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她嚇了一跳，趕緊回頭看了王誠一眼，生怕喇叭聲把他吵醒了。
看了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他已經(jīng)死了。
睜著眼睛，滿臉的鮮血，在電閃雷鳴的午夜，像是死不瞑目。
她很怕。
她想快點離開這里。
可她打不開門。
她該怎么辦？
她快絕望了，她會不會跟王誠一起死在這封閉的車廂里？
大雨還在下。
夾雜著“咚咚咚的”的聲音。
慕瑤好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有人在敲窗。
趕緊側(cè)頭一看。
車窗后邊，映出陸景琛那張英俊而焦急的臉，他的嘴巴一張一合的，似乎在呼喊著什么。
雨聲太大，慕瑤的腦子里嗡嗡的，完全聽不清他在說什么。
她看著陸景琛，看著他那張臉。
他深邃迷人的雙眼，直挺的鼻梁，涼薄嘴唇，還有光滑的額頭與下巴……是那樣的陌生，又是那樣的熟悉。
她看著，看著，突然就落下淚來。
在這漆黑，大雨滂沱的深夜，她隔著車窗玻璃看著他，哭得聲嘶力竭。
感覺到果酒發(fā)作，跑出白宅時，她沒有哭。
被王誠強拉著上車時，她沒有哭。
王誠綁住她的雙手，欲行不軌之事時，她沒有哭。
甚至是剛剛，她親手用煙灰缸將王誠砸死，害怕得整個身體都在顫抖時，她還是沒有哭。
卻在看到窗玻璃上那張臉時，眼淚洶涌而至。
她哭得像個孩子。
陸景琛也在看著她，她衣衫不整，臉上全是血，額頭破了一個大洞，雙手還被皮帶綁著。
后座上躺了一個男人，他睜著眼睛，卻毫無生氣。
他打不開車門。
大雨還在下。
他看著她望著自己流淚，他的心就像破開了一個大洞，被稟裂寒風(fēng)一吹，又冷又痛。
“瑤瑤，瑤瑤……”
他大聲喊著她的名字，用手拼命捶打著車窗。
她聽不見，只是看著他哭，身體還在瑟瑟發(fā)抖。
“你等著我�！彼怕苏Z調(diào)，做了一個手勢。
然后，返回自己的車，從后備箱拿出安全錘，一捶將王誠的車窗玻璃砸碎了。
然后，迅速打開車門。
她已經(jīng)不顧一切地撲了過來，撲進他的懷里。
大雨砸在她的臉上，又痛又冷。
“陸景琛，陸景琛�！彼�是跟以前一樣，連名帶姓地喊著他的名字。
“別怕，別怕�！标懢拌∩焓忠话褜⑺龘ё�，她渾身冰冷，還在止不住地顫抖著，他安慰，冒著大雨將她抱進了自己的車廂。
她身上的衣服全壞了，露出皮膚上斑斑點點的血跡。
褲子還是完好的，額頭破了一個大洞，手上跟臉上全是鮮血。
分不清是王誠的，還是她自己的。
“不怕，我來了。不怕�！�
“我殺人了�！蹦浆幙粗懢拌�，不知是冷，還是害怕，上下牙齒直打架�！拔覛⑷肆耍懢拌�，我殺人了……”
第182章：是熟悉的，讓人安心的味道
她一邊哭，一邊語無倫次地重復(fù)。
她剛剛的害怕已經(jīng)堆積到了極點，一旦爆發(fā)，猶如山洪，止也止不住。
“你有沒有受傷？你告訴我，你有沒有受傷？”陸景琛捧著她的臉，不停地替她擦著臉上的淚水，還有血水。
慕瑤搖頭。
“我沒有，是他的血�！�
“你的額頭是怎么回事？”陸景琛看著她額頭的破皮處，聲音也有些顫抖。
“我自己砸的。”慕瑤說著，鼻子一酸，剛止住的眼淚，又涌了出來。
“不怕，不怕，我來處理，交給我�！�
陸景琛說著，將她放在了后座的椅子上，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
