏皇朝如何應對四方蠻夷?

    承恩公能承擔得起四方戰(zhàn)事?

    承恩公身體一軟,血液慢慢變涼,話說到這份上,君臣之間從前的情分,也徹底到頭了。

    “傳朕旨意,即刻起褫奪承恩公爵位,收其誥券,降為承安侯,”南興帝盯著承恩公一字一頓,聲音冰冷無情,“承安侯,謝恩吧!”

    承安侯顫顫巍巍下拜:“臣,承安侯,謝主隆恩。”

    南興帝頷首:“跪安吧!”

    承安侯用力磕了一個響頭,這才起身告退,小德子連忙帶了一干人等,隨著承安侯一起去府上,取回‘承恩公’的誥券。

    顧相輕嘆一聲,接下來朝野上下,怕要掀起一場黨派之爭,而這一切,也是他一手促成。

    南興帝目光盯住閣里思:“和談尚未定論,王子閣下這段時間,就安心待在四方館內,直到和談結束,皇城司會盯著王子閣下的一舉一動�!�

    閣里思王子敢怒而不敢言。

    南興帝又看向了顧相:“今日之事,顧二郎受驚不小,好在顧二郎吉人自有天相,也算有驚無險,等顧二郎身體好轉,就領了射聲校尉一職,好好為家國盡忠�!�

    這是安撫,也是補償,他家小子也算因禍得福,顧相焉有不領情的道理,連忙低頭謝恩。

    南書房里安靜下來。

    姜扶光化了一杯桑葚蜜膏水,呈給父皇。

    南興帝輕嘆一聲:“今日之事,原也沒有你的干系,累了一整日,今日就在宮里歇下吧!”

    “今日端午,父皇也早些歇下吧!”姜扶光勸慰了一句。

    但完全沒用。

    姜扶光一走,南興帝又連夜召見了昌郡王,戶部尚書等人進宮議事,今夜也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

    第二日,承恩公降爵的消息傳開。

    京中一片嘩然。

    承安侯一系的官員,紛紛奏疏陛下,無有回應。

    中立派感受到朝局即將失衡,心中難免升起一陣恐慌,紛紛求見顧相。

    卻發(fā)現(xiàn),相府家門緊閉,顧相稱病不出,朝臣們頓時明白了,承恩公降爵一事另有內情,紛紛打探情況。

    宮外一片紛亂,宮內也不平靜。

    林皇后直到早上才得了消息,因為太過震驚,失手打翻了茶盞:“罪名是什么?”

    “欺君罔上,染指皇權。”景玉慌聲道。

    林皇后不由遍體生涼,這樣的罪名,除非是陛下已經(jīng)知道,當初在行宮里的事。

    “扶、扶本宮起來�!绷只屎笊ひ羝D澀,渾身使不上一點力。

    景玉扶著林皇后,去兩儀殿求見陛下,被小德子擋了:“陛下在南書房同大臣議事,皇后娘娘請回吧!”

    林皇后不肯離開,要在南書房門口長跪不起。

    小德子無法,只好進去向干爹通報。

    張德全沉吟了片刻,向陛下說明了情況。

    南興帝頭也不抬:“讓她回去�!�

    淡淡的四個字,已經(jīng)沒有了半分夫妻情分可言,張德全心下微窒,他是眼睜睜看著林氏一族,是如何將陛下的寬容,一點一點消磨殆盡。

    “皇后娘娘!”張德全親自走了一趟。

    林皇后不由一喜:“陛下是不是愿意見本宮了?”

    張德全搖頭:“陛下讓奴婢問您,他還記得當年對您的承諾,您是否還記得,當年對陛下的承諾?”

    林皇后身體一軟,跌在地上。

    當年先皇后為她和皇長子賜婚,彼時,父親還只是永安伯,因祖上有從龍之功才得了封誥,但幾代下來,家業(yè)已經(jīng)敗落,不復從前光耀,父親只在兵部領了侍郎一職,秩從四品,不高也不低。

    以她的身份能被選作皇子正妃,那是祖上燒了高香。

    可她一點也不覺得高興,甚至覺得憋屈不已。

    第194章:他是屬狗的嗎?

