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被捆住在木樁上的逆神深深地,深深地長嘆了一口氣:“是這樣的柏溢,我們四個人的雙手都被捆得很緊,按理來說,我們是沒有搖鈴鐺的能力的,所以搖鈴鐺的人應該不在這里�!�
柏溢瞬間了悟,他凄涼地哽咽了一聲:“是不是我們的第六個鈴鐺失竊了?我當初就說了鈴鐺五個就好,多一個就該毀掉而不是保管下來,這第六個鈴鐺要是落到別人手上那都是天大的隱患,但逆神非要留下這一個,說這個鈴鐺自有歸屬,看吧,現(xiàn)在就出事了吧”
柏嘉木翻了個白眼,打斷了柏溢的碎碎念:“傻叉,不是第六個鈴鐺,是黑桃在搖鈴鐺�!�
柏溢瞬間收斂凄慘的表情,嚴肅反駁道:“不可能,黑桃拿到鈴鐺后我從來沒見他搖過,他不會搖鈴鐺的。”
“從來不會不代表現(xiàn)在不會啊。”柏嘉木無語地回了一句,“這本又不好過,黑桃要是自己過不了聯(lián)系我們”
柏嘉木說到這里,也在柏溢微妙的【你覺得這種事情有可能會發(fā)生嗎?】的眼神中停住了。
“我有一次見到黑桃在踩這個鈴鐺,用鞭子抽這個鈴鐺,想把這個鈴鐺搞碎�!卑匾缁貞浀�,“我當時十分震驚,上前制止了他,問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逆神也十分震驚:“這是我辛辛苦苦過游戲攢下來,用來隊內(nèi)聯(lián)系的重要道具,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柏溢幽幽地回答道:“因為他覺得很煩,一直震,關(guān)又關(guān)不掉,就想直接弄碎�!�
逆神整個人臉都要裂開了:“那是因為他根本不回我們消息好嗎!那都是大家在激烈地交流游戲信息!”
柏溢砸吧砸吧嘴:“其實吧,黑桃討厭這個鈴鐺,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就像是在工作群里有很多人在聊天,你也不能退群,你也不能屏蔽領(lǐng)導的消息,手機就一直震�!�
“但黑桃自己一個人呢,又正玩游戲玩得開心,他不想受到干擾”
逆神目光凝滯,就像個自己叛逆期的兒子買了他不喜歡玩具之后備受打擊的老父親:“所以他就想把我給他的鈴鐺砸了?”
柏溢狠狠踩了下面的尸塊幾腳,同情地看了逆神兩眼,決定跳過這個話題:“所以我覺得不是黑桃在搖,他估計這個游戲根本沒拿鈴鐺出來�!�
逆神搖搖頭:“不,肯定是黑桃在搖�!�
柏溢疑慮地問:“不是吧,我們第六個鈴鐺放誰哪兒了?有沒有可能是這個人在搖?”
逆神雙眼發(fā)直:“一定是黑桃在搖”
“第六個鈴鐺原本存在倉庫,但上次黑桃和我說他鈴鐺壞了,不能參與隊內(nèi)討論,我就在這個游戲前打開倉庫,把第六個鈴鐺珍重地交給了黑桃,告訴他這是我很不容易才得到的道具,還讓他好好愛惜,不要再弄壞了,沒想到是他自己主動弄壞的”
逆神說到最后神色都悲凄了起來。
柏溢:“”
柏嘉木:“”
怎么回事,這種老實爸爸辛辛苦苦掙錢給兒子買玩具,白眼狼兒子因為不喜歡隨便搞爛就丟掉,還要騙爸爸自己是不小心的可憐故事。
“不過逆神。”柏嘉木轉(zhuǎn)頭看向旁邊的逆神,“你為什么知道,在那些土著活死人來抓捕我們的時候,不要攻擊他們,而是束手就擒選擇被他們綁走,他們短時間內(nèi)就不會再融合吞噬我們了?”
逆神平靜地看著他正對著的邪神木雕:“因為舊的邪神雕像壞掉了,需要一個新的邪神雕像來輪換,這種輪換一般也就意味著,強大的舊邪神出現(xiàn)的裂隙,他要為自己物色下一代繼承人,新邪神了�!�
“這種宗教神明輪換是需要一個很大型的祭祀和儀式來支撐的,在新舊兩個神明的沖突特別激烈的時候,這種輪換通常也伴隨著巨大的戰(zhàn)爭�!�
逆神垂眸看向那些焦黑的尸體,繼續(xù)說了下去:
“在新的邪神的誕生的儀式上,是需要祭品和見證者的,祭品是反對邪神的人,而見證者是經(jīng)歷過邪神歷史的人。”
逆神淡淡地說:“沒有比我們這些新派更好的祭品和見證者了,他們不會輕易融合掉我們的,他們需要我們保持清醒的意識去見證新神的儀式,這是對新神的尊重�!�
在他們交談的時候,旁邊的第五根木樁上一直低著頭,好似在昏迷的亞歷克斯緩慢地睜開了眼睛。
他抬起頭,直直地看向了他正對著的邪神木雕,嘴角勾出了一個意味不明又滿含憤怒和悲傷的笑。
矗立在中央的邪神木雕有很明顯的修補痕跡,那個被手術(shù)刀剁過,又被槍打過一次的木雕頭顱正面帶微笑地立在木頭身子上,用傷痕累累又充滿憐憫的眼神,俯瞰著在他眼前跳舞的尸體,和被綁在木樁上的五個祭品。
在邪神的木雕之前,還矗立著一根巨大的木頭,木頭從中間劈開,可以從橫截面看得出材質(zhì)和雕刻邪神木雕的是同一種。
尸體們搖搖擺擺地舉著雙手,拿著斧頭和鑿子在這個橫截面上雕琢,已經(jīng)能從這個橫截面上看到一個新的木雕的輪廓,隨著尸體們雕刻工作的推進,這個從原木里誕生的木雕變得越來越栩栩如生,越來越逼真。
新邪神木雕逐漸變得具有了人形。
柏溢多看了那個木雕的眼睛兩眼,他歷經(jīng)這么多游戲以來,首次感到了一種無法言說的毛骨悚然,他用腳輕輕提了提旁邊的柏嘉木,小聲道:“喂,我是不是看錯了,這個木雕我怎么越看越覺得像是”
逆神深吸一口氣,他看向那個微笑的新邪神木雕:“白柳,是吧?”
