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眼里含著的擔(dān)憂融成兩汪水光，捧著他的臉一字一句地問，“以前你出門，我從來不問，這次我問你，我在家要等你多久？”
第165章
手銬吻
“事發(fā)突然，小九，給我點時間�！�
霍霆的手上帶著手銬，窸窸窣窣一陣響，手臂抬起，溫?zé)岬氖终莆兆∨⒌氖滞螅⑵掳唾N在她的手心上，手指在她嫩白的手腕內(nèi)側(cè)摩挲。
他盡量溫聲低語安撫她的情緒。
只是關(guān)廷裕這次直接拿著檢察院的批捕證從京市千里迢迢來拘他，據(jù)他了解，關(guān)廷裕雖然行事略有刻板沖動，但絕不是沒腦子硬干的人。
就算沒有充分的證據(jù)，也應(yīng)該露了破綻出來。
田馨望著男人俊朗眉目里載著的溫情，她問得聲小，“跟之前一樣，會平安回來的對嗎？”
“那是當(dāng)然�！�
男人鎮(zhèn)定自若，好似手腕上這副象征著正義，權(quán)威，桎梏的銀手銬根本不能奈何他。
他就是個天不怕地不怕，有資本有底氣的狂徒。
田馨剛剛才目睹塵埃落定，驚心動魄的油田搶奪，甚至霍霆來不及享受這顆勝利的果實，不到片刻，警車就追蹤而至。
她的內(nèi)心翻起擔(dān)驚受怕的波瀾，卻在此刻男人神情泰然之下稍微平復(fù)了不少。
“那就好，我等你�！�
田馨說完，目光描摹他剛毅挺俊的眉眼，情難自已，微踮起腳。
剛剛那個她已經(jīng)閉上眼睛卻沒有等來的吻，在此刻她選擇主動伸舌索取。
男人的每一處都硬邦邦的，尖利凹凸，無堅不摧。
但是他的唇格外的軟，帶著清香的煙草氣，溫?zé)幔睗瘛?br />
霍霆戴著手銬并不方便擁吻女孩，但是他極其配合，女孩的吻似水，似桃花春風(fēng)，柔軟，輕細，碾過他的唇齒。
讓他磐石般的心在有她的時光里寸寸軟化。
不遠處，蔣謹禾將自己手里的扇子“啪”一聲收起，冷笑出聲，“眾目睽睽，霍老板真是好興致�！�
關(guān)廷裕也在這個時候收了配槍，他的動作不像往日那般干凈利落，面色下沉微凝，硬邦邦地開口，“小馨，道聲別的時間到了，嫌犯我得立刻帶走�！�
田馨抽身后退，她看關(guān)廷裕的目光淡淡，維護著表面的禮貌，“不好意思了，關(guān)警官�！�
關(guān)廷裕邁步上前押扣霍霆的肩膀，讓他俯身進車后排。
男人在過程中側(cè)過臉，唇邊有一抹屬于女人口紅色的嫣紅，看得人格外扎眼。
關(guān)廷裕在關(guān)上車門坐上警車副駕駛后，抽出紙巾遞給了后排的霍霆，“審訊室是個嚴肅的地方，霍老板注意形象�！�
要拘捕的嫌犯上了車，幾輛警車前剛剛拔槍相指的警員們看著上司的臉色，關(guān)廷裕上車駛離，也就都跟著默契駛離。
田馨始終立在原地沒動，望著警車揚塵的方向，直到連車屁股都看不見了，她才緩緩回神。
李志偉早點了根煙，到了茶館的角落里撥電話，不僅如此，他也背過身悄摸安排了人即刻跟蹤警車，動用各處的線人資源開始查事情的來龍去脈。
看著回過神來的田馨走近，他收了線后說，“田小姐，此處不宜久待，我們得先回京市�！�
“好，我們先回家。”田馨平靜應(yīng)聲。
霍霆不在，李志偉就是當(dāng)家的，他迅速組織著霍霆的馬仔上車兵分幾路各自回京。
雖然皺著眉頭很不爽的樣子，但是指揮起來絲毫未亂，相當(dāng)?shù)眯膽?yīng)手。
許川開著黑色奔馳接田馨回京市。
