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我猛地睜開眼,本能叫出他的名字。
意識消失前那劇烈的痛苦像是潮水一般涌來。
我忙坐起身來朝著四周看去,卻發(fā)現自已躺在一張床上,身上的衣服已經被人換過了。
之前和陸衍琛那激烈的一夜,我的身體各處都很疼。
但醒來后,身上已經沒有了疼痛的感覺,反而還覺得很輕松。
想到他說洗干凈之類的話,我撩開衣服,發(fā)現陸衍琛留下的痕跡竟然詭異的消失了。
不僅如此,我覺得自已的皮膚比之前白了一個度。
灣灣的皮膚本來就很白,現在更是白的很不自然,徹底成了冷白皮。
白了,印記消失,甚至連身上的一些黑痣和汗毛也都消失了。
比起美容院極光脫毛還要干凈。
現在這具身體不僅膚色白皙,而且光滑透亮,宛如新生的嬰兒,又嫩又軟。
那是什么藥水?竟然有如此厲害的藥效。
身體沒有異樣感,也就證明他沒有趁機對我做什么。
只是他換了我的衣服,這一點我還是很介意。
我打量著這個房間,沒什么特別的,應該是太久沒有人住過,不僅是房間,還有被子都有一股霉味。
外面?zhèn)鱽砗K拇蚪甘穆曇�,我走到窗邊想要打探一下逃跑路線。
剛將頭伸過去,就看到在下方的巖壁上攀爬著不少蛇!
各種毒蛇在下面交織涌動,看著我毛骨悚然,胃液翻涌。
“嘔!”
我捂著嘴后退了幾步,心中慶幸還好我沒有貿然打開窗戶,否則那么多蛇,萬一跑進來一兩條,不被咬死也要被嚇死。
遠處海平面出現一線天光,天剛剛亮,海邊日出很美。
一想到剛剛那些蛇類,我根本就沒有心情去欣賞。
他這是將我最后一條生路都給堵死了。
怪不得我們上島前他往我身上噴了一些東西,我當時還以為是驅蚊水,現在想來不是驅蚊,而是驅蛇才對。
這根本就是一座蛇島!
他沒有給我戴上鐐銬,就是知道我根本逃不出去。
房間里雖然有現代化的洗漱設備,卻沒有任何傳遞信息的電子工具。
手機,電視,平板,電腦什么都沒有。
我推開門出去,一眼就看到坐在不遠處礁石上的人。
他像是感應到了轉身朝我看來。
詹才垣穿著一件白色襯衣,搭配著米色休閑褲,三七分的碎發(fā)輕輕在風中搖曳。
他寬松的襯衣在海風吹拂下鼓了起來,他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迎著朝陽對我笑得開心:“蘇菀姐,你醒了�!�
這分明是一副極為和諧的畫面,少年朝氣蓬勃。
完全無法將他和那個魔鬼聯想起來。
我沒有說話,只是警惕看著他。
他朝著我走來,金色的陽光落了他滿身,為他鍍上了一層暖光。
“姐姐,你今天好漂亮。”
他給我穿上的是一條簡單的白色裙子,我的頭發(fā)散開,臉上沒有任何妝容,眉心一顆紅痣,在朝陽的光線中,應該是極為唯美的。
還真是兄弟兩,連審美也都一樣。
我見過小白幾次,她都是穿著白色裙子。
“那是什么藥?”我的嗓音因為過度嘶吼還沒有恢復,聲音很啞。
“讓姐姐煥然一新的藥物,唯一的副作用就是疼�!�
他笑得十分開心:“姐姐知道蛇蛻嗎?”
