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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柳月奴還不知道她的柔姐姐為了來看她付出多大的代價,她

    cy

    臉頰微紅,矜持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因陸淮翊體弱多病,江婉柔照顧他照顧慣了,給柳月奴喂藥的時候,把她的臉頰埋在自己懷里,舀一口,吹一下,喂一勺,塞一個蜜餞。

    再夸一句,“阿妹真厲害!”

    柳月奴原本不太適應(yīng),這一碗藥,她捏著鼻子就灌了,后來習(xí)慣了,她賴在她懷里不肯出去。

    被她柔軟的身軀包裹,聽著她仿佛哄稚童的話,柳月奴耳朵尖都是紅的。

    “也、也不是很厲害,區(qū)區(qū)一碗藥而已�!�

    聽起來,好像她做了什么大不了的事。

    江婉柔給她擦唇角的藥漬,柔聲道:“可是這藥好苦啊,我喝了很多年的苦藥,那滋味,真是一言難盡。”

    柳月奴眸光一頓,問道:“很多年?柔姐姐身有頑疾?”

    江婉柔說的是陸奉哄她喝避子湯的事,當(dāng)時覺得委屈無比,如今想來不覺得有什么,甚至有些好笑。她跟柳月奴不是外人,打趣兒般的說給她聽,此時,帳簾忽然被大力掀開,沉重的軍靴“噠噠”落在地面,是陸奉。

    他寒眸掃過兩人,深深皺起眉頭,“拉拉扯扯,成何體統(tǒng)!”

    江婉柔一驚,她很知分寸,看天色差不多就回到陸奉身邊,這是他第一次來柳月奴的營帳中找她。

    她病了,她給阿妹喂藥。有何不成體統(tǒng)的?江婉柔正欲解釋,柳月奴拉了拉她的衣袖,低聲道:“柔姐姐,我冷。”

    江婉柔瞬時心中軟爛如泥,低頭給她掖了掖被角。陸奉哪兒受得了這個,冷著臉把兩人分開。對上江婉柔無辜水潤的眼眸,他不忍苛責(zé),轉(zhuǎn)頭對上床榻裝可憐的柳月奴。

    “現(xiàn)在就冷了,日后回到突厥可怎么辦。”

    柳月奴繃著臉,“我不回突厥。”

    柔姐姐肯定在大齊,她要和柔姐姐在一起。

    陸奉忽地獰然一笑,“這可由不得你�!�

    “今日突厥送來和書,愿意擁立你為新的可汗�!�

    此言一出,江婉柔和柳月奴都驚了。柳月奴也不冷了,“騰”地一下坐起來,鳳目中是一無所知的茫然和驚疑。

    “什么新可汗?”

    “我?”

    第80章

    第

    80

    章

    他的偏愛

    他說的每一個字她都認(rèn)識,

    連在一起,怎么就聽不懂了呢?

    柳月奴神色怔怔,想不通她一個雙親俱亡的女子之身,

    怎么和“可汗”扯上關(guān)系?即使她哪兒哪兒看不慣陸奉,覺得這個殘暴的男人配不上她的柔姐姐,但她得承認(rèn):陸奉不會信口開河。

    陸奉按住江婉柔不安分的手,道:“盡管只是沒落的旁支,你身上流著阿史那王族的血,你有繼承王位的資格�!�

    柳月奴臉色緊繃:“我是女人�!�

    陸奉怪異地瞧了她一眼,

    一人單槍匹馬組建一支起義軍,

    女子之身受封將軍,連他都不把她當(dāng)尋常女人看,她竟然會受女子之身的禁錮?

    陸奉反問:“女人又如何?”

    突厥女人的地位比大齊高些,

    女子能繼承一定的牛羊等財產(chǎn),可汗的妻子可敦地位尊崇,甚至能夠插手政務(wù),

    歷史上就曾有可汗多病或早亡,王朝實(shí)際由可敦掌權(quán)。或者皇子不爭氣,公主天賦異稟,

    由公主代可汗處理政事。

    草原上大部分人不在乎統(tǒng)治者是男人還是女人,

    只要可汗威武雄健,能帶領(lǐng)他們打退敵人的侵襲;能讓他們吃飽飯,讓馬兒吃上好草料,

    就是好可汗。因此柳月奴是女兒身這事,還真沒有受到多大的阻礙。

    陸奉敢肯定,王庭那些個天潢貴胄加起來,打不過柳月奴這個“女人”。

    讓突厥難以接受的是,

    他們的王,竟然由齊朝指定,那豈不是說明,他們縱馬馳騁的草原漢子,自此后要受齊朝的掣肘?

