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蔡定忠頭痛得不得了,思前想后,去了汪幾道那里。
汪幾道聽清楚了他的來意,完全傻了眼。
他見過大膽的皇族,可還沒有見過像姜憲這樣無法無天的,功勛子弟,朝廷命官,她居然說殺就殺,還把囂張地把尸首送到了晉安侯府,她就不怕被言官彈劾?皇上懲處?
這些皇戚皇族,也太不像話了!
可氣惱過后,更讓他膽顫的是蔡霜被嘉南郡主殺了,他竟然一點風(fēng)聲也沒聽到!
“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汪幾道急急地招了身邊的人問,“陜西巡撫夏哲可有折子遞上來?”
“快兩個月了!”蔡定忠遲疑地道。
身邊的小吏則低聲道:“或者是寫了折子我們沒有注意,我這就去看看!”
夏哲是封疆大吏,他的折子可以直通內(nèi)閣,直送皇上,若是有折子遞過來,不可能忘記。
汪幾道指尖都是冷的。
他丟下蔡定忠,去了熊正佩那里。
熊正佩知道了他的來意,半晌沒有說話,一開口卻是官腔:“這件事畢竟只是晉安侯府一言之堂,到底怎樣,應(yīng)該問問夏大人才是,他才是陜西巡撫,我們這樣,未免有僭越的之嫌。汪閣老,這件事還是要慎重。何況皇上馬上就要登山封禪了,這個時候說這些,恐怕皇上心里會不高興�!�
拖而不決,只會顯得晉安侯府無能,顯得朝廷無能。
熊正佩這是要站在嘉南郡主那邊了。
他想到了和熊正佩向來共同進退的左以明……若是皇上態(tài)度不明,他的確沒有什么勝算!
汪幾道從熊正佩的廂房出來,想了又想,還是去見了趙翌。
趙翌已沐浴戒齋,正在那里冥想,聽說汪幾道求見,心里有點煩,見到他就不太客氣,沉著臉問他:“是黃河決了堤還是泰山崩峰,有什么事你非得這個時候找?”
汪幾道把姜憲殺了蔡霜事告訴了趙翌。
趙翌張著嘴巴,半天才合擾,道:“那蔡定忠怎么說?”
這個時候不是應(yīng)該去查嘉南郡主為什么要殺蔡霜或是雷霆大怒,押壓嘉南郡主回京嗎?
嘉南郡主殺的,可是朝廷命官!
汪幾道沉著氣,溫聲道:“晉安侯氣得不得了,可他畢竟是忠君之臣,說全憑皇上處置�!�
“哦!”趙翌松了口氣的樣子,想著自己正在戒齋,思忖了片刻,道,“人死不能復(fù)生,總不能讓嘉南郡主給他賠命吧?我看這樣好了,我給晉安侯府一個蔭恩,再讓嘉南郡主賠那個蔡霜家里一千兩銀子,這件事就這樣算了�!�
汪幾道目瞪口呆,都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趙翌又一細想,卻越想越覺得這法子真心不錯,笑道:“嘉南素來心高氣傲,她就是做錯了事也不會跟別人道歉的,讓她賠一千兩銀子,她說不定連朕都要記恨上。這對她來說,也算是奇恥大辱了�!彼f著,有些苦惱的撓了撓了頭,自言自語地道,“萬一她要是不堅決不賠銀子,那一千兩銀子你讓蔡定忠找我要好了,我?guī)退�,免得把她弄惱了,她跑到京城來找我算帳,讓人不得安生�!?br />
這是個皇上說的話嗎?
汪幾道氣得差點閉過氣去,剛要再為蔡定忠說幾句,卻想起不愿意出頭的熊正佩,他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趙翌見狀就揮了揮手,道:“這件事就這樣說了,我還要戒齋呢!”
