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李瑾公公你也是跟在皇母后身邊的老奴才了,一點規(guī)矩不懂,是該進慎刑司好好學一學規(guī)矩了�!�
梁寬越說越過分,梁崇月用帕子捂住嘴巴輕咳一聲,梁寬的話瞬間止住了,但是回頭的眼中還帶著不忿。
“五皇姐可是覺得皇弟這話說的不對嗎?這敢攔主子路的奴才,可不是好奴才,當然要好好調教,依皇弟的意思,就該送到慎刑司好好學一學規(guī)矩。”
梁崇月一時間有點看不清眼前人了,這就是渣爹說的除了她之外,在眾多皇子中還算不錯嘛?
她先前還以為是真的還不錯,沒想到是矮子里面拔高子,她真是高估了。
“李瑾是翊坤宮的總管太監(jiān),有什么事,自有母后拿決斷,九皇弟這是要做母后的主嗎?”
梁崇月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和這樣頭腦簡單的人說話,都不能太隱晦,不然這種蠢豬聽不懂。
梁寬還有一肚子的話要說,被五皇姐一句話給堵了下去。
但凡此事若是換一個人在此,他都不會這樣輕易放過了李瑾去。
若不是他,母妃也不會死,父皇駕崩之后,這皇位一定是他的。
第445章
最是溫柔小意
梁崇月也懶得再給梁寬臉了,直接朝著李瑾道:
“清晨闖進翊坤宮,九皇弟有什么要緊事不愿意同本公主說,那還是去找父皇說吧,李瑾送人出去,別打擾了母后休息�!�
梁寬聞言自然不愿意,他蹲守了這么多天,好不容易叫他逮到了,要不是有人暗中用石頭打了他的手,那只鴿子肯定跑不了。
他一晚上沒睡,就是為了等那只鴿子飛回來,親眼看著那只鴿子是朝著翊坤宮的方向飛的,從翊坤宮上面飛過,再看就找不到了,肯定是落到了翊坤宮里。
“五皇姐別急啊,皇姐不會是做賊心虛了,所以才著急趕皇弟走的吧?”
梁寬越說越覺得有理,北境上趕著要梁崇月和親,肯定是有所圖謀。
尋常公主遇到這種事情,肯定退避三舍,梁崇月都不拒絕,在父皇面前說的那么冠冕堂皇,說不定梁崇月早在邊關的時候就已經和北境有了勾結。
那飛出去的鴿子還不知道是去找誰的,他今日一定要逮到那只鴿子,揭穿梁崇月的詭計,好讓父皇明白這世間唯有女子和小人難養(yǎng)也。
梁寬正想再說什么,不知從哪飛來一只鴿子,停留在翊坤宮的院墻上,發(fā)出一聲咕咕的聲音,立馬將梁寬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鴿子!”
梁寬驚呼出聲,看見那只鴿子身上還有昨晚被他射殺留下的血痕,得意的看了梁崇月一眼,不屑的留下一句:
“五皇姐很快就知道什么是要緊事了�!�
說完,梁寬就拉開弓弩準備再次將那只鴿子射下來,梁崇月一腳將他手上的弩箭踢掉。
“你做什么?”
梁寬眼看著鴿子受驚飛走,手上被踢到的地方傳來陣痛,雙眼憤怒的對上梁崇月,恨不得能現在就拆穿這個女人所有的把戲。
“皇宮內外除了父皇的禁軍,其余人是不得射殺飛鴿的,九皇弟連這個都不知道嗎?”
梁崇月聲音比冬日清晨吹來的寒風還要冷,梁寬被她問住,他還真不知道這個。
看了眼被梁崇月踢飛出去的弓弩,梁寬心頭閃過一絲慌亂。
“皇弟又沒被父皇帶在身邊教養(yǎng),自然不如皇姐知道的多。”
梁寬這樣的人,一心虛就開始將自已將自已放到弱勢者的位置上,大有一種我弱我有理的架勢。
“是嗎?我記得宮里的騎射課上將軍會教,皇弟可是沒有好好上課?”
