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數(shù)不清多少次地抽插,陸熠將白濁一滴不剩地射在最深處,蘇韞燙得一抽一抽地,就著這個自私,陸熠意猶未盡再次插入。
等到結(jié)束抱著人去清理,已經(jīng)過去快四個小時。
看著時鐘快到點,陸熠從床上起身,一顆一顆扣子重新系上。
望著床上還在安睡的容顏,咔噠一聲,解開束縛。他俯身親親蘇韞的臉,隨后將被子蓋好。
門重新關(guān)上離開。
獻祭
獻祭
一小時過去,另一處的房間中洽談快落尾聲。
侍應(yīng)生再次收攏完喝掉的酒,撤出去。
巴頌斜斜身靠在沙發(fā)上。他這次來就是沖著看好戲,喝了幾杯酒心情還算不錯,打了一圈話口個個默不作聲地避開重要話頭。
他咂巴一聲,瞅瞅拉育,“嘿。你說我們這位新總理也真是的,出行還帶那么多人手,這不知道的,還以為要接待什么外賓�!�
一聲笑意緩和。
能大費周章地折騰,一是不好直接推卻陸熠,又怕中途出現(xiàn)什么“意外事件”,到底是在不放心什么,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眾人心知肚明。
“你喝醉了�!标戩诘馈�
巴頌擺擺手,“是有點”他指著酒杯,“這酒不錯,下了船,帶兩瓶。”
拉育干脆嫌他一身的糟氣,勸他趕緊回去休息。巴頌仰頭將杯子里的酒干完,啪地撂下,人雖然醉了身體沒受半點兒影響。他客客氣氣地沖迪普希請別,然后才是朝向幾人,被秘書攙扶著出去。
人走了,拉育沒繼續(xù)留下來,該談的談完了,只等戲上演。他沒多做逗留。
空蕩的房間里連一個侍應(yīng)生都不剩下,迪普希雙腿疊交,高貴慵懶地倚靠沙發(fā)。一個軟皮沙發(fā)坐出王位的姿態(tài)。
“還有兩個小時�!钡掀障Bc著,抬眼皮睨他一眼,“時間沒錯吧?”
“很快了。”陸熠意簡言賅。
半小時前,他已經(jīng)精準確定完另一艘油輪的航程,定位坐標都在正確差值內(nèi),時間兩小時,兩艘船就能夠相遇。
一想到接下來的局勢會翻騰,迪普希忍不住亢奮起來。多么美妙絕倫的一場安排。
比他們要更早,但慢航行的一艘游輪規(guī)劃的路線不同,他們最終會在120海里的地方相遇。
他們所乘坐的客輪第五層是如今泰國能叫得上號的商政名流,不少的媒體新聞記者也都齊聚,這是一場以兒童慈善為名頭的海上航行宴會,與賽卡前些日子頒布的婦女兒童福利法案相呼吁。此前,就有不少人放出消息,身為總理的賽卡會現(xiàn)身大力支持該法案,架上來了,這也是為什么陸熠能讓賽卡沒辦法拒絕的原因。
而遠在快幾十海里外的游輪上,正舉辦著一場刺激聚會。
最新收到的消息回來,陸熠向迪普希告知。那一艘同樣從林查班尼開出的游輪上匯聚了一些政府官員,因為有強大的基底保護,被摸到藤蔓的昂敏文并沒有收斂,而是選擇將陣地轉(zhuǎn)移到海上,進行性賄賂招待。這一場航行的海天盛筵正在悄無聲息地進行。
此行,陸熠特地邀請韋布恩出席。
迪普希輕蔑地笑出聲,“他這種,叫死到領(lǐng)頭還不知道跑,對吧?”
“跑了那還怎么唱這出戲�!标戩谕瑯硬恍�,和一群蠢豬玩游戲多有意思,下個套,上趕著往里鉆,一個賽一個地不要命。
他說:“到時甲板上會舉辦一場露天宴,一旦那艘船進入推測的位置,只是開始�!�
“真是期待賽卡的反應(yīng)�!钡掀障u聲。
陸熠說:“他也不是個傻子,能猜到個大概�!睙o所謂地說,“我們能知道昂敏文的行蹤,他未必不清楚,船相遇曝光只是開始�!钡竭@里陸熠忽然一笑,“過后的行動才是重頭戲。”
“過后的行動?”迪普希頓住,陸熠還沒交代剩下的事,意思是有隱藏起來的了,“什么意思�!�
“別急啊。”陸熠清閑抿一口酒,不急不慢地才將所有真相告知,“沒有提前告訴你只是因為還不完全確定,但現(xiàn)在確定了,也不晚�!�
迪普希有些急了,從沙發(fā)上直身看他,“你別給我出任何岔子�!�
“那怎么會?”陸熠挑挑眉,“在半個小時前的交接里,還有一搜救援的船只正在緩慢地跟隨那艘游輪,到達指定海域,等所有人饜足以后,船會沉,所有人都會不明不白地死在深海中,就連警察也只會判定這是失事,掩蓋下的真相無從查起�!�
迪普希慢慢從他話里品味。
陸熠輕描淡寫地說:“這是一場———”停住,他意味深長,“清除獻祭�!�
連迪普希也沒料到,他遲鈍一下,“獻祭?拿那些福利院的孩子?”6吧4午《764酒5蹲,全夲]
這樣的行為最初陸熠查到時,也覺得蹊蹺,直到順藤摸瓜地將根底查透才恍然,這是一場驚天的陰謀獻祭。上了船的孩子毫無例外沒有超過16歲的,以水禍端為填引,是獻祭,也是一場殺人滅口的陰謀罪行。
“是,船上的人總共100名女孩兒,基本上都是在韋布恩下令警署的蹲守行動中,列出嫌疑對象的女孩。”陸熠說,“目的已經(jīng)擺得很明確,銷毀掉的證據(jù),還能算證據(jù)嗎?”
