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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短暫的對視后,時蘊臉不紅心不跳,卻升起了極大的興趣——

    謝寒朔的耳根有點紅。

    她雙手抱胸,挑眉道:“我干嘛要跟你交換?”

    “你以前都跟我交換的�!彼÷曕止尽�

    “嗯?”時蘊偏頭表示自己沒聽清。

    謝寒朔看著她,眼神中有小委屈,卻又不想賣關(guān)子,于是開誠布公道:“蟲族無法寄生我,我能將它們殺死�!�

    這句話直白又簡單,蘊含的意思可就耐人尋味了。

    蟲族無法寄生的人類可以說根本不存在,即便是擁有免疫自身體質(zhì)的人,也只是不會被蟲族分泌的物質(zhì)同化變成怪物。要真饑不擇食,蟲族也不會客氣,非要比喻的話,頂多像人類吃屎。

    謝寒朔也沒讓時蘊猜來猜去,解釋道:“冷海星一直在研究防止被蟲族寄生的辦法。最終,他們發(fā)現(xiàn)蟲族無法寄生擁有SSS級體能的人,可這種人幾乎不存在。”

    幾乎并不是完全。

    謝寒朔這么說,就意味著他擁有SSS級體能,所以蟲族無法寄生他。

    時蘊微微睜大了眼,仔細回憶了一遍剛剛說的話,確定他說的是SSS級,而不是SS級。

    草!她才S級體能!

    所以,瘋狂游樂場暗殺黎魏的時候,謝寒朔的確是把她認出來了,并且還手下留情,否則她根本不可能跑掉。

    謝寒朔見她瞪自己,知道她是想到了瘋狂游樂場發(fā)生的事情,先發(fā)制人的小聲嘀咕道:“是你先把我忘記的�!�

    時蘊:“……”

    行,是我渣,您繼續(xù)?

    她的表情過于擺爛,謝寒朔想笑,又忍住了。

    他想擺出平時的神情,但無論如何都控制不住上翹的嘴角,只好清了清嗓子認真道:“冷海星蟲族研究所曾用我的血液做過研究。無論是什么蟲族,只要嘗試吞噬我的血液,就會爆體而亡�!�

    “他們在我的血液中提取到一種特殊物質(zhì),這種物質(zhì)新陳代謝的速度非�?�,具有高強度的活性,進入蟲族的體內(nèi)會迅速與它們的細胞結(jié)合,再瘋狂膨脹。”

    這種物質(zhì)不僅存在于他的血液中,還活躍在他身體的每個細胞內(nèi),所以他整個人對蟲族而言都是無解的劇毒,吞不得碰不得,只能敬而遠之。

    “所以,你就是個殺蟲劑?”時蘊總結(jié)道。

    謝寒朔瞅她。

    殺蟲劑是什么糟糕的比喻?

    時蘊面不改色,謝寒朔能說出這么大的秘密,給出的誠意足夠了,她道:“它們惦記我,大概率是因為我的精神力。”

    “那只小幽靈?”謝寒朔托著下巴詢問,眼神中露出幾分好奇。

    時蘊難以置信的看向他,“你看得見?”

    她可以確信別人是無法看到小幽靈的,這一點已經(jīng)被驗證過了,否則她現(xiàn)在早就被抓起來去帶做研究了。

    等等等等,好像每次謝寒朔在的時候,那個調(diào)皮搗蛋的小家伙都格外安分,要么往她的精神力泉跑,要么鉆進她的口袋。

    她下意識覺得別人看不見小幽靈,所以沒在意,只以為小幽靈是撒嬌未果,所以焉巴巴的。

    謝寒朔點了點頭算是回應了她的問題,又解釋道:“是精神力具象化�!�

    時蘊微微睜大了眼,她第一次見到小幽靈時曾有過這樣的猜測,但后來發(fā)現(xiàn)小幽靈和蟲族有關(guān)系,又推翻了這個結(jié)論。

    “精神力具象化始終被認為是個存在于理想中的理論,實際上當精神力等級達到SSS級,完全符合這個理論的所有標準。只是從以前到現(xiàn)在,都沒人擁有這么高等級的精神力,又或者擁有了也不敢暴露出來,所以這個理論被認為是空想�!�

    時蘊望著他,忽然想到精神力等級的上限決定著體能等級的上限,謝寒朔擁有SSS級體能,則表示他至少擁有SSS級精神力。

    她覺得有些口干,即便是她的父親,人人崇敬的時奕元帥,也僅擁有SS級體能和精神力。

    宇宙歷史上,從未出現(xiàn)過擁有SSS級體能和精神力的人,蟲族入侵這片宇宙,想要吞噬人類,人類便也應運而生克制其的存在。捕食者與被捕食者是宇宙永恒的序曲,不可能存在沒有天敵的生物。

    謝寒朔見她還在消化,眨了眨眼,空中泛起普通人看不到的漣漪,一只白色的小幽靈冒了出來,它軟乎乎的看起來很可愛,身體上還有個漂亮的小蝴蝶結(jié)。

    它出現(xiàn)后,立刻朝時蘊貼了過來,在她的臉頰上蹭來蹭去,如果不是顏色不一樣,她幾乎要以為這只就是自家調(diào)皮鬼。

    在她的精神力泉中,狠狠飽餐一頓的小幽靈正甩著尾巴享受餐后的快樂,突然預感到自己的特權(quán)受到了挑釁,甩著小尾巴沖了出來,把白色小幽靈撲開。

    可它才撲到一半,就被謝寒朔拎住了小尾巴放在眼前仔細端詳,他道:“你的精神力好像和我的不太一樣,它很活潑,擁有自我意識,還很漂亮。”

