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這個男人果然被蔣謹(jǐn)禾說中了,
鷹視虎相,心機(jī)深沉。
田馨又回了別墅,許川剛將車停穩(wěn)。
她便迫不及待地拉開車門,往屋里去,甚至連鞋子都來不及換,環(huán)顧了一下大廳之后沒有發(fā)現(xiàn)客廳有人。
周媽從廚房里走出來,在圍裙上擦擦手上的水,“田小姐,回來了?”
“周媽,李志偉剛剛回來過了嗎?”
周媽點(diǎn)頭,“回來了一趟,接了個電話又走了。”
田馨只能作罷,她正打算上樓將身上這身衣服換了,聽到書房里響起了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
她只得先去了趟書房,擺放在霍霆那張?zhí)茨緯郎夏遣亢诨疑鶛C(jī)電話,此刻響個不停。
田馨走過去打算接起時,掃過一眼上面的短號。
她如果沒有記錯,這好像是下午她來書房到處翻找時從通訊錄里撥過去的省委辦公室的電話短號。
鈴聲并沒有停,她還是伸手舉起來,貼在耳邊。
從聽筒里傳來的聲音中氣十足,蒼老渾厚,“霍霆隔不了多久會出來,這段時間避避嫌,電話別再打到省廳。”
那邊的人語氣嚴(yán)肅不耐,估計(jì)覺得是哪個不懂事的手下做事操之過急,沉不住氣。
田馨當(dāng)然聽得出來這是季國南的聲音。
電話是她下午撥過去的,早一步她就得到了李志偉的消息,沒想到那邊會回?fù)苓^來,一時不知道怎么應(yīng)對才比較恰當(dāng)。
她拉扯了一下電話線,手里捏著玉球一個不查,滾落在書房的地毯上,一聲悶響,咕嚕咕嚕地滾進(jìn)了書桌底下。
田馨趕緊牽著電話線趴在地上伸手去書桌底下摸玉球。
不知道是手背碰到了什么凸起,有個陳放文件的暗格從側(cè)面被彈了出來。
田馨不曾料到,霍霆的書房里還有這樣的機(jī)關(guān)。
季國南沒聽到聲響,打算將電話掛掉,卻又在這時候聽到點(diǎn)響動,繼續(xù)出聲,“聽明白沒?”
田馨正在翻看著暗格里的一沓照片。
針孔攝像頭偷拍的,面部卻極其高清。
清楚赤裸地記錄了一樁少女致死的殘暴場面。
女孩年紀(jì)不大,從身型外貌可以斷定,在法定年紀(jì)以下。
死因是性窒息,最后一張照片里,死灰著一張臉躺在床上。
而施暴者的臉也被拍得清清楚楚。
季國南那張顴骨微高,腦門微寬,老謀深算的臉赫然在目。
田馨捏著照片的手輕微地抖。
官場關(guān)于這位高高在上,五十歲便官拜皇權(quán)勢力中心的季廳的辛辣秘聞,竟然是這樣血淋淋的事實(shí)。
那邊季國南的聲音一傳過來。
田馨一手舉著電話,一手捏著聲筒,她的音調(diào)禁不住顫了下,“不好意思,撥錯了�!�
便忙從桌底起身,將電話匆匆掛斷。
第170章
天山雪蓮
田馨將電話一掛斷,就趕緊將手里這些散落的照片收撿起來放進(jìn)了暗格里。
她想起了之前的種種,從那個失蹤之后又公布死訊在社交媒體上掀起波瀾的徐茂才記者。
在碼頭上被霍霆拔掉四個牙齒,陰差陽錯又被她救下來的王小斌。
再到在地下室里,她聽到那個馬副局說季國南有件決不能抖出來的丑聞。
達(dá)官顯貴,無色不貪。
季國南這樣的官職,要是跟這樣命案糾纏起來。
何止晚節(jié)不保,雙規(guī)和進(jìn)大獄那是在所難免。
而這樣的事,哪里會這么輕易就公布出來,只要跟這件事有著直接或者間接關(guān)聯(lián)的,恐怕難逃一死。
怪不得徐茂才那件事一出,霍霆三令五申,讓田馨不要以身犯險。
平頭老百姓哪里斗得過權(quán)勢,都是分分鐘被碾壓成粉末,輕輕一吹就散了。
田馨將書房里所有的東西都復(fù)位,那個暗格里的東西不止這些照片,還有在這小小方格里被藏著的其他人的把柄。
霍霆這樣的人,在爾虞我詐的權(quán)錢爭斗里想要闖出條路,備著后路無限,手里不知道捏著多少驚天動地的秘密,用來牽制搶奪。
她不敢看,有些東西知道得越多,離深淵黑暗就越近。
田馨從書房里走出來,周媽已經(jīng)做好了晚飯,許川在客廳沒走,看到田馨從書房出來時臉色不好。
趕忙站起身來,“田小姐,你還好嗎?”