父皇一般只會詢問太傅,他們學的怎么樣,騎射上面除了秋季圍獵的時候展示一二,平日里父皇也不會多問,他真是不記得將軍有教過這些東西。
不過梁寬一向是全身上下嘴最硬,哪怕自知理虧,也絕不認輸。
“那自然是將軍教導皇姐時比皇弟們用心,連宮中這些事都同皇姐說了�!�
聽梁寬強詞奪理,梁崇月都嫌煩,不知道渣爹生了這么多沒有用的孩子天天在宮里待著,他看見的時候會不會和她一樣煩。
“皇姐有父皇親自教導,皇弟們自然是比不得,不過皇姐到底是女子,女子學了這么多又有什么用?到頭來還不是要出嫁從夫,若是遇到性格暴虐的夫家,皇姐的后半生可就不這么順遂了�!�
梁寬意有所指,說的就是北境皇室,梁崇月聽出來了,但是不甚在意。
“皇弟勸皇姐趁著還未出嫁,改一改脾氣秉性,畢竟男人都喜歡溫柔小意的女子,皇姐又不必科考,每日將自已關在翊坤宮里讀這么多書作甚?”
對于梁寬的言語挑釁,梁崇月只將目光微微轉向他,與他對視,見他眼神有下意識的躲閃,就明白這是個色厲內荏的,連同她做對手都不配。
“馮答應她溫柔小意嗎?”
梁寬最近最是聽不得馮答應三個字,他的母妃一夜之間從嫻妃變成了冷宮里一具尸體的馮答應,誰敢在他面前提到這三個字,他都會立馬翻臉,哪怕是對上梁崇月,心里剛才的那點畏懼也消失了。
“我母妃是這宮里最溫柔的女子,她也絕對做不出下毒之事,一定是被小人陷害的。”
梁寬說到小人兩個字的時候,加重了口音,直視著梁崇月,用眼神訴說這個小人是誰。
“她這么溫柔小意,怎么死了?是父皇不喜歡她,不相信她?還是她實在太蠢,連暗害人的工夫都做不好,還想給你謀前程?”
梁崇月不想給一個人臉的時候,自然就是哪里最痛戳哪里。
見梁寬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梁崇月用帕子蓋住嘴巴,輕咳了一聲又補充了一句:
“這一代皇子字輩從崇,馮答應這樣的溫柔小意,怎么九皇弟都這么大了,連字輩都沒用上?”
梁崇月自然不明白為什么梁寬的名字為什么特殊,但這其中肯定是有原因的。
后宮里的女人多,孩子多,但像梁寬這樣是皇子,卻沒有從“崇”字的卻沒幾個。
梁寬一天之內被點到兩次燃點,已經快要爆炸了,垂在身體兩邊握緊的拳頭青筋暴起,下頜角時不時的抽搐,看得出來在強忍心頭怒火。
“你渾說,我母妃不會是那樣的人,我母妃這是宮里最溫柔的女人,你憑什么這么說她?”
梁寬氣到想要對梁崇月動手,但被梁崇月一個瞪眼給嚇了回去了。
梁崇月不常在人前發(fā)火,平日里對待宮人也和煦好說話,發(fā)火時卻是回回都見血。
梁寬回想起昨日在養(yǎng)心殿門外偷看到的一切,梁崇月直接踢死了朝廷命官,父皇都不管,還默許了梁崇月讓那些跪著大臣們充當陪嫁一同前往北境。
梁寬開始心頭發(fā)虛,,開始后悔今日什么都不顧就沖進了翊坤宮。
梁崇月是個有仇當場就報的人,他沒了母妃,母家在梁崇月面前還不如她昨日一腳踢死的光祿大夫。
“要緊事就同要緊的人說吧,本公主上次被馮答應的鴆毒嚇病了,現在還未完全養(yǎng)好,九皇弟,還需本公主派人送你出去嗎?”
梁崇月再一次出聲趕人,兩次語言暴擊,梁寬本就是個孩子,哪里受得了這樣的接連打擊,又是畏懼,又是氣憤,直接眼眶一紅,轉身走了。
第446章
倒霉鴿子
梁崇月站在原地,目送著梁寬離開,等人走后,那只剛出發(fā)的鴿子又悄無聲息的飛了回來。
“將鴿子處理好,別再讓跑出來了。”
云苓不知道她明明已經將那只受傷的鴿子處理掉了,不知為何,還會有一只就連傷口都差不多的鴿子出現。
“殿下,那只鴿子不是養(yǎng)在咱們宮里的那只。”
梁崇月聞言,眉頭微皺,轉頭看向云苓時,腦海里好像有什么東西一閃而過,但是她沒有抓住。
“奴婢已經將那只受傷的鴿子處理掉了,可這只鴿子身上受傷的位置和那只被奴婢處理掉的鴿子一模一樣,這世間怎么會有這樣巧的事情?”
