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聽到沈落的聲音,四人的視線齊刷刷地移到了他的身上。
“怎么又是你?”白霄云見到來人正是沈落,頓時生出厭煩之感。
壯碩大漢則目光微微一凝,神色有些不善起來。
馬掌柜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眼神里滿是希冀,至于他的女兒馬秀秀,目光里則閃著些許光芒,望向沈落的視線,微微有些模糊。
“你如此行事,當(dāng)真不怕你父親知曉?”沈落聲音微沉的問道。
“父親大人事務(wù)繁忙,哪有時間管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白霄云目光微微閃爍了一下,隨即無所謂道。
“那你哥呢?”沈落又問道。
“他知道了又能如何?一時半會兒根本回不來,等他回來,說不定連侄子都會喊叔叔了�!卑紫鲈茮_馬掌柜身后的少女咧嘴一笑,頗有一種惡作劇得逞般的嬉笑神色。
“白霄天這家伙,上次也不知道怎么教訓(xùn)你的?這完全不記性啊!”沈落見他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忍不住低聲自語道。
誰成想白霄云聽到此話,頓時一拍椅子扶手,站了起來,勃然怒道:
“你以為你是誰,憑什么也敢指摘我哥?”
聽聞此言,沈落不覺微微一愣,沒料到白霄云這家伙明明很是畏懼白霄天,此刻卻表現(xiàn)得如此維護(hù)于他。
“別以為你仗著和我哥有幾分交情,就能對我多嘴置喙。告訴你,除了我哥,我誰的面子都不給!記住,你不過是個靠我哥關(guān)系才當(dāng)上的客卿,還是個末等的,也別拿自己太當(dāng)回事�!卑紫鲈苹饸獠粶p,抬手指著沈落的鼻子罵道。
“正因為我跟白霄天有交情,我才對你好言相勸,若是旁人如此橫行霸道,我早將他打出店門去了。”沈落聲音也是一冷。
“一個末等客卿,不過煉氣五層修為,也敢在二公子面前如此無禮,看來不好好教訓(xùn)一下,你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不等白霄云說話,壯碩大漢卻突然開口說道。
“吳道友,說的好�!卑紫鲈坡勓裕⒓簇Q起了大拇指。
“吳道友?敢問是吳青塵道友,還是吳童道友?”沈落眉頭一挑,問道。
白家客卿里有兩人姓吳,前者是煉氣八層修為,后者則只有六層。
“吳童。”壯碩大漢蹙了蹙眉,自報姓名道。
沈落一聽是后者,心中便有數(shù)了,揉了揉下巴說道:“賜教倒不敢說,只是你我不能憑空較量,總該有些添頭才行�!�
“你想要什么添頭?”白霄云問道。
“是不是我跟他打上一場,只要我贏了,你以后就不再來騷擾馬掌柜父女?”沈落笑了笑,問道。
“沒錯!只要你能贏得了吳童,我就再也不來打擾他們了。只不過,依我來看,你連三成勝算都沒有。”白霄云聞言,立即笑道。
“二公子,他連一成勝算都沒有!”壯碩大漢頭顱微微抬起,一字一頓的說道。
“口說無憑,手下見真章吧。”沈落笑了笑,說道。
“沈公子,莫要沖動,為了小老兒父女不值當(dāng)�!瘪R掌柜見狀,忙出言勸說道。
“沈公子,不要和他打……”馬秀秀眼眶微紅,眼神里滿是擔(dān)憂神色,聲音低若蚊蠅的勸阻說道。
沈落沒有說話,沖著兩人笑著搖了搖頭,示意他們不用擔(dān)心。
“姓沈的,這場比斗是你自己提出來的,我可沒逼你。提前說好,若是吳童道友一不小心出手重,將你給打傷了,可不許跟家里說,更不許告訴我哥。”白霄云見狀,目光微閃,補充說道。
“你放心,我沈落不是輸不起的人,記住你的承諾就行。這里地方太小,施展不開拳腳,咱們出去過手吧�!鄙蚵湔f了一句,當(dāng)先走出店鋪外。
吳童和白霄云對視一眼,眼中滿是自信神色,馬上跟了出來,
在門外,白霄天看到倒在門口的兩名扈從,皺了皺眉,卻沒有說話。
馬掌柜父女猶豫片刻,也走出了店鋪。
街道上倒是沒有什么行人,沈落與吳童隨即擺開架勢,相對而立。
吳童望著沈落,眉頭向上微微一挑,眼中滿是輕視神色。
只見他伸出一只手,沖著沈落勾了勾手指,頗有些挑釁的架勢。
沈落笑了笑,不以為意,袖中藏著的一只手里,暗暗夾住了一張小雷符。