一路上，田馨都將頭靠在窗玻璃上，心事重重地捏著電話。
剛剛上車時候，李志偉向她保證，有任何進展和狀況都會立刻打電話給她說明。
這件事確實太過突然，他們此刻能得到的線索有些少，但是應(yīng)該過不了多久就能水落石出。
許川從后視鏡看了眼興致不高的田馨，他出聲安慰，“田小姐，霍老大吉人自有天相，你就放寬心，也許是他們抓錯了也不一定�！�
田馨沒有應(yīng)聲，只低頭再看了一眼毫無動靜的手機。
回京市差不多半天的時間，從下午開到了半夜。
“田小姐，我們到了�！�
許川將車停得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停在了別墅門口。
田馨下車時整個別墅黑漆漆的，唯一亮著的只有花園外頭的路燈，車庫里的車少了一輛。
看起來除了她回來以外，根本就沒有人提前回來過，李志偉中途更是一個電話都沒有打過來過。
田馨也回撥過去了，都是占線。
許川將她的行李從車的后備箱取出來，然后幫田馨拖到了大廳。
“田小姐，回來了，霍先生沒跟著回來嗎？”
周媽聽到動靜從保姆房里披了件衣服匆匆出來了。
樓梯口，小雯聽到動靜也從樓上穿著條睡裙，打著手機的手電筒從樓梯走下來，揉著睡眼惺忪的眼睛問，“田姐姐，霍叔叔和李叔叔沒回來嗎？”
田馨看到小雯，忙上前問，“小雯，你爸爸呢？他聽到消息沒？”
她記得上次在夜總會，也是關(guān)廷裕帶著大量警察圍捕了蔣謹禾的夜總會，霍霆也進了警局，但是有驚無險，莫利山在車上告訴她，霍霆不會有事。
她抱著一包熱乎乎的糖炒栗子在警局門口將人等了出來。
霍霆被捕，莫利山不可能不知道，她此刻就想問問人多久能出來。
“田姐姐，什么消息？”小雯明顯不清楚情況，“爸爸，下午接了個電話就急匆匆出門了，我推測應(yīng)該是暑假快過了，
他要去廠里上班了。”
小雯的話一說出來，十有八九莫利山也得到了消息，也有了其他的行動。
小雯拽了拽了田馨的衣角，她不知道這兩天田馨跟著霍霆去了哪里，人看起來灰撲撲的，臉上盡是疲憊和憂慮。
“田姐姐，你看起來好累哦，要不要睡一覺再說�！�
許川在此刻也出聲，“田小姐，早點休息吧，指不定明天李哥就有消息了呢�！�
“我怎么睡得著�！�
田馨心亂如麻，焉搭著肩膀坐到了客廳的沙發(fā)上。
李志偉和莫利山都出去了，將她落了單，更或許此刻就無暇顧及她。
也沒有人告訴她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田馨到頭來還是只能等。
她在沙發(fā)上抱著膝蓋，越想越不得勁兒。
一邊啃著指甲一邊覺得不能這樣坐以待斃。
第166章
煙霧彈
學(xué)校開學(xué)還有一周的時間，莫利山杳無音訊，小雯開學(xué)之前學(xué)校有個學(xué)前家長會。
她聯(lián)系不上自己的爸爸，只能來找田馨，又不好意思開口，只敢將自己藏在客廳的圓柱旁，眨巴著眼睛望著田馨。
田馨早上一睡醒的時候，就在二樓的走廊上看到許川在客廳的沙發(fā)上坐著睡了一晚。
她有些不敢相信，問了才知道，原來是擔(dān)心她，所以一整晚都在別墅待著沒走。
正好，田馨早上一起來就打算讓他今天送她去趟京市的警局。
許川抓抓頭，“田小姐，我們?nèi)ゾ�，關(guān)警官會見我們嗎？”
“去了再說，人是他抓走的，進了拘留所，我就算作為家屬也有權(quán)利去看上一眼�！�
田馨雙手環(huán)胸，她今早也跟關(guān)廷裕打電話了，手機關(guān)機，唯一能做的就是直接去找人。
“田姐姐，你要出門嗎？”
小雯看到田馨在這個時候有了動作，忙上前抱住了田馨的小腿。
“對啊，小雯，你乖乖待在家里，我和許川叔叔打算出去一趟�！�
田馨蹲下身來，摸摸小雯的臉蛋。
小雯聽到田馨這么說，只得松開了手，“好的，田姐姐，我等你回來�！�
許川開車將田馨送到京市警局門口，她來過這里兩次，還算輕車熟路。
站在大廳，跟窗口負責(zé)值班的警員說要找關(guān)廷裕關(guān)警官。
警員擺擺手，“這幾天找關(guān)警官的人太多了，小姐，關(guān)警官直接說了，凡是找他的，他一概不見�！�
關(guān)廷裕關(guān)鍵時刻倒是動作利落，魄力十足。
霍霆被批捕，以他在京市黑白兩道的地位，關(guān)廷裕此刻肯定面臨著來自各方的壓力，他手機關(guān)機切斷通訊，又直接說誰也不見。
堵住視聽，不受外界影響一分一毫。
只是此刻田馨除了從關(guān)廷裕這處下手，好像也沒有別的辦法。
她只得厚著臉皮再次找到警員，女孩挽了挽她耳后的秀發(fā)，收起了因為見不到人的著急焦心。
田馨那張臉，端莊起來也像大家閨秀，她又上前敲了敲警員的玻璃，“警察同志，我找關(guān)警官是真的有事，而且是家事�！�
“是家事的話，你該打電話找他�！本瘑T盯了她好幾眼，似乎在考量她說話的可靠性。
“是軍區(qū)的關(guān)首長有急事找他，電話沒打通，所以特意叫我來的�！�
田馨拎著個米白色皮的奢牌包，一身素色連衣裙，樣貌柔麗動人，明眸紅唇，奪人眼球。
一個女人來找就已經(jīng)很不同尋常了。
而軍區(qū)關(guān)首長跟關(guān)廷裕的關(guān)系在警察局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不在明面上講，是關(guān)廷裕行事低調(diào)為人正派，但是私底下大家都有所畏懼，不敢造次。
警員這次倒是嚴肅認真地盯了田馨一眼，他又看向了一旁站得筆直的許川，有些動搖，“小姐，你是軍區(qū)來的？”
田馨不要命了也不敢冒充軍區(qū)的人。
她狡猾地點到為止，語氣淡淡，不驕不躁，“警察同志，老首長一向低調(diào)，機關(guān)單位更是需要謹言慎行，我這次代表老首長來，實在是關(guān)警官聯(lián)系不上，能不能麻煩幫我問問�！�
警員不想多事，但是又怕真的有什么事。
田馨的話里話外都是一副不能明說的隱晦，反而讓人不敢輕易拒絕。
他思量片刻，“那小姐你等等我�！�
田馨站在門口等了沒一會兒，警員從二樓下來，臉上比剛剛客氣了不少，“小姐，關(guān)警官讓你到休息室等他�！�
“好�！�
沒想到臨時想出來應(yīng)激招數(shù)關(guān)廷裕也接了。
田馨讓許川去車上等她，她只要跟關(guān)廷裕談完了就出來，許川不放心，“田小姐，真的不要我跟著你嗎？”
“沒事的，我能應(yīng)付。”田馨拍了拍許川的胳膊，算是讓他放心。
公安局的休息室，正對面的墻壁上一面巨大的黨徽，插著四面國旗，田馨坐在黑色方正的真皮沙發(fā)上等了大概十分鐘左右。
關(guān)廷裕推門而進。
在單位，他身上的那身警服比任何時候都周正筆直。
見到田馨時，他將自己警帽脫了放在手掌和手臂之間。
