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祁書羨叩在地上的身體顫了顫,雖然早有預(yù)料,可當(dāng)真到了這一日,還是覺得心中不甘。
他苦澀地張了張唇:“臣......謝陛下!”
他跪在地上,只覺周圍無數(shù)道目光落到自己身上。
直到退朝,才撐著地,踉蹌著站起身。
“孟央!又是孟央!”祁國公老臉無光。
他之前覺得孟央不錯,是覺得她會釀酒,有頭腦,能為國公府賺銀子,還能為國公府誕下第一個孫輩。
可銀子,盛知婉沒和離時多得是!
孫輩也被她給霍霍沒了。
還害得書羨兩次被降職,如今更是一擼到底,連品階和軍中職務(wù)都被削去!
若是盛知婉沒和離......
祁國公想到小女兒分析的利弊,心中后悔不已!銀子算什么?國公府要想繼續(xù)富貴下去,書羨的職位才是重中之重。
早知今日......他說什么也要將盛知婉留下。
也怪盛知婉太無情。
一個妾而已,非要鬧到和離,沒了書羨,她將來還能嫁給什么男子?
她也且等著后悔吧!
但今日這事,至此還不是結(jié)束。
父子二人方回到國公府,便又收到宮中懿旨,懿旨是太后下給孟央的。
孟央還不知道祁書羨官職被擄,聽聞太后給自己的懿旨,下意識,便認定太后這是要為盛知婉出頭。
她很是委屈地跪在地上。
第295章
宣讀懿旨的內(nèi)侍卻連看也懶得看她。
尖聲道—
“太后懿旨!
今聞祁書羨之妾孟央,性行不端,借天災(zāi)之機,斂財害民,德容有虧!即日起,不得添列祁書羨家室之序,永無名分!若日后但有妄求名分、興風(fēng)作浪之舉,定嚴懲不貸,以儆效尤。欽此�!�
話落,內(nèi)侍這才將目光落到她身上。
孟央眼神茫然。
性行不端,借天災(zāi)之機,斂財害民......她聽明白了。
可是后面呢?
什么叫不得添列祁書羨家室之序、永無名分?
永無名分?
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嗎?
孟央的目光下意識望向祁書羨。
內(nèi)侍輕哼一聲:“通房孟央!還不跪接懿旨!”
通房——孟央?
孟央臉色煞白,一顆心霎時間墜入冰谷,她明明是世子的妾室!!
“在下、替通房......孟央接懿旨�!逼顣w苦笑著跪下。
那內(nèi)侍也不在意,又看了孟央一眼。
如此之姿,也配與公主相比?祁世子真是瞎了眼!
內(nèi)侍離去,祁書羨起身,孟央一把拽住他的衣擺:“世子,太后的懿旨是什么意思?妾、妾明明是您的妾室��!”
“都是你這個喪門星!”祁書羨還未說話,祁國公一腳將她踹開:“現(xiàn)在還有臉自稱妾,你以后都是通房,一輩子無名無分的通房!”
孟央跌在地上,不可置信!
怎會、怎會這樣?
“要不是你,書羨怎會被從五品降到六品,如今又從六品降到?jīng)]有品階!你就是個喪門星!我真是瞎了眼,才讓書羨納你進門!”
祁國公越想越氣,抬腳便想再踹孟央一腳。
“父親!”祁書羨側(cè)身,擋在孟央面前:“事情是我應(yīng)允的,父親若是想踹,踹我便是。”
祁國公聞言氣得差點一口氣厥過去。
眼前的兒子,曾經(jīng)是他的驕傲,也是最有可能讓國公府興旺之人,可現(xiàn)在......
他手高高揚起,最終又徒然落下。
“世子,”孟央滿眼含淚,“您告訴妾,父親說的不是真的!”
她不要做一輩子的通房。
她要做的是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右相夫人,讓她和祁書羨的名字一同流傳歷史。
而不是......
一個連族譜都上不了的通房!