吳童見他不肯主動來攻,雙臂陡然一振,體內(nèi)法力發(fā)散于外,在周身形成了一層黃色亮光,如同穿上了一層護(hù)甲,朝著沈落直沖了過去。
其兩步跨出后,人就已經(jīng)到了沈落身前,抬起一拳,朝著沈落面門狠狠砸了過來,速度快得驚人,瞧這架勢,要被其正面擊中面門,怕是不死也得重傷。
沈落似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直至拳頭距離自己面門不足半尺之時,身形才向后一仰,有些險之又險的避讓了開來。
吳童那一拳的威勢剛猛,拳罡震動之際帶起一道勁風(fēng),掃過沈落臉側(cè),“嗖”的一下,將他鬢角幾根發(fā)絲給掃斷了下來。
“好!”白霄云見狀,立即撫掌,叫了一聲好。
“姓沈的,你不過煉氣五層,憑什么就有仙玉可以拿?我看你不爽,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今天算你倒霉,自己撞上來了�!眳峭彩亲旖且贿�,用只有他們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沈落聞言,總算明白過來,他這個不合規(guī)矩的客卿,無形中已礙了不少人的眼。
思量間,吳童再次搶攻過來,速度比方才更快幾分,一步來到沈落身側(cè),拳頭頗為刁鉆地自下往上,朝著沈落斜肋處砸了過來。
沈落一個沉肘往下一壓,看起來剛好與吳童的拳頭撞在了一起,實際卻借勢身形微微一側(cè),一個踉蹌的倒退開去數(shù)步,跳著腳,好不容易才穩(wěn)住了身形。
白霄云見沈落這般狼狽模樣,不由的笑逐顏開。
反倒是吳童有些意外,他這一拳在所修土屬性功法加持下,無論速度還是角度都經(jīng)過精確計算,料想沈落根本不可能避開,只要擊中,必可讓對方碎骨重傷,結(jié)果卻不知怎么的與之身體擦身而過,擊在了空氣中。
疑惑歸疑惑,他手上的動作卻不含糊,追了上去一拳緊過一拳,一拳重過一拳,招招朝著沈落的額頭,腋下以及后腰等要害位置砸去。
第兩百二十六章
說話算話
沈落身形時而后退,時而左右擺動,一陣的手忙腳亂,疲于應(yīng)對,不僅連出手機會都沒有,更是被逼的險象環(huán)生。
馬掌柜愁容滿面,不住唉聲嘆氣,馬秀秀卻是不敢再看的將臉藏在了馬掌柜身后。
“吳道友,能贏即可,莫要下手太重,嚇著了馬姑娘�!卑紫鲈瓶吹媒蚪蛴形叮χ辛艘宦�。
就在這時,吳童腳下忽然黃光一閃,身法速度驟然提升,突然沖近沈落身前,一拳就朝著他的眉心砸了過去。
沈落看似慌張,實則已經(jīng)看穿了他的攻擊,提前身形一晃,腦袋向后一偏,令吳童的拳頭堪堪貼住了自己的額頭,卻無法著半分力道力上去。
他自己腳尖一點地面,好似倒飛了出去。
馬掌柜見狀一聲驚呼,白霄云也被嚇了一跳,以為吳童重傷了沈落。
“不要打了……”就在這時,一聲急切呼喊響起。
只見馬秀秀突然沖了出來,張開雙手?jǐn)r在了吳童和沈落中間。
沈落驚訝之間,重新站穩(wěn)了身形,根本半點事也沒有,吳童則是一臉鐵青,臉色很不好看。
“你們不要打了,白二公子,你的親事我……我認(rèn)下了,你不要為難這位沈公子了。”馬秀秀像是鼓足了勇氣,沖白霄云說道。
“不可……”馬掌柜聞言,神色驟變道。
“什么?你就為了不讓這姓沈的受傷,愿意違背心意嫁給我?”白霄云愣了一下,才開口問道。
馬秀秀緊咬著下唇,沒有說話。
“秀秀姑娘,不可如此�!鄙蚵湟姞�,也忙說道。
“沈公子,這畢竟是我自己的事情,不能牽連到你�!瘪R秀秀沒有回頭看他,只是依舊不大的聲音里,透著股子堅定。
“秀秀,你莫非看上了這姓沈的?他可只是我們白家一個末等客卿而已。”白霄云目光閃爍了一下,說道。
馬秀秀臉頰緋紅,低著頭沒有說話,既不肯定,也不否定。
“秀秀姑娘,你大可不必如此,這比試尚未結(jié)束,讓我繼續(xù)打完就是。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做那違心之事的�!鄙蚵浯蟾幸馔庵�,也有些許動容,開口說道。
“不錯!先前賭約已成,一切等打完再說�!卑紫鲈埔查_口說道。
馬秀秀還想說些什么,卻被沖上前來的馬掌柜拉住,拽到了一旁。
