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手肘撐在膝蓋上，笑得肩膀一抽一抽的，可她笑著笑著，抬臉時卻將掌心的淚水甩走。
“俞西亭，你怎么這么好脾氣��？”
別人都說他不好惹，可顏筱覺得他很紳士，很有教養(yǎng)，很會照顧女孩子，對她發(fā)過最大的脾氣就是罵她不負(fù)責(zé)。
想到這里，顏筱又笑了，眼淚唰一下就奪眶而出。
西亭略微折起眉心，他接住她的眼淚，摸著她的臉，怎么止也止不住，他心里開始有些躁。
他煩的不是她哭，是這些眼淚變成了尖刀，一寸寸凌遲他的心臟。
他第一次見她哭，從前無論是什么事情，哪怕他大聲吼過她，她也沒哭過。
“別哭了。”
“他今天跟我說了很多話，還吻了我。”
西亭頓住，立刻噤聲。
顏筱繼續(xù)說道：“他說他愛我，從沒有把我當(dāng)做妹妹，他還想帶我去國外定居�！�
她說到這里，哭得滿臉淚水，聲音嘶啞。
“我從八歲認(rèn)識他，就一直把他當(dāng)哥哥，盡管那時候我們還不熟悉，但我的繼母，她對我很好，好到就算我妹妹出生了，她也還是對我像從前那樣好。就這么過了幾年，家里很和睦，我就改口叫了她媽媽，他也改了喊我爸的稱呼�！�
“我的家庭不算美滿，但至少我很幸運(yùn)，沒有體會過被冷落的滋味，家里人都對我不錯，即使我跟我爸有許多摩擦，但我知道他是我想我好的。你知道嗎？顏彤，我親妹妹，她今年要十四歲了，至今都不知道我跟她是同父異母的姐妹，她也不知道林若賢是她同母異父的哥哥，她一直以為我們?nèi)置檬怯H生的，她一出生就是在一個圓滿完整的家庭里�！�
“我雖然覺得跟這個家里有隔閡，但每次一想到他們都對我這么好，我是把他們放在心里了的，覺得這是份難得的親情。盡管我心里覺得融入不進(jìn)去，但我想努力融進(jìn)去�！�
“可就是這樣的家庭，他怎么能對我說那種話？還說、還說去國外生活……他明知道我們是兄妹，我們之間有無數(shù)牽絆……我跟他、都不會有……他對我很好，我一直以為是哥哥的好，但、但……”
顏筱邊哭邊說，聲音斷斷續(xù)續(xù)的，上氣不接下氣。
西亭輕緩地拍了拍她的背，他的掌心很溫暖，一下就撫平了她的內(nèi)心。
“我親生母親是個很溫柔的女人，很容易滿足，就想著溫馨平淡地過一輩子，把家里打理得僅僅有條，對她來說，只要吃飽穿暖，生活過得有滋有味就可以了，她不求大富大貴�！�
“可是、可我爸不同，他不甘庸碌，發(fā)誓要出人頭地，一定要作出一番成就。所以他們經(jīng)常吵架，我媽想讓他輕松點，不要那么勞累，我爸卻一定要闖出事業(yè)，他們價值觀念相悖。我小時候最經(jīng)常聽到的，就是我媽的埋怨，我爸的憤怒�！�
“但后來，我媽被查出了癌癥，沒挺過去，在我七歲的時候去世了。”
顏筱細(xì)細(xì)抽泣著，已經(jīng)沒有剛剛那么激動了，只是眼淚還是一個勁兒地冒出來。
“再后來，不到一年的時間，我爸就認(rèn)識了我繼母，很快就和她結(jié)婚了。我繼母是一個很好的人，她很優(yōu)秀，很要強(qiáng)，是個女強(qiáng)人，生意做得很好。他們在一起之后，確實有一番不同凡響的成就，也如我爸的愿了�！�
“你猜猜我是更像我媽一點還是更像我爸？”
她轉(zhuǎn)頭問俞西亭。
“你這么溫柔，應(yīng)該像你媽媽多一點�！�
他不厭其煩地揩去她的眼淚，還逗她笑。
顏筱確實笑了，她想起她對他的所作所為，可稱不上是溫柔，他還著重強(qiáng)調(diào)了溫柔。
“要是像我媽媽就好了，我就能更漂亮一點了�！�
西亭挑眉，道：“你還想要多漂亮？這會兒哭得梨花帶雨的，把我心肝兒都哭沒了。那要是再漂亮點兒，我不得作踐死在你身上？”
他拿腔作調(diào)，故意學(xué)著京戲里的舊式詞風(fēng)，像過去那些留洋的富家少爺哄心上人的風(fēng)流做派。