汪幾道只好退了下去。
為了趙翌封禪新修的泰山別宮松濤聲聲,錦衣繡刀的禁衛(wèi)軍沉默威嚴(yán)。
汪幾道只覺得有些刺骨的冷。
這個王朝已是千瘡百孔了,還有這樣一個皇帝,以后會怎樣,他也說不清楚了。
他慢慢地朝自己的廂房走去。
得到了消息的熊正佩面露冷意。
蔡定忠向來親近汪幾道,現(xiàn)在蔡家出了事,他找得是汪幾道,他憑什么跟蔡定忠出頭。但皇上對嘉南郡主的態(tài)度,還是讓他心中一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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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九章
得罪###
熊正佩和左以明因為帝師之故結(jié)緣,兩人都世代官宦出身,不管是在朝政上還是在政治國家大家的看法上都頗為一致,雖不像別人那樣私交甚篤,可關(guān)鍵的時候也能說得上話。
他琢磨了半晌,悄悄去了左以明住的廂房。
左以明正要看家信。
他在家里排行第三,他大哥的小兒子已是舞勺之年,卻因為讀書資質(zhì)一般不太想找媳婦,左以明的大哥就托他在官城的讀書人家里找個聰明伶俐點的小姑娘——兒子不行,只能指望著孫子了,所以未來孫子的母親一定要聰明,又因孩子小時候是由母親教養(yǎng),孩子母親的修養(yǎng)不能太差。
左以明接到了信在心里直罵。
他是朝廷命官,又不是給人拉纖保媒的,還是給侄兒找媳婦,他怎么可能知道誰家的閨女好��?他哥這是病急亂投藥吧?
左以明把家信拍到了書案,起身就準(zhǔn)備出門,抬頭卻看見正阻止小廝通報走了進來的熊正佩。
“你怎么來了?”他嚇了一大跳,道,“是皇上那邊有什么事嗎?”
他晚飯前才剛把趙翌送進齋戒室冥想。
熊正佩搖了搖頭,表情顯得有些凝重,道:“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沒什么事吧?我們出去走走�!�
這就是要單獨和他說事的意思了。
左以明點頭,和熊正佩去院子里頭。
兩人一面沿著抄手游廊慢慢地走著,一面低聲說著話:“剛才汪閣老來找我……”
熊正佩把事情的經(jīng)過告訴了左以明。
左以明半晌都沒有吱聲。
這件事可大可小。從小了看,趙翌不過是包庇了自己的一個表妹,相比素昧平生的霜霜,當(dāng)然是嘉南郡主更親近,這是人之常情,大多數(shù)人都會如此做。從大了看,趙翌畢竟是皇上,發(fā)生了這樣的事,他應(yīng)該以一個帝王角度去看待這個問題,朝廷命官無緣無故被皇親國戚殺了,最后還不了了之,你讓那些負責(zé)治理州縣的小官吏們怎么治理自己的轄區(qū)?怎么保障自己的人生安全?官員的顏面何在?朝廷的威嚴(yán)何在?
熊正佩道:“這件事,你覺得好么?”
在他看來,應(yīng)該給嘉南郡主一個教訓(xùn),不能讓她再這樣肆無忌憚,為所欲為,否則以后還會鬧出更大的事端來的。
左以明明白熊正佩的意思,可他有自己的打算。
這個世道,已經(jīng)不能用好或是壞去衡量了。很多從前根本就不可能發(fā)生的事現(xiàn)在卻堂而皇之的發(fā)生了,很多從前大家遵循的規(guī)矩現(xiàn)在卻開始快速的崩塌。很多人會覺得姜憲不好,他看來,姜憲比很多人都要好很多,至少她做壞事也做得坦然,不騙人,光明磊落,不像有些人,當(dāng)面一套背面一套,手段齷齪,行事下流,還要陷害無辜的人給他們背黑鍋。
“主要還是看皇上是什么意思?”左以明笑道,“我們畢竟都是當(dāng)差,做多了,未必就能討好皇上�;噬线@幾年也漸漸有了主張,不是你我能撼動的�!�
“可郡主殺的是朝廷命官……”熊正佩不甘心地提醒左以明。
“朝廷命官也是皇上的臣子啊!”左以明再次道,“皇上要是不高興,我們什么也做不成�!�
除非是像汪幾道一樣去求皇上。
可在皇上眼里,嘉南郡主殺了個小官員根本就沒有他沐浴戒齋重要。
熊正佩感覺到了自己和左以明的差距。
他沒有了趙翌,什么也不是。
左以明沒了趙翌,他還有左家。
他所依靠的,是左家。而左以明一直是靠家族庇護的,換個皇帝,大不了他在家丁憂幾年,還可以趁機教教族里的孩童,培養(yǎng)幾個進士和舉人。
在這點上,左以明和熊正佩是沒有辦法統(tǒng)一。
熊正佩失望地走了。心埋卻隱隱明白,還是左以明的辦法妥當(dāng)。
時序很快到九月底,趙翌已經(jīng)回了宮。
他無意間在群臣的影子里發(fā)現(xiàn)了蔡定忠。
趙翌也就想起那一千兩銀子來。
他讓身邊的內(nèi)侍招了蔡定忠上前說話。
趙翌的輦轎寬敞明亮,華美中又不失風(fēng)雅。
蔡定忠掛著兩個黑眼圈上來給他行禮。
趙翌道:“郡主的一千兩銀子賠給你了嗎?”