云苓不解的同時,梁崇月也再一次陷入了沉思,努力回想剛才自已漏掉的那件事。
腦中出現了好幾個人,梁崇月最后還是想通了整件事,能在宮里做到這一步的就只有渣爹。
“鴿子既然來了就收下吧,來的這樣巧,說明背后之人早就知道了這件事,梁寬昨晚的動靜不小�!�
望著梁寬離開時踩在雪地里留下的一串腳印,梁崇月側頭朝著李瑾道:
“梁寬大晚上不好好待在昭陽殿里,到處亂跑,小心著涼了,馮答應沒了,也無人照看他,多關注點,別病死了�!�
李瑾明白該怎么做,梁崇月轉身回了偏殿。
到了偏殿,云苓去逮那只送上門來的鴿子了,梁崇月自已解下身上披風,凈手后繼續(xù)看起了昨晚發(fā)生的一切。
很多事情果真如她所料,梁寬因為馮答應的死,這幾日到處蹲點,就是為了找到她和母后的錯處,好給馮答應報仇。
倒是個孝順孩子,就是不知道馮答應九泉之下會不會替她這個笨兒子的智商感到著急。
梁崇月看完了梁寬一晚上的迷惑操作,在看見他手上的鴿子是被暗衛(wèi)出手打掉的時候,梁崇月想起渣爹那副老謀深算的樣子,她在宮里走的每一步明棋都在渣爹的眼皮子底下,在渣爹的意料之中。
等梁崇月把這些全部看完,她算是明白,為什么有渣爹的暗衛(wèi)出手相救,這鴿子還能到天亮了才飛回來。
鴿子倒霉起來,才飛出幾百米就倒了好幾手,燕陽膽大包天,居然就住在曲安宮道,大半夜的也和梁寬一樣不睡覺,就等著鴿子從宮里飛出來。
鴿子還沒到外祖父手上,就已經被他截胡了。
因為她寫得全都是暗語,燕陽看不懂,研究到了快天亮,才把東西裝回去,將鴿子放飛了出去。
結果外祖父回信的時候,又被燕陽給截胡了,看不懂也不看了,直接在上面畫了一個藍色的眼睛,又給鴿子放回來了。
鴿子是披著月色出的翊坤宮,迎著朝陽飛回來的。
皇宮距離曲安宮道本就不遠,梁崇月已經確定燕陽是和北境使團一起到的京城,只不過使團住在驛站,他住在曲安宮道。
不知道哪家不怕死的皇親國戚敢收留他,等她查出來了,直接全部弄死。
“小狗,定位燕陽位置�!�
梁崇月獨坐在書案前,閉上眼睛就是她那些中途崩壞的計劃,自從她及笄之后,做的幾乎每一件事都會出現意外,不知道梁寬那個傻孩子是哪只眼看出來她日子過的順遂的。
她背后那道刀疤但凡是砍在梁寬身上,現在人都死在馮答應前頭了。
燕陽來京城,梁崇月心里原定的計劃又要再改,燕陽這個陰險狡詐的瘋子,既然來了就不會輕易離開。
剛登基稱帝,就敢離開北境,梁崇月總覺得他在北境還留了一手,江山為聘是個幌子,就等著她掉進這個瘋子設下的陷阱里,然后他將網一收。
讓她這個長年撒網打魚的人,也有一天會被別人的網給網住了。
梁崇月放下手中手捻,將從養(yǎng)心殿里拿來的那個炸了線的香囊拿了出來,將外頭包著的布套子拿掉。
梁崇月這才看見里頭炸開的金線原來是被攪碎的,能對她送出的香囊做出這種事的人只有渣爹了。
看來她借著養(yǎng)病的由頭前往邊關,渣爹是真的生氣了。
不過渣爹最后還是舍不得了,這炸開的金線只有短短一小節(jié),動手的人只剪了一點點就停手了。
梁崇月把香囊放在手上把玩著,這里面還有一點淡香,放在養(yǎng)心殿久了,還沾染上了龍涎香的味道。
兩相摻和之下的味道也好聞的很。
梁崇月想事情想得頭疼,索性將事情先放一放,她不頭疼的時候,她不繼續(xù)往前進的時候,自然有人替她頭疼。
梁崇月從前見過云苓繡東西,這香囊上的花樣繁瑣,她是不會,不知道云苓能不能修補好。
梁崇月正研究著,云苓手上捧著一只鴿子走了進來。
“殿下,這鴿子腿上綁了東西�!�
梁崇月正專心在手上的香囊上,她已經猜到這鴿子是誰放過來的了,自然明白這鴿子腿上的東西是誰綁的。
“拆了放這吧。”
云苓見公主殿下并不為昨晚的事情著急擔憂,自已剛才緊張的情緒也緩解了些。
將鴿子腿上的東西拆下來,云苓把鴿子關好后,將東西洗干凈送到了殿下面前。
梁崇月隨意的瞥了一眼,倒是個白玉小瓶,是她之前給渣爹送補藥的時候一同送去的。
小瓶小巧精致,只有梁崇月小手指的一半長,梁崇月還記得當初這東西送到渣爹面前的時候,渣爹還顯小笑話過她。
梁崇月本想把香囊上炸開的金線全都挑開,沒想到這線一挑就停不下來了。
除了剛開始被剪壞的幾小節(jié)金線,后面的金線剛挑起來就開始松動,原本還有個形狀的香囊,已經被她挑變形了。
“殿下,這香囊要不給奴婢吧,奴婢雖然做不到完全復原,但能將這香囊回復到原來的形狀。”
云苓知道這香囊有多精美,殿下回回都說是她做的,但這樣精美細致的東西,就算是宮里的繡娘也得是老師傅才有可能做得出來。
第447章
出宮尋人
梁崇月聞言,又看了眼手上快要散架的香囊,抿了抿嘴,還是選擇放過它,將香囊交到了云苓手上。
梁崇月拿過瓷瓶從里面掏出一張小小的紙條,上面只有四個字:
“北伐不變�!�
梁崇月沒有想到渣爹這么快就做出了選擇,卻用這樣的方式傳信于她,未免過于謹慎了些,
不過也是,前朝后宮,多少雙眼睛盯著看,年前的早朝肯定每日都會因為這件事吵得不可開交。
渣爹選了一條犧牲最多,卻是回報最安心、豐盛的路。
梁崇月將那張紙條仔細看了看,又確認了一下瓷瓶里確認沒有東西了,這才放心將紙條燒掉了。
云苓已經將炸線的香囊用皮套重新包好,放進了袖子里,見殿下撐著頭,閉著眼睛冥想,放慢了手里的動作,靜靜的侯在一旁陪著殿下。
沒有了火玉,梁崇月身上還有傷,一天三頓藥,加上一晚上沒睡,梁崇月現在閉上眼睛就想睡覺。
“云苓,本公主睡一會兒,除了母后,其余人來找,一律都說本公主病了,不宜見客�!�
“你也下去歇一歇吧,這件事托給李瑾就好了�!�
梁崇月說完,將書案上摞著的東西全部收好后,起身去床上躺下了,眼睛剛一閉上,梁崇月很快就睡著了。
等梁崇月一覺睡醒,外頭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寢殿內點了不少燭火照明。
冬天天黑的早,梁崇月睜眼后第一個看見的就是系統那張肥嘟嘟的臉,正趴在她的床頭,閉著眼睛睡覺。
梁崇月知道系統沒事不會前來打擾她,點開系統面板,果真是燕陽的定位出來了。
儀親王府。
梁崇月默念著定位上面的名字,想起了她剛及笄出宮時發(fā)生的事情。
儀親王府沒規(guī)矩是出了名的,連著兩代里沒什么有才能的兒郎長成,若不是靠著那點子皇室血脈,早就搬出京城了。
“他的膽子倒是夠大的,儀親王也是不想活了�!�
梁崇月確定好了燕陽的位置,現在渣爹已經向她表態(tài)這一戰(zhàn)要打,燕陽再說什么都沒用了。
除非他自愿成為階下囚,將北境的傳國玉璽交給渣爹,然后再自愿一輩子被囚禁在深諳的牢房里。
渣爹百分百會成全他,說不定還會直接賜死,讓他早點投胎的好。
至于和親一事,她說她和燕陽見過的時候,渣爹眼睛都比平時睜的大了,自然不會希望因為和親,助長她的勢力范圍。
人啊,都各有心思,至于要不要乖乖聽話好好備戰(zhàn),還是先去會一會這個燕陽,梁崇月猶豫了一瞬,就做出了選擇。
她從未被渣爹堅定選擇過,渣爹現在看重她是她這些年來辛苦謀劃出了成績,但凡渣爹生出個稍微正常點的皇子來,她能得到的東西就會大大縮水。
梁崇月揉了揉系統的狗頭,起身就看見云苓端著一碗藥走了進來。