顏筱被他逗笑了，嘴角向上揚(yáng)起。
“我長得像我爸，但性格像我媽，我沒有我爸的那種斗志�！�
“沒有就沒有，女孩兒生下來就是來享福的，就應(yīng)該是被疼著的。”
“你是這么覺得的？”
“那還有假？”
顏筱突然問道：“要是有女孩給你送情書，你收嗎？”
“收啊，從小到大，那些女生給我送的情書，我都收了，不過我沒看過啊�！�
“你怎么不看？”
“我又不喜歡她們。但拒收總歸有些傷人，人姑娘腆著臉來跟你表白的，再說了她們也不給我拒收的機(jī)會啊，都是塞給我就跑了，要么偷偷放我抽屜里�！�
“然后你就帶回家了？”
“嗯，總不能擱外邊兒就扔了吧，我媽知道了那不得呲我一頓？多不尊重人�！�
顏筱笑了一下：“那要是跟你當(dāng)面表白呢？你怎么拒絕？”
“說我有女朋友了唄。”
顏筱裝作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拉長了尾音，道：“面對不喜歡的，你就說你有女朋友了，如果是喜歡的，你就欣然接受了。怪不得你有個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名頭。”
西亭扯了扯嘴角：“你別聽他們說些不靠譜的，哪有什么萬花。”
“我沒有被人表白過，追我的人也沒有，所以我……”
“我不是人啊？”他皺眉打斷她的話。
顏筱終于止住了眼淚，笑出了聲：“除了你之外。”
笑了一會兒，她便低頭說道：“所以我哥說這些的時候……”
“顏筱�！庇嵛魍づ踔哪�，看著她說：“不是什么大事兒，你不喜歡他就行了�！盄??浭新裙駟??肆0零3
她看著他的眼睛，卻有些哽咽。
“我就是覺得，要是我爸媽知道了，還有我妹妹知道了……”
“那也不是什么大事兒，錯不在你�！�
那么近的距離，顏筱清晰地看到他瞳孔里有她的倒影。
她人生中第一次跟別人說這么多的心里話，把她所有的過往都說出來了。
顏筱的心跳得有些快。
西亭感受到了她的心跳，就像他從前第一次吻她時那樣，他連忙拍了拍她的背，哭過的人的心跳頻率就是有這么快，哭得心率不齊的。
他摸了摸她的手，果然也綿軟無力。
“不哭了啊，你看你哭的這難受勁兒，身體多不舒服啊�！�
顏筱點點頭，抬手抹了把眼淚，再沒哭了。
“我們回床上吧�！�
“得嘞，小的這就送您回床上。”西亭心想，終于把祖宗給哄好了，他屁股也坐麻了。
第91章
90.
“北京有俞西亭，當(dāng)然好�！�
翌日一早，西亭見顏筱睡得沉，沒叫醒她，下樓去做了早餐。
他切好肉條，放進(jìn)鍋里炒，油香飛濺，不一會兒就變了顏色，金黃酥香的。他又將另一盆腌好的細(xì)肉絲放進(jìn)濃稠的粥底里，敲了幾顆皮蛋也一同放進(jìn)去。
少頃，廚房里就飄出好一陣的香味。
流理臺背對著客廳，西亭專心做菜，也沒留意走廊里響起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哪_步聲。
“哎喲，真香呀，西亭做著飯呢？”
未見人影，先聞其聲。
一道悅耳靚麗的女聲傳入西亭的耳中。
西亭微愣，轉(zhuǎn)身一看，一排的衣香鬢影正裊裊娉娉地走進(jìn)來。
剛剛說話的女人又趕忙道：“咱們西亭起得可真早，怎么自己做飯呢？去歇著，我給你做打鹵面吃，還給你帶了芝麻牛肉，你不從小就好這口兒？”
“淑兒姐，你們怎么來了？”
說完這句，西亭才想起來，她們早兩天就跟他打過招呼，說要來東山墅看他。
昨晚發(fā)生了那些事，他一下就給忘了。
“咋的？你雯雯姐沒告訴你我們今天過來啊？”
西亭立刻賣笑，左夸一句姐姐們今兒真漂亮，右提一句說早兩天就開始想她們了。
來的女人零零散散大約有七八個，手里都提著大包小包，東西都沒放下就圍著西亭。
