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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易槿剛皺上的眉頭僵住了,沒舒開:“你居然記得她的名字�!�

    “王行赫婚禮那次寫過,就記住了�!�

    “叫她做什么�!币组戎敝倍⒅麊枴�

    “她還沒來我們家吃過飯吧�!彼蝗灰庾R到什么,馬上搖搖頭,彌補(bǔ)說,“算了,這次不合適,下次,我們下次家庭聚會(huì)一定要帶上她�!�

    易槿默聲。

    易青巍看著那個(gè)眼神,有些心疼姐姐,笑著拉近一截,輕聲說:“這么兇干什么,沒事兒的。”

    易槿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不知為什么淚就在眼睛里噙著。這件事,她從沒奢望著能從家人身上尋求力量。

    但她得到了。

    她低了低頭,掩飾潮濕的哭意:“你去這一趟,小野還跟你說了不少事兒�!�

    “……”

    易青巍驚異,問:“宋野枝,那二傻子也知道?整天兒傻愣著——他居然也知道?”

    易槿:“……”

    不知道誰愣。

    她最愣。

    ※※※※※※※※※※※※※※※※※※※※

    激動(dòng)的心,顫抖的手,我滴存稿已沒有。也好,接下來同悲共喜吧咱就。

    第62章

    出柜

    身體倦怠至極,精神卻持續(xù)亢奮。

    這種狀態(tài)易青巍習(xí)以為常,應(yīng)付得駕輕就熟。

    光線過于亮,他合上窗簾,戴上眼罩�?傆屑�(xì)小的聲音侵?jǐn)_思維,他蒙上枕頭,戴上耳塞。

    毫無效果,也無礙。

    裝備齊全的他陷在柔軟的大床里,潛入孤靜的世界,閉上眼睛,開始想念宋野枝。

    他從不強(qiáng)制自己入睡。

    臨入眠前,他想,難的時(shí)候要來了,好的日子也近了。

    樓下漸漸開始熱鬧起來時(shí),是下午五點(diǎn)。易焰一家最先到達(dá),沈錦云家緊隨其后,沈樂皆攜著甘婷藝開車?yán)@路,接上宋英軍和陶國生一道來。

    易青巍和易槿在廚房研究菜品,一人捧著厚厚的食譜,另一人抬著筆記本電腦,苦思良久,其間對視一眼,兩姐弟點(diǎn)點(diǎn)頭,異口同聲建議:“還是給酒店打電話吧�!�

    之后分工合作,易青巍給客廳眾人添茶續(xù)果,易槿聯(lián)系酒店經(jīng)理訂餐送菜。

    自前幾年沈建業(yè)腦溢血去世后,易偉功和宋英軍聚得越來越頻繁,每次都如久別重逢一般,加上陶國生,三個(gè)話簍子碰一起,聊得熱火朝天。

    其余小輩就成了背景板。

    易青巍倒茶倒了一半,被拎到書房,聽了易焰的一通訓(xùn)。出來后,路過客廳,他連椅帶人將電視機(jī)前的易恩伍抬起來,擱到沙發(fā)背后,說:“離電視機(jī)遠(yuǎn)點(diǎn)兒,別才上初一就整副眼鏡兒戴上。”

    易恩伍剛擺脫小學(xué)生的身份,站在青春期的當(dāng)口,想顯得叛逆些,但在易青巍面前他硬氣不起來,只得點(diǎn)頭說:“好的小叔�!�

    沈樂皆坐在沙發(fā)上圍觀這叔侄倆,他拍了拍自己旁邊的位置,示意易青巍坐下來。

    “你前幾天去哪兒了?”

    易青巍問:“我姐找你了?”

    沈樂皆看了一眼那邊侃得開心的三個(gè)女人,說:“找了,我們這一圈兒都找了一遍,但沒人知道怎么回事。”

    “我去找宋野枝了。”

    沈樂皆至今不知內(nèi)情,他疑惑道:“小野出什么事兒了?”

    “沒事兒,就是去看看�!�

    易青巍想了想,叮囑道:“一會(huì)兒你別說話,也什么都別做�!�

    沈樂皆奇怪:“我說什么話?”