“殿下您醒啦,這是剛煎好的藥,殿下趁熱喝了吧�!�
梁崇月多希望自已再晚一點醒,就能正好錯過這一碗藥了,春香姑姑就跟在云苓身后,滿臉堆笑的望著她。
梁崇月捏著鼻子,硬著頭皮將面前一海碗的苦藥給喝了下去。
“勞煩春香姑姑告知母后,就說本公主有事要回府一趟,過兩日再進宮,這藥讓云苓帶上,回府煎。”
春香手里拿著殿下喝完的藥碗,眸子里閃過一抹不夠堅定的信任,公主殿下最不喜歡喝藥了,這苦藥每日若不是娘娘派她來看著,怕是殿下一口都不會碰的。
見春香姑姑沒有立馬回話,梁崇月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春香姑姑放心,本公主還想著這身體能在年關前養(yǎng)好,這藥會好好吃的�!�
有了殿下的保證,春香就算是再想說什么也是不能了,只強撐著臉上得體的笑容,拿著藥碗退了下去。
梁崇月換了身衣服,看了眼外頭的天色,現在出宮還來得及。
梁崇月讓云苓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就帶著云苓出門了。
出去偏殿的時候,母后主殿的大門還是關著的,梁崇月盯著看了一會兒,才收回視線,邁開腿朝著外面走去。
等到了午門的時候,正好趕上了快要宵禁的前一刻出了皇宮。
鎮(zhèn)國公主府的馬車常年都停在午門外,今日駕馬的人正好是暗十,見她出來,立馬迎了上來。
“屬下暗十見過公主殿下。”
梁崇月也許久不見暗十了,從前他和暗九兩個人每天都掛在她的房梁上,像兩只蝙蝠大妖。
她出宮獨住之后,渣爹把四方臺的人指派給了她,暗九和暗十回歸了組織,之后守在她殿外的就是井隨泱和良方了。
“走吧,回府�!�
馬車離開午門,朝著曲安官道行進。
此時的翊坤宮主殿內,梁湛聽著齊德元的回報,正在和皇后下著同崇月未下完的殘局。
“崇月不懂事,沒有派人告知陛下,想必也是擔心陛下近日事務繁忙,怕打擾了陛下�!�
梁湛抬頭看了眼正在研究棋局的皇后,聽著她漫不經心的為崇月找補,這母女二人最近倒是懶散了,皇后連場面話都懶得好好同他說了。
不過想起自已派暗一送去的那只鴿子,梁湛猜測崇月肯定是去忙整軍的事情去了。
心里倒也沒有太過在意。
“是朕與她隨意進出皇宮的,沒有告知朕也無妨,不是派人來告知皇后了嗎?”
向華月聽出了陛下語氣里的陰陽怪氣,只是笑笑,將棋子落在她一早就看準的位置上。
“陛下可別在讓著臣妾了,臣妾又吃了�!�
梁湛低頭一看,果真看見自已剛下的棋子被皇后的黑子團團圍住,倒是讓她贏了。
“皇后的棋藝非凡,就是朕也贏不了你了�!�
梁湛的目光在這些棋子上面掃過,他還記得哪些是崇月留下的,哪些是皇后后面補上的。
“陛下說的哪里話,這棋藝普天之下,陛下若是認第二,可無人能有本事認這第一了,陛下政務繁忙,臣妾每日無事,天這樣冷,也就是在宮里練練字,下下棋打發(fā)時辰了�!�
第448章
再見燕陽
梁崇月回到長生天吃了頓晚飯后,就開始看書,下午睡夠了,現在也不困。
“殿下您身上的傷還沒好,今晚這藥?”
云苓前來請示殿下這藥還煎不煎了。
這晚上的藥奇怪的很,煎制的時候,還得讓殿下聞著藥味,若是殿下不喝,這藥煎出來也是一股子苦味,殿下晚上睡覺都要聞著這股苦味一同入睡。
“煎了吧,今晚不會睡得太早,正好喝點藥,提提神�!�
云苓這還是第一次見殿下主動提到喝藥,立馬應聲退下去為殿下煎藥。
梁崇月準備趁著今晚將《四十二國策》剩下幾章全部看完,不知道時間夠不夠。
“殿下,您找屬下?”