她一把將他的手臂抱住。
“不要走，不要離開我，不要走，我害怕�！彼龁柩食雎�。
外面電閃雷鳴，她像個害怕打雷的小孩，抱著他的手臂，瑟瑟發(fā)抖。
他知道，她不是怕打雷。
“我去看看那輛車的情況，馬上回來，不怕�！彼仡^安慰，在她額頭落下輕輕一吻，又脫下自己的外套，蓋在了她身上。
那輛車就這樣一直停在路邊，很快就會被發(fā)現(xiàn)異常。
他不怕被人查，他只是怕會傷害到慕瑤。
聽到這里，慕瑤緩緩松開了手，轉(zhuǎn)而抱住了他的外套，聞到外套上關(guān)于他的味道，她突然有些心安，便點了點頭。
只是，雙眼一直將他看著。
她看著他踏進了茫茫雨海，上了那輛可怕的黑車，他先是在后座查看了一下王誠的情況，然后上了駕駛座。
他將車開到了路旁的樹林里。
然后，給顧北打了一通電話，讓他過來處理一下后事。
簡單交代好一切。
他返回車里。
見慕瑤蜷縮著身體坐在后座，兩手死死抱著他的外套，雙眼漆黑猶如無助的小孩，一直看著他。
似乎是很怕他會突然走掉。
他伸手輕輕替她理了理頰邊的秀發(fā)，輕聲道：“瑤瑤，我送你去醫(yī)院�！�
她身上的血跡還是讓他很擔(dān)心，額頭的傷也需要包扎。
“不要�！蹦浆帗u頭�！拔也灰メt(yī)院，我要回家，你帶我回家好不好？”
她說著，語氣又有些更咽。
陸景琛看她一眼，點頭說了一個好字。
車，穿過茫茫雨海，往家開去。
夜已經(jīng)很深了，打開家門，悄無聲息，小芒果已經(jīng)熟睡。
陸景琛給她放好了洗澡水，又找來干凈的換洗睡衣，這才將她抱去了浴室。
在此期間，她的小手一直死死拽著他的衣袖，上面的布料被她拽皺了。
陸景琛將她抱到浴室放好，又把能用到的東西都一一準(zhǔn)備齊全，放在她觸手能及的地方。
“瑤瑤，我就在外面，洗好了叫我�！彼f完，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
她伸手一把將他拉住。
“不要走�！彼ε隆�
陸景琛心尖上泛起一陣顫抖，他只恨自己怎么沒有早點趕到，害她受了這么大的驚嚇。
他一路驅(qū)車從白宅出來時，壓根不知道上哪里去尋找她的蹤跡。
他只好一邊開著車，一邊再次撥通了她的電話，意外的是，這一次，她接通了。
可手機里的對話卻讓他害怕到了極點。
他知道她是上了賊車，也知道她的果酒癮已經(jīng)發(fā)作了……后面的事，他不敢再想。
他利用手機定位找到她的位置，拼了命地往這邊趕，看到的是滂沱大雨中，她無助蜷縮在車里的場景，旁邊還躺著一個死人……
“好，我不走�！毕氲竭@里，他答應(yīng)了她的要求，并順手關(guān)上了浴室門。
他擰干毛巾，輕輕替她擦掉臉上血跡，然后，又找來醫(yī)藥箱，替她把額頭上的傷口處理干凈，包扎好。
他的動作一直很輕，很柔。
在這種輕柔中，慕瑤終于停止了顫抖。
浴室里很安靜，只能聽到水聲滴答滴答在響，水霧彌漫中，他的額頭有細密的汗珠浸出。
他處理好額頭的傷口，又替她把沾滿血跡的上衣褪去，然后是長褲。
他看著自己看了無數(shù)次，如今看來依舊還是會有加重呼吸的畫面，深深吸了口氣，穩(wěn)住心神。
伸手把她抱進了浴缸里。
水溫是他提前調(diào)好的，放她進去時，她的身體還是忍不住一陣戰(zhàn)栗。
他趕緊問。
“水溫合適嗎？”
她輕輕搖頭，沒有說話。
他讓她整個人泡進水里，伸手松開她的長發(fā)。
她的長發(fā)烏黑發(fā)亮，上面也沾上了不少血跡。