    陸奉這回沒有給更多的時間,只有三日,能接受就談,不能接受就打,他們齊軍已休整地足夠久,磨刀霍霍,準(zhǔn)備宰殺對岸肥美的牛陸奉這神來一筆,不僅超出了突厥人的意料,諸位將軍也是一頭霧水,開口換了他們的王,他們能答應(yīng)么?

    結(jié)果證明,陸奉不僅熟讀排兵布陣的兵法,他也深諳爭權(quán)奪利的人性。

    前任可汗剛死,尸骨未寒,冒頓的位置本來就不穩(wěn),如今外敵當(dāng)前,突厥內(nèi)部亂成一鍋粥,他的諸多兄弟們虎視眈眈,意圖渾水摸魚。

    戰(zhàn),傷亡慘重,他們付出的代價太大了。

    和,齊朝放松了和談的條件,只是換個人當(dāng)王,柳月奴擁有王室的血脈,也不至于讓突厥太丟臉。

    再者,她只是個女人啊,暫時穩(wěn)住齊朝,留得青山在,等過兩年,他們緩過來勁兒,能與大齊一戰(zhàn),便叫這個可汗“暴斃”,其他兄弟們都有機(jī)會摸一摸那個位置。

    總之,在緊張的時間和混亂的局勢下,所有人都想不到,突厥竟然答應(yīng)了。柳月奴這個齊朝的“明威將軍”,過不了幾日就正式走馬上任,成為突厥的新王。

    從一介反賊,到女將軍,再到突厥可汗,柳月奴傳奇的一生,足以載入史冊,彪炳千秋。

    ……

    陸奉沒有耐性和柳月奴細(xì)心解釋,只交代幾句便帶著江婉柔離開。等回到歇息的府邸,陸奉下頜微抬,等江婉柔伺候他脫衣。

    江婉柔還沉浸在震驚中,直到陸奉不滿地輕咳一聲,她恍然回神,抱緊陸奉的手臂,問道:“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在做夢吧。”

    剛認(rèn)的阿妹稀里糊涂當(dāng)上了突厥可汗,方才聽陸奉話里話外的意思,兩國不用打仗了。

    他們很快能回京了!

    陸奉不說話,松了松衣領(lǐng)。

    江婉柔立刻有眼色的上前,給他解沾染寒氣的衣袍。陸奉臉色稍緩,冷哼道:“出來太久,我看你的心野了。”

    對于“賢惠柔順”的江婉柔來說,這是個非常大罪名,擱以前她得驚恐萬分地自證清白。如今她吃準(zhǔn)了陸奉不舍得動她,脫完他的外衫,往他懷里鉆。

    “夫君,妾身冤枉啊。妾心里眼里都是夫君,怎找心就野了。”

    陸奉被她磨得沒脾氣,一把把她攬在懷中,語氣不善道:“不準(zhǔn)再見那個柳月奴�!�

    他有意放任兩人親近,但他以為的“親近”是和京城那樣,寬大的椅子隔開八丈遠(yuǎn),說話吃茶,矜持有禮。

    而不是像這樣抱在一起拉拉扯扯。不是,她臉紅個什么勁兒!

    把兩朝玩弄于鼓掌之間的齊王第一次懷疑自己的決策。

    江婉柔無法理解陸奉的奇怪的占有欲,不是早說清楚了么,人家柳妹妹只是思念阿姐。她心中腹誹,面上還是從善如流地摸著他的胸口,嘴巴甜如蜜,好不容易把陸奉安撫住。

    懷中的身體軟乎乎,沉甸甸,陸奉臉色稍霽。在外叫人琢磨不透的齊王,在房中抱著他的妻子,緩聲向她解釋。

    陸奉原先是堅定的主戰(zhàn)派,秉承著“打不服就往死里打”的觀念,誰也勸不住他。讓他做出改變的,是江婉柔。

    他知道她心軟,先前那些村民,他留了她們一命,那些曾對他的妻子施以援手的突厥人,他甚至可以放了她們。前陣子江婉柔愁眉不展,他原想以此討她歡心,沒想到她聽后,更憂愁了。

    她道:“一群老弱婦孺,丈夫兒子都不在了,又能活幾年呢?”