    先皇后選了她這個家中空有爵位,而無實權的女子做正妃,是在打壓大皇子,讓大皇子徹底絕了,通過聯(lián)姻獲得朝中大臣支持的途徑。

    她當時在京中頗有才名,便連深受陛下信重的三皇子,也贊揚過她的才貌,心中難免心高氣傲,很不情愿。

    父親就對她說:“中宮無嫡,大皇子就是所有皇子之中最尊貴的。”

    她心中不服氣:“那又如何?大皇子軟弱無能,一向不得陛下和皇后娘娘重視,皇位肯定落不到他頭上,而且大皇子為庶長,一直以來,都是各位皇子的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嫁給大皇子是嫌自己命太長了嗎?”

    父親輕嘆一聲:“我暗中得到消息,聽說戚大將軍對大皇子十分看重,多年來暗中照拂頗多,也因此,大皇子才安然活到現(xiàn)在,或許太尉府會擁立大皇子也不一定,這對我們家來說,也是一個難得的機遇�!�

    她仍是不情愿:“陛下分明更屬意三皇子,待三皇子也十分器重,三皇子一直在拉攏太尉府,便是給三皇子做一個側妃,也好過嫁給大皇子。”

    三皇子一直很欣賞她的才情,若能嫁給三皇子做側妃,定能得三皇子寵愛,將來三皇子登基,她就是寵妃。

    父親搖搖頭:“皇后娘娘既是賜婚,此事便再無更改�!�

    她就這樣不情不愿的嫁了。

    成親當晚,大皇子看著她并無歡喜的面容,無不自嘲:“我知瑜娘不想嫁我,但圣意如此,如今我們已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夫妻,我不會強迫你,只要你安心做我的皇子妃,我會給予你應有的尊重與體面�!�

    看著這個記憶里軟弱無能的大皇子,她冷笑一聲:“你放心,我林晚瑜知道輕重,不需要你來提醒,既然嫁了你,自會盡心盡力做好這個皇子妃。”

    新婚第一夜,她同新婚丈夫同床異夢。

    后來庶長子和庶二子相繼出世,林晚瑜擔心側妃威脅到自己的地位,遂和丈夫同房懷了嫡子。

    但她和丈夫始終相敬如賓。

    兩人同房屈指可數(shù)。

    直到先帝駕崩,太尉府聯(lián)合朝臣,茲按禮法‘立長不立幼’,擁立大皇子登基為帝,一場可怕的宮闈斗爭,拉開了血腥的序幕。

    等到陛下登基為帝,她想要同陛下修復夫妻關系,已經(jīng)為時已晚。

    ……

    “陛下,當真不肯見我?”林皇后啞聲詢問。

    “皇后娘娘請回吧,”張德全嘆了一口氣,“陛下命您在中宮反省自身,您還是趕緊回去吧!”

    景玉扶著林皇后起身。

    林皇后臉色蒼白:“本宮這般不識大體,觸怒龍顏,豈不讓陛下正中下懷,他才好借機發(fā)落本宮,讓本宮順理成章地為穆貴妃騰位置�!�

    “娘娘,”張德全大驚失色,“陛下不是這種人�!�

    林皇后也自知失言,冷著一張臉。

    便在這時,穆貴妃帶著玉竹走了過來,玉竹一左一右提了兩個食盒,雙方互相打了一個照面,誰也沒有開口打招呼。

    穆貴妃笑著對張德全道:“便勞煩公公通傳一聲,我想同陛下一起用早膳,大約兩刻鐘,也耽誤不了陛下的政務�!�

    張德全簡直求之不得,連忙道:“奴婢馬上進去通傳。”

