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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白柳這才假裝剛剛醒來的樣子睜開了眼睛,和處于昏暗燈光下的這個男人手里提著的籠子里裝的動物對視了一眼。

    那是一只特別漂亮的白色長毛,銀藍色眼睛的貓。

    這貓看著不過幾個月大,品相優(yōu)美,毛絨絨又暖呼呼的,脖子上還系了一個金色的鈴鐺,眼瞳在這樣灰暗的光照射下變成圓溜溜的,正端端正正地坐在籠子里抬起一只爪子伸出粉紅色的小舌頭給另一只沾了一點泥濘的小爪子舔毛,似乎不喜歡自己見人的時候不夠整潔。

    見白柳抬頭看向它,這貓微微歪了一下頭,粉色的鼻尖從籠子里探出來,很有寵物貓?zhí)匦缘�,親昵又不怕生地拱了拱了一下白柳被綁在床圍欄桿上的手,嗲聲嗲氣地拖長尾調(diào)咪了一聲。

    提著籠子的男人見這副場景,卻是詭異地笑了一聲:“這貓被調(diào)教得很好,見人就貼,喜歡人。”

    “我等下把它放出來,它就會往你懷里鉆,你要是在風(fēng)浪里抱不穩(wěn)它,這么一只可愛的小貓咪可是會被直接掉出床外,活活摔出內(nèi)臟來。”

    話畢,這男人就打開了籠子,果然如他所說一般,這貓一出籠子就往白柳的懷里鉆,最后擠出了一個差不多可以容納下它的凹陷緊緊貼在白柳胸膛上。

    小貓被白柳身體的體溫舒服得瞇起了眼睛,喉嚨里發(fā)出呼嚕呼嚕的聲響,抬起頭蹭著白柳的下巴,咪嗚咪嗚地叫,似乎很喜歡自己剛剛找到的這個新主人。

    這男人見貓鉆進了白柳的懷里,滿意地收回了視線,提著籠子要走,卻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樣回過頭叮囑了一句:“這些動物都和他們的主人一個名字�!�

    “所以這貓和你一個名字,都叫白六。”

    白柳垂下眼眸看向縮在自己懷里取暖,很自來熟就要蜷成一團睡著的小貓崽。

    小貓的眼睛已經(jīng)要閉上了,但似乎察覺了白柳在看它,咪了一聲向白柳這邊靠了靠,將頭枕在了白柳被捆住的手腕上,爪子抵著白柳的手掌心伸了個懶腰,呼嚕呼嚕兩聲,舔了一下白柳的鼻尖。

    “不要給我�。 卑琢落亗鱽硪坏榔鄥柕呐�,打斷了小貓試圖給白柳舔毛的動作,“我不要這條狗��!”

    小貓被這聲音嚇得睜圓了眼睛,和白柳一起探頭向下看去。

    小葵在床上拼命地掙扎,眼眶通紅涕泗橫流,出口的聲音尖利又歇斯底里,夾雜著崩潰的哭聲:“不要把這條狗給我�。�!”

    小葵床邊的是一只眼睛圓溜溜的小柴犬,只有男人小腿一半那么高,橘黃色,耳朵豎起來,看起來又精神又警覺站,它似乎被小葵的反應(yīng)嚇到了,但又站在她腿邊沒走,遲疑了一下,上前舔了一下小葵的眼淚。

    小葵發(fā)出徹底崩潰的叫聲,雙手無意識地揮打:“滾��!別舔我!別靠近我!走開!”

    “我不想再痛苦了!我不要狗!”

    小柴犬被小葵胡亂揮打的雙手打中了,驚嚇地發(fā)出了嗷嗚嗷嗚的慘叫,想要躲到男人的腳后,被男人冷漠地一腳踹開,順著浪花拋起船的勢頭直接撞到了一根床桿上。

    小狗骨頭碎裂的聲音清晰地傳來,它只發(fā)出了一聲很短促慘烈的嗷嗚聲,就滾落到了地上,這條小狗的頭和尾巴都被撞到一起,眼睛大大地睜開,一動不動了躺在地上了。

    抱著臉嚎哭的小葵一瞬間的瞳孔擴散開,她猛地轉(zhuǎn)頭看向那只一動不動的柴犬,臉上還殘留著被那只小柴犬的舌頭舔了一下的觸感,表情是完全空白的。

    眼淚無意識地從小葵睜大的眼睛里源源不斷地滑落,她顫抖地伸手朝向那條躺在地上的柴犬幼崽尸體的方向,喃喃自語:“小葵。”

    見到這一幕,男人原本不耐煩的表情松開,露出一點喜色來,撫掌笑道:“哭了!”

    “沒想到有祭品在船上就哭了,這真是個不錯的開頭�!蹦腥宿D(zhuǎn)頭看向旁邊人,擺手吩咐道,“再拿幾只貓和幾條柴犬過來�!�

    很快貓和柴犬就被拿了過來。

    男人蹲下身子,對完全呆滯地側(cè)躺在床上的小葵溫聲細語,循循善誘地說道:“小葵不喜歡狗狗是嗎?那小葵喜歡貓貓嗎?”