祁書羨對上她的視線,卻久久沉默。
良久,才在她越發(fā)絕望的眼神中,艱澀開口:“以后,我......會護著你�!�
“所以,是真的?”
哪怕盛知婉走了,她依舊當(dāng)不了他的妻!甚至,連妾都當(dāng)不了!要做一個一輩子無名無分的通房?!
憑什么?
“盛知婉!一定是盛知婉!世子,是她在背后作踐妾!她恨妾奪走了您,要讓妾一輩子為奴為婢......”
孟央說著,眼眶通紅,起身便要往外跑:“妾、妾要去告她,她仗勢欺人!”
公主又如何?
她自己成了和離婦,就看不得別人好!
“啪——”一巴掌硬生生落在臉上。
第296章
孟央往外沖的腳步僵住,不可置信望著他,“世子?”
祁書羨深吸口氣,他沒想到孟央居然能會這般認為!
且不說今日處罰同盛知婉無關(guān)。
陛下既罰了他治家不嚴、縱妾斂財,那身為斂財害民的孟央,受罰必也是一定的!
再退一步,就算真的是知婉在后做了什么。
以她的身份,憑什么去告狀?
一個農(nóng)女,一個妾都算不上的通房......
她想同知婉比,還敢喊知婉的名字,誰給她的膽子?!
還是......自己從前居然將她縱容到這般地步!
祁書羨看也不看她,徑直往前,打開門對著外頭一指:“你去!不怕死,盡管去!”
孟央對上他的視線,身子發(fā)抖。
她終于反應(yīng)過來,這里不是她原先所在的世界,這里是千百年前的晟國。
她的身份,憑什么同盛知婉爭?
眼淚一顆顆從眼眶中砸出來,為什么?上天既然讓她重生,為什么要讓她只重生在一個農(nóng)女的身上?
“好了�!逼顣w見她如此,終究不忍,上前,將她攬在懷中,“以后我會護著你,哪怕是通房,也不會有人欺負你�!�
是嗎?
孟央眼眸無神,卻又不得不信。
若是不信,她做這么多爭這么多,是為什么?
也許......也許待到三皇子登基,待到世子位極人臣,自己還是能夠等到那一天的!
是了!
自己一定會等到那天!
孟央深吸口氣,身子一軟倒在祁書羨懷中。
但無論祁書羨再如何保證,通房便是通房。
當(dāng)晚,孟央便被從未央院趕了出來。
未央院的牌匾也被摘下來砸了個粉碎。
祁書羨去找如今管家的祁非蕊,祁非蕊只淡淡反問了一句,便讓祁書羨無言以對。
“大哥還留著孟央的院子,是想公然告知陛下和太后,你對他們的旨意很不滿?”
祁書羨沉默。
最終,只得先將孟央安排在自己的瀟嵐院伺候。
從妾變?yōu)橥ǚ�,孟央連自稱都要換成奴婢,這對她來說怎么受得了?
可受不了也得受。
孟央憤恨,更將自己遭受的一切都算在盛知婉頭上。
她心中發(fā)誓,早晚有一天要將盛知婉踩在腳下。
然而,被她恨著的盛知婉,此時,卻在太后的慈惠宮中。
她面前擺著數(shù)十個男子的全身畫像。
不止有畫像,旁邊還有對應(yīng)的年齡、品性介紹。
“這位是先懷王妃長兄家的嫡子,雖然相貌不甚出彩,但品性極好,學(xué)問也不錯,上一屆科舉中的榜眼,如今已是從五品翰林院侍講學(xué)士�!�
“這是尚書令柳家的嫡次子,本來哀家屬意的是柳家嫡長子,但哀家打聽到柳家嫡長子已有了婚約,這嫡次子長相也頗不俗......”
“還有這位,是韓將軍從前部下的兒子,驍勇善戰(zhàn),在軍中已是中郎將......”