蛇每到一段時間就會褪下一層皮。
他才提到這兩個字,我聯系到自已宛如新生兒一樣的肌膚心臟就一緊,“你那藥……”
詹才垣已經走到我身邊,居高臨下看著我。
他逆著光,身體在陽光中留下一片剪影。
“昨晚我已經很好將姐姐褪下來的皮屑好好保留著哦�!�
“嘔。”
聽到這話,我比剛剛看到蛇還要覺得惡心。
人皮怎么可能蛻,我理解的就像平時清潔皮膚,用一些去角質的東西將皮屑搓下來。
也許他的藥會讓這些皮屑保留得更加完整。
但光是想想那個畫面,我就反胃。
詹才垣的手指撫上我的臉,“姐姐看上去比之前更干凈了呢�!�
他明明在笑,我只覺得遍體生涼。
你根本就猜不到他下一秒會做出什么事來。
我不敢激怒他,他察覺到我輕輕顫抖的身體,柔聲細語道:“蘇菀姐,你在害怕我嗎?”
這樣的變態(tài),會有人不怕?
“別怕,只要姐姐乖乖聽話,不要想著逃跑,我一定好好對待你的�!�
不遠處幾條蛇順著巖石縫隙爬了出去,我下意識后退了一步。
“這里有很多毒蛇�!�
他將一瓶噴霧遞給我,“姐姐只要每天往身上噴灑這些噴霧,蛇蟲鼠蟻就會離你遠遠的,不會靠近你的�!�
“這個海島上只有我們兩人?”
“姐姐如果是想試探,我不會告訴你的�!�
我盡量讓自已的口氣變得正常,“不是,床上的被褥有些霉味,如果要長期居住的話,可能還需要添置一些東西,如果我們只有兩個人,可能會不太方便。”
“姐姐放心,會有人送日用品過來的,一會兒我就將姐姐房間清理好�!�
他朝著我伸手,“蘇菀姐,日出很漂亮,我?guī)闳u上的一個地方�!�
我假裝不懂,走到了他的旁邊,“走吧�!�
他站在原地,一雙眼睛陰晴不定,顯然不滿我的行為。
下一秒他粗暴攥著我的手,“蘇菀姐,我的耐心不是很好哦�!�
被陌生的男人牽著,我覺得難受極了。
想掙脫開,想到他的警告我又只得忍了下來。
我不想再落得個和上一世死無全尸的下場,我必須要活著回去見陸衍琛。
我只能跟著他離開,好在他除了牽著我也并沒有其它動作。
他將我?guī)е郎狭艘蛔桶男∩�,周圍全是“嘶嘶”的聲音�?br />
一不小心就會發(fā)現花花綠綠的各種蛇類。
我緊張的全身繃緊。
一兩條本來我還能忍受,可隨處可見,實在考驗一個人心理素質。
我只能不停在心里默念:“蛇羹蛇羹,都是蛇羹!”
“姐姐,一會兒你想吃什么?”
我下意識開口:“蛇羹。”
不,其實我從來不碰鱔魚和蛇類這種菜,一時口誤。
他卻笑了笑,“好,就吃蛇羹。”
他的步伐停了下來,“蘇菀姐,我們到了�!�
此刻太陽已經升了起來,早就過了日出時間。
我順著他移開的身體看去。
他哪是想帶我看日出!
目之所至,那是一片墓地,黑色的墓碑齊刷刷對著我。
[作者碎碎念:今天生病了,頭暈眼花還一直流眼淚,只有一章,抱歉~]
第393章
詹家的血債,蘇家就該血償!
我著實沒想到這種地方竟然是墓地,乍一看到那么多的墓碑,心臟一緊。
很快我就鎮(zhèn)定了下來,如果是無關緊要的人,他犯不著大清早就帶我過來。
所以我克制住內心的恐懼,畢竟在這個世上活人比死人要可怕多了。
我也死過一次,知道就算變成了靈魂也有太多的無可奈何。
我沒有后退反倒是走進了一些,我發(fā)現墓碑上面的名字大多都姓詹,以及和詹家有關的親眷。
難道這里是詹家的祖墳?
不過年齡最大的也就是他的爺爺,祖墳談不上,頂多就是兩代人埋在這吧。
他爺爺的墓碑最大也最為氣派,在最里面的位置。
等我靠近了才發(fā)現在詹潤川的墓碑和別人不同,他和伴侶合葬在一起的!
