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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聽著這群男子嘰嘰喳喳的聲音,掌柜的嘆了一聲氣。

    “程娘子,您別介意�!彼龑⒌陜�(nèi)最喜慶的紅綢子拿了出來,在程松兒耳邊小聲的說道。

    “若不是如今生意難做,能賣出一匹布是一匹,換做往常,咱家的店鋪是絕對不會讓這些怡紅樓的男子進(jìn)店的�!闭乒竦恼Z氣有些無奈。

    程松兒點(diǎn)點(diǎn)頭:“無事。”

    她能夠理解。

    古代的男子最愛惜仔細(xì)的貞潔名譽(yù),身上穿著的布料就算是粗布,也絕對不能會穿青樓男子同樣花色的布。

    否則那場面,簡直比明星在紅毯上撞衫還要慘烈。

    “這些是我店里的鎮(zhèn)店之寶,我也絕對不會賣給那種男子的,您看看�!闭乒駥⒓t綢子在程青枝面前展開:“這位郎君您也瞧瞧,這匹布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是平平無奇的紅色,但卻織了蓮花紋樣的暗紋,在陽光下煞是看好。”

    程青枝接過布匹,端著它的一角仔細(xì)看了起來:“確實(shí)不錯�!�

    掌柜一聽程青枝也覺得不錯,頓時覺得這樁生意極有可能成了。

    她樂呵呵問道:“程娘子,這紅綢緞是給這位郎君買的吧,我記得你還未成婚,莫不是......”

    雖說婚事一切從簡,但她并沒有打算藏著掖著,虛摟了摟程青枝的肩,笑道:“這不就要成親了嘛�!�

    “那真是恭喜!恭喜!”掌柜的臉上掛著笑,拱手道賀。

    雖然跟掌柜的并不熟悉,但是沒有人會拒絕陌生人的祝福,程松兒也笑著回禮:“以后我跟我夫郎程氏就住在前街,抬頭不見低頭見,以后請多多關(guān)照。”

    “那是自然哈哈哈哈�!闭乒袼实男β暫芸煳艘恢痹谇倭c周圍男子身邊打圓場的春容。

    他看著和掌柜的融洽交談的程松兒,明明是跟記憶中一模一樣的容貌,但氣質(zhì)卻天差地別。

    習(xí)慣性佝僂的身形不見了,反而身姿挺拔如松,改變更加鮮明的是她周身的氣度,不卑不亢,談吐自然,眉眼清澈,笑起來溫和如玉,還帶著一股淡淡的書卷氣,根本不像個混子,反而像個飽讀詩書的讀書人。

    年輕俊美,渾身散發(fā)著一種不容抗拒的吸引力,最會勾人眼球。

    “真是奇了怪了。”春容小聲稱奇:“這個程松兒前一年還是饑一頓飽一頓,在街上閑逛惹事的混子,怎么才一年的光景,竟然就娶了夫郎,還搬到了城里居住。這變化未免也太大了吧�!�

    “我想起來了。”突然一旁的男子拍了拍腦門:“你說的那個程松兒不就是一年之前想把自己的哥哥賣到怡紅樓,結(jié)果到了門口又突然反悔的那個人嗎?”

    春容頓時大驚:“什么?她竟然想把自己的繼兄賣到怡紅樓做小倌!這個女人,心腸怎么這么歹毒!她怎么下得去手!”

    一旁的琴柳聽到,本就如冰霜般的眉眼更加冷了幾分。

    “雖然不知道最后怎么了,沒有賣成,又把人給領(lǐng)回去了,把當(dāng)時的老鴇氣得半死呢�!蹦凶痈袊@道:“都說最毒丈夫心,但女子的心才是最冷最毒的�!�

    “像這樣的女子竟然還能若無其事的娶夫郎,老天真是瞎了眼�!贝喝輾獠淮蛞惶巵�。

    “你也別太生氣,人家最后不是沒賣嗎?”

    “你沒聽到嗎?她剛剛稱自己的夫郎為程氏,哪有那么巧,夫妻兩個都是同姓,你們說這個夫郎不會就是她哥哥?”