    “不要”小葵的眼淚不斷地在流,她瞳孔已經(jīng)渙散了,聲音嘶啞干澀,但她還在拒絕,“我不要狗,也不要貓�!�

    “我不想再看到【小葵】因為成為小葵的朋友而死去了。”

    “真的嗎?”男人略顯遺憾地從籠子里抓住一只小貓的后頸,提到了小葵的面前,“小葵要這么狠心地推開它們嗎?你可是當(dāng)初所有祭品里最喜歡小動物的孩子了�!�

    “現(xiàn)在它們這么喜歡你,你也不要它們做你的朋友了嗎?”

    小貓對發(fā)生的一切一無所知,它咪咪了兩聲,顫顫巍巍地撐起身體來拱了拱小葵,親昵地蹭起了小葵,縮在了小葵的肩膀上不走了。

    小葵緩緩握緊了拳頭,她竭力地轉(zhuǎn)過頭,裝作冷漠的語氣:“就算你在我面前殺了它們,我也不會再因為它們痛苦了�!�

    “那就沒有辦法了�!蹦腥丝上У負u頭,湊到小葵耳邊低語,“小葵應(yīng)該知道吧,沒辦法讓你們痛苦的動物,在這艘船上是沒有價值的。”

    他笑了起來,捏住那只小貓的后頸從小葵的懷里扯了出來,然后將手放到了一無所知,眼睛懵懂無知地望著小葵,乖巧地咪咪叫的小貓的細的兩根手指就能環(huán)繞過去的脖頸上,然后猛地收緊。

    小貓原本帶著玩耍親昵含義的咪咪叫變得凄厲了起來,它努力地掙動著四只小腿,踹著這個男人的手,想要從這個男人的強壯手中跳下來,但這只是徒勞無功的掙扎而已,它還沒有這個男人的一只手掌大。

    貓崽黑白分明的眼睛里被捏的充血,布滿了血絲,聲音被捏得尖洗刺耳,然后又慢慢變得虛弱,掙動的爪子垂落。

    小葵死死咬著牙不回頭,終于在小貓最后一聲咪叫出來的時候,沒有忍住,猛地轉(zhuǎn)頭瘋狂地伸手去搶那只小貓:“把它給我!”

    男人應(yīng)聲松手,被捏軟得只剩一口氣的小貓落入小葵的懷里,仿佛受了委屈般咪嗚咪嗚地啞聲蹭著小葵叫。

    小葵流著淚抱緊它:“御船大人,我要這只小貓,我要這只小葵,請把它給我吧!”

    “我會在以后好好地為它痛苦的!”

    男人盯著小葵一會兒,突然笑了一下:“小葵幾次都沒有被邪神選中,是因為痛苦還不夠格吧�!�

    他慢悠悠地伸手從小葵的懷里,在小葵近乎空白的眼神里把那只正死死扒在小葵衣服上的小貓給扯了出來,溫柔地摸了兩下,然后又把手放到了小貓的脖頸。輕聲說:

    “那就再更痛苦一些吧,小葵�!�

    小貓凄厲地叫著,這次御船再也沒有松手,他拍了拍手,隨意地把軟掉的小貓尸體丟到了表情恍惚的小葵旁邊,轉(zhuǎn)身離去:

    “再給小葵找一只柴犬陪著她,她不愿意就捏死,再換一只貓�!�

    “換到她哭不出來為止。”

    第435章

    邪神祭船屋

    在御船離開之后,

    船艙里恢復(fù)了一片寂靜,只能偶爾聽到孩子畏懼的抽泣聲和小貓小狗一無所知的叫聲。

    蒼太分到了一只小黑貓,他在白柳身后靜了很久,

    才艱澀地開口,用一種顫抖的聲音問:“白柳,

    你能看到小葵嗎?她怎么樣了?”

    白柳借助微弱的光線看向下鋪的小葵,

    小葵披頭散發(fā)地躺在床上,手扯著綁在手腕上的繃帶,

    一下一下地用力地撫摸那只被分給她的小貓的頭,

    聲音嘶啞又微弱:“好貓貓,

    真乖�!�

    “【小葵】真乖�!�

    蒼太聽到了小葵的聲音,他沉默半晌,幾乎是一種難以言喻的目光看向他懷里的小黑貓,

    雙手顫顫巍巍地松開了。

    小黑貓迷茫地抬起頭,望著這個不抱緊自己的男生,細細地咪了一聲。

    蒼太狠了狠心轉(zhuǎn)過了頭,

    他呼吸急促地閉上了眼睛。

    原來這就是他們這些祭品會得到貓的原因。

    擁有一只和自己名字一樣,還無比親近自己的小動物幾乎是所有小孩子的夢想。

    但不能是這樣,

    這樣也太痛苦了。

    這比讓蒼太做苦力還讓他恐懼一百倍。

    看到那兩只叫小葵的小貓和柴犬死掉的時候,

    縮在床上不敢吱聲的蒼太聽著小葵撕心裂肺地慘叫,瑟瑟發(fā)抖,

    捂住耳朵不敢再聽。

    那慘叫凄厲到讓蒼太幾乎以為死掉的不是小動物,而是小葵自己。

    他不想成為下一個小葵,所以他最好不要對這些分發(fā)下來的寵物產(chǎn)生感情,最好現(xiàn)在就分開。

    下一場海浪又打了過來,

    船艙被顛簸起來,所有人被浪打得向一側(cè)滑落,

    小黑貓的爪子抓不穩(wěn)東西,眼看就要順著床滑落下去,驚慌地叫了兩聲。

    原本別過頭的蒼太下意識慌張地轉(zhuǎn)過頭:“蒼太!”