太后一位位介紹著。
盛知婉眼皮直跳:“祖母,我不是同您說過嗎,我暫時不打算嫁人。更何況,我才和離兩個月,哪有才和離就嫁人的?”
“自不是讓你現(xiàn)在就嫁,只是需得提前將人選敲定下來,否則再拖下去,這些好兒郎都被人挑走了!”
“你如今年齡也正當(dāng),早早嫁人,也能早添子嗣......”
第297章
“祖母,我現(xiàn)在不想嫁人,也不想添什么子嗣,我只想好好陪著您�!笔⒅窨吭谔蠹缟�。
太后嘆息一聲,將她拉到自己對面坐。
“婉兒可是有心儀的男子?若是有,哀家也可以同你父皇說說......”
“祖母!”
盛知婉終于意識到不對,“是不是父皇同您說了什么,您才會這樣迫不及待要將我嫁出去?”
太后笑笑:“女子哪有不成家的?你以前遇到個祁書羨,將來未必不能遇到好的,不可因噎廢食,錯過良人�!�
“那萬一再遇見個還不如祁書羨的呢?”
盛知婉抿唇:“祖母可知父皇為何要急著將我嫁出去?”
“自是擔(dān)心你�!�
祖母自己信嗎?
盛知婉看著她很想問,但終究還是理智壓住了情緒。
祖母不止是她的祖母,更是晟國的太后,父皇的娘親!
若她知道自己的打算,不僅不會支持,還很可能,為了晟國穩(wěn)固,直接告知父皇。
盛知婉微垂下頭:“只看這些畫像也看不出什么,祖母即便真想讓我嫁人,也得讓我親眼見見吧�!�
“你愿意見?”太后聞言很是高興:“既然你愿意,那改日祖母便想法子讓你見見�!�
盛知婉笑著應(yīng)下,又在慈慧宮陪著太后用了午膳,小坐片刻,便起身告辭。
至于這些人......
其實也不必她太擔(dān)心,祖母太一廂情愿了,即便她是公主又如何?
畢竟是和離婦,這些少年英才大概率瞧不上她。
只是......還是得早做打算。
太后望著她的背影,良久,才嘆息收回。
秀嬤嬤當(dāng)她老人家是擔(dān)憂公主的親事,忙道:“以公主的品性樣貌,自有無數(shù)好兒郎上趕著,太后不必憂心�!�
太后聞言一愣,她倒是忘了。
這些人都是她親自挑選,自然個頂個的好,可知婉畢竟是和離婦。
哪怕貴為公主,和離再嫁恐也會受人非議,這些人的意愿,還是提前問一問的好。
太后想到此,便決定將這幾家女眷召入宮問問。
翌日,先懷王妃的娘家嫂子第一個被召入宮。
先懷王妃白婼在多年前為救大皇子,也就是如今的太子而死,崇晟帝因此賜先懷王妃的父親白昌言永義侯爵位。
今日進宮的,便是永義侯長子、如今的小侯爺?shù)姆蛉颂K氏。
蘇氏出身清貴,但待身邊人很是和善。
臨入宮前,還讓身邊的嬤嬤丫鬟去馬車里等候。
太后聽說后很是滿意。
畢竟女子嫁人,不止要看丈夫本人如何,婆母好不好相與也很重要。
誰知,她對人家滿意,蘇氏聽完她的意思,卻臉色一白,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慶寧公主?
那可是個和離婦!
怪不得太后會召見她,原來是打上了她家禹哥兒的主意。
這怎么行?她的禹哥兒年紀輕輕便中了榜眼,雖比不得祁書羨,但官途順?biāo)�,也沒有亂七八糟的事,如今比祁書羨好多了,近來還剛擢升翰林侍講學(xué)士。
她也正有心思要為兒子選一門好親事。
但......絕不是慶寧公主這種二嫁婦��!
“太后恕罪,禹哥兒......禹哥兒已有了心儀的女子�!�
第298章
太后一愣,哪能看不出她這理由是現(xiàn)編的,若以她從前的脾性,定是要再問一句,“哦,哪家的?”