    春容想起曾經(jīng)程松兒在床上把他折磨的渾身青紫的樣子,氣得渾身直哆嗦:“我還以為她真改過自新了,原來心思還是這樣齷齪,竟然把主意打到了自己的哥哥身上�!�

    琴柳垂著眼眸,眼底閃過一絲深寒。

    就在他們陰戳戳議論自己時,尚不知情的‘當(dāng)事人’程松兒爽快的付了錢:“就要這匹布吧,幫我包起來。”

    “敲他此刻那副得意洋洋的樣子,生怕不知道她發(fā)了財�!币幌氲皆�(jīng)在自己身上作威作福卻還能春風(fēng)得意,而自己卻依然要做著最下流的勾當(dāng),春容便恨得直咬手絹。

    “你這么看不慣她,為什么不讓她出出丑?”

    “我不敢,她這些日子從沒有來過怡紅樓,估計是已經(jīng)把我給忘了,如果被她記起來,再來怡紅樓找我,我......我還不如死了。”春容搖搖頭,他恨是恨,可心里還對程松兒殘存著膽怯,只能眼睜睜看著程松兒拿著已經(jīng)打包好的布匹離開了綢緞鋪。

    “姑娘!”就在春容怨恨自己怯懦時,身后一向冷漠的琴柳忽然追了出去,沖著程松兒的背影喊道。

    琴柳之所以能當(dāng)花魁,除了他天生的好容貌之外,身段、聲音皆是俱佳。

    尤其是他的嗓音,清新如同初春第一條冒出枝芽的柳枝,輕柔舒展,不像其他男子那般故意掐著嗓子矯揉造作,他的聲音如同春雨般情人心脾,叫人聞之難忘,女人聽了更是酥麻入骨,直道銷魂。

    程松兒溫聲回頭,只見是剛剛那位青衣男子。

    其實(shí)看到他和那幫青樓男子站在一起時,程松兒就隱隱猜到他是做什么工作的,但對他有些好感。

    因?yàn)榫驮趧偛拍侨洪L舌夫嘰嘰喳喳時,他是唯一一個不吭聲的人。

    “怎么了?”她問道。

    “您的錢掉了�!鼻倭崧曊f道。

    程松兒低頭一看,如果在地上看到了幾枚躺著的銅錢。

    “多謝。”她正蹲下身來準(zhǔn)備去撿,誰料此時琴柳也微微俯身,下蹲的動作讓本就輕薄的薄紗在風(fēng)中揚(yáng)起,露出了他令人驚嘆的容貌。

    他的五官清俊柔和,眉眼有些深邃,瞳孔帶著一絲深沉的墨綠色,似乎是因?yàn)榻蝗诹撕说难y(tǒng),顯得有一絲異域風(fēng)情,卻并不顯得突兀,反而更加彰顯他美貌下萬中無一的獨(dú)特性。