“吳道友,咱們接著來吧�!鄙蚵渥龀鲆粋請的姿勢,開口說道。
白霄云看向吳童,做了一個挑眉的動作,示意他一定不能輸。
可他哪里知道,吳童眼下心里其實有苦難言,他先前連攻沈落十?dāng)?shù)招,要么是直接不中,要么就是看起來中了,卻宛如擊在棉花上一般被莫名其妙的卸去了力道,完全沒有效果,就連那招近身突擊的招數(shù)也沒能建功,本就已是越打越急,動了肝火。
他心中暗暗發(fā)狠,再無半點保留,全力攻向了沈落。
沈落初步掌握了斜月步后,如今在身法一事上,遠(yuǎn)非同境修士可比,只是缺乏實戰(zhàn)歷練,此次到時正好拿這吳童來練練手,稍稍運用了些技巧,就輕松避開了攻擊。
街道之上,吳童的呼喝之聲不斷響起,攻擊招數(shù)也是一個連著一個,卻始終難有一拳一掌落在沈落身上。
“吳道友,小心了!”這時,沈落突然一聲輕喝。
只見其腳下似有光影一亮,巧妙閃避開吳童橫沖直撞的一拳,形如鬼魅一般繞到了他的后背,抬起一掌拍在了他的脊背。
吳童身形一個趔趄,朝前撲了幾步,便重新站穩(wěn)了身形。
“哼,就這點力量?連我身上罡氣都破不了�!彼厣砜聪蛏蚵�,嗤笑道。
沈落則像是看傻子一樣,滿眼同情地朝他揮了揮手,嘴角微微翹起。
吳童眉頭微皺,忽然意識到了什么,一種不祥的預(yù)感浮上心頭。
“轟”的一聲,其脊背上突然白色雷光一閃,護(hù)體黃光瞬間被撕裂開來,渾身猛一哆嗦,頭上冒起一縷白煙,身子直挺挺的往前撲倒在地。
白霄云看到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臉上笑意瞬間凝固,眼睛都有些發(fā)直了。
馬掌柜滿臉的不可思議,馬秀秀也是瞪大了一雙眼睛,小口微張。
沈落拍了拍手,走上前去,俯身查看了一下,見吳童背上衣衫撕裂,皮肉傷露著一道焦黑血痕,不過并無大礙,便起身看向白霄云。
“姓沈的,厲害呀!這一招瞞天過海,然后直搗黃龍,實在是妙,太妙了!”沒想到白霄云非但不怒,反而沖著沈落豎起了大拇指,連聲贊道。
沈落見狀,眼中也不禁閃過一絲意外神色。
“先前答應(yīng)之事,怎么說?”他眉梢一挑,問道。
“君子一言,快馬一鞭,既然你贏了,那就一切都按你說的來,日后我絕不會再來為難馬掌柜和馬姑娘了�!卑紫鲈朴行┎簧岬目戳艘谎垴R秀秀,嘆了口氣說道。
“說話算話,是個爺們兒。”沈落見狀,也笑道。
“能以煉氣五層修為,反挫煉氣六層修士,這可不是誰都能做到的,實力擺在眼前,咱得認(rèn)。以后除了大哥,我也服你了�!卑紫鲈粕裆蝗徽J(rèn)真起來,說道。
沈落聞言,倒是頗有些意外,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
“馬老兒,既然我沈大哥看上了你女兒,秀秀姑娘也有那份心思,我也就不做那棒打鴛鴦強扭瓜的事了。日后若是與需要,只管來白府找我?guī)兔�。”白霄云沖著馬掌柜說道。
馬掌柜聞言,誠惶誠恐,秀秀姑娘臉皮薄,更是已經(jīng)漲紅了臉,轉(zhuǎn)身跑回了商鋪。
“我可沒有垂涎馬姑娘的意思,你別胡說……”沈落有些哭笑不得道。
白霄云聞言,側(cè)身看向他,挑了挑眉毛,露出了一個“都是男人,我懂得”的眼神,隨即讓兩個扈從架起吳童,轉(zhuǎn)身離開了。
沈落看著其大步離開的背影,無奈搖了搖頭。
“馬掌柜,這白霄云年輕氣盛,又染了些紈绔之氣,不過本性不壞,他說不會再擾你們,依我看不是虛言。不過日后,萬一他再有任何不妥之舉,你一樣可以來白府找我�!鄙蚵渎詭敢猓f道。
沈落對于白霄云印象不算好,也不算壞,不過是念及和白霄天的情分,才愿意代他管教一二。
不過,見他今日能爽快認(rèn)輸,并且絲毫沒有故意隱忍不發(fā),反而顯得頗為坦蕩的樣子,倒是令沈落對其看法有了不少改觀。
第兩百二十七章
買符紙
“哪里的話,今天承蒙沈公子解圍,已經(jīng)十分感激了�!瘪R掌柜連忙施禮道。
兩人說著話,重新走進(jìn)了商鋪。
“馬掌柜,今日前來,是為了再買點符紙和靈材。”沈落坐下后,表明了來意。
這時,馬秀秀給他端上了一杯上好香茗,就臉頰微紅地又退入了內(nèi)堂,全程只敢以眼角余光低低地掃了沈落一眼。