頓悟。迪普希冷笑一聲,“看來賽卡給他下的死命令還真是夠嚴苛執(zhí)行�!�
算也不算。陸熠笑得淡,“他要清除的恐怕還不只有這些孩子,昂敏文對他來說是個大隱患,能借昂敏文的手將對他利害的東西擺平,接下來就該算清帳了�!�
據(jù)跟悉的情報,這會兒,沉船前的備用救援已經(jīng)被賽卡悄無聲息處理,也就是說,一旦沉船開始,船上所有人都會死,也包括昂敏文及涉獵到淫窟案的所有重要人物,真就是一場盛大的“獻祭”活動。
能如此極端并不是他賽卡悔了,而是已經(jīng)發(fā)覺這條巨大的黑業(yè)已經(jīng)到了危害到地位的程度,怕牽連,失去自己的烏紗帽。
迪普希鼓掌,“真是厲害,這就是為民眾服務(wù),好一個為民眾服務(wù)�!辟惪ㄊ窍胍璋好粑牡氖秩コ羲须[患官員,也處理掉這些“證據(jù)們”,最后,連昂敏文也一起埋葬深海。
他問陸熠打算的安排,卻得到了意外的回答,陸熠并不打算伸手救下這群孩子,還將附近海里的巡邏海警都支開,明晃地讓這些人等死。
兩人相視,迪普希后知覺地意識到他要做什么,昂敏文這群人的罪過是拿命來填的,這比讓官員們平安無事地接受審判來得更為有力,充足的證據(jù)拿到,有沒有活口就沒那么重要了,陸熠要的只是一個攢積的震驚輿論罷了。
死的人越多,越能引動泰國民眾的熱潮,比任何一項罪證探出都要強硬,有了關(guān)注度,剩下的罪證會掀翻整個政壇,賽卡這位置想坐穩(wěn)也難。
酒杯見底,陸熠抬頭一瞥,敏銳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惡鬼
惡鬼
侍應(yīng)生敲門送酒時,聲音細小地說了句什么,隨后門打開。
陸熠逼問下,侍應(yīng)生才娓娓道出是有一名小姐路過了走廊向他問路。到這里似乎并沒有什么不尋常,陸熠問他什么顏色的衣服長什么樣。
問完,他點點手讓人下去。
“看來你的這位小未婚妻,不太老實�!钡掀障U{(diào)侃。
陸熠無所謂,“她掀不起風(fēng)浪�!�
———
回到自己的房間,蘇韞良久未從震驚回神。
獻祭、罪證,一系列的東西砸進腦海里,她親口從陸熠嘴里聽見阿曼娜的名字時,整個發(fā)怵。阿曼娜也在船上,也進入了這場獻祭活動。陸熠的涼薄已經(jīng)超乎她的想象,不,這不是涼薄,是對生命的漠視鄙夷,他比她想得要不擇手段,這些人表面都是高高在上的執(zhí)權(quán)者,白天光鮮亮麗,不見人的地方是吃肉不吐骨的惡鬼。
幾百個人,是一句話就可以決定生死的,甚至是一群孩子。
她沒法再正視,這些人比禽獸還要卑劣,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制造一個人間煉獄。
陸熠是,所有人都是。
———
游輪上的慘叫聲此起彼伏。
船上大多都是叫得上號的角色,也不缺乏一些想牽線搭橋的商人,關(guān)進房間的女孩兒們一個個換上了性感的內(nèi)衣,蕾絲包邊的內(nèi)褲大剌剌露出,黑、紅、白,各色各異的性感服裝造型擺弄,有的甚至穿著一件露出下體的開襠裙叉開腿展示還沒完全發(fā)育成熟的性體。
船上,這些人統(tǒng)稱為“玩物”沒有人權(quán)。
輪船最中樣是個展臺,賓客高座,如同拍賣會場,不同于的是拍賣的物品。女孩兒們分批次像選美大會一般,第一批、第二批走上來展示,處女是最后的重頭菜。這是留給重要客人的,憑借姿色可以按照價格拍選,最低5000珠起。女孩兒們各種被迫搔首弄姿的刺激,做著最淫蕩下賤的動作,臉蛋兒卻清純稚嫩,這對于男人來說是最致命的誘惑。
香水味、體味混雜,臺上明亮的光打在身上是為了讓這群禽獸更好地挑選。
忍著惡心嘔吐的厭惡感,阿曼娜一眼看見看臺上已經(jīng)迫不及待數(shù)錢買下一名處女享用的男人,她渾身發(fā)抖。他背叛了她,但此刻她別無選擇,想到被提前帶走的小涼,她的心肝都在顫抖。
她不會再原諒她了吧。
她對不起小涼,可是別無選擇。
而另一間房內(nèi),地面凌亂散落著被撕碎不成樣的內(nèi)衣,床上四處都是血跡斑斑,女孩兒眼淚已經(jīng)哭干,整雙眼睛失去靈氣,恍若絕望泣血。
昂敏文從浴室洗得一干二凈,含著雪茄好不愜意。嫌棄望一眼床上的女孩兒,從柜子里抽出幾張鈔票羞辱扔在臉上。
在床上的反抗無疑最容易激怒人,昂敏文不喜歡這種硬骨頭,下起手來也沒輕沒重。這點兒,算賠償。
“行了,哭什么。”昂敏文沒有耐性,穿好衣服,直接走出門外。
門打開,遇上了蹲在地上的阿曼娜。昂敏文一瞧,瞇了瞇眼睛,“從哪跑出來的?”