    他一伸手,又把小黑貓攏進了懷里,緊緊抱住了。

    等到蒼太反應(yīng)過來自己做了什么時候,他愣愣地看著雙手牢牢抱住的小黑貓,眼淚不由自主地落了下來。

    為什么會這樣。

    雖然是第一次見面而已,他真的不到眼睜睜地看著【蒼太】去死。

    漆黑的船艙中,很多小孩子都在浪花打來的一瞬間哭泣著抱緊了自己的寵物,抽泣著喊叫著寵物和自己一樣的名字。

    在茫茫的大海里,在前路未卜的痛苦旅程中,這些即將成為邪神祭品的孩子試圖從那只柔軟又親近自己的小動物身上獲得某種支持的溫度,或者被人類馴養(yǎng)出來,第一次見面就給予他們的愛意。

    “你做不到放開他們分發(fā)下來的寵物的�!碧稍谒懊娴�,那個叫做白六的孩子語氣平淡的開口了,“在你知道它和你叫一個名字的時候,你就會放不開了�!�

    蒼太抱住小黑貓,抽泣著問:“為什么?”

    白柳平靜地說了下去:“它和你一樣,都是被成年人利用的動物幼崽,都是被放棄販賣之后,在這大海上孤零零漂流的一個個體,都是要即將被折磨來增加痛苦的器具�!�

    “從各種角度上來講,你們都是共命運的同類�!�

    “在人世間你應(yīng)該從來沒遇到對自己這么友善同類,你所遇到的同類,或者說人類都在殘害你,不然你也不會被販賣到這艘船上,在這種條件下,你遇到了一個被精挑細選后一定會喜歡你的【同類】,你們還共用一個名字,你很難不移情到這只動物幼崽上�!�

    白柳微微側(cè)過頭,掀開眼皮看向他背后怔怔的蒼太:“換句話說,現(xiàn)在你手里的貓已經(jīng)不再是貓,是另一個你自己,另一個蒼太�!�

    “你做不到看著它死去的,就像是你做不到看著自己死去�!�

    蒼太直愣愣地望著白柳漆黑的眼睛,他突然想起了那些傳言,顫抖了一下,欲言又止地張了張嘴,似乎想問什么,但最終還是沉默了下去。

    白柳平靜地開口:“你現(xiàn)在是不是想問,如果人會對出于相同困境里的另一種動物產(chǎn)生移情,為什么福利院里的【我】會虐殺動物,是嗎?”

    隔了很久,蒼太才猶疑地看了一眼縮在白柳懷里呼呼大睡,睡得肚皮都翻過來的小白貓,解釋了一句:“其實我不覺得這是你干的,但我只是想不明白,我是說如果,如果有傳聞中的你這么一個人,他為什么會這么做呢?”

    白柳靜了半晌,開口道:“移情判定里有很重要的一點,就是共情�!�

    “首先要覺得對方和你有情感上的相同之處,比如你和你懷里的黑貓在遭受同樣困境的時候,都產(chǎn)生了痛苦,畏懼,害怕等情緒,這個時候你就會覺得它是你的同類,然后你們就會共情,再達到移情的目的。”

    “但如果一個人在遭受任何一種事件的時候,產(chǎn)生的情緒都和周圍的人,甚至是動物不同,情緒不相同他就沒有辦法共情,自然也不可能移情�!�

    “情緒沒有共同之處,他就不會覺得自己和周圍的人是同類,對非同類的東西,人殘害起來的時候是不會有痛苦感的。”

    “他和我們都一樣,都是在福利院長大的孩子。”蒼太往白柳那邊拱了拱,發(fā)自內(nèi)心地不解發(fā)問,“為什么他會沒有辦法產(chǎn)生和我們一樣的情緒��?是因為腦子和我們不一樣嗎?”

    “我個人覺得不是�!卑琢Z氣淺淡,“因為很多腦子正常的人在有能力剝削別人之前也是可以共情的。”

    “就比如剛剛的御船大人,他應(yīng)該就是小葵口中的鹿鳴縣縣長,之前聽起來是個好人,對小葵應(yīng)該不錯,但現(xiàn)在他對小葵也完全缺失了共情,根本沒有把小葵當(dāng)做活人來看待,而是當(dāng)做祭品來看待�!�

    蒼太怔然輕問:“對啊,為什么會這樣呢?”

    “我覺得因為欲望。”白柳語氣平淡地繼續(xù)解釋了下去,“當(dāng)一個人欲望過甚,看見任何一個活物首先產(chǎn)生不是同類感,而是剝削感�!�

    “極端的欲望會讓人幻想自己處于一張巨大社會食物鏈里,而其他人也和他們處于食物鏈里,那他們對周圍的人只會有兩種評判,能剝削他們的,和他們可以剝削的�!�

    “他們能剝削的,就是小貓小狗一樣的低等動物,而能剝削他們的,就是至高無上的神。”

    “在他們的世界里,弱肉強食,適者生存,人性本惡,人天生就會蠶食食物鏈以下的同類以增加資產(chǎn)和價值,他們理所當(dāng)然地認為共情是一種軟弱的體現(xiàn),因為野獸不會對獵物共情�!�

    蒼太微弱地反問:“但我們是人,我們不是野獸啊�!�

    白柳頓了頓:“人在自我欲望的食物鏈里待久了,是會從人淪為野獸,甚至是怪物的�!�

    “只有欲望的人類是會吃人的�!�

    蒼太陷入了一種毛骨悚然的呆滯中,他恍然重復(fù)白柳的話:“吃人?”