田馨沒應(yīng),只晃到了餐桌面前坐下,她又把許川叫住,“飯點(diǎn)了,在這里就坐下吃飯吧�!�
許川這次沒有多說什么,乖乖坐到了田馨的對面。
周媽端上來一道白切五花肉,配上蘸料。
田馨看了一眼,就照片上那名幼女死狀確實(shí)慘烈。
面色就如同著生肉的白,身上都是被凌虐的痕跡。
季國南年老色馳,依舊有著這些畜生行為。
她忙把這盤五花肉推遠(yuǎn)了些,不想再看第二眼。
田馨第二天有早課,當(dāng)晚她讓許川另外開了一輛稍微低調(diào)的車送她回學(xué)校附近的公寓住。
這樣更加方便上學(xué)。
李志偉的話對她來說是顆十足十的定心丸。
田馨就掰著手指頭等待著霍霆回來的那天,指頭掰才掰了兩根,剛好周末,許一萌到田馨的公寓里來陪她一起追劇做飯。
別墅周媽的電話到了田馨的手機(jī)上。
周媽的語氣正經(jīng)兒,“田小姐,家里來客人了,霍先生和李先生的電話我都沒打通�!�
“客人?”田馨吃著許一萌洗好的車?yán)遄樱笆裁礃拥目腿�?�?br />
“田小姐,這位客人我很難描述,我問過他是找誰,霍先生的客人,誰都不敢怠慢的,但是那位說他找你�!�
“找我?”
田馨明顯也沒料到還有人會在霍霆的別墅里找她。
“是啊,所以我這不就打電話過來了嗎?田小姐,你要不要現(xiàn)在回來一趟呢?”
周媽在電話里應(yīng)聲。
田馨跟許一萌說明了自己得出去一趟,又給許川打電話讓他來接。
等她到別墅的時候,拎著個小包,穿著條露肩頭的流蘇連衣裙,揚(yáng)著悅耳的嗓,嘴角邊的梨渦若隱若現(xiàn),“周媽,是誰找我��?”
卻見花園里有一個身影,在那兩棵堪堪長到人腰身位置,生了幾片嫩綠葉子的白梨樹前站立。
田馨立在門框處的腳步頓住,臉上的笑容也頓住了。
季國南一只手轉(zhuǎn)著兩顆玉珠,另一只手撥弄著梨樹的葉子,五十歲的人,但是姿態(tài)依舊端正筆直,從容不迫。
他聽到女孩回家時像風(fēng)鈴晃動一樣的嗓音,動聽得很。
不像兩天前在電話里那樣倉皇失措,顫抖著聲。
也不像在那次慈善晚宴的二樓,露天的陽臺上,叫春叫得像只多情的小貓。
季國南聽到腳步聲在他身邊停下了,利落轉(zhuǎn)過頭,臉上的笑容帶著長輩的和藹。
他問,“上次來作客,還不見這兩棵樹,這是種得什么樹?”
田馨看著季國南那張臉就能想到那些照片里,他半裸著已經(jīng)衰老的身子卻依舊施暴于年輕柔弱的身體。
她心里本能有種抗拒,可是表面依舊鎮(zhèn)定,“白梨樹�!�
“喜歡吃梨?”
季國南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會兒,笑意更深了。
“不喜歡,喜歡梨樹開的花�!�
田馨被他的目光鎖定,滋味不太好,轉(zhuǎn)身退回屋內(nèi),去廚房問周媽,“茶水泡好了嗎?”