他親手替她清洗著長發(fā)，指腹一遍一遍替她按摩著頭皮。
水，溫溫?zé)釤岬�，將她全身包圍著�?br />
浴室里水汽氤氳，天花板上的水汽凝成了水珠，終于“滴答”一聲，落進了浴缸里，空氣里漂浮著他身上的味道。
是熟悉的，讓人安心的味道。
她慢慢放下了所有的防備，閉上了雙眼。
他替她洗好長發(fā)，細心地用毛巾包好，又替她把身上的污垢全部清理干凈。
這才將她從浴缸里抱出來，擦干凈水珠，抱著她走到客廳時，他猶豫了一會兒。
直接將她抱去了客房。
又找來吹風(fēng)機，替她吹干頭上的長發(fā)。
他的動作一直很輕，窗外的雨，不知何時變小了，淅淅瀝瀝的。
慕瑤做了一個夢。
好像又回到了小時候。
母親還在，父親也在家，一家人圍在火爐邊烤火，她窩在母親懷里，父親在給她講故事。
聲音也是細細碎碎的。
她覺得從未有過的暖和，從頭頂一直暖到了腳趾間。
……
第二天，陸景琛早早就起來了。
他拿著那個空酒瓶去醫(yī)院做了檢驗，醫(yī)生告訴他。
酒里確實被加入了某些東西，喝上一兩次關(guān)系，一旦多喝，里面的東西浸入血液，會讓人上癮，一天不喝就口干舌燥的。
等這種酒超過一定的量，身體里的癮也就會越來越明顯。
要不就需要一直喝酒，要不就需要與男人在一起，二者缺一不可。
才能暫時戒掉這個癮，然后第二晚再重復(fù)，反反復(fù)復(fù)，沒有盡頭。
果然問題出在這果酒上。
他記得慕瑤曾說過，這酒是李設(shè)計師賣給她的，當(dāng)初，幾乎整個辦公室的人都在喝，她沒有多想，便跟著買了幾壺。
陸景琛找過她辦公室的其他同事，他們手中的果酒并沒有任何問題。
又是李設(shè)計師。
真的只是李設(shè)計師嗎？
第183章：這酒能戒
陸景琛不相信。
他問醫(yī)生有沒有解藥，醫(yī)生搖頭，只有配過這酒的人才知道里面用了些什么成分，解藥也只有配酒的人知道。
“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陸景琛問。
醫(yī)生還是搖頭。
“這酒里面加的東西本來就是違禁物品，喝的人少，自然，也就沒人去研究解酒之法�！�
陸景琛六神無主地從醫(yī)生辦公室里走了出來，他想到慕瑤近幾天的表現(xiàn)。
那酒，是從半個月前就開始喝的。
半個月前。
半個月后的昨天，恰好是白振凱的生日。
背后那人是想看她在白家的生日宴會上出丑，還特意安排了王誠，可是王誠已經(jīng)被慕瑤砸死了……
陸景琛如是想著，走出醫(yī)院大門的時候，迎面撞到了一個人。
“陸景��？”那人驚呼出聲。
陸景琛回頭，見是一位留著短發(fā)的女郎，那五官，與慕瑤有著三分相似。
正是江茴。
江氏是國內(nèi)有名的企業(yè)，兩人以前在商會上打過照面。
江茴一個女孩子，在商場上摸爬打滾，難免會遇到心術(shù)不正之人。
陸景琛因為她的五官與慕瑤頗有幾分相似，曾出手幫過她幾次，兩人算是熟識。
“江茴，你什么時候回a城的？”陸景琛回應(yīng)。
“回來有一段時間了�！苯罨卮穑吹剿种械牟±c空酒瓶。
想到自己曾在慕瑤辦公室曾看到過這個瓶子。
難道他是為了慕瑤一事在奔波？
也就是說，慕瑤體內(nèi)的果酒已經(jīng)發(fā)作了，是陸景琛一直陪著她……
想到這兩人的關(guān)系，她搖了搖頭，當(dāng)真是剪不斷，理來亂。
看在他曾經(jīng)出手幫過自己的份上，江茴關(guān)心問了一句：“你這是遇到什么疑難雜癥了嗎？”語畢，看了他手中的病歷袋一眼。