    陸奉眉頭緊皺,“難道還要我養(yǎng)著她們?斬草不除根,為大患也。”

    女人能生出新的孩子,幼兒會長大,等長到能彎弓搭箭的年紀(jì),又是齊朝的隱患,生生不止。

    江婉柔反問他,“那所以呢?夫君要把他們?nèi)珰⒐鈫�?也只有如此,才算徹底斬草除根�!?br />
    陸奉斂眉沉思,一時間,他竟回答不上江婉柔這個婦人的話。

    全部殺光,如此繁多的人口,他辦不到,史書上從未有此事,也和他的本意相悖。

    他只是想突厥永世稱臣,徹底絕了邊境的隱患,讓齊朝百姓永享盛世安寧。即使現(xiàn)在有人稱他暴虐,千秋萬載之后,后人自會明白他的功績。

    既然殺不完,必以武力震懾之,讓之不敢反齊。這也是他原本的想法。江婉柔道

    cy

    :“夫君,你殺了他們的丈夫、爹娘,妻兒,即使一時迫于武力,焉然是真心臣服?”

    “你也說了,斬草不除根,積怨日久,一朝潰堤,必釀成大患。易地而處,倘若我是突厥的女眷,我一定會假意臣服,尋找一切時機(jī),為我的夫君報仇雪恨!”

    叫陸奉好好“教訓(xùn)”了一番,不許她說晦氣話,他活得好好的,怎么會叫她落到那種境地?

    不過這番堪稱“可笑”的話在陸奉心中劃開一道口子。不能殺完,也不能打得太狠,否則必然會引起反噬。他不是只會打打殺殺的莽夫,相反,陸大公子文韜武略,熟讀經(jīng)史子集。

    古有大禹治水,堵不如疏,他明白這個道理。

    被鮮血和勝仗圍繞的激蕩散去,陸奉逐漸冷靜,思慮下一步究竟要如何走。正巧,柳月奴身世大白,她的身份太合適了,身負(fù)兩國血統(tǒng),電光火石間,陸奉心中浮現(xiàn)一個大膽的想法。

    如果,突厥換一個王呢?

    他命人細(xì)查柳月奴此人,從她的種種行跡來看,她并不認(rèn)同自己是突厥人。當(dāng)然,她也不認(rèn)同自己是齊人。

    但她有一個弱點(diǎn),她那個死去的姐姐。她喜歡,甚至是依戀江婉柔。她是他的發(fā)妻,他三個孩子的母親,就算為了她,柳月奴一定會親近大齊。

    狼群從狼王逐獵,從羊隨頭羊而覓草,世間族類皆然,有一個親近大齊的可汗,他再輔以武力震懾,懷柔手段教化,可以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

    他另有個私心。他的女人不需要對任何人低頭。但寧安侯府太弱了,不管在國公府做大夫人時,還是齊王妃,她脾性溫和,被人冒犯也不生氣,在江婉柔看來是處事圓滑,在陸奉看來,太委屈了。

    他便給她一個穩(wěn)固的后盾,一個強(qiáng)勢的“娘家�!�

    她想生氣就生氣,想翻臉就翻臉,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臉色。

    這一點(diǎn),他放在心里并未明說。江婉柔卻不是不識好歹之人,她靠在陸奉胸前,心中酸澀難當(dāng),喉嚨像被棉花堵住似的,微微哽咽。

    陸奉還不放過她,挑起她的下巴,哼笑道:“不打仗,這回嘴上的燎泡總該好了吧?”

    江婉柔一怔,沒有任何征兆。眼淚忽然就下來了。

    他都知道!

    她無法言明的規(guī)勸,她日夜思慮的隱憂,她欲語還休的苦悶,他都知道!