可今日,忽地就沒了興致。
她的婉兒也有被人嫌棄的一日,即便問了又如何,哪怕強迫對方應(yīng)下,心有不甘,也過不好日子。
她頷首,“那便罷了。”便又說起旁的事。
蘇氏松了口氣。
待到蘇氏出宮,太后又一連接見了好些位女眷。
拒絕的多,應(yīng)承的少,即便是應(yīng)承的,面上也沒多大高興。
太后終究是心中不舒服,送走這些人后,紅著眼將自己關(guān)在房內(nèi)。
盛知婉也讓流觴看著宮外,見到那些人出去時的神情,便知道結(jié)果同自己想得差不多。
她不在意。
本就如此。
換個角度,若自己的兒子莫名其妙被一個和離婦相看,也不會應(yīng)下。
更何況,這和離婦從前為下嫁還要死要活......
她對自己認知清晰,沒有期望,便沒有失望。
只是祖母這樣著急,定然是父皇說了什么,祖母心疼自己,不會讓自己強嫁,但父皇可不會。
至于父皇為何這樣想讓自己嫁人,盛知婉心中也有猜測,大概率是因為漠北寒災(zāi)的事。
“公主!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汀蘭從外進來,將祁書羨被擼、孟央永遠只能做通房的消息說了。
盛知婉眼眸瞇了瞇,“沒了?”
“沒......沒了,公主覺得還不夠嗎?”汀蘭不明所以。
她覺得簡直解氣極了!祁世子和孟央那般對待公主,如今的下場,便是報應(yīng)。
當(dāng)然不夠!
盛知婉垂下眸。
斂財害民,可是重罪,哪怕不讓國公府被抄,也定是要有所懲罰,可如今只是祁書羨被免職。
雖沒了品階,還有城門守衛(wèi)的職位,起復(fù)只是父皇一句話的事。
所以父皇并沒有表現(xiàn)出來的那般生氣,免職也只是做給朝臣們看。
也許,他還想再用祁書羨。
更重要的是,三皇兄絲毫沒有被此事波及。
盛知婉想到一種可能,眼眸微冷。
她走到外頭,將掛在窗外梅樹上的絲綢,扯得一邊長一邊短。
流觴瞧見這幕,大眼睛眨了眨。
商二公子今晚又要來了。
作為公主身邊唯一一個知道這個大秘密的人,流觴真是感覺寂寞如雪。
果然,今夜公主只留下她一人在外守著。
窗外傳來一聲輕響,流觴猛地起身。
這是她知道的第二個秘密,人人都說紈绔草包的商二公子,其實武功極高。
若不是他故意露出氣息和聲響,怕是她也很難發(fā)現(xiàn)。
流觴聽見自家公主輕輕咳了一聲,便有道身影從外翻入進來。
商行聿今日是特意打扮過才來的!
宮里的事不止盛知婉知道,他也得了消息。
既然公主愿意嫁人......那自己,自然是要逮著機會好好表現(xiàn)的!
所以看到綢布,即便是深夜,他也對著銅鏡換了好幾身衣裳。
第299章
直到約定時間快到了,才不得已選定如今這身——
玄色暗紋云錦袍,腰間扎著滾金紋帶,黑發(fā)被一頂墨冠高高束起。
盛知婉恍惚間,還以為是從哪副畫中闖出的美男子!
她莫名便想到白日見的那十幾副男子圖。
流觴眨眨眼,又眨眨眼。
商二公子長得真好。
而且為了見公主打扮得如此隆重,可見是用了心的!
“流觴,你到外頭守著,不要讓人靠近�!笔⒅穹愿�。
“是!”流觴轉(zhuǎn)身出去。
盛知婉開口:“商二公子,可查到臨州唐家之事?”
商行聿搖頭,“暫時還沒有消息傳回�!�
盛知婉頷首,這才抿抿唇,將今日真正想說的話問出:“商二公子,之前所言,可還作數(shù)?”