    他的動作比程松兒快,修長的手指捏著一枚精致小巧的銅錢,程松兒這才注意到他的皮膚不光白,而且?guī)缀跫?xì)膩到看不到一絲毛孔。

    “給你。”他微微一笑,天生一雙狐貍眼,瞇起時眼神仿若有水光。

    非禮勿視,再好看的人也不是自己的。

    “多謝�!背趟蓛旱拖骂^,攤開手掌等著他將銅錢隨便放在自己手上。

    誰知對方慢悠悠的捏著銅錢,將它穩(wěn)穩(wěn)的放在她手心后,故意讓指尖幽幽從她的掌心滑走。

    程松兒渾身一激靈。

    好家伙,擱這拉客了。

    剛才還在夸你跟其他男人好不一樣,結(jié)果你就這么不爭氣。

    她沒錢,她不去青樓。

    再說了,青樓的男人能有程青枝香嗎?與其給別的男人花錢,不如把錢攢著回家給夫郎,還能親親抱抱。

    程松兒站了起來,表情怪異。想說又不好說什么,畢竟那是人家的工作,而且女尊社會,沒有女人被占便宜一說。

    有美人主動投懷送抱搞點(diǎn)曖昧的小動作,別人羨慕都來不及呢。

    琴柳也有些詫異,一般的女人看了他的容貌,幾乎沒有不被勾走的。

    外人只知道花魁的本事是歌舞美貌善解人意,卻不知花魁真正的本事是能心甘情愿讓人把錢財奉上,這也是怡紅樓老鴇敬他的原因。

    這段時間以來他用這種手段不知道勾引了多少女人,怡紅樓勢大,那些女人即便最后后悔了,也不敢找怡紅樓的麻煩。

    看著曾經(jīng)那些薄情寡義的女子得到這樣的下場,琴柳心里就有一種說不出的得意和暢快,這些年遭受的非人虐待,早就讓他的心思扭曲。

    既然他被賣到青樓無法贖身,既然老天讓他淪陷在泥潭里,任由時間侵蝕他,讓他慢慢腐爛。他就把別人都拉下來,跟他一起死。

    只要程松兒上了勾,對他念念不忘,他就順勢勾引對方來怡紅樓,最后讓程松兒休夫棄子,錢財散盡,落得個家破人亡的下場。

    像這樣殘暴的女人,死了也是活該。

    琴柳掩飾著眼底的厭惡,整理了一下情緒,舉止優(yōu)雅的起身一身青衣,綠意如煙雨江南。

    第79章

    .遇到男女主遇到男女主

    “剛剛真是失禮了�!鼻倭创揭恍�。

    他的薄紗像水霧一樣朦朦朧朧,即使看不真切容貌也能知曉是個美人。

    由于視線被遮擋,程青枝并沒有看見琴柳剛才對程松兒做的小動作。

    但男人與男人之間,尤其是在面對一個漂亮男人時,總有一種天然的防備。

    那幾乎是出于雄性動物的本能對同性的敵視,所有的感官與敏覺都在一瞬間被放大了數(shù)萬倍,危機(jī)感瞬間暴漲。

    “不必客氣。”程青枝上前一步,擋在程松兒和琴柳之間。

    兩人都帶著帷帽,但從語氣中卻能聽出在禮貌客氣之中還帶著一絲淡淡的火藥味。

    “剛剛聽聞姑娘是在前街做生意的生意人?”琴柳無視程青枝周身散發(fā)著的不悅味,神情自若地與程松兒交談道。

    “生意還未開張�!背趟蓛憾Y貌回答。

    “原來是這樣,那到時候我一定會來給姑娘捧場�!鼻倭p柔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慵懶倦怠。

    明明看不清他的容貌,卻像有倒刺的鉤子,直勾人心。

    程松兒漫不經(jīng)心的笑了笑:“我想公子素日生意繁忙,應(yīng)該抽不開身�!�

    琴柳堆積媚人笑意的狐貍眼驟然一縮,像是被戳到了敏感的神經(jīng)。

    正經(jīng)人家的男子養(yǎng)在深閨之中,整日無事可做,怎會抽不開身。

    他眼眸一瞇,她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在嘲諷他?

    “家中還有事,先走了�!背趟蓛何⑽㈩h首,拉著程青枝便離開。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琴柳心里莫名堵得慌。

    看著程松兒已經(jīng)走遠(yuǎn),怡紅樓的眾男子這才巴巴的跑到琴柳身邊來,張口便問道:“怎么樣?那個壞女人上鉤了嗎?”

    春容忙道:“琴柳都出手了,結(jié)果還用說嗎?那個女人那么好色,現(xiàn)在肯定滿腦子都是琴柳。”

    “這倒是。”周圍人紛紛附和:“琴柳可是咱們怡紅樓的頭牌,被他盯上的女人就沒有那個能不上鉤的,咱們就等著看好戲吧�!�

    一聲聲夸耀吹捧聲中,琴柳緊縮深眉,心底郁氣翻涌。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個女人根本就理睬他。甚至無視他有意示好,字里行間都藏著扎他心尖的針。

    “對了你們剛才看見沒有?那個女人在看見琴柳容貌時,眼睛都直了,飛快的躲開,被驚艷的連多看一眼都不敢�!�

    春容得意道:“切,那是當(dāng)然,琴柳的容貌在成陽縣城里絕對找不出第二個,就連她自己的夫郎都是個連面都不敢露的丑無鹽,像她那種土包子哪里見過這種美人?”