井隨泱三步并作兩步走到了殿下面前,見殿下正在看書,說話的聲音都放緩了不少。
“去多備些雄黃酒,撒在府上各處,多灑點,最近公主府上可能鬧蛇災�!�
井隨泱不明所以,現在這個時候正是蛇冬眠的時候,殿下卻說府上會鬧蛇災,井隨泱心中不解,卻也沒有多問。
“今晚會有人上門,你們抓他的時候注意點,盡量不要靠近他,免得被他下毒。”
聽到會有人上門,還會下毒,井隨泱立馬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是,屬下明白�!�
“退下吧,人抓住了,先搜身,一處都別放過,這個瘋子哪里都藏著毒。”
井隨泱能感覺到今晚要來的人與殿下很熟,卻不是朋友,而且殿下今晚回府就是為了這個人。
井隨泱沒有隨著殿下前往邊關,不知道殿下在邊關都發(fā)生了什么,只知道從邊關回來那段時間殿下沐浴過后的水房里倒出來的水都是紅色的,全都摻著血。
“是,屬下遵命�!�
井隨泱說完就退了下去,梁崇月繼續(xù)翻看著手上的《四十二國策》,沉浸在先祖的智慧里時,梁崇月總覺得時間過的飛快,直到聽到外面?zhèn)鱽砭S泱的一聲高喊:
“有毒蛇,保護殿下�!�
梁崇月雙眼抬起,看著眼前繡著鳳凰于飛的屏風,已經能想象到燕陽笑嘻嘻的出現在她眼前時的景象。
合上還沒看完的《四十二國策》,一切都在梁崇月的預料之中,燕陽心急,她果然沒看完。
梁崇月將背包里的那顆眼球拿了出來,她今天還抽空為這顆眼球做了防腐處理,但是拿在手上,還是一樣的惡心嚇人。
梁崇月找了個小碟子將眼球放到上面,開始漫不經心的作畫。
系統本來是在一旁啃棒骨的,聽到井隨泱在底下喊有毒蛇的時候,心里害怕,直接咬到了舌頭。
先前為了吃飯有真實感,系統特意打開了在吃飯方面的所有感官,沒想到這一下咬到舌頭能疼的它眼淚鼻涕一起往下掉。
系統也顧不上舌頭疼了,連棒骨都不要了,立馬起身往宿主身邊跑,剛跑到宿主身邊,系統就看見了那顆躺在碟子上的眼球。
索性兩眼一閉,把頭靠在殿下腿邊上,看不見就能假裝不知道。
梁崇月早就想好要畫什么了,她雖然學的不比武功強,但好歹也是認真學過的。
梁崇月畫了一幅自畫像,第一次給自已畫畫,梁崇月不求完美復刻,神似即可。
懂畫的人自然就能明白她畫中奧秘。
梁崇月剛畫了一個雛形,就聽到樓下傳來動靜,沒想到燕陽這么快就被抓住了,倒是高看他了。
聽著大門被打開的聲音,梁崇月繼續(xù)畫畫,等著人被井隨泱壓上來,五花大綁捆在了椅子上時,梁崇月也沒抬頭看一眼。
“大小姐這是不想見到我嗎?可是我怎么覺得大小姐今日就是在等我?”
井隨泱正準備用東西把燕陽的嘴巴堵上,梁崇月抬眼正好看見這一幕:
“不必這么麻煩�!�
井隨泱停下手里動作,站到了一邊,梁崇月看著被綁在椅子上,被扒得只剩下里衣里褲的燕陽,臉上還有紅印,剛才被抓的時候,應沒少挨井隨泱打吧。
“放了幾條蛇?”
梁崇月注視著燕陽,哪怕只剩下一只眼睛,梁崇月還能從燕陽眼睛里看出思念繾綣來,當真是個不怕死的瘋子。
“不多,小幾十條,很快就能抓住的,想必難不住大小姐府上的暗衛(wèi)�!�
聽見燕陽貧嘴,梁崇月收了目光,開始繼續(xù)做著自已的事情,注視筆下畫卷的眼神,比看燕陽時還要深情。
“殿下當真就不想知道嗎?我這蛇都是有毒而且不冬眠的,要是跑了一條,咬到人,我不負責的�!�
“這蛇的牙上我還涂了東西,一旦咬到人,是肯定會死的,神仙來了也救不了�!�
“要是咬到了大小姐在意的奴才,我...您求我,我也不會給解藥的�!�
燕陽的聲音從引誘到蠱惑,就希望能從這個女人嘴里聽到他想聽到的問題。
梁崇月越是不理他,他體內失控不住的毒藥就快要控制住他的神經,快要把他真的逼成一個瘋子了。
他九死一生才從邊關回到北境,就是為了眼前的女人,不惜提前動用這些年費盡心血安插各處的暗線。
差一點就死在了那個老東西手上,要不是夢里都是這張臉,他險些沒熬下來。
現在不顧勸阻來了京城,每天就只能站在儀親王那個蠢貨家里最高的屋檐上,注視著那座摘星樓,等著她出來。
要不是昨晚守到了她放飛出來的飛鴿,他不知道還要等上多久才能見到她。
燕陽越是著急,身體里的毒藥就會順著血液流遍全身,突然整個人的身體抽搐了一下,眼前一白,緩了一會兒才緩了過來。
再開口時,語氣倒是正常多了。
“一共五十條,去找去吧。”
聽出燕陽說話時的有氣無力,梁崇月這才抬眼用眼神示意井隨泱離開出去抓蛇。
井隨泱離開了,梁崇月沒有立馬理會燕陽,而是找系統檢測燕陽現在的身體情況。
“宿主也覺得他現在的狀態(tài)不對是不是?我就說我看好了買的毒藥怎么可能有的治,剛才肯定是毒發(fā)了,不過他還真能抗誒,這都沒死,牛掰掰。”
第449章
小狗扇巴掌
梁崇月的目光落在燕陽毫無血色的嘴唇上,人看起來還沒有他的嘴硬。
“北境王大駕光臨我府上,有何貴干?”