    她這眼淚來得忽然,叫陸奉吃了一驚。他顯然不會安慰人,僵硬地給她擦拭眼淚,問誰叫她受委屈了。

    江婉柔一邊掉眼淚,一邊搖頭,把臉埋在陸奉胸前,嗡聲嗡氣道:“陸奉,我有沒有告訴你,我真的好愛你�!�

    她恍然有種感覺,這人世蒼茫,不會再有另一個人,對她更好了。

    她正在擁有,且享受著他的偏愛。

    一個威嚴(yán)冷漠的男人,事事為她考慮,唯獨(dú)對她包容,世間有哪個女人不動心呢?江婉柔亦是俗人。他愛她,她愛他,兩人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一同孕育了三個伶俐可愛的孩子。

    從前總有人說她命好,她嗤之以鼻,如今她信了,上蒼果真待她不薄。

    陸奉問了半天,問不出個所以然,江婉柔平復(fù)下來,抹了抹眼淚,笑了。

    她道:“我想孩子們了�!�

    日子過得真快,細(xì)算下來,他們已經(jīng)出來半載有余,兩個孩子都快一歲了。

    陸奉撫摸著她的脊背,沉聲道:“很快�!�

    ***

    即使有陸奉的保證,兩國和談并非一朝一夕的事,大齊這邊還好說,皇帝御令齊王一人裁決,沒有任何爭議。突厥那邊亂成一鍋粥,而且陸奉提出了種種條件,他自然不會以為換上一個柳月奴就萬事大吉。

    免了割讓城池,歲供減半。但要求在要塞城池設(shè)都護(hù)府,派齊朝官員與突厥人共治,定期向天朝皇帝上疏奏報。開放突厥與齊通商要道,兩國互通有無,嚴(yán)禁草原騎兵侵?jǐn)_齊朝百姓,違者就地梟首,不受律法繩約。

    在兩國國境邊界,突厥撤兵數(shù)里,由齊軍駐扎。雙方相安無事,如若突厥依然賊心不死,大軍須臾便可壓境,揚(yáng)我國威。

    ……

    總之,雙方你來我往,來回攀扯,等兩方談妥,又過了把半個月,凜冽的寒冬徹底過去,天氣轉(zhuǎn)暖,到了暖風(fēng)融融的春三月。草原上冰雪消融,翠色鋪滿大地,牛羊成群,黃色的小花點(diǎn)綴其中,生機(jī)勃勃。

    四月中旬,齊朝與突厥和談,雙方正式簽訂盟約。為表誠意,陸奉把現(xiàn)存所有的俘虜交還突厥,突厥投桃報李,給齊朝送來兩個人質(zhì)。

    一個是反賊陳復(fù),另一個是齊朝“叛臣”,裴璋。

    裴璋這內(nèi)應(yīng)做得太出色,突厥人至今以為他是真心反齊�?粗硐萼蜞粢膊谎诠馊A的男子,陸奉眼皮一跳,心中又一番謀劃。

    第98章

    第

    98

    章

    送別

    待突厥使臣離開,

    陸奉擺了擺手,叫眾人退下,只剩下他和裴璋二人。

    兩人對視一眼,

    裴璋躬身一拜,“下官幸不辱命。”

    最后突厥答應(yīng)陸奉那么苛刻的條件,兩國達(dá)成和談,其中裴璋有莫大的功勞。陸奉找到江婉柔后,順著線索和裴璋取得聯(lián)絡(luò),裴璋手繪出重要城池的布防圖,

    盡管不是全然準(zhǔn)確,

    也能像個七八成。

    這為齊朝談判增添了籌碼,且布防圖是軍事機(jī)密,由歷代可汗保管,

    如今被齊朝得到,冒頓頭上又多了一項罪名,給柳月奴登位掃清障礙。

    總之,

    此行艱巨,稍有不慎就落得尸骨無存的下場。裴璋一個文人,只身潛入敵營,

    立下汗馬功勞,

    他還救了江婉柔。

    陸奉斂下寒眸,沉聲道:“坐�!�

    不論私人恩怨,作為同僚,

    他欣賞這樣的下屬,這也是為何,他屢次對裴璋心慈手軟的原因。

    裴璋從善如流地坐下,兩人談了一會兒公事,

    須臾,陸奉堅硬的骨節(jié)輕叩桌案,道:“你的功績,本王已如實(shí)向圣上稟明�!�

    正如裴璋未曾趁人之危,陸奉也不屑于做公報私仇的事。他接著問道:

    “不知裴大人有何打算?”