陸景琛嘆息，并沒有多說，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
“我以前聽說，離a城幾千里遠有一個村落，名喚古家村�！苯罹従忛_口。
聽到古家村這三個字時，陸景琛下意識停下了腳步。
“里面住著一位中醫(yī)，對醫(yī)學(xué)很有研究�；蛟S，你的疑難雜癥，可以去找他問問看。”
陸景琛一驚，正想問江茴怎么知道的。
江茴已經(jīng)進了醫(yī)院，不見了。
古老爺子。
陸景琛知道他醫(yī)術(shù)了得，他掉下山坡，大腿還中了一槍。
古老爺子卻能在那樣的條件下，將他救回，還沒有任何后遺癥，可想而知，他的醫(yī)術(shù)有多厲害。
如果他真的能解這果酒的癮，那可真是太好了。
想到這里。
陸景琛立馬回了公司一趟，他寫了一封信，讓顧北親自送去古家村，請古老爺子出山。
顧北最近失戀了，得到這個差事，全當(dāng)是出去散心，立馬就開著車出發(fā)了。
……
慕瑤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陸景琛不在身邊。
心里隱隱還松了一口氣。
昨晚的點點滴滴再次浮出腦海，她看著自己衣裳完整的樣子，突然意識到。
自從她體內(nèi)的果酒發(fā)作以來，昨晚是唯一一次沒有跟他發(fā)生關(guān)系，卻安然度過的一夜。
難道這酒，靠自殘能戒掉？
她意識到這個事實，第一時間給公司打了電話，說是想請幾天假。
宋宇飛以為她是因為圓博會一事鬧得心情不好，還安慰了她好幾句。
慕瑤掛了電話后，帶著小芒果去了蘇瑾那邊，想拜托她幫忙照顧幾日。
蘇瑾這幾天沒有上班，躲在家里不知道在干嘛。
慕瑤來到蘇瑾家后，發(fā)現(xiàn)她整個人胖了不止一圈，蓬頭垢面的，一點也沒以前那副精明女強人的形象。
“蘇蘇，你這是怎么了？自暴自棄嗎？”慕瑤驚訝。
在她的印象中，蘇瑾可不是這樣不修邊幅的人。
相反，因為是做新媒體的，她特別在意自己的形象，就算是出門倒個垃圾，也要收拾得十分精致。
用她的話說，誰知道真命天子會不會在她倒垃圾那一刻降臨呢？
她要隨時做好迎接他的準(zhǔn)備。
“瑤瑤，你……你怎么來了？”蘇瑾看到慕瑤，眼底閃過一絲慌亂，下意識整理了一下自己本就寬松的衣服。
“蘇阿姨�！毙∶⒐麖纳砗筇匠瞿X袋�！疤K阿姨，你最近都不去看我？我好想你呀�！�
蘇瑾看到小芒果，開心得不得了，彎下腰正準(zhǔn)備抱她，想起什么似的，又站起了身，改為牽她的小手。
“蘇阿姨最近有些忙，小芒果也不來看蘇阿姨�！�
幾人進了屋，慕瑤看到她擺在桌上的零食時，還嚇了一跳。
“蘇蘇，你沒事吧？你以前不是最討厭這些酸不啦嘰的話梅嘛，怎么買這么多？”
又上下看她一眼。
“你現(xiàn)在這形象，跟當(dāng)年我懷小芒果的時候一模一樣，你不會偷偷瞞著我生兒子吧�！�
蘇瑾嚇了一跳，臉上瞬間煞白，嚇得趕緊轉(zhuǎn)過身掩飾。
一邊整理桌上的零食一邊大聲反駁：
“你胡說八道什么？我連男朋友都沒有，你這樣不是毀我清譽嘛�！�
“哈哈，我開玩笑的。”慕瑤并沒有注意到她的異常，說出了自己的來意�！疤K蘇，我這次來找你……”
她想把小芒果放到蘇瑾家，讓她幫忙照顧幾天，她好安心戒掉自己身體里面的果酒癮。
蘇瑾當(dāng)然是求之不得，她請了長假，正愁自己一個人呆在家無聊呢。