上等龍井茶上桌,季國南坐下來專心撥弄了兩下瓷杯壁上的浮沫,舉起茶杯抿了口。
既然是客,還指名道姓地找她,田馨不敢走,季國南和霍霆之間的關(guān)系不一般,現(xiàn)在霍霆不在,她得罪不起。
于是也跟著坐下來,周媽知道田馨不喜歡喝茶,給她端了杯果汁上桌。
季國南好像有段時間沒有來霍霆這里了,目光凜冽地巡視著,也不說話。
田馨不知道他來是什么意思,索性先開口,“聽聞季老找我有事?”
“也沒什么事,干兒子不是遇到點(diǎn)事了嗎,我這個當(dāng)干爹不得來看看。”他側(cè)目笑望著她,看到田馨伸手想要去拿在茶幾上的果汁。
于是先她一步,將果汁挪到她跟前,這樣不經(jīng)意間女孩手背貼到他的皮膚,季國南順勢半握住了她的纖細(xì)白嫩的手指。
他繼續(xù)笑道,“白梨樹開出的是白梨花,喜歡梨花,是因?yàn)橄褡约簡幔俊?br />
田馨覺得這勢頭不妙,季國南這次來整個動機(jī)都讓她不太對勁兒,她將手迅速從季國南的手里抽離,不著痕跡地裝作去拿果汁、
“淮煬喜歡,就找人來栽種了�!�
她抬出霍霆,希望以此能讓季國南保持距離。
季國南的笑意在她面前已經(jīng)變味了,他跳過了她的這句話,發(fā)出他的邀約。
“我倒覺得你不像白梨,像蓮花,濯濯不染,我家里的客廳養(yǎng)了一盆天山雪蓮,夏末開得尤為得好,你想去看看嗎?”
第171章
純凈多嬌
“季老,我對花草沒有什么研究,天山雪蓮是睡蓮嗎?竟然能養(yǎng)在客廳,不該養(yǎng)在池塘里嗎?”
田馨是真的不懂,張嘴就胡謅一通,她對季國南這么明目張膽的邀請沒有一點(diǎn)興趣。
季國南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我也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天山雪蓮長在極寒的高山之巔,移摘得養(yǎng)在四周是冷氣的冰柜里,存活條件苛刻�!�
田馨裝傻充愣,“這樣?jì)少F,還是梨樹好養(yǎng),往土里一插,澆澆水就能活,來年就能開花結(jié)果,我在家里看梨樹開花就好,淮煬還沒有回來,我這段時間都在等他的消息,他一天不回來,我就寢食難安,哪里也不想去�!�
她話里話外都是拒絕。
季國南聽到她提霍霆,倒是沒什么情緒,又慢條斯理舉起茶杯品嘗,手里的玉珠轉(zhuǎn)得更快了。
在氤氳茶水升起的白霧中,他緩緩道,“他快回來了,你不用擔(dān)心,他黑吃黑的胃口太大,對家的人給警局提供了證據(jù)有心搞他心態(tài),我這個干兒子猖獗狂妄,他在別人的地盤插眼搞事,別人自然也防著他一手。”
關(guān)廷裕不知道的內(nèi)幕,季國南說了出來。
田馨暗自盤著這事的來龍去脈,看來是在香港的方雅文聽到什么動靜了,所以動用大陸一些的白道勢力搞出了這么一出。
她回,“聽到季老這么說,那就好,我會一直等他回來�!�
季國南撂下茶盞,“光等著多沒趣兒,年輕人就該多見見世面,你不喜歡看雪蓮,那我們就不看花,陪我去說說話,我老了,年輕人在我身邊說說話,我也能感覺自己年輕不少�!�
“可...”田馨立起身來想要繼續(xù)找個理由回絕。
從別墅外面,季國南的男秘提著公文包走了進(jìn)來,“季廳,車已經(jīng)在在別墅門口停著了�!�
季國南眼皮未抬,嗯了一聲,他也沒多看一眼田馨,站起身來,背對著田馨說了句,“小田,都是一家人,按輩分,你也該叫我一聲干爹。”