第303章
密林邊陲
木雕逐漸成型,木樁下的尸塊躁動不安地試圖往上爬。
柏溢扭動著提醒逆神:“主線npc亞歷克斯終于醒了!逆神,你快點把他那里的故事線給推完,我們這邊才解鎖【true
end】線的剩余部分�!�
逆神嗯了一聲,他抬眸看向醒來的亞歷克斯:“盡管我知道整個世界只是邪神賜予你力量造就的一場騙局,但我依舊很不理解,你為什么最后會變成邪神的信徒�!�
“甚至最后到了獻祭所有人的生命給邪神,來造就你想要的幻境的地步�!�
亞歷克斯動了動被捆在身后的手,但沒說話。
逆神平靜地繼續(xù)說了下去:“在這個戰(zhàn)爭世界里,前天晚上的小鎮(zhèn)上發(fā)生了一場巨大的爆炸,有人在那天晚上用涂料澆到小鎮(zhèn)軍火庫上,點燃了�!�
“整片雨林全部都被炸毀了,雨林的士兵幾乎全都被炸死了,但這些士兵卻沒有真的死亡,反而是詭異地變成了一種半死不活的活死人狀態(tài),以尸體和尸塊的形式在整個雨林里行走�!�
“無論是用涂料炸毀軍火庫,還是給這么多人使用你發(fā)明出來的特殊藥劑,都是你自己親手做的嗎?”逆神問。
亞歷克斯低著頭,發(fā)梢上滴落血滴,他神經(jīng)質(zhì)地低笑了兩聲:“是我�!�
逆神嘆息一聲。
“我們在爆炸的軍火庫不遠處發(fā)現(xiàn)了昏迷不醒的你,在確認你還活著之后,帶著你一路躲避怪物,到處逃跑,直到被這群舊派的活死人土著給抓住當祭品,而你剛剛才醒過來�!�
“你殺了這么多人,這不是與你救人的初衷背道而馳嗎,為什么要做這樣的事情呢?”
“因為我救不了任何人。”亞歷克斯緩緩地抬起頭,他雙眼空洞地望著那破碎的舊神木雕,“哪怕是在這個虛幻的世界里,我也救不下任何人�!�
逆神順著亞歷克斯的視線望過去,在舊邪神微笑的臉上停頓了片刻,繼續(xù)問道:“真實的世界線里發(fā)生了什么?”
“發(fā)生了”亞歷克斯的雙眸恍惚,臉色扭曲起來,像是陷入了不堪回首的痛苦回憶中,“我救下了蓋伊,但蓋伊還是死了,被燒成了灰燼,一點復活的可能性都沒有了�!�
“蓋伊死在大戰(zhàn)爆發(fā)的前夕�!�
“當時的我迫切地想要用我的藥改變這一切,想要拯救所有人,想要挽回這一場大戰(zhàn)”
亞歷克斯嘲諷地笑了笑:“但誰能知道,最后我才是那個用涂料點燃軍火庫的人呢?”
“但這個懦弱的,畸形的,曾經(jīng)是我為之保護的國家,甚至不敢把真實發(fā)生的事情載入歷史。”
亞歷克斯大聲地譏笑:“他們不敢寫是我,一個出身思想從小到大都沒有任何缺陷的本國人,一個致力于拯救所有人的醫(yī)生,因為發(fā)現(xiàn)了戰(zhàn)爭的邪惡性而點燃了那個倉庫�!�
“他們在寫是一群土著人偷襲了那個軍火倉庫,借以來證明他們發(fā)動戰(zhàn)爭的正確性這群土著就如他們征兵廣告上寫的一樣愚蠢和無可救藥,非常值得被他們奴役和炸成尸塊。”
逆神問:“你在大戰(zhàn)的時候,做了什么?”
亞歷克斯靜了幾秒,他嗓音沙�。骸拔以谏w伊死后報名參加了突擊一隊,我想趁大戰(zhàn)亂的時候深入土著的部落,去看看那個賜予我扭轉(zhuǎn)生死力量的邪神雕塑,能不能給我一個拯救所有人的答案�!�
“大戰(zhàn)那天下了暴雨,我游過湖泊的時候身上已經(jīng)中了五六顆子彈,奄奄一息了�!眮啔v克斯似乎是想笑,但嘴角下壓,卻是一種要哭出來的表情,“但我沒能死成,我見到了邪神的木雕�!�
“然后,我趴在血泊里,仰著頭望著這個木雕,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祈禱詢問,神啊,你能不能救下所有人”亞歷克斯語調(diào)恍惚,“我已經(jīng)不記得自己祈禱了多久,突然一瞬間,我聽到了這個雕塑在和我說話�!�
逆神反應極快:“你在極端的欲望驅(qū)使下,聽到了邪神的神諭?他和你說了什么?”
亞歷克斯表情一片空白:“他說他可以實現(xiàn)我的愿望,但要我和他玩一場游戲�!�
“如果我贏得了游戲,我就不用付出愿望實現(xiàn)的代價,如果我輸了游戲,我就會被一直困在這個游戲里。”
逆神一頓:“什么游戲?”
亞歷克斯呼吸急促起來,他看向逆神,一字一頓地說:“一款他設(shè)計好的,叫做《密林邊陲》游戲�!�
逆神問:“游戲的內(nèi)容是什么?”