    時蘊聽到這話隱隱覺得有哪里不太對勁,白色小幽靈又開開心心地貼到了她的臉頰上,讓她一時間難以仔細捕捉那絲不對勁在哪。加上她被小幽靈貼習慣了,也懶得把它拎開,任由它蹭來蹭去。

    小幽靈被謝寒朔拎住后,整只幽靈都處于生無可戀的狀態(tài),腦袋和尾巴都耷拉著,卻趁他不注意,用力甩起尾巴打他的手指,壞兮兮的。

    謝寒朔順勢松開了它,得到了自由的小幽靈又去擠白色小幽靈,兩只幽靈擠來擠去,活像是在主人身旁爭寵的兩只小貓咪。

    時蘊被它們擠得煩了,伸手一起捉住直接往口袋里塞,戰(zhàn)場便轉(zhuǎn)移到了她的口袋里。

    “意思就是,你高等級的體能對蟲族而言是毒藥,我高等級的精神力對它們來說是十全大補丸�!�

    時蘊托著下巴,沒敢說自己的小幽靈是吞噬了幽螢來的,并且喜歡各種各樣的能量結(jié)晶。

    兩人都攤了牌,但時蘊的秘密可不止小幽靈這一個。

    謝寒朔也不打算追問,他站起身來,對時蘊伸手,“過去一整天了,危秋敘他們說不定在哪哭,我們還是早點——”

    話沒說完,他立刻把時蘊拉了起來,目光對準森林深處。

    兩只在口袋里打架的小幽靈飛了出來,時蘊的小幽靈開心的甩著小尾巴,不斷散發(fā)出,‘餓餓,飯飯’的情緒,謝寒朔的小幽靈則蹭到了他頸邊,似乎在害怕森林里的東西。

    藍色小幽靈對白色小幽靈翹了下小尾巴,似乎在嘲笑它膽小如鼠,后者鼓了鼓身上的小蝴蝶結(jié),蹭到時蘊身邊,一頭扎進了她的脖頸,散發(fā)出‘害怕,要親親’的情緒。

    時蘊:“……”

    夠了,戲精們。

    “有東西在接近,速度很快�!敝x寒朔皺眉。

    “是蟲族。”通過小幽靈的反應,時蘊準能確無誤的作出判斷。

    謝寒朔當即有了決定,“我們武器有限,打起來太吃虧了,先撤。”

    時蘊搖搖頭,“來不及了,恐怕就是沖著我們來的。”

    在小幽靈興奮的狀態(tài)下,她能感知到森林里的東西越來越近,直線移動速度還非�?欤瑑扇藘H憑雙腿根本就跑不過。

    沙沙!沙沙!

    清早的風吹來,樹葉摩擦作響,空谷回蕩著靈巧的風聲,兩人后背相靠,兩人同時摸出身上的光束劍,時蘊的那把是后來制造的。

    “待會兒情況要是不對,你先走�!敝x寒朔低聲道。

    “想都別想,打起來之后,你負責牽制,我有辦法弄死它�!睍r蘊并不打算接受他的提議。

    小幽靈已經(jīng)極度興奮了,就這架勢,估計十頭牛都拉不走它,她也想看看,大補之后的小幽靈有什么本事。

    兩人說話間,森林里的東西沖了出來!

    第63章

    千里之行(22)

    枯樹藤,

    是一棵龐大的枯樹藤。

    不,這么說不正確,這個怪物只是長得像枯樹藤而已,

    實際上是一坨肉類增殖體,充滿暗色的沉淀,

    身體表面上全是深綠色的孔洞,

    里面有深藍色光點在打轉(zhuǎn),

    由于運動速度非�?欤�

    身后還拖出了細長的光影,看起來像一條條惡心的曲線蟲。

    在其核心的部位遍布著密密麻麻的眼睛,

    同步睜眼眨眼,

    密集恐懼癥的人看了能當場昏過去。

    時蘊的胃已經(jīng)給出了很直接的反饋,

    惡心。

    她想往后退,腳后跟恰恰抵著謝寒朔的腳后跟,后者眉宇微動,

    說道:“是S級的枯槁�!�

    枯槁是蟲族中比較常見的存在,

    喜歡在吞噬各種生物后保留它們的眼睛,這些眼睛沒什么用處,但看起來很惡心。

    它活躍于陰冷潮濕的地方,謝寒朔曾在某次出任務時在沼澤里遇到過,眼前的這片森林算不上茂密,更提不上陰冷,他摘果子的時候也探過附近的地形,沒有發(fā)現(xiàn)沼澤,怎么會有枯槁?

    它從森林里沖出來后,

    像堆枯枝癱在地上,

    大半個身體都藏在灌木中。它沒有著急發(fā)動攻擊,

    身體上的眼睛左右轉(zhuǎn)動著,在時蘊和謝寒朔身上來回逡巡,似乎在衡量著什么。

    短暫的考慮后,它把目光集中在時蘊身上,露出明顯的貪婪。

    謝寒朔冷哼一聲,叮囑時蘊,“這東西很難纏,身體分泌的粘液也有毒,注意不要被碰到。”

