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怎么樣,好看嗎?”她嘴角揚起一抹笑容,“看來,你們程隊印象很深啊�!�
她們進食堂時,已經(jīng)有不少人在用餐,瞅見了新面孔,又是位美女,一時間大家都不由矚目。
沈?qū)]覺得什么,王小美倒是被圍觀得有點窘迫了,拉著她快步走到取餐的地方。
“今天有紅燒排骨、木耳炒雞蛋,還有菌菇湯,你要是不想吃米飯,那邊還有饅頭。”她熱心地給沈?qū)そ榻B。
離他們十幾步開外的地方,張子寧湊向坐在對面的程立:“程隊,小美旁邊有位大美女!你知道她是誰嗎?這姿色和身材我們這里百年難遇啊�!�
程立抬頭望向他指的方向,眸中一動,卻又迅速恢復平靜的目光。
不遠處的女人,寬松衛(wèi)衣,緊身長褲,臀翹腿長,側(cè)臉精致。
一旁的江北也跟著看過去,表情愣住,立即看向程立:“這女的好像葉……”
“吃飯�!辈焕洳坏穆曇�,打斷了他正欲出口的話語。
哪里像?怎么會像?只不過是恰好都穿了白衣服、扎著馬尾而已。
張子寧看著對面悶頭吃飯的兩人,也只好納悶地搛菜。
“你好,可以坐你旁邊嗎?”一口湯剛喝進嘴里,一道柔和的女聲在頭頂響起,他一抬臉,嘴里的湯差點噴出,連忙捂著嘴吞下去,才沒出洋相。
“可以,當然可以!”他看著沈?qū)�,激動得把餐盤往自己這邊挪了挪。
“謝謝。”沈?qū)の⑿�,坐下來看向�(qū)γ娴膬扇耍俺剃牐有這位同志,又見面了,不介意一起吃飯吧?”
江北見著她,表情也有些驚訝:“是你?你就是程隊說的那個接下來要跟著我們的記者?”
他又遲疑地看了一眼程立,老大也是的,都沒跟他說來這兒的記者就是他們在客棧里遇到的女人。
沈?qū)c點頭。
“程隊,你們那天在客棧里抓的是毒販?”她一邊吃,一邊問。
“你現(xiàn)在是在采訪,還是聊天?”程立抬眼問她。
“都算吧,你看情況答,我寫的所有內(nèi)容也會給你們審核,”沈?qū)び囊暰,繼續(xù)問,“他被關起來了嗎?”
他沉默了一下:“沒有�!�
“放走了?”
“放走了,”他語氣淡淡的,“我已經(jīng)得到了想要的消息。”
“我明白了,”沈?qū)し治�,“如果你不放走他,那么,他的同伙可能會改變原有的計劃,而你不想打草驚蛇�!�
程立拿著叉子的手停了一下,黑眸凝視她的笑顏。
他有點意外。她比他想象中敏銳。
“如果他說的是假的呢?”她又問。
“不排除這個可能,”他緩緩道,“所以我們還會進行多方面的深入調(diào)查來確定�!�
“一般來說,被抓住的人,也不大敢回去透露他被抓過,因為組織不會再信任他,為避免麻煩,甚至會直接把他做掉。毒販團伙都很謹慎,如果組織里有一個人失去聯(lián)系兩天,組織就會認為他出事了,不會再要他�!苯痹谝慌匝a充。
沈?qū)し畔驴曜樱贸鍪謾C迅速記錄下剛才的對話。
“我吃完了,慢用�!背塘⒄酒鹕恚瑢浺艄P放在桌上,“還給你�!�
未等沈?qū)ら_口,他已經(jīng)端起餐盤,往門口走去。
第二章
墨菲斯
沈?qū)こ蛑莻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食堂門口,低下頭繼續(xù)吃飯。
王小美拿起了手機:“尋姐,程隊讓我把你拉進我們?nèi)豪��!?br />
沈?qū)みM群,看見群名,叫“堅守”。
她瀏覽著群成員的頭像,看見了張子寧和小美的自拍,還有天空和花草,最后視線落在一方小小的圖片上。
她點進去,放大,是程立,沒錯。他側(cè)身站著,低著頭在點煙,大概是為了擋風,他雙手攏著,遮去了半邊臉,遠處是青山起伏。照片里的他看起來要比現(xiàn)在年輕一些,大概是很久前拍的,還是抓拍照。
會是誰,抓拍了他這細微的瞬間?這一瞬的他,冷靜、迷人。
他的微信名叫Morpheus,墨菲斯,希臘神話中的夢神,睡眠之神修普諾斯之子,也是嗎啡morphine名字的由來。
這人,挺悶騷的。
沈?qū)P起嘴角,加了他微信,并沒有改他的名字備注。
“沈老師,你真的要在這里待一個半月?”程立走了,張子寧立刻活躍起來。
“是啊,至少,”沈?qū)まD(zhuǎn)頭笑瞇瞇地看著他,“你和王小美差不多大吧,叫我姐�!�
“其實你看著比我小……”張子寧勉強地點點頭,“和我們一起出任務你不害怕?”