風(fēng)骨氣度剛正不阿，辨不明喜怒，“田小姐，打著軍區(qū)的名號來機關(guān)指名道姓找我，你真是膽子太大了�！�
田馨聞言站起身來，輕咬了下嘴唇，“關(guān)警官，我也沒有辦法，在蓉市一別，我聯(lián)系不上你，只能出此下策�！�
女孩垂著眼，睫毛微顫，沒有霍霆在的時候，她一個人站在哪里都是清泠泠的，單薄瘦弱得很。
像第一次初見時，在華燈初上、至真園金燦燦的招牌閃著斑斕的光影，女孩就這樣站在公交車站旁等公交車。
此刻又單槍匹馬一個人，胡編亂造了一個讓人拒絕不了的理由來警局找他。
關(guān)廷裕沒有向田馨走近，只在休息室門口就站住了腳步。
他問，“抬出我家老爺子，是真的為家事來找我嗎？”
“自然不是，我為誰而來，關(guān)警官不是最清楚不過了�！�
田馨神色落拓，望向了關(guān)廷裕。
關(guān)廷裕在此時沉了口氣，警靴落地砸出響來，“小馨，如果關(guān)于他，我什么也幫不了，你也別白費心思，他的賭場查出一筆連號的贓款，經(jīng)濟大案，最關(guān)鍵的就是涉案金額，這筆贓款高達兩個億�！�
“在他的賭場里查出來，就是他的過失嗎？贓款又不是他偷竊盜取，非法挪用，賭場本來就是一個資金流動最混亂的地方，就用這些定罪？”
田馨字字切入要點。
關(guān)廷裕聞言一笑，“小馨還是很聰明的，警方現(xiàn)在只是懷疑，涉案金額太大，難保不齊他就是同伙有所勾連，兩個億的經(jīng)濟大案，京市近十年都未有，足夠引起警方重視。”
他又往前邁了一步，將手里的警帽擱在了黑色茶幾上，“正好，有時間可以徹查一下霍霆所有的資金來源�！�
田馨心里“咯噔”一下，這就是個圈套。
實則就是找個由頭把人軟禁起來。
看似是查洗黑錢。
其實查得是霍霆這些年來到底有多少違法所得。
第167章
束手無措
關(guān)廷裕坐到了田馨的對面，燒水壺?zé)_后蒸騰著煙霧從壺嘴里噴出，他提起燒水壺沖了杯濃茶擱在了田馨面前。
女孩似乎擰清了這場批捕背后的邏輯，手指攥緊了手里的包，神情怔怔的，也跟著坐了下來。
她口干舌燥地問，“是你要搞他嗎？”
田馨嘴唇微白，臉色確實不好看。
南北兩省的黑社會頭目，道上天一樣的存在，怎么會這么容易被批捕，又怎么會這么容易被查個底兒掉。
關(guān)廷裕覺得女孩此刻坐在對面一臉的苦瓜相，伸手幫她撕開了一包菠蘿酥的零嘴，放在盤里，推到她面前。
“小馨，論實力論資本，單憑我贏不了霍霆，他擅長籌謀算計，我調(diào)查他這么多年，清楚的知道，栽在他手里的人物比比皆是�！�
關(guān)廷裕見田馨絲毫不動菠蘿酥，索性將糕點掰了一半遞給她，“不是我要搞他，他的敵人和仇家比你想象得多�！�
是了，這么大一頭猛虎，哪會這么容易被捕，后面一定有手握重器的人使壞。
田馨聽得是一點胃口也沒有。
女孩端起了桌上剛剛沖泡好的茶水，低頭一抿，澀口的苦味在她舌尖的味蕾炸開。
她苦得皺起眉頭又問，“那你知道是誰嗎？”
“不知道，我是警，我不偏袒任何人，我只看證據(jù)，只抓德行敗壞的壞人�！�
關(guān)廷裕說的義正言辭，滴水不漏。
田馨知道他能說的大概也只有這些，女孩聽完站起身來，將桌上的菠蘿酥又推到了關(guān)廷裕面前。
她不愿久留，“關(guān)警官，多謝了�！�
眼看女孩纖細的背影就要晃出休息室，關(guān)廷裕在她身后出聲，“小馨，你接下來打算干什么？”