放下手中毛筆,梁崇月靠在椅背上,眸光平靜中透著森森寒意,像是在看一個活死人一般,注視著燕陽的一舉一動。
“自然是來會我的夢里佳人,大小姐終于愿意理我了,什么北境王,叫的好生疏,我還是喜歡你叫我名字,或者......”
燕陽故意停頓了一下,面上浮起一層羞澀的紅,雙眸直視梁崇月的眼睛,淺笑著開口道:
“大小姐叫我夫君也可以�!�
燕陽真不愧是做戲的高手,能騙過北境老皇帝的演技,方才那一笑瞧著眉眼清亮,就算是被束縛在椅子上,身上都是繩子,也瞧著劍眉星目,面如冠玉。
要不是梁崇月已經看完了他了所有資料,可能都會在他虛假的笑容下怔愣幾秒。
“我不是向家的大小姐,你也不是燕陽,更不會是我未來的夫君�!�
梁崇月一直以來的習慣就是遇到愛說謊的就和他玩真心,多說點他已知的真實消息,對方就會以為已經騙過你了。
燕陽聞言也不惱火,臉上的笑從見到她之后就沒下去過。
日思夜想了這么久的人,就坐在對面,他還有什么不高興的。
“北境確實算不得什么好地方,一年到頭難能見到幾回太陽,比不得四季分明的京城,大小姐嫌棄也是應當的�!�
難得從燕陽眼中看到幾分真誠,說的像是心里話一樣。
但他們彼此都心知肚明,她說的不是北境,而是他。
燕陽扯開話題,梁崇月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轉移了目光,燕陽的那只藍色眼睛實在太過顯眼,她看著看著就會忍不住陷進去,像是被他下蠱了一樣。
“大小姐面前擺著的是我的眼睛嗎?沒想到大小姐這么喜歡,是因為愛屋及烏嗎?”
聽到燕陽提到那只眼睛,梁崇月反手用茶盞將其蓋住了,阻擋了燕陽看過來的目光。
得多變態(tài)的人才能對著一只眼球說出這種話來,梁崇月都有點后悔把眼球拿出來了,本來只是想刺激一下燕陽,看看有沒有效果,沒想到這一刺激,倒是更瘋了。
聽著茶盞反扣在碟子上發(fā)出的清脆聲響,燕陽臉上的笑容更大了,那自信的眼神像是篤定了梁崇月愛他。
“大小姐不愿也無法,我用北境換你,夏王是父親更是皇帝,他不會拒絕的。”
說這話時,燕陽的眼神比剛才還要篤定,梁崇月真是不確定是不是瘋子都是這樣盲目自信。
燕陽沒來之前,還以為能和他聊出點什么來,現在看也沒什么好聊的了。
“宿主,燕陽的身體檢測報告出來了,發(fā)你面板上了�!�
面板上出現一張表格,梁崇月一眼就鎖定了燕陽極度危險的生命值,已經快要低到負數了,這人還能活著,有掛吧?