亞歷克斯深吸一口氣,他側(cè)頭看向破碎的邪神舊木雕:“他會將世界線的時間線撥回到一切都還沒有發(fā)生的七天前,并且無限量地提供給我可以制作出不死人軍隊的紅色涂料�!�
“我一共有十次機會可以讀檔重來,他會不斷地將時間線撥回到七天前,只要我在這七天內(nèi),十次內(nèi)有一次可以阻止最后那場大戰(zhàn)的發(fā)生,這場游戲就我贏了,否則我就輸了�!�
亞歷克斯垂著頭:“我答應了他的要求�!�
逆神定定地看向亞歷克斯:“所以你在這場游戲里,做了什么?”
“第一次游戲里,我選擇了阻止蓋伊叛變,通過不死人藥劑說服他留在了己方軍隊里,我說我會通過不死人藥劑暗中拯救那些死去的土著和己方的士兵�!�
“那個時候的我還很天真,對己方還懷有不切實際的期待�!眮啔v克斯無力地眨了一下眼睛,“我以為只要給他們最終的勝利,戰(zhàn)爭就可以結(jié)束了�!�
“我選擇了協(xié)助己方軍隊�!�
“我盡力地保管了藥劑的秘密,但很快,這些被我救活過來的人發(fā)現(xiàn)自己死之后復活,并且有段時間是完全不懼怕傷害的狀態(tài)之后,他們就把這個秘密上報給了雙方組織�!�
“沒有比還沒完全復活的活死人更好的士兵了,因為我在己方組織里,他們在得知藥劑的效果之后,逼迫我大批量地制造不死人軍隊�!�
“我當然拒絕了,不管他們使用什么酷刑。用什么人威脅我,我都咬死不答應,我知道我有活死人藥劑,這一切都可以再重來�!眮啔v克斯艱澀地停頓了一下,然后繼續(xù)說了下去,“但我沒想到,他們居然去找了一批志愿軍�!�
逆神詢問:“什么志愿軍?”
亞歷克斯的呼吸急促了起來:“他們帶了一批一百個的新兵來到我的面前,然后把他們的眼睛蒙了起來,拿槍和噴火器對準他們,逼問我,如果說我不拿出藥劑救他們,他們就拿槍打死他們,然后用噴火器徹底焚燒他們的尸體,把他們燒成灰燼�!�
逆神一怔,他像是猛地意識到了什么,低頭看向了腳下的那些干柴般的尸塊:“這些是”
“沒錯�!眮啔v克斯說,“這些就是那些志愿軍的骨骸�!�
亞歷克斯閉上了眼睛:“第一次,我沒有同意,第二次,我咬牙依舊沒有同意�!�
“他們在我面前被槍擊焚燒,一次又一次,里面最小的志愿軍只有十五歲,長著一雙灰藍色的稚嫩眼睛,被黑布蒙上之后在地上滾了半個小時才停止掙扎。這些志愿軍有些被燒成了還能救回來的黑色骨塊,有些被燒成了完全救不回來的灰燼�!�
“在不知道多少次這樣的酷刑之后,我終于崩潰了,我拿出了藥劑救了其中一批志愿軍�!�
說完,亞歷克斯這次靜了很久很久,他臉兩側(cè)因為某種激烈的情緒不斷地顫抖著,聲音嘶啞得不像話:
“然后在這批志愿軍從地上站起來之后,旁邊一直圍觀的上級軍官居然鼓起了掌,而這群剛剛被我救活過來的志愿軍,居然欣喜地摘下黑布,向這群上級軍官敬禮,高興地匯報他們完成了任務。”
亞歷克斯眼睛紅得幾欲滴血:“我到那個時候才知道,這群十幾歲的志愿軍全都是自愿來的�!�
“每個因為我見死不救而倒下的志愿軍都會得到一個五分錢的烈士獎牌,上級軍官給這些孩子說,我手里握有一個很厲害的生化武器,可以將死人改造成人形兵器�!�
“但因為我的挑剔和自私,我不覺得每個人都有被改造的資格,所以不愿意把這個藥劑用在所有人的身上�!�
“他們給這群孩子說,我要給你們一個危險的任務,要先把你們殺死,然后讓我從死人里來挑選一些人獲得這個被改造的權(quán)利�!�
“沒有被挑選上的人就是為戰(zhàn)爭的勝利而死去的勇士,而被挑選上的人,就即將成為戰(zhàn)爭的英雄�!�
亞歷克斯呼吸快到說話聲都斷續(xù)了:“他們和這些孩子說,死去的士兵是因為我的殘忍而死去的,而活下來的士兵,是為了戰(zhàn)爭而活下來的�!�
“站在我面前的每一個被擊斃的志愿軍,都是為了戰(zhàn)爭的勝利自愿報名來的�!�
亞歷克斯攥緊拳頭,臉上的神色漸漸麻木:“他們抓住了我的軟肋,我無法看著他們在我面前這樣殘忍地死去,他們開始一批一批地帶志愿軍過來,甚至有時候為了刺激我拿出藥劑,還會在這些志愿軍身上動用酷刑,逼著我近距離觀看�!�
“而我清醒地知道,這些志愿軍他們是愿意接受這些酷刑的,為了戰(zhàn)爭的勝利,他們什么折磨都能忍受�!�
“我救助的士兵越來越多,己方的不死軍隊越來越壯大,大戰(zhàn)還是爆發(fā)了�!�
亞歷克斯呼出一口氣:“但那次的大戰(zhàn)因為有不死軍隊,為了節(jié)約軍費,只動用了這些不死士兵和冷兵器,沒有達到邪神對于大戰(zhàn)規(guī)模的要求,所以我并沒有輸?shù)粲螒��!?br />
“而和土著人的戰(zhàn)爭已經(jīng)結(jié)束了,那個時候是第六天,我在恍惚之中以為自己就要這樣慘痛地贏得游戲的時候,變故發(fā)生了�!�
亞歷克斯咬牙切齒地說:“不死人的產(chǎn)生極大地刺激了軍官和政府的欲望,他們覺得這些不死人簡直是完美的戰(zhàn)爭兵器,他們暗中批準了另一場戰(zhàn)爭的進行掠奪以這個雨林為邊界的,對面的所有領(lǐng)土�!�
“在第七天的下午,我親眼看著他們率先砸了一個炮彈過去,引起了對面的反擊,然后在報告上寫對方率先偷襲我方,全面地展開了戰(zhàn)爭�!�
亞歷克斯干澀道:“那是一場恐怖的大戰(zhàn),我輸?shù)袅说谝淮斡螒�,向邪神申請回到七天前�!?br />
第304章
密林邊陲(日+159)
“第二次,我和蓋伊一起叛變到了土著人陣營�!眮啔v克斯低沉地敘說著。
“這次我在蓋伊的鼓勵下,了解了這群土著和他們的邪神信仰,曾經(jīng)的我以為他們非常的愚昧,但那在那一次,我第一次覺得愚昧是一件好事�!�
亞歷克斯低笑了兩下:“他們的信仰來自土地和邪神,他們是絕對不會離開邪神賜予他們的領(lǐng)地去入侵其他的地方的,換言之,他們不會像是我這邊的軍隊一樣后續(xù)發(fā)起大型戰(zhàn)爭繼續(xù)入侵其他地方�!�
“我當時愚蠢地以為,只要讓土著平緩地贏得了這次的戰(zhàn)爭,這一切就結(jié)束了。”
“我已經(jīng)知道了隱藏這個藥劑是無用的,因為那些被我救我的人,無論怎么樣都會把這個藥劑的作用告訴自己一方的陣營,所以這次的我選擇了把藥劑的作用直接告訴了土著�!�
亞歷克斯低著頭看不清神情:“再復活了兩個死去的土著后,這群土著輕易地相信了我,我制造出了大批的土著不死人軍隊,制定了計劃,有條不紊地進攻敵方,很快我就取得了階段性勝利�!�
“在對方走投無路,準備大批量使用火炮的時候,我用不死人軍隊伏擊了對方,把這批數(shù)量龐大的火炮轉(zhuǎn)運到了土著人這一方�!�
“第六天晚上,在不死人軍隊和大批量火炮的雙重威懾下,他們終于退讓了,選擇了和土著和平談判,放棄了進一步進攻。”
亞歷克斯聲音沙�。骸拔也⒉恢肋@樣虛偽的和平可以持續(xù)多久,但那一瞬間我還是得到了解脫,在簽署了和平協(xié)議,戰(zhàn)爭停止后,我以為這一次我一定能贏得游戲,但我萬萬沒有想到”
他閉上了眼睛,用力喘息了兩下,才艱難地繼續(xù)說了下去:“等我回到土著人的營地之后,他們用火炮對準了那群已經(jīng)完全復活的不死人軍隊。”
“那些土著說這些不死的人是邪惡的,是被神明詛咒的存在,他們一直容忍這群不死人的存在,一直忍到了戰(zhàn)爭結(jié)束,忍到現(xiàn)在才終于決定審判他們。”
亞歷克斯嘶啞地說:“無論我怎么解釋這群不死人完全復活后和正常人沒有任何區(qū)別,他們還是不信,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彌漫著無法言說的恐懼,大聲叫囂著這群不死人不會輕易死亡,必須要用大炮反復轟打,把他們轟打成碎末才能無法再復活。”
“那群不死人曾經(jīng)是他們的父母,朋友,愛侶,甚至孩子,他們跪在我面前,抱著他們的尸體哭著求我復活他們,但現(xiàn)在,在利用這群不死人得到勝利之后,卻因為對方的強大感到畏懼,反過來宣判對方為異端,要將對方打入地獄。”
亞歷克斯嗤笑一聲:“多諷刺啊,我原本慶幸他們不傷害別人的愚昧,這一刻又成了傷害自己的利器�!�
“我聲嘶力竭地叫這群不死人逃跑,但他們卻一動不動地留著原地�!�
“因為他們在復活的過程中,會逐漸恢復到七天前的記憶,他們并不知道在這七天內(nèi)發(fā)生了什么,只是呆呆地對靠近過來的親朋好友張開懷抱,露出笑臉,然后任由他們把自己架上火炮�!�
亞歷克斯緊咬牙關(guān):“直到最后他們被火炮的洞口瞄準,他們依舊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我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在完全活過來的那一瞬間,喊著自己最親密的人的名字,被最親密的人轟成了碎屑。”
“第二次游戲,我又輸了,我再一次選擇了讀檔重來�!�
“第三次游戲里,我沒有加入任何一個陣營,我發(fā)了瘋一樣不斷地制造自己的不死人軍隊,去攻擊控制另外兩個陣營,他們越是反抗,死的人就越多,我的不死人軍隊人數(shù)就越多。”
亞歷克斯深呼吸了兩下:“就這樣,很快我就接管了局勢,另外兩方為了鉗制我不得不停下戰(zhàn)爭,選擇了合作,一方大量運輸火炮,一方利用地形彼此配合來進攻我�!�
“但火炮被我再次攔截了,我經(jīng)歷了前兩次,不僅精通了火力配給,也對地形無比清楚了,我以為只要這樣熬到七天后就可以了�!�
亞歷克斯頓了頓:“在第六天晚上,我去問了邪神,我說只要這七天內(nèi)沒有戰(zhàn)爭爆發(fā)我就贏了是嗎?”