說完,徑直出了別墅。
田馨還在抿季國南這話是什么意思。
男秘催促道,“田小姐,季廳不等人�!�
田馨當(dāng)面沒有駁倒季國南的念頭,此刻在男秘面前也很不方便,人本來話就說得隱晦,意思難以捉摸。
再加上都到家門口請人了。
她此刻撕破臉,躲著季國南,以他的位置和權(quán)勢,她恐怕都等不到霍霆出來。
田馨進(jìn)退兩難,邊從沙發(fā)上下來邊對男秘說,“我上樓換身衣服再出去,既然是去干爹家,多少得正式一點(diǎn)。”
這個理由倒是沒讓男秘說什么。
田馨疾步上來,進(jìn)了主臥,邊換衣服邊站在窗戶邊上,拉開一條紗幔的縫隙觀察著樓下停著的那輛軍用吉普車,季國南的座駕。
她知道她此刻是伸脖子一刀,縮脖子也是一刀。
能做只有帶上自己壓在枕頭底下唯一防身的武器,霍霆送給她的那把銀灰色的手槍,塞進(jìn)自己的包里。
電話撥給了李志偉,沒人接。
霍霆的電話更是。
田馨走出別墅經(jīng)過大廳的時候,周媽來問她晚飯都做好了,她要去哪里。
她只說別等她,又交代了周媽幾句。
走到了車前,男秘為她拉開車門,她坐到了季國南的身邊去。
季國南從未向外界公布的私宅,地點(diǎn)就在郊區(qū)那片寸土寸金的私人別墅處。
田馨之前在這附近發(fā)過傳單,瞬間做出反應(yīng),看來徐茂才記者就是因?yàn)榘l(fā)現(xiàn)了季國南的私宅,并且在這附近拍攝了視頻。
所以才會在私人別墅附近消失。
田馨不由得緊張起來,手在膝蓋上攥成拳頭。
季國南粗糙硌人的手掌不合時宜地在這個時候又蓋了上來,他的笑越發(fā)透著股不為人知的歹意。
讓田馨覺得前面就是龍?zhí)痘⒀ā?br />
他問,“小田,在緊張什么?”
田馨只能搖頭應(yīng),“干爹,沒有緊張�!�
“是嗎?我怎么覺得你的手心都在出汗�!�
季國南這么說著,攤開田馨的手掌,竟然將他手中的兩個玉球放了上去,“這玉球質(zhì)地不凡,盤久了,手汗會變少。”
她避之不及地又將玉球放回了季國南的手心,“我手小,拿著也只能捏,不能轉(zhuǎn),這么貴重的東西,我怕碰碎了,干爹還是自己留著吧�!�
季國南怎么會感覺不到田馨的抗拒,他繼續(xù)轉(zhuǎn)著玉球,只是笑笑沒說話。
季的私宅一進(jìn)門就是有著噴泉的歐式花園,男秘為季國南拉開車門,田馨則是自己從另外一側(cè)打開車門,站在了花園里。
有駐家保姆一聽到車鳴聲,就從別墅里出來,手里提著一雙拖鞋,是半跪在地上為季國南換上的。
他對著站在花園沒動田馨和藹可親地招招手,“小田,跟我進(jìn)來。”
田馨都到了家門口了,哪有不進(jìn)去的道理,只能硬著頭皮。
雖說季國南沒帶她去特意看花,但她一進(jìn)客廳實(shí)在沒發(fā)不注意到,在客廳正中央擺放的一個透明玻璃冰柜。
在繚繞的冷氣當(dāng)中,一堆石頭縫里鋪著泥土,雪白色的似蓮花狀的花朵盛開其中。
格外純凈致雅。
季國南將身上外套脫給了駐家保姆,不知覺就走到了田馨的身后,雙手搭上了女孩秀麗的肩頭。
讓田馨的身體不由自主地一抖。
“我記得第一次見你,是在你們學(xué)校的峰會,你穿著一套成熟的職業(yè)西服都難以掩飾氣質(zhì)像這朵雪蓮一樣的純凈多嬌�!�
田馨挪了下了身子,往前邁了好幾步,躲開了季國南的手,她搖頭,“你不說,我都快忘了�!�
“在怕我?”季國南問。
田馨笑著回,“誰不怕你呢?”
“怕我什么?”