兩閨蜜有一段時間沒見了，一直聊到天快黑了，慕瑤這才急急忙忙打了一輛車回家。
陸景琛已經(jīng)回來了，他系著一個圍裙，破天荒地圍著灶臺在打轉(zhuǎn)。
經(jīng)過這幾日的相處，他看慕瑤做飯做得多了，也學(xué)會了一些皮毛。
雖然還是不會炒菜，但是熬點湯，拌點涼菜什么的還是不在話下。
“瑤瑤，你回來了？怎么突然想到把小芒果送到蘇瑾那邊去，我們不是照顧得很好嗎？”陸景琛一邊招呼她，一邊看著鍋里的湯。
下午的時候，他就給慕瑤打了電話，知道她把小芒果送去了蘇瑾那里。
慕瑤沒有回答他的話，她回到客廳，自顧自接了一大杯水，一飲而盡。
“準(zhǔn)備，準(zhǔn)備，要開飯了，今天讓你嘗嘗，我熬的排骨湯，絕對一絕�！睆N房里，陸景琛還在夸夸其談。
慕瑤看著他圍著圍裙，一手拿著鍋鏟在灶臺前忙碌的樣子。
突然覺得多了幾分歲月靜好的模樣，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瑤瑤，怎么了？”陸景琛回過頭，見她盯著自己發(fā)呆，疑惑開口。
“我已經(jīng)吃過了，你自己吃吧�！蹦浆幓卮穑D(zhuǎn)身回了臥室，還將門反鎖上了。
陸景琛感覺到她的疏離，有些挫敗地放下了鍋鏟。
她好像一直都是這樣，每當(dāng)讓他感覺到了一絲絲暖意，讓他差點就要以為她心里已經(jīng)接受了他。
卻又在轉(zhuǎn)瞬間變得冷漠疏離，打得他一個措手不及。
慕瑤是故意疏離陸景琛的，她必須遠離他，她要戒掉那該死的果酒，戒掉陸景琛。
她一定可以的。
她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盡量不出來看他。
入睡前，她又給自己雙手雙腳都綁上了繩子，床頭柜還準(zhǔn)備了好幾盆冰水。
做完這一切，這才回到床上躺好。
她做足了準(zhǔn)備。
黑夜來臨，身體里那股子難受又開始躁動起來。
第184章：她要戒掉陸景琛
暗夜。
慕瑤一個人蜷縮著身體躺在床上，手上抱著一床被子，她抱得很緊，恨不得把自己全部埋進去。
可，還是不夠。
明明已經(jīng)是初冬，外面涼風(fēng)習(xí)習(xí)，她額頭卻浸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
她睡不著，翻來覆去的，又將被子死死夾住。
膝蓋不受控制地刮蹭著。
可還是沒有用。
她越來越難受，也越來越熱。
她一個翻身，坐了起來。
將臉浸在了早就準(zhǔn)備好的冰水盆里，腦海有過一瞬間的清明。
她重又躺回床上。
不過一瞬，那些難受又像蟲一樣啃咬著她的身體，五臟六腑，四肢百骸，沒一處消停的。
她的意識越來越模糊，眼前不由自主浮出許多旖旎的畫面，想到他微涼大手輕撫過她臉頰的感受……
她越想越難受，那股不受控制的感覺就越來越明顯。
她想他，瘋狂地想他。
她轉(zhuǎn)身看向緊閉的房門，他就在隔壁，一墻之隔。
她只要起身把門打開，一切就可以迎刃而解。
可她不能，她不能去找他，她不能讓自己就此淪陷。
她一定要忍住，她一定可以的。
她再次起身，將臉浸在了冰水里。
直到不能呼吸，這才重新抬起頭。
清明不過一瞬間，下一秒，灼熱幾乎要將她淹沒，隨著夜的加深，冰水對她也不起作用了。
她下床，下意識就想要去門口，去找他。
光腳踩在地板上時，刺骨的寒從四肢百骸侵入她的理智。
她的身體不由自主一陣顫抖，整個人立馬清醒過來。
端起面前的冰水，毫不猶豫就澆在了自己身上，從頭淋到腳，整個人終于清醒。