而且在墓碑前面放了一些眼熟的東西。
我在結婚那天手上戴的首飾,蘇南風的手表,蘇南荼的皮帶,還有一個生銹的打火機,看不出原來的模樣。
看到這些東西,我只覺得血液上涌,心中憤怒不已。
我的死就是他們一手造成的,我們的命被他用來祭祀了詹潤川夫妻!
“蘇菀姐,其實一直以來我都想將蘇家人帶到這里來給他們二老賠罪,但總沒有這么好的機會。”
詹才垣的聲音將我拉回了現實,他這是什么意思?
沒等我問出來,他再次開口道:“蘇菀姐,給他們磕頭吧,用你的真心懺悔來贖罪。”
他像是一個精神分裂者,一會說愛我,一會又讓我賠罪。
我只是問了一句:“蘇家和詹家究竟有什么恩怨?”
他便一腳踢在了我膝窩,我毫無準備膝蓋一彎跪在了地上。
他看著我的臉聲音溫柔:“姐姐,你該慶幸我很喜歡你,否則今天就不是下跪,而是用你的人頭贖罪了�!�
對上他那雙清澈的瞳孔,我只覺得后背發(fā)涼。
我一點不懷疑他說得出就能做得到。
我只得跪著不敢起身,“蘇家和詹家以往的恩怨,你不說我怎么知道?又怎么能懺悔呢?”
“蘇菀姐,我知道不關你的事,誰讓你有那樣一個奶奶呢?蘇仕強和孫采秀的罪孽就由你們來承擔吧�!�
他口中說的兩人正是我那早就離世的爺爺,以及重病的奶奶。
“當年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詹才垣沉默許久才開口:“當年蘇仕強見我奶奶生的貌美,將我奶奶當街擄走,爺爺得知消息上門討要,卻被蘇仕強給打到半死�!�
我對爺爺的印象不太深,他很早就去世了。37|
從父親和其他人口中得知,爺爺就是個懦弱的人。
我擰著眉頭,“不可能,我爺爺怎么會做出這樣的事來?再說就沒有王法嗎?”
“呵。”
詹才垣冷冷一笑,“那時候軍閥混亂,只有槍桿子才叫王法,你奶奶家就是一個大軍閥,我們沒法,只有鬧到了孫采秀的面前,可她竟然比蘇仕強還要更加殘忍!我的二爺爺二奶奶去討個說法,竟然被她當街打死。那時我們就是普通家庭,打死一個人對他們來說就跟打死一條狗沒什么兩樣,在混亂的年代,百姓餓殍遍野,根本沒有人追究。”
“我們一家再不敢妄動,只盼著奶奶能早點回家,正逢建國初期,軍閥土崩瓦解,新秩序誕生,奶奶才被放了回來,可是……”
詹才垣說到這的時候聲音哽咽,“奶奶已經不成人樣,原來并不是蘇仕強獨占了奶奶,而是見奶奶是有名的美人,用她的身體去給蘇家換取利益,奶奶被他們當成物品一樣送到各種官員富豪床上,回來的奶奶也只有半口氣了�!�
“奶奶說她被蘇家的人囚禁在地下室,用鐵鏈鎖著,過得連狗都不如,就連蘇家的一些仆人都能隨意欺負她,她精神受了極大的刺激�!�
在建國后,蘇家憑借之前打下的基礎,棄軍從商,下海撈金,利用當初的那些關系越過越好。哪怕爺爺竭力安撫奶奶,奶奶還是死在了那個冬夜,等我們發(fā)現的時候,她吊死在梅花樹下,大雪下了一整夜,她的尸體也凍成了冰雕。”
聽到這的時候,我不知道該怎么評價,我只聽說過奶奶手段厲害,卻沒想到蘇家發(fā)展史竟然這么不光彩。
我語音澀然,“后來呢……”
“奶奶死后,大家都怕爺爺會做傻事,但爺爺竟然詭異得很安靜,就這么過了一段時間,爺爺用了特別的藥水涂抹尸體,然后將她放入石雕之中,徹底保留了下來。”
“我們家是做雕刻生意的,不管是哪個朝代都不缺飯吃,大家都以為塵埃落定,雖然不甘心,但我們和蘇家差距越來越大,根本就無能為力�!�
“直到那一年,爺爺給陸家做雕塑,看著陸家設宴款待,蘇家夫妻參與晚宴,爺爺偷襲想要殺了蘇仕強夫妻失敗,激怒了孫采秀。雖然陸老爺子當時在中間說和,讓蘇家放爺爺一條生路,她表面答應,卻懷恨在心。”
“蘇家處處打壓詹家,以及和詹家有姻親關系的白家,逼得詹家不僅沒了生意,還得知她要對所有后人斬草除根,只得居家遷移國外�!�
“爺爺在奶奶死后精神狀態(tài)很不好,我爸小時候目睹了詹家巨變和母親慘死的結局,復仇的種子從那個時候就已經埋下,他發(fā)誓要讓蘇家血債血償!”