姜憲那邊像什么事也沒有發(fā)生似的,別說銀子,就是句道歉的話也沒有。
蔡定忠明明知道自己此時應(yīng)該溫順些,可他卻沒辦法控制住自己的壞脾氣,笑道:“喜主可沒覺得這有什么錯的?臣不敢要郡主的賠銀�!�
這就是不滿意他的決定了?!
趙翌非常的不滿。
蔡定忠無意間犯了趙翌的逆鱗。
趙翌冷冷地道:“朕這就讓人傳旨給嘉南�!闭f完,叫了行人司擬旨,只是那一千兩銀子的賠償卻是說也沒說。
蔡定忠這才冒出冷汗來,知道得罪了趙翌。
連個實際上的懲罰都沒有,又怎么能算是責(zé)處?
他又怎么向蔡氏族人交待?
外面的人又會怎么看待他?
蔡定忠此時后悔極了。
早知道這樣,就應(yīng)該派人去向姜憲討那一千兩的賠銀了。
好歹那嘉南郡主也算是被皇上教訓(xùn)了一番。
至于姜憲,收到圣旨,已經(jīng)是十月,既然只是讓她給蔡定忠賠個不是……她不是外嫁的郡主嗎?沒有奉圣,不得承受意進京,當(dāng)然是哪天進了京才能去給蔡定忠賠不是。
她把圣旨束之高閣,開始準(zhǔn)備春節(jié)的節(jié)禮。
可俗話說,有錢沒錢,娶個媳婦好過年�?紤]到謝元希的年紀(jì)不小了,陸謝兩家最終把婚期定在了十一月十日。這樣倆人能早點成新,謝家了有了主持中饋的妻子,謝元希也能早點去幫李謙——這是李謙兼任陜西行司的第一年,需要拜訪的人比較多,來拜訪他的人也比較多,瑣事很多,少不了謝元希幫忙。
兩人給陸謝兩家都準(zhǔn)備了厚禮。
陸家大小姐進門的第一天就由謝元希帶著來給姜憲和李謙問安。
姜憲看著把頭發(fā)梳起來,露出光潔額頭的陸大小姐抿了嘴直笑,道:“以后得稱你為謝太太了。”
新晉的謝太太羞紅了臉,低著頭,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好。
姜憲就邀請她:“你未出閣的時候就和我交好,如今嫁到西安來了,沒事的時候就更應(yīng)該來我這里坐坐,我也有個伴�!�
謝太太紅著臉點頭。
坐在姜憲身邊如乖乖女的李冬至朝著謝太太眨眼睛,道:“嫂嫂可要常來看我們。”
謝太太赧然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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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章
參加###
第六百五十章
參加
送走了謝氏夫妻,太原那邊送來了喜帖,金宵和安國公府大小姐的婚事定在了明年的二月二十六,請李謙和姜憲去喝喜酒。