    言罷,他提著光束劍率先沖了過去,劍光激蕩,切碎了光影。

    枯槁也在頃刻間有了動作,它的肉肢靈活無比,宛若一條又一條長蛇,筆直彈了過來。

    時蘊注意到,它的肉肢下方有一個個丑陋的吸盤,吸盤是紅綠色的,里面卷曲著肥碩的蠕蟲,蠕蟲在枯槁?lián)]出肉肢后,興奮的抖動身體,從吸盤中彈了出來。

    謝寒朔挽了個劍花,能量光束顫動著撕裂的空氣,輕而易舉將紅綠色的蠕蟲切成碎片反彈了回去,不僅如此,他還順勢切斷了枯槁的肉肢。

    肉肢掉在地上,還在用力卷曲著,但沒有身體作為支撐,沒過多久便失去了生機成了一坨爛肉。

    不是所有蟲族都像玫瑰一樣,具有分裂的特性。

    獵物的戰(zhàn)斗力超乎想象,枯槁自己出師未捷先受了傷。一個照面后,它意識到謝寒朔的戰(zhàn)斗力遠超自己的想象,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它向后稍稍挪動,身體上的眼睛卻緊緊盯著時蘊,它在對方身上‘聞’到了前所未有的馥郁芬芳。濃郁的香氣讓它沉迷其中,迫不及待想將時蘊一口吞噬。它有預感,將其吞噬后,自己能獲得前所未有的蛻變。

    思及此,枯槁腹部下方裂開了一條的‘嘴巴’,并迅速發(fā)出恐怖的尖嘯。

    尖嘯像浪潮,波瀾壯闊的推開,樹上的葉子都在這高分音浪下輕輕顫抖了起來,謝寒朔也被迫退開好幾步。

    “不好!它在呼喚同伴!”時蘊揚聲道。

    枯槁是半群居的蟲族,絕大多數(shù)時候都獨自覓食,但在沒有能力捕捉到心儀的獵物時,會發(fā)出尖嘯呼朋引伴,相應的,它的獵物也會被前來幫助的同伴分食,那又是一場蟲族內(nèi)部的斗爭。

    枯槁以這樣的方式生存繁殖,能夠存活下來的,都實力強勁。

    盡管時蘊知道枯槁的尖嘯聲意味著什么,此刻也為時已晚,謝寒朔提著光束劍已經(jīng)殺到了眼前,枯槁也沒有放棄尖嘯,它迅速揮出肉肢并后撤,讓附著在肉肢吸盤上的玫瑰打頭陣。

    這些玫瑰都是幼生體,和枯槁的關(guān)系處于半寄生,會吸收枯槁身上的部分能量,也會替它獵殺食物。

    時蘊出聲后,也立刻提著光束劍殺了過來。這只枯槁身上還有不少人眼,說不準是什么人死在了它手里。

    她神色微冷,小幽靈跟著她往前沖去,它嫌棄枯槁丑陋的模樣,但對方體內(nèi)的能量結(jié)晶令它垂涎欲滴,為了飽餐一頓,它暫時可以拋開對枯槁的嫌棄。

    凜冽的風聲在耳邊呼呼作響,時蘊手中的光束劍精準無比的絞碎飛撲而來的玫瑰幼生體,這些幼生體力量有限,無法給兩人造成多少威脅,需要防備的是不要讓它們撲在自己身上。玫瑰獲得血肉后,能夠迅速增殖生長。

    它們被光束劍切的稀碎,一塊塊掉在地上,由于體內(nèi)不具備能量結(jié)晶,根本無法自我修復,緩緩蠕動幾下便徹底失去了生機。

    枯槁又往后退出幾米遠,它意識到自己還是低估了眼前的兩人,這是它遇到的,實力最強的人類。

    危險已經(jīng)將它鎖定,枯槁智慧有限,但也能感知到強烈的危機感,它的身體表面在這種緊張的情緒下,迅速分泌暗沉的粘液。

    這些粘液具有毒性,只要觸碰到獵物,就會腐蝕獵物的身體,它在借機將肉肢刺入獵物體內(nèi),便能夠獲取大量養(yǎng)分,將獵物活活吃掉。

    肉肢上暗沉的粘液濃稠得不斷往下淌,噼啪一滴掉在鋪滿落葉的地上,層層疊疊的落葉立即發(fā)出噗嗤噗嗤的腐蝕聲,連經(jīng)絡都沒剩下。

    枯槁將肉肢螺旋似的甩動起來,粘液別在它強有力的甩動下,變成了水滴狀朝時蘊和謝寒朔飛過來,迅速而猛烈,如同密集的傾盆大雨。

    兩人同時朝左右兩個方向跑去,枯槁甩動的粘液覆蓋范圍有限,兩人這一跑,剛甩出來的粘液無法在空中改變軌跡,直接落了空。

    時蘊一腳踏上昨晚靠著睡著的巖石,向上躍起,再次躲開了如同水柱般密集沖來的粘液,她也不打算接近枯槁,而是借著對方攻擊落空的瞬間,把光束劍甩了出去。

    她的力道很足,光束劍也像個回旋鏢,撕開了風的阻力,一刻不停往前沖。

    枯槁被切斷了許多肉肢,已經(jīng)領(lǐng)教過光束劍的威力了,現(xiàn)在可不敢直面這危險的武器。

    它身下矮小的肉足迅速抖動著,一下便退開好幾米遠,千鈞一發(fā)之時,它的身體迅速下塌匍匐在地面上,光束劍從上方擦了過去,能量粒子削掉了它一塊來不及回收的肉瘤。

    肉瘤被削得橫飛出去,撲通一聲掉在地上,冒出大量惡臭的粘液。

    枯槁死里逃生,迅速伸出肉肢,蜿蜒在地上,要將時蘊牢牢捆住,再拖過來細細品嘗,卻沒有發(fā)現(xiàn)飛出去的光束劍被側(cè)面疾沖而來的謝寒朔用手中的光束劍勾住,兩道光束相互摩擦,牽著拐了個彎,朝枯槁刺了過來!

    咻!