“為什么要害怕?”
“干這行非常危險�!�
“比這危險的事情我也經(jīng)歷過。”
“什么事情?”張子寧好奇。
“2011年某國騷亂的時候,我做實習記者,有人在我面前被打爆了頭,”沈?qū)た粗�,“你知道人的腦袋裂開是什么樣的嗎?”
張子寧拿著筷子,搛菜的動作僵住了,咀嚼的動作也停住了。
“還有人自焚,一邊號叫一邊跳,沖著你就撲過來,那種皮肉烤焦的味道……”
“打住,”張子寧苦著一張臉,“姐,別說了,我都吃不下了�!�
沈?qū)さǖ匕咽O碌膸卓陲埑酝辏?jīng)親眼目睹那些如地獄般的場景后,她也食不下咽,但人的承受力,其實遠超過自己的想象。
王小美咯咯地笑:“瞧你那點出息�!�
“我一警察,幾時怕過血腥場面?我只是不喜歡在吃飯時聊這些!”張子寧郁悶地辯解。
走出餐廳,沈?qū)目诖锾统鰺�,轉(zhuǎn)頭看向張子寧:“有火嗎?”
“我不抽煙,”張子寧搖頭,抬手指了指不遠處的幾個人,“他們有�!�
沈?qū)み~著輕快的步子走到程立面前:“程隊,借個火�!�
程立沉默地看了她一眼,從口袋里掏出打火機遞給她。
沈?qū)ぷ藙輯故斓攸c燃,把打火機還給他,笑著說了聲謝謝。
他仍是沒說話,一副吝于交流的樣子。
王小美走了過來,表情還是有些意外:“尋姐,你也愛抽煙啊�!�
“嗯,也談不上多愛,習慣。”沈?qū)c點頭。
“你抽什么牌子的?好抽嗎?”
“沒有味道,很淡。”沈?qū)ぐ褵熀羞f給她。
王小美瞅了一眼煙盒上的單詞——Vogue。
“那你為什么抽?”她又問。
“這個牌子的包裝好看。還有,我寫稿的時候習慣抽煙,擺出一種裝×的姿勢,寫稿會特別順利。這叫儀式感,跟古代人焚香沐浴是一個道理。”
“…………”
沈?qū)た粗矍暗呐�,嘴角揚起輕淡的笑意。到底是年輕啊,說什么都信。
“那尋姐,你碰過毒品嗎?”王小美又問。
“沒有,我非常不喜歡那股味道。而且,曾經(jīng)我有一個德國同學抽嗨了之后出了車禍�!�
“對你觸動很深對嗎?”
“嗯,因為我怕出車禍會毀容。畢竟,我長得這么好看對吧。”
“…………”
“程隊,你碰過毒品嗎?”沈?qū)まD(zhuǎn)頭,微笑著問一旁的男人。
“碰過�!庇暮陧畈灰姷�。
“哦?什么?大麻這種初級的應該不在話下吧?”
“你知道大麻會對人產(chǎn)生什么樣的影響嗎?”程立盯著她,語氣冰冷,“就是一個嗨字?即使是大麻,也會對中樞神經(jīng)系統(tǒng)產(chǎn)生抑制和麻痹作用,會讓人產(chǎn)生幻覺,不能自控。如果你那位同學撞死了無辜的路人呢?你還會在這兒拿這事說笑嗎?”
“沈?qū)�,”緊緊凝視她的黑眸染上一股戾氣,他直呼她的名字,“我不管你是什么來頭,你拿的又是什么令牌,如果你想做的,只是到這兒晃上一圈,嬉皮笑臉地給你美女記者的包裝上再加一道光環(huán),恕不奉陪�!�
沈?qū)つ樕系男θ萁┳ ?br />
“尋姐,你沒事吧?”傍晚的時候,王小美來敲她的門,小心翼翼地打量她的臉色,“中午的時候,我特別擔心你會和程隊吵起來。”
“沒事�!鄙�?qū)ぽp扯嘴角,“確實是我言語輕率了�!�
“你找我有事?”她反問。
“嗯,晚上要出任務,你去嗎?”