田馨的手指剛搭上了門把手，她轉(zhuǎn)過身，語氣平淡，“我等他，他答應(yīng)過我，給他時間，他會回來的。”
這場錯亂的勢力糾葛，哪有她的一席之地。
她來之前還想著問一個真相，等真的聽關(guān)廷裕說了才知道，權(quán)勢欲望黑白的爭奪就是這樣暗藏刀鋒。
人的身份也可以在獵人和獵物之間來回切換。
田馨平頭老百姓一個，能做的很少。
關(guān)廷裕沒跟著田馨出去，她一個人出來的，路過值班室的時候剛剛那個警員還熱情地對她點頭，田馨心事太多沒給回應(yīng)。
到了車旁，許川推開駕駛座車門，出來幫田馨拉開后座，“田小姐，霍老大這件事有著落了嗎？”
“樹大根深，沒辦法有著落。”
田馨坐在車里，視線飄忽在車外。
京市是北省繁榮的經(jīng)濟中心，一座美麗的城市。
田馨之前跟在霍霆身邊，只覺得這個男人比這座城市更蠱惑人心，比這座城市更難征服。
可現(xiàn)在男人不在，只她一個人的時候，才驀然發(fā)現(xiàn)它是這樣復(fù)雜，夢幻，黑暗至極，虛偽而污濁。
田馨回到別墅的時候，已經(jīng)午飯過來，小雯沒有上樓睡午覺，而是抱著靠枕跟許川今早起來時一模一樣的姿勢憋屈地窩在沙發(fā)里。
“小雯，想睡就去房間里睡�！�
田馨本意不忍心把女孩叫醒，但她此刻的睡姿并不利于她長身體。
小雯一睜眼就看到了田馨的臉，她眼下有淡淡的烏青，情緒也是淡淡的，她小聲嘟囔了一句，“田姐姐，我有事想和你說...”
田馨扯了塊毯子蓋上了小雯的肚子，“你說吧，
我聽著呢�！�
她今天出門的時候就看出來了小雯是有話想對她說的樣子，只是想要見關(guān)廷裕弄清事情經(jīng)過的心更加迫切。
“馬上開學(xué)了...學(xué)校有個家長會，我給爸爸發(fā)了短信，但是他沒有回復(fù)我，我擔(dān)心他可能來不了了，田姐姐，你能不能...”
小雯這個年紀知道撒謊是不對的，所以她格外小心翼翼。
田馨摸摸她的頭，“你放心，如果你爸爸沒有回來，我就當(dāng)做你的姐姐出席家長會�！�
小雯一聽，開心極了，一把抱住田馨脖頸，“那就好�！�
“那你現(xiàn)在乖乖上去午睡�！�
田馨看著小雯上樓。
她也快開學(xué)了，一開學(xué)就是大三，這個時間段是最好找實習(xí)單位的時候。
田馨的這個暑假過得實在跌宕起伏，讓她此刻根本就就回不過神來。
許川此刻還沒有走，陪著田馨坐上了餐桌，周媽將中午的飯菜又熱了熱擱在了田馨的面前。
正打算離開，田馨叫住了她，“周媽，你再去拿一副碗筷來。”
“好的，田小姐�！�
田馨又招呼許川，“上午就跟著我出門，一口飯沒吃一口水沒喝，中午了你坐下來吃點吧�！�
許川抓抓頭，有些不好意思，“田小姐，我可以回我的宿舍吃碗泡面就好�！�
“這也是命令�！迸⑸袂閳�(zhí)拗，語氣不容拒絕。
倒是把許川逗笑了，勾著嘴角坐到了田馨的對面，他捏著筷子開口說，“這么豐盛的飯菜，我們這些跑江湖的，哪里敢想，田小姐，你真是個好人�！�
田馨咬著筷頭，沒應(yīng)聲。
許川當(dāng)然知道田馨現(xiàn)在在憂慮什么，于是他開口問，“田小姐，關(guān)于霍老大的事情，你之后打算怎么辦呢？你要是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一定在所不辭�！�
“謝謝你啦，許川，這件事可不像表面那么簡單，要從長計議�！�
田馨心中郁著不快。
許川埋頭刨了兩口飯，“田小姐，要我說，不如我們就等一等，霍老大是怎樣的人物，不會那么容易出事的，田小姐，你大可放心。”
他說完，看了一眼田馨，也不知道她有沒有聽進去。
轉(zhuǎn)眼就是兩個星期之后。
整整半個月，不止霍霆杳無音訊，就連李志偉和莫利山也像是人間蒸發(fā)一樣，不曾出現(xiàn)過。
田馨先開始的時候還讓許川去找霍霆的馬仔到處打聽，但是可謂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她想要抓住關(guān)廷裕，問問霍霆現(xiàn)在到底是什么情況，等她再去警局，照模照樣搬出軍區(qū)，門口的警員已經(jīng)不搭理了。
田馨只能作罷，喉嚨里總是像梗著一顆不上不下的軟刺一般過著一天又一天。
等到了開學(xué)。
她搬離了別墅，回到了學(xué)校那邊的公寓。
在此之前，她去了小雯的家長會。
第168章
失物玉球
小雯就讀的學(xué)校是京市一所私立的寄讀學(xué)校，學(xué)費高昂，雙語教學(xué)，里面的學(xué)生大多初中都會進重點中學(xué)的國際部，高中就會出國讀書。
在孩子教育這個板塊，莫利山很舍得花錢。
這里的學(xué)費一不菲，一年三四十萬，還不算其他學(xué)雜費。
小雯牽著田馨的手，“田姐姐，這個學(xué)校不是爸爸給我選的，是霍叔叔，他說以后我出國留學(xué)他也會負責(zé)到底�！�
“原來是霍叔叔幫你選的，他倒真的把你當(dāng)女兒疼。”
田馨笑著應(yīng)聲，摸了摸小雯的腦袋。
小雯的成績在班里中上，田馨作為她的姐姐參加家長會，坐在靠窗第三排的位置，小雯的老師只來問了一句之前一直都是她爸爸來，這次怎么姐姐來了。
田馨只說她爸爸有急事來不了，不然他一定會過來的。
家長會開了兩個小時左右，等到結(jié)束的時候，田馨還得回一趟學(xué)校，在小學(xué)門口跟小雯分開之前，她站在學(xué)校門口到處張望。
哪怕學(xué)校已經(jīng)打預(yù)備鈴了，也遲遲拽著小雯不讓她走。
小雯好像看出來了田馨的心思，她懂事地對田馨說，“田姐姐，你是在等我的爸爸來嗎？”
“我...”田馨竟然不知道解釋，她的確有這方面的心思。
田馨也知道這一點，她知道莫利山有多疼他這個女兒。
就連老師都說他之前從不會缺席小雯的家長會。
那么一個嗜血劊子手，只有在見到他女兒的時候才有點人情味。
就這一次他竟然沒來，比小雯還對他重要的事情。
是關(guān)于霍霆嗎？
她已經(jīng)很多天都沒有一點消息了。
田馨蹲下身，知道可能等不來了，對著小雯說，“那你先去上課，你爸爸回來了，我會讓他去學(xué)校看你�！�
小雯的寄宿學(xué)校，周末才有假期，在莫利山不在的日子里，都是田馨陪著她，給她講故事，輔導(dǎo)作業(yè)。
小孩子很容易產(chǎn)生依賴性，特別是田馨這樣的好脾氣。
她舍不得上前抱住田馨，“田姐姐，那你周末的時候也記得來看我�！�
“好，到時候姐姐給你帶禮物和零食。”
田馨將小雯送回了學(xué)校。
她也回了自己的學(xué)校，學(xué)生會的后勤部托許一萌來問她，有樣?xùn)|西放在后勤部很久了，問她還要不要。
田馨坐在食堂里跟許一萌吃著飯，她問，“什么東西？”