沈落倒是沒注意這小女兒家的細(xì)微動作,目光一直在掃視百寶格上的標(biāo)簽。
“沈公子今日是要買些什么符紙和靈材?”馬掌柜問道。
“靈材和上次一樣,符紙的話……我想買些青霜紙�!鄙蚵涫栈啬抗�,說道。
“按說起來,沈公子于咱有恩,浮影玉和金扇貝這些靈材,不收一文錢送給沈公子都無不可,只是這青霜紙……需要以仙玉購買,可就不是咱能做主私贈的了。”馬掌柜聞言,面露難色,說道。
“馬掌柜說得哪里的話,不管靈材還是符紙,都按原本價格來算便可。”說罷,沈落起身掏出了一枚金錠和那枚仙玉,擺在了柜臺上。
馬掌柜看到金錠倒也沒什么,只是一瞥見仙玉,眼睛里就放出光來了。
“上次掌柜的怎么說的來著,一枚仙玉可買十張青霜符紙,可對?”沈落問道。
“十張?那是給別人的價格。既然沈公子能拿得出仙玉來,咱可以出售十二張給你�!瘪R掌柜立即說道。
“那就多謝馬掌柜了�!鄙蚵渎犅劥搜裕D時大喜道。
“這枚金錠沈公子收起來吧。浮影玉等物就都算是符紙的添頭,咱做主送給你了�!瘪R掌柜大手一揮,豪氣道。
說罷,他也不等沈落開口,就自顧自的轉(zhuǎn)身就去百寶格上,取出符紙和靈材,送到了沈落手邊。
沈落忽然記起一事,忙從袖中取出那片鏨刻有符文的金箔,放在了柜臺上。
“掌柜見多識廣,可否幫忙掌掌眼,看看此物究竟是什么?”沈落開口說道。
“沒問題,待咱瞧瞧。”馬掌柜笑著說道。
說話間,就已經(jīng)探過了手去,可就在要拿起那金箔的時候,他的動作卻突然僵住了。
“這是……”馬掌柜眼中閃過一抹難以置信的神色,遲疑道。
“怎么了?可有什么不對?”沈落問道。
馬掌柜滿臉凝重神色,轉(zhuǎn)身去了內(nèi)堂,將雙手洗濯一遍之后,才捧著一塊干凈布帛,小心翼翼將那片金箔捧了起來。
他雙眼湊到近前,從上到下仔細(xì)查看了一遍金箔上的符文,后又翻過身,仔細(xì)查看了一遍金箔背面,臉上神情變得有些激動起來。
“沒錯,這紋路,這質(zhì)地,沒錯了,一定是……”馬掌柜手微微有些顫抖,喃喃說道。
“馬掌柜,可否先說說這到底是什么東西?”沈落在一旁看得一臉迷惑,卻也知道這金箔多半不是俗物。
“沈公子,實在抱歉,突然見到這鎮(zhèn)魂金笏,一時太過激動,有些失態(tài)了�!瘪R掌柜這才稍稍回過神來,說道。
“鎮(zhèn)魂金笏?”沈落詫異道。
“笏板一物,原是道家修行之人,行羅天大醮或道場法事之時,用來進(jìn)行道家科儀的一種專用之物,上面常記載一些祈禱祭祀之詞,用以上表天聽的。因為功用不同,亦有不同種類。這種鎮(zhèn)魂金笏又十分特殊,是以特殊金精所鑄,由得道高人親自鏨刻符文,專門用來鎮(zhèn)壓惡靈怨魂的�!瘪R掌柜解釋道。
沈落聽聞此言,想起發(fā)現(xiàn)這金笏時,其正是掛在那藏尸袋上,現(xiàn)在看來多半便是為了壓制那尸骨亡魂的。
“原來此物還有如此來歷,卻不知貴店收不收此物?”沈落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問道。
“沈公子,想要出售此物?”馬掌柜聞言一喜,忙問道。
“售與不售……這個還要看它價值幾何了?”沈落略一遲疑,說道。
“實不相瞞,錄寶堂這么些年來,也收了不少東西,只是這鎮(zhèn)魂金笏,我卻是第一次見。沈公子于咱有恩,也不能瞎說糊弄你,你這金笏品相極好,其上鏨刻的符文似乎也不一般,和尋常所見的鎮(zhèn)魂符文不太一樣。只是具體是什么,我也瞧不出來。”馬掌柜鄭重說道。
“掌柜的直言,這金笏你愿出多少錢?”沈落皺了皺眉,問道。
馬掌柜聽罷,又拿起金笏仔細(xì)打量起來,看了許久,臉上神情卻越發(fā)糾結(jié)起來。
“沈公子,這金笏的價值,我暫時實在無法確定。你看這樣如何?咱先以三十仙玉將其抵押在此,之后便傳信給這錄寶堂真正的老板,讓他來確定價值。若是給少了,我后面自會說服老板添補,若是給多了,就算是還了公子這份恩情。”馬掌柜思量了片刻,這才開口說道。
“三十仙玉?”沈落聽聞此言,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在白家每三個月,才能領(lǐng)取一枚仙玉,還是其他末等客卿全然沒有的待遇,這一片空手撿來的金箔,竟然就能換來三十仙玉?