李謙是官吏,不能隨便離開治地,能不能去還兩說,但姜憲是閑著的。不知道是不是出于這樣的考慮,金家我專程給姜憲送了一張喜帖。說她是大媒人,請她務(wù)必要回太原喝喜酒。還在喜帖里夾了張便條,說給她準(zhǔn)備了媒人鞋,大多還是從江南買回來的。
姜憲一看就知道是金宵的手筆。
只有他才會這樣和她說話。
姜憲大笑,把喜帖給李謙看,道:“看樣子我不回去還不成了?從江南買回來的媒人鞋��!也不知道是不是說大話?我要是不回去,豈不是便宜了他。”
姜憲說這話的時候眉眼飛揚,說不出來的快活。
李謙心里就直冒酸泡。
什么時候姜憲說起金宵也這么高興了。
從前姜憲只對一個人歡喜的。
可這一點點小小的情緒又不能宣之于口,否則豈不是顯得他非常的小氣。
李謙只好在床上折騰姜憲。
姜憲不知道李謙又發(fā)了什么瘋,好不容易好一點,又開始了。
但也又不得不承認,這樣的李謙又別有一種英俊,讓她心動。何況兩人在一起久了,她的身體也漸漸習(xí)慣了他,雖有些吃力,卻也有別樣樂趣,姜憲也就不管他了,隨著他瘋?cè)ァ?br />
李謙看著就有些不得勁。
這樣溫順的保寧只會顯得他很惡劣,不像個男人。
他的脾氣像突如其來的風(fēng)暴來的快,去得也快。
他們的床|第間又恢復(fù)從前的溫柔綣繾。
姜憲松了口氣,時序已經(jīng)進入臘月。
喝了臘八粥,李冬至就要回太原去過年了。
來西安一年多,她長高了一個頭,亭亭玉立,和十四歲康大小姐一樣高了,舉手投足間已有了千金閨秀的淡定從容,眉目也越來越像李謙了,姜憲因此更喜歡李冬至,不僅給她準(zhǔn)備了豐富的禮物帶回西安做人情,還給她準(zhǔn)備了大量的衣裳首飾回去好交際應(yīng)酬。
李冬至很是感激,離開西安的時候還依依不舍地拉著姜憲的手不想走,眼淚朦朧地道著:“嫂嫂你要早點回去!”
姜憲對李冬至是愛烏及屋,哪里會因為李冬至緣故就舍得離開李謙,聞言自然只能含含糊糊地安慰了李冬至一通。
李冬至還以為姜憲怕太忙,不好給她一個準(zhǔn)確的回答,哭過之后倒有點后悔自己提了無理的要求,直到馬車走了很遠,西安的城墻看不見,她才回過頭去。
之后姜憲也和李謙商量好了,金宵的婚禮兩人是一定要參加的。姜憲過了元宵節(jié)就啟程,李謙騎馬過去,二月二十日啟程。回來的時候也是李謙先回來,姜憲選個風(fēng)和日麗的好日子帶著護院坐著馬車回來。
姜憲這邊忙著過起年來。
京城的晉安侯府的太夫人卻把蔡定忠罵了個狗血淋頭:“我們府里死了個人呢!不是什么小貓小狗,是我們府里出過仕的子弟,你居然就這樣算了。你還是不是個男人?你怎么做人家的長輩?”
蔡定忠直皺眉,有些不悅地道:“娘,那您讓我怎么樣?皇上不是已經(jīng)補償給我家一個蔭恩了嗎?我難道還能和皇上去拼命不成?”
晉安侯太夫人聞言一口氣堵在胸口差點沒有喘過氣來,等喘了過氣來,已不想和這個兒子說什么了。她吩咐身邊的人:“我要去見東陽郡主!”