    琴柳緊攥著拳頭,極力紓解著心中堆積的燥悶郁氣,直到聽到春容的話,琴柳心中的煩悶才終于化解。

    就算她一時沒有上鉤又怎樣?

    生意人就沒有不花心的,更何況夫郎相貌丑陋,她日日夜夜面對這樣的丑無鹽,心中不可能不生出花花心思,到時候再稍一撩撥,他不信她不會上鉤。

    琴柳低著頭,眸光意味深長的閃了閃,到時候他一定要把今日的恥辱連本帶利的討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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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芝,去燒一大鍋水來�!背糖嘀σ贿M(jìn)屋,就對宋芝吩咐道。

    “怎么了?”程松兒不明所以,就看程青枝一轉(zhuǎn)身,開始扒拉她的衣服。

    “你......”程松兒眼神里閃爍著驚訝,但仍張開手臂任他為所欲為,甚至大言不慚的調(diào)戲道:“你就這么心急?這還是白天,還在院子里呢?我倒是無所謂,但是當(dāng)著小芝的面不太好吧!”

    “你——”程青枝憋了一肚子的火,被她一句話沖刷了干凈,又氣又笑:“我才沒有那種想法,你身上沾了一股味兒,得快點(diǎn)洗掉�!�

    程松兒仔細(xì)聞了聞衣袖:“什么味兒?我怎么沒聞到?”

    程青枝眼中泛著妒忌的波光:“一股狐貍的騷味兒。”

    程松兒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捏了捏程青枝的臉頰:“我看不是騷味兒,是醋味兒吧。”

    程青枝抿著唇,丹鳳眼里記得妒忌藏都藏不住,偏偏還要硬撐著,裝作無時發(fā)生的樣子:“我才不會吃勾欄小倌的醋,快把衣服脫下來,衣服上全是一股胭脂味,再不洗就洗不掉了�!�

    “好�!背趟蓛盒α诵Γ斡伤麕妥约好摰敉馍�,看著程青枝將她的衣服浸泡在木盆里。

    等她從屋里換了件新衣再出來時,程青枝正坐在木盆前,拿著搗衣槌狠狠的搗著衣服,一下兩下,恨恨的發(fā)泄著私人情緒。就像他現(xiàn)在洗的不是衣服,而是一只剝了皮的野狐貍。

    “輕點(diǎn),再用力衣服就要被你砸碎了�!背趟蓛耗樕夏σ狻�

    程青枝堪堪收起了手中的勁,放下?lián)v衣槌在搓衣板上像平常洗衣服一樣揉搓。

    “我剛才看到那個青樓男子的臉了�!背趟蓛盒禹�,笑道。

    程青枝搓衣的手一頓,指節(jié)緊緊攥著濕衣服,單薄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低垂的睫毛蓋住了他眼底的擔(dān)憂。

    “沒你好看�!彼旖呛鴾\淺的笑:“比你差遠(yuǎn)了。”

    程青枝平靜的‘嗯’了一聲,冷淡的眉忍不住微微上挑,竊喜藏也藏不住,滿眼的憂慮如同陽光刺破重重陰霾,重新變得耀眼起來。

    “不吃醋了?”程松兒支著下巴,杏眼里都是溫柔的笑意。

    程青枝臉色靦腆一紅:“我沒吃醋,我就是看不慣那個男人碰你。”

    哪個女人不喜歡干凈的男人?