    陛下熬了一整晚,東西也沒吃用多少,他實在擔心陛下的龍體,眼下也只有貴妃娘娘能勸慰一二。

    截然不同的態(tài)度,讓林皇后臉色逾發(fā)難看。

    不一會兒,小德子就匆匆出來,對林皇后行了一禮,便恭恭敬敬地將貴妃娘娘請進了南書房。

    看著小德子對穆貴妃諂媚的態(tài)度,景玉忍不住啐了一聲:“這個狗奴才,就會見風使舵�!�

    林皇后看著戚思穆漸行漸遠的背影,不由攥緊了五指。

    ……

    姜扶光原想陪母妃用完早膳再出宮,不過瓔珞過來稟報,貴妃娘娘去了南書房,便只好作罷。

    隨意吃用了一些東西,她就回了長公主府,命人準備了上好的藥材、補品,及一些自己親手做的香藥,去了丞相府看顧嘉彥。

    顧嘉彥墜湖一事,多少同她有些干系,同她又有青梅竹馬的情分,于情于理也要登門探望一番。

    馬車駛出了垂花門,到了府門口,姜扶光眼角余光一瞥,瞥見了長公府門前那棵老榆樹下,立著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姬如玄!

    她暫時收回了,允他隨意進出長公主府的特權,讓他在北苑好好反省。

    結果,他根本沒聽。

    看著他那張平靜的臉,仿佛昨晚的一切都不曾發(fā)生過,姜扶光險些氣笑了,一把拉上了車窗簾子。

    昨天就不該對他心軟。

    姬如玄眼底黑沉,看著她拉上車簾,擋住了一切窺視的目光,抿了抿唇。

    還在生氣啊。

    有點難辦。

    馬車緩緩向前,瓔珞掀了一下簾子,往后脧了脧,小聲道:“姬公子還跟在馬車旁邊�!�

    “不用理他�!苯龉馊讨瓪獾馈�

    見長公主臉上已然薄怒,瓔珞斂下了雙眼,她打小就伺候在長公主身邊,鮮少見到長公主動怒。

    僅有幾次怒火都與姬公子有關。

    仲夏天熱,車簾換成了輕薄的紗簾,姜扶光便不去看車窗,可眼角的余光,也總能瞥到跟在車窗旁的身影。

    姜扶光忍無可忍,一把撩開車簾:“不許再跟著我!”

    姬如玄果真不動了,削瘦的身影兀立在長街上,陽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過了片刻,馬車外面的衛(wèi)十二道:“姬公子又跟上來了,不過遠遠地吊在馬車后面,并沒有靠近�!�

    又來了!姜扶光撫了一下額頭,這家伙是屬狗的嗎?

    姜扶光忍不住掀簾回望,陽光如火如荼灑了他滿身,他卻像一只無家可歸,在荒野里踽踽獨行的流浪狗。

    知道自己心軟的毛病又犯了。

    “讓他不要再跟了,回北苑好好反省,”她語氣一頓,嘆了一口氣,“五日,不能再少了。”

    衛(wèi)十二領命。

    片刻后,衛(wèi)十二回來了,手里還捧著一個盒子:“姬公子回去了,這是姬公子讓屬下拿給您的,還說這是他親手做的賠禮�!�

    第195章:鳳血玉鳳凰簪

    姜扶光接過木盒,打開鎖片,里面擺放了一根玉簪,一根鳳血玉鳳凰簪,簪頭上雕了九尾,整只簪子雕刻流暢,宛如一只棲在梧桐枝上,垂尾仰頸的鳳凰,巧奪天工,美輪美奐

    瓔珞心中大駭,簪子在南朝是定情之物,只有正妻可以戴簪,男人送簪給女子,就代表這個男子,想娶對方做正妻。

    簪子是姬如玄親手雕的?

    他還會雕刻?