鼓起勇氣,阿曼娜視線穿過他的身體,心不在焉地指了指一旁的房間。
昂敏文明白了,這是剛被操完跑出來透氣�?粗砩锨嗲嘧献系暮圹E,慈祥笑一聲,“等里面那個女孩兒?”
阿曼娜沒想到他直截了當開口,并且看起來很好說話,立馬點頭。
“進去吧。”昂敏文沒有問,大方地讓出一條路,“她就在床上�!�
等到女孩兒進入房間,不知覺,門緩慢關(guān)上。
看見床上一灘又一灘的血,阿曼娜抖得更厲害,她不敢去看,但還是強迫著自己睜眼。小涼的下體被撕裂得鮮血淋漓,大腿還保持著被掰開的姿勢,眼睛空洞無神仿佛不知道疼,根本不像一個活人。
阿曼娜撲通一聲跪在床邊,她驚慌失措地去探她的鼻息,已經(jīng)沒有任何喘息聲。
她不可置信地一次次確認,摸在小涼高腫的臉上,阿曼娜自顧自地喃喃:“怎么會…..怎么會這樣……”一遍又一遍地撫摸她開始冰涼的身體,用被子蓋住試圖暖和起來,可是沒用,怎么樣都沒用。
小涼的眼睛直勾勾盯著面前人,似乎有話想要說,卻再也沒辦法開口。
她是個罪人,她會下地獄去的。
最后她崩潰地跪趴在床上痛哭。
身后摸上一雙油膩的手,昂敏文嫌棄地看了眼。他也沒料想玩一下還能把人玩死了,不過沒有太在意,反正早晚都是要死的,他假模假樣將癱軟的阿曼娜扶起身,沒想到阿曼娜掙脫束縛,惡狠狠地望向他。
對于這種敬酒不吃吃罰酒的婊子,昂敏文想來沒有好脾氣。他點點頭,朝著已經(jīng)抄起花瓶砸向她的阿曼娜徑直一腳踹翻在地。
女孩兒蜷縮在地上,痛苦地捂住肚子。
“你他媽的找死是吧?”
昂敏文怒氣沖沖地扯過她的頭發(fā)往床上拖,“我就讓你跟她死在一塊,短命的東西�!�
阿曼娜被打得還手不得,一輪又一輪接受暴力性侵,生理性的恐懼讓她身體僵直,時間宛若回到第一次那個晚上。
———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等到要參加露天宴會時,阿水來敲門送衣服。進門,蘇韞整個人狀態(tài)不對勁,看向她視線也怪異。
阿水將衣服交給她替換時,蘇韞還是衣服面色沉沉的模樣。
她已經(jīng)猜到小涼一定是去找了阿曼娜,如果阿曼娜在那艘游輪上,也就意味著小涼也在。她一時之間竟不知該怎么告訴阿水這個殘忍的消息,或許她應(yīng)該裝聾作啞的。蘇韞不得不承認最初親近小涼是有利可圖,利用這個機會往外遞消息,這個女孩很討喜,可她連自己的命運都把控不好,某一天,她也會被推動走向這場“獻祭”的結(jié)局,看透了,蘇韞更確認,沒有例外的。
面對阿水的視線,蘇韞下意識避開。
一個無可挽回的結(jié)局已經(jīng)既定,過程是煎熬的。
沉船
沉船
露天的甲板上很是熱鬧,分離的區(qū)域中氣氛也十分融洽,賽卡執(zhí)酒接受著眾人的奉承簇擁,照片流出去,今天的會場都將是正面報道。
陸熠微斂起眼眸,一身正裝閑散立身高層露臺,這里可以俯瞰整個海平面以及下方大露臺宴會的場地。望著被層層擁立的賽卡,他偏頭輕笑一聲:“他倒是會做場面�!�
“要是不會做場面,怎么能站上位置。”迪普希暗諷刺賽卡雙面的本領(lǐng),沒普南頓面前的賣衷,哪來今天高位。
他真期待把這位好哥哥身邊架空后的場面,一無所有,還能笑到最后嗎?他輕蔑地勾笑。
陸熠并沒有掉以輕心,賽卡能赴約也是做了后手,恐怕船在相遇時就會調(diào)開航線,提前遭遇意外。賽卡沒有料到的是船上暗潛伏的人手早就已經(jīng)改動航線,原本往相反方向的船現(xiàn)在已經(jīng)估摸約快相見了。
低頭看個表的時間,賽卡眼睜睜看著一艘游輪正勻速地開過來。
臉上難得一見的精彩。
這邊,蘇韞出現(xiàn)在甲板上,陸熠眼尖兒瞧見,目光停了停。
和先前的淡雅不同,蘇韞敷了稍重一層脂粉,顯得妖媚動人,濃妝下恰好蓋住不合時宜的蒼白。她手指攥緊酒杯,瞧著遠處的船,抬眸,與上方的人對視上。
陸熠身側(cè)站了幾個人,是在客宴會廳見過的,她微微一笑,跟著阿水到一側(cè)的休息區(qū)呆著。