    就算偶爾鬼迷心竅,沉迷于溫柔鄉(xiāng)中,也不會真的把勾欄小倌迎回家,白白糟蹋了清白人家的名聲,讓人恥笑。

    他只是生氣,那個男人一股子狐貍騷味,明明看到了他站在松兒身旁,還恬不知恥的勾引。

    “我也沒想到。”都進(jìn)了怡紅樓,還要自己上街?jǐn)埧停磥礅t樓生意也不怎么樣嘛:“反正以后大家也碰不到了,我也興趣去怡紅樓,你就不要給自己找不痛快�!�

    她輕啄了一下程青枝的眼角:“你趕快把婚服做好才是最要緊的。”

    “......嗯�!币徽f起婚服,程青枝眼底便浮起一團(tuán)瀲滟的欣喜。

    “那你先忙,我出去一趟�!背趟蓛赫f道。

    “你要去哪兒?”程青枝連忙問道。

    “去看看我的鍋?zhàn)龊脹]有,本來是想送你回來就直接去的,誰知你一回來就讓我脫衣服。”程松兒打趣道。

    程青枝臉?biāo)查g紅透,也不好意思追問:“那你早點(diǎn)回來,我等你�!�

    “嗯�!�

    程松兒去了鐵匠鋪,這次去的時候,鐵匠鋪門口已經(jīng)沒有上次那么多人了,程松兒在外頭喊了幾聲,李桐才應(yīng)聲連忙跑了出來。

    “我要你做的鍋?zhàn)龊昧藛幔俊背趟蓛褐苯訂柕馈?br />
    李桐點(diǎn)點(diǎn)頭:“做好了,您進(jìn)來瞧瞧。”

    程松兒跟著李桐進(jìn)了屋,李桐的屋子有一條長長地走廊,因?yàn)闆]有窗戶引光,所以顯得很暗,而且周圍到處堆著鐵器、銅器之類的,顯得有些雜亂。

    好不容易穿過走廊,就聽見一陣哇哇的大哭聲,程松兒一瞧,見一個身穿粗布的年輕男子,頭發(fā)凌亂,正賣力的洗著衣服,一旁的臺階上還有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兒,渾身臟兮兮的正在玩泥巴。

    而哭聲則是從搖籃里傳來的,應(yīng)該是個嬰兒在哭。

    或許是因?yàn)楸怀趟蓛哼@個買家看見屋里一團(tuán)亂,讓李桐有點(diǎn)丟面子,在外人面前憨厚老實(shí)的李桐,直接沖著洗衣服的年輕男子罵道:“你耳朵聾了?看個孩子都看不好,把你娶回來有什么用!”

    洗衣服的男子聽著罵聲似乎已經(jīng)麻木了,他直起有些佝僂的背,揚(yáng)起手里的搗衣槌。

    程松兒心一緊,以為他要沖著李桐丟過來,誰知并不是。

    搗衣槌直接沖著臺階上的小男孩兒扔去,重重砸在他的腳上,小男兒楞了一下,隨后也開始哭。

    男子厭惡道:“哭哭哭,就知道哭!你耳朵聾了,妹妹哭了都聽不到,還不快去哄妹妹,這點(diǎn)事都做不好,我生你有什么用!”

    小男兒委屈的哭著,也不敢去捂被砸到的腳,一邊哭一邊抱起妹妹,他才四五歲,身子很小很瘦,抱起那個嬰兒都費(fèi)力。

    程松兒看著心里說不出的滋味。

    “程娘子您看這個怎么樣?還滿意嗎?”李桐帶她走進(jìn)了一個方寸的露天院子,這里應(yīng)該就是她平時工作的地方。

    一個銅鍋出現(xiàn)在她眼前,赫然是她圖紙上畫的那個樣子。底下可以放炭火加熱,上面的一圈就是放湯底涮肉涮菜的地方。

    “滿意滿意�!背趟蓛罕е@口鍋愛不釋手:“等我拿回去試一下,要是沒問題,我就在你這里再訂幾口鍋�!�

    程松兒開開心心的抱著這口鍋回去,現(xiàn)在是秋天,等冬天來了,城內(nèi)的秩序應(yīng)該也就恢復(fù)了,而且冬天正好是吃火鍋的季節(jié),那時生意應(yīng)該不錯。

    她正懷揣著在古代一朝暴富的美夢,途徑一條小巷時,忽然聽到一個嬌柔的聲音:“玉姐姐,那狗官咱們都已經(jīng)殺了,為什么還要留在這里啊?”