“他說是的,但你所在的世界線會以你勝利的這個世界線繼續(xù)運行�!�
亞歷克斯流了一滴淚,他語調(diào)哽咽:“也就是說,如果我在這個世界線里贏了,我就必須一直不停地制造不死人來保證我的陣營強大,鉗制另外兩個陣營合作,讓他們不得進行戰(zhàn)爭�!�
“但這些不死人到七天之后,就會變成活人,他們不再不死,他們也是血肉之軀的正常活人,如果我還要繼續(xù)制造不死人,我就必須不停地殺人,如果我停止殺人,大戰(zhàn)就會繼續(xù)爆發(fā),我想改變的一切本質(zhì)上還是沒有改變�!�
“我再一次選擇了讀檔重來�!�
亞歷克斯靜了很久很久,他的雙目空洞地望著舊邪神的神像:“我重來了十次,我用盡了一切的辦法想要阻止大戰(zhàn)的爆發(fā),想要阻止所有人死亡�!�
“但哪怕我有無限量的不死藥劑,用十次重來的機會,還是會有大批量的人會死在這場戰(zhàn)爭里�!�
“我意識到藥劑和我都拯救不了任何人,戰(zhàn)爭唯一停止的辦法就是不存在戰(zhàn)爭的發(fā)起者,這樣戰(zhàn)爭的危害才不會進一步擴大。”
亞歷克斯麻木地流著淚:“所以在最后一次讀檔的時候,我選擇了用邪神給我的所有涂料澆在軍火庫上,在大戰(zhàn)前夕親手殺死所有人�!�
“最終真實世界就以最后一次,我殺死所有人的結(jié)局運轉(zhuǎn)了,世界的時間繼續(xù)向前流動了�!�
“而我輸?shù)袅撕托吧竦挠螒�,于是他結(jié)合我循環(huán)了十次的經(jīng)歷,制造了這個夢魘一般不斷循環(huán)的戰(zhàn)爭世界,將我作為他游戲里的一個人物永遠定格在這里,觀賞我的痛苦作為意趣�!�
亞歷克斯垂著頭,眼淚從下頜滴落:“我存在的這個戰(zhàn)爭世界里的每一次循環(huán)的起點,都是以一批新的,我從來沒見過的士兵進駐開始,然后以這些士兵玩耍般地把我制造的這些不死人沉入湖底計數(shù)作為結(jié)束�!�
“我已經(jīng)記不清蓋伊多少次被沉入湖底又出現(xiàn)在帳篷里,躺在我的身側(cè),因為其他的活死人復活后會忘記七天前發(fā)生過的事情,他們什么都不記得�!�
“但我記得。”
亞歷克斯撕心裂肺地對著那個邪神木雕神經(jīng)質(zhì)地笑著,眼淚大滴大滴地滾落:“每一次循環(huán),我全部記得!”
“因為我不是活死人,我是這個活死人世界里唯一的活人,神不允許我死,所以我忘不了,我全都記得。”
亞歷克斯的嗓音嘶啞到接近氣音:
“一開始我被困在這里,還試圖去改變這里發(fā)生的事情,試圖在這個虛擬的世界里拯救他們,但后來我就漸漸絕望了我改變不了任何事情�!�
他表情空白地笑著:
“沒有人理解我在做什么,除了蓋伊,他完全相信我,于是我向他傾述了可能會發(fā)生的事情,蓋伊說,那我們逃跑吧�!�
“我們找到了一個霧氣般的空白地帶,應該是這個虛擬戰(zhàn)爭世界的邊界,用了很多辦法都出不去,但我和蓋伊都沒有放棄,每次循環(huán)之后我就再和蓋伊說一次,我們就再來這里找出去的辦法�!�
“直到有一天�!眮啔v克斯輕聲呢喃,“我跪在邊界,被困住的欲望快逼瘋我了,我又一次聽到了邪神的聲音,他問我,你想出去嗎?”
“我說是的,他說他可以給我設(shè)計一個出去的渠道,但我和蓋伊只有一個人能逃離這里,讓我選�!�
亞歷克斯眼眶發(fā)紅:“我選擇了讓蓋伊出去�!�
“蓋伊什么都不知道,他聽不到邪神的聲音,我看著他消失在了霧氣里,驚喜的聲音從另一端傳遞過來,說亞歷克斯,我出來了!”
“霧氣一瞬間消失在我眼前,我看到了站在結(jié)界另一邊的蓋伊,他笑著招手,讓我也快出去,我說我還要再研究一下這個出去的規(guī)律,剛剛可能是誤打誤撞,我可能要等下個七天才能出來�!�
亞歷克斯輕微地眨了一下眼睛:“蓋伊是活死人,我知道他下一個七天就會徹底復活,然后忘記我被困在這個世界里,他可能會在那個真實的世界里以為我死去了�!�
“但至少,有一個人,我的愛人被我救下來了�!�
“蓋伊每天都來結(jié)界邊緣找我,他進不來,每天都和我分享他在外面看到的事情,他驚喜地和我說,他找到了我和他的墳墓,上面還放著伊蓮娜的信和婚紗,他說那個小姑娘長大了,居然給他做了一件婚紗。”
亞歷克斯的聲音哽咽:“他舉著婚紗笑得那么開心,我一瞬間覺得我的痛苦都有了意義�!�
“但是七天后,我再次來到那個邊界,準備在循環(huán)重啟前,最后一次見蓋伊”
亞歷克斯整個人都顫抖起來:“我發(fā)現(xiàn)結(jié)界另一旁的蓋伊,他舉著婚紗,變成了沒有知覺的尸體,他變成了一具青白色的僵尸�!�
“我?guī)缀醢l(fā)了瘋,一遍又一遍地摔打著邪神的木雕,質(zhì)問他為什么�!�
“邪神告訴我,蓋伊原本就是活死人,他離開了這個虛擬的世界進入現(xiàn)實的時候,他身上的時間也脫離了虛擬世界的時間,和現(xiàn)實時間同步了�!�
“邪神用一種悲憫的聲音說,亞歷克斯,你忘了嗎?在現(xiàn)實的世界里,你選擇的那個結(jié)局里,蓋伊早就被你炸死了,他原本就是一具尸體�!�
“蓋伊只能活七天,七天之后,他就會變成現(xiàn)實世界里他該有的樣子�!�
“我不甘心,我一次又一次地試圖讓蓋伊離開這里,但我都失敗了,但只是讓邊界多了不知道多少具僵尸新娘而已�!�
亞歷克斯聲音漸漸微弱下去:“我終于放棄了,麻木地拿走僵尸蓋伊拿回來的婚紗和信件,等到下一個循環(huán)里拿給另一個蓋伊,讓他可以在死前穿著伊蓮娜的婚紗嫁給我,這或許最讓他開心的事情了。”
“別的,我什么也做不到了。”
逆神注視著他:“你應該很恨邪神,我不明白你為什么這次要幫著邪神完成這個新邪神繼承人的祭祀典禮?”