    姜扶光心口微窒,將簪子放回盒子里,猛地將盒子蓋好:“南北兩朝風俗不同,姬公子許是不清楚南朝這邊送簪的規(guī)矩�!�

    姬公子不知,長公主分明是知道的,卻沒說要送還回去,瓔珞心中驚濤駭浪,久久難以平息。

    姜扶光握著扁長的花梨木盒。

    花梨木散發(fā)著淡淡的馨香,上頭雕了細致的連枝牡丹,盒子打磨得十分光潔,撫之有油潤光滑之感,并無半分澀滯。

    鳳血玉十分罕見,聽說產(chǎn)自西域,因其色彩殷紅而得名,在史料中,松贊干布迎娶文成公主時的禮單,有過相關記載,但鮮少有人見過。

    姜扶光從沒見過。

    之所以認出這是鳳血玉,是因玉簪通體宛如雞血,純正自然,且毫無瑕疵,普通紅玉鮮少能達到這樣純正的紅。

    姬如玄說,這是送給她的賠禮。

    她是一個字也不信。

    這樣一根雕工精美的玉簪,根本不可能一晚就雕好。

    馬車駛過長街,進入一個胡同,在一處宅邸面前停下,衛(wèi)十二出聲提醒:“長公主,已經(jīng)到了。”

    輕撫著扁盒上連枝牡丹紋的手,不由一頓,姜扶光如夢初醒,將扁盒收進了衣袖里。

    瓔珞壓低的眼中,能看到長公主寬袖微沉,顯得有些不太自然。

    ……

    顧氏是吳興望族,至今已經(jīng)綿延五百余年,鐵打的世家,流水的王朝,就是吳興顧氏的最佳寫照。

    當年,大虞朝末帝暴虐不仁,各地諸侯紛紛起事,打得大虞朝四分五裂,吳興顧氏當即輔佐南太祖統(tǒng)一南方,平定了南方戰(zhàn)事,立下了南朝百年基業(yè),使百姓安居樂業(yè),不必受戰(zhàn)亂之苦。

    如今南朝社稷安穩(wěn),吳興顧氏功不可沒。

    姜扶光遞上拜帖,就被相府的下人,殷勤地引進顧嘉彥的住處。

    “扶光!”

    姜扶光聞聲望去,就見顧嘉彥急步走來,他還病著,面色有些蒼白。

    “你身體還沒好,怎么跑出來了�!苯龉怩久�。

    顧嘉彥連忙解釋:“我沒事,就是昨晚墜湖時,嗆了水,有些發(fā)燒,昏沉了一晚,今天已經(jīng)好了許多�!�

    “那也要仔細養(yǎng)著�!苯龉庖娝_步虛浮,讓南星將他扶進屋里。

    “你別擔心,”顧嘉彥無奈地靠在榻上,“習武之人,身體哪有這么嬌弱,養(yǎng)一養(yǎng)就沒事了。”

    姜扶光仍不放心:“醒來后,身體可有什么不適?”

    怕她擔心,顧嘉彥如實回答:“就是有些輕微咳嗽,腦袋昏昏沉沉,四肢酸痛,身上使不上力,太醫(yī)說這是溺水窒息,掙扎脫力所致,不礙事,只要按時吃藥,最多三五日就恢復了�!�

    “可有呼吸困難,頭疼的癥狀?”姜扶光語氣緊張。

    宮里曾有一個宮女,溺水被救起后,不僅心肺皆傷,還落下了頭疼的毛病,每每發(fā)作,癲狂嚇人。

    顧嘉彥搖搖頭:“沒有!”