    程松兒心里咯噔一下。

    第80章

    .準(zhǔn)備開店準(zhǔn)備開店

    玉姐姐是原著中,男主顏清對女主徐冷玉的專屬稱呼。

    遙想當(dāng)初,她在城內(nèi)與男主顏清擦肩而過,改變了原身調(diào)戲男主,被當(dāng)街?jǐn)貧⒂隰[市的炮灰宿命,本以為從此解開了劇情的捆綁,以后再也不會碰見男女主,誰知竟然又被她撞上了。

    真是倒霉。

    程松兒不想跟主角再有任何牽扯,瞧瞧挪動腳步準(zhǔn)備開溜。

    誰知她剛一轉(zhuǎn)身,一把泛著冷光的劍就橫在了她的脖子上。

    對面一個女子眉宇間英姿颯爽,一襲白衣皎若云間月,眼眸冷淡的看著程松兒,如山間寒澗冷冷吐出一句話:“你都聽到了?”

    程松兒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嘗到脖子上架了一把刀,隨時嗝屁的滋味。

    她本想直接說沒聽到,但轉(zhuǎn)念一想,徐冷玉習(xí)武之人,聽力敏覺異于常人,剛剛定然是聽到了她就站在附近,這時候說沒聽到擺明了是嫌自己死得不夠快。

    為了保命,程松兒心一橫,瘋狂點(diǎn)頭:“聽到了,我都聽到了。”

    隨后不等徐冷玉做出反應(yīng),拉住她的手腕,手里的銅鍋哐嘰一聲落在地上。

    她一雙杏眼頓時睜的大大的,滿眼崇拜的看著徐冷玉,無比激動的說道:“女俠,我終于見到您了,多虧了女俠殺了那個狗官,我們百姓才有了一絲喘息之機(jī),您就是我們成陽百姓的大英雄啊。”

    習(xí)武之人都揣著懲奸除惡的英雄夢。

    程松兒一番彩虹屁下來,徐冷玉眼中的冷意也漸漸散去。

    這些年她行俠仗義、劫富濟(jì)貧,像程松兒這樣對她感恩戴德的也不在少數(shù)。

    看到程松兒無比崇拜又單純的眼神,徐冷玉料想她應(yīng)該不會去縣衙告發(fā)自己,于是便收回了劍。

    程松兒長舒一口氣。

    “今日之事,希望你不要說出去�!毙炖溆竦f道。

    程松兒信誓旦旦的說:“那是當(dāng)然,您替我們做了天大的好事,我怎么會告發(fā)您......只是,現(xiàn)在整個縣城都在搜捕您,到處都張貼著告示,萬一被發(fā)現(xiàn)豈不危險?”

    “其實(shí)殺了縣官的人是我�!闭�(dāng)程松兒低頭思考時,一旁的男主顏清小聲的承認(rèn)道。

    “清兒住口!”徐冷玉喝道。

    顏清慚愧的低下頭,都是他太莽撞。

    這段日子他和玉姐姐一起游歷,因?yàn)轲嚮�,一路的慘狀他也見了不少,但像成陽縣城內(nèi)觸目驚心的人吃人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再聽到那些難民說了縣官與富商相互勾結(jié),他一時沖動,就殺了縣官。

    原來是男主殺的啊,程松兒覺得合理。

    因?yàn)樵谠�,男主前期就是任性、我行我素的大少爺,想一出是一出,沒什么腦子,不然也不會被惡毒男配害得那么慘。

    程松兒佯裝崇敬的說道:“原來是俠士,真是須眉不讓巾幗�!�

    “哪里哪里,我只學(xué)了三腳貓的功夫,比不上玉姐姐,她才是真正的大俠�!鳖伹灞豢涞谜也恢�。

    “既然兩位大俠已經(jīng)殺了貪官,現(xiàn)在城內(nèi)到處追捕你們,為何不趕緊離開?”