“就依馬掌柜所言,換了!”沈落沒再猶豫,立即說道。
這鎮(zhèn)魂金笏對他而言,起碼當(dāng)下是沒有半點用處的,其上符文他早已記在心中,眼下將其換成實實在在的仙玉,的確是最好的選擇。
“沈公子真是爽快人!”馬掌柜也一撫掌,笑道。
“馬掌柜,這買賣已經(jīng)定下了,我能不能再多問一句,為何這金笏是否還有什么別的特別之處,為何會如此值錢?”沈落疑惑道。
“沈公子,不瞞你說,咱愿意賭上這一把,的確是因為看出了點不一樣的地方�!瘪R掌柜略一遲疑,還是說道。
“愿聞其詳�!鄙蚵湔f道。
“鎮(zhèn)魂金笏其實與鎮(zhèn)魂符功效類似,只是其蘊含靈力更強,作用持續(xù)時間更久,不過畢竟是消耗性的東西,能用個十?dāng)?shù)年已經(jīng)殊為不易了。而你的這塊金笏,一看就是有些年頭了,其上符文字跡神氣猶存,根本看不出被惡靈侵染過。所以咱猜測,其若非本身材質(zhì)極佳,就一定是這刻符之人修為極高,其本身意義就不同凡響了。”馬掌柜解釋道。
沈落這么一聽,就馬上明白了。
第兩百二十八章
橫財
這就相當(dāng)于一幅流傳了數(shù)百年的字畫,非但保存完好,還是出自前代名家之手,自然就是價值連城了。
馬掌柜讓沈落稍等一下,自己去內(nèi)堂準(zhǔn)備仙玉。
“馬掌柜,先不著急。”沈落略一猶豫,叫住了他。
“沈公子……”馬掌柜以為沈落要反悔,頓時有些緊張起來。
“先不急取仙玉,我想再買點東西,咱們折算一下后,再拿不遲�!鄙蚵湫χf道。
馬掌柜聽聞此言,神色一松,笑著詢問他還需要什么。
沈落在心底默默回憶了片刻,然后便開始報起一個個靈材名目起來:“青鸞木,絳珠仙露,螟蛉金粉,鐵骨冬青……”
馬掌柜在聽他報出第一個名字的時候,眉頭就微微挑動了一下,結(jié)果越往后聽,神情就變得越嚴(yán)峻,再一口氣聽完沈落報出的十幾個名字后,人就已經(jīng)愣在了原地。
這些東西全部都是用來制作破甲符,飛行符以及正統(tǒng)落雷符等高階符箓的材料,每一個都是珍貴的高等靈材。
“馬掌柜,這些東西不是全都要,只是想問問你,店里都有哪些?”沈落見他這副神情,趕忙解釋道。
“沈公子,你可真是驚到我了,你說的這些東西,咱這錄寶堂里連一半都沒有,甚至還有許多,咱連聽都沒聽說過�!瘪R掌柜咽了口唾沫,說道。
“都有哪些?”沈落連忙問道。
“青鸞木,鐵骨冬青和螟蛉金粉都有,穿山刺和絳珠仙露存量不多,其余的就都沒有了�!瘪R掌柜想了想,回道。
這當(dāng)中,除去穿山刺是用來制作破甲符的靈材外,其余四種全部都是用來制作飛行符的,其中青鸞木和鐵骨冬青是主材,另外兩個則是輔料。
沈落心中暗喜,忙問起這幾樣靈材的價格。
“青鸞木最為珍貴,兩根便要一枚仙玉。鐵骨冬青則是十支一枚仙玉,至于螟蛉金粉和絳珠仙露則都是一枚仙玉一瓶。”馬掌柜說道。
“可否取來一觀?”沈落目光在百寶格上逡巡,問道。
“不在這百寶格上,沈公子在此稍后片刻,我這就去拿�!闭f罷,馬掌柜轉(zhuǎn)身進(jìn)了內(nèi)堂。
等了片刻后,他捧著一個托盤,上面擺著幾樣事物,就走了出來。
沈落一眼掃過,就看到上面最左側(cè),擺著一對兩尺來長的青色木材,不過兒臂粗細(xì),上面似有靈氣籠罩,蘊著一層薄薄的華光,凝而不散。
木材右側(cè),則有十支青黑色的樹木枝節(jié),上面長滿了小而橢圓的葉子,泛著青黑光芒,看起來仿佛精鐵所鑄。
再往旁去,則是一青一白兩個寸許來長的白瓷瓶。
“除此之外,我還要再買十張紫云符紙和五十張青霜符紙。還有,掌柜這里可有煉符爐?”沈落思量片刻,說道。
“有的有的,就是品秩不高,只能算是尋常匠器,可達(dá)不到法器的級別。沈公子若是想要用來煉制符墨的話,最好還是搭配幾張燃火符一起使用,效果會更好一些�!瘪R掌柜眉眼舒展,連聲說道。
“燃火符,售價幾何?”沈落問道。
“這個雖為攻擊類符箓,不過威力有限,價格也不貴,五十兩白銀就可以買下,不知公子需要幾張?”馬掌柜問道。
“先買十張吧�!鄙蚵湎肓讼�,說道。
“好,我這就給你備貨去�!瘪R掌柜做成的這筆生意不算小,此刻已是欣喜至極。
東西備齊之后,沈落稍作清點,眼中閃過一絲意外神色,問道:
“這青霜符紙怎么有七十二張之多?”
“青霜符紙是按一仙玉十二張算的,加上先前那枚,一共收取六枚,故而有七十二張。紫云符紙無法折價,共計十仙玉,青鸞木等靈材一共四仙玉,一共是二十仙玉。至于其余東西,折算在一起共計八百兩銀子。”馬掌柜解釋道。
“那就多謝馬掌柜了�!鄙蚵溥B忙抱拳謝道。
馬掌柜將這些東西打包好,放在一個精致木匣內(nèi),后又取來十枚仙玉,裝在一只錦囊當(dāng)中,遞給了沈落。
沈落收好之后,付了銀子,便告辭離開了。
他離開后沒多久,一名清麗少女就從內(nèi)堂走了出來,正是馬秀秀。
然而,馬掌柜在看到自己“女兒”的瞬間,神色卻突然變得恭謹(jǐn)起來。
少女用兩根青蔥般的手指捏著那片“鎮(zhèn)魂金笏”,細(xì)細(xì)打量著,睫毛微顫,明眸中閃過一絲意外神色。
“馬老,這東西的價值,你還真是估的有些低了,下次再補給他十枚仙玉吧。”少女開口說道,語氣卻頗為老成,哪里還有半分先前的怯懦模樣?