田馨抬眼看季國南,“怕你的位高權(quán)重,碾死無權(quán)無勢的人像碾死螞蟻一樣簡單。”
季國南不怒反笑,捏著玉珠的手挑起了田馨的下巴,“你倒是會說實(shí)話,跟我那個干兒子一樣,但他有一點(diǎn)不同,他從來不怕我,黑白兩道涇渭分明,暗中官匪勾結(jié)不少,又臟又陰,我有時候竟然也會怕這頭狼崽子有天會反咬我一口�!�
第172章
用強(qiáng)
“怎么會呢?干爹,淮煬不是那樣的人,在京市有你這樣顯赫地位的人,數(shù)不出來幾個,咬上你一口,怕也是要磕掉一嘴牙,滿口都是血,聰明人不會這樣做的。”
田馨語氣堅(jiān)定,目光沒有絲毫閃爍,以此想要打消他的顧慮。
季國南似乎對田馨審時度勢的眼力有幾分欣賞,他的拇指放在了女孩小喬圓潤的下巴上,眼里對她的興趣更濃,“這些年來,我從未看到阿霆把哪個女人帶在身邊,我還有個干女兒叫胡蝶,煊赫門地,他竟然看不上,偏偏喜歡你這樣的清粥野菜�!�
田馨覺得勢頭不對,季國南的手掌落在了她的腰間。
一老一少,畫面極其詭異。
他湊到了田馨的耳邊道,“但那日在峰會上見你一面之后,再加上你這口齒,我倒是懂了我這個干兒子�!�
田馨別過臉,他的意圖如此明顯,裝傻充愣沒用了,她得亮爪,女孩牟足了力氣,一把推開季國南,“季老,我是霍霆你干兒子的女人,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老子竟然對兒子的女人有非分之想,簡直違背綱常,罔顧人倫!”
季國南臉上露出老謀深算的惡狼相,“小田,這世上漂亮女人多的是,我會再給他物色的,你既然怕我就該知道,反抗我的都沒什么好下場�!�
田馨被逼得只能后退,她不想撕破臉才上了季國南的車。
現(xiàn)在好了,面前的人毫不掩飾他的居心叵測。
她也不必壓著自己的鋒芒,“干爹,你今天能穩(wěn)住釣魚臺,靠得是在官場上的清白干凈的官聲,動了你干兒子的人,樁樁件件,你的名聲還保得住嗎?”
這話倒是戳中了季國南的心坎。
霍霆是他的白手套,換句話說,他能片葉不沾身,靠得是霍霆這樣黑,將他手上的血腥人命掩飾干干凈凈。
季國南瞇眼留下一條眼縫,“小田,我那干兒子私下背著我跟南省孫興洲的人合作去吞占油田,他明知我與他是政敵,怎么就沒顧念我們的父子情分。”
田馨訝然,“道上搶地盤是常事,有利便可共謀,他和蔣老板合作是為了共同對抗那個港商,淮煬從未背叛你,反倒是干爹你現(xiàn)在的手段未免卑鄙了些...”
季國南笑得眼角皺紋泛起,“你倒是會伶牙俐齒�!�
可他這個人坐到現(xiàn)在這個位置,幾十年了,狠辣猶存,卻還是逃不過一個貪。
最貪女色,執(zhí)迷少女風(fēng)華。
占有年輕女孩的身體,仿佛能讓他青春再造。
他望著面前的田馨,耳邊只回響著那日在慈善晚會上聽到女孩嬌滴滴的叫聲,哪怕她此刻咄咄逼人,滿是質(zhì)問,妄圖喚醒他的理性和良知,但沒有用。
季國南早在官權(quán)與利欲迷了心智,唯他獨(dú)尊。
田馨被他拽住了個胳膊,他手里的玉球掉地砸出響聲來,貪婪地望著女孩,“小田,我說了一個女人而已,霍霆他不敢跟我計(jì)較,你乖乖從了干爹,名譽(yù)錢財(cái),我都能給你,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道理你應(yīng)該懂的�!�
“你放開我!”田馨幾度想要掙脫他的束縛,她的手摸到了她包里的那把槍,冷冰冰的。
這把槍一拿出來,一定是個魚死網(wǎng)破的結(jié)局。
可是田馨忍不了,面前的季國南都能當(dāng)她爺爺了,再是被錢權(quán)保養(yǎng)得氣質(zhì)多么卓爾不凡,也依舊掩飾不了這份年齡差帶來的違和感。
才堪堪冒出個手槍的尾部。
“啪嗒——”
客廳響起了一聲陶瓷碎裂的悶脆響。
一個女聲傳來,“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季國南目光并未收斂,他將田馨逼在了墻角。
本來其人就有一些特殊的變態(tài)癖好。
看著對方越是掙扎,他越興奮,仿佛將至高無上的權(quán)利,和凌辱踐踏他人的生殺大權(quán)牢牢捏在了手上。
他伸手扼住田馨的脖頸,窒息感讓田馨大腦缺氧,一張臉痛苦得漲紅起來。
在季國南手心里繞了一圈的皮帶,劈頭蓋臉從田馨的耳邊扇過。
一長塊紅痕迅速攀上她嬌嫩白皙的臉蛋,順勢延伸到了她的脖頸間。
田馨疼得咬牙切齒,恨不得現(xiàn)在就拔槍殺了面前的人。
季國南聽到動靜,收斂了皮帶,臉色陰沉,對著弄出動靜來的那個女孩呵斥,“誰讓你下來了?”