    光束劍穿風打葉而來,強烈的危機感將枯槁鎖定,后者丑陋的增殖體迅速鼓脹起來,體內(nèi)的能量結(jié)晶恐懼的顫動起來,發(fā)出亮銀色的光芒。

    枯槁的核心意識知道自己躲不過這一擊,所以選擇棄居保帥,肉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在時蘊和謝寒朔的視覺盲區(qū)分裂出了個巴掌大的小肉瘤,肉瘤又立刻分裂出肉足,朝樹林深處逃竄。

    它的小動作又如何瞞得過旁邊虎視眈眈的小幽靈?

    后者早等著這一刻了,見此,如同大海里的小魚飛快抖動著小尾巴,化作一片星海,鋪天蓋地覆了過去。

    枯槁想玩金蟬脫殼的戲碼,又陡然間升起一股強烈的渴望,它逃跑的動作一頓,僅僅是片刻的遲疑,星海已經(jīng)撲到了它面前,不由分說化作一柄‘利劍’對準肉瘤刺了進去。

    肉瘤劇烈的顫抖起來,而在此時,光束劍呼嘯而至,穿破了枯槁的身體,將其攔腰斬斷,并回落到了時蘊手上。

    失去了能量結(jié)晶支撐的枯槁無法進行身體自愈,那些惡心的眼睛,圓溜溜的吸盤,急速失去生機,灰敗成一坨黏糊糊的黑色物質(zhì)。

    肉瘤一邊顫抖一邊鼓脹,被它包裹的能量結(jié)晶在做最后的掙扎,但很可惜,小幽靈能完全將它轄制,能量結(jié)晶的掙扎徒勞無功。

    幾次呼吸般的鼓脹后,肉瘤停止了掙扎,緩緩干癟下去,星海從它表面鉆了出來,重新變成小幽靈的模樣。

    白色小幽靈好奇地湊過去繞著飽餐一頓的藍色小幽靈打轉(zhuǎn)轉(zhuǎn),似乎想知道它是如何吞噬枯槁的能量結(jié)晶的。

    吃飽喝足的藍色小幽靈大爺似的翹了翹小尾巴,白色小幽靈甩起小尾巴來勾它的尾巴,藍色小幽靈見它主動討好,也沒了之前針尖對麥芒的小脾氣,蹭住了白色小幽靈身前的小蝴蝶結(jié)。

    只見,藍色小幽靈的身體表面飛快旋轉(zhuǎn)出亮銀色的小光點,這些光點想逃跑,又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牢牢束縛住,并且迅速安分了下來。

    它們在藍色小幽靈身體表面轉(zhuǎn)了一會兒圈圈,又乖順的飛到白色小幽靈周圍,主動沒入它的蝴蝶結(jié)。

    白色小幽靈搖晃的小尾巴頓了頓,開始暈乎乎的在空中打轉(zhuǎn),如同一杯倒的小笨蛋在不知所以然的情況下一口悶了杯燒刀子,醉得迷離。

    謝寒朔愣了下,白色小幽靈便暈乎乎的回到了他的精神力泉,他許久未曾增長的精神力悄悄增多的一絲,非常細微,如果不是他對精神力擁有常人難以想象的掌控,根本察覺不出來。

    他難以置信的看著時蘊。

    后者也沒想到小幽靈還會有把食物分出去的大度,接收到他的目光后,攤了攤手,“這小家伙貪嘴,每次都把自己吃撐著,勞煩你家的小家伙幫忙消化一點�!�

    話是這么說,小幽靈這次吃飽可沒像以前一樣直接往她的精神力泉鉆,反而興致勃勃的對著樹林搖尾巴,期待更豐盛的食物。

    謝寒朔頓了頓,乖乖應了聲好,配上他褪去疏離的眉眼,竟有幾分別人難以察覺的笑。

    此時,樹林中傳來了密集的沙沙聲,一雙又一雙幽綠色的眼睛從灌木里冒了出來,流露出垂涎的目光。

    剛剛那只枯槁的呼喚還是起了作用,附近的枯槁全部聚集了過來,粗略看去,灌木里全是眼睛,根本數(shù)不清到底有多少只枯槁。

    時蘊被著惡心的場景刺激的頭皮發(fā)麻,她瞅了眼小幽靈,直言,“今天讓你吃個夠,你最好吃得下。”