“那蘇寧安是……”
“我二爺爺的孫女,她的本名應該詹非晚�!�
“原本詹家對她的期許是不要沉迷于過去的仇恨,長輩的恩怨和晚輩無關,她可以去享受自已的人生�?啥敔敽投棠瘫粚O采秀活生生打死在家里,尸體丟給詹家的時候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肉,讓二叔從小就和我父親一樣有了心理陰影。我們詹家的子孫都銘記復仇的事,非晚,我和哥哥從未忘記!”
他死死盯著我的眼睛:“詹家的血債,蘇家就該血償!直到今天,你還會覺得蘇家是無辜的嗎?”
我終于明白了,那枚生銹的打火機應該是我爺爺的。
第394章
跪滿三天三夜
聽完整個故事我沉默了。
我特地去過蘇家,想從蘇父口中得知詹家的真相,當我提到詹這個姓氏他分明是有反應,卻裝作不認識的樣子。
他哪里是不認識?分明是做了虧心事害怕被人發(fā)現。
我也終于知道為什么蘇寧安,不,應該是詹非晚會連老太太都不放過,還要那么折磨她。
這根本就是不共戴天�。�
就像是命運的輪回,奶奶將蘇家拔到了不屬于它的高度,她的子孫卻都顯得太過平庸,沒有一個人能撐起這份家業(yè),導致蘇家富不過三代。
而小白也步入了詹家奶奶的后塵,被詹才知用鎖鏈鎖在了地下室。
這何嘗不是命運對蘇家無聲的報應。
我的死固然可憐可悲,退一步來說,詹家又何嘗不是呢?
詹家奶奶就因為生了一張好看的臉,在那個混亂的年代就淪為別人的玩物,甚至連玩物都不如。
因她害了詹家?guī)讞l命,這筆血債蘇家不還誰來還呢?
“抱歉�!蔽业拖骂^。
“蘇菀姐,你知道我們這些年來怎么過來的嗎?我爸和二叔精神錯亂,他們日夜飽受失去親人的痛苦,我們只要活著一天,就不能忘記這世代的仇恨,蘇家不滅,詹家就永遠無法安心�!�
詹才垣蹲在我面前,手指摩挲著我的臉頰,“蘇家的所有人早就被我們列在食譜上了,所以我了解你比對自已更清楚,從換掉你妹妹的那一刻開始,一場針對蘇家的報復就開始了,只不過蘇家人的命還挺大,老婆子還剩下一條命被你們給藏了起來,還有你爸媽,蘇南閱也都還活著�!�
“你放心,很快他們就會下來陪老賤種,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齊齊的,我還會在他們死之前告訴他們真相,她們?yōu)榱艘粋冒牌貨親手逼死了自已的女兒!讓她們死不安寧!”