    姜扶光陡然松了一口氣,又交代:“我挑了一些定神益腦,益養(yǎng)心肺的香藥,每日早晚熏燒,飲食要清淡滋補,多吃清肺蘊神的食物,我準備了食單,叫廚房照著食單做就行,還要多臥床,忌勞累,少思慮……”

    顧嘉彥聽她瑯聲如玉,字字關切,句句細致,心中一陣熨帖,下意識握住她的手。

    姜扶光不由一愣。

    少女柔指纖妙,握在手中軟玉一般溫涼,柔膩無骨,顧嘉彥心口發(fā)燙:“阿琰,你來看我,我很開心。”

    阿琰是扶光的小名,小時候他經(jīng)常叫。

    后來她年歲漸長,再這樣叫就有些不合適。

    “對不起,”姜扶光眼睫輕顫,看著被他握住的手,輕輕一掙,拿回了自己的手,“若非因為我,你也不會墜湖遇險�!�

    顧嘉彥看著空掉的手,心中悵然若失,勉強一笑:“是我主動約你相見,這才遇到歹人,又不關你的事,你不必自責。”

    姜扶光輕抿了一下唇,搖搖頭。

    顧嘉彥永遠不會知道,他遭此橫禍,確實是因她之故,她非但沒有替顧嘉彥懲治真兇,反而包庇了這個真兇。

    顧嘉彥握拳抵著唇輕咳了幾聲,嗓音嘶啞道:“其實,我很慶幸你昨夜沒有提前到來,也沒有撞上歹人,若是因為我,連累你也遭遇危險,我才是要后悔一生�!�

    姜扶光心中越發(fā)內疚,主動握住他的手:“別胡思亂想,仔細把身體養(yǎng)好�!�

    她不停在心中說服自己,行宮那一次,她因顧嘉彥身陷囹圄。

    這一次,顧嘉彥因她墜湖遇險。

    就扯平吧!

    以后他們仍是青梅竹馬的好朋友。

    “好!”顧嘉彥見她眉眼不開,以為她在擔心自己,“我一定聽你的話,把身體養(yǎng)好,不讓你擔心�!�

    姜扶光這才放心下來。

    “阿琰,我……”顧嘉彥想到昨晚在湖心亭,沒來得及的表白,心中不由一動,大約是太過著急,他喉嚨一癢,忽猛烈咳嗽起來。

    “嘉樹�!苯龉膺B忙倒了一杯溫水喂他喝下,又幫他順了順背,他的咳嗽這才平復下來。

    這么一咳,顧嘉彥剛恢復了一些血色的臉,又變得一片蒼白。

    望著他虛弱的模樣,姜扶光幾度啟唇,又悻悻閉上,心里想好的那些說辭,一時找不到機會說出口。

    還是下次再說吧!

    顧嘉彥靠在迎枕上,被方才一陣咳嗽一打岔,整個人仿佛泄了氣一般,到了嘴邊的話,不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阿琰,”他也暫時歇下了這份念頭,“其實,我昨晚約你相見,是有禮物要送給你的。”

    姜扶光猛然松了一口氣:“是什么禮物?”

    顧嘉彥讓南星將禮物取來。

    姜扶光打開長盒,里面擺了一截小臂長的降紫色木塊,氣清甜,味苦辣。

    第196章:姜扶光好狠的心

    “降真香無疑�!苯龉怏@訝不已,“降真香,又名紫真藤,南越國用紫真藤根部,制成紫金藤散敷之,血止痛定,明日結痂無斑,會救萬人,因此降真香被管控很嚴,你是怎么弄到的?”

    顧嘉彥解釋:“你之前就很想要一塊降真香調香制藥,我恰好認識了一個商隊,他們有渠道,能弄到南越一帶的降真香�!�

    “我改日做一些香藥給你送來�!�

    回到長公主府,姜扶光回到房中,摒退了下人。

    她坐在梳妝臺前,從袖中取出那方扁盒,輕輕打開,通體玉血的鳳凰簪光瑩流轉,純凈無瑕,天然渾成。

    她輕輕拿起鳳凰簪,觸之有清涼柔潤之感。

    其色如鳳凰泣血。

    卻并無那種凄涼、陰沉、不祥之感。

    反而給人一種美好、高貴、吉祥、安謐,看一眼,便讓人心生愉悅,內心由衷生出一股歡喜。

    姜扶光坐在光鑒照人的白銅鏡前,素手捻簪,插簪入發(fā),仿佛一只鳳凰,停在發(fā)髻間仰頸鳴矣。

    她怔坐良久。

    久久沒有取下。

    直到!