    小幽靈歡快的甩了甩小尾巴以示回應,顯然,胃口龐大如它,來再多的枯槁它都能全部吞下。

    謝寒朔輕輕用手背碰了時蘊的手背,道:“枯槁雖是半群居的蟲族,但一定范圍內(nèi)的數(shù)量有限,這些估計就是全部了�!�

    時蘊嗯了聲,有過剛剛的配合后,兩人默契的甩出光束劍,朝兩個方向沖去。

    雌伏在灌木叢中的枯槁早已對時蘊垂涎欲滴,爭先恐后發(fā)起攻擊。

    密集的肉肢從四面八方揮舞而來,有的從空中罩下,有的在地面匍匐,還有的藏在灌木中蓄勢待發(fā)。

    肉肢上的深綠色孔洞映照下來,里面深藍色的光點瘋狂打著圈,仔細看去會發(fā)現(xiàn)這些光點和幽螢頗為相似,但又有細微的不同。

    它們費力往外沖,卻好像被無形的力量束縛住了,只能在深綠色的孔洞中瘋狂打轉(zhuǎn)。

    不知是不是時蘊的錯覺,她感知這些深藍色的光點想要吞噬小幽靈。

    她手中的光束劍下橫,徑直砍開了肉肢上的深綠色孔洞,被束縛住的深藍色光點如同被放出牢籠的窮兇極惡之徒,貪婪的拖拽著身后的光影沖了過來。

    小幽靈的興奮可不輸它們,在深藍色的光點沖到它眼前時,環(huán)繞在身體表面的幽藍色光點收縮,而里面的金色光點涌了出來。

    藍色小幽靈變成了金色,深藍色光點毫無防備之下撞在了金色光點上,如同蜻蜓點水的漣漪后,深藍色光點仿佛觸碰到了能讓其生命消逝的劇毒,恐懼的掙扎起來,并試圖后退。

    金色光點還是那副懶洋洋的模樣,卻牢牢吸附住了深藍色光點,并悠哉悠哉地將其吞噬同化,直到將它變成幽藍色光點。

    深藍色光點變成幽藍色光點后,馴服無比,完全就是構(gòu)成小幽靈的外層光點。

    時蘊微微睜大了眼,她利用精神力吞噬幽螢曾有過這樣的畫面,當時精神力受到了極大的沖擊,記憶隨之消失。

    這段時間以來,小幽靈的表現(xiàn)讓她差不多猜到金色精神力是她的精神力吞噬幽螢后蛻變產(chǎn)生的,并且對各種蟲族都起到了天然的壓制作用。

    時蘊很難不多想于人類眼中普普通通的幽螢在蟲族內(nèi)部的地位是不是并不簡單。

    在她思考的片刻,地上的肉肢向上卷起,化作巨大的牢籠要將她困住,小幽靈不開心的甩著小尾巴,呼啦啦散開,幽藍色的光點和金色的光點交匯,形成密不透風的防護,籠罩在時蘊周圍。

    肉肢才想要壓過來,觸碰到不斷運動的金色光點后,恐懼的往后退,退出去沒多遠,又在貪婪本性的驅(qū)使下卷土重來。

    時蘊有了小幽靈的保護,動起手來更加肆無忌憚,她虛踩著一條肉肢,從地上躍了起來,手上的光束劍轉(zhuǎn)了個彎,切斷從上方籠罩而來的肉肢。

    不僅如此,不需要忌憚肉肢分泌的粘液后,她肆無忌憚將它們當成了墊腳石,提著光束劍朝藏在灌木中的枯槁猛然沖了過去。

    長劍橫空,將一片落葉湮滅,又在頃刻間下移,攔腰砍斷了一只枯槁,這只枯槁還沒反應過來自己被切開了,肉肢堆疊下方的‘嘴’緩慢的蠕動著,要發(fā)出尖嘯。

    時蘊沒給它張嘴的機會,光束劍縱向切下,直接將它砍成了田字形,堆疊的增殖體無力的癱倒在地上,其腹部的能量結(jié)晶努力的閃爍著,想要愈合枯槁的身軀。

    幽藍色的光點裹挾著些許金色的光點俯沖而下,毫不客氣將能量結(jié)晶包裹,并貪婪吞噬。

    旁邊,謝寒朔的戰(zhàn)績也十分光輝,好幾只枯槁被他砍碎后,想借助能量結(jié)晶的力量再生,他找到能量結(jié)晶所在,將其切了出來挑起送飛到時蘊面前。

    小幽靈也頂點沒客氣,嗷嗚嗷嗚照單全收。

    沒過多久,剩下的枯槁心生退意,可不管是時蘊還是謝寒朔,都不會讓它們逃走。

    追捕與被追捕的角色完全調(diào)轉(zhuǎn),兩人踏入樹林,精神力全面覆蓋,一路追殺,沒有一只枯槁能活著離開。

    小幽靈吃得肚子鼓鼓,或許是謝寒朔幫它狩獵美食的舉動稍微得到了它的些許好感,它腆著圓鼓鼓的肚子,飄到他面前甩起小尾巴,在身前變出一個蝴蝶結(jié),搖頭晃腦的轉(zhuǎn)了個圈圈。

    謝寒朔竟然理解了它的意思,把自己的精神力喚了出來,白色小幽靈還有點迷糊,藍色小幽靈便蹭了過來,兩只小幽靈腦袋貼貼,沒一會兒白色小幽靈更迷糊了,主動跟它蹭了蹭。

    此時此刻,時蘊和謝寒朔都驚訝的看向?qū)Ψ�,兩人的精神力建立了一股奇妙的連接,能明顯感知對方此刻的情緒。

    兩只小幽靈還在玩貼貼,謝寒朔把它們捧住,塞進時蘊的口袋里。

    時蘊看著鼓鼓的口袋,感覺有些微妙,但沒有拒絕。

    抬頭,兩人才發(fā)現(xiàn)他們追著枯槁到了樹林里的某處湖泊旁,湖泊的水倒映著碧綠的樹葉,呈現(xiàn)出蒼翠的綠,有溪水從旁邊的矮山上流下來,激蕩起層層漣漪,一兩只鳥類異種從枝頭飛下,銜起手指大的小魚,一口吞咽入腹。

    異種和蟲族不一樣,正常情況下異種是不會攻擊人類的,只有進入繁殖期,它們才會暴躁易怒,無差別攻擊附近的異類。

    片刻的安靜讓時蘊有種心曠神怡的感覺,森林中充滿了危險,也處處都是美麗的景色。

    突然,湖泊邊的裸露巖石旁,有灘泛著銀光的水洼吸引了時蘊和謝寒朔的目光。

    說水洼或許不太準確,應該是種奇怪的流體物質(zhì),看質(zhì)感,有點像金屬,時蘊將淡銀色的精神力釋放出去,后者果然捕捉到了運動在流體物質(zhì)中的金屬分子。

    流體金屬?