“宿主你放心,他沒有金手指,活著可能和北境的一種秘術有關系,就是那種死也死不了,活也活不好的那種�!�
系統描述的過于抽象,但梁崇月還是聽懂了。
“去查一查這個秘術,查仔細一點,看看是不是和燕陽可以控制野獸有關系。”
系統一看見燕陽就想起了向靖川,本來是靠在宿主身邊查資料的,現在一抬眼就能對上燕陽的臉,直接起身朝著樓下走去。
系統的身高體長是一般猛犬的兩倍,不動是還好,一站起來就更明顯了。
“這狗好像比我在邊關看見時胖多了。”
燕陽不說話還好,一說話,系統就想起來自已原本準備分給好朋狗的骨棒被這貨搶走了一半,他又不吃,就是純賤。
系統氣的很,它在邊關認識的那些好朋狗都是保家衛(wèi)國的英雄,就是因為這個家伙,走之前都沒吃飽。
系統停下腳步,胸腔劇烈起伏,對著燕陽喘著粗氣,梁崇月第一時間就發(fā)現了它的反常,并無阻止。
系統不是真的狗,自然不會有情緒失控的時候,那一定就是燕陽惹到它了,先前找不到機會報仇,現在系統想起來了,絕不會放過這樣一個好機會的。
系統轉頭看了眼宿主,見宿主正低著頭畫畫,又想起了那些死在戰(zhàn)場的好朋狗,也顧不上太多了。
直接一個飛撲,爪子落地的時候,發(fā)出咚得聲響,云苓在樓下煎藥,聽到聲音還以為是出事了,用濕的布包著,端著還沒煎好的小爐子就沖了上去。
一上去就順著聲音看見被井隨泱綁回來的那個男人,正被小狗壓在身下框框扇巴掌。
小狗那一爪子快趕上她臉大了,這一巴掌接著一巴掌,那男人的臉立馬就出血了,殿下也絲毫沒有要阻止的意思。
云苓剛才沖的太兇,藥濺出來燙了手,現在緩過來才感覺到疼,見殿下并未往她這里看過來,云苓放低腳步,原路退了回去。
“讓你搶我骨棒,害得我那些兄弟上戰(zhàn)場之前連口肉都沒吃著,你個王八蛋,嗚嗚嗚,你賠我骨棒,賠我好朋狗,嗚嗚嗚......”
在邊關的每一天,梁崇月也忙的很,完全放養(yǎng)系統,在駐地里也沒人對軍犬下手,她也不擔心系統安危,倒是沒想到這中間還有這樣的事情。
她記得那段時間,她的氣運花的沒多少了,系統把它藏的零花錢都貢獻出來了,那些骨棒好像是它之前買的,準備自已時不時來上一根的。
燕陽聽不懂小狗說話,但梁崇月能聽懂,隨軍出征的軍犬都是外祖父專門培養(yǎng)的,沒有戰(zhàn)爭的時候,每日都有人給它們特訓。
上了戰(zhàn)場,每一只都是抱著死的決心去的。
那一晚過后,沒有軍犬活下來。
下一次還會有新的頂上去。
聽著系統的聲音里帶著哭腔,梁崇月放任它打了一會兒,等到燕陽只有胸腔還有微弱起伏的時候,梁崇月才出聲制止系統。
“再打就打死了,他可沒有雙胞胎兄弟。”
第450章
測試秘術深淺
聽到宿主的聲音,系統的思緒開始回籠,看了眼被自已壓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燕陽,開始懊惱剛才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宿主,對不起。”
系統用爪子戳了戳燕陽的腦袋,見爪子上的毛被他的鼻息吹動,立馬從燕陽的身上跳了下來。
系統在燕陽身上借力起跳的時候,梁崇月還聽到了燕陽痛苦的嗚咽聲。
這下看起來是真的快要不行了。
“沒事,正好能看看北境的那套秘術是不是真的能保證他不死�!�
渣爹已經對她表態(tài)了,是不相信北境皇室的同時也不愿意看到她的勢力增長。
這一點是燕陽不論拿出多少東西來,都改變不了的。
“去復刻一張燕陽的臉出來,他要是死了,咱們就準備準備接管北境吧�!�
梁崇月想不懂燕陽這不怕死的腦回路,邊關現在還有她發(fā)布懸賞他的公文,他居然敢送上門來,這應該是真的腦子不好,不然做不出來這種傻事。
梁崇月讓系統把燕陽往邊上拖了拖,別礙著她走路。
“時刻監(jiān)察燕陽的生命情況,要是死了,本公主要知道他的準確死亡時間�!�
系統見宿主沒有生氣,自已也為好朋狗們都報了仇,心情好了不少,也不嫌燕陽礙眼了,畢竟也礙不了多久,人都快死了。
云苓上來給殿下送藥的時候,看見反手被綁在椅子上,像是垃圾一樣被扔到一旁的男人,身上臉上都是血和爪印,云苓就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殿下,這是您的藥,奴婢一刻不離的看著煎的�!�
熟悉的苦藥味,聞起來比燕陽自信的笑容還要讓她頭疼。
“放這吧,本公主再考慮一下喝不喝�!�
藥沒煎出來的時候,梁崇月想著不能讓母后擔憂,藥要好好吃。
現在藥放到她面前了,母后畢竟是在宮里,她背后的傷口也快要好了,她每天還在吃商城里的特效藥,這苦藥她少吃一頓,母后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