    門鈴按響,是送餐的到了,該擺桌吃飯了。

    易青巍起身去開門,留了一句:“記著就行�!�

    菜一盤一盤端上桌,易青巍按住易偉功和宋英軍遞到嘴邊的酒杯,指了指碗,說:“您和宋叔先吃點(diǎn)兒飯菜再喝�!边不忘強(qiáng)調(diào),“淺酌。”

    易青巍先用公筷替他們備了菜,再去招待座上的其他人。

    放在以前,這檔子事都是由易焰或易槿來做的,如今易青巍自然而然地接了手。

    易偉功笑著感嘆:“我們老了,孩子們長大了�!�

    宋英軍看著易青巍周到成熟的姿態(tài):“對,長大了�!�

    “我聽說小野又回去了?干嘛呀?留身邊兒不好嗎?我看小野那孩子可不像喜歡往外跑的�!�

    宋英軍從鼻腔中舒了一口氣,盡顯老態(tài)。

    “我也在想……”他改了話頭,“但這次,確實(shí)是他自己提出要走的�!�

    “你肯定是沒留,只要你說一嘴,他肯定不會(huì)走了�!�

    宋英軍搖了搖頭,提起酒敬了易偉功一口:“兒孫自有兒孫�?�。”

    酒酣耳熱,酒足飯飽,即將罷筷之際,易青巍一手握酒瓶,一手端酒杯,從頭走到尾,說著吉祥話和祝福語敬了所有人一杯。最后,他回到自己位置,站在長桌邊上,說:“今天請大家來,是還有另外一件事要說的�!�

    易槿的筷子僵在半空。她看到易青巍仰首挺胸,眼中無限舒暢的模樣,加上早上那番問話,她隱隱猜到了,他要做什么。

    “小�。 彼奔钡貒�(yán)聲叫他。

    易青巍給了易槿一道目光,笑了,安撫她,卻不做理會(huì),繼續(xù)說:“這件事,不大,不小,但應(yīng)該讓大家知曉。我等了很久,有幸在最近幾天得到了機(jī)會(huì)�!�

    易槿蹭地躥起來,喚他大名:“易青��!”

    席間,已經(jīng)完全靜下來了,唯易恩伍還在埋頭顧吃。

    易偉功一抬手:“小槿,怎么了,讓弟弟說呀。”

    易槿不知該把易青巍拖出去還是該蒙易偉功的耳朵,她急了:“爸——”

    他脫了口,不疾不徐說:“我喜歡宋野枝,喜歡很多年了�!�

    易恩伍不明白,這事兒有什么可值得說,他晃晃筷子,說:“我也喜歡小野哥哥。”

    林欣手忙腳亂捂住兒子的嘴。

    因?yàn)檫^于荒誕,大家或驚或疑,并未完全參透易青巍話中的含義。

    易青巍一笑,說:“對,他討很多人喜歡。但我的喜歡,是想和他結(jié)婚,和他白頭,和他共度余生的喜歡�!�

    易偉功手里的木筷瞬間斷了。

    “什么意思?”

    易青巍知道易偉功的這個(gè)問句沒有意義,也沒有目的。于是他也只是無意義地重復(fù)道:“我喜歡宋野枝,喜歡很多年了�!�

    易偉功年輕時(shí)候當(dāng)兵,見過這種事。兩個(gè)小伙子是受盡了鄙夷和辱罵的,連最基礎(chǔ)的人際關(guān)系都維持不下去。所以他們初初被發(fā)現(xiàn)時(shí),試圖對抗過人群,要爭平等和尊重。結(jié)局,被五花大綁,在空地的泥水坑里跪著,在眾人的逼迫下表演親嘴。經(jīng)歷了這場社會(huì)性死亡,他們不知去向。

    當(dāng)時(shí)有一部分人理智尚存,即使不懂同性戀到底是否窮兇惡極,但為人的良知促使他們中立,沒有參與暴力。在那個(gè)大環(huán)境下,沉默已算得上善良。

    時(shí)代在變好,人類的劣根性卻不一定會(huì)變好。

    輪到自己頭上時(shí),更不敢僥幸。

    易偉功看了一眼身旁的好友,宋英軍望著易青巍,無驚無怒,一臉愴然。

    他站起來,朝兒子走過去。

    “易青巍,你清不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爸,我清楚。”