一個年紀(jì)稍大的女人穿著一件寶石綠蘇繡云稠長衫，外披灰白狐貍毛坎兒肩，她第一個走到西亭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說道：“西亭是不是瘦了�。窟@看著比上兩月清減不少，沒好好吃飯？還是你哥盡讓你去應(yīng)付那些酒局去了？”
“大姐姐，哪能啊？我比之前還重了兩斤，只是今兒這衣服顯瘦�！�
西亭穿著黑色居家寬松圓領(lǐng)薄毛衫，露出的鎖骨精致，腰間還系著廚房圍裙，一收腰更顯得瘦。
“來，給你買了一件大衣，你穿上看合不合身�！彼龑⑽魍ぱg的圍裙給解了，又把禮袋拆了，拿出一件深棕色毛氈大衣，內(nèi)里繡著金絲紋，珊瑚絨光滑保暖。
西亭一穿上就覺得開始冒汗了。
他要自己穿，大姐姐還不讓，非要自己前前后后替他拾掇一遍。
“這大衣西亭一穿上就變得不一樣了，大姐姐的眼光可真好�！绷硪粋�女人笑著說，又把自己帶來的圍巾給西亭圍上。
“這是我在俄羅斯旅游的時候看到的，當(dāng)時一眼就相中給西亭的，瞧咱們西亭這模樣兒，戴上多好看�！�
“西亭可真帥，快，把琇琇姐給你買的皮鞋穿上，看碼數(shù)對不對。”
她們拉著西亭坐下，直到西亭把鞋換了，重新站起來時她們又圍著他嘰嘰喳喳地說笑。
“我們西亭太俊俏了，不知道以后是哪個姑娘的福氣呢。”琇琇姐摸了摸西亭的頭發(fā)，笑得格外燦爛。
淑兒姐端著一碗芝麻牛肉過來，趁她們給他換衣服的間隙，拈起一塊牛肉遞到西亭嘴邊。
“剛出爐的芝麻牛肉，快趁熱先吃幾個�！�
“我自個兒來，都多大的人了�！蔽魍っφf道。
“你才多大？沒多大啊�！�
西亭無奈陪笑。
每次她們一來，他就從頭到腳必須都換新個遍，然后她們就高興，不停圍著他自說自話，你一言我一句，根本沒有西亭插嘴的份兒。
顏筱睡得迷迷糊糊，眼睛半睜不睜地朝樓梯口走下來，她聞到樓下的香味，應(yīng)該要吃早飯了。
一睡醒就發(fā)現(xiàn)俞西亭不在身邊，料想他應(yīng)該在樓下。
結(jié)果還未完全下樓，在樓梯上就看見客廳里一群女人圍著西亭，她們個個綽約多姿，柳鬢朱顏，各有各的特色，綠肥環(huán)瘦，談笑間明媚大方，時不時摸摸俞西亭的頭發(fā)，或拍拍他的肩背，格外寵溺。
顏筱一愣，立即睜大了眼睛。
她清醒了不少，腦袋一片空白，心里冒出的第一個想法就是這場面像極了西游記里的唐僧誤入盤絲洞。
西亭也注意到了她，他有些尷尬，因為他忘了今天他姐姐們要來看他，所以也沒提前跟顏筱打聲招呼。
顏筱就這么突然被她們看到了，肯定會惶恐，以她的性子，怕是不想被她們看到。
果不其然，那群女人注意到了顏筱之后，紛紛噤聲，整個大廳忽然間就安靜下來了。
顏筱回過神，立刻轉(zhuǎn)身蹬蹬跑上樓。
“誒，我剛剛可沒眼花吧？是不是有個女孩兒出現(xiàn)在西亭這兒？”
“瞧那樣兒估計才睡醒呢，西亭你老實跟我們說說這事兒。”
“哎喲西亭，你談女朋友了也不跟姐姐們說一聲�。渴裁磿r候的事兒��？你可真是直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啊，這不讓我們難堪么，什么都沒準(zhǔn)備，可別被人家姑娘說連個見面禮都不給。”
“西亭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怎么也不學(xué)好，學(xué)會你哥的那套金屋藏嬌了？”
她們作勢要上樓去見顏筱，那股好奇勁兒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西亭連忙張開雙臂攔住她們，就怕一個不注意她們其中的某個就跑上去找人了。
“別別別，姐姐們，是西亭的錯，這不才好上的么，就沒來得及跟你們說。她怕生，你們就別上去了，回頭把人給我嚇跑了，我上哪兒哭去？找個時間我?guī)煤萌グ菰L你們�！�
聽到這話，她們紛紛噗嗤一笑，倒是沒見過他這么焦急過。
“那就我一個上去見見她唄，我倆年紀(jì)差不多，肯定有的聊�！�
“可別，雯雯姐，就你不能上去。您可把我害慘了，上次在潮生酒吧，你故意貼著我跳熱舞，被她逮個正著，還跟我置氣來著。這會兒氣剛消了點兒，您別再給我倒油了�！�
聞雯微揚(yáng)著頭，輕聲道：“那也不能怪我�！�
她們又問起這件事的八卦，客廳又開始熱鬧了。
好不容易安撫好她們，西亭端著瘦肉粥和小酥肉上樓，敲了敲她房門。
顏筱給他開門，他見她換了一套繆繆套裝，顯得整個人文靜溫雅，這衣服好看歸好看，只是正式了點，他今天還打算帶她去環(huán)球影城玩的。
“吃早飯吧。”
“你怎么還端上來了？”
“樓下人多，怕你不自在。我姐姐她們來了，我把這事兒給忘了，你放心，她們不會上來�！�
顏筱頓了頓，卷著自己的頭發(fā)，說道：“要不，我們還是下去吃吧，這樣不太好吧？”
“沒事兒�！�
顏筱低著頭不說話，好半天鼓起勇氣開口：“這樣會讓她們對我印象不好，覺得我擺架子�！�
西亭微微瞥過去，挑了一邊的眉毛，慢悠悠道：“你不說過不想見我家人么？還怕什么印象不好？”
顏筱有些急道：“這是兩回事兒�！�
跟他待久了，她情急之下說出口的話也開始帶了點兒化音，她的京腔不怎么地道，融合著粵地口音，聽著有些發(fā)姣。這個詞在粵港地區(qū)可不算褒義，通常用來形容很嬌氣、不安分的女人想要勾搭男人。
西亭聽后發(fā)笑，挑逗她：“怎么算兩回事兒？”
“你姐姐們要是對我印象不好的話，那以后……”說到這里，顏筱凝住了眸子，不再說下去了，而是背過身沉默著。
西亭不再逗她，拉了拉她的手，笑道：“那咱們就下去吃，我就坐你旁邊，她們要是問你什么，不想回答的話就丟給我�！�
顏筱跟著西亭下樓，餐桌上早就布置好了早餐，都是地道北京風(fēng)味的早點，估計大多都是西亭愛吃的。
她們見到顏筱也下來了，掩飾不住嘴角的笑意，開始竊竊私語。
西亭引見了一圈，她一一打過招呼，一落座她們就貼了過來，拉著她問這問那的，多大了、是哪里人呀、家里是做什么的呀、在哪讀的書、和西亭是怎么認(rèn)識的呀等等問題，顏筱回答完了這個，那個就立馬跟過來了。
得是西亭喊了一句，她們才消停會兒。
琇琇將手上的一只鐲子遞給了顏筱，說道：“我不知道筱筱今兒在這兒，雖說也算緣分，但到底沒做準(zhǔn)備，這是西亭的過錯。這個鐲子就當(dāng)是個見面禮，我上個星期剛得的，沒戴幾回，等下次見面琇琇姐再給你包個大紅包�！�
“不、不用了……”
“這個狐貍毛坎肩也是我頭一回穿，今早剛換上的，我看這款式還是你們年輕人穿最合適，筱筱穿上保管漂亮�！�
閔瑜是西亭的大表姐，她是他們這一輩里最大的，年長了西亭十五歲，雖說也不過是三十幾，但和他們一比，已經(jīng)不再年輕。
其他姐姐也紛紛送禮，想著有什么東西能刮得下來的，畢竟是西亭第一次正兒八經(jīng)的女朋友，看樣子他是有意要領(lǐng)給長輩看的，她們也得有點表示才行。
顏筱推辭不過，只能暫且收著了。
閔瑜不動聲色問道：“筱筱是南方人，在北京待得慣嗎？”
“待得慣�！�
“我說西亭今早怎么起來親自做早飯，還煮了鍋皮蛋瘦肉粥�！�
她們笑了起來，聊起了南北話題，她們自個兒聊得熱火朝天，顏筱沒怎么說話。
閔瑜見她不怎么愛說話，心思動了動，問：“那筱筱覺得北京怎么樣？要是以后來北京長住了，可就算遠(yuǎn)嫁了喲，會不會想家呀？”
西亭聽了皺眉，喊道：“大姐姐�！�
語氣里帶點埋怨，這問題有些綿里藏針的意味，顏筱肯定心里不舒服。
她們卻不覺得這問題有什么不好，都默認(rèn)他們要是結(jié)婚，女方肯定是嫁來北京的，難不成還讓西亭去越州？沒有的道理。
但看西亭這個著急樣兒，她們有些吃驚。
可顏筱想的沒有他們那么多，她覺得北京怎么樣？
“北京有俞西亭，當(dāng)然好。”
第92章
91.