“你已經死過一次了,我不會再傷害你的,你只需要跟著我站在一起見證蘇家的命運就夠了。”
對上詹才垣偏執(zhí)的眼睛,此刻我竟然無言以對。
如果他所說都是事實,的確是蘇家的錯,我該說自已是無辜的嗎?
那詹家死的人難道就不無辜嗎?3938
上一代的遭遇也深深影響了他們這一代人。
怪不得不管是詹非晚,還是詹家兄弟都讓我覺得精神不太正常。
估計他們整個家族都被蘇家所影響,蘇家就像是陰霾罩在他們的頭上,年復一年,日復一日。
詹才垣從黑色口袋里拿出了元寶和香燭。
一開始我還以為他準備的是爬山的水和口糧,沒想到是祭祀用的東西。
他點燃香燭,將白色的元寶灑向天際。
“爺爺奶奶,你們看到了嗎?蘇家人來給你們磕頭了!”
白色的值錢隨著海風飄散在天際。
雖然我的身體已經死了,我還有蘇菀的靈魂,他依然是恨著我的。
我怕刺激到他,只能老老實實跪著。
詹才垣燒了一些紙錢,火勢越來越大。
他跪在我身邊重重磕頭,“爺爺,您在泉下有知也可以安心了,如今老狗只有一口氣,蘇家馬上就要破產了!奶奶大仇得報……”
我盯著墓碑上的兩個人,上面貼著兩人是很年輕時候的照片,應該只有十八、九歲的樣子。
雖然是黑白照片,也能看出男人溫潤,女人眉眼精致可人,是罕見的美女。
想到她的遭遇,不知道該怎么評價蘇家做的孽。
對他們來說奶奶是罪不可赦的魔鬼,對我來說,奶奶是唯一疼愛我的長輩。
我早就知道人性不是非黑即白,無法隨便用一種顏色來形容。
我做不到站在自已的角度去唾棄奶奶。
所以,我該跪的。
這是蘇家欠詹家的。
紙錢漸漸燃燒殆盡,詹才垣起身居高臨下看著我,“蘇菀姐,我知道不該怪你,可誰讓你姓蘇呢?你奶奶的債就你來還吧,我不要你的命,只要你跪到香燭熄滅,你和詹家的仇恨就一筆勾銷。”
香燃盡要不了多久,但這一對大火燭燃燒得極慢,要燃燒殆盡最快也要三天三夜。
他打算讓我在這跪上三天三夜。
我沒有別的選擇,“好,我跪�!�
他鉗制著我的下巴,“覺得委屈嗎?當年我爺爺就是這么跪著求他放過我奶奶,給他磕頭,說好話,可蘇仕強卻將爺爺給打了半死!”
“不委屈,這本來就是蘇家欠你們的�!�
不管是從道義還是現在的局勢判斷,我都不能激怒他。
“那就好好還吧,我父親沒有睡過一天好覺,日夜備受折磨,年僅三十九就死于抑郁,他可沒有你這么好運能有重生的機會�!�
“對不起�!�
詹才垣轉身離開,“好好跪著�!�
我不敢直起身,這里是詹家墓地,說不定安裝了攝像頭,要是被他發(fā)現激怒了他,他真的要拿我的項上人頭血祭詹家了。
可是他一走我心里也就更害怕了。
倒不是說周圍都是詹家的墓碑,而是不遠處我隨時都能聽到蛇類爬過草叢和樹枝的聲音。
讓人毛骨悚然!
我又往自已身上和周圍噴了一些藥水,就怕哪條不長眼的蛇咬我一口,立馬就能原地飛升了。
才跪了半小時,我就覺得膝蓋疼痛難忍。
想到他之前說過的話,要跪到燭火熄滅。
我抬眼看著照片上的人輕嘆一口氣:“詹老先生,老夫人,你們網開一面吧,我已經死過一次不想再死了,我也有想要保護的人,你們如果在天有靈讓詹家兄弟住手,這么下去他們也會萬劫不復……”
雖然詹家也出手了,但蘇家淪落到今天的地步何嘗沒有命運的關系?