    下鋪傳來小葵神經(jīng)質(zhì)的兩聲失神輕笑,她呢喃著:“小葵,貓貓,真乖�!�

    海上的風(fēng)浪終于停了,載有白柳他們一船祭品的大船在一個風(fēng)和日麗的下午�?吭诹寺锅Q縣的港口。

    御船穿戴整齊地站在港口,他手杵著一根竹竿質(zhì)地的手杖,居高臨下地望著低著頭,腳步虛浮,面色虛弱排隊地從船艙里走下來的祭品們。

    祭品都是不過十五歲的小孩,剛懂事又還有點懵懂的狀態(tài),是鹿鳴縣最喜歡的祭品年歲。

    白柳在里面算大的了,快十七了,正常來說不應(yīng)該有這么大的祭品的,因為不好調(diào)教,但他身材瘦小,面相看起來也才十五左右,所以才被順利地賣到了這邊。

    這些經(jīng)歷了風(fēng)浪的祭品門都死死抱著懷里的小動物,有些小孩自己還很虛弱,但都沒有在意,一心一意地撲在懷里同樣虛弱的小動物身上。

    他們反復(fù)地檢查小狗和小貓爪子,用臉貼在它們肚皮上,感受它們有沒有呼吸起伏,一邊檢查一邊眼淚撲刷刷地掉,但一個字都不敢出聲,也不敢向周圍的人求助,只是低著頭不出聲地哭。

    御船看著流淚的祭品們很滿意地點了點頭,側(cè)頭點了一下:“去幫他們把寵物治好送到他們的船屋。”

    白柳用眼尾余光打量了一下,他看到不少小孩哪怕是因為之前小葵的事情對這個御船有畏懼,也因為御船的這一句命令眼睛亮了一下。

    還有幾個小孩子小聲地說了一句:“謝謝御船大人�!�

    十五歲,正是是非觀還沒有成形的年紀(jì),很多孩子一看就是在逼仄又不正常環(huán)境里長大的,估計對世界的認知度也不足。

    實在是過于好騙了。

    御船放緩了神色:“你們這批孩子,都是乖孩子,愛護動物,友憐親友,感情豐沛,我非常滿意�!�

    “我知道你們在船上看到我教訓(xùn)小葵,非常害怕,但我必須要在這里說的是,小葵是個壞孩子!”

    御船猛地沉下了臉色,他握住手杖在地上重重地杵了一下:“她不喜歡小動物,之前好幾年的祭祀檢測都沒有合格,還打傷了自己的侍從和狗從我們這里逃了出去,是個非常壞的女孩子!”

    “我們對于這樣壞的孩子,自然不會很友善,希望大家不要向小葵學(xué)習(xí),爭做一個好孩子,我們會對你們很好的。”

    所有的孩子都轉(zhuǎn)頭看向了一動不動地站在祭品當(dāng)中小葵,她好像沒有注意到這些孩子打量她的視線變得排斥和警惕,依舊抱著貓,麻木地站在那里。

    御船收回在小葵身上的目光,又落在了這群仰著頭看向他的祭品孩子身上:

    “你們住的地方叫船屋,在離這里不遠的一個海岸上,每天起來就能看到大海,是一個非常美麗的地方�!�

    “但你們在抵達船屋之前,還需要做一件小事�!�

    御船說:“我需要你們兩兩成為好朋友,然后其中一個人為另一個人的侍從,另一個人為正祭品。”

    他眼眸變得暗沉不已:

    “成為正祭品的孩子,你們可以享受到鹿鳴縣最好的一切,食物,穿著,出行,教育,就連你們的寵物可以享受到最好的治療,再也沒有人敢傷害它們�!�

    “我們會為你們挑選鹿鳴縣最具聲名的大家族里的人做你們的養(yǎng)父母,你們是鹿鳴縣最高貴的存在,凌駕于所有平民之上,而如果你們能在邪神祭上成功提供一輪獻祭的痛苦,在那之后,你們就將永遠地享用這一切�!�

    所有孩子的眼中情不自禁地出現(xiàn)了憧憬。

    “但成為侍從的孩子�!庇恼Z氣變得可惜,“就只是侍從而已。”

    “和你們之前過的日子一樣,你們就只是一個,隨時都會被拋棄的侍從而已�!�

    “如果你們的好朋友哪天不喜歡你們或者不需要你們了�!庇焉频匦α诵�,“我們就會把你們送回去�!�

    “但會把你們的寵物留在這里。”

    第436章

    邪神祭船屋

    “相信大家聽到這里,

    都想做祭品而不是侍從吧�!庇咽直车搅松砗螅樕系男ψ兊靡馕渡铋L起來,“但可以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

    在鹿鳴縣,祭品和侍從并不是固定,

    而是隔半年會有一次檢測�!�

    “在這次檢測里,

    沒有那么優(yōu)秀的祭品會降低為侍從,而表現(xiàn)優(yōu)異的侍從也會被提升為祭品�!�

    “你們一定很好奇這個評判祭品和侍從的檢測,

    標(biāo)準(zhǔn)是什么吧?”