思緒順著海風(fēng)攪入,一團亂麻。那艘游輪越靠近,蘇韞的心越提到嗓子眼,她不應(yīng)該讓阿水站在露臺上的,至少不要親眼目睹這場悲劇。這個時候,蘇韞的話開口冷冰冰地,就像她這個人一樣,寒涼薄寡。
“你回房間吧,幫我找找那條披巾。”
阿水不解,但還是點頭照辦。
望著女人離去的背影,蘇韞才垂眸望向遠方。
她們誰都不能改變結(jié)局,因為,都是犧牲品。
一切,都被一雙銳利深邃的目光盡收眼底。陸熠挺意外,但也得夸贊她的進步,蘇韞比任何女人都要聰明,就算今天求情,結(jié)果也不會改變,所以蘇韞選擇了自保其身。
他真是越來越欣賞她了。
———
等到消遣完,昂敏文叼著雪茄走到甲板上,不遠處正挺立著一搜客輪,這是意料之外的。按照原先的計劃,附近海里根本不可能有船只經(jīng)過,那么這艘突兀出現(xiàn)的客輪是什么情況?他不信邪,進駕操縱艙臺問情況。
門打開,意外發(fā)生。3301㈢949㈢群。日更H
濃重的血腥氣灌入鼻腔,四處噴濺的血把航駛倉都裹出一層臭味。槍抵在昂敏文腦袋上,跟在身后的保鏢被無聲息割喉,他驚恐萬狀:“你們…..是誰派來的!”
回答他的是一個肘擊,眼前一黑,昂敏文徹底昏死過去。
船上人消遣完,不少來到甲板上消遣,誰也沒察覺到危險正悄無聲息接近。
船身隨著一陣莫名晃動,起初所有人驚慌失措,但隨著船長出面安撫,船身在半分鐘之后恢復(fù)正常,也就沒人在意。
等察覺到不對勁時一切已經(jīng)晚了,船身大量灌入海水,正在以最快速度沉沒。
尖叫、換亂、踩踏,隨著船的下沉,所有人都瘋狂躁動,沒人想死在冰涼的海里。
這里海深近百米,附近一般會有巡邏海警,有理智下來的人試圖播送救援電話,殊不知早已經(jīng)被屏蔽信號,任何訊息都無法投送出去。
人們只能恐懼等待著死亡一點一點降臨。
有人看見正在駛來的客輪仿佛看見了希望,不管危險地跳入海中游去,越來越多的人游去。
可并沒有那么容易,在快看見勝利時,身體猛然貫穿一顆子彈。數(shù)不清的如同雨點密集的子彈掃射,跳出來的人,只能眼睜睜地在絕望中沉沒在無底的深海。
在船上的人并沒有好到哪兒去。越來越多的人被傾斜的船身倒進海中,海面波濤洶涌,吃掉一個又一個的人影。
客輪接近時,終于有人注意到船在沉默,驚恐地指著大喊:“船沉了、船沉了!”
記者們抓到了最新的訊息,紛紛開始抓拍,其余人開始撥打救援電話。船上沒有準備任何救援措施,這點在慌亂的情況下根本沒有人注意到。都將目光匯聚在正在沉沒的船上。
甲板上匯聚越來越多的攝像機,蘇韞甚至沒有看清楚的機會。后退,她步步離開,卻在下一瞬貼上結(jié)實的胸膛。陸熠扶穩(wěn)她肩膀,“被嚇到了?”
蘇韞當然不敢告訴他是被什么嚇到了,陸熠現(xiàn)在站在面前,和披著人皮的惡鬼無異。這艘船上人鬼混淆,他們都是滿手染血的劊子手。
“那艘船….沉了�!斌@慌失措的語氣,蘇韞明知故問,“救援離這里不算遠,希望他們都能平安無事�!�
男人沒有絲毫心虛,攬過她肩頭往內(nèi)推,“不用操心那么多,回去好好休息吧�!�
既沒有否認也沒有確定,若不是聽見了那一番話,蘇韞或許會被蒙過去。她看著陸熠的臉,竟沒有任何心虛。慘叫聲徘徊兩人耳畔,他就這么看著她,仿若與自己毫不相干。
可是蘇韞知道,救援不會來的,陸熠身上流的血比任何人都要涼薄。
她忽然就覺得好可怕,連對視的勇氣都沒了,推開手,只想避開。
陸熠僵住一瞬,很快斂眸恢復(fù)正常。
因為太了解她,從那一閃而過的驚懼中,極容易就捕捉到厭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深惡痛絕。
厭惡,很好。他似笑非笑地盯住離開的纖細背影,直至消失不見。
突然覺得,他應(yīng)該演得再好一點兒的,可是也沒關(guān)系,反正到最后,結(jié)局是他所調(diào)控,藏于不藏都不重要。
深淵
深淵
進入房間后,蘇韞并沒有見到阿水的身影,一股不好的預(yù)感油然而生,她接著重新跑回露臺,果然就見到了甲板上的阿水。