商行聿一愣,繼而眼眸猛然燦亮。
盛知婉被他灼熱的視線盯著,卻覺得心中越發(fā)愧疚。
她深吸口氣,直白道:“但商二公子應(yīng)該知道,本宮不喜歡你�!�
商行聿熾熱的眼眸一暗。
雖然早就知道,但再次聽她說起,還是覺得胸口悶悶的。
商行聿咧咧嘴:“公主不喜歡在下,方才的話是什么意思?”
“本宮不喜歡你,但也不討厭你,父皇和太后如今都想讓本宮再嫁......”
“在下愿意!”不等盛知婉說完,商行聿霍然起身。
不喜歡又怎樣,現(xiàn)在不喜歡,不代表以后不喜歡!
商行聿唰地一下站到盛知婉面前,“公主看看在下。”
“身高、身形、還有臉......不是在下自夸,祁書羨除了年齡比在下大,外貌是處處不如在下的!”
“在下年輕,體力好......”
“閉嘴!”盛知婉耳根一紅,這紈绔什么話都敢說!
“公主是答應(yīng)了?”商行聿半蹲下,讓盛知婉看到自己臉上的神情。
從小的遭遇便讓他清楚,想要什么,必須得盡早爭取。不然一旦錯過,就是想爭取,也錯失了機會。
所以沒臉沒皮又怎樣?他就是要讓公主看到自己,在意自己。
“你、你離遠一些......”盛知婉伸出一根手指。
商行聿往后退了點:“公主?”
這眼神,這語氣。
盛知婉覺得好熟悉,像誰?哦......不是誰,是來福。
盛知婉想到來福,眸子一黯。
商行聿立刻又往后退了退,果然,還是不該把人逼得太緊......
“公主若是不......”
“你就不怕本宮是在利用你?”盛知婉忽地看向他。
商行聿一愣。
盛知婉垂眸,繼續(xù)道:“事實上,本宮的確是在利用你!本宮想要那個位置,你想要本宮,只要你肯將秦氏商行和手下的私兵全部交給本宮,本宮便嫁給你,如何?”
商行聿錯愕。
盛知婉抬眸,直白的目光繼續(xù)望來:“怎么?商二公子可愿意嗎?若是愿意......”
盛知婉手指伸出,指尖往前。
商行聿只覺下頜像被一根細細的雷火劈中,喉嚨滾了一下。
第300章
緊接著,在盛知婉還未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轉(zhuǎn)身,疾步走到窗前,一躍而出。
盛知婉的眼中露出一抹自嘲。
然而下一瞬,窗子又被打開,一道身影躍入進來——
“公主且等在下片刻!”
什么?
盛知婉一愣,那人又風(fēng)一樣躍了出去。
盛知婉方才的自嘲被他這莫名其妙的舉動弄得不上不下。
等他?干什么?
盛知婉眼皮一跳,想到一個可能。
但......怎么會?哪有這般為了一個人便付出一切的?
不......也不一定。盛知婉冷哼一聲,上輩子的自己不就是一個?又蠢又瞎!
商行聿可是能帶著私兵,打退東倭的人,應(yīng)不至于同自己一樣。
盛知婉越想越覺得如此。
另一邊,商行聿已經(jīng)飛磚掠瓦取到了東西,冰冷的寒風(fēng)刺在臉上,他卻忍不住笑了兩聲。
“娘?我好像聽到有人在笑?”一道奶聲奶氣的聲音傳來。
婦人警惕地踹了下睡得死豬一般的男人:“我方才好像也聽到了,當(dāng)家的,快出去看看是不是有小賊?!”
商行聿:“......”
商行聿撇撇嘴,什么小賊,哪有他這般英俊瀟灑、玉樹臨風(fēng)的小賊?