    所有的孩子里眼神露出了期待。

    御船環(huán)視所有人一圈,

    緩慢地說:“是痛苦�!�

    “你們當(dāng)中誰更痛苦,

    誰就能成為祭品。”

    孩子們有些迷茫又有些畏懼地向后縮了一下,【痛苦】這種相對負面又抽象的概念讓他們潛意識里有些害怕。

    御船看著這些祭品的表現(xiàn),又從鼻子里哼笑了一聲,

    說道:“當(dāng)然,成為祭品的痛苦是很尖銳的,卻只是一時,

    只需要你們獻祭一次就再也不需要痛苦了,而成為侍從這種人下之人的痛苦雖然不強烈,

    但卻要持續(xù)一輩子。”

    “長痛和短痛,

    看你們怎么選擇了�!�

    御船說著低頭看了一下表,漫不經(jīng)心地說:“現(xiàn)在成為祭品的孩子,

    你們的寵物能在醫(yī)院得到最精心的治療。”

    “不過對于成為侍從的孩子,我們就只能安排普通獸醫(yī)給你們的寵物看病,能不能活下來,就看這些小崽子的造化了�!�

    下面的孩子開始三三兩兩,

    猶猶豫豫地分組,自動地將自己分成了【祭品】和侍從兩組,

    再進行組隊,有些人的臉上的表情出現(xiàn)了明顯的變化,不少孩子恐懼地哭泣了起來,也有不少孩子攥緊拳頭,眼神里閃爍著光。

    白柳平靜地看著這一幕,沒有動。

    當(dāng)這些小孩在御船的誘導(dǎo)下主動將自己劃分成【祭品】和【侍從】兩種不平等階級的時候,欲望的食物鏈就已經(jīng)形成了。

    蒼太臉色煞白地左右看了看,最終走到了白柳的身后,雙手交疊在身前,恭敬又顫抖地低下了頭這是一個決定侍奉白柳為【祭品】的侍從的姿勢。

    白柳斜向后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的蒼太:“你做好選擇了?你確定要選我?”

    蒼太慢慢地點了點頭,他用余光瞄一眼站在人群中一動不動的小葵,心有余悸地啞聲開口:“我做不了祭品的,小葵那種樣子,我實在是太害怕了”

    “北原小葵,送回原船屋�!庇淠叵铝�,“讓她和她原來的侍從待在一起,讓她看看她軟弱又一聲不吭地逃走之后,她承擔(dān)責(zé)任的好朋友被折磨成了什么樣�!�

    小葵的肩膀猛地一顫,很快就被兩個大人拉走了。

    “剩下的孩子�!庇粧咭聰[,“跟著我,去給你們住的船屋�!�

    白柳跟在御船的后面,沒有走很遠,就抵達了御船口中的船屋,這船屋相比白柳在七天之后,他作為邪神繼承人練邪神祭舞蹈的時候要新很多,正對著波光粼粼的大海。。

    此刻在落日的余暉下,這座造型奇特又典雅船屋的外殼上的防水油漆泛著一種炫目的金色鱗光,邊緣呈現(xiàn)出一種紅色,入口處繪制的船屋圖案在海水對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fā)亮,不像是要即將要帶給祭品痛苦的牢籠,反倒像是一座金碧輝煌的船宮。

    一眾孩子看得都傻了,有個孩子還指著船屋,不可置信地叫出了聲:“這是給我們住的地方?!”

    “是的�!庇D(zhuǎn)身過來,他指著一旁的入口,“去那邊領(lǐng)有自己名字的木牌,拿到木牌之后你們進去,把木牌插到什么房間旁邊的木龕里,那個房間就歸你們�!�

    等一眾孩子正興奮地準(zhǔn)備沖過去領(lǐng)木牌往船屋里跑的時候,御船又開口了,他冷酷地說:“但是房是祭品先選,侍從后選�!�

    “要等每一個祭品都選好了房,侍從才能選�!�

    身份是【侍從】的孩子們臉上興奮的神情一滯,他們眼巴巴地看著【祭品】孩子們沖進了船屋里歡呼雀躍地選房,大叫著這房子有多寬多好,手里攥著的自己的木牌片慢慢收緊。

    白柳拿著自己的木牌走了進去,一入視野是一排整齊又亮堂的船屋,但可以清晰地看到每個船屋的寬度在逐漸縮小,最里側(cè)那個船屋只有兩扇門那么寬了。

    在意識到這里的房子需要搶的一瞬間,這些本來在船上共經(jīng)風(fēng)浪,還培養(yǎng)出了一點同甘共苦情誼的孩子立刻開始瘋跑,試圖自己的木牌先塞最寬最大的那個房間的木龕里。

    “這房間是我的!”

    “是我先把木牌塞進來的!”