    裴璋面色平靜,回道:“全憑圣上做主�!�

    陸奉心中暗罵裴璋滑不溜手,他一頓,意有所指,“如今都護(hù)府初立,齊人與突厥共治,正值百廢待興之時,急需有識之士。”

    和聰明人說話,不需要多言。裴璋低頭一笑,“王爺謬贊了�!�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下官本不應(yīng)該推辭。只是下官高堂尚在,為人子者,豈能棄親不顧而遠(yuǎn)游?”

    一個“孝”字壓下來,這番話冠冕堂皇,可是天地君親師,高堂又如何比得了圣恩?陸奉正欲開口,裴璋冷不丁道:“再者,下官之妻尸骨未寒,夫妻一場,我總要回去送她一程�!�

    陸奉想了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裴璋口中的妻子,是死在他手里的江婉瑩。

    當(dāng)然,陸奉不會覺得自己殺錯了,那女人口出妄言,死千百次都不為過。身為本朝最大的探子首領(lǐng),陸奉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不留一點(diǎn)兒痕跡,但他被怒火沖昏了頭腦,裴璋多智近妖,他若深查,未必查不出來。

    陸奉沒有一丁點(diǎn)兒愧疚,大手一揮,道:“大丈夫何患無妻,你看上哪家姑娘,本王為你做主!”

    原是這么一說,陸奉越想越覺得有理。裴璋老大不小了,如今又成了個鰥夫,干脆賜他十個八個美人,生一堆孩子,省得總惦記不該惦記的人。

    可惜裴璋不領(lǐng)他的情,他搖了搖頭,“不勞王爺費(fèi)心。”

    江婉瑩死的時候,裴璋并不在京城,他收到家中來信,相伴五年的妻子莫名身故,那一瞬間,裴璋心中一陣茫然。

    不是悲痛,不是憤怒,是一種悵然若失的惆悵,夾雜著隱晦的、難以難明的快意。

    她在他寒微之時下嫁,夫妻多年,雖算不上夫妻恩愛,也能勉強(qiáng)稱一句相敬如賓。他原以為兩人就像世間多數(shù)夫妻一樣,平平淡淡走過一生,直到他做了那個夢。

    在夢中,他有一個嬌美動人的妻子,兩個伶俐可愛的孩子,他一生無憾。所有的一切,因為江婉瑩作

    cy

    祟,都?xì)Я恕?br />
    裴璋那一段日子頭痛欲裂,樟腦丸也抵擋不住。他整宿在榻上輾轉(zhuǎn)反側(cè),睜著眼睛到天亮。多少次,他想去佛堂把她捂死,掐死,捅死,他恨��!

    他恨江婉瑩,他怨恨蒼天這般作弄人,為何要讓他想起來!他甚至開始怨恨他的老師,怨恨從小讀到大的圣賢書,一字一句寫著“溫厚恭良”,把他教得“重情、明理”,她為人妻無過錯,叫他不能痛痛快快殺了這個罪魁禍?zhǔn)住?br />
    如今她死了,仿佛身上纏繞的絲線頓時消解,裴璋莫名松了一口氣,不必他苦苦抉擇。家中的老母和表妹受到了驚嚇,母親從前不喜這個兒媳,如今人死如燈滅,母親給他的家書中諄諄教誨,叫他勢必找到賊人,為妻子昭雪。

    她的尸身太碎,拼不成完整的身體,只能收斂衣冠,放在棺材里。向來簡樸的母親為她定做了上好的楠木棺材,停棺家中,等他回去主事。

    對于殺害江婉瑩的兇手,他隱有猜想,卻并不打算深究。他如今回去送她一程,給她找一塊風(fēng)水寶地,也算全了多年的夫妻情分。

    不,他們不該再以夫妻相稱,他早就寫了休書,因為怕江婉瑩胡言亂語,把她禁錮于佛堂。他會把她風(fēng)風(fēng)光光送走,但她不能再占據(jù)他妻子的名分,他心底的妻子,從來只有一個。

    即使這世間,只有他一個人知曉。

    裴璋想起江婉柔,心中鈍痛難忍。他看向陸奉,很想為她解釋幾句,在突厥那幾日,兩人清清白白,恪守男女之禮,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他又轉(zhuǎn)念一想,這種事越解釋越說不清,她那么聰明,想來會有應(yīng)對之法。