    “長公主,”瓔珞低頭進屋,“三表少爺過來了�!�

    姜扶光取下鳳凰玉簪,放進盒子里,將盒子鎖進梳妝臺里。

    仲夏炎熱,山亭建在半山腰處,綠蔭遮蔽,不時一陣涼風入亭,倒是緩解了夏季暑熱。

    “阿兄,你來啦�!彼銎痤^來看他,長睫忽閃,笑容明麗。

    小時候,她就喜歡這么仰著小臉看人,巴掌大的小臉兒,眨巴著黑瑪瑙的眼睛,粉妝玉琢,卷翹的眼睫,輕輕閃動,每一下都像閃在人心上。

    每次都看得他心都化了。

    “昨日在山中采了一株黃精,送來給你調香入藥�!逼菅曰磳⒁粋油紙包遞給她。

    姜扶光沒有急著打開,黃精要炮制之后,才能入藥。

    “對了,承安侯突然降爵,這是怎么回事?”戚言淮擔心這其中有她的干系。

    姜扶光將昨晚發(fā)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罪名是,欺君罔上,染指皇權�!�

    戚言淮聽得直蹙眉:“你也覺得顧嘉彥墜湖遇險,是閣里思王子所為?”

    “皇城司拿出了有力的物證,”姜扶光垂下眼睛,“閣里思王子有動機,他也拿不出任何證明自己清白的證據(jù)�!�

    戚言淮覺得這件事不簡單,但顧相和陛下都斷定,是閣里思所為,他也不好再糾結什么了。

    “姜景璋為嫡,朝中很多守舊派老臣都支持他,此番是因顧相之故,承安侯被降了爵,卻不會輕易失勢,你要當心承安侯狗急跳墻�!�

    姜扶光頷首:“現(xiàn)在還不是打壓承安侯的最佳時機,我不會貿(mào)然行事,不過我們可以借此事,先斷承安侯一臂,讓他再也不能把持兵部,掣肘太尉府,打壓戚家軍。”

    只要皇后不倒,承安侯府就不會輕易落敗。

    “你的意思是,”戚言淮目光微動,“要動兵部?”

    “對,”姜扶光目光一陣幽深,“連人選也是現(xiàn)成的�!�

    戚言淮聞言笑了:“戶部石尚書。”

    兄妹二人互相對視一眼,皆從彼此眼中看到了狡詐。

    姜扶光緩聲道:“戶部和兵部,一個管銀,一個耗銀,關系向來不洽,早前兵部葉尚書,在戚家軍的軍餉一事上,拖了戶部下水,讓石尚書受了陛下猜忌,石尚書只怕懷恨在心,但礙于葉尚書背后有承恩公和皇后撐腰,只能忍氣吞聲�!�

    戶部累死累活賺的銀子,大多都撥給了兵部,結果還要被兵部反咬一口,任誰都覺得憤憤難平。

    戚言淮接了她的話:“如今承安侯降爵,戶部肯定會跳出來打擊兵部,我們安插在兵部的人,秘密向戶部石尚書告發(fā),兵部每年發(fā)放給戚家軍的軍餉,與戶部放銀嚴重不符,戶部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你兵部有銀子,自己不給戚家軍置軍餉,現(xiàn)在出了問題,反倒怪戶部不給兵部撥銀子,是把責任推給戶部,想要戶部背鍋。

    萬一哪天嶺南戰(zhàn)事出了問題,陛下舊賬新算,戶部豈非首當其沖?

    戶部還能忍?!

    姜扶光笑了笑:“先不急,姜景璋大婚將至,人都說,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不然罪過可就大了�!�

    戚言淮輕捏了一下她鼻尖,笑容透了玩味:“你這般為姜景璋考慮,他可不會感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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