“去啊,為什么不?這也是我的工作呀,省得你們程隊說我就是來鍍金的�!彼猿�。
“其實,程隊那樣,也是因為……”小美欲言又止。
沈?qū)の⑽⑻裘�,看著她為難的樣子,沒有繼續(xù)追問下去。
那樣一個男人,有些故事也不奇怪。
晚上集合的時候,沈?qū)げ虐l(fā)現(xiàn)大家都換了身打扮。張子寧走的是嘻哈風,小美變成了殺馬特,江北和另外兩個警員則是黑衣黑褲,一臉生人勿近的霸道感。至于程立,他戴了副黑框眼鏡,淺灰色的T恤配條牛仔褲,看起來多了一分斯文。
“去家新開的酒吧踩點�!毙∶澜忉�。
她點點頭。
下一秒,一行人聽到唰的一聲,只見沈?qū)だ_了衛(wèi)衣拉鏈,露出里面黑色的運動背心,胸口肌膚雪白,緊身運動褲和背心之間,裸露著一小截平坦緊致的腰腹,樣子帥氣又嫵媚。
“好了,我也配合到位了,走吧。”她語氣平靜,目光落在程立臉上。
他只跟她對視了一秒,就面無表情地移開了視線。
他們的目的地是城南一家新酒吧,名字沒什么特別的,叫“翡翠”。
進去之后,大家就很有默契地散開了,程立回頭瞅了她一下:“你跟著我�!�
沈?qū)ち舷胨是怕她這個從北京過來的“嬌客”出事,所以要親自看著她,于是乖乖地跟在他后頭。
穿過舞池里的人群,再走了一個過道,程立停下了。沈?qū)ぬь^看了下門上的標識,有點詫異——男士洗手間?
正在她發(fā)愣的時候,他推門進去,數(shù)秒后就出來,手上拎了一塊“清潔中,請稍后使用”的黃牌子放到門口,一把拉起她就進了男廁。
動作一氣呵成。
“沒人�!彼纤@疑的眼神。
沈?qū)きh(huán)視四周,確實,小便池處是空的,馬桶間的門也都是無人狀態(tài)。她不得不佩服,就在數(shù)秒間他可以觀察得那么清楚,而且動作那么快。
“這里有要查的?”她輕聲問。
“或許�!彼穑馔蝗灰粍�,下一秒,他已經(jīng)拉著她躲進了工具間,從里面上了鎖。
沈?qū)び媚抗庠儐査�,他長指抵在唇上,示意她噤聲。
洗手間的門被人推開。
沈?qū)ひ徽�,明明放了指示牌,怎么還會有人進來?
腳步在工具間門前停住,接著,門被人用力推了兩下。
沈?qū)げ挥傻闷磷『粑�。難道是清潔員?不,如果是,對方應該有鑰匙。
腳步又走到了隔壁,再往前兩步,接著是推門聲,鎖門聲。
嘩啦水聲響起,是那人抽了馬桶,但他并未馬上離開。
沈?qū)さ鹊镁o張又焦躁,抬眼觸見一片淺灰色,是程立寬闊的胸膛,微微起伏,節(jié)奏平穩(wěn)。工具間狹小,兩個人面對面站著,可以輕易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她又聞到了他身上輕淡的煙味,還有好聞的木質(zhì)香。剎那間,她突然想起那片小麥色的、斧刻般塊壘分明的腹肌。
真是瘋了。這個節(jié)骨眼上,她居然心猿意馬。
程立低頭,看到埋首在他胸口的女人的耳朵慢慢紅了,從嫩白,到粉紅,再到艷紅。他有些遲疑地再低頭,想看清她的表情,卻清楚地瞥見她胸前那誘人的溝壑。
黑眸一動,他側(cè)首轉(zhuǎn)移視線,她卻在這時抬頭,嘴唇擦上了他的。
兩人俱是一震。
沈?qū)ご糇×�,忍不住看向他,卻看見他表情平靜,眼神仍同方才一樣,清明警惕。
洗手間的門再度被關上。
程立又等了一會兒,才打開工具間,拉著她一起出來。
他走到剛才那人停留的隔間,拿起水箱蓋,伸手到水箱里摸了一會兒,掏出一個東西,遞給了沈?qū)ぁ?br />
“拆開�!彼f。
東西不大,剛滿她一個巴掌,外面裹著幾層塑料紙,大概是為了防水。沈?qū)ぱ杆偎洪_,藏在最里面的是一個帶封口的小塑料袋,里面是白色的粉狀物。
程立已經(jīng)洗了手在打電話:“看到剛才進洗手間的人了嗎?”