“少主,三十仙玉可不少了,莫非是老奴看走眼了,這東西不是鎮(zhèn)魂金笏?”馬掌柜一改往日稱呼,微微有些驚訝道。
“東西你沒看錯,只是把品秩看低了。這上面的鎮(zhèn)魂符文品階極高,能夠安魂化煞,消除業(yè)障,甚至能夠渡千年怨鬼,重歸陰冥。只可惜品相雖完整,內(nèi)里靈氣卻十不存一了。”少女微微有些遺憾,說道。
“此人能夠拿出這等貴重東西,莫非身份不俗?”馬掌柜沉吟道。
“看他資質(zhì)和身上氣象,不像是傳承有序的仙宗大派弟子,多半是有什么奇遇之類吧。他方才買的東西你也看到了,都是煉制高等符箓所需要的東西。你有沒有想過,以他一個區(qū)區(qū)白府客卿身份,怎么會接觸到這些?”少女沉吟著說道。
“這個……”馬掌柜聞言,一時語塞。
“今日之事,我也是一時興起,覺得有些好玩才會如此。你不用太過在意,與其維持現(xiàn)在這種關(guān)系即可。日后若是他真能帶著高階符箓來我們這里出售,再與他結(jié)交也來得及�!鄙倥α诵�,隨意說道。
“是。”馬掌柜立即應(yīng)道。
沈落回到白府自己的房間后,便迫不及待的研究起符箓來。
在方寸山學(xué)到的五種高階符箓,暫時只有落雷符和飛行符找得到材料,可以嘗試?yán)L制,其中落雷符自然也只是替代方案的材料。
一開始,他并未著急使用新買來的符紙試驗,而是用普通的黃符紙作為練習(xí)之用,不斷繁復(fù)地練習(xí)兩種符文的書寫,爭取熟悉筆法的運轉(zhuǎn)。
與修行功法有些類似,他在畫符一事上,因為有過夢中的成功經(jīng)驗,所以心中對于一些繪制關(guān)竅十分清楚,只是很難做到心,眼和手的相合為一。
第兩百二十九章
名聲不佳
隨著大量的練習(xí)之后,他運筆的手法變得越來越嫻熟,在心眼相合以及手眼相合一事上,已經(jīng)做得相當(dāng)出色,心手合一就變成了需要持之以恒的水磨功夫。
接下來的兩個月時間里,沈落除了雷打不動的打坐修煉之外,每天都會練習(xí)繪制三四十道落雷符和飛行符。
這倒不是他偷懶,不肯練習(xí)更多,而是每次繪制完這么多符箓后,他的法力和神識之力就都會消耗殆盡,當(dāng)中甚至有幾次,直接昏厥了過去。
直到有一次,他以朱砂繪制飛行符,符文剛剛成形,符紙上便亮起一道青光,但也只是隱隱閃動了一下,便“騰”的一下,燃燒了起來。
沈落見狀心中一喜,心知這是符文成功,符上神氣相通的表現(xiàn)。
只因符紙和符墨都不合格,根本無法承載高階符箓內(nèi)蘊的神氣,所以才會自燃起來。
于是,沈落便著手煉制符墨,打算開始正式繪制這兩種符箓。
好不容易等到了雷雨天氣,盡管他前面準(zhǔn)備已經(jīng)十分充分,到了真正開始煉制起來,還是吃了不少苦頭。
平日里,他繪制的落雷符更多,相對來說經(jīng)驗也更充足一些,可這第一次嘗試,就讓他倍感受挫,一連用去了三十八張青霜紙后,才在雨過天晴之前,勉強畫成了一張。
之后的半個月里,他沒敢停手,繼續(xù)用黃符紙練習(xí)畫符,讓自己保持著畫符的手感。
好不容易等來了下一場雷雨,他又連著畫了二十一張,結(jié)果也只成了一張。
剩下的十三張青霜紙,沈落用了其中十二張繼續(xù)繪制落雷符,結(jié)果全都成了失敗品,而僅留下了最后一張,用來嘗試?yán)L制飛行符了。
沈落符紙雖然沒用紫云紙,符墨卻用的是繪制飛行符專屬的符墨。
原本,沈落對于這個試驗,并不抱有多大期望,更多的是想在用紫云紙繪制之前,更加貼近地體會一下成符的感覺。
然而,出乎意料地是,這一次嘗試時,他的手感非常之好,符文竟是一氣呵成,直接繪制成功了。
可惜還不等他高興片刻,符紙中心便冒起了白煙,直接燃燒了起來。
“用青霜紙果然不行……”
沈落顧不上可惜,立馬乘勝追擊,取來紫云符紙,點上符墨,繼續(xù)繪制起飛行符來。
只是提筆之后,他先前的那種手感卻沒有了,一連繪制了三張符紙,卻無一張成符,令他懊悔不已,若是之前就用紫云紙的話,眼下他就應(yīng)該已經(jīng)有一張真正的飛行符了。
不過后悔也無用,沈落索性便停了下來。
他緩過幾日之后,再次嘗試畫符,結(jié)果用光了剩余的紫云符紙,還是一無所獲,令他郁悶了好一陣。
而在這段時日里,沈落從白家接了兩次驅(qū)鬼任務(wù),執(zhí)行之時才發(fā)現(xiàn)都是些邪氣侵染和陰煞沖撞的小事,處理起來倒是很容易,只是報酬也都不高,只有一些銀兩。
沈落倒無所謂,他自知修行境界一事急不來,只想著漸次登高就好,從沒想過要爭人先,可這等“不爭”的樣子,落在白府其他一些客卿,特別是實力稍稍高過他一些的客卿眼里,就成了不思進(jìn)取混日子的典范。
白府一些偏房子弟,對他也是頗多微詞,認(rèn)為他是借白霄天之名,才賴在白家不走的。
沈落對此心知肚明,同樣并不怎么在意。
令他有些意外的是,一次竟撞見白霄云與偏房子弟爭執(zhí),言語間稱贊他實力不弱,并稱能和自己大哥白霄天稱兄道弟的人,怎么可能是廢物?