    幾個孩子圍繞著最大那個房間爭奪得面紅耳赤。

    白柳余光掃了一下,收回視線,目不斜視地從最大的幾個房間旁邊走過了,他想起了自己在孤兒院里,一堆孩子搶玩具的場景。

    但這種東西一般都和他沒有關(guān)系,這群人喜歡的玩具,白柳一般也不喜歡,就像這次一樣,他直接走向了最后一個房間,抬起頭平淡地把自己的木牌插了進去,然后推門走了進去。

    果然,這房間的布局和之后蒼太帶他休息的那個房間的布局一模一樣,連墻上掛的那副海浪圖都如出一轍,只是這次這幅海浪圖后面沒有神龕。

    白柳收回了撫摸墻的手。

    看來最后一個房間這里沒有神像,那這條支線的下一個關(guān)鍵神像應(yīng)該是在【舊邪神靈】身上。

    換句話說,按照《塞壬副本》的設(shè)定來看,也就是謝塔的身上。

    門外傳來了孩子涌入進來的腳步聲,但這些腳步聲很快頓住了。

    白柳垂眸看來這些【侍從】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

    這些孩子靜了很久,愣愣地望著這些他們在門外向往很久,以為能住進來的船屋,開口問:“這些船屋都住滿了,我們要住在哪里?”

    四聯(lián)排的船屋房間旁邊全部已經(jīng)插好了木牌,沒有一個空余。

    “你們當(dāng)然有住的地方了�!庇粗@些孩子愕然的表情,語氣帶上了一種莫名的詭異和興奮,“在這個船屋里,可還是有一個地方能讓你們這些低劣的侍從趴下來,好好休息。”

    他舉步,不緊不慢地向前走去,穿過聯(lián)排的船屋,停在了一個露天的儲水石缸旁邊,轉(zhuǎn)身笑著看向這群孩子:“就是這里�!�

    這些選擇成為【侍從】孩子無法置信地看著這個儲水石缸的建筑物。

    儲水石缸周圍的土地潮濕又陰暗,密著著類似藤壺的生物,地面上是殺魚殘留的血跡,和被丟棄的生蠔和貝殼的殼子,和一些腐爛變質(zhì)的魚蝦,這里很明顯是一個處理食材的地方,泥地就像是被這些東西腌漬出了味,散發(fā)出一股又一股的腥臭氣。

    這還不是最讓這些孩子震驚的東西。

    蒼太恍惚地看著儲水缸旁邊的,一個個只有他們身體一半大小的尖頂鋼絲籠子密集地排列在一起,上面搭了一張破破爛爛的塑料遮水棚,籠子前面放了一個水碗一個飼料碗,里面臟兮兮地裝滿泥水,旁邊緊貼的就是用同樣籠子裝的各種雞鴨之類的肉走禽,正在咯咯咯地叫喚。

    這完全就是裝寵物的狗屋,或者是貓窩。

    這些籠子上有個掛牌的地方,那個地方早已掛上這些【侍從】寵物的名字,又或者是這些侍從自己的名字。

    御船抬手指著這些籠子:“這就是你們住的地方�!�

    所有孩子都呆呆地望著這些籠子,沒有人說話。

    御船熟視無睹地繼續(xù)說了下去:“你們白天五點半就要從這個籠子里和你們的寵物一起爬出來,然后抓你們旁邊籠子里的動物殺死處理好,送到廚房去給師傅們做菜,這樣在八點之前,各位祭品大人才能吃到最新鮮又美味的料理�!�

    “注意早上五天半這里的天還沒有亮完,天色比較暗,如果你們在抓籠子里的動物的時候抓錯了,抓成了其他人的寵物殺死,我們一概不負責(zé),你們自行處理好�!�

    御船漫不經(jīng)心地說:“不過這對你們來說,或許也不是壞事,畢竟上一個寵物不小心被旁邊的人殺死的侍從,因為痛苦過度,成功地在那年的第一輪考核里晉升為祭品大人了。”

    “那真是個努力又上進的孩子,我很喜歡他�!庇袷窍肫鹗裁从幸馑嫉氖虑�,滿意地微笑了起來,“他在晉升為祭品,享受到祭品大人們的優(yōu)渥又尊重生活之后,因為過于害怕自己在下一輪的考核中從祭品再次淪落為侍從,所以為了鞏固自己的痛苦”

    “那孩子逼自己吃掉了自己的寵物�!�

    第437章

    邪神祭船屋

    “今后你們就住在這里�!庇^也不回地轉(zhuǎn)頭離開,

    “明天早上七點半,你們和祭品大人們都要一起前往鹿鳴縣最大的幾大族派家族哪里�!�

    “給我整理好外表著裝,我不想看到任何不得體的裝束或者行為�!�

    等到御船走了之后,

    【侍從】們有些呆滯地望著那些生銹的籠子,很快有個穿著灰撲撲侍從衣服的人從船屋里疲憊地走出,

    懷里抱著一只骨瘦如柴的小狗,

    熟練地推開籠子鉆了進去,轉(zhuǎn)頭將一塑料袋的祭品大人不要的一部分剩飯剩飯倒進了狗盆里,

    自己吃了另一部分。

    狗從籠子里鉆了出來,

    急迫地將頭埋進籠子里吃那些臟兮兮的殘羹剩菜,

    吃完了之后收回了狗頭,一人一狗縮在那個狹窄籠子里互相擁抱著,就那樣睡去了。

    蒼太幾乎看傻了。

    很快,

    有很多侍從從船屋里走了出來,也是把剩飯剩菜給自己的寵物吃了,自己吃另一部分,

    以各種各樣的姿勢蜷縮在籠子里互相取暖般睡去了。

    新來的【侍從】小孩們一部分恐懼著搖頭后退,另一部分仿佛已經(jīng)接受現(xiàn)實般,

    絕望地上前推開了籠門。

    這些老侍從看了一眼這些新來的侍從,

    有人開口詢問:

    “你們是今年新來的侍從嗎?”