“我想你了。”
年關(guān)將近，四處張燈結(jié)彩，超市里的背景音樂從恭喜發(fā)財?shù)胶靡欢溆夯�，這兩首歌循環(huán)放，入目都是一片喜慶的紅色。
顏筱帶著顏彤出來買年貨，她每看到一樣零食都會往購物車?yán)锓�，平時她跟林姣瑜出來的時候可沒有這么好的待遇，每次都有限制，最多也就只能拿兩樣。
“你回去要把這些魔芋爽和薯片都藏好啊，別被媽媽看見了，到時候連我一起被說。”顏筱瞥了一眼購物車?yán)锏臇|西，提醒著顏彤。
顏彤滿口應(yīng)是。
“姐，你知道哥哥最近為什么不回家嗎？我都快一個月沒見他了�！�
“我不知道�！鳖侒阍诟晒惲闶硡^(qū)選瓜子，顏斌朝喜歡吃瓜子花生堅果�！澳阍趺醋约翰粏査俊�
“我怕他嫌我煩。”
不怪顏彤這么想，林若賢向來不怎么管顏彤，對這個親妹妹的態(tài)度不冷不熱，所以在家里她最怕的就是這個哥哥。
“媽媽之前問過哥哥，他說工作忙，最近不回家住了，大年三十的時候回來。媽媽還猜測他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什么時候問的？”
“就你回來的前一個晚上�！�
顏筱的眸光閃了閃，拿過貨架上的兩包瓜子，就推車走了。
到了零食散裝區(qū)，顏彤更開心了，每樣都扯一個保鮮袋裝一點，反正顏筱會給她買單。
顏筱站在一邊等她挑完，忽然被人拍了一下肩膀。
“嘿！筱筱�！�
顏筱轉(zhuǎn)頭，有些驚訝：“思雪？你怎么回國了？你之前不是說不回來過年的嗎？”綆茤恏紋綪聯(lián)喺?q????一??零參
“在外面呆膩了，就回來了�！�
“那這次在國內(nèi)待多久？”
“不過去了�！�
顏筱笑了笑：“怎么？你決定回國發(fā)展了？你不是想留在那邊嗎？”
鄭思雪倚靠在散裝柜旁，隨手抓了一把糖果，又看著它們慢慢掉落下去。“留不了唄，只能回來了�！�
“回來也挺好的�！�
鄭思雪聽她這么說，眸子定定地望著她，然后沖她一笑：“聽說你和俞西亭復(fù)合了？”
“嗯�！�
半響，她說道：“真好，過了這么多年，沒想到他還喜歡你，居然這么長情�！�
顏筱微怔，轉(zhuǎn)移了話題：“你以后打算做什么？”
“還不知道呢，不知道我爸想把我塞進(jìn)哪個熟人的公司里，先過了這個年再說吧�！�
“反正也不急�！�
鄭思雪用手肘戳了戳她，促狹道：“結(jié)婚了要給我發(fā)請?zhí)�，我得好好觀賞西亭會怎么辦婚禮�！�
“暫時沒有結(jié)婚的打算�！�
“這不遲早的事么？”
顏筱隨意笑了笑，沒說話。
“姐，我挑好了，回家吧�！�
顏彤走過來時見到鄭思雪，在顏筱的介紹下向她問好。
鄭思雪提出去一樓咖啡廳敘敘舊，顏彤本想也跟著一塊兒去，但顏筱給她轉(zhuǎn)了一筆錢之后，她歡歡喜喜地送她們?nèi)タХ葟d，然后自己回家。
鄭思雪一直拉著顏筱問關(guān)于她和俞西亭的事情，從過去聊到現(xiàn)在，顏筱避重就輕地回了幾句。
“西亭家是不是很大？在北京哪個地段��？得是二環(huán)以內(nèi)吧？你見過他爸媽嗎？他家具體是個什么背景呀？”
顏筱搖了搖頭：“沒見過。”然后就沒下文了，她確實不知道這些。
鄭思雪聽她這個回答，收起了笑容，也不再多問什么了。
顏筱道：“我去催催他們�！�
她們就點了一份甜品和兩杯飲料，但過去二十分鐘了還沒送上來，這店也不算忙啊。
這家咖啡店是復(fù)式洋樓風(fēng)格，收銀臺在一樓，顏筱就下樓了。
就在她下樓之后的一分鐘里，桌上的手機(jī)開始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