不過,白霄云在所有人眼中,本就是個不學(xué)無術(shù)的紈绔子弟,他的話別人會聽,卻沒有幾個人會真的在意。
白家人中倒也有個例外,那位三長老白江風(fēng)就對沈落頗為看好,并且在知道他修習(xí)符箓之術(shù)后,還時不時會與他討論一些制符心得。
沈落不管煉符如何,在理論心得上確實有獨到見解,有時候令白江風(fēng)也驚訝不已。
后來,馬祿忽然傳來消息,稱鎮(zhèn)魂金笏的價值估的低了,讓沈落再去一趟錄寶堂,又給他補了十枚仙玉。
沈落心中欣喜之余,又買了不少符紙和靈材,回去繼續(xù)在落雷符和飛行符上死磕,花費了一個月的時間后,還真讓他又畫成了兩張落雷符,和一張飛行符。
這一日,沈落修行間隙,又來到了白江風(fēng)的院落。
兩人像是一對忘年交一樣,對坐在院中一張石桌旁,中間隔著一壺發(fā)散著裊裊煙氣的茶壺,彼此談?wù)撝髯栽诜傄坏郎系男牡谩?br />
“天下雷法正宗,皆出自張?zhí)鞄�,這小雷符雖然為雷屬性符箓,卻不在五雷正法之列,屬于旁系偏支,即便改換更好符紙符墨,威力增長亦不會太多�!鄙蚵渲钢砬白郎蠑[放的一張小雷符,說道。
“此符雖然威力不足,但勝在用材普通,繪制簡便,對于普通鬼魅一類,還有天然壓制作用,優(yōu)點也是良多。你能將繪制之法悉數(shù)相傳,我已經(jīng)很感謝了�!卑捉L(fēng)笑道。
“我從前輩這里習(xí)得清心符,日后再遇迷障的話,也多了一分保障,不也同樣是獲益良多么?況且前輩還為我解了不少修行困惑,晚輩正覺得無以為報呢�!鄙蚵湔f道。
“唉,霄天那小子若是有你一半勤奮就好了,過往對他還是太過寬松了�!卑捉L(fēng)想到白霄天,不禁嘆息一聲,說道。
“前輩這話可著實是打我的臉了,若是我有白霄天那家伙一半天賦,我也不用這么辛苦,還沒什么進(jìn)境了�!鄙蚵浒腴_玩笑地自嘲道。
“話雖如此,我卻更看好你的心性,只要能守住本心,不為外物所擾,日后成就必定不俗�!卑捉L(fēng)神色微肅,說道。
兩人正說話間,一個不速之客卻突然跑進(jìn)了院中。
沈落扭頭望去,就看到是白霄云那家伙,懷里抱著一只紫檀方盒走了進(jìn)來。
“見過三爺爺,咦,沈大哥也在��?”他一看到兩人,立即驚奇叫道。
“你這小子,今天是搭錯哪根兒筋了?我可從沒聽你叫霄天以外的人大哥的?”白江風(fēng)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詫異,笑罵道。
白霄云則是訕訕笑了笑,也沒解釋什么。
“你這小子比你哥還能野,今天怎么想起來跑到我這邊來了?”白江風(fēng)沖他招了招手,示意其坐到自己身側(cè)。
第兩百三十章
二少爺?shù)馁約
白霄云立即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臉上堆滿了無事獻(xiàn)殷勤的笑容。
“三爺爺,我這不是想念您了,就過來看看,順便給您帶了些云霧山產(chǎn)的茶葉�!卑紫鲈埔荒樄吠鹊男σ猓f道。
白江風(fēng)接過他手里的方盒,打開來后,捻起一小撮墨綠色的茶葉,嗅了嗅,神色就微微起了變化。
“還真是好茶,你小子這次倒是花了心思了。看來這次想要求我?guī)兔Φ氖虑�,一定不太好辦?”白江風(fēng)放下茶葉,笑道。
“三爺爺,您真是本領(lǐng)通天啊,這都能未卜先知了�!卑紫鲈乒首黧@嘆道。
沈落坐在一旁,看著他有些夸張的表演,實在有些不忍直視。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丛谀氵@點茶葉孝心的份兒上,能夠幫你的事,我就不會袖手旁觀。”白江風(fēng)受不了他的馬屁,連忙說道。
“是這樣的,我前些日子與林璧秋和杜安打賭,想著讓他們見識見識咱們家的飛遁……”白霄云說到這里,忽然停頓了下來,目光看向了沈落。
“沈落是咱們白家的客卿,沒什么不能直說的�!卑捉L(fēng)見狀,皺眉說道。
“本來我只是想顯擺一下咱們家獨有的飛遁符厲害,那兩個家伙卻一直不肯相信,出言激我,稱要親眼見過才信。不得已,我便說改天帶出來給他們見識見識。誰成想,這幾日他們一直催我,我被煩的不行,便去找父親借取。結(jié)果,非但符箓沒借到,還被他攆出了書房�!卑紫鲈坡勓�,這才苦著臉一五一十說道。