兩人就這樣完美錯開。
蘇韞焦急忙慌地,幾步路崴腳崴得厲害,卻還是沒能阻止阿水發(fā)現(xiàn)端倪的速度。
不知道什么時候,記者們紛紛瘋狂吶喊,他們發(fā)現(xiàn)了荒唐重要的東西。掉入海里、爬上船高出的人大多全身赤裸,跑出來的還有幾十名衣不蔽體的女孩兒,瞧著才不過十多歲。女孩兒們哭著,顧不得身上赤裸,招手讓客輪上的人救命。
如此多的裸體盛宴,讓眾人炸開了鍋。攝像機、相機,高速拍下每一個求救者的模樣,鏡頭一轉(zhuǎn),人們更是驚掉下巴。因為船上不僅僅有裸體的女孩兒和男人,混在其中甚至不少眼熟的人物,都是一些上過報的地方官員,也都赤裸著身體。
聯(lián)想到這些裸體少女們,不難猜出發(fā)生了什么。
一時之間,唏噓不已。
而最勁爆的不是這些地方官員,是身為兒童基金會秘書的昂敏文出現(xiàn)在視野,相機像瘋了一樣瘋狂閃爍。彼時的昂敏文只想著逃命,哪里還有心思顧得上記者。
另一隱蔽處,誰也沒注意到賽卡扭曲的臉色。他是沒想到昂敏文居然有膽子陽奉陰違干事,現(xiàn)在的局面已經(jīng)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往下查,后果不堪設(shè)想。
賽卡氣得從上到下發(fā)抖,只能依靠吃藥緩和心率。
今天的事情,必將引起軒然大波。
而阿水正是因為聽見走廊四處奔波看熱鬧的侍應(yīng)生說的“有船沉了!有船沉了!”好奇地出去瞧。接下來看見了她這輩子都無法忘懷的一幕。
和很多船艙里逃跑的女孩兒一樣,阿曼娜到了最高處等待救援,盡管自己傷痕累累,她還背著一個用被子裹緊的累贅。
瘋狂的呼喊救援沒有得到回應(yīng),她只看見了不停閃爍的相機,以及人們臉上發(fā)現(xiàn)新大陸的震驚。
她們不是人命,是展臺上的新奇物件。
阿曼娜沒有放棄,可隨著船已經(jīng)幾乎快要沉沒,依舊沒有人施以援手,所有人冷血地看著。她拖著背上的小涼拼了命招手吶喊,終于在甲板上模模糊糊看見了一抹熟悉身影,她不敢相信地瞪目。
蘇韞就這么看著她。阿曼娜不知道她臉上是什么表情,只想要活下去,阿莎娜還在家里等著她。
似乎是動容了。蘇韞不知不覺地走下來,在另一處扔下準備好的救生圈。他們這才注意到,那艘船上竟是一個求生設(shè)備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人們才緩神扔救援的東西,然而沒有起到太大作用。
就連天氣都在阻止。風(fēng)浪忽然大起,晃得船開始擺動,這會大家都怕沉船,紛紛不敢靠近,開始遠離甲板。
扔下去的泳圈被阿曼娜成功抓住,身邊的女孩兒們已經(jīng)一個個消失,整艘船也沉沒。阿曼娜抓住泳圈的手還不穩(wěn),身體被猛地一推,泳圈也被奪過。
她震驚看著男人。
男人露出最惡狠狠地表情,“滾開!”
直到現(xiàn)在,阿曼娜才強迫自己認識到,這個她所奉獻全部,毫無保留的男人其實從始至終沒有愛過她。其實她怎么會不知道呢?她一直都知道的,她只是太需要一個寄托了,沒有人會愛一個骯臟的女孩,誰也救不了她。她算賺來的錢剛好只夠吃住,沒有辦法帶阿莎娜走。
她真的無比希望世界上會有地獄,如果有地獄的話,應(yīng)該就不需要輪回了吧。情愿永遠地不要再回到地面,回到這個令她痛苦的人間。
推開她的那雙罪惡的手此刻扭曲生長,阿曼娜像是看見了一束光,她緩慢地笑起來,笑得很開心,就像第一次在福利院門口遇見他的那樣,他很溫柔地拉住她的手,給她找了容身之地�,F(xiàn)在阿曼娜也像他一樣,伸出了手,在男人驚恐萬狀的表情中,用力拽入深淵。
所有人都告訴她這輩子都只能做張開腿的婊子被男人操。
沒有人可以救她。
她是骯臟的,用水也沒辦法洗干凈了�?墒侨绻诤K镉肋h泡著,就能腐蝕掉她身上一點點的罪惡吧?
“我們要待在一起的呀,你說過的�!彼届o極了。
“滾……滾開!”