    易偉功二話沒說,掄圓了手臂,摜了易青巍一耳光。啪的一聲,亮堂堂,炸疼每個(gè)人的耳膜。

    臉頰一側(cè)火辣辣地?zé)�,耳朵嗡鳴一陣,他說起話來,腦中像覆了一層塑料膜。

    “爸,我清楚�!�

    易偉功看著他,點(diǎn)頭,退后一步,抬腿要踹,朝他的腹部去。

    “老子看你是半點(diǎn)也不清楚�!�

    易青巍沒躲,甚至沒繃緊腹肌,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接下這一腳。

    沈樂皆反應(yīng)過來,立刻離了座位,被甘婷藝及時(shí)拽住。他突然明白易青巍方才叫他什么都別做的意思,他挪開妻子的手,沖了出去,結(jié)果未到跟前,又被易焰和易槿雙雙架住,緊緊攔了。

    一個(gè)哥,一個(gè)姐,立在易青巍身后,瞪著眼,咬著牙,默睹弟弟晃晃悠悠,站也難站穩(wěn)。

    劇痛讓易青巍失聲,跪到了地上。

    他彎著腰,停了一會(huì)兒,斷斷續(xù)續(xù)地接著說:“爸,我清楚�!�

    易偉功不再問了,蓄足力,又是一腳,滿滿當(dāng)當(dāng),朝他的胸口去。

    易青巍滑出去一段距離,仰面半躺,張著嘴緩氣。

    麻了幾秒,開始悶疼,然后痛感逐漸變尖銳。喉嚨里出現(xiàn)鐵銹味,咳嗽的力氣也搜刮不出來,易青巍勉強(qiáng)側(cè)了一下|身,光滑的瓷磚上,手肘和膝蓋把自己支起來。他慢慢嘗試著爬起,徐徐走來,重新站到易偉功面前。

    “爸,我喜歡他,但他不知道,我也沒譜他愿不愿意。我今天跟大家說出口,不是來求認(rèn)同的,是求——”

    他盡力不抬手捂胸口,撐著說完,氣勢猶在。

    “您訓(xùn)我,我受著。但過了今天,無論今后怎樣,任何人,一句不好聽的話也別對宋野枝說�!�

    三個(gè)孩子,從小到大都是不讓人省心的脾氣。大膽,倔強(qiáng),但不論做出的事再出格,易偉功也未曾碰過他們一根手指頭。

    “你讓我好意思說什么?說對不起?讓自己兒子禍害他!”

    易青巍咧嘴笑起來,口中有血:“您能這樣想,再好不過了�!�

    易偉功再是狠狠一巴掌。每一下,都是當(dāng)過兵的人狠了心的力氣。這一次,易青巍沒扛住,身子失了衡,頭撞到客廳拐角的石柱,彈回易焰身上,眼睫半掩,在哥哥的懷里嘔出一口血。

    林欣蒙著易恩伍眼睛的手一抖,指頭發(fā)軟,易恩伍就在媽媽指縫間瞧見了,抖成篩子的嘴唇再也閉不住,尖叫著哭了出來,一直喊:“小叔——小叔——嗚嗚嗚嗚嗚爸爸你快救救小叔——”

    易槿咬緊了腮幫,一言不發(fā)地擦凈兩滴眼淚,幾步上前,把半昏迷狀態(tài)的易青巍扶起來,叫上沈樂皆,將人抬上車,送醫(yī)院去了。

    門大大敞開,蒼老的易偉功孤身站著,看車遠(yuǎn)去。他心氣郁結(jié),無端喘起氣來,咳嗽不止。

    幾個(gè)兒媳馬上擁上來,倒茶,撫背,拿藥。

    易偉功顫著聲氣,對來為他拍背的宋英軍說:“大軍,我對不起你——你放心,我能看住他,能治住他,絕不讓他動(dòng)小野半個(gè)——”

    宋英軍只是搖頭,示意他不要再說。

    他既無奈,又好笑:“老易,早在六年前,我該做的,能做的,都做盡了�!�

    一旁,沈錦云拿出隨身帶的手帕,遞給易焰,讓他擦一擦衣服上的血。

    斑駁,鮮紅。

    在場的每個(gè)人都莫名被悲戚的氛圍攫住。

    宋英軍看著手帕上的臟跡,說:“沒辦法了,拆不開,散不了�!�

    一絲悲嘆,一絲釋然。

    易偉功怔愣。六年。拆不開。散不了。

    不是一時(shí)意起,情根早種下了,淵源深厚。他又反應(yīng)過來是易青巍和宋野枝這樣的人,倒也——也說得通,該是他們做得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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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時(shí)間從一天的開頭改成一天的結(jié)尾!(裸更人的卑微

    第63章

    不能晚了

    易青巍張了張嘴:“別告訴宋野枝...”