    流體金屬也叫液態(tài)金屬。

    星際時代,金屬體系龐大而復雜,按照呈現(xiàn)的情況,依舊分成氣態(tài)金屬、液態(tài)金屬和固態(tài)金屬三種。

    相對來說,在常溫下,多數(shù)金屬都呈現(xiàn)固態(tài)的穩(wěn)定性,制造機甲的金屬材料熔點更是極高。

    時蘊走過去半蹲下來看了看,發(fā)現(xiàn)這灘流體金屬呈暗銀色,在陽光的照射下反光,顯得透亮晃眼。

    這灘流體金屬也算不上多,大概是時蘊的雙手能掬起的分量。

    它巖石上方裂開的縫隙中滲出,非常緩慢的往下流淌,匯聚的過程中它完全不粘連其他物質(zhì),順著植被的葉子往下流淌最后匯聚在一塊兒形成了水洼般的小坑。

    時蘊沒見過這種流體金屬,用精神力接觸后發(fā)現(xiàn)其分子結(jié)構(gòu)十分活躍,風輕輕一吹便左右晃悠,可要將其分開,又呈現(xiàn)出同分子高度聚集的現(xiàn)象,難以像水流一樣剝離。

    “這是什么?”謝寒朔好奇詢問,他對金屬并不了解,也沒見過這么奇怪的金屬物質(zhì)。

    時蘊搖了搖頭,“我也沒見過,可能是一種尚未發(fā)現(xiàn)的新型金屬�!�

    流體金屬應用的范圍也很廣泛,只是很少應用在機甲上。

    她撿起一根枯枝,緩緩攪弄著這灘流體金屬,它很輕,用枯枝輕輕戳時,會凹陷下去,像一屁股蹲坐下的水床,卻不會被刺破。

    她又將精神力緩緩滲透進去,發(fā)現(xiàn)其具備很強的精神力傳導性,甚至在她利用精神力將其分子結(jié)構(gòu)推平時,流體金屬也緩緩鋪開,在她的精神力收縮時,流體金屬也跟著彎曲。

    時蘊好奇的控制精神力將其完全滲透,這堆流體金屬便完全受她操控,她想把它變成什么形狀,它就變成什么形狀,和小幽靈一樣聽話。

    更讓她驚訝的是,分子結(jié)構(gòu)非�;钴S的流體金屬,原子結(jié)構(gòu)非常穩(wěn)定,它的原子形態(tài)竟然是正方體結(jié)構(gòu)的,一個個密集的堆疊排列,并且像隼卯結(jié)構(gòu)一樣穩(wěn)定堅固,完全找不到多余的縫隙。

    她把只有指甲蓋大小的流體金屬碾平成薄薄紙狀,面積約莫兩平方米,再用樹枝嘗試將其戳破,發(fā)現(xiàn)受力點只是凹陷下很小的弧度,并把受力情況飛快傳導給微觀結(jié)構(gòu)中的每個原子,原子蓄力把受到的力量重新推了回來。

    時蘊又把枯枝換成了匕首,匕首的尖端十分鋒利,依舊無法將輕薄的流體金屬刺破,但這次的凹陷更大了些,反彈回來的力量也更大。

    匕首都無法刺破這種流體金屬,于是她又換成了粒子光束劍緩緩朝鋪平的流體金屬刺去。

    后者凹陷的弧度更大了些,甚至不畏懼能量大量堆積的粒子光束,各個原子再次起到了作用,反彈流體金屬受到的力道。

    謝寒朔眼中略過驚訝,見時蘊高高舉起光束劍,自上而下用力砍了下去,此時,流體金屬給出的力量不像之前那么緩慢,幾乎是同步反彈了受到的攻擊,光束劍被擋了回來。

    這情況謝寒朔也沒見過,他堪堪扶住被力量震得后退了幾步的時蘊,同樣拿出光束劍砍了下去,遭到一樣的反擊。

    “這種金屬,好厲害!”他感嘆。

    光束劍是能量的聚集體,除了蜂窩盾等特殊的光盾,其余物質(zhì)根本擋不下它的攻擊,這種流體金屬不僅擋下了,還能把同樣的力道反彈回來,倘若應用在戰(zhàn)斗中,簡直是防御的最佳利器。

    而且眼前這片輕薄的流體金屬僅是指甲蓋大小的分量延長開的。

    時蘊當然也意識到了這種金屬的好處,立刻道:“你身上有沒有可以裝液體的容——”

    還沒問完她就知道了,謝寒朔昨天被她扒的只剩下短袖和褲子,腰帶都沒能幸免,打哪來裝液體的容器?

    謝寒朔還沒說話就見時蘊自我回應道:“行了不用說了知道你沒有。”

    她抬頭四下看去,抬起光束劍對準流出流體金屬的巖石,緩緩挖出了一個小口子,里面是中空的,有整整一立方米左右的流體金屬。

    好東西呀好東西!為什么他們現(xiàn)在兩手空空!這種好東西就應該全部帶走!