海中的掙扎都是徒勞,阿曼娜用力將他往下拽,他們終于,迎來了兩個人的世界。沒有痛苦、沒有背叛、也沒有絕望,她終于可以安安靜靜地睡一覺了。
阿曼娜很輕地笑了起來。
劇烈的動作導(dǎo)致阿曼娜背后的東西脫落,風(fēng)浪過去,蘇韞這才看清了是什么情況,露出來的那具身體蒼白僵硬,渾身赤裸著,看見的同樣還有阿水。
她絕望地發(fā)出吶喊。
明明早上還好好的,為什么……為什么會變成這樣!一切都快要好起來了,卻和她開了那么大一個玩笑。
阿水已經(jīng)無法操控自己的身體,她瘋狂地攀爬甲板欄板,想直接跳下去。幸好身邊有人阻攔這才沒有得逞。她腦袋只剩下憤怒,整張臉狼狽又扭曲。
蘇韞走過來抱住她,抱住已經(jīng)失控崩潰的阿水,阿水大幅度地顫抖,她眼睛瞪得發(fā)紅,青筋從頭到腳暴起。
小涼死了,她也沒有活下去的打算。
最終還是沒有人能攔得住,阿水掙脫束縛直接一躍跳入海中。動作是如此倔強,沒有讓自己生還的打算。
最后回頭的一眼,阿水決絕向她袒露了一個秘密。
蘇韞徹底呆滯在原地。
此時,距離沉船已經(jīng)是快一小時后,如今整艘船沉沒足有二十分鐘之久,播下號碼救援的海警這才趕過來搜救。
真相
真相
從客輪上下來,已經(jīng)是晚上。
林查班尼港幾乎出動了所有的救援打撈,附近巡航的海警是第一批收到消息的,如此驚天的信息在沒有完全得到調(diào)查結(jié)果時處于封鎖狀態(tài),卻擋不住當時船上一眾的媒體記者。
眾目睽睽之下,船上所有的人都是這場慘烈悲劇的見證者。
巨大陰暗的真相正在暗處蟄伏,很快會炸得粉身碎骨。
他們回到帕塔亞海灘度假村。
上了車,蘇韞整個人狀態(tài)堪憂,她親眼目睹了阿水跳下去的全過程,巨浪滔天將所有謊言都掩蓋了。
阿水,也在騙她。
陸熠替她披了件薄紗毯子裹著,懷里的人不可遏制地發(fā)抖。終于,到了無人處,蘇韞再也忍不住推開他。
“怎么了�!标戩诓幌滩坏瑢λ谋憩F(xiàn)并不意外。
他被推到半米外,停下,看著她。
毯子從她身上滑落掉在地上,不知是不是刻意清除了所有的旁聽,四周靜得駭人。蘇韞終于忍不住擦去被他觸碰過的地方,惡狠狠地要將自己搓破一層皮。
她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厭惡看著。
對視良久,有人忍不住了。億3949群463億
“你想說什么�!�
蘇韞才開口,“陸熠,人命對你來說算什么?”明明沒有泡過海水,聲音卻像灌入了咸澀。很輕,她抬眸的動作夾雜著茫然,后退一步,“什么是真�!�
幾步的距離卻像隔了一層迷霧。
“你是覺得,這件事情是我做的?”陸熠嗤聲,沒隱瞞,直白地對上她視線,“別傻了,忽視人命的可不是我�!�
那些哀嚎、掙扎的畫面寸寸燒著腦仁,陸熠到現(xiàn)在了也絲毫不愧。確實,事情并非他所策劃,然而下令延緩救援的是他,將計就計的人也是他,用人命營造對自己得力的輿論也是他。
就連阿水……蘇韞忽然覺得可笑,就連阿水也是他設(shè)下的謊言。
跳下海的最后一刻,阿水的話歷歷在目,她說對不起,用最簡短的話,抱著必死的決心才將事情攤出。
原來、原來當時被困在呵叻府時,蘇韞傳出去的消息早就被篡改了。阿水是陸熠的人,更早之前,從一開始就挑準機會安插在她身邊。他給了她自由選擇的機會,這個自由是基于他的掌控范圍之內(nèi)。
所以這些動作他其實什么都知道,就連懷孕一事,他演的比她還要入木三分,一切都是假象,只不過順勢而為罷了。
蘇韞不可遏制地晃動身體,她氣極了。
察覺不對勁,陸熠上前想扯住她胳膊,被蘇韞推開。兩個人距離拉近,溫?zé)岬暮粑鞒�,蘇韞才能感受到他像個流血的活人。
“陸熠,你這顆心是黑的。”她碰了碰他胸口,感受著起伏。蘇韞看著他,“照鏡子的時候,還分得清自己是什么面孔嗎?”陸熠僵直一瞬,像被她的話觸動,眼神倏然銳利。
蘇韞緩慢接著說:“我看不清。”
這是在點哪一出呢?陸熠冷冷浮出笑,“蘇韞,我一直以為我們是同一類人�!睕]得到回答,只有溢出來的厭惡,他就好好想了想,歪頭接近這張倔強可憐的面孔,“你這副樣子,是覺得我可恨還是該死?別那么恨我,讓人受不了�!�
他笑得陰測。
“我和你不一樣,和那些人也不一樣�!碧K韞嫌惡地瞇眼,“我勉強是人,而你們都是畜生�!�
清脆的拍掌聲響起,這番激情的討伐比以往長進不少,陸熠都忍不住鼓掌,“那又怎么樣?你覺得我比那些人都該死?還是自己最純良。你別忘了,天下烏鴉一樣黑,這個權(quán)力場里,沒有人做得到獨善其身�!�
他說的確實不錯,她的手上染沒染血呢?從入局開始,死去的所有人都是博弈里的敗者,他們都不干凈。
可即便如此,蘇韞覺得自己相較起來,比陸熠好太多,最該死的人應(yīng)該是他們才對。
“我確實不夠干凈�!碧K韞冷冷笑著,話鋒一轉(zhuǎn),“陸熠,你晚上應(yīng)該不做噩夢吧�!�
“看見這樣慘烈的畫面,高枕無憂的你,不會夢見這些孩子來索命吧?”