“我不知道啊，說是失物招領(lǐng)，得當(dāng)事人自己去取�！�
許一萌喝了口青菜湯，又問，“小馨，下半學(xué)期就要實習(xí)了，你投簡歷找單位了嗎？”
田馨哪里有心思關(guān)心這個，她現(xiàn)在食不下咽，“還沒有，我還不著急�！�
“不是吧，你是早就有選定的企業(yè)還是出了什么事，以你的個性，這個時候一定會想進京市最好的企業(yè)�！�
許一萌一眼望穿田馨自開學(xué)后就心不在此的模樣。
田馨咬著手撕餅，“一萌，你一會兒吃了飯陪我去趟后勤部吧。”
“好呀，沒問題�！�
許一萌陪著田馨進后勤部的路上還在猜測，“你到底能丟什么東西在后勤部啊？你是丟三落四的人嗎？”
田馨攤攤手，她說她也不知道。
到了那里，等到那邊負責(zé)的干部把東西放在田馨手上。
她和許一萌才反應(yīng)過來。
是那顆玉球。
學(xué)生會負責(zé)的干部說，“這顆球放在這里都快好幾個月了，要不是調(diào)監(jiān)控我還不信有人會把這么漂亮的一顆玉球遺忘在大會堂的后臺�！�
許一萌連連道謝，“那就麻煩了，當(dāng)時確實粗心，忘記了還有顆球在這里�！�
田馨將那顆玉球捏在雙指間，她跟著霍霆上次見識過一顆玉珠，遇熱變色，很好的玉石質(zhì)地。
比這顆小，色澤也沒有這潤。
珠寶玉石商用來“孝敬”霍霆的東西一定不是什么劣質(zhì)品。
而這個玉球恐怕價值難以估量。
這里都是學(xué)生，心思澄明，沒人動這顆玉球的心思。
可是田馨此刻心潮涌動。
她在這幾天翹首以盼之中，想過許多辦法，卻唯獨忽略了一個人。
這顆玉球的主人，霍霆的干爹。
北省京市官場上唯一的土皇帝——季國南。
霍霆被拘捕，這么大的事，他絕不可能沒有耳聞。
他既然喚霍霆一聲干兒子，勢必是一丘之貉。
田馨一想到這里立刻奪門而出，全然不顧許一萌在她身后的呼喊。
她直接在校門口打車去別墅，接著電話撥到了許川那里。
許川正在跟二層樓里幾個熟悉的兄弟打撲克，一聽到田馨的電話，手里還剩一張牌就能贏也被他撂了，忙出去找了個沒人的角落、
被他扔下的幾個兄弟起哄。
“媽的，這小子不會談戀愛了吧�！�
“我真是服了，馬上就要贏了，一個電話有這么重要嗎？”
許川一句都沒有聽到，只捧著話筒問，“田小姐，怎么了？”
“你去車庫開車，我們恐怕得去個地方�！�
田馨在電話里只說了這一句。
“好。”許川也應(yīng)得快。
田馨一到別墅門口，就看到了許川站在那輛霍霆常用的黑色奔馳車邊等著她。
她不知道季國南的工作單位，所以只能先去霍霆的書房里面找找有沒有相關(guān)的電話或者住址。
田馨在書房里翻了老半天，找到一本黑色皮質(zhì)的通訊簿，她一條條的這么看下去，果然找到了“季”字，后面是一串短號。
她沒多想，正打算用自己的手機打過去，但是又頓了一下，拿過了霍霆在辦公桌上那部黑色的座機電話。
那邊“嘟嘟嘟”了三聲，一個嘹亮周正的女聲響起，“你好，這里是省委辦公廳，季廳的辦公室。”
竟然是內(nèi)線電話。
田馨將電話快速掛斷。
她捏緊了手里這顆珠子，走到了許川站定的車前，“我們?nèi)ナ∥髽��！?br />
“什...什么？”許川滿臉的不可思議。
田馨哪里還管得了他吃驚的神情，坐上了后座催促，“許川，走不走��？”
許川上了車，再次跟田馨確定了地點，一腳油門轟了出去。
第169章
辛辣秘聞
省委是皇權(quán)的集中營。