所以詹才知兄弟兩人也會被命運所反噬的!
一上午過去,我不僅餓得前胸貼后背,身體更是搖搖欲墜,幾次都險些摔下去。
我最怕的不是白天,而是天黑。
天黑以后,整片海島陷入黑暗中。
除了蛇蟲鼠蟻,沒有一個人。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有靈,在傍晚的時候,突然吹來了一陣寒風。
我抬頭看去,頭頂密密麻麻全是烏云。
“哐當”一聲巨響,頭頂的云層中電閃雷鳴。
“�。 �
我失聲叫了出來。
垂眸時,卻發(fā)現一條黑蛇盤繞在墓碑上。
它直勾勾盯著我,這才是真正被蛇盯上的感覺,我的后背涼透了!
豆大的雨滴滾滾砸落下來,澆滅了我面前的燭火。
我只有一個念頭,我能起來了。
我想要撐著地起來,眼前一黑,身體一個踉蹌摔了下去。
身體倒入男人的懷抱,那一刻我竟然生出一種錯覺,口中輕喃:“阿衍,你來了……”
第395章
趁他病要他命
再度醒來,我腦中出浮現失去意識前的畫面。
壓頂的烏云,豆大的雨珠,還有那條纏繞在墓碑上的黑蛇,一雙碧綠的瞳孔死死盯著我。
我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牽扯到膝蓋的傷,痛得我輕呼一聲。
我抬頭朝著四周看去,還是之前睡過的房間,心里有些失望。
我就知道,陸衍琛怎么可能這么快就找到我的下落?
房間似乎打掃過,沒了那股難聞的味道,床單也換了帶著清香的。
我在墓地跪了整整十個小時,受傷的膝蓋上被涂抹了藥膏,上面還包裹著一層紗布。
此時已經入夜,房間內外一片黑暗,斜飛的雨珠打在玻璃窗上,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聲音,不遠處海浪也在狂風中怒吼著。
黑夜中像是有著一只發(fā)狂的怪獸,想要將整個世界給撕裂。
我坐在床上雙手環(huán)繞著自已的雙腿,現在蘇家和詹家的恩怨已經明了。
詹家固然可憐,可是蘇家的人就不可憐了嗎?
自已慘遭分尸,大哥和三哥也意外死亡,他們連到死都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得罪了誰。
小白沒死,她活著日夜痛苦,備受煎熬。
兩家的恩恩怨怨就像是交織在一起的亂麻,根本就解不開了。
我本以為自已脫離了蘇家,到頭來還是被牽扯進來。
已經有兩天一夜的時間了,陸衍琛那邊怎么樣了?
我緩緩下地,盡管他給我抹了藥,但我的膝蓋只要一用力就疼得厲害。
我只能瘸著腿,一瘸一拐走到了窗邊。
眺望著那一眼看不到盡頭的大海。
海上積攢了厚厚的云層,當紫色閃電從云層中劃過之時,照亮了整個世界。
猛烈拍打礁石的海水,密密麻麻的雨幕像是結下的蜘蛛網。
就像我一直掙脫不開的命運,將我徹底網羅進來。
我被扼住了脖子,卻連喘口氣的機會都沒有。
胃已經餓得疼痛難忍,跟著詹才垣,三天餓九頓,餓得我前胸貼后背。
我不會傻到用絕食來威脅他放我走。
我比誰都珍惜自已的生命,我瘸著腿開門離開準備去找點吃的。
一開門,走廊上灌來強烈的風,卷亂了我的長裙和黑發(fā)。
走廊上有微弱的燈光,但外面一片漆黑,這里暫時只有我和詹才垣兩個人,尤其是他還不在的情況下,我心里毛毛的。
這島上除了蛇,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其它生物?