他收了線拉上她就走,外面已經(jīng)起了騷亂。
“三哥,這兒!”剛出走廊,沈?qū)ぞ吐牭搅私钡穆曇簟?br />
“待著別動�!背塘⑷酉乱痪浔阊杆巽@進了人群里。
沈?qū)ぐ涯谴鼥|西裝到口袋里,貼墻站著,卻見一個身影從眼前閃了過去。
“站�。 币宦暫艉仍诙呿懫�,卻是王小美。
沈?qū)ふ艘幌拢⒖套妨诉^去。
她沖出了門,很快就趕上了王小美,只見前面一個小個子男人在奮足狂奔,她們也步步緊跟。三人進了一個黑漆漆的小巷,沈?qū)ば睦镆凰�,是個死胡同。
但下一秒她的心又懸了起來,那男人從廢料堆里抽出了一截鋼筋。
王小美聲音打著戰(zhàn),卻把她往身后推了推:“尋姐,你躲我后面。”
那男人見是兩個女人追她,也是放松了許多,獰笑著就沖了過來。剎那間,沈?qū)ね崎_了王小美,抬左臂擋住了鋼筋,右拳沖男人臉上就是一下重擊。
男人痛得捂著鼻子,目光卻越發(fā)兇狠,揮起鋼筋又沖了上來,就在鋼筋即將落在沈?qū)ぜ珙^的那一霎,卻被一只大掌握住。沈?qū)ん@訝地抬頭,看到程立冷著臉,一腳踹向那人的胸口,那人當時就摔倒在地,掙扎了幾下,竟是爬起來都困難,好不容易扶著墻站起來,一副手銬就上了腕。
“謝謝程隊�!蓖跣∶腊醋⌒乜�,呼吸不穩(wěn)。
“謝謝。”沈?qū)ひ哺_口。
“不是讓你待著別動嗎?”他神情不悅地看著她,冷厲的視線又轉(zhuǎn)向王小美,“還有你,都說過你今天的任務就是調(diào)查,沒讓你出來追人,不自量力�!�
沈?qū)ず屯跣∶缹σ暳艘谎�,耷拉著腦袋跟在程立和那名嫌疑犯的身后往酒吧走。
到了酒吧門口,張子寧和江北他們也抓了幾個人,在門口等著。
程立瞅了一眼路邊停著的車,淡聲吩咐:“你們先帶人回去�!�
他點了一支煙,視線落在沈?qū)ど砩希骸澳懔粝�。�?br />
沈?qū)c點頭,雖然納悶,但今天已經(jīng)連挨了他兩頓訓,便識趣地等在一旁。
他一邊抽著煙,一邊掏出手機按了幾下放到耳邊。
“際恒,我看到了你的車,”沈?qū)ぢ牭剿统恋男β暎昂冒�,這會兒有空,我上去玩幾把�!�
沈?qū)ぱ囊暰望過去,看到一輛銀灰色的超跑。
掛掉電話,他看著她微微側(cè)首,示意她跟著他進酒吧。
酒吧的二樓,仿佛另一片清靜的天地,走廊里完全沒有人。
他走到一個房間門口,敲了兩下,便推門而進。
是個很大的包廂,裝修豪華。里面有七八個人圍著牌桌,有男有女,其中正對門坐著的一個男人看到他們進去,放下手里的牌站起身,迎了上來。
那人穿著白襯衫米色休閑褲,無框眼鏡,皮膚較白,看上去清俊溫文。
他一站起來,其他坐著的人也跟著站了起來。
“際恒,打擾了,沒想到你在這兒。”程立朝那人微笑,語氣熟稔。
“難得遇上你,坐下一起玩吧,”那人攬住程立的肩,把他按到椅子上,“要逮到你可真不容易。”
“你坐這兒。”程立抬頭看向沈?qū)�,指了指他身旁的空位�?br />
那個男人跟著看向沈?qū)�,目光里帶了絲探詢,卻禮貌地伸出手:“江際恒,幸會�!�
“沈?qū)ぁ!彼帐�,也是客氣一笑,在程立身旁坐下�?br />
新一輪牌局開始,旁邊的人也繼續(xù)觀戰(zhàn)。
程立左邊一個穿著深V黑裙的女人湊過來點煙,他低頭湊了過去,朝那女人瞇著眼一笑,樣子有些邪氣。
沈?qū)こ聊乜粗條冷硬的側(cè)臉。
他叼著煙,打牌的姿勢嫻熟老到,和其他人笑談時,不時冒出幾句臟話。
她突然覺得,這人不像個警察,更像是混黑社會的。
她想起初遇的那天,他蟄伏在黑暗里,盯著她,像嗜血的獸,語氣危險又邪惡。
思緒神游間,她撞上了他的視線。是他在別人洗牌的瞬間,轉(zhuǎn)頭看她。他揚著嘴角,朝她一笑:“怎么,陪我陪得無聊了?”