亞歷克斯的眼珠子轉(zhuǎn)動了一下,似乎是看了逆神一眼,然后又轉(zhuǎn)了回去,看向了那個新邪神的雕像:“你知道怎么才能逃離一個神的掌控嗎?”
逆神靜了片刻:“去造一個新神,是嗎?”
“你怎么能確保這個新神是個好人,不會繼續(xù)設(shè)計游戲來折磨你呢?”
亞歷克斯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我不知道,但我從來沒見過邪神對某個新士兵有如此強的執(zhí)念,在那個叫白柳的士兵進入這個戰(zhàn)爭世界的一瞬間,我就聽到邪神愉悅地和我說,新的邪神,他早已選定的繼承人終于到來了�!�
“我在那一瞬間幾乎控制不住對白柳的厭惡感,對他帶進來的那幾個下屬也極其憎恨,我很討厭他們接觸蓋伊�!�
逆神心中回憶所以白柳之前和他說,他剛剛進入游戲見到亞歷克斯的第一面好感度就跌破安全值了,而他們這些選擇和亞歷克斯敵對陣營的玩家好感度都穩(wěn)定在60以上。
原來背后還有這一層這個原因。
亞歷克斯繼續(xù)說:“但很快我對白柳沒那么厭惡了,因為邪神告訴我,新神一旦成型,他就會隕落,對我的控制也就解除了這個白柳是來毀滅他,然后繼承他的神位的�!�
“神之間的輪換也是如此的殘暴,和人類并沒有什么不同�!眮啔v克斯抑制不住臉上嘲諷的笑,“可能因為神的本質(zhì),也是充滿欲望的人類吧�!�
“你沒想過,為什么邪神要把這些對他有危害的信息告訴你嗎?”逆神開口道,“萬一他是想害死”
逆神說到這里,突兀地停住了。
亞歷克斯偏過頭來看逆神,他眉骨壓得很低,眼神陰郁,笑聲癲狂:“害死我還是誰?我現(xiàn)在最不怕的,就是死亡了�!�
“我已經(jīng)不想救任何人了,也沒有任何害怕的事物了,無論付出什么代價,只要能終結(jié)這一切,我都愿意去做�!�
亞歷克斯喘息著,眼眶赤紅:
“那個家伙,那個邪神和我說這些事情的時候,說白柳會毀滅他的時候,他是帶著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意的�!�
“他是完全期待著白柳殺死他成為新邪神的�!�
亞歷克斯病態(tài)地冷笑著:“大概他和我一樣,活得不耐煩了,在這個充斥著人類丑陋欲望的世界里等死等到快發(fā)瘋了,所以才這么期待有個人可以終結(jié)到自己的性命吧�!�
亞歷克斯直勾勾地望著舊邪神的木雕:
“你知道嗎,新士兵,我在輸?shù)粲螒蛑蠛瓦@個邪神交談過一次,他高高在上地詰問我,問我知不知道為什么我會輸?shù)暨@個游戲?”
“我說我不知道,我已經(jīng)盡全力了,但依舊無法改變?nèi)魏问虑�,為什么不能大家都活下來�!?br />
“于是他笑了,他說人類的欲望大部分時候都是建立在彼此殘害的基礎(chǔ)上,人越是不幸福,想要傷害別人或者自己欲望越強,他的存在就越有意義�!�
“他是這個世界上所有邪惡欲望的洞悉者,存儲者和聆聽者,只要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的欲望帶著血腥味,邪神的游戲就永遠不會停止�!�
亞歷克斯的眼神逐漸從舊木雕移到新木雕的面孔上:“而白柳,是他找到的,和欲望相關(guān)的游戲最契合的玩家,他的欲望太強烈了,強烈到可以超出這個游戲,觸碰到神的存在�!�
“白柳是為邪神的游戲而生的玩家,邪神在游戲里悉心準備的一切,戰(zhàn)爭,毀滅,死亡,靈魂,都是為了慶賀他的前來�!�
“神眷顧他,愿意為他死去�!眮啔v克斯頓了一下,“無論是早已隕落的上一個,還是滿懷期待的這一個�!�
邪神的舊木雕上笑容愈發(fā)詭異的溫柔甜蜜,新邪神木雕只剩不到三分之一,就要從原木中完美誕生。
新新神木雕臉上的微笑和煦恬淡,仿若慈悲的神明虛偽地俯瞰眾生。
神殿。
坐在石凳上的預言家的石化已經(jīng)蔓延到了心口,這讓他發(fā)聲都變得困難了起來,嗓音變得艱澀:“你把什么東西下放到了這個副本里面?”
戴著兜帽的男人帶著和邪神舊木雕上如出一轍的詭異溫柔笑容,他合掌再張開手,雙手中間就憑空出現(xiàn)了一根純黑色的鞭子和一個懸浮的逆十字架。
“他原本的武器和信仰�!�
鞭子上遍布骨刺,鋒利無比,和之前的塞壬骨鞭和黑桃的蜥蜴骨鞭對比,這根鞭子雖然模樣差不多,但卻帶著一股很明顯的煞氣。
逆十字架用某種不知名的石頭制成,上面的色澤仿佛血液在流動,蘊著一種奪人魂魄的光。
預言家的瞳孔皺縮了一瞬:“你把白六的武器和逆十字架放到了這個副本里?”
“白柳可是我從這么多個白六當中挑選出來的最完美繼承人�!蹦腥诵θ堇飵е环N縱容,“我弄壞了他原本的武器和逆十字架,總該給他換更新更好的,不是嗎?”