    很顯然,一立方米是帶不走的。

    時蘊臉上露出明顯的肉痛,謝寒朔斟酌著說道:“其實可以用精神力把它們帶走�!�

    時蘊腦門前冒出一個明顯的問號,只見浩如星海的白色精神力從謝寒朔身上逸散出來,那些雪白的光點緩慢飄散著,如同冬日里的雪花,潔白透亮而美麗。

    她知道,白色小幽靈只是謝寒朔精神力的具體象征,實際上原本不止那么點,就好像她的精神力泉中也有如同滔滔大河的幽藍色光點,只是金色光點的數(shù)量太少,她使喚不動。

    淡銀色的精神力又奇奇怪怪,偶爾活潑一下,絕大多數(shù)時間都在她的精神力泉中自由地流來流去,沒有要出來透氣的意思。

    謝寒朔操控著精神力將地上的流體金屬‘捧’了起來,在普通人眼中,這些流體金屬就是懸空漂浮。

    時蘊醍醐灌頂,小幽靈曾經(jīng)就獨立操縱過狙擊槍,后來發(fā)生了太多事情,她直接把這事兒給忘記了。

    謝寒朔捧起了那些流體金屬從開口處送回到巖石中,緊接著體積大約三立方米的巖石緩緩動了起來,漂浮在半空中。

    “精神力具象化后,能夠觸碰實物,相當于我們的第三只手�!敝x寒朔解釋道。

    和對精神力和體能都兩眼一摸黑的時蘊相比,謝寒朔在這方面知之甚廣,并且從小就有意識訓練對精神力的掌控。

    很多人都知道,聯(lián)四中南明巳和南離辰兩人對精神力的掌控很強,卻不知道謝寒朔已經(jīng)接觸到了更深層面的東西,并且將其熟練應用。

    他先把巖石放下,而后操縱著多余的白色光點去觸碰時蘊的淡銀色光點,兩種光點交匯,后者感受到了很微妙的觸碰。

    她的精神力好像受到了某種引導,跟著白色光點緩緩飄動到灌木叢中,輕微的抬起一片落葉,精神力承重的感覺很明顯,非要比喻的話,這片落葉像放在她的掌心里,她能夠清晰的感觸到落葉的重量。

    謝寒朔繼續(xù)帶著淡銀色光點拾起灌木叢中的其他東西,小石頭,細枯枝,時蘊從中有了心得,獨自操控著淡銀色光點托起地上的小玩意兒。

    她想要知道淡銀色光點的極限在哪,于是將精神力滲透進巖石,緩緩把里面流淌的流體金屬托起,一點一點緩慢增加,直到全部托起,才感受到負擔。

    她又把流體金屬全部放開,正巧草叢里跑過一只小蜥蜴,她嘗試用精神力將其捕捉,卻發(fā)現(xiàn)淡銀色光點直接從小蜥蜴身上穿了過去。

    謝寒朔見她目露疑惑,解釋道:“精神力無法作用于活物�!�

    時蘊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突然,兩人同時把目光轉(zhuǎn)向身后的某處,神情警惕起來。

    遠處,有人在靠近,還不止一個人。

    謝寒朔立刻用精神力將巖石缺口補上,兩人躲到了巖石后方。

    不一會兒,沉重的喘息聲,急促的步伐聲從遠處傳來。

    “薛師,怎么辦怎么辦啊!這些怪物一直追著我們!軍方的人不是把他們擋下了嗎?怎么還有這么多?”有個人倉皇的說道。

    “別……別停!我身上的求救信號一直在對外發(fā)送,很快就會有人發(fā)現(xiàn)我們的�!被卮鸬娜舜謿�。

    時蘊和謝寒朔視力極佳,看到了奔跑在灌木叢中的五個人,他們穿著千里星研究所的制服,為首之人正是頂級機甲師薛柏鈺。

    這些人怎么在這兒?

    軍方駐地都在長亙山脈比較外圍的地方,機甲師們雖不至于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但屬于非戰(zhàn)斗人員,怎么也不應該出現(xiàn)在這才對。

    還是說她和謝寒朔已經(jīng)順著溪流漂到了長亙山脈比較外圍地方?

    兩人對視一眼,看向奔跑的五人身后,是枯槁!

    追逐著他們的枯槁,比不上兩人剛剛解決掉的那一批,實力大概在B級到A級之間,身體的肉肢也十分有限,幾次嘗試著甩出來,都沒能抓到人。

    正當時蘊猶豫著要不要出去時,正在逃跑的五人中的其中一人忽然大喊道:“誰!誰在暗處躲著?”

    時蘊和謝寒朔同時皺眉,兩人的體能等級可不止是字母擺設,斂息的功夫絕非常人能及,他們逃竄都來不及,竟然還能注意到暗中有人躲藏。

    很快,時蘊就知道原因了,那人手上戴著熱源探測器。

    她低聲道:“待會兒小心點,二號駐地出事,和千里星研究所的人脫不了干系�!�

    謝寒朔點點頭,那人又大喊道:“兩位朋友,你們躲著也沒用,這怪物捕捉氣息的能力很強,我們要是被它們吃了,你們也沒法幸免,不如一起出來解決了它們,我們必有重謝!”

    時蘊立刻調(diào)整了神色,跟在謝寒朔身后走出巖石,她的臉色看起來頗為蒼白。

    奔跑中的五人看到謝寒朔時,不約而同一愣,而來來了個急剎車,迅速朝兩人跑過來。

    薛柏鈺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手握能源槍對著追過來的枯槁接連扣動板機,有只枯槁反應速度不夠被打了個正著,增殖體凹陷下去,又迅速分裂成環(huán)狀的圈,讓能源彈直接飛了出去。

    “時蘊,你不是突然從駐地里消失了嗎?怎么會和謝寒朔在一起?”薛柏鈺皺眉詢問,又立刻道:“藏鋒少校擔心壞了�!�

    “說來話長,薛師,你手里有沒多余的能源槍,給我一把。”她說話時,臉色又白了幾分,仿佛不久前遭受了不小的磨難,語氣也充滿急切。

    薛柏鈺注意到她的不正常,把手里的能源槍塞給她,自己則拔出了腰后的匕首。時蘊的目光悄然在匕首上逡巡了一圈,又迅速收回,握緊了能源槍。

    而此時,幾只枯槁已經(jīng)對七人完成了包圍。

    他沉下聲音道:“你們小心,這些怪物很難對——”

    他話還沒說完,便瞥了眼謝寒朔,后者即便是軍校生,在聯(lián)邦民眾眼中完全有著不輸正式軍人的實力,甚至要高出一籌。

    連A級都沒有的蟲族又怎么會是他的對手?