在她看來,只有皇后的母親,簡王的女兒能給她拿個主意了。
晉安侯懶得管她,揮著衣袖讓人給老母親準(zhǔn)備車馬,并小聲嘀咕道:“您要是覺得東陽郡主能制得住嘉南郡主您就只管去!正好讓她給您講講去年嘉南郡主回京的時候都發(fā)生了些什么事。”
晉安侯太夫人腳步一頓,可準(zhǔn)備馬車的事已經(jīng)吩咐下去了,她不得不去了東陽郡主那里。
有太夫人屋里的小丫鬟蹬蹬蹬地跑去了晉安侯世子夫人鄧氏那里,和鄧氏貼身的大丫鬟一陣耳語之后,手里捏著個荷包高高興興回到了太夫人的屋里。
鄧氏貼身的大丫鬟則快步去了鄧氏那里,有些興奮地低聲道:“夫人,都讓少夫人說中了。嘉南郡主殺了那邊的蔡大爺,皇上給了晉安侯府一個蔭恩,太夫人想把這個蔭恩給家里的十三爺,不想給蔡大爺?shù)牡艿埽吞搹埪晞莸厝轮o蔡大爺出頭,現(xiàn)在去了東陽郡主那里。估計等會回來就會哭天搶地說沒人愿意給蔡家出頭,如今蔡家要任人欺負了。等到那邊蔡大爺?shù)母改刚疫^來,就會說這是皇上的意思,她和侯爺都沒有辦法,然后把這個蔭恩的給十三爺�!�
蔡家十三爺是太夫人親生的幼子,因為不學(xué)無術(shù)一直閑賦在家里,是太夫人的一塊心病。
鄧氏聽著目瞪口呆了片刻,嘆道:“難怪我哥哥和我嫂嫂現(xiàn)在越來越好。我嫂嫂可真聰明。家里的事全都瞞不過她。我這邊,也多虧得了她的指點,不然還不知道該怎么辦好。”
蔡家人多口雜,不像鄧家,上上下下都很和睦,她剛嫁進來的時候,很是吃了些虧。后來全是金媛幫她出謀劃策,她的日子才好過起來。
她對貼身的丫鬟道:“你把這些事都告訴我嫂嫂去。還有,跟我嫂嫂說一聲,就說我們這邊的大姑奶奶生了個兒子,太夫人高興極了,這兩天就會派人去給福建給重外孫送百日禮。”
鄧氏所說的大姑奶奶,是指嫁到福建靖海侯府的世子夫人蔡如意。
金媛曾問過她蔡家什么時候派人去福建給蔡如意送東西,到時候記得提前告訴她一聲。
鄧氏雖然不知道金媛為什么關(guān)心這些,可金媛非常擅長處理這些家務(wù)事,她就算是妯娌之間的人情往來也會派個人回娘家請金媛給她拿個主意,她覺得金媛不會無緣無故問這些,自己又沒有金媛聰明伶俐,唯有把金**待的事放在心上、辦得好,才對得起關(guān)心她的嫂嫂。
那丫鬟笑盈盈地應(yīng)“是”,從鄧氏的庫房里拿了塊上好的淞江三梭細布,借口鄧氏要送給娘家的侄兒做件小衣掌,去了安陸侯府。
等那丫鬟從安陸侯出來,金媛貼身的嬤嬤挽著個包袱施施然地去了帽子胡同。
李家在京城的居所,就在帽子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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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一章
前往###
金媛貼身嬤嬤去見的人是劉冬月。
姜憲在京城還有很多的產(chǎn)業(yè),年底了,劉冬月過來幫姜憲處理一些產(chǎn)業(yè)上的事,如今事畢,他要回去復(fù)命了,金媛特地讓自己貼身的嬤嬤送來儀程。
劉冬月知道金媛是個講禮數(shù)的,儀程也不是特別的貴重,何況送他儀程也是看在郡主的面子上,形同。他也就沒有辭推,笑著讓那嬤嬤代他道謝,把東西收下了。
那嬤嬤就道:“大舅爺成親,我們家世孫太小,一時也離不開母親,世子夫人沒辦法回去,只能讓世子爺一個過去了。世子爺則過了初十就啟程,月底就能趕到太原。晉安侯府的大姑奶奶生了個兒子,過幾天晉安侯府就要外孫送滿日禮了,我們家夫人到時候肯定是要去道賀的。夫人只怕是碰不到郡主了。管事回去見了郡主,代我們家夫人給郡主問聲好�!�
京城里的功勛世家之間都能拐彎抹角地扯上點親戚關(guān)系。
晉安侯府添了外孫,姑奶奶又是嫁去了靖海侯府,安陸侯府肯定是要去道賀的。
而金媛讓貼身的嬤嬤專程給自己帶了這樣一句話,是怕郡主誤會她交好晉安侯府吧?
不過,是不是會誤會,這是郡主的事,容不得他置喙。
劉冬月笑著應(yīng)下,送了那嬤嬤出門,折回來就開始收拾行李,終于趕在了臘月十二六趕回了西安的甜水井。
姜憲這邊在應(yīng)酬客人,等客人走了,她便立刻見了劉冬月。
劉冬月笑著將手中的錦盒遞到了姜憲的面前,笑道:“郡主,幸不辱命!”