田馨的手松了,槍滑落回了包里。
她也看過去,竟然有些不可思議。
說話的人竟然是阿米,穿著一條素色的裙子,光著腳,因?yàn)樗榱舜杀�,又被呵斥,瑟瑟發(fā)抖著蹲下身去撿碎瓷片。
就是這個空檔,田馨從季國南的桎梏中掙脫,她瞥見了桌面上有把鋒利的水果刀,她撲過去,將水果刀捏在了手里,指著季國南。
“季國南,你放我走,剛剛的事就當(dāng)從來沒有發(fā)生過,我誰也不會告訴,就算淮煬我也不會說一個字�!�
被打斷后,她沒敢再將槍拿出來,搏個生路。
男人一路攀爬、打拼、焚燒、熬到如今,不容易。
她既然愛上了土匪,就得認(rèn)命。
在京市,季國南是霍霆最大的保護(hù)傘。
要是被她得罪,打破了這黑白兩道的平衡。
她寧愿自己受點(diǎn)委屈,也不想處在讓男人為難的局面。
女孩這么烈性,倒是沒有想到的。
季國南微敞衣衫,將手里的皮帶在虎口處纏了兩圈。
“小田,你越這樣越是讓人浮想聯(lián)翩,來都來了,怎么會讓你輕易走?”
說完,季國南又將纏好的皮帶松開,他儼然將這一切當(dāng)成追逐的情趣游戲,面前的女孩就是他用來嬉戲玩樂的工具。
田馨舉著刀,看著他步步逼近,她也只能步步后退。
退到客廳,她轉(zhuǎn)身就跑,季國南獰笑聲在后。
他在享樂,在貪歡。
可田馨卻是在逃命。
她路過正在地上撿碎瓷片的阿米,阿米低著頭一言不發(fā),仿佛對這一切見怪不怪。
田馨也沒有多問一句,只是往大門口地方跑過去。
只要打開那扇門,她就能呼救,就能逃跑。
等到田馨飛快握住門把手時,才發(fā)現(xiàn),早就鎖死了。
她沒多想,抱起擱在門口一個巨大展柜里的瓷器想要去砸玻璃,才剛剛舉起瓷器。
季國南站在她身后,用皮帶從后面套住她的細(xì)脖,窒息感讓她瞬間無力,人往后仰,仰倒在地,雙手掙扎著抓住逐漸勒緊在她脖頸上的皮帶,眼淚根本沒有辦法控制地流出。
嘴里發(fā)出“嗚嗚”的聲音,田馨的另一只手,扣著地毯,憋紅著臉,大腦因?yàn)槿毖醵鴰子礄C(jī)。
季國南的聲音在她耳邊縈繞,手在扒她的裙子,鼻子貼在她的脖頸,嗅聞她的芬芳。
女孩在他面前瀕死的掙扎。
“這個樣子竟然也這么漂亮...”
第173章
爛在肚子里,誰也別告訴
勒緊的皮帶驟松,原本稀薄的空氣現(xiàn)在涌入田馨的鼻管和喉腔,火辣辣地疼。
她劇烈咳嗽出聲,感覺身上壓了一個重物,將眼皮掀開一看,季國南所有的動作都停止了,人僵直了一瞬,接著閉著眼趴在她的身上。
田馨還沒有緩過神來,只見阿米高舉著剛剛她抱起來打算砸窗的瓷瓶,在重?fù)艏緡系暮竽X勺之后,倉皇失措地將瓷瓶丟在了一旁。
“姐姐,姐姐...你還好嗎?”