等女人一字一句說完,陸熠霎時停下目光,凝視著這張張合的唇瓣,覺得很好笑。這是在,諷刺他。
所以他也配合,一笑,“冤有頭債有主,該做噩夢的不是我。”頓住,他掐住蘇韞的臉,半帶威脅:“到現(xiàn)在我得告訴你,想知道的東西太多了,對你沒有好處,乖一點不好嗎�!�
蘇韞太沖動了,字字句句都抖露出真相,而離真相越近的人越危險,陸熠必須要將她拉回正軌。
誰也沒有明面上拆穿,彼此卻心知肚明。
“人命對你來說算什么?”其實已經(jīng)知道了,但蘇韞還是執(zhí)拗地再一次問出這個問題。以前她迫切地想要一個答案,最后發(fā)現(xiàn)答案是觸目驚心的,到最后的結(jié)果不是早就已經(jīng)袒露了嗎?蘇韞何嘗不知。
很靜,連呼吸都輕了。
人命?是個好問題。不過他暫時不打算讓她知道太多,蘇韞這樣愛鉆牛角尖的女人,想多了會出事。他得把她掰正。
陸熠語氣頗有幾分認真:“蘇韞,人不能太貪心,你不能要求這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必須用最光彩的手段去贏,根本不存在真正的正義,只有擺在面前稱心如意的利益�!�
他寸寸打斷她的理智。
蘇韞看怪物一樣看他,卻又不得不承認話的真實性。
他說:“別鉆牛角尖去找真相,什么是真相?能讓民眾平息怒意的結(jié)果,有人站出來承擔(dān)禍端,就是真相�!�
沒有人會真正去深究救援為什么會遲來,也不會有人知道最后真的結(jié)果,能讓你瞧見,放出來的消息,就是最終真相了。
蘇韞身子垮下來。陸熠扶住她,“別想那么多,你只需要知道,很快就會結(jié)束了。”
很快就結(jié)束?蘇韞森冷一笑,“好啊�!�
扶著人兒進房間休息,吩咐完,門口多了幾名駐守的安保,陸熠快步折回包廂宴會廳。
刺激
刺激
廳內(nèi)是早已等候多時的一眾人,才看完一出驚天動地的“獻祭門”事件,到底是那么多人命,一時氣氛也低沉。
接受到陸熠從善如流的安排,他們算松了口氣。后續(xù)流程一旦借助輿論,就會簡單得多,現(xiàn)在韋布恩親自上陣查處,消息刻意一出,明天必然轟動。
而他則需要借助樞密閣的能力。
社會一旦動蕩不安,樞密閣的作用無疑占了三分之一,政府、再是軍隊維護。一個黑點重重的總理,是需要接受審判的,等社會輿論嘩然,傳到上面,執(zhí)政黨無能且混亂,王室將出面代權(quán)干政,樞密閣就是那把劍。
陸熠正是要借這把劍,明面斬一斬賽卡,實則敲山震虎,撕扯剝離他背后的太子黨一派。
巴頌酒醒了七七八八,聽完了陸熠的話,權(quán)衡利弊后,理所應(yīng)當?shù)匾谌蘸螳I利。他點頭,“這一出,普南敦必然會撈一撈,他賽卡畢竟還是個角色,恐怕也沒辦法真正摁死�!�
“不需要一擊致命�!�
“嗯?”拉育看過來。
“這次只是一個拋出去的鼠夾,賽卡踩了,還有力氣走,可是———”陸熠緩慢地笑,“一個鼠夾怎么會讓人死呢?”
抿酒的動作停了,迪普希審視他接下來的話。
“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他直接死,一只老鼠浪費一個鼠夾,太浪費,不如拖著,讓他放松警惕,暗伏下一場一網(wǎng)打盡的局�!�
明白了。是想用這一道傷口來耗賽卡的血,留一個喘息的機會,現(xiàn)在時機還不夠成熟,就算是到最后賽卡真的被輿論所向,下了臺,位置空出來也難保一場爭奪的腥風(fēng)血雨。不如讓他先坐著,有了把柄,下一場想再掀動是輕而易舉的事。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他要的就是一點一點剝離,最后連根拔起。
拉育不得不佩服陸熠這一出“清君側(cè)”,明著處理黑案,其實每一步都在剔除普南敦的親信派,等到最后,留下的就只有對自己有利的角色。
第一個是賽卡,第二個,就該是薩普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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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輪事件已經(jīng)過去一周,陸熠似乎有意要讓她隔絕外界,蘇韞只能被困在度假村等著,寂靜休閑的環(huán)境也令她冷靜不少。
期間,蘇韞能看見新聞上的報道。有關(guān)于沉船事件發(fā)現(xiàn)的重大新聞?wù)痼@了整個亞洲國家,更值得討論的是船上大量的“裸體少女”是從何而來?所有人都在密切地關(guān)注這場詭異的事故。一周的時間救援隊已經(jīng)快打撈結(jié)束,眾目所注下,警方公布了一部分人的身份。
原本還被壓制的真相現(xiàn)在全都炸了盒,船上的人身份竟然不少的地方政府官員,其中最備受關(guān)注的是兒童基金會秘書“昂敏文”,而這些裸體女孩的身份已經(jīng)有百分之百十確認來自曼谷兒童基金等等的政府下轄機構(gòu)福利院。