商行聿再次來到公主府。
房內(nèi)燈還亮著,商行聿伸出的手頓了頓,將被風(fēng)吹亂的頭發(fā)和衣服理好,這才推窗躍入。
盛知婉沒想到他這樣快便來了。
眉目一側(cè),便對上他灼灼視線。
“在下的那些人叫聿家軍,這里面,便是能號令他們的憑證,還有,秦氏商行暗中的產(chǎn)業(yè),”商行聿說著推來一個黑色的木盒:“公主既然想要,這些便作為在下的嫁妝,如何?”
盛知婉愕然地張了張嘴。
嫁妝——
他這是不準備娶,而是......要尚公主?
盛知婉口舌發(fā)干,目光難以遏制落在木盒上。
她的確想要。
聿家軍��!戰(zhàn)無不勝,攻無不克,短短兩個月,便能驅(qū)除晟國無力抗衡的東倭......
她想坐上那個位置,有了聿家軍,何止再添三成把握。
可越是如此,她越是覺得心頭沉重,她曾經(jīng)錯付過,因此,不想讓他也錯付。
似乎是看出盛知婉的掙扎,商行聿搶先道:“公主還猶豫什么?在下愛慕公主,在下的便是公主的,好在公主只是想要那個位置,在下還有能力。”
“若公主想要的是天上的星星,在下便只能自裁去天上為公主取來了。”
“噗——”盛知婉沒忍住笑了一下。
什么天上的星星?
“公主,要嗎?”他很是熱切地將盒子再推近些。
盛知婉手指落在上頭:“你說,這是嫁妝?”
“是!在下爹不疼,娘去世,如今的商夫人只是做面子情,這些東西作嫁妝,公主覺得夠嗎?若是不夠,在下還可以掙�!�
“對了......”商行聿解釋道:“秦氏商行,在下其實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是暗處,信物在這盒子中。”
“另一部分明面上的,在下想用來向陛下表示誠意,好讓他將在下配給公主。”
“大概只有五十多萬兩銀子,公主覺得陛下會答應(yīng)嗎?”商行聿目光灼灼。
盛知婉下意識順著他的思路想下去——
第301章
一個紈绔,用五十多萬求著尚公主,既困住了她,又得好處。
這樣的好事,崇晟帝不可能會拒絕。
只是——
盛知婉望向他:“可本宮是和離婦,你尚公主,不怕被人謾罵貶損?”
“在下一個草包紈绔怕什么?”商行聿毫不在意,“在下只怕,會因此讓公主受到非議�!�
雖然,他自認為自己哪哪都比祁書羨好千百倍!但外頭那些人又不知道,定會因此嘲諷公主,覺得公主離開祁書羨,只能嫁給自己這樣一個紈绔......
一想到這,商行聿俊臉便有些黑。
早知道自己當(dāng)初不該廢物得這么徹底......
“無妨,本宮也不在意�!笔⒅窕赝�,下定決心。
流言蜚語,她前世受到得還少嗎?
“這東西,商二公子先自己留著,待定親那日,再交給本宮不遲�!笔⒅窠K究將手下木盒重新推回去。
雖然她很想要,但事情沒有辦成之前都有變數(shù),此時還是不碰為好。
只是,她手推到一半,商行聿立刻往后退了幾步,“公主這是做什么?難道要反悔!那不行,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這東西在下既然送出了,便是公主的!”
“大不了待到定親時,在下再讓手下那些人一一見過公主�!�
商行聿強買強賣。
盛知婉只得頷首,既然她已下定決心,便不會再改變,“那這東西便先放在本宮這保管�!�
“嗯嗯。”商行聿心臟怦怦跳。
一想到公主的名字不久后會同自己的名字聯(lián)系在一起,他就忍不住想笑。
看來......那五十萬還是不能全給崇晟帝,至少要再留一部分嫁妝,另外,還有母親當(dāng)年的嫁妝,也得要回來。
最重要的還是功業(yè)。
怎么才能在短時間內(nèi)建功立業(yè),不做個草包?
剿匪?不行,剿匪功績不夠,至少也得比祁書羨的功績大吧!那......北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