隔壁的陸景琛聽到動靜，立馬跑了過來。
“瑤瑤，你在干嘛？你怎么了？”他拼命敲打著門。
“你走！陸景琛，我……我不要你管�！彼_口，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嘶啞得可怕。
話剛說完，腳已經(jīng)不受控制地往門口走去，想要為他開門，放他進來。
但是，她不能。
理智使她整個身體一個無力跌坐在冰涼的地板上，地板上還有剛剛她澆在地上的冰水。
“瑤瑤，你把門打開，你不能做傻事。”他似乎是預(yù)料到她要干嘛，心急如焚。
“我讓你走，陸景琛，你走啊�！彼龑χo閉的房門大喊。
說著，掙扎著起身往化妝柜走去。
那柜子上擺著一把剪刀。
那是她最后的倔強。
無論如何，她今天都不能讓自己去把門打開。
“瑤瑤，你在干嘛？快把門打開�！标懢拌]有聽到回應(yīng)，有些害怕了。
慕瑤血紅著雙眼，死死盯著柜子上那把剪刀。
她爬過去，一把握住那剪刀，她看著剪刀刃，閃閃發(fā)亮，晃花了她的眼。
她高高舉起，沒有一絲猶豫就準(zhǔn)備往自己的大腿上刺去。
門被“砰”地一聲撞開了。
陸景琛穿著一件深藍色的浴袍出現(xiàn)在房門口，他注意到慕瑤的動作，雙眸驟然放大。
下一秒，不顧一切地撲了過來，從她手中奪過剪刀，扔出老遠。
“你在干嘛？瑤瑤，你不能這樣傷害自己？你瘋了！�。 彼穆曇艉艽�，像打雷一般，帶著不自知的害怕。
第185章：戒不掉
如果他來晚一步，那把剪刀會落向她身上的哪個部位？他不敢想。
滿屋的狼藉，一地的冰水，她臉上淚橫交錯，手上與腳上還被綁著繩子。
他心疼，趕緊伸手想替她解開。
她卻不肯。
“你不要碰我，你出去，你快出去。”
他眼底閃過一絲受傷，她寧愿自殘，也不來找他。
他真的讓她如此厭惡嗎？
他深吸一口氣，盡量平靜道。
“瑤瑤，別這樣，相信我，我會找到辦法的，相信我。”一邊說一邊替她解掉繩子。
她的腳腕被繩子磨紅了，手腕更是被磨破了皮，出了血。
“瑤瑤，你真傻�！彼麧M眼的心疼。
“我難受，陸景琛……”她低著頭，聲音萬分委屈。
雙手雙腳一得到解放，整個人便不由自主往他那邊靠去，恨不得把自己融化在他心上。
她知道，在看到他破門而入那一刻起，她所有的防備都化為烏有。
“我知道，相信我，會有辦法的�！标懢拌“参恐�，起身將她抱上了床。
她身上的衣服已經(jīng)全部被冷水打濕了，他怕她感冒，輕輕替她褪了下來，轉(zhuǎn)身想去拿干毛巾替她擦拭。
她的腿，輕輕抬起，自然而然地圈住了，他的.腰，再順勢一拉，他整個人就這樣倒在了她身上。
被壓著的人，又嬌又軟，他知道自己不該，可還是該死的有了……
“瑤瑤……”
“幫幫我�！彼褚恢恍∝堃粯�，雙眼含淚看著他，一副小可憐的模樣。
“我可以帶你去醫(yī)院�！彼粗�，眸中顏色卻越來越深。
醫(yī)生總歸會有辦法的，雖沒有解藥，但一時的燃眉之急還是可以解的。
她整個人雖然已經(jīng)全部被果酒吞噬，理智卻還是清醒的，她現(xiàn)在這個樣子，她不要去醫(yī)院。
她寧愿在陸景琛一個人面前出丑，墮落。也不要去醫(yī)院，當(dāng)著那么多陌生人的面露出不堪的一幕。
“我不……不去醫(yī)院，不去……”她看著他，伸手纏上他的脖子，聲音帶了幾分嬌。
“好�！彼柿搜士谒�。
唇就這樣吻在了一起。
說不清是誰先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