    他身旁的其余四位機甲師也狠狠松了口氣,有謝寒朔在,這些怪物成不了氣候。

    事實也是如此,謝寒朔接過旁邊一位機甲師遞過來的能源槍,站在原地連步伐都沒挪動,試圖沖過來的枯槁就被擊中了增殖體內(nèi)雞蛋大小的能量結(jié)晶,能量結(jié)晶在能源彈的高壓下瓦解,枯槁增殖體也迅速衰敗,變成一坨惡心惡臭的爛肉。

    連續(xù)幾槍,蠢蠢欲動的枯槁完全沒了剛才追逐幾人的盛氣凌人,恐懼的往后退,謝寒朔沒給它們退走的機會,接連開槍,全部摁死。

    樹林恢復了寂靜,幾個機甲師都狠狠松了口氣,時蘊也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詢問道:“薛師,你們怎么在這兒?這里是長亙山脈哪里?”

    “二號駐地被襲擊后不久,驅(qū)散儀又出了問題,魏新少校決定撤離,卻發(fā)現(xiàn)好多人失蹤了,不得已之下,先安排駐地里的人撤退,我們在撤退過程中遭到了異種生物襲擊,后來和保護我們的駐軍失散,著實不清楚這是什么鬼地方�!�

    “你們呢?”

    “我被人綁出了駐地,是他救了我,結(jié)果在山脈里迷路了,然后就遇上了你們。”時蘊說著,臉色又難看了幾分,倒顯得更加真誠。

    剛剛發(fā)現(xiàn)兩人的機甲師說道:“沒事,魏新少校在撤退時給我們每個人都發(fā)了長亙山脈的詳細地形圖,等我找找這是哪里,我們要不了多久就能出去�!�

    “可以給我看看嗎?”謝寒朔說道。

    機甲師立刻把虛擬屏幕往他面前推了推,后者目光沉靜注視著地圖上的每一處細節(jié),試圖尋找?guī)兹怂诘姆轿弧?br />
    機甲師順手指了指長亙山脈外圍的某處森林說道:“我們應該是在這兒,這里剛好有片湖泊,和地圖對得上�!�

    謝寒朔點點頭,目光在他所指的方位打轉(zhuǎn),卻沒有看見山谷和溪流的標志,倒是在地圖中心的某個地方看見了名為‘枯葉峽’的峽谷,不過那附近沒有標注大面積的湖泊。

    “我們應該往西北方走,往前約莫五公里,有一處無人信號發(fā)射站,那里的信號很強,能夠用智腦給外界傳遞信息�!毖Π剽暤馈�

    旁邊的機甲師立刻附和,“我們原本就是這么打算的,只是逃跑的過程中又遇到了這些怪物,還好遇上了你們,不然死在這都沒人知道�!�

    達成共識后,薛柏鈺幾人當即決定往無人信號發(fā)射站去,卻發(fā)現(xiàn)時蘊和謝寒朔站在原地沒動。

    薛柏鈺秾麗的臉上露出幾分疑惑,將其襯托的更好看了。

    同樣的美麗時蘊見過,在溫云卿身上。艷而絕,像吃了激素。

    時蘊比較在意的是梔子到底是太監(jiān)還是因為長得太好看,才會被懸浮車里的談話的兩人說成不男不女。

    她在薛柏鈺疑惑的眼神中,看了眼他的匕首,道:“薛師,昨天凌晨的時候,你的匕首刃部是不是缺了個口子?”

    她在修理驅(qū)散儀的時候曾發(fā)現(xiàn)匕首刀刃鍛煉下來的部位,判斷是驅(qū)散儀被破壞后留下的。

    巧的是,薛柏鈺的匕首材料和那塊細小的刀刃所用的材料一模一樣。

    薛柏鈺臉上的疑惑更濃了些,“時蘊,我怎么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或許,我不應該叫你薛師,該叫……梔子?”她聲音緩緩,臉色也完全褪去了虛假的蒼白,流露出幾分調(diào)侃和胸有成竹。

    薛柏鈺注視著她。

    森林里的微風吹過湖泊,泛起層層漣漪,有些許氣泡冒了出來,仿佛是小魚在游動。

    容貌艷麗的男人裂開了嘴角,用猩紅色的舌尖掃過唇瓣,輕笑。

    “一群廢物!”

    第64章

    千里之行(23)

    幾乎是薛柏鈺開口的瞬間,

    時蘊就把光束劍架到了他的脖子上。前者微微挑眉,絲毫不害怕她抬手砍掉自己的脖子。

    “你是真的薛柏鈺,還是個冒牌貨?”時蘊一腳將他踹倒,

    踩著他的胸口,繼續(xù)拿光束劍指著他。

    剩下四個機甲師都看傻了,

    完全不明白情況怎么演變成現(xiàn)在這樣了,

    一個個抖著嘴想詢問卻不敢出聲。

    薛柏鈺被踩著胸膛,

    依舊不慌,

    他壓著聲音笑了起來,胸口也跟著一陣一陣的,

    “是真的還是冒牌貨,

    有那么重要嗎?”

    他眼神邪肆,

    看得出來不是純粹的人類,卻又和其他蟲族寄生體不一樣,沒表露出任何被寄生的癥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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