    “這一批的祭品大人性格怎么樣?”

    其他小孩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于是蒼太猶豫著回答了:

    “他們的性格都還挺好的”

    有個背對著所有人的侍從冷笑一聲:“祭品脾氣好不好,

    會不會折磨我們這些侍從,現(xiàn)在怎么看得出來,得看半年之后的考核了。”

    蒼太被懟得一怔,其他侍從小聲地對他說:“他是今年上半年考核的時候,

    因為痛苦沒比過自己的侍從,從祭品掉成了侍從位置的�!�

    “他的侍從把自己的小貓殺了,

    抱著尸體哭了整整一個星期,成功地在考核里晉升成了祭品,他就被頂了下來�!�

    “但是我覺得他下半年還能回去。”這個侍從瞄了一眼他后背那個侍從,“因為據(jù)說他和他的侍從是好朋友,他做祭品的時候從來沒讓他的侍從和他侍從的貓住過籠子,吃過剩飯,都是和他同吃同住�!�

    “不過他侍從看起來脾氣軟,升上祭品的第一件事,卻是把他和他的狗趕到了這里住籠子�!�

    蒼太有些驚訝:“侍從可以和祭品同住?”

    這個侍從點頭:“只要祭品大人愿意,你當(dāng)然可以和他一起住,不過”

    “很少有祭品大人愿意就是了�!�

    蒼太有些迷茫:“為什么?”

    這個侍從還沒來得及開口,那邊那個背對著所有人縮在籠子里的侍從就冷聲回答了:“祭品付出那么多痛苦才能得到一間船屋,隨便就給侍從住了,簡直是對自己付出的巨大痛苦的不尊重�!�

    旁邊這個侍從小聲補充:“這個人的侍從上位之后,就是這么和他說的,說要是讓他輕易地和自己住一個屋子,完全對不起死在他手上,讓他升為祭品的小貓�!�

    蒼太一時無言,他竟然不知道該說什么。

    這個侍從見蒼太嚇得臉都慘白了,嘆一口氣,好心安慰:“做侍從也沒有你想的那么可怕,我們是最底層的侍從,也有不少待遇比我們好的侍從�!�

    “你們明天應(yīng)該會和祭品大人一起帶到各大家族里去供他們挑選,如果你們被大家族里的大人挑選上,冠上大家族的姓氏,大家族里大人們會給你們在船屋租一間房,也不用住籠子�!�

    蒼太聽得有些迷惑:“大家族?我們?yōu)槭裁匆粠ゴ蠹易逄暨x?”

    這個侍從略顯驚訝:“你們不知道鹿鳴縣邪神祭祀的規(guī)矩嗎?”

    “這里的邪神祭祀是每年兩次,分為冬日祭和夏日祭,在每年的八月和一月舉行�!�

    “在冬日祭結(jié)束后的一個月,御船大人,也就是鹿鳴縣的縣長就會開始著手買入新一輪的祭品開始調(diào)教,半年之后,大概六七月的時候,你們這批祭品就算是半成熟了,可以在邪神祭上臺供奉給邪神,如果你們這個時候痛苦達標(biāo),就能獻祭成功,痛苦不達標(biāo),就會獻祭失敗。”

    這個侍從回憶著:“但從邪神祭開展到現(xiàn)在,少有半年的祭品就能痛苦達標(biāo)打,多半還要再熬半年,等到冬日祭再獻祭。”

    “一般來說,一批祭品冬日祭獻祭成功的概率是遠遠高于夏日祭的,而如果這批祭品里還有還沒有獻祭成功的,則進入下一年的夏日祭,繼續(xù)獻祭�!�

    這侍從聳肩:“但一般頭年沒有獻祭成功的話,這祭品后面也很難獻祭成功了�!�

    “當(dāng)然不會再成功了�!蹦莻背對著眾人的侍從聲音嘶啞,“再怎么劇烈的痛苦持續(xù)一年,人也是會麻木的�!�

    這侍從嘆息一聲:“但如果這種持續(xù)了痛苦了很長時間的祭品如果能超脫自己麻木的痛苦,變得更痛苦,然后在某次邪神祭祀中成功獻祭,那種痛苦據(jù)說會讓邪神大人非常高興,實現(xiàn)愿望的質(zhì)量也會提高很多,所以現(xiàn)在很多大家族會有意蓄養(yǎng)這種祭品,不會在頭年讓這種祭品上神臺。”

    “北原家的北原小葵就是這種祭品。”