也就是說,工部的火槍圖到手了。
姜憲忍不住就嘴角翹著笑了起來。
“拿過來我看看!”她笑著吩咐。
她從前看過工部保存的河工圖,這個火槍圖卻是從來沒有見過。
劉冬月恭敬地打開了錦盒,把有些發(fā)黃的圖紙鋪在了大炕上。
構(gòu)造很復(fù)雜,姜憲看了半天也沒有看明白,她問劉冬月:“這是原圖?”
“是原圖。”劉冬月笑,“拓的那一版我仔細看過,和這圖一模一樣,若不是紙張的緣故,不仔細看壓根看不出來。”
姜憲點了點頭,穿著暗紅色菖蒲紋錦衣的李謙走了進來。
兩司的人名已調(diào)整,現(xiàn)在他在兩司說話落地有聲,再也沒有人置疑他的決定�;蛟S是人遇喜事精神爽,他看上去神色飛揚,神采奕奕,非常的精神。
劉冬月忙上前行禮。
李謙在他面前素來不擺架子,笑著朝他點了點頭,湊了過去,道:“這是什么?”
“火槍圖!”姜憲笑著讓到了一旁,讓李謙仔細地觀看,“有看得懂的人嗎?若是能仿一支出來就好�!�
她比前世的趙嘯前早一步拿到這圖紙,若是也能先他一步開發(fā)出新型的火槍來就好了。
李謙也不大看得懂,但他能感覺到這火槍的威力。
他的神色不由凝重起來,靜靜地看了半炷香的功夫,這才道:“這件事先別泄露出去,我讓謝元希過來看看�!�
姜憲就怕李謙不重視,如果李謙重視起來了,姜憲也就甩開手讓李謙去折騰去了。
李謙問起劉冬月太皇太后的身體。
劉冬月笑道:“她老人家好著呢!還把那個陳田氏新寡的侄女招進了宮,每天由陳田氏和她的侄女陪著練太極。前些日子還去登爬了香山,太皇太后一直走到了半山腰才由肩輿抬上去的�!�
姜憲聽了喜上眉梢,道:“真的嗎?”
太皇太后已經(jīng)有好多年不曾出宮,更不要說爬山了。
“真的!”劉冬月笑道:“房夫人也去了�?煞糠蛉俗吡瞬坏饺种痪妥卟粍恿耍蓭讉健婦架上去的。太皇太后還說,明年二月初二,大家再去香山爬山,房夫人知道了,找陳田氏要了個人跟著學(xué)太極呢!如今滿京城里的貴人都在學(xué)太極,那陳家突然紅了起來�!�
姜憲笑著打趣:“難怪我之前讓陳田氏給我安排一個人她沒有理我呢?”
這話也不知怎地就傳了出去。
還沒有過完年,常大夫來給她把平安脈的時候?qū)λf陳家差了個人來西安,專程來教習(xí)她太極的,只因沒有人引薦進不了門,這才先在他那里落了腳。
姜憲笑道:“田太太有心了!”
但她卻并沒見陳家的來人,而是把人曬在了常大夫那里。
不要說陳家的人了,就是常大夫,心里也惴惴不安的。
他從前只覺得姜憲是個嬌生慣養(yǎng)的千金閨秀,現(xiàn)如今反過頭來思商姜憲的所做所為,分明是個眼里容不得半點沙子的,再給姜憲把平安脈的時候,不由就多了幾分恭敬。
卻說姜憲這邊已準(zhǔn)備啟程去了太原。
雖說那邊還保留著她的宅第,但到底是不常住人,平日慣用的什物也都陳舊了,需要什么東西,還得從西安帶過去。這樣一來,二、三十個箱籠都不夠,最少也得安排七、八國內(nèi)馬車,偏偏李謙還交待:“水也要帶上慣用的!”
他還記得自己把姜憲從京城帶出來的時候帶的是玉泉山的水。
這樣一來又要多準(zhǔn)備兩輛馬車。
常忍冬見狀心情沉到了谷底。
姜憲這是煩了陳家的人?