“就像是我殺死了他的舊神,總該給他一個更完美的新神。”
預言家竭力地喘息著:“白柳恨你,他是不會成為你的信徒的,所以你說的給他一個更完美的新神這個說法根本不成立,他是不會信仰你的,也不會要你給他的東西,白柳會信仰的人只會是”
“塔維爾。”兜帽下的男人掀開眼簾,似笑非笑,“但預言家,在塔維爾不存在的情況下,你還漏掉了一個白柳會信仰的人。”
預言家一怔,他這次臉色徹底凝固了。
兜帽下的男人笑起來:“那就是白柳自己�!�
“我說的更完美的新神不是指的我自己,而是指的白柳自己。”
“白柳不喜歡我,討厭我,恨我都可以,我需要他對我產(chǎn)生這種情緒�!蹦腥搜壑袔е宦溲鄣椎男σ猓拔視粩嗟貖Z走他珍惜的東西,讓白柳必須要正視我,殺死我才可以�!�
“因為有能力殺死神的只有神,白柳現(xiàn)在應該已經(jīng)完全明白了這個道理,他為了殺死我,他就不得不接過我對他的所有關(guān)于神力量的饋贈”
男人笑得輕柔:“然后如我所愿的成為殺死我這個舊神的新邪神。”
預言家就像是喘不上來氣般費力地,一字一頓地說著:“你就真的那么想白柳成為新神嗎?你可是要因此而被他毀滅的�!�
戴著兜帽的男人緩緩站起來,他背對著快要完全石化的預言家,看著神殿外面的大海掀起的浪濤,臉上帶著笑,眼中什么也不倒映:
“預言家,你可以看到未來,那你應該知道,這個世界上的一切都是無法永存的吧,巖石,水,海浪,天空和大地,就連神有一天也會殞滅�!�
“所以生物才有繁衍的本能,所有有意識的東西都在本能地尋找某種方式來延續(xù)自己的存在�!�
預言家嗆咳了一聲:“你是試圖在白柳身上尋求自己存在的延續(xù)嗎?”
“不,我覺得追求這種存在的延續(xù)很無趣�!彼菩Ψ切�,“所以我希望有個人,有個完全符合我游戲規(guī)則的家伙,有個能破解我所有游戲的玩家能打破我給每個世界制定的一切規(guī)則來到我的面前,親手殺死我這個游戲設(shè)計者�!�
他藏在兜帽下的眼睛閃爍著一種奇異的光亮:“你不覺得被這樣的人用游戲的方式殺死,很有趣嗎?”
預言家嘶啞地開口:“那么多個白六可以贏你的游戲,你為什么偏偏要選中白柳做你的繼承人?”
男人微微回過頭來,饒有趣味地反問:“那我問你,你為什么要把所有贏我的籌碼都壓在這一個白柳身上,為什么不壓在別的白六身上。”
預言家沉默了。
男人轉(zhuǎn)過頭去,海風吹拂著他露出兜帽外的長馬尾,他垂下眼簾,笑得很溫柔:“因為你和我都清楚,這個白柳就是不一樣的�!�
“白柳和那些粗制濫造的白六的靈魂是完全不一樣的,他是最完美,最有趣的�!�
“他擁有一個充滿欲望,又充滿克制的靈魂�!�
“如果我終將要以某種方式隕落。”他望著一望無際的浩瀚海面,笑得十足期待,“我希望是擁有這樣一個靈魂的白柳親手殺死我�!�
第305章
密林邊陲(日+160)
叢林深處。
黑桃背著白柳在樹干之上跳躍,離湖泊對岸越來越近,下面隱隱約約傳來唐二打和劉佳儀的聲音。
“那群尸塊還在追我們,準確來說,是在追你�!碧贫蛘f。
劉佳儀問:“白柳,你是想直接把這些尸塊在過湖的時候引誘進湖底,然后積分嗎?”
白柳模糊地嗯了一聲,劉佳儀和唐二打?qū)σ暳艘谎�,他們看向前面的湖泊,瞬間分開行事。
他們身后,從地面到樹枝上爬滿密密麻麻的尸塊,摻雜了一些半成型的尸體,猙獰瘋狂,張牙舞爪地抬頭對準上方的白柳咆哮著。
黑桃左腳在樹干上踩了一下借力騰空,背后就緊跟著彈跳起來不少烏黑尸塊,嘶吼著朝著黑桃背后的白柳撲過來。
黑桃神色淡漠地轉(zhuǎn)身護住白柳,一鞭把這些尸塊全部打落,穩(wěn)穩(wěn)地單膝跪在另一個樹枝上。
樹枝搖晃了兩下,黑桃突然開口問:“白柳,我覺得你知道這些尸塊為什么追你,也能輕易瓦解這種追隨,為什么要故意放任這些尸塊一直追你?”
白柳微笑:“剛剛劉佳儀不是說了嗎,只要這些尸塊一直追我,我就能順理成章地引誘它們進入湖底這個積分累積點,只要這些尸塊被湖底回收,就能算作我的積分啊,這就是我的目的啊�!�
黑桃沒有絲毫停頓:“你說謊,這不是你的目的�!�
白柳頓了一下,他圈在黑桃脖子上的手略微地松了一點,開口的語氣里帶著很隨意的笑:“黑桃,你對我的直覺也不是每次都準的�!�
“偶爾聽聽我和你說的話,而不是信任自己的直覺吧�!�
黑桃靜了一小會兒,他眉頭輕微蹙了一下,似乎在適應不信任自己直覺的這個狀態(tài),然后開口道:“只要引誘尸塊進入湖底,你就會主動解除這些尸塊對你的追隨狀態(tài)了,是嗎?”
白柳垂下眼簾:“是的�!�
黑桃頓了一下,單膝起跳,揮鞭打掉靠近過來的尸塊,離湖泊越來越近。
白柳靠在黑桃的肩側(cè),他看了一眼離他越來越近的藍色湖泊,手指輕微地扣緊蜷縮了一下,虛握成拳。
帶著燃燒余燼的風吹過他們的發(fā)絲,黑桃靠近湖泊的速度越來越快。
白柳的頭抵在黑桃的肩胛骨正中央,半闔著眼眸靜默了一會兒,突然閑聊般地調(diào)侃著開口了:“黑桃,你的直覺真的是個很神奇的東西,你能告訴我,現(xiàn)在你的直覺是怎么告訴你的嗎?”