    接著道:“別去301...”

    “想不想吐?”

    “頭暈得厲害嗎?”

    “呼吸時(shí)候胸口疼不疼?”

    沈樂皆開車,易青巍橫躺在后座,上半身倚在易槿懷里。他視線渙散,很暈,帶點(diǎn)困意,口齒不清交待出這兩句話,再做不出其他回應(yīng)。

    “易青��!”駕駛位上的沈樂皆時(shí)刻注意身后的情況,大喊他的名字。

    易槿捻起袖子擦弟弟唇上的血,又撥開他的頭發(fā),去找剛才被撞到的地方。手一直抖,血染得更大片,位置也沒找準(zhǔn)。

    她放棄了,轉(zhuǎn)而專心抱緊易青巍。

    “沒事,沒事。到醫(yī)院就好了。”她不斷安慰。

    另一頭,易焰將滿是血跡的白手帕揣進(jìn)自己兜里。他蹲下來,在父親的膝頭。

    “爸,您別生氣�!�

    沈錦云也說:“舅舅,剛才宋叔說得對。這些事兒……兒孫自有兒孫福�!�

    “福……有沒有,另論。就算有,這種福,是苦的。”易偉功目哀氣愁。

    易偉功盯著自己的衣袖,老式襯衣,缺了一顆紐扣。這件衣服是妻子給他做的,三十歲,第一件,縫縫補(bǔ)補(bǔ),他穿了幾十年。

    現(xiàn)在一群半大孩子圍著自己,他從未有哪刻像此時(shí)一樣,強(qiáng)烈地渴望亡妻猶在世。易偉功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做,是該去說服,還是該被說服。如果小婉還在的話,就簡單多了,她說什么,他都聽她的,照做。

    符恪低身,找了半天,彎腰撿起那顆在剛才綻線甩脫的紐扣。林欣有眼力見,立即找來針線盒遞上去。

    符恪一同蹲下來,在易焰的旁邊。

    她年紀(jì)不小了,眼睛不似年輕時(shí)水靈,做不來穿針引線的活兒,搗了半天,沒有進(jìn)展。

    沈錦云站她旁邊接過手來:“我來,戴著眼鏡兒呢。”

    符恪笑笑:“老了�!�

    她轉(zhuǎn)頭來和兩個(gè)老的聊天:“舅舅,宋叔,我沒見過男生喜歡男生的事兒。但我想了想,既然都是愛,就應(yīng)該和男女沒什么兩樣......”

    沈錦云把穿好的針線給符恪。她接過,請易偉功將袖子放心交給她。

    “在舅媽還沒嫁進(jìn)易家時(shí),我還叫她婉姨。我那時(shí)候小,好奇,問婉姨,要找什么樣的人做丈夫。她說,她最喜歡勇敢正直的,后來,果不其然,那么多個(gè)人上門提親,她就只相中了您。我剛才,看著小巍,就想起我婉姨。她該高興了,她的兒子,也是勇敢的�!�

    符恪補(bǔ)了一句:“多巧,她兒子喜歡的人,也是勇敢的�!�

    幾句話的功夫,將扣子定牢了。

    一刀剪斷余線,符恪舒了口氣,笑著說:“好了,規(guī)規(guī)整整的,又可以再管幾十年。”

    易焰開口接道:“爸,我和小槿剛才沒攔您,就是想看看小巍的決心,也讓您看看�!�

    其實(shí)都是多余看,話一出口,一切都分明了。

    “我也是剛剛才知道這個(gè)事兒,您和宋叔擔(dān)心什么,我明白。怕他們受人詬病,怕他們的路會(huì)因此不平坦。我也怕。但是,我一直很清楚一點(diǎn),我、小槿、宋俊哥,包括沈哥還有嫂子,我們這么努力,就是希望我們的家人,能靠自己的意愿生活�!�

    “小巍的第二句‘我清楚’說出來,我就想,只要孩子們能得到幸福,得到快樂,他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而且,小巍和小野足夠好,他們能為自己的選擇負(fù)責(zé)。我們……我們相信他們,好不好?其余的,您和宋叔放心,我們易家和宋家,還沒淪落到要在別人口舌里討飯吃的地步�!�

    “真的,只要他們敢一往無前,我們就都能做他們的后盾�!�

    沈錦云、符恪、林欣等人都在其后連連點(diǎn)頭。一群人里,數(shù)甘婷藝年紀(jì)最輕,聽了這幾番話,眼眶一熱,擁著符恪小聲啜泣起來。

    病房屋頂?shù)桶褚獕嬒聛�,壓彎人的脊梁。還好一旁有掛滿吊水瓶的鐵架戳著,充當(dāng)參照物,丈量高度。

    “易青�。俊�

    他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看向坐在床邊,一臉嚴(yán)肅的易槿。意識回籠,漸漸清明。

    “姐�!�

    “感覺怎么樣?有沒有好些?”

    沒有。

    身體里住了兩個(gè)裝修隊(duì),一個(gè)在腦子,一個(gè)在胸腹。偶爾拉鋸子,偶爾敲大錘,疼得很熱鬧。

    “還好�!�

    易槿嘴角一沉,人才醒就興師問罪:“除了去年,你什么時(shí)候胃出血又瞞我了?”

    哦,進(jìn)醫(yī)院,一檢查,新舊毛病全暴露了。

    “都好了�!彼f。

    “上次得過之后我是不是給你下了死令?”

    “不......是在那之前,就有過一次了……”

    易槿無言以對,氣悶好一會(huì)兒。

    “你太沖動(dòng)了。”她說。

    “遲早要說的。”

    “可以找到更溫吞的方法。”

    “姐,我不想再等了�!�

    “至少不必到躺在醫(yī)院里的地步�!�

    “這是我預(yù)設(shè)的最好的結(jié)果�!�

    易槿頭一偏,不想再理他。

    “這樣一來,也許你和乃域姐的路也要好走些�!�

    “屁,你搶了先,我再來一回,躺這兒的就該是爸爸了。”

    易青巍笑:“那不好意思了。”他仰頭看了看瓶兒,又低眉看了看手背的針管,“這幾瓶,要全輸完?”

    “連這你也等不了?”

    易槿只是冷嘲,卻說準(zhǔn)易青巍的心思了,他乖乖閉上嘴。

    易槿:“住院,一個(gè)星期起底。”

    不可能。

    他忍不住:“我覺得......”

    沈樂皆提著盒飯,推門進(jìn)來。

    易青巍警覺:“現(xiàn)在幾點(diǎn)了?”

    “你躺了一天。”

    易槿的眼神鎮(zhèn)壓他要掀被子的手,易青巍看了一眼沈樂皆。沈樂皆搖了搖頭,表示無能為力,自顧開始解袋拿飯。

    “爸爸怎么樣?”他問。

    “在家�!�

    “他有沒有說什么......”

    “沒有。”

    “什么都沒說�!币浊辔〉嗔�,“那也算是好事�!�

    “吊完這瓶水,我回去看看爸爸吧。”

    “回去再討一頓打?”易槿說,“你消停會(huì)兒�!�

    “要去�!�

    “我怕這次來不及送你到醫(yī)院�!�

    “其實(shí),爸爸那一耳光下來,我就知道不算太壞……要是爸爸真的想不通,可能得當(dāng)場把我趕出家門,斷絕關(guān)系了�!�

    “你還挺明白。但不急這一時(shí)半會(huì)兒,你這一個(gè)星期就別想出醫(yī)院門�!�

    “姐......”

    “沒用�!�

    “我走之前叫宋野枝等我,這次,我不能再晚了�!彼f。

    -

    易偉功一個(gè)人在家,他抬來筆記本,放到客廳茶幾上,在沙發(fā)上坐好,戴上老花鏡,勾腰伸手去鍵盤上一下一下敲字。聽到開門聲,他頭也沒回:“小李,幫我來看看,這網(wǎng)頁怎么又打不開了?”

    易青巍沒換鞋,走近,彎下腰來幫他瞧電腦,嚇易偉功一跳。

    “你怎么在這兒?”

    “醫(yī)生說沒什么事兒,我就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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