    “每年買來的祭品和侍從,鹿鳴縣會按照上一年大家對縣里做的貢獻分配,縣里繳納稅收前八的大家族可以按照次序先行挑選兩位自己喜歡的祭品或者侍從�!�

    “而被挑選剩下的祭品,則是等到邪神祭的前一天,當(dāng)做給大家的禮物,在【船宮夜歡祭】上隨機分發(fā)給民眾�!�

    “通常這些剩下來的祭品都是不那么意志堅定的次品,不容易獻祭成功,而且大部分都會在后續(xù)的【痛苦修行】當(dāng)中支撐不下去自殺,就算獻祭成功了,那種程度的痛苦能從邪神大人手里交易來的愿望也不是什么優(yōu)等愿望,所以才會被大家族看不上�!�

    這個侍從抬頭看向蒼太:“去年納稅第一的家族是北原家,因為他們家去年的冬日祭上獻祭了一個一年半痛苦成熟期的小男孩,聽說好像是北原小葵的弟弟,所以他們?nèi)ツ瓿晒υS了一個高質(zhì)量的愿。”

    “具體北原家許的這個愿望是什么,我們這些做侍從的也不清楚,總之就是讓北原家在去年一年內(nèi)迅速擴張,超越了原本納稅第一的家族御船家,成為了目前鹿鳴縣的頭號大家族�!�

    “你們不想住籠,明天想想辦法被北原家的大人選中吧。”

    兩方的人正在交談之間,一群穿著長款外衣的大人走了進來,這群人手上提著一個罩著黑布的籠子,隨意地拋擲到了蒼太他們的面前,冷漠地說:“你們的寵物,有些沒治好死了,有些還活著,自己扒出來吧�!�

    蒼太慌慌忙忙地上前去,一個一個地扒開黑籠子,終于在一個被甩得斜靠在墻角的黑布籠子找到了自己奄奄一息的小黑貓。

    小黑貓不僅沒有接受任何治療,反而更加虛弱了,躺在蒼太懷里咪都咪不出來了,屁股上全是血,不知道是拉了血還是被同籠的其他動物給咬了。

    “【蒼太】!”蒼太看著小黑貓屁股上的血,和對方漸漸起伏的胸膛,臉都嚇白了,眼淚緊接著就落了下來,“怎么會這樣!”

    其他小孩子的寵物也不比小黑貓好多少,都是出氣多進氣少。

    一時之間,整個后院全是孩子的哭聲。

    那些躺在籠子里的侍從看了多少有些不忍心,之前和蒼太他們聊天的那個侍從探出頭來,神色百感交集地囑咐他們一句:“今天外面還要下雨,你們最好不要帶著小崽子住籠,會凍死的�!�

    “你們現(xiàn)在要是和祭品大人關(guān)系好,就去求求他們收留你們吧。”

    一群小孩子仿佛找到了方向,紛紛眼前一亮:

    “對啊,我和他一開始說好了的,我們兩個綁成一對,我先做他的侍從,他當(dāng)祭品對我好,如果他從祭品掉下來了,我就當(dāng)祭品對他好,這樣我們就都能得到祭品的待遇了!”

    “我也是!我現(xiàn)在就去找她!”

    孩子們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樣,抱著自己的寵物往前院跑去。

    聽到這些話,這個侍從眼神復(fù)雜,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他身后那個侍從。

    他后面籠里那個背對著人的侍從忽然神經(jīng)質(zhì)地笑了一聲:“我當(dāng)初也是這么和他說好的。”

    “我說我撐不下去,不想痛苦了,他說他替我痛苦,做祭品,換他來庇護我,結(jié)果呢?”

    這人緊緊抱著一條一動不動,已經(jīng)冷僵的狗,嘶啞地,斷續(xù)地笑著:“我的狗在外面活活凍死了,他不也沒給我開門嗎?”

    已經(jīng)跑遠了的孩子沒有聽到這些,他們激動地叩響了祭品們的門。

    祭品們拉開門,他們大部分穿著舒適的浴衣,抱著一個很明顯是剛剛才去泡了溫泉的木盆,渾身上下散發(fā)著熱氣,門里的地面上還放著沒有吃完的熱湯鍋和油炸龍蝦,一看就豐盛無比。

    寵物們穿著精致保暖的小衣服,悠閑地躺在毛絨絨的白色毯子上,伸展著腰肢睡得香甜愜意。

    而門外站著的侍從渾身邋遢無比,衣服破破爛爛,散發(fā)著一股腐爛食物的惡臭,因為淋了點小雨,發(fā)尾邊緣上還滴著石油般泥濘臟水,而懷里緊緊擁抱著一只正在瑟瑟發(fā)抖的骯臟小動物,小動物的身上還有血往下滴。

    在門打開的那一瞬間,無論是門內(nèi)的祭品,還是門外的侍從,他們臉上的表情和動作都凝滯了幾秒。

    只是分隔了幾個小時,大家就好像已經(jīng)是兩個世界的人了。

    第438章

    邪神祭船屋(補)

    熱氣從房間里悠悠散出,

    撲在呆愣的侍從臉上氤氳著散開,他們恍惚地眨了一下眼睛,目光緩緩地落到了房間里那只悠哉悠哉地舔自己的小動物的身上。

    “可以讓我們”侍從們情不自禁地向溫暖的房間靠近,

    “進去嗎?”

    祭品下意識擋在了他們面前,攏了攏浴衣,

    看了一眼這些侍從臟到滴水的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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