阿米跪在地上拍打她的臉,希望她保持清醒,這個時候絕對不能昏睡。
雙手拉扯著將她被撕爛的長裙手忙腳亂地蓋上她裸露出來大片雪白肌膚的兩條腿。
田馨在耳鳴目眩中將身上的季國南推了下去。
她從地上支起身子來。
季國南此刻昏迷的面貌跟平日里威武正派的樣子大相徑庭,可以說是丑陋至極。
田馨覺得惡心透頂,她的淚水沒意識地涌出來。
阿米在這個時候抓住田馨的手,“姐姐,沒時間了,樓下上了鎖,他的秘書一般在他做這種事的時候會在前門守著,砸窗了你也跑不出去,你上二樓有個陽臺不高,可以跳下去,然后從后門逃跑�!�
田馨壓抑喉頭的腥甜,快速整理自己的情緒,抹掉自己臉上的淚珠,她看向阿米,她不明白地問出聲,“你當(dāng)時為什么不走?”
她明明給了她一條活路。
阿米想說的話很多,此刻她露出一臉的悲哀,盯著倒在地上的季國南,“我千辛萬苦跑出了省,但沒有用,他視我為他仕途的污點(diǎn),最后還是找到了我,讓人把我抓了回來�!�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從長發(fā)掩頰中露出她的雙耳,摘下兩顆珍珠耳釘,塞進(jìn)了田馨的手里,“姐姐,沒想到上次你給我的珍珠耳釘,還有一枚在季國南的手里,他是念在我手上有你的耳釘覺得好奇才沒動我,現(xiàn)在湊齊了一對�!�
田馨并不想收,“你跟我一起走。”
阿米臉上很是動搖,“我...”
誰知此刻從廚房里,駐家保姆聽到了動靜走了出來,看到在門口躺倒在地上的季國南,瞬間臉色大變,她立馬大叫,“你們在干什么��?要出人命了,來人...”
在保姆即將大著嗓門呼救的時候,阿米比她快一步將保姆撲倒在地,捂住了她的嘴。
阿米別過半邊臉,對著田馨哭喊,聲聲都撕心,“姐姐,快走!再不走來不及了,這耳釘湊成了一對現(xiàn)在物歸原主,你跟他們不一樣你是好人,這就算我還你當(dāng)時救我一命的恩情!你快走!”
保姆在瘦弱的阿米身下掙扎,很快又將她反制,抓住她的雙手,扯著喉嚨喊,“救命!快來人,救命��!殺人了!”
外頭也傳來了動靜,男秘瘋狂地敲門詢問,“季廳!你還好嗎?季廳!里面是什么情況!”
田馨抓起了自己的包,提著裙子往二樓跑,在樓梯拐角時她看著被阿米臉上絕望的表情,嘴里喃喃,“阿米...”
男秘在下一秒破門而入。
保姆大叫,“樓上!她去了樓上!”
田馨沒有再停留,立刻上了二樓,在二樓的走廊處有個歐式的露天陽臺,層高不算高,往下望去是花壇,她深呼吸一口,爬上陽臺欄桿然后一躍而下。
雙腳落地的時候,聽到左腳腳踝一聲脆響,刺痛蔓延神經(jīng),她疼得身子栽倒在地,又火速爬起來。
田馨一刻不敢停留,一瘸一拐從后門跑出去。
男秘手持著電話,看著田馨驚慌落跑的身影,鏡片下的雙眸露出暗光,又即刻折返回樓下查看季國南的傷情。
好在這個私人別墅區(qū)田馨之前幫許一萌發(fā)傳單的時候來過,知道在圍墻邊上有個狗洞,被叢叢雜草遮掩著。
田馨還算順利找到,從狗洞里爬出去的時候,她已經(jīng)精疲力竭,她掏出手機(jī)想要打給許川,撥號的時候,手卻頓住了。
她將手機(jī)放回了包里,腳踝處的痛感讓她走路十分困難,她最終選擇打了一輛的士回霍霆的別墅。
周媽自從田馨出去之后,就在別墅一刻不停地?fù)艽螂娫挕?br />
李志偉的電話剛打通,他在那頭問,“周媽,什么事?”