那雙深沉的黑眸,此刻帶著一絲寵溺和溫暖,她幾乎懷疑是自己眼花。但不得不承認,他是在看著她笑,而他笑起來的樣子,那么好看。
“有你在我怎么會無聊?”她反問,盈盈一笑。
“嗯�!彼麘统恋纳ひ衾锊刂唤z淺淺的愉悅,似乎她的話讓他很是受用。
“沈?qū)�,聽你口音是北方人?”江際恒笑著問。
“嗯,北京的,我來‘視察’下他的工作�!彼恼Z氣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反而添了幾分親昵。
“你坐我旁邊我有壓力,”程立接過話茬,側(cè)首看向她,“看,我輸了。”
“你帶夠錢了嗎,就上賭桌?”沈?qū)ぬ裘紗柕馈?br />
程立搖頭一笑:“沒帶,你帶了?”
沈?qū)ひ矒u頭。
“就是玩玩兒,不用——”江際恒剛開口,程立就抬起手,打斷了他。
“賠這個,怎么樣?”他把一小袋東西丟在了桌上。
江際恒臉色變了,其他人也是。
沈?qū)ぐ戳讼驴诖强盏摹裁磿r候拿走了這袋東西,她竟然不知道。
“三哥,你什么意思?”江際恒緩緩出聲。
“我是做什么的,你不知道?”程立抬眼,語氣平靜,眸光卻似寒劍,“這酒吧你也有份兒?”
“算是,”江際恒指了指身旁一位穿黑色T恤的平頭男人,“開酒吧的錢是我拿的,但阿震是這兒的老板。他爸爸以前給我爸開車,我們從小就認識。之前他被人坑了,出了點事進去了四年,半年前剛出來,好不容易有個重新開始的機會,他不會犯渾�!�
“是,三哥,請您相信我,”阿震恭恭敬敬地朝程立點頭哈腰,“這幾年我在里面受夠罪了,現(xiàn)在就想做點本分事情,這種東西,我有一萬個膽子也不敢沾�!�
“那剛才你下面的人說老板不在?”程立瞅著他,淡淡出聲。
“我不知道您親自來了……”阿震尷尬地撓了撓頭,“您放心,我一定會徹查我的場子。”
程立盯著他,沒有說話,長指捏起那個小袋子,有一下沒一下地在桌上敲著,像是在掂量著他說的話的真假,又像在琢磨別的什么事情。
整個房間里,安靜得只剩下輕輕的敲擊聲,氣氛沉悶得令人窒息,程立臉上卻是風輕云淡。大約半分鐘后,他嘴角輕輕揚起:“好啊,我相信你。”
阿震連聲致謝。
“累不累?”程立轉(zhuǎn)頭看向沈?qū)�,唇際笑意更深,“咱們回去吧?”
沈?qū)の⑿c頭。
“際恒,今晚叨擾了,你們繼續(xù)玩,我們就不陪你們了,”他站起身,“下次一起吃飯�!�
“好,下回別這么嚇唬我這些沒見過世面的兄弟了,”江際恒起身笑道,“我送送你�!�
“不用�!背塘[擺手,順勢握住了沈?qū)さ氖�,牽著她拉開了門。
手背覆上的溫暖讓沈?qū)ば睦镡竦匾惶駛木偶似的,一路被他牽著,下了樓,走出酒吧。直到走到車前,他才放開她的手。
車開出了幾百米遠,沈?qū)た粗膫?cè)臉:“程隊,我配合得可好?”
他目光直視前方,語氣淡淡的:“還不錯�!�
“那就好�!彼c點頭,沒再說話,望向窗外深沉的夜色。
“不好奇我讓你扮演的角色?”不知過了多久,他問,聲音低沉。
“這場戲是你主導的,我只需要按你的劇本去演,反正不是主角,其他什么角色又有什么要緊?反正你一定有你的理由�!鄙�?qū)さΑ?br />
“也是,你本來就是來看戲的�!彼戳怂谎�,目光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