“你是想讓我?guī)湍銊褚粍窦抑�?”白江風(fēng)眉頭皺起,問道。
“是是是,三爺爺,您就幫我說說情……”白霄云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只是話還沒說完,就被一聲怒斥打斷。
“混賬小子,這飛遁符是是什么你不清楚嗎?咱們祖上總共就傳下來了三張,先前你大哥保命用掉了一張,臨去化生寺又帶走了一張。家里如今就只剩下那么一張而已,你想要拿出去顯擺?家主沒揍你,都算是輕的。”白江風(fēng)聞言,動了火氣,斥道。
“三爺爺,我,我只是借出去給他們看看,看完就帶回來,您要是不放心,可以暗中跟著。這我要是拿不出,就得捏著鼻子認(rèn)林壁秋那孫子當(dāng)大哥了�!卑紫鲈蒲肭蟮�。
“自己胡鬧不算,還想讓我陪你一起?你這小子是真的混賬到家了,明明跟霄天是一奶同胞,怎么相差就這么大!”白江風(fēng)重重一嘆,恨鐵不成鋼道。
白霄云聽聞此言,神色一黯,沉默下來。
“我何嘗不想跟哥一樣,可恨我沒有哥那樣的天賦……”默然片刻后,他突然說了這么一句,起身離開了。
白江風(fēng)看著他離開時,有些落寞的身影,面露一絲不忍之色,叫道:
“霄云……”
只是白霄云沒有回頭,也沒有停步,就那么走出了小院。
“其實霄云小時候天賦并不差,只是出了一場變故,被陰邪侵體,才壞了他修行的根基。”白江風(fēng)陷入回憶良久,才恍惚說道。
沈落聞言,眉頭微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白府大門外,白霄云心情不佳,喝退了平日貼身跟隨的兩名扈從,獨自登上馬車往城內(nèi)最大的一家賭坊“運來坊”而去。
白霄云并不嗜賭,只是郁悶之時,會去那里發(fā)泄一下。
可是今天實在不趕巧,當(dāng)他來到運來坊的時候,一掀門簾,一眼就看到了賭牌九的桌子前,正站著一個頭戴玉冠,身著紫色錦袍的青年男子,其容貌還算俊朗,就是鼻尖上生有一顆黑痣,實在有些破壞美感。
紫袍青年雙手握著兩塊牌具,正用力搓著上面的點數(shù),更是把一張臉都湊到了跟前,瞇著一只眼,滿臉興奮地瞄著。
在他身后,還站著一個身著青色圓領(lǐng)袍的圓臉青年,生得有些肥胖,額角掛著汗珠,同樣也把臉湊過去,看著紫袍青年手里的牌。
在他們身后,還跟著七八個黑衣男子,一個個龍精虎猛,一看便是身手不凡的扈從。
“真是見鬼,正不想碰見這兩個倒霉玩意兒,可偏偏就能撞上�!卑紫鲈菩睦锇底脏止玖艘痪�,松開了門簾,轉(zhuǎn)身就走。
可就在他松手的同時,那圓臉青年卻是鬼使神差地抬了一下頭,一眼就瞥見了他。
“咦,白霄云……”
圓臉青年的聲音不算大,在人聲嘈雜的賭坊里就更不顯得突出了,可白霄云還是立馬就聽到了,后脊頓時生出一片雞皮疙瘩,腳步連忙加快。
“什么?白霄云?”
紫袍青年聞聲,也顧不得牌九輸贏,扔下手中牌具,就追了出來。
圓臉青年和一眾扈從,也立馬跟了上來。
只是等他們出了賭坊,外面人來人往,卻早已經(jīng)不見白霄云的蹤影了。
“杜安,你沒看錯,真的是他?”紫袍青年左右掃視一圈后,皺眉問道。
“林少,我肯定沒看錯,就是那家伙�!眻A臉青年立馬答道。
這圓臉青年不是別人,正是杜家子弟杜安,而那紫袍青年則是林家子弟林壁秋。
“這小子這些天一直躲著我們,肯定是因為打賭的事。不能讓他跑了,分頭去找�!绷直谇锢湫σ宦�,喝道。
其身后幾名扈從立馬應(yīng)了一聲,立馬就要分散了開來。
“不用這么麻煩�!币粋蒼老嗓音忽然響起。
只見一名身穿灰布長袍的老者,忽然從人群中走了出來,來到了幾人身前,其眼窩深陷,鼻梁卻高挺,顯得臉頰又尖又瘦,皮膚有些病態(tài)的蒼白。
“盧鷹長老,你怎么來了?”林壁秋見狀,有些詫異道。
“近來建鄴城不太平,你爹派我暗中護(hù)著你。你們要找的那個白家小鬼,往蓬蘆巷去了�!北R鷹指了指遠(yuǎn)處一條巷弄,說道。
“知道了,多謝盧長老�!绷直谇镞肿煲恍ΓⅠR帶人追了上去。
盧鷹卻沒有跟過去,而是退入人群中,身影就又隱沒了進(jìn)去。
蓬蘆巷里,白霄云正踢著地上的一塊石子,嘴里碎碎念叨著什么,忽然一抬頭時,就看到前面已經(jīng)堵了幾名黑衣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