宮里人若是要懲責(zé)你,通常就會這樣晾著你不理。
陳田氏是田家推薦進宮的,若是得罪了人,田家很有可能會被遷怒!
常忍冬尋思著得想個辦法在姜憲面前為陳家美言幾句才行,誰知道姜憲卻突然要見陳家的人。
陳家的人不免戰(zhàn)戰(zhàn)兢兢。
常忍冬心中一凜。
姜憲,畢竟是宮里長大的,這上位者的手段用得倒嫻熟得很,陳家的人還沒有見到她就已經(jīng)被嚇著了。
他原想交待那人幾句的,可轉(zhuǎn)念又覺得沒必要——姜憲若是有心,他就是說得再多,她也有的是辦法讓陳家的人膽顫心驚。若陳家真的因此被姜憲所厭,那也是他們家氣數(shù)已盡,與田家何干?
常忍冬領(lǐng)著陳家的人去見了姜憲。
姜憲見來人是個花信婦人,長相周正,行止拘謹,看著是個老實人,只問了問名字,就讓情客把人給留下來。把常忍冬準(zhǔn)備的千言萬語都給堵在了胸口,猶如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讓他半晌才透過氣來。
不過,這對姜憲來說都是不值得一提的小事,她苦惱著和李謙的分別。
她去了太原之后,誰來照顧李謙的生活起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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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29
02:05:32
###第六百五十二章
赫然###
從前李謙在甘州,也算得上是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她可以不管�?扇缃窭钪t每天都回自己的府第,這生活起居姜憲作為妻子就不能不過問。她在家里的時候當(dāng)然由她照顧,她不在家里,由誰服侍李謙好?
難怪好多女人嫁了人難得回娘家一趟,就憑這一點,姜憲也不想和李謙分開。
姜憲支臂托腮地想。
百結(jié),不合適。
前世,百結(jié)就是她送去李謙身邊的,不管過程怎樣,李謙最終接受了百結(jié)是真,她若是留了百結(jié)服侍李謙,李謙會不會誤會她的用意。雖說他之前答應(yīng)她兩人一生一世只一人,可她只要想到前世的事就會覺得不舒服。
情客,那就更不適合了。
她要把情客留在家里做管事嬤嬤的,去太原那邊會有很多的應(yīng)酬,情客留在這里,她身邊就少了個得力的臂膊,很多事就得她自己費心了。
再就是印采和水蘇了。
這兩個小姑娘都不錯,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擔(dān)當(dāng)?shù)钠疬@件事。
她不希望因為自己的緣故,李謙的日子過得不舒服。
姜憲思來想去,最后還是把百結(jié)留在了家里。
她覺得自己應(yīng)該對自己有點信心才對。
誰知道李謙聽了卻呵呵地笑,道:“你把人都帶走吧!我知道情客百結(jié)都是你身邊得力的人,你去了太原,我就去甘州看看,正好直接從甘州走�!�
莫名的,姜憲覺得有點開心。
她抿了嘴笑。
若他從甘州走,西安這邊的人會以為他在甘州,甘州那邊的會以為他在西安。
她道:“你難道不是為了混浠視聽?”
李謙笑而不答。
姜憲也不會二百五地去追問他。
等看了燈會,姜憲就啟程去了太原。
李謙親自把她送出了十里路。
之后路上倒也平安順?biāo)�,一路風(fēng)和日麗地到了太原。
讓她沒想到的是,山西巡撫胡以良居然親自來迎接她。
他還把她的公公李長青拉了來。
兩人就在城外的驛站擺上了酒宴,要為姜憲接風(fēng)。
姜憲目瞪口呆。
劉冬月苦笑著稟道:“除了胡大人和老爺,李大人、魯大人聽說胡大人在這里給您洗塵,也急急地跑了過來,此時只怕板凳還沒有坐熱乎。還有丁夫人、李夫人等人也都來了,我,我實在是不知道該怎么辦好……”
不怪劉冬月拿不定主意。
大概還沒有哪個郡主像姜憲這樣,出個門而已,卻被當(dāng)朝官員親自接待不說,還親自設(shè)宴款待。她畢竟是后宅的女眷,就算皇后和朝臣之間,也還講究個男女之別,這胡以良到得多想巴結(jié)她,居然不顧官威官聲,就這樣連塊掩羞布都不用,赤|祼著意圖靠了上來,還怕自己靠不上,把她的公公李長青也給叫來了。
后面來的李大人和魯大人十之八九是看見胡以良做到了這個份上,他們?nèi)羰遣怀霈F(xiàn),怕姜憲心恨在心。兩人心里說不定正罵著胡以良媚上無骨,斯文敗類呢!