莊嚴肅穆的大樓，國旗在十七層樓上颯颯飄揚，紅艷奪目。
霍霆那輛六個八的黑色奔馳從省委大廳的門口駛過沒有停留，倒是拐過一個擁堵紅綠燈，從另外一個街口飛速駛離。
又往市中心，霍霆的豪宅別墅駛回。
田馨捏著手機，聽著李志偉在電話那頭的點煙聲，“田小姐，你不在別墅嗎？”
半個多月一條音信都沒有，她現(xiàn)在聽到李志偉吊兒郎當(dāng)說話的口氣，氣就不打一處來。
也按捺不住這些天壓在胸口的情緒上涌，她對著電話里的李志偉怒斥，咬牙切齒，“王八蛋！還知道打電話給我！你上次答應(yīng)我說一有進展，就會聯(lián)系我，到了今天才想到給我打電話了嗎？”
李志偉耳邊傳來女孩不顧昔日形象，震天地怒吼，他哪敢生氣，忙將手機換了邊耳朵，“田小姐，你消消氣，這事確實復(fù)雜了點，不過我現(xiàn)在敢跟你保證，霆哥沒事，過不了幾天就能回來�！�
田馨是聽到了這句話，才讓開車的許川從省委大廳繞行回別墅。
霍霆和季國南的關(guān)系不能抬到明面上。
黑白勾結(jié)，最容易讓人落下話柄，田馨如果不是今天拿到手里這顆玉球，想到這些天的煎熬，她也不想這么冒險地到省廳找人。
更甚，她想找，人也不一定想見。
田馨握著手里這顆光滑冰冷的玉球，“確定沒事嗎？我去問了關(guān)廷裕，這樁經(jīng)濟大案涉嫌金額兩個億，警方會將淮煬往日的舊賬都翻出來�！�
“田小姐，你還去找了關(guān)廷裕？”李志偉微訝，“關(guān)廷裕是警，最愛玩審訊室詐人那一套，他要是翻得出來，早就翻出來了，兩億金額的贓款是流經(jīng)了賭場，霆哥只是配合調(diào)查，也沒進拘留所，只是被扣在酒店里。”
田馨松了好大一口氣，郁結(jié)著的胸腔，蹙起的眉頭如今都散開抹平，她此刻有點想哭，也有點想笑。
李志偉沒聽到田馨在電話那頭出聲，忙問，“田小姐，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去哪兒了？我今天見了霆哥一面，他說讓你等久了，回來還需要些時間，問你有沒有什么想要的，盡管開口，可以等他買回來，也可以讓我代勞�！�
那頭還是沒有聲。
“喂，田小姐，你在聽嗎？我剛剛耳朵被你震聾了嗎？怎么聽不到聲兒？”
李志偉自然聽到了在聽筒里女孩傳來幾聲弱弱的壓抑的啜泣。
她大概不想讓人知道她的感性，捂著嘴，但是還是挺不爭氣地落下淚來。
許川在后視鏡里看得一清二楚，眸光微動，他一邊開車一邊抽了張紙塞到了田馨的手心。
田馨將淚水抹了抹，吸吸鼻涕，“你讓他回來當(dāng)著我的面問，讓人傳話可不算數(shù)�！�
“沒問題，田小姐，你得習(xí)慣，混我們這條道的，日子就是這樣，但你真的別擔(dān)心，霆哥坐上的可是頭把交椅的，輕易垮不了，垮了勢必扯出一群人來墊背�！�
說到后面時，李志偉的語氣里都帶著幾分陰毒。
霍霆手下的混子，骨子里跟他一樣野得很，都犯過大案子。
田馨掛電話前，說了小雯家長會的事，李志偉聽得一拍腦門，“阿山知道肯定自責(zé)，但沒辦法，他確實有別的任務(wù)。”
收了線，田馨在細細品味莫利山有別的任務(wù)的這句話。
哪怕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難不成霍霆還在謀劃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