他沒有用鐵鏈束縛我,可見根本就不怕我會逃走。
我手邊沒有聯系外界的聯系方式,也沒有逃走的船只。
能不能走出滿是毒蛇的小島邊緣都是一個問題。
更何況外面狂風暴雨,逃走就是找死。
我想弄點吃的,但陌生的環(huán)境讓我不敢隨意亂闖,只得先找到詹才垣才行。
我進了之前他帶我去過的地下室,雖然在地下看不到閃電,那轟轟的悶雷聲也怪嚇人的。
總覺得自已背后涼颼颼的,像是虛空中有什么盯著我一樣。
我加快了腳步,到了那間滿是石雕的石室。
“詹才垣?”我直覺他應該會在這里。
果然,在角落之中我看到那蜷縮成一團的人,他躲在一個石雕下面。
這個石雕也是我的模樣,卻是蹲著的姿態(tài),手指呈撫摸狀態(tài),神情溫和,像是在安撫什么。
而他龐大的身軀灰頭土臉蜷縮在石頭邊緣,就好似被我抱著安撫一樣。
看到這個畫面,我想到了一件事。
在很多年前,也是這樣一個雨夜。
那一年我才十四歲,從音樂老師那練完琴準備回家。
離開的時候就看到一個小男孩蹲在大樹下瑟瑟發(fā)抖。
“怎么了小弟弟,你爸爸媽媽呢?怎么一個人待在這?”
他抬起小臉,露出那張滿是淚痕的臉。
“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不,不要回去,媽媽會打死我�!彼偪駬u頭,伸出小手攥著我的裙擺,“姐姐,你可不可以陪我一會,就一小會兒,我哥哥馬上就會找到我的。”
我蹲下身,將傘撐到了他的頭上,一手拍著他的后背,一手摸了摸他的頭。
“別怕,姐姐在呢。”
過去的記憶重新浮現在眼前,原來早在那時我就和他見過面了。
他應該是在小時候受過傷,最怕的就是這樣的雷雨之夜。
在看到我的時候,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樣。
“姐姐……”
他以為自已還是小時候孱弱的男孩,殊不知他早就長成了快一米九的男人。
這一撲直接將我撲倒,我坐在地上,一手撐著地這才撐住他的身體。
他的下巴抵在我的脖頸處,滾燙的眼淚砸落下來,口中含糊道:“姐姐,抱抱我�!�
我不知道他的過去經歷了什么,但我知道此刻是他最虛弱的時候。
旁邊放著一把美工刀,趁他病要他命。
我伸手假意拍了拍他,然后緩緩摸到了刀柄上。
如果我要離開,在這個時候下手是最好的。
只要殺了他,我就能用他的指紋解鎖手機,聯系上外面然后外面逃出去!
我腦中浮現出上輩子死無全尸的自已,在那個雪夜我的血流了一地。
眼前的人也是其中一個劊子手。
殺了他,給自已報仇,給蘇家報仇。
腦中好似有這樣的聲音浮現。
我握著美工刀的刀柄,慢慢推動著卡鎖,銀黑色的刀鋒在暗夜中閃過一抹冷光。
我的大腦已經在飛速運轉,他只穿著一件單薄的襯衣,刀尖能輕易穿過衣服刺入他的皮膚。
我害怕推動刀刃的時候發(fā)出聲音,所以只能一點一點慢慢推動。
手中已經滲出一層粘膩的熱汗,心臟咚咚狂跳。
大腦又在此刻天人交戰(zhàn),如果我殺了他,我就變成和他一樣的惡魔,和他有什么區(qū)別?
但另外一道聲音再度出現,他不是人是惡魔,殺了他就是為民除害!
想想那些地下室的無辜少女吧,多少人成了別人的血庫。
殺了他,你就可以見到陸衍琛。
我緩緩揚起手,就在這時,頭頂上方一聲雷鳴炸響。
“轟�。 �
第396章
蘇菀姐,你真好騙
我揚起手,猛地將刀扎了下來。
就在同一時間他動了,但我的刀鋒沒有扎到他,而是一只飛蛾上。
鋒利的刀刃將飛蛾翅膀切斷,剩下的一半身體還在拼命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