    薄唇微動,他最終沒有開口,但又不放心,隱晦地說道:“裴某剛經(jīng)歷喪妻之痛,對女色未有多念�!�

    陸奉低聲笑了,也不知道信沒信。人家話說到這份兒上,陸奉總不能把功臣強(qiáng)留下來。他的眸光銳利如刀,直直射向裴璋。

    “留在突厥正是建功立業(yè)的好機(jī)會,裴璋,你是個聰明人,本王不贅言。”

    “你若執(zhí)意回京,經(jīng)此一役,勢必會被打成本王的黨羽。本王沒那么多閑心照看你,將來京城的日子,不會太平。”

    裴璋仿佛沒有聽出他的弦外之音,笑道:“裴某八尺男兒,又何須王爺照料�!�

    “京城的風(fēng)浪從未平息過。至于齊王黨羽……王爺,裴某的誠意難道不夠明顯?”

    前世的戰(zhàn)功赫赫的武帝,即使重來一次,很多事已經(jīng)發(fā)生了變化,裴璋依然信他。

    上一世,陸奉私殺陳復(fù)惹怒帝王,而且他的腿腳不便,此戰(zhàn)并未派陸奉督軍。我朝與突厥膠著多日難分勝負(fù),皇帝氣的身體每況愈下,后來諸王插手,逐漸演變成多奪嫡之爭,陸奉手刃兄弟奪得大位……這一切,才用了短短兩年。

    真正打服突厥,是武帝登基之后的事了。

    如今龍體康健,與突厥一戰(zhàn)半年就獲得大勝,陸奉的性情也不如武帝暴虐弒殺,不知道如今,他何時能奪得大位。

    聽陸奉方才的話音兒,他已有此意,說不準(zhǔn)比上一世還要早些。

    裴璋壓下滿腹思慮,起身告辭。陸奉不置可否,既沒答應(yīng),也沒有拒絕他的“投誠”,等他離開,陸奉慢條斯理喝了一盞冷掉的茶水,去處理陳復(fù)。

    這一回,他親自操刀,二十多年的恩怨,該了結(jié)了。

    ***

    男人們各自忙碌,江婉柔也不閑著。

    隨著和談進(jìn)入尾聲,一切都敲定地七七八八,柳月奴這個“可汗”也該走馬上任,高坐王庭了。

    營帳中,包裹、箱子零零散散擺在地上,江婉柔神情焦急,在其中一個包裹里翻尋。

    “奇怪,我明明把馬油放在里面了呀,怎么不見了。”

    柳月奴掀開帳簾,看著一地包裹,無奈道:“柔姐姐,不必忙活了,我什么都不缺。”

    她如今這聲“柔姐姐”叫得名正言順。前幾日,兩人正式義結(jié)金蘭,不是口頭上說說,是祭過天地,寫到兩國國書上那種。

    柳月奴這個“可汗”,國書上記載為:身負(fù)尊貴的王室血脈,又秉承天朝教導(dǎo),為齊朝王妃之妹,今銜命于身,以促兩朝之睦。

    當(dāng)時接到這個消息太過震驚,柳月奴不愿意去當(dāng)這個勞什子“可汗”,她又不傻,陸奉硬推她上位,就是齊朝的傀儡,突厥人又豈能真心服她這個王?身負(fù)兩國血脈,兩邊不討好。

    直到陸奉把這封國書拿到她跟前,道:“你好了,她才會好�!�

    柳月奴猶豫了。

    她太想名正言順叫她一聲“姐姐”,她又想起來,這個王爺待柔姐姐不好!

    她才不舍得叫柔姐姐喝那么苦的藥,一喝就是五年!那個王爺說,柔姐姐身世低微,總叫人欺負(fù)。

    她強(qiáng)大了,旁人才不敢欺負(fù)她。

    柳月奴用了一天一夜的時間,決定當(dāng)這個可汗。

    她去找陸奉,開門見山道:“我既然當(dāng)了可汗,絕不做賣國求榮之正如那些跟著她起義的奴仆,最后凌霄率兵鎮(zhèn)壓,她寧愿自己死,也要保下他們。她是個很純粹的人,一旦承諾,便會踐行到底。

    她會好好做突厥的王,而不是齊朝的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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