一時之間,泰國媒體新聞、政府、警署紛紛展開重要勘查,一查,所有的東西連根拔起,這段地下的毫無人性用弱勢兒童交易的性奴案居然可以延伸那么長,并且是在政府的眼皮底下默許。受賄、包庇的官員一連串地查處。
這仍舊不能平息民眾的憤怒,不少人選擇上街游行抗議,一石激起千層浪,原本已經(jīng)消停的反對派重新開見天光,開始在人多的地方搭臺子攪局,借題發(fā)揮,發(fā)動對政府的負面批判。
網(wǎng)絡(luò)上也是熱潮,論壇上眾說紛紜,有說這是一場陰謀,有說打撈出來的女孩兒是獻祭,方向越發(fā)離譜,但毫無意外的所有人都被刻意地扇動了情緒,將矛頭直指如今當任的總理賽卡,認為他執(zhí)政無能,要求下臺。
再過幾個月,就是矚目的閱兵儀式了,這種節(jié)骨眼上出丑聞,若是沒有妥善解決,賽卡的烏紗帽恐怕就得摘下。
蘇韞頭疼地捏了捏眉心,手機扔在一側(cè)。她今天能離開了。
乘坐前往曼谷醫(yī)院的路上,蘇韞心情再次浮躁起來。那天阿水跳海后,生死未卜,陸熠將她活生生扯走了。所以這段時間內(nèi)并不知道阿水是否還活著,直到前一天,警衛(wèi)才告訴她,阿水沒死,碰巧打撈得救援隊發(fā)現(xiàn)了漂浮在海面的女人,現(xiàn)在人在曼谷醫(yī)院休養(yǎng)。
很明顯消息是陸熠故意帶人放話。這幾天,除了鬧事的那天晚上,陸熠并沒有再見她。
到了醫(yī)院,隔著一扇門,蘇韞站了好一會兒。
等進門,阿水率先看見她,震驚地良久沒回神。蘇韞已經(jīng)坐到床側(cè)。
阿水以為自己會死,可沒有,她活著比死了還痛苦,對不起小涼,也愧疚蘇韞。第一句話,她低著頭不敢直視:“對不起�!�
房間里,警衛(wèi)守在一側(cè)。蘇韞轉(zhuǎn)過頭,“你出去。”
警衛(wèi)愣了一下,想到陸熠的吩咐,只好點頭,恭敬地關(guān)上門。
室內(nèi)再次安靜下來。蘇韞看著面前毛絨羞愧地腦袋,淡笑,“阿水,我對你不薄吧�!�
阿水更愧疚了,泡過海水的身體寒涼無比,她依舊重復(fù):“抱歉……抱歉。”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碧K韞睨著她,手掌輕輕摩挲著阿水腦袋,“只是想要告訴你一個真相�!�
“什…..什么�!卑⑺K于肯抬頭。
“小涼的意外,并不是真正的意外,是有人利用安排�!�
阿水干紅的眼睛瞪大,這幾日她接受了心理干預(yù)治療好不容易穩(wěn)定情緒,被話再次點燃,“你說什么?是誰!”阿水抓住她的手瘋狂搖晃,像個歇斯底里的瘋子,“是誰,她怎么會在那艘船上呢,她怎么會….她才十幾歲,為什么…….”她哀絕地嗚咽,力氣慢慢松下靠在蘇韞的身前。
這幾天她都會做同樣一個噩夢,夢里,小涼哭得泣血,渾身都是傷痕。她在譴責(zé)她,為什么沒有照顧好她。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阿水一遍又一遍地痛苦低喃。比死了還要難受。
門外警衛(wèi)聽見動靜,敲門詢問情況。
“你把醫(yī)生叫過來,她現(xiàn)在情況十分不穩(wěn)定,快!”蘇韞聲音很急。
警衛(wèi)就要沖進來保護她安全,看見阿水沒有任何攻擊力只是一個勁兒在哭,疑惑地看著蘇韞,蘇韞厲聲:“要我說第二遍嗎?快點去叫醫(yī)生!”
“是�!彼烦鋈�。
門口跟上來的只有一個駐守警衛(wèi),蘇韞是故意支開。沒了旁聽的耳朵,望著面前人,蘇韞輕聲開口:“那個女孩兒叫阿曼娜,是引誘小涼的罪魁禍首,這場宴會,是有人故意設(shè)計的局�!�
“是….是…….”阿水其實猜到了,可她是如此無助,“小涼,是無辜的�!�
“是陸熠�!碧K韞微笑,“你應(yīng)該知道他的手段不是嗎?”
情緒瀕臨崩潰的人最經(jīng)不起刺激,蘇韞是故意的,故意要她失去理智,看著阿水悔恨交織的情緒,那種翻天覆地的怨氣如同淬毒的惡鬼,蘇韞很輕地收斂笑意。
抱歉,蘇韞想說的話只停在心底。阿水向她撒了謊,所以,她也向阿水撒了一個謊。Qun
以敵棋作己用,這還是陸熠教她的,多有意思。
“阿水,我和你一樣,都是犧牲品,沒有例外,所以我需要你的幫助�!彼f,“接下來,他也許不會再讓你留在我身邊,你自己看著辦�!�
阿水發(fā)著抖看她。
蘇韞繼續(xù)說,“你想想小涼,難道,你不想替她報仇嗎?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死去有什么用?這根本就不是我們的錯,是他們該去死!”一字一句都在引誘刺激。
阿水抖得更厲害,干澀發(fā)紅的雙眼迸出沖天的怨氣。
“好�!彼K于說,“我答應(yīng)你�!�
問題(微H)
問題(微H)
從醫(yī)院回到美塞,一路上,蘇韞思緒雜亂。