“我的直覺告訴我,你在害怕,你在說謊�!焙谔移届o地開口,“你不喜歡跳進水里,討厭這個燃燒之后的環(huán)境,討厭這些燒灼之后的尸塊,討厭看到沉在水里的尸體。”
“你跳進湖泊里也根本不是為了什么積分,是為了別的什么,更危險的東西,你厭惡那樣做,但你還是決定跳進去。”
黑桃的聲音頓了一下:“我不明白為什么你要去做自己討厭的事情�!�
“你討厭否定自己的直覺嗎?”白柳輕聲問。
黑桃嗯了一聲:“不喜歡�!�
白柳很輕地笑了一聲:“那你為什么愿意為我否定自己的直覺,來信任我呢?你明明能感受到我在說謊騙你,你也在做自己討厭的事情啊。”
黑桃頓了一會兒:“因為這是你要求的�!�
“要求的你就愿意做嗎?”白柳似笑非笑,“別人要求你,你也會做嗎?”
黑桃瞬間反駁:“不會�!�
白柳呢喃輕語:“那為什么是我要求的,你就愿意呢?”
黑桃靜了片刻,再開口的時候他的聲音里透著一種困惑:“不知道。”
白柳張了張口,似乎想說什么,但最終只是微笑著解釋:“黑桃,有人教過你,人有時候會愿意為了某個人心甘情愿地去做一些自己討厭的事情嗎?”
黑桃誠實地搖了搖頭,然后問:“為什么?”
白柳靜了很久,然后說:“因為我愛這個人�!�
他用一種輕到不可思議的聲音低語著,然后下一秒,松開了圈在黑桃后背上的雙手,向后墜落。
黑桃正在揮鞭打開靠近的一批尸塊,察覺到背后的白柳脫落之后立馬回頭,根本不管周圍向他撲過來的尸塊,揮鞭打開白柳旁邊的尸塊,縱身隨著白柳一起下落,伸出手想要抓住白柳。
白柳在燃燒的樹林和殘風中肆意下落,他純黑的眼眸里什么情緒也沒有,宛如鏡面一樣倒映著不斷向他靠近的黑桃。
周圍的尸塊不斷接近白柳,盡管大部分被黑桃揮舞著鞭子打開了,但實在是太多了,依舊有一小部分爬到了他的身上。
【系統(tǒng)提示:玩家白柳被怪物(活死人尸塊)攻擊,精神值下降中】
【系統(tǒng)提示:玩家白柳的精神值跌破60,即將看到幻覺】
黑桃凝眸,他幾次想用鞭子去圈白柳的腰部把他拉上來,都在出鞭的一瞬間停住了。
他沒有把握。
黑桃用任何武器都是用來打怪物的,沒有思考過力道問題,盡管看起來他的力道控制挺好的,但他自己卻沒有把握。
因為他從來沒有拿鞭子救過人。
他不知道這一鞭子下去,他是會完好無損地把白柳給圈上來,還是直接把白柳給打成欲斷未斷的兩節(jié)。
黑桃第一次覺得逆神和他說的話有用。
好好練鞭子吧,不然遲早有一天你會遇到你想用鞭子卻處理不了的情況。
【那個時候,你會輸給另一個擅長用鞭子的人。】
黑桃用鞭子不斷打開周圍靠近的尸塊,凝神踩在周圍的木干上,飛速下落,伸手靠近了落到快接近湖面的白柳。
就在黑桃的手即將抓到白柳肩膀的那一瞬間,黑桃看到白柳微微側(cè)過頭來對他露出了一個笑。
那個笑干凈又調(diào)皮,眼里滿滿倒映著黑桃一個人,好似有水光在流動一般,明明全是掩不住的純?nèi)恍老�,但總讓人覺得他下一秒就要落淚。
白柳用那樣的笑望著黑桃,輕聲道:“謝塔,我很想你�!�
“再見�!�
黑桃一怔,即將抓住白柳的手一頓,白柳從他手掌內(nèi)滑落,墜入了冰冷的湖里。
緊接著黑桃也落了下去。
四周的尸塊就像是發(fā)了瘋一般癲狂地向湖里爬動,黑壓壓的一片涌入湖底,頃刻就把藍綠色的湖面給染黑了。
就連新邪神祭祀典禮上的尸體和干柴尸塊都被吸引走了,奮不顧身地往湖底奔赴。
只剩幾個本來想跑,但是卻不知道被什么力量定在原地的尸體一邊嗷嗚慘叫,一邊以一種扭曲的姿勢雕刻著新邪神木雕。
亞歷克斯見到所有尸塊都跑了之后,恍惚地大笑起來:“白柳終于過來了,我終于可以解脫了�!�
逆神神色一變:“不好,這種反應,白柳選擇了接受邪神的饋贈�!�
話畢,他一個抬手斷開了捆住他雙手的繩索,其他三名隊員也隨之斷開了捆住自己的繩索,從木樁上跳了下來。
柏溢還有些懵逼地打了個哈切:“什么情況?我剛剛睡著了,現(xiàn)在是已經(jīng)集齊【true
end】線信息通關(guān)了嗎?”
柏嘉木沒忍住翻了個白眼:“你為什么這種情況下都能睡著?你是豬嗎?”
柏溢理直氣壯:“每次逆神推【true
end】線我都一個字也聽不懂,不如抓緊機會好好休息,我登出游戲之后還要做家務呢,你以為我一個家庭主夫天天抽空來訓練很容易嗎?”
柏嘉木無語:“只有你能把自己蠢說得這么坦蕩�!�
“你剛剛難道就聽懂逆神在說什么了嗎?”柏溢用肩膀不懷好意地聳了一下柏嘉木,斜眼看他。
柏嘉木:“”
其實也沒聽懂,后面差點睡著。
逆神無奈地揮揮手,打斷這兩人的斗嘴:“好了,先去做主要的事情。”
聽到逆神這樣說,柏嘉木和柏溢終于嚴肅起來,他們不約而同抽出武器。
【系統(tǒng)提示:玩家柏溢使用個人技能(料理廚神),選定用具為一只高速打蛋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