姜憲再一次領(lǐng)教了官場上的無恥。
偏偏一群女眷還在那里不安生。
上前她來的時候她們可沒有這樣出城迎接。
這混亂的局面不要說是劉冬月了,就是換成了劉小滿,換成了孟芳苓恐怕也不知道該怎么辦好。
主要還是因為以姜憲的身份地位,本不應(yīng)該享有這樣的尊榮。
可姜憲前世是做過太后的。
她不以為然地吩劉冬月:“你去跟胡大人說,他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只是我急著回去拜見家中的長輩,就不在十里亭多做留停了。讓我公公好好地陪胡大人喝幾杯酒,然后拿了銀子過去,把胡大人的開銷給結(jié)了。至于丁夫人和李夫人那里,我下轎和她們說幾句就走。等回府安頓好了之后再請她們喝酒�!�
劉冬月松了一口氣,應(yīng)聲而去。
心里覺得不得勁的李長青聽了劉冬月的回稟,心里也松了一口氣。
這都叫個什么事?
他的上級為了奉承他兒媳婦,把他給拉來做壯丁,還好他這個兒媳婦是個通透人,把胡以良給回了,這樣是坐在這里和胡以良喝起酒來,他這個做公公的難道還要在旁邊倒酒不成?
長輩沒有個長輩的矜持,晚輩沒有晚輩的謙遜,李家豈不亂了套!
若是別人跟著有樣學(xué)樣,他家的媳婦豈不是拋頭露面給人看光了,他兒子還怎么出門?怎么做官?怎么御下?
他回去后得好好表揚表揚姜憲。
這個兒媳婦真是不一般。
李長青想到這里,不由一陣牙酸。
聽說姜憲殺晉安侯家出仕有弟子,不管是晉安侯還是兵部、吏部、閣老、皇上沒有一個吱聲。
他這媳婦也太厲害了些!
不過,嘉南無緣無故的,怎么會殺人呢?
他想到自己隱約聽到的傳聞,說是姜憲看中了陜西布政使周照的便宜小舅子,結(jié)果被蔡霜無意間撞破,姜憲殺人滅口,李謙知道后,殺卓然……他現(xiàn)在仔細琢磨,他這兒媳婦還就真有這本事做出這樣的事來。
看來他得寫封信去問問兒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們李家的長子長孫,必須是他們李家的種,李家的根。
可不能亂了血脈。
這么一想,這酒李長青就有點喝不下去的了。
他裝著喝醉了胡以良才放人。
李長青一上轎就恢復(fù)了之前的精神,可他回到家之后,姜憲已經(jīng)歇下了。
“這么早!”李長青站在東西跨院的間的長廊里,喃喃地道,“不是說丁夫人、李夫人都都來給郡主接風(fēng)了吧?”
來回話的是情客。
她笑道:“幾位夫人來給郡主接風(fēng),郡主就一定就非得和幾位夫人應(yīng)酬啊!”
這話說得,可真夠霸氣的。
李長青連姜憲身邊的丫鬟都多看了幾眼才回屋。
而離他們不遠的布政司衙門的后院,丁留正在那里氣得罵:“……胡以良不要臉,怎么李奎也跟著他去丟人顯眼?堂堂正二品的封疆大吏,不想著怎樣治理治下,而是涎著個去媚獻個十五、六歲的丫頭片子,他把巡撫當(dāng)成什么了?那個李奎也是,明明答應(yīng)了我不去的,臨頭卻自己一個人跑了去,他是不是從今往后再也不和我見面了!”
丁夫人在旁邊聽著卻不好作聲,心里嘀咕著:也不知道老爺這是氣胡以良不要臉還是氣李奎跟著去湊了熱鬧而沒有叫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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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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