周媽捏著電話線語氣焦急,“李先生,你怎么才接電話?”
李志偉彼時站在被警察封鎖的酒店樓下,手插進(jìn)褲兜里冷眼看著不遠(yuǎn)處的關(guān)廷裕,他穿著一身肅穆的警服,接過檢察院那邊送過來的文件。
打開翻看了兩頁,他的神情微動,將文件合上,目光跟李志偉直勾勾地對視,李志偉勾了勾嘴角,像是一種挑釁。
關(guān)廷裕冷哼了一聲,將檢察院的文件丟給了一旁的下屬,漠然出聲,“案子調(diào)查結(jié)束,證據(jù)明確,霍霆跟本案無關(guān),即刻放人�!�
下屬不可思議,接著文件問出聲,“關(guān)隊(duì),這就放人了?”
李志偉身后早就停了一輛邁巴赫和幾輛奔馳,等得就是這一刻。
他嘴角的笑意更加深,又問周媽,“怎么了?家里沒出事吧?”
“李先生,田小姐下午...”周媽話還沒說完,手里的電話竟然被人一把奪過。
掛斷。
她抬眼一看,竟是田馨。
女孩的狀況看起來可不太好,蓬頭垢面,身上有雜草,面無血色,細(xì)脖上一圈明顯深深的勒痕,耳后連著脖頸是觸目驚心腫起來的血紅色。
身上裙子臟兮兮,似乎被人撕碎了。
平日里是一尊粉雕玉琢的瓷娃娃,此時破碎得讓人生憐。
周媽覺得大事不妙,“田小姐,你怎么...你怎么把自己搞成這樣?”
田馨雙手按著座機(jī)電話不松手,她眼眶微紅,還有盈盈的水光蓄在里面,她哭過,但此刻面無表情。
被勒過喉,聲音帶著嘶啞。
女孩微蜷著眉,壓住內(nèi)心的委屈,“周媽...今天的事誰也別說...”
“霍先生也不能說?田小姐自你出門,我就一直聽你的,給李先生打電話,這才打通,你...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下午來的人...”
“我說了,今天的事爛在肚子里,誰也別告訴�!�
田馨的喉嚨痛如刀割,發(fā)聲困難。
“好...田小姐,那你現(xiàn)在這樣,我...我...要做點(diǎn)什么嗎?”
周媽看著田馨的樣子,心里委實(shí)不好受。
偏偏女孩又很堅(jiān)強(qiáng)得沒露出一絲情緒。
田馨回,“幫我放缸熱水,我要洗澡。”
第174章
主心骨回歸
周媽去二樓的主臥往浴缸里放了熱水,她注意到田馨上樓梯時,扶著把手,走路一瘸一拐,腳踝處腫得老高。
“田小姐,你的腳...”
田馨沒應(yīng)話,她疼得腦門都是汗,周媽趕忙上前扶她,將她帶到浴室里,幫女孩把連衣裙脫下來,扶進(jìn)浴缸里。
女孩接過她手里的浴球搓洗著她的大腿,勁兒用得很大,在清水中若隱若現(xiàn)的一雙嫩白長腿分明干干凈凈的。
她卻像是有什么臟東西一樣,搓個沒完。
周媽上去拿了一些活血化瘀的藥上來,見田馨竟然還沒有停止這個機(jī)械性的動作,看不下去了,上去拉住女孩的手。
“田小姐,別搓了,那處本來就皮薄,這樣下去會破皮的�!�
田馨在浴缸蒸騰的水霧中眼眶也涌上一層霧,情緒險些繃不住,但又生咽了下去。
她吸了吸鼻子,停止了動作,看向周媽,“電話打通之后,有沒有淮煬的消息?”
周媽搖頭,“李先生沒說,田小姐,你現(xiàn)在這樣還是關(guān)心一下自己吧,你的腳踝扭傷了,我先給你上點(diǎn)藥,看看能不能消消腫�!�
田馨沒有拒絕,她在浴缸里泡了蠻久。
周媽時不時就進(jìn)來看看,難免是擔(dān)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