    按照原著中的情節(jié),現(xiàn)在男主不是應(yīng)該和女主一起在天下第一莊比武嗎?然后身邊跟著一個甩不掉的惡毒男配琴柳,孜孜不倦的在女主的朋友身邊詆毀男主,讓男主被眾人排擠。

    怎么還會有閑工夫到這巴掌大的小縣城來?

    難道說劇情開始不受控制了?

    徐冷玉沉凝片刻說道:“我來此是想找故人之子,我得到消息他就在成陽縣城,他名叫琴柳,算年紀(jì)今年應(yīng)該十八歲,姑娘可曾聽說過此人?”

    程松兒楞了一下,搖搖頭:“我孤陋寡聞,從未聽過這個名字,大俠何不去其他城鎮(zhèn)尋找?”

    琴柳是徐冷玉恩人流落在外的兒子,所以他才能一直跟在女主身邊。

    可原著中,琴柳可是在京城的青樓啊,怎么突然跑到了成陽縣城?難道劇情真的不受控制走偏了?

    徐冷玉有些失望:“你說的對,也許他真的不在這里。”

    “對了,這是什么?”顏清彎下腰,撿起她掉落的銅鍋。

    程松兒笑道:“這是我拿回家準(zhǔn)備給我夫郎做飯用的鍋具�!�

    顏清仔細(xì)看了一陣:“我長這么大,各種奇珍異寶都見過,卻從未見過這樣的鍋,還真是稀奇�!�

    “農(nóng)家吃飯的家伙,公子沒見過也不奇怪。”

    “我們還有要事在身,先行告辭了�!毙炖溆袷殖珠L劍沖她行了抱拳禮,說道。

    程松兒聽說他們要走,高興地幾乎跳腳。

    作為女主曾經(jīng)的劍下亡魂,程松兒實(shí)在不愿意跟他倆扯上任何關(guān)系。

    即便他們是主角,自己也已經(jīng)躲過了原劇情的炮灰命運(yùn),可武俠世界危機(jī)四伏,女主在外又有仇家,還有個一心愛慕她而不擇手段的惡毒男配。

    男女主又主角光環(huán)自然死不了,可她沒有啊。

    回想起自己小時候看的各種武俠劇里,也不妨跟男女主關(guān)系親近,還心底善良的配角,就是因?yàn)楦鹘顷P(guān)系好,成了反派泄憤的工具。

    總之,她惜命,離男女主越遠(yuǎn)越安全。

    程松兒匆匆忙忙回到家,程青枝正坐在臥室床邊裁剪布料,他動作很快,她不過剛離開一會兒的功夫,已經(jīng)將要用到的布料裁剪好,并開始封在一起。

    他側(cè)坐在床邊,清瘦的背靠著墻,無數(shù)的紅色簇?fù)碇�,窗外的光洋洋灑灑的落了進(jìn)來,落在他的睫毛、他的指尖、他手里的針線上,唇角帶著淡淡的笑,平靜溫和。

    “你回來啦�!笨吹剿貋�,程青枝放下手里的衣服,丹鳳眼完成了一彎月牙,笑著向她迎來。

    看到她手里拿著的鍋,程青枝問道:“這個就是煮火鍋要用的鍋嗎?”

    程松兒點(diǎn)點(diǎn)頭。

    “一會兒我去弄一鍋來,咱們吃吃試一下。”

    程青枝一聽她要下廚,連忙將圍裙系在腰間:“我要幫你�!�

    其實(shí)關(guān)于火鍋的做飯,程松兒也一知半解,因?yàn)楝F(xiàn)代煮火鍋有現(xiàn)成的火鍋底料,往鍋里一放等水開就行了,根本不需要她自己親自動手。

    幸好她以前刷短視頻的時候,無意間看到了一家火鍋制造商發(fā)的火鍋底料制作過程,因?yàn)樗救丝釔鄢曰疱仯运齺韥砘鼗乜戳撕枚啾椤?